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玥名字的含义:二战海战战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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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战大西洋海战1939年10月17日1945年5月8日

洋中猎狼---大西洋之战194010—194208

冰海角逐——北极航线之战194109--194505

无知创造奇迹:突破英吉利海峡的瑟布鲁斯行动194201

爱琴海怒涛-一多德卡尼斯群岛争夺战194308

冰海瞎蝙蝠-----194312二战海战战例

海王作战---19440606诺曼底登陆的海战部分

最后的角斗——194412纳粹海军的最后一仗

 

 

二战大西洋海战19391017—19450508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国同英、美为争夺大西洋制海权而进行的海战。它是战争史上时间最长、最复杂的持久海战

时间

  1939年10月17日1945年5月8日

对抗双方

  德国潜艇VS英、美海空军

背景

  与第一次世界大战类似,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海军的作用主要是赢得制海权,维护自己的海上交通运输线。英国拥有一支总吨位为2100万吨的商船队,占当时世界商船总吨位的三分之一,每天航行在大西洋的船只有1500艘,对于英国而言,大西洋航线是最重要的生命线,英国皇家海军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确保这条海上航线的安全。

  1939年时的英国皇家海军依然是规模最大的海上力量,它的海军基地几乎遍布全球,在大战之初,英国皇家海军已经拥有了航空母舰,但战列舰仍然是舰队组成的核心力量。

  在大西洋,英国皇家海军的主要对手是德国海军,和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一样,战争初期,强大的皇家海军打算引出德国海军的主力舰队进行决战,并一举将它摧毁,而德国海军并没有做好与英国决战的准备,它的实力与英国相差悬殊,当时德国海军拥有战列舰4艘、袖珍战列舰3艘、巡洋舰9艘、潜艇56艘,舰艇总吨位35万吨,总兵力约16万人。

起因

  大西洋海上交通线是英国赖以输入战略物资、原料和粮食的生命线。为迫使英国屈服,德国决定以海军主力破坏大西洋海上交通线,1939年9月大战爆发时,德国的战舰就开始袭扰英国的海上贸易了。英国则针锋相对,将强大的皇家海军投入保卫海上交通线,战争遂由此起。

概述

  1939年9月初,英国向德国宣战。为切断英国人赖以生存的海上交通运输线,德国海军潜艇部队悄悄杀奔大西洋航线,其中德国的U型潜艇以及与之相伴的“狼群战术”一度让盟军束手无策。 1939年9月14日,德国的 “U—47”号潜艇成功潜入英国海军的斯卡帕弗洛基地,将排水量近30000吨的英国战列舰“皇家橡树”号击沉。

  德国潜艇初战的成功,立即引起英国政府的警觉,并促使英国政府对商船队实施严密的护航作战,并开始组建大型护航船舰队,专门对付U型潜艇。到1941年,潜艇探索器的发明,使得护航队可以准确地计算出潜艇到达的时间。1941年春天,护航队向U型潜艇发动了反击。从3月到10月,他们击沉了17艘U型潜艇。 1943年,是大西洋战争的转折点。仅5月份,盟军海面和空中部队就击沉了25艘潜艇。1945年5月8日,德国海军将领邓尼兹命令德国700艘潜艇全部浮到海面上,向英国投降。大西洋海战结束。

战争过程

  整个战争大体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1939.9-1941.12)

  德国投入的破坏交通线兵力有战列舰、战列巡洋舰、巡洋舰、由商船改装的武装袭击舰等水面作战舰只,以及潜艇和航空兵。英国以海、空兵力进行保护交通线斗争,并对德国实施海上封锁。1940年6月德军侵占法国后,其潜艇从布雷斯特、洛里昂等法国港口进入大西洋,在西经25°-30°以西海域进行袭击;其远程轰炸机从挪威机场起飞,袭扰爱尔兰以北的大西洋航线。英国建立北爱尔兰基地,并以纽芬兰和西印度群岛的8个海空基地交换美国50艘退役驱逐舰,加强反潜护航作战。随着战列舰“施佩伯爵号”和“俾斯麦号”等大型水面舰只先后被击沉,自1941年6月起,德国水面舰只的破交战日益降至次要地位,潜艇开始成为破交战的主要手段,形成破交战第一个高潮。为对付德国的破交战,英国在美国、加拿大支援下,对大西洋交通线进行全线护航。在这一阶段的作战中,英国“皇家橡树号”战列舰、“胡德号”战列巡洋舰、“勇敢号”航空母舰、“光荣号”航空母舰被击沉。   第二阶段:(1942.1-1943.5)

  美国参战后,德国实行无限制潜艇战,作战范围扩大到大西洋西岸北美至巴西沿海海域(包括加勒比海),将数个潜艇群(每群编有潜艇4-5艘)部署在纽芬兰、新斯克舍、纽约、哈特勒斯角等地外海和加勒比海,袭击同盟国的商船队。美国加强护航制度,使德国潜艇的活动受到限制。德国为更有效地开展潜艇战,除部分潜艇留在加勒比海外,将大部分潜艇调往远离美海空基地的中大西洋。英国依托大西洋上的基地,组成7-8个以航空母舰为核心的包括多艘战列舰、巡洋舰组成的搜索舰队;美国则组成多支以航空母舰为核心的包括战列舰、巡洋舰和潜艇在内的特遣舰队,分布在大西洋海域坚持开展保交战。1942年7月,英国和美国进一步加强护航制度,海军开始装备机载搜索雷达、磁探仪和新式声纳、深水炸弹等武器装备,航空兵的巡逻范围扩大到北起格陵兰、南至弗里敦的北大西洋广阔海域。在这一战区所有海空基地800海里半径以内海域活动的盟军作战舰艇,均可得到远程反潜巡逻机的支援与配合。德国潜艇群则部署在北大西洋、加勒比海和南大西洋,甚至进入印度洋活动。破坏交通线与保护交通线斗争异常激烈。1943年初再次出现潜艇战高潮。为适应大西洋战场形势,盟军投入更多的反潜航空母舰编队和远程反潜巡逻机,给德国潜艇以更为沉重的打击,迫使德国于1943年5月将剩余潜艇撤离大西洋。

  第三阶段:(1943.6-1945.2)

  德国为改变大西洋上的不利态势,加紧改装原有潜艇并研制新式潜艇和水中武器,并再次派遣潜艇群进入大西洋及印度洋。随着整个战争发生有利于盟军的转折和美国强大军工生产能力转入战时轨道,英美已能够抽调更多的海、空兵力投入大西洋作战,加强以护航航空母舰为核心的反潜体制,1944年,美国的航空母舰已发展到125艘,英国也达到40艘。盟军舰载和岸基反潜飞机迫使德国潜艇难以经比斯开湾航道进入大西洋。使猖獗一时的德国潜艇蒙受巨大损失。大西洋的制海制空权已基本为盟军所掌握。盟军对德国工业尤其是潜艇制造工业基地的轰炸,使德国的战争潜力受到严重破坏,损失的潜艇难以得到补充。最后,大西洋之战以德国的失败而告终。

双方损失

  在大西洋海战中,美英参战兵力计有:战斗舰艇约3000艘,飞机800余架。在大西洋海战中,盟国及中立国共损失商船2100万吨,平均每月损失37.5万吨,其中被潜艇击沉约1600万吨,占总损失吨位的76%。德国共投入潜艇1160艘,被击沉780艘,占投入潜艇总数的67.2%。

评价

  希特勒撕毁凡尔赛和约,开始大肆建造U型潜艇。这批被称为海上狼群的德国潜艇从此开始肆虐,整个大西洋海战就是要一场海上的“屠狼记”。在历时六年的潜艇周旋战中,同盟国不断的总结经验和退出新式武器,才在最后赢得了这场艰苦并且代价惨重的大西洋海战。邱吉尔有一天这样写道:在战争中,唯一让我感到恐惧的就是U型潜艇的时代。

后世影响

  大西洋海战标志着海底梦魇潜艇时代的终结,大西洋潜艇(反潜)战对日后世界各国海军战略战术及装备研制产生了深远影响。

 

洋中猎狼---大西洋之战194010—194208

 

一、海上危机

     1940年5月。
  欧洲的战争已经进行了整整八个月,波兰完全沦入纳粹德国的铁蹄之下。西线,英、法、德三国的百万大军在边境线上虎视耽耽,一场席卷全欧的大战一触即发。然而,善良的人们并没有放弃和平的希望,西线战场上奇怪的"静坐战争"使他们期待着,或许一次新的让步会最终阻止德军的进攻步伐。但是他们的良好愿望被希特勒的进攻号令打得粉碎。

  柏林,德国总理府。

  面对着成群肃立的将军们,希特勒再一次用人们所熟悉的那种激昂的腔调发出了新的战争喧嚣:

