找舞蹈老师:地下河拾夢 來世門探奇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這是老生常談，僅停留在談的水準上是不夠的。只有好奇而探尋，才能得到奇特的快感，體會到神奇與平淡的反差。

墨西哥猶加敦(Yucatan) 半島的一大神奇就是它有成百上千的塞諾替(Cenotes)。塞諾替是從猶加敦的瑪雅語而來，意思是天然水井或深坑水井。如果這樣簡單地翻譯，其神奇的色彩將完全失去，而且也不甚準確。如果沒有聽說過猶加敦，沒有關係，坎肯(Cancun) 是世界著名的旅遊聖地， 不但有許多人聽說過，而且有許多人去過。坎肯就在猶加敦半島的最東端。猶加敦半島地理位置十分優越，北部及西北部有墨西哥海灣的擁抱，東部及東南部則是加勒比海，大概在北緯18到22度之間。但偌大的猶加敦半島上除了幾個湖外幾乎沒有河流，昔日猶加敦的瑪雅人就是靠著塞諾替取水為生的。在他們的意識中，塞諾替不僅僅是水井，而是通往來世的入口。他們有時會將祭祀的犧牲投入其中，或是將精美的陶器、石製飾品投入其中。著名瑪雅遺址奇琴伊薩(Chichen Itza) 就是「神水之口」的意思。由此可見塞諾替的神奇，不過這只是神奇的第一層含義。

塞諾替的側壁一般是由岩石構成的，它們有大有小，小的不提，大塞諾替中的水面直徑可達200米，水深近100米，水清澈無比。許多塞諾替中的水清澈到可見水深百米，令人嘖嘖稱奇。猶加敦半島雨季降雨充沛，為什麼幾乎沒有河流，河流都到哪裡去了呢？都在地下啊。許多塞諾替裡都有地下河，猶加敦半島擁有世界上最長的地下河系統，有些地下河的長度達到上百公里。這麼多的塞諾替和地下河集中在這裡，它們是怎麼形成的呢？你知道恐龍是如何滅絕的嗎？難道恐龍的滅絕同塞諾替及地下河形成有關係？讓我們來瞭解一下神奇的第二層含義。

大約6500萬年前，小行星芝蘇魯比(Chicxulub)擊中了地球，落點就在今天猶加敦半島北部小鎮附近的海中，該小鎮之後便以芝蘇魯比命名。科學家們認為這顆小行星的直徑至少有10公里，撞擊時速在7萬2000公里左右，結果形成了一個直徑為180公里，深為2.5公里的巨大隕石坑，此乃至今地球上所發現最大的隕石坑。當時撞擊產生了三倍於太陽表面溫度的高溫，整個地球在顫抖，火山在噴發，數百米高的海嘯四處橫生，千百萬噸的岩石碎片粉末及有毒氣體形成了厚厚雲層，圍裹了地球數年或數十年。就這樣，恐龍及其它70%的生物被滅絕了。這一擊使得半島上許多處的地下岩層被震裂，塞諾替及地下河便在這一擊後開始成型。

在此後的千百萬年裡，雨水不斷地從地表滲透到這些地下岩石的裂縫裡。不斷沖刷的水侵蝕掉許多處的岩石，使許多地方的頂部塌落。水位隨著季節及雨量有高低變化，在水位低於頂部時，塌落的速度要快一些。如果水上面的岩石完全塌落，露天的塞諾替就形成了；如果水上面的岩石一部分完全塌落，半露天的塞諾替就形成了；當然如果水上面的岩石沒有完全塌落，那麼形成的就是帶有無數空穴的地下河。河流，河流，河當然要流。地下河是活的，一般水流的速度是每年1到1000米，也有些地下河水流快一些，達到每天10公里。恐龍的時代過去了，塞諾替和地下河形成了，而後人類的時代開始了，這便是神奇的第二層含義。