  你们--德国武装部队的代表,应当始终记住:如果没有纳粹党的兴起,德国武装部队的重建是不可思议的。自从1919年我们开始政治生涯以来,我不得不亲自去克服许多难以置信的障碍,并在作出困难的决定时进行反复斟酌。在这种时候,只有我对德国的坚定的信念在支持着我。只要我的决定对实现德国的目标是必要的,我对任何的决定都不曾有过丝毫的犹豫。现在,这样的时刻又一次到来了,德国,只能要胜利,而不是什么妥协和让步。不在西线发动进攻,我们就不可能赢得这场战争。

  如果我们经过这场苦战成为胜利者--我们也一定会是胜利者!--那么,这一天和这个时代将会载入我国人民的史册。

  5月10日,德军在西线发动全面进攻。
  5月15日,荷兰投降。
  5月20日,德国坦克长驱直入,抵近英吉利海峡沿岸。
  5月28日,比利时投降。
  6月4日,敦刻尔克陷落。
  6月10日,挪威沦陷。
  6月22日,法德在贡比涅森林签订停战协定,法国投降。

  此时此刻,大半个欧洲已经落入希特勒的魔爪之中,惟一可以和纳粹德国抗争的,只有英吉利海峡对岸的古者的大英帝国。面对德国空前庞大的战争机器和希特勒的战争威胁,漂泊在海上的英国更显得芨芨可危。

  就在这个时候,不列颠民族再--次显示了他那永不屈服的倔强性格。在英国国会上,刚刚上任的丘吉尔首相向全世界发表了他的著名的战争演说:

  "欧洲大片大片的土地和许多古老著名的国家,虽然已经陷入或可能陷入秘密警察和纳粹政体所有凶恶的统治工具的魔掌之中,但是我们决不气馁认输。我们将战斗到底,我们将在法国战斗,将在海洋上战斗,我们将以不断增长的信心和不断增长的力量在空中战斗。不论代价多么大,我们都将保卫我们的岛屿。"

"狼群"

  法国。洛里昂。

  这是一个著名的法国滨海小城,位于比斯开湾的北端,法国大陆伸出的一角挡住了来自英吉利海峡彼岸的威胁,而从这里出发只须航行200海里便可以到达英国海运最繁忙的北海和北大西洋海域。从战争一开始,德国海军便牢牢盯住了这一块风水宝地。几乎就在法国宣布投降的同一天,一列长长的护航货舱队由德国海军基地威廉港出发,驶向了这个刚刚被占领的法国港口,货船上满载着鱼雷、空气压缩机、潜艇备件和其它设备,从此开始的四年中,这里将成为德国潜艇最重要的作战基地。德国人非常了解这个新基地的价值:他们的潜艇不再需要绕道就可以去遥远的英国海域搜索和攻击英国的商船了。

  茫茫夜色中,一列德国军用列车缓缓驶入了洛里昂,在警卫们前呼后拥的护卫下,一名德国海军少将趾高气昂地走下列车,来到刚刚落成的德国海军潜艇前线指挥部。这位德国海军少将便是著名的"海底魔王"、德国潜艇部队司令。

  对于这位潜艇部队司令,德国海军档案的记载是:

  卡尔·冯·邓尼茨:1891年9月16日出生于格林淄;
  1910年4月1日加入海军,任"赫塔尔"号巡洋舰见习水手;
  1912年9月提升为海军候补军官,在"布劳斯特"号巡洋舰服役;
  1914年随"布劳斯特"号加入土耳其海军至1916年回国;
  1916年10月晋升少尉军衔,在U-39号潜艇服役;
  1918年2月晋升上尉军衔,担任U-68号潜艇艇长,同年4月U-68号潜艇于马耳他东部海域被击沉,被英军俘虏。
  1919年7月释放回国;
  1920年重新加入海军,任鱼雷艇指挥官;
  1924年调任海军总司令部任助理;
  1934年9月担任"埃姆登"号巡洋舰舰长,晋升上校军衔;
  1935年7月,出任海军潜艇部队司令;

  走进作战指挥部,邓尼茨环顾四周,颇为满意。这里完全是按照他亲自编写的教范所规定的内容来安排的。人们站立着的地方是一个被称作"形势室"的大厅,这是通常用于指挥作战的地方。正面的墙上是一幅大型海图,图中包括了整个大西洋海域,图上标示着德国潜艇的阵位、英国商船队的航线、以及敌人在海上的防御部署,全部的战场情况从这张图上就可以一目了然。另一面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表格,它们分别表明了指挥所和各个战场的时差;所有海区的湖、流、冰、雾;当天的天气情况;所有作战潜艇在海上的时间及预计返航的时间;港内待航的潜艇情况及可能出航的时间;等等。大厅的中央,一个巨型地球仪摆放在十分醒目的位置。和那些老派的海军军官们不同,邓尼茨十分喜欢地球仪,因为从地球仅上可以直观地看到海图上所无法体现的曲面,从而可以更快地判断战场形势。

  看完了"形势室",指挥部的其它地方邓尼茨不用看,便可以猜出几分了。大厅的后面应该是一间"博物馆",这是一种通俗的叫法,事实上它是一间战果展览室兼会议室。那里的四周挂着表示击沉敌船数量和己方潜艇损失的图解,通过那些曲线的图解,人们可以清楚地了解到在一段时间里,潜艇部队作战效益的上升或下降,便于在作战检讨中查找原因和总结经验。

  出乎邓尼茨意料的是,在这个前线作战指挥部中,参谋们还专门给他布置了一间小巧的办公室,这使他感到大为满意。尽管在巴黎的莫努里元帅大街上已经为他专门开设了一个潜艇作战指挥部,但作为一名艇长出身的司令官,他更喜欢同他的潜艇艇员们在一起,喜欢在前线指挥部中度过战争的岁月。这一定是戈特少校的主意,只有这个首席作战参谋才会如此了解他的司令官,也只有他才能有这个胆量,居然不经请示就擅自在前线指挥部中为司令官布置了办公室。在柏林的海军总司令部,谁都知道:他--邓尼茨有一个出了名的"小肚皮"参谋小组,那是在戈特领导下的,由七名参谋组成的精干的班子,清一色的潜艇艇长出身,除了42岁的戈特以外,其他人的平均年龄刚过30岁。和总部的那些大腹便便的老参谋们相比,这些"小肚皮"的年轻参谋在任何时候都显得更加精干和潇洒。看样子该到了让他们独当一面的时候了,邓尼茨暗自决定:从今以后,"小肚皮"参谋小组将留在洛里昂,专门负责潜艇作战的前线指挥。

  已经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了,邓尼茨独自一人端坐在他的小办公室中,面前的办公桌上摊放着一本潜艇部队作战日记。日记上清楚地记载着将近一年来的作战情况:

  1939年。
  9月1日,德国陆军进入波兰。
  9月3日,U-30号潜艇击沉英国辅助巡洋舰"雅典娜"号。
  同日,英国、法国对德宣战。截止此日,德国海军潜艇部队57艘潜艇已有23艘完成作战准备,并进入北海和大西洋海域。
  9月17日,U-29号潜艇击沉英国"勇敢"号航空母舰。
  9月23日,元首命令:"一切敌人商船,一经发现即予击沉。"
  这意味着"无限制潜艇战"的开始。
  10月17B,由普里思上尉指挥的U-47号潜艇突入英国斯卡帕弗洛海军基地,击沉停泊在港内的英军"皇家橡树"号战列舰。

  击沉"皇家橡树"号,这是开战以来德国潜艇部队引为骄傲的一次作战。在邓尼茨的亲自筹划下,年轻的普里恩艇长突破了英军的严密防御,一举击沉了港内的英国主力战舰。这次作战的成功大大震动了强大的英国海军,也为他这位德国海军潜艇部队司令的肩章上添上了第一颗将星。此刻邓尼茨对他的这位王牌艇长的作战悠然神往,他的思绪不禁又回到了20年前,那是一段令他永远难忘的时光。

  1916年10月4日,马耳他东部海域。

一艘老式的德国潜艇U-68号在海面的狂涛中艰难地航行着,突然,年轻的艇长邓尼茨在他的潜望镜中发现了一队英国的护航编队,在艇长的操纵下,潜艇成功地突破了英军驱逐舰的警戒线,只用了一枚鱼雷就将一艘数千吨的商船送到了海底。当他准备攻击下一个目标的时候,潜艇突然失去了平衡,艇首迅速下沉,眼看着全体艇员就要同这个铁棺材一起永远沉入不见天日的海底……

当时的情景深深地刻在了邓尼茨的脑海之中,压力表上的数字发疯似地跳动,60米70米80米……艇壳被海水压的吱吱作响,似乎随时可能被挤扁。在这个紧急关头,邓尼茨下令排空所有的压载水柜,然后全速倒车。压力表上的指针颤动了几下,迅速指向了0米。当邓尼茨打开指挥塔的舱盖,匆忙四顾时,他却被海面上的情景惊的目瞪口呆。潜艇在光天化日下漂浮在英国护航编队的中央,编队汽笛长鸣,所有的炮口都指向了这艘自投罗网的不速之客。他--邓尼茨和他的全部艇员成了英国人的俘虏。

  在英国的战俘营中,U-68号潜艇上这位才华横溢的艇长一边啃着土豆,一边沉思着德国潜艇部队末采的战略战术。德国潜艇失败的教训使邓尼茨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潜艇单艇攻击的战术已经过时,对于潜艇来说,最大的敌人莫过于英国的护航体制,当敌人的商船集合编队在作战舰艇的护卫下航行时,每一艘潜艇发现目标的概率将大大下降,而一旦发现目标之后,任何一艘单独作战的潜艇都无法给编队航行的大型船群造成致命的攻击。

  经过长时间的恒思苦想之后,一个崭新的潜艇攻击战术在邓尼茨的脑海中逐渐形成了。邓尼茨把他的新战术命名为"结群战术",这种新的战术要求将海上的潜艇编成统一的作战群,艇群成一个扇面展开在交通线上,以求得尽可能高的发现概率,首先发现目标的潜艇将使用无线电将目标的方位和航向、航速报告岸上的指挥中心,指挥中心向所有的潜艇下达集结的命令,并指定一个经验丰富的艇长担任指挥,这样任何一艘潜艇发现目标都等于所有的潜艇发现了目标,而联合攻击的艇群将有足够的鱼雷给被发现的任何海上编队造成致命的打击。由于这种攻击战术与草原上的狼群攻击羊群的战术十分相似,因此人们后来又把它称为"狼群战术","狼群"通常昼伏夜出,白天潜入水下,夜间发起攻击。"狼群"一旦发现猎物便紧紧咬住不放,要想甩开它或驱散它都非常困难。当然,要想成功的使用"狼群战术",潜艇必须具有良好的无线电通讯能力,艇长们必须经过严格的训练。

  当邓尼茨重新回到德国,并担负了组建新的潜艇部队的时候,他便开始积极地将他的新战术贯彻到了每一艘德国潜艇的日常训练中去,他坚信总有一天他的潜艇会向英国海军报当年的一箭之仇。

  使邓尼茨感到遗憾的是,以雷德尔海军上将为首的战舰派军官在海军中一直占据着统治地位,他们一味迷信大炮巨舰的威力,长期忽视潜艇的作用。直到战争爆发时,在他的手下只有区区57艘潜艇,而按照他的设想,要想彻底摧毁英国的海上交通,至少需要300艘潜艇。开战以来,英国海军对德国实行了严密的海上封锁,他的潜艇不得不远涉数百海里的航程才能到达作战海域。大量的潜艇奔忙于海上航渡之中,使他始终无法在作战海域集中足够的潜艇以形成"狼群"。陆上战争的进程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但邓尼茨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陶醉,他根本不相信那位惯吹牛皮的戈林元帅的允诺,空军不可能炸平英伦三岛,最终打垮英国人还将是他的潜艇。

  在邓尼茨心中,早有一个打败英国的战略,这就是他的"吨位战"的理论。像英国这样的岛国,几乎所有的工业原料和战争物资都必须通过大西洋航线输入国内,一旦切断这条交通线,英国就会失去战争的能力。切断英国海上交通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击毁他们的商船,如果德国的潜艇击沉的商船数量超过了同一时间英国所能补充数量,而潜艇的损失却小于建造的速度,那么英国就将因为它的海运力量枯竭而不得不宣告投降。

  当邓尼茨得到法国投降的消息后,不由得欣喜万分,他十分清楚,盼望已久的时刻终于来到。法国西海岸的良港将使他的潜艇大大缩短海上航线的距离,他将可以在大西洋上集结足够数量的潜艇,来施展他的"狼群战术",他的"狼群"将在海上使德意志帝国的宿敌--英国流尽最后一滴血。

  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将邓尼茨从沉思中唤醒,一名上尉参谋来到他面前:"报告将军,前方潜艇报告,发现英国护航运输队。"

  当邓尼茨快步走进指挥所时,设在大厅中的"形势室"已经像蚁穴一样动作起来。军官们纷纷奔向自己的指挥位置,墙上的海图清晰显示出海上态势;8艘德国潜艇在大西洋上一线展开,形成了一条南北走向的典型的巡逻线,被发现的英国护航运输队位于巡逻线的北端,航向与巡逻线垂直。邓尼茨大概估算了一下双方的位置,最南端的部分潜艇距英国船队足有140海里,潜艇以最高速航行大约8个小时才能到达英国船队目前的位置,但那时英国人将向前前进了60海里左右。看来只有靠近北端的4艘潜艇才有机会与敌人相遇,这个数字刚刚超过"狼群战术"要求发起攻击的最低限--3艘潜艇。情况不是十分理想,但这毕竟是"狼群战术"的首次应用,邓尼茨犹豫了片刻,终于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大西洋上,德国潜艇的巡逻线迅速解散,各艇按照指挥部的指令向英国船队疾驶而去。

  7月12日,德国潜艇首次运用"狼群战术"攻击了大西洋上的英国护航编队,德军潜艇大获全胜。对此,英国皇家海军在他们的历史记录中写道:

  当敌人潜艇力量较弱时,邓尼茨只能让每艘潜艇单独行动,靠它的艇长的才能指挥作战,此外别无它法。但是,当邓尼茨将军可用的潜艇数量增加后,他就能采取多艘潜艇联合作战的方法。很久以来,他一直在等待时机改变战术,这种被人们称之为狼群的新战术,在1940年下半年逐步开始使用了。这一变化使我们措手不及,猝不及防,从英国的观点来看,这种发展造成了最严重的后果,因为敌人采用了一种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的进攻方式,而我们无论在战术上还是在技术上都没有作好抵御它的准备。

血染大西洋

  1940年10月16日,大西洋。

  夜晚的大洋上空,繁星闪烁,海面上风平浪静。一支编号为SC-7的英国护航运输队正在大洋上破浪前进。

  大战爆发后,英国海军鉴于上一次战争的经验,在战争开始的第二天就宣布采用护航制度,这是对付潜艇攻击的一种行之有效的方法。所有准备出航的商船按航速的高低统一编队,通常一个编队大约有45到60艘货船,这些商船被编为9-12路纵队,各纵队间距5链(注:长度单位,1链=0.1海里),纵队中每个船距离为3链。由9路纵队组成的编队正面宽度可达4海里,纵深为1.5海里或更长一些。商船队由护航舰艇担任警戒,护航舰艇主要由驱逐舰、护卫舰和其它装备有搜潜器材和反潜武器的小型舰艇担负,这样商船和护航舰艇共同组成了护航运输队。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一个护航运输队平均有5-6艘军舰护航,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初期,由于舰艇数量紧张,平均每个护航运输队只有3-4艘护航军舰。护航运输队由海军指派一名队长,负责船队的秩序。当船队中英国商船占多数时,队长一般由一名英国退役海军将军担任,美国的护航运输队长多半是一个具有多年商船服务经验的海军预备役上校。

  护航运输队分为快速和慢速两种,前者航速为10节左右(注:节,速度单位,1节=1海里/小时),主要用于运输军队、装备和一些重要物资;后者航速为7.5节,用于装运一般物资。护航运输队都编有编号,编号前面的字母表示起航港口,后面的数字表示编队的序号;如:HX-21,表示是从加拿大的哈利法克斯出发的第21个编队,SC-2,表示从锡德尼出发的第2个编队。

  根据严格的护航制度,护航运输队定期从加拿大出发,所有驶往英国或离开英国的商船,包括中立国的商船在内,都必须加入护航运输队。在战争初期,许多船长急于完成任务,而不愿加入编队,特别是那些中立国的船长们更是如此。但是日子一长,海上德国潜艇的威胁越来越大,为了自己的安全,船长们也就不得不自动到海上航运中心报到登记了。

  经过3天的航行,SC一7护航运输队已经到达了北大西洋的洛卡尔沙洲附近海域,离开他们的目的港只有一半航程了。这是一支由34艘舰船组成的慢速护航运输队,其中30艘商船,满载着各种工业原料,4艘护卫舰只分列两厢,在夜幕中缓缓地向前移动着。

  编队的队长名叫阿巴斯,是一个老资格的皇家海军军官,此刻他正站在舰桥上四下巡视着他的船队。在严格的灯火管制之下,编队附近的海面一片漆黑,只有那些老海员的眼睛,才能感觉到编队中一艘艘黑乎乎的船影。对于周围的这一片海域,阿巴斯再熟悉不过了,只要再走两天多的时间,编队就可以到达英国了。上帝保佑,这一路还算顺利,在上船之前,阿巴斯曾经听到过不少风言风语,说是这两个月来有不少商船遭到了德国潜艇的攻击,有的护航运输队还被德国潜艇追着打了几天几夜。尽管说的人言之凿凿,但阿巴斯却并没在意,大风大浪他见得多了,20多年前,他还是一个小伙子的时候就和德国潜艇打过交道,报纸上把那些德国艇长吹得神乎其神,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到是应该好好治一治那一些新闻记者,那些家伙为了拿到普利策新闻奖,什么样的牛皮都敢吹。