這神奇的第三層含義即是置身於神奇之中，經歷神奇，體驗神奇，而反思人生的神奇及珍貴。

2010年聖誕前夕，我到猶加敦半島度假，實實在在地體驗到了那「上帝的一擊」後所產生的神奇。

在去奇琴伊薩的路上，有一個小鎮叫瓦拉多利(Valladolid) ，小鎮街道相當迷人，有十足的墨西哥風情。就在鎮中央有一個叫咋希(Zaci) 的塞諾替，它是半露天型的塞諾替，四周有樹木遮掩。水面寬廣，長寬都有50米左右，水深近90米。水非常清澈，而且並不很涼。其巨大頂部從四面隆起，就像一個巨大的露天體育場觀眾席上的頂篷。除了形狀各異的鐘乳岩從頂部垂下，還有長長的野藤條垂吊在頂上，置身於造物主如此奇特的作品中，我瞠目結舌，發呆了半天。

為了安全，當地管理人員在水面上加了兩條繩索，游泳者可以抓住繩索出池入水，累了可以抓住繩索休息一下。池壁的岩石上修了一個檯子，年輕人入水根本不用繩索，而是從那檯子上飛身而入。按瑪雅人的信念，這可是通往來世的入口。入口已經找到，飛身越入的感覺非常之好，特別是抓住繩索爬回來時，大有遇仙而回的感覺。我看見一對情人在水中相吻，不知他們是否曉得他們吻在來世的入口上。

這次度假我住在離杜倫(Tulum) 不遠的一個相當大的度假村(Resort)裡。當然杜倫也是猶加敦半島上的一個旅遊亮點，在此不談。度假村不但擁有大片海灘，還有大片野林。就在這野林中，它竟然還有一個附地下河的塞諾替。那天傍晚，我騎著全地形車(ATV)，跟著導遊出發了，目標就是那個塞諾替。

從出發地到塞諾替要穿過一片野林，其間道路曲折，樹木叢生。我的ATV在野林中跳躍奔馳著。四下寂靜的很，只有ATV的馬達聲隆隆作響，我的心情像馬達一樣激動。林中不時有樹枝伸出攔在車前，似乎是樹木精靈知道我要去哪裡，攔住我呼喚著「帶上我」。

終於我們來到了塞諾替。我環顧四周沒有看到任何建築可以作為更衣室。導遊明白我的心思，他告訴我這裡絕不會有人，更衣沒人可見，照相機，錢包留在洞口很安全。其實我也不在乎，在日本泡湯時，大家無忌，我亦無忌。現在沒有他人，我更無忌。換好衣服，便隨導遊進入了地下河。

這個塞諾替也是半露天型的，露天的部分只有窄窄的一條縫兒。通向水面的下行斜坡有十幾米長，塞諾替口上的水面不是很大，但它的地下河還挺長。水清澈無比，幾乎感覺不到任何流動。洞裡沒有照明，我們每人頭帶一盞電池小燈，一直向洞裡前進。洞時寬時窄，時高時底，水面上方的空間大小不斷變化。導遊在前面不時提醒著：「注意頭，注意左邊…」，抬頭看去，奇形怪狀的鐘乳岩倒掛著，我的思緒開始有些飄忽。

知道嗎？北京的地下幾乎是空的，到處都是防空洞。它們是在1969年與蘇聯發生武裝衝突後，政府動員男女老少挖建的。許多防空洞互聯成網，綿延出城。小時候有一時期常和小朋友在防空洞裡鑽來鑽去，十分開心地玩耍。有一次我們幾個小朋友在防空洞裡玩耍，有人提出一個問題：如果明天蘇聯用原子彈攻擊我們，世界末日來臨，你現在要馬上做什麼？一個淘氣的孩子說他要衝上去抱住班裡一個最漂亮的女生一同死。七、八歲的小孩就知道擁美而終，實在不簡單，他的原話我至今清楚地記得。我的回答是：「我不會死，我會在洞裡存活下來，然後一個人回到世界上去尋找其他的生存者」。「注意頭！」導遊的話音未落，我的頭便撞上了岩石，好在撞得不重。在我低頭揉痛時，突然眼前水中有兩道黑影閃過。「嘿，導遊，水裡有魚呀？」 「是的，這裡有魚。」

由於沒有帶防水相機，洞中的情景沒有留下紀錄，這也是一個小小的遺憾。不過我在洞中拾回了我童年的夢，我將永遠記住洞內的情景，在重新回到地面上後，我會更快樂地生活。

我認為旅遊是快樂生活不可缺失的一部分。衷告：去坎肯千萬不要只躺在沙灘曬太陽，一定要去試一下塞諾替和地下河，有些塞諾替還可以潛水，去你來世的入口暢遊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