  眼看着一切平安,阿巴斯感到了一阵困意,他伸了个懒腰,摇摇摆摆地向自己的住舱走去,边走边想着床头的那瓶朗姆酒,只可惜老婆不在身边。唉!老了老了,可到了这把年纪还是这么没出息。

  阿巴斯做梦也没有想到,他指挥的SC-7护航运输队正一步步闯入了德国潜艇的狼群阵中。

  法国,洛里昂。

  德国潜艇指挥部大厅的海图上清楚地标示着英国护航运输队的位置,部署在洛卡尔沙洲西北海域的U-48号潜艇已经发现了SC-7船队,德军指挥部的参谋们就是根据U-48号潜艇艇长克勒的报告,确定了英国编队的位置。SC-7编队的航向几乎正对着德军的潜艇巡逻线,这个态势有利极了。负责作战指挥的戈特少校一边命令克勒艇长继续与敌人保持接触,一边通知位于洛卡尔沙洲东面和北面的U-46、U-99、U-100、U-101和U-123号潜艇向目标靠拢,按照戈特的计算,再有10个小时他的狼群就能吃上这块肥肉了。

  大西洋。

  一阵急促地敲门声吵醒了阿巴斯船长,一名水手前来报告,编队的侧前方发现了德国潜艇。带着几分醉意的阿巴斯不耐烦地向水手命令:"告诉距离最近的护卫舰,把敌人的潜艇赶走,别让它靠近我们的船队。"

  '按照阿巴斯的命令,一艘英国护卫舰驶出编队,向德国潜艇的方向搜索前进。大概德国潜艇发现了前来搜捕的英国军舰,已经潜入水下不见了。英国军舰追了一阵子,没有发现目标,只好返回了本队。

  朦朦胧胧的阿巴斯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一场大祸就要临头了。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场小小的插曲,个把单枪匹马的潜艇没什么了不起。在另一方面,德国U-48号潜艇上,克勒艇长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刚才的一阵机动规避使他失去了与目标的接触,眼看着即将到手的战果就要毁在自己的手上,克勒急忙电告指挥部,请示下一步行动的要领。不一会儿,海上所有的德国潜艇都收到了新的指令,司令部命令各艇变成横队,与敌人预期的航向成直角前进。

  由于各个潜艇需要花费时间进入新的阵位,因此要达到预期的目的,就必须从已知英国船队最后航向的东面,从很远的距离上开始搜索。同时,潜艇艇长们希望能够在傍晚与敌人迎面相遇,这样他们就能够在当天的夜间发起攻击。

  10月18日

  7艘德国潜艇已经全部进入阵位,在海上成弧形的"狼群"队形已经展开,陷井已经布好,只等英国人往里钻了。

  20时10分,攻击终于开始了。

  又是U-48号潜艇,毕竟它离开英国船队还不远,克勒艇长又成为第一个发现目标、第一个攻击目标的人。借助海上的月光,克勒从潜望镜中清楚地看到,一队队英国商船毫无顾忌地从他的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过,这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克勒瞄准船队中最大的一艘商船发射了鱼雷,两条银链般的鱼雷航迹,从潜艇直奔目标。

  又是一个寂寞的夜晚,阿巴斯船长又抱起了他的朗姆酒瓶,就在他一口口喝着闷酒的时候,船艏响起了两声剧烈的爆炸声,就在同时,一阵猛烈的震动将阿巴斯连同他的朗姆酒一起摔在了甲板上。爆炸过后,阿巴斯从甲板上爬起来,他顾不上擦一把脸上的洒水,便匆匆忙忙地推开舱门,走出船舱。刚出船舱,一股浓烟夹着一阵焦臭气味迎面扑来,阿巴斯立即意识到,大事不好了!从舰桥上向下看去,船艏已被炸得一片乱糟糟,两个足以开出坦克的大洞连在一起,船艏已经几乎快要从船体上断开了。眼看着抢修无望,阿巴斯只好下令弃船。不过,阿巴斯到底不愧一个久经风浪的老海军,临走之前还没忘记通过无线电下达了船队规避和军舰反潜两个命令。

  看来,阿巴斯确实缺乏与"狼群"作战的经验,他的规避命令带来了一个严重的后果:原来一字长蛇阵向前航行的船队变成了一团糟,所有的商船都在力图规避攻击,几艘新船干脆脱离了编队,自行加速逃走;更为致命的是,船队虽然避开了U-48号的第二次攻击,但却闯到了U-100号潜艇的面前,德国潜艇4雷齐射,两艘商船爆炸起火。

  一场混战开始了。

  由于整个护航运输队的反潜能力十分有限,大部分的船只是毫无抵抗能力的商船,面对德军凶恶的"狼群",船队指挥阿巴斯束手无策,只能听凭"恶狼"在羊群般的商船中任意撕咬。整整一夜,17艘商船被德国潜艇送入了海底,SC-7运输队折损过半。

  19日上午,天-放亮,德国的潜艇又躲入了水下,眼看着残存的SC-7运输队已经驶近英国海岸,德国人这才恋恋不舍地停止了攻击。3艘潜艇鱼雷耗尽;不得不返航比斯开湾,其余几艘潜艇接到指挥部的指令,转而攻击刚刚发现的HX-79号护航运输队。

  HX一79号护航运输队是一支由45艘舰船组成的高速编队,它所装载的是英国急需的作战物资,因此其护航舰艇的实力也远远超过了SC-7,计有:2艘驱逐舰、1艘扫雷舰、4艘驱潜快艇和3艘武装拖网渔船,凭借较高的航速和众多的护航舰艇,英国人自以为万无一失,放心大胆地通过大西洋直驶英伦三岛。

  其实英国人的行动并没能躲过德国潜艇的耳目、就在7艘潜艇围攻SC-7运输队的时候。一只狡猾的"老狼"--U一47号,发现了随后而来的HX-79。U-47号的艇长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普里恩,他发现HX-79号运输队后,并没有急于攻击,而是一面跟踪前进,一面不断将英军的位置报告岸上指挥部。凭借着高超的航海技术和坚忍的毅力,普里恩居然连续跟踪这个高速编队一天两夜,终于引导着刚刚完成了一次攻击的4艘潜艇,找到了新的目标。

  19日到20日,连续两个夜晚,在普里恩的指挥下,U-47、U-46、U-48、U-100和U-38号共5艘潜艇,对HX-79护航运输队实施了连续攻击,编队被迫解散各自逃生,一夜之间12艘商船沉没,2艘受伤,而德国潜艇居然毫发无伤。

  对于邓尼茨来说,他的"狼群"战术终于收到了理想的战果,他为自己的艇长们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熟练地掌握了作战的技巧而感到满意。他亲笔写到:

  "集中的商船队必须由集中的潜艇实施联合攻击;这种攻击之所以成功,得力于官兵经过彻底的训练;在特定的战场上,潜艇的数量越多,则耳目越多,从而便能找到更多的船队,因而也有更多机会从事于联合攻击;在场的潜艇数越多,便意味着一次攻击之后,通向英国的海道暂时并未脱离险境,直到所有的作战潜艇几乎全部用完了它们的鱼雷,被迫返回基地,这条海道才告安静

不列颠告急

  英国,伦敦,唐宁街十号。
  办公室中的丘吉尔,看上去只是一个体态臃肿、满面倦容的老头,根本看不出是那个在人群中比划着著名的V字手势的战时领袖。8月份以来,骄横的德国空军以平均每天数百乃至上干架次的规模,对英国本土实施了狂轰滥炸,使英伦三岛陷入了一场恐怖危机。在这一段被称为"不列颠之战"的日子里,上任不久的丘吉尔四处奔忙,安定人心,鼓舞士气,筹划作战。在刚刚结束的会议上,英国空军战斗机部队司令道丁将军用一句简短的话语说明了空战的结果:"我看,空中的危机已经过去了。"足有几个小时的时间,丘吉尔一直在咀嚼、品味这简单的一句话。短短的十个字,其中的艰辛困苦、酸甜苦辣有谁能说得清楚。
  现在,丘吉尔的办公桌上又堆起了一堆新的文件,但丘吉尔并没有急着过目。他实在是想让不列颠之战胜利的喜悦在他的头脑中多保留一会儿。就在这时,秘书走了进来,把一份稿子放在他面前:"首相阁下,今天下午议会演讲的内容已经准备好了。"丘吉尔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离预订的时间只有两个多小时了。他终于决定把桌上的文件翻阅一下,他可不愿意在议会上被别人间得张口结舌。
  打开文件,一行文字跃然眼中:
  "最近六个月以来,我们的船舶遭到了非常严重的损失。在9月22日以前的那个星期达到了自开战以来最高的损失率,事实上超过了我们在1917年同一时期所受的损失。被击沉的船只有27艘之多,将近16万吨,其中许多是从哈里法克斯开来的,装有重要物资的船只。10月间,另外一支大西洋运输船队也遭到了潜艇的袭击,34艘船中被击沉20艘。
  ……
  "遭到敌人潜艇攻击的直接后果是进口数量的锐减,在截止6月8日的那一个星期中,恰逢法兰西之战达到高潮,但我们仍然输入了一百二十万零一千五百三十万吨货物,石油尚不包括在内。到7月底,这一进口数字就下降到每星期不到七十五万吨,虽然在8月份这一数字略有回升,但是在最近3个月中,每周的平均进口数也只有八十万吨多一点。"
  ……
  "12月17日,海军部专门召开了一次海上航运问题的会议,出席的只有海军部人员和海员。人们一致认为:一个十分熟悉的危险和困难已骤然加剧。回想1917年2月和3月的情形,那时,潜艇击沉我船只数字的曲线逐步上升,尽管皇家海军极力应付,人们也怀疑同盟国究竟还能打几个月的仗。现在,我们船舶的损失程度几乎和上一次战争损失最大的一年不相上下,在11月3日以前的五个星期里,损失竞高达四十二万零三百吨。
  "为了使我们的作战活动保持充分的力量,我们估计,每年应进口的货物是四千三百万吨;9月间,进口吨数只能达到每年三千七百万吨的水平,10月份达到三千八百万吨的水平。如果船舶吨数像目前这样继续减少,那么除非真能及时得到远远超过目前补充的吨数,则后果是不堪设想的。我们虽已想了许多新的办法来应付这种局面,但要减少损失显然是十分困难的。和上一次战争相比,我们缺少法国海军、意大利海军和日本海军的协助,特别是缺少美国海军的协助。敌人已控制法国北部和西部海岸的所有港口。越来越把这些港口和法国海岸附近的岛屿当作潜艇的作战基地。我们却不能利用爱尔兰的港口和领土以便从空中和海上对我们的海岸进行巡逻。事实上,我们只有一条可以进入英伦三岛的航道,即北部航道,但是敌人正在那里集中兵力并以潜艇和远程轰炸机不断骚扰。除此以外,近几个月以来,在大西洋和印度洋还出现了敌人的海上袭击舰,我们还需要对付强大的海上袭击舰。我们既需要能够追击敌人的军舰,也需要护航用的舰只"
  ……
  "最后,我们想请您告诉国会和所有英国人民的是:当前,最迫切的需要,是在大西洋通向我国本土的航道上防止和减少船舶的损失。"
  在文件的后面,是一堆各种各样的曲线和统计表格。在战后的回忆录中,丘吉尔在以"海上的灾难"为题的一章中写道:
  "在战争中,真正使我感到害怕的是潜艇的威胁。敌人的入侵。甚至在空战以前,我就断定是不会成功的。空战胜利以后,战事有利于我方我们能够在对我们有利而敌人显然知道对他们不利的情况下,淹死或杀死可恶的敌人。在战争这么残酷的情况下,能够打这种战争,我们就应该满足了。但是,现在我们的生命线,甚至远洋航线,特别是英伦三岛的门户,也受到了威胁。我对于海上战斗感到的忧虑,比我对所谓'不列颠之战'的光荣空战感到的忧虑,远远过之。"
  伦敦,英国国会。
  丘吉尔动听的、富于煽动力的演说正在进行着:
  ……
  大不列颠被敌人以优势兵力迅速一击就完全消灭的危险,目前已大大减少。继此而来的,是另外一种长期的和逐渐形成的危险,虽然不像前一种危险那样突如其来、触目惊心,但也同样是致人死命的。这种致命的危险就是船舶吨位不断地、一天一天地减少。在不分青红皂白的轰炸下,房倒屋塌,平民惨遭杀害,这我们是能够忍受的。我们希望,随着我们科学的进展,能够逐步应付空袭,而且在我们的空军力量更接近敌人的力量时便回敬他们,去袭击德国的军事目标。决定1942年的成败系于海上。除非我们确能维持我们本土的食品供应和输入我们需要的各种军火,除非我们确能把我们的军队调动到各个战场去迎击希特勒和他的同伙墨索里尼,而不把我们的军队驻扎在那里,并且确信,能够把所有这一切一直进行到使欧洲的独裁者精神崩溃,否则,我们就可能中途失败。因此,1941年整个战争的进展取决于船舶以及远涉重洋--特别是大西洋--的运输力量。另一方面,如果我们能够使我们所需要的船舶运输无限期地在海洋上来去航行,那么,我们就可以把优势的空军力量转用于德国本土,更加上德国人民以及其他惨遭纳粹蹂躏的民族日益增长的反抗,也许就能给遭受浩劫的文明带来幸福,使它重见光明。
  ……
  丘吉尔的演说打动了所有在场的人,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这位战时英国首相的身上。
  ……
  潜艇战将使我们的进口和船舶减少多少呢?它是否会达到毁灭我们生存的程度呢?这里不是故作姿态或耸人听闻的场所,这里只有图表上缓慢而冷静地绘制的线条,表明我们可能要被人扼杀。与此相比,尽管有作好了准备要直扑敌人的勇敢的陆军,或者为进行沙漠战拟定了妥善的计划,也意义不大了。在这阴森的领域中,人民崇高而忠实的精神也于事无补。要么,我们把粮食军需和武器从新大陆和英帝国殖民地渡过大洋运抵我国,要么,它们就运不来。从敦克尔刻到列波尔多的全部法国海岸线都已落入了德国人的手中,他们毫不迟疑地在那里为他们的潜艇和与潜艇相配合的飞机建立了基地。而我们却被迫放弃了爱尔兰以南的航道,因为那里不允许我们派驻战斗机。所有的船舶都需要绕航北爱尔兰开来。感谢上帝,北爱尔兰在这里成了忠实可靠的哨兵。默尔西河和克莱德湾成了我们赖以呼吸的肺叶。
  ……
  所有的英国人都聚集收音机旁,倾听着他们首相的呼声
  "……
  少数了解情况的人,每天相遇的时候,都是你瞧着我,我瞧着你。人们都知道,深入水中的潜水员,每分钟都离不开他的通气管,如果他看见大群的鲨鱼咬他的通气管,他会有什么感觉呢?尤其是在他已经没有被拉上海面的希望时,他会有什么感觉呢?
  对我们来说,是没有海面的。在这个非常拥挤的海岛上,居住着四千六百万人,他们正在世界各处从事于范围广大的作战活动,他们都和那位潜水员一样。鲨鱼将如何对待他的通气管呢?怎样才能驱赶或杀死鲨鱼呢?
  ……
  世界各国的人们,怀着不同的心态,在打开的收音机旁收听着丘吉尔的演说;
  ……
  我们,所有的英国人,都应该知道,我们将面对的是一场比我们刚刚取胜的不列颠之战更加艰苦和漫长的战斗,我们不妨就把它叫作大西洋之战。全世界所有的朋友们,请你们支持我们,帮助我们!
……
  我们终将取得大西洋之战的胜利"
  ……

二、走出沼泽地

基地换军舰
"王牌潜艇"的覆灭
迷雾下的山姆大叔
初见转机

  1940年初,在纳粹德国的"闪击战"下,欧洲大片的土地沦丧于希特勒之手。柏林--罗马轴心更加肆无忌惮,准备乘胜进攻英国。
  与此同时,亚洲的日本,正在进行大规模的侵华战争,并企图发动"南线攻势",入侵东南亚,与西方的德意法西斯的战略攻势遥相呼应。
  昔日世界海洋的霸主--不列颠帝国,陷入了空前严峻的危机之中。遍及全球的众多的殖民地再也不是国王陛下皇冠上那一颗颗令人眩目的神圣宝石,而成了强盗们可以垂涎和掠夺的财宝。从英帝国母体上通往各殖民地"血管"的堵塞,已使得不列颠庞大的躯体不堪重负。英国的绅士们也不见了往昔的衿持与傲慢,而是代之以拜伏于教堂神像前人们所发出的痛苦的祈求声:上帝保佑;救救不列颠吧!

基地换军舰

  5月的一天,英国伦敦唐宁街10号首相官邸。阳光透过办公室的窗户,给宽敞的室内涂抹上一片片柔和的金色。丘吉尔斜靠在一个宽大的座椅里,正出神地望着墙上悬挂的一幅巨大的世界地图。
  作为刚刚宣誓就职的英国首相,丘吉尔已把荣耀的花环和舆论的赞誉声置之脑后。他知道弹冠相庆不过是瞬间快事,就任战时首相非和平时期所能比拟。对一个出身行伍的军人来说,出任战时首相更像是临危受命,艰巨的使命与历史的责任不允许他有些许的倦怠。
  丘吉尔明白,英国正处在危险的境地,前景并不乐观。他自己也是在迎接历史的考验,成则扬名于后世,败则遗臭万年。他想起了意大利诗人但丁的一句名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正是这种毅力与勇气,使他敢于面对任何的挑战。
  此时的丘吉尔,正在思考着如何摆脱危局的良策。他一支接一支地吸着雪茄烟,眼前的地图也逐渐模糊起来,良久,伴着弥散的烟雾,丘吉尔的脑海中有了清晰的思路:面对纳粹德国的虎狼之势,仅靠英国自身的力量是难以抵挡的,必须争取新的强大的盟友。没有持久、可靠的同盟国的支持,只凭英国孤军奋战,总会有精疲力竭的那一天。在丘吉尔的心目中,能与德国实力抗衡的国家只有美国和苏联。他认为苏联是靠不住的,瓜分波兰不就有苏联吗?那么就只有寻求美国的支援了。不过,美国的孤立主义势头仍很强盛,要说服他们介入战争还要经过艰难的过程。重要的是应尽快使美国放弃中立的立场,站到英国这边来。对!先从军援入手。既然英国目前为保卫大西洋海上交通线的安全,迫切需要驱逐舰以增强反潜力量,何不争取美国将其海军基地中的一些旧驱逐舰提供给英国,以解海上局势的燃眉之急。只要美国人这么做了,他们也就会不可避免地走上不列颠帝国的战争轨道。
  丘吉尔很快致电美国总统罗斯福:
  ……借用你们40一50艘旧式的驱逐舰,以弥补我们现有舰只的不足……
  如果不能及时得到补充。意大利向我们宣战,又用100艘潜艇向我们进攻,英国将面临灭亡的危险。
  6月11日,意大利正式向英国宣战后,丘吉尔又忧心如焚的再次致电美国政府:
  "……对我们来说,目前最重要不过的,就是尽快得到你们已重新装备好的30一40艘旧式驱逐舰。我们可以很快地给它们装上我们的潜艇探测器。
  ……今后的六个月将是至关重要的。
  如果大不列颠沦陷,一个亲德的政府交出英国舰队,就可能使德国和日本成为新世界的主宰。……美国不要以为现在的政策其结果会对自己有利。其实恰恰相反,这种冒险行为的后果是十分可怕的,不久的将来,美国的海军力量将被敌人的强大海军完全压倒。美国的岛屿和海军基地,也定会被纳粹夺去。如果我们失败,希特勒就可获得一个征服全世界的大好机会。"
  7月的美国首都华盛顿,阳光明媚,暑气逼人。总统办公室内,罗斯福还是从洞开的窗外吹来的习习海风中感觉到了丝丝凉气。
  几个月来,丘吉尔从大西洋彼岸发来的一封封电报,已在罗斯福的案头叠成了一座文山,使罗斯福感受到很大的压力,他仿佛看到丘吉尔那双深造的眼睛正急灼地期盼着他的回应。尽管罗斯福迟迟没有答复丘吉尔的请求,但他的内心里并不平静。
  作为一名资深政治家,罗斯福并不缺乏对全球问题的敏锐的感知力。他知道,随着法国的沦陷,英国的处境日益艰难。他既不相信英国会很快垮掉,但又怕英国一旦崩溃,美国将失去最后的"安全屏障"。既想伸出手去拉英国一把,又恐开罪"孤立主义"情绪仍占上风的国会以及美国民众,从而影响他第三次竞选连任总统。罗斯福一直处于这种矛盾的境地中。
  美国国会的议员们要求英国做出保证,在任何情况下,英国都不能将舰队交与德国,并把这作为考虑军事援助英国的先决条件。丘吉尔则慨然承诺:我们当然准备以最庄严的方式提出这种保证。既然我们已准备牺牲,我们就不怕提出保证。
  想到这些,罗斯福不禁暗暗佩服丘吉尔那种临危不惧,敢于破釜沉舟的勇气。
  罗斯福又一次从案头拿出丘吉尔最新发来的电报。在电报中,丘吉尔除再次陈述利害关系外,还特别指出,德军占领法国全部海岸后,可从那里派出潜艇和飞机袭击英国的海上交通线,英国海军既要经常准备击退纳粹可能的横越英吉利海峡的登陆进攻,还要应付德国从挪威向爱尔兰、冰岛、设德兰群岛和法罗兰群岛的进攻。为此,英国迫切需要得到美国的旧式驱逐舰以应付海上危机。丘吉尔在电报中强调指出:如果我们得不到你们强有力的支援,则战争便将由于这个次要的而且容易弥补的因素而遭失败。我相信,总统先生将不会让我们因缺少这些驱逐舰而难以渡过战争的难关。
  正是这封信,促使罗斯福认识到英国的安危对美国安全的利害关系。罗斯福认为,到了该做出决断的时候了。他感到,在美国民众尚未做好精神准备,没有从孤立主义的传统观念中解脱出来,没有正确权衡与自己有关的利害者,而贸然采取某种重大的行动,这在政治上是危险的。以目前的情况,美国对英国的援助必须是有限的、有偿的,只有这样,才不致在政治上承担巨大的风险。
  罗斯福看透了英国已无力维系其在美洲的海外殖民地,与其听凭纳粹夺取,不如把它们变成美国防御的前沿基地。这符合美国的利益,料想英国也不致反对。罗斯福想出了"基地换军舰"的办法。
  7月24日,罗斯福总统致电丘吉尔首相,商议签署一项关于用美国驱逐舰交换英国在美洲的若干殖民地以组建美国海军基地的协议。
  接到电报后,丘吉尔的内心十分酸楚,大有"落地凤凰不如鸡"的凄凉感觉。想当初,美国也不过是英帝国的殖民地。短短数百年间,历史却嘲弄了英国。美国的建议,分明是要在不列颠帝国日渐脆弱的肌体上榨取每一个英磅。什么美国国会的压力,不过是罗斯福在耍滑头,搪塞自己而已。丘吉尔真想拒绝美国的建议,但考虑到,英国面临的危险处境已难与美国平等对话。美国所能提供的驱逐舰既陈旧而且效能又低,而美国要换取的这些基地的使用权所得到的战略上的安全则是长期的,两者之间的真正价值是难以相比的。
  丘吉尔转而又想,这些基地对英国而言,至于在目前,既无安全价值又难以保住不被纳粹占领,与其这样,倒不如将它们置于美国的控制之下。既然英国的生存与美国的生存是密不可分的,那么基地换军舰,可使美国人感到我们的诚意。而且从自己就任首相后的初衷来看,此举的意义远胜过交易的本身。美国这么做,就肯定构成了一种非中立的行为。按所有历史上的惯例来说,德国就有理由对美国宣战,这将对英国至关重要。
  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丘吉尔冒着可能承担"卖国"的风险,忍受着内心种种屈辱和不快,接受了这"不平等交易"的建议。
  8月20日,丘吉尔首相为了使英国人民能理解并接受这笔英国历史上前所未有的不平等交易,他在议会的讲话中指出:
  "最近,罗斯福总统曾明确表示,他愿同我们商谈有关在纽芬兰和西印度群岛发展美国海军和空军的设施问题。当然,此中并没有涉及任何转移主权的问题,也没有不经各有关殖民地的同意或违反其意愿而采取任何行动的问题。从我们这方来说,英王陛下政府衷心愿意在租借99年的基础上将防御设施移交给美国。我们相信,这样作对我们的好处并不少于对他们的好处,而且符合殖民地本身以及加拿大和纽芬兰的利益。
  毫无疑问,这意味着,英语世界的两大民主国家,为了相互共同利益,在他们的某些事务中将彼此携起手来。展望未来,这种措施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即便我想制止,也制止不了,没有人能够制止这么做。就像密西西比河一样,它将滚滚奔流。就让它奔流吧!"
  与此同时,美国总统罗斯福也竭力向国会说明这笔交易的价值:美国用一些陈旧的驱逐舰,便可在危急时刻换取无限的安全。
  在罗斯福和丘吉尔的共同努力下,英美两国就基地换军舰的问题经过反复磋商后,于9月2日最终签署了正式协议。协议规定:英国把在巴哈马群岛、牙买加群岛、安提瓜岛、圣卢西亚岛、特里尼达岛和英属圭亚那等地的海陆空军基地的主权,转让给美国99年,以换取美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及战后不久建造的50艘旧式驱逐舰。纽芬兰的阿根夏和百幕大基地也给了美国,但这是无偿的,不是该协议正式范围所规定的。
  英美签署协议的消息传到德国首都柏林后,引起了德国军政界的极大不安。希特勒暴跳如雷,大骂美国人不守中立法。他命令空军元帅戈林,加紧调动兵力,要把伦敦夷为平地。
  9月6日,就在英国海军人员接收第一批美援驱逐舰的同时,德国空军开始对伦敦实施战略性空袭。
  此时的英国,处境更加困难。法国军队已经土崩瓦解,英国军队从敦刻尔克撤退后,只剩下一个旅是装备完好的部队,大炮已几乎荡然无存,仅有100辆轻型坦克。英国军情五处获悉,德军集结于荷兰、比利时和法国港口的舰船不下3000艘,大有随时横渡英吉利海峡进攻英伦三岛之势。而如果德军渡过海峡,那么一个完整的德军装甲师就可以将疲弱不堪的英军击垮。
  希特勒曾计划夺取冰岛和佛得角群岛之间的大西洋某些岛屿,利用这些岛屿作为德国潜艇的前进阵地,为德国空军航空兵建立"跳板",以便将来对美国进行攻击。只是由于希特勒不愿在解决欧洲问题前,过早与美国这个庞然大物交手,他才发布一项严格命令:在入侵俄国的行动尚未开始前"应该避免同美国发生任何冲突"。
  据此命令,邓尼茨取消了把潜艇派往美国海区进行报复行动的计划,同时,命令德国潜艇不准攻击驱逐舰和小型军舰,以避免因难以判别军舰国别而与美国海军直接对抗。
  英国在得到美国提供的50艘驱逐舰后,很快进行了必要的反潜改装并编入海军舰队,开始担负反潜护航任务。

"王牌潜艇"的覆灭

  1941年伊始,希特勒在柏林发表新年演说,他挥动着双拳不停地咆哮着:
  "……我们的海空军,正从四面八方包围着英国,不久,我们就会看到,弹尽粮绝的英国将会跪在我们德意志帝国的面前发抖。
  ……到春季,我们将在海洋中展开潜艇战,英国人会认识到,我们并没有睡大觉。我们的空军也将发挥作用,德国军队将迫使英国屈膝投降。"
  面对希特勒发出的新的武力威胁,丘吉尔镇定自若。在他看来,真正关系英国存亡的致命危险还是德国的潜艇战。德国潜艇基地拓展至法国比斯开湾后,在短短半年时间里,击沉英国船舶数量已接近英国战前船舶总数的十分之一,达到令人难以忍受的程度。丘吉尔明白,照此下去,德国潜艇战的绞索终将扼杀英帝国的生命。他感到,应把反潜战的重要性提升至超乎其他一切事项的高度予以重视。为了对付德国即将开始的春季潜艇战攻势,英国应动员和投入一切可能的力量和手段,发动大西洋战役。
  丘吉尔以战时内阁首相的名义,颁布了大西洋战役作战指令:
  "鉴于德国方面的各项声明,我们必须认为大西洋战役已经开始。
  在今后四个月中,我们应设法挫败敌人旨在断绝我们粮食供应和同美国联系的行动。为此目的,应立即采取以下措施:
  --应随时随地对德国潜艇和远程轰炸机采取攻势行动。应对海上的德国潜艇进行搜索,对在造船厂或船坞中的潜艇进行轰炸。
  --尽早在船舶上装备飞机弹射机或用其他方法起飞战斗机,以抗击袭击我船舶的敌轰炸机。
  --集中空军岸防航空兵的主力于西部海口地区,以及使用战斗机部队和轰炸机部队协助控制东部海岸。"
  为了协调各部门的工作,以便更有效地打击德国潜艇。英国成立了大西洋作战委员会,全面负责大西洋战役的指导工作。该委员会每周举行一次"星期例会",由所有有关的内阁大臣和高级官员参加,会议对整个局势进行仔细的检查,对重要问题进行认真彻底的讨论。
  初春3月的一天,英国利物浦市,德比大厦。
  这是整座城市中一个比较大型的建筑物,外观装饰讲究,仿佛是一个典型的英国大公司总部所在地。实际上,这座大厦早已成了军事设施,英国海军西部海口地区司令部就位于大厦的第四层,海军上将诺布尔和参谋人员在这里夜以继日地关注着大西洋战局的动态。
  此时,在德比大厦四层的作战室里,由英国海军部组织的大西洋作战形势分析会正在这里举行。会场内聚集着包括英国海军西部海口地区司令诺布尔上将,空军岸防航空兵司令鲍希尔上将以及英国海军潜艇部队司令霍顿中将在内的十几位高级军官。会议由诺希尔上将主持。
  "诸位,大西洋战役已经开始。要粉碎德军的潜艇战攻势,确保大西洋交通线的安全,这是我们最重要的任务,对英国的生死存亡至关重要。今天请各有关部门的指挥官来,就是想共同研究大西洋作战问题。先请罗斯上校把最新的动态介绍一下。"
  听完诺希尔上将的开场白,大家把目光一齐投向海军情报部长罗斯。
  罗斯站起身来,整了整笔挺的军服,走到墙边,拉开厚厚的黑色绒布,露出了大幅的大西洋情况图。
  "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看,德军拥有潜艇103艘,其中用于大西洋潜艇战的约60-70艘。这些潜艇的数量比去年增加了近一倍。
  目前,希特勒在苏联方向的进攻受阻,已向邓尼茨下达了尽最大努力切断英国海上运输线,围困英国的作战命令。因此,即将来临的大西洋形势是十分严峻的,应该引起我们高度的重视。"
  听了罗斯上校的介绍,霍顿中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依我看,我们应注意考虑两个问题:其一是怎样保卫我们的运输船队,使其免道德军潜艇高速的夜间袭击;其二是如何利用敌潜艇在水面状态活动的弱点,予以打击。第一个问题,主要是我们的潜艇探测器在敌人的高速夜袭下实际上作用已经很小。为此,不仅应增加快速护航舰只的数量,而且应加快发展能有效用于反潜探测的雷达。至于第二个问题,我很想听听空军的高见。"
  霍顿回答了自己比较熟悉的问题,借以显示自己的才干,却又巧妙地把难题抛给了鲍希尔上将。鲍希尔正想听霍顿说下去,没料到让霍顿突然将了一军,顿时感到有些不知所措,没有思想准备,却又不得不说,实在让人感到窘迫。鲍希尔不满地瞪了霍顿一眼,说道:
  "这个问题我也曾考虑过。按理说,昼间飞机是可以较易发现水面状态的潜艇并及时发起攻击的。不过夜间就难办了。我们缺乏有效的夜间探测装备和足以击毁敌潜艇的武器,此外,即使有了新装备,也必须假以时日方能掌握。"
  随后,与会人员又讨论了一会儿。诺布尔上将适时把话题引入更深层次的探讨。
  "对德军潜艇的狼群战术,诸位有什么对策?"
  不待话音落地,海军的作战部长卡特少将抢先应道:
  "我来谈点想法。通过对前一段德军潜艇作战活动的分析,我们发现狼群战术有着致命的弱点,一旦我们抓住敌人的弱点,狼群战术也就失灵了。
  狼群战术的前提是情报保障。舍此则无异于盲动。
  首先,德国人必须在茫茫的海洋上发现护航运输队,这本身就非常困难。如果我们护航运输队保持较小规模并能根据我们潜艇跟踪室提供的情报,谨慎地选择航线和不断地变换航向,就有可能不被或少被敌潜艇发现。
  其次,德国人除在极少的情况下有不问断的空中侦察保障外,"狼群"主要靠潜艇发现目标后跟踪搜索并尾随我们的护航运输队。如能将跟踪的潜艇敲掉或迫使它不能持续地跟踪搜索,那么护航运输队就可以免遭"狼群"的攻击。
  再次,担负跟踪护航运输队任务的德军潜艇,必须几乎不停地发送信号,以此召唤"狼群"行动。而这实际上也给我们提供了"狼群"正在迫近护航运输队的告警讯号。只要我们的无线电侦听部门能对此高度警惕,尽管不能破译其密码,但至少可根据敌潜艇发出信号的类型、频度和地点,从而了解可能发生的事情。这样我们就可以采取必要的防范措施,并可及时为可能遭袭的护航运输队提供必要的保护?quot;
  此后,会议处于激烈的讨论中……
  最后,在结束会议前,诺布尔上将说:
  "今天的会议开得很好,对大西洋作战问题有了更加深入的研究,许多意见和建议是极有价值的。我想提醒大家的是,形势是严峻的,绝不可掉以轻心。我们应在现有的装备基础上,尽快研制和发展新型反潜装备。空军航空兵和海军舰艇部队要密切配合,协同作战,共同完成大西洋反潜作战的任务。诸位回去后,要尽早做好战斗准备,随时准备痛歼德国潜艇?quot;
  不久,德国潜艇开始有计划地向西方移动·,最初到达冰岛以南地区,尔后又航行至冰岛西南部海区,最后又折返北海峡入口海域。由于英国加强了西部海口地区的反潜防御,邓尼茨为了寻歼英国护航运输队,不得不用潜艇群来搜索爱尔兰--冰岛--格陵兰岛南端--·纽芬兰--亚速尔群岛--西班牙西海岸这一广阔的海区。
  此时,英国海军根据无线电侦听部门提供的情况,对原有的护航运输队航线进行了调整并经常改变航向,避开了可疑的潜艇活动海域。护航运输队内警戒舰艇的数量不断增加,一些新建的舰艇也开始服役,加之美国又援助了一批航海性能较好的舰艇,使得护航警戒能力有了明显增强,单艘德国潜艇已经很难逼近和攻击英国护航运输队。
  英国空军岸防航空兵也加强了空中巡逻。不过,在大西洋上仍有数百里宽的海域,其海域中线大致位于格陵兰岛通往亚速尔群岛的方向上,由于英国空军岸防航空兵的飞机作战半径不足以达及而形成了空中巡逻的空白区。
  为填补这一空白,英国开始在一些大型商船上加装了弹射器并部署了飞机。这些飞机的任务是赶跑德国的远程侦察机并使用深水炸弹等武器攻击德国潜艇。'这些飞机弹离商船后是无法回收的,完成任务后只能降落在商船附近的海面,然后由海员把飞行员营救到商船上去。
    1941年3月6日,大西洋中部海区。
  一支代号"OB-93"的英国护航运输队,满载着为驻非洲英军提供的急需的作战物资,在8艘驱逐舰的护航下,趁着朦胧的夜色,正悄然向非洲驶去。
  当船队行驶到冰岛西南部海域时,正在这一带活动的德国U-47号潜艇发现了目标,很快,艇长普里恩上尉用无线电通报了情况。邓尼茨当即命令在附近海域活动的德国U-70号和U-99号潜艇,火速赶往目标所在海域。
  "狼群"张开了血盆大口,向英国护航运输队扑来,一场恶仗在即。
  说起U-47号潜艇,这是一艘德国潜艇部队中屡建战功,赫赫有名的"王牌潜艇"。
  艇长普里思上尉,出生于德国莱比锡一个工人家庭,从小家境贫寒。幼年丧父,只有母子相依为命。在他15岁的时候,普里思对母亲说:"妈妈,我想当一名海员。"
  此后,小普里恩把家里仅有的几马克钱和几件破旧的衣裳放进一个帆布包,告别了母亲,步行前往位于芬肯韦尔德尔的海员学校。毕业后,他被派到一艘旧式的"汉堡"号帆船上去当船舱服务员,从此开始了他的海上生涯。
  1931年,德国海军征募商船船员入伍,普里恩早已厌倦了服务员的生活,像许多受纳粹宣布所蒙骗的年青人一样,他幻想着为德意志民族的崛起建功立业,走入了海军的行列。经过基尔潜艇学校学习后,普里思被分配到潜艇上工作,当了五年的值更官。1938年春,他担任了艇长。
  1939年10月14日夜,普里恩率U-47号潜艇隐蔽驶向英国的斯卡帕湾。他凭借高超的航海技术,克服了潮流、浅水和沉船所造成的重重阻碍,潜入海湾中,将英国停泊于此的3万吨级战列舰"皇家橡树"号一举击沉。为此,普里思受到希特勒的接见,并被授予一枚"骑士十字勋章"。
  在此后的一系列作战中,普里恩率领U-47号潜艇又击沉了许多同盟国商船。普里恩又获得了一枚"橡叶勋章"。他成了德国的"国民英雄",走到德国任何地方,都有人向他脱帽致敬。除他以外,德国潜艇部队中U-99号艇长克里施玛尔少校和U一100号舰长斯普克上尉也都是击沉10万吨(吨位)以上船舶的"王牌潜艇"的指挥官。
  此时,大名鼎鼎的普里恩仍指挥着那艘引以为豪的德国U-47号潜艇,昨日的"辉煌"能否依旧重现呢,只有天知道了!
  U-70号和U-99号潜艇正从东面向护航运输队逼近。U-70号潜艇的艇长好不容易赶上一次与两艘"王牌潜艇"并肩作战的机会,他很想像他的同行一样建立奇功。所以,他迫不及待地向艇员们发布进入战斗状态的命令。
  随之,他下达口令:"鱼雷发射器准备发射!"
  他聚精会神地盯住英国护航运输队尾部的几艘商船。U-70号潜艇进入战斗航向,鱼雷发射器业已准备完毕。距目标越来越近了,艇长焦灼地等待着,100米800米,……潜艇抵近日标,鱼雷已对准了"猎物"。
  "鱼雷发射器,放!"艇长发出了攻击指令。 '
  艇身震颤了一下子,两条鱼雷从艇首喷涌而出,带着"唆,唆"声扑向目标。
  随即,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火花闪现,鱼雷击中一艘商船,冲天的火光把海面映照得通红一片。
  U-99号潜艇也发射了鱼雷。眨眼的功夫儿,英国护航运输队就损失了几艘商船。担任护航任务的英国驱逐舰的舰长们震怒了,他们迅速作出反应,不顾一切地率舰冲向德国潜艇。
  德军U-70号和U-99号潜艇的艇长们,正在为刚刚取得的胜利而得意忘形之际,看到有两艘英国驱逐舰冲来,顿时慌了手脚,赶忙命令潜艇紧急下潜,以躲避驱逐舰的报复性攻击。
  急红了眼的英军舰长们,岂肯放过这两艘潜艇,驱逐舰用声纳套住了目标,深水炸弹像雨点般投向潜艇下潜海域。顿时,那一片海域被炸得浪花飞溅,仿佛开了锅一般。U-70号潜艇当即被炸沉入海底,只在海面上留下了一滩滩油迹。
  U-99号潜艇则被炸得失去平衡,被迫浮出水面。老奸巨滑的克里施玛尔艇长率艇趁夜色拼命逃窜,才免于被歼的下场。
  夜战中,始终未见U-47号潜艇的踪迹,它到哪里去了?
  原来,普里恩一直尾随在"OB-293"护航运输队的后面,静观战场情况再伺机下手。不料,被他召来的U-70号和U-99号潜艇捷足先登,转眼间都遭到了英国驱逐舰的报复。普里思暗自庆幸没有过早暴露目标。他想,难道就此罢手撤回基地吗?不能!"王牌潜艇"不能无功而返,我要趁英国护航运输队不注意,打它个措手不及。
  次日清晨4时24分,一场暴风雨袭击了护航运输队。一直尾随在后的普里恩感到机会来了。他准备利用暴风雨作掩护突破护航舰艇的警戒,单枪匹马地大干一场。
  没想到,警觉的英国"黑灌"号驱逐舰的雷达兵发现了U-47号潜艇。很快,驱逐舰投下的深水炸弹摧毁了德国潜艇的推进器轴。"黑狸"号仍穷追猛打,直到舰上深水炸弹快用光时,声纳才失去了目标。海面上漂浮着片片油迹和一些杂物,U-47号再也未能浮出水面。
  这艘德国"王牌潜艇"和它的全体艇员一起葬身海底,得到了应得的报应。
  3月中旬的大西洋上,气候逐渐转暖,海风中仍带有一丝丝寒意。由于是战争时期,海面上的船只并不多见。
  德国U-110号潜艇像幽灵般在海洋上四处游荡,不时浮出海面四处张望,看是否能捕捉住"猎物"。
  3月16日中午时分,艇长林柏少校让潜艇浮出水面,几名水兵爬出舱外,正准备伸伸懒腰,晒晒太阳。突然,在远方海天一线处冒出了浓浓的黑烟。林柏少校看罢不禁喜上眉头;这下子可逮住一支护航运输队了。
  他用电台召来附近的U-99号和U-100号潜艇。由于昼间易暴露目标,这些"老狼"们不便下手,只是远远尾随在英国护航运输队的后面,准备天黑后再动手。
  这是一支代号"HX-112"的英国护航运输队。
  黄昏时分,担负警戒任务的英国5艘驱逐舰和2艘护卫舰开始向周边海域搜索。不久,舰上的声纳捕捉到U-100号潜艇。3艘驱逐舰立即围了上去,用深水炸弹进行猛烈的攻击。
  此时,克里施玛尔少校趁英军警戒舰艇攻潜之际,率领U-99号潜艇乘虚而入,突入船队中间,用鱼雷攻击商船。只见几艘商船火光冲天,商船急忙向警戒舰只发出求救信号。
  正忙于攻击U-100号潜艇的英军舰只,见状后,急忙停止攻潜赶去救援。U-99号潜艇在击沉6艘商船后,趁乱偷偷地溜走了。
  U-100号潜艇脱离险境后,艇长斯普克不甘心空手而归,又率艇陆续咬住护航运输队不放。
  次日凌晨3时许,"瓦诺"号驱逐舰的雷达发现了正准备进行水面状态攻击的U-100号潜艇。英军驱逐舰又一次围攻上去。这一回U-100号潜艇可就没那么幸运了,深水炸弹击中了艇体,迫使潜艇浮出水面。不待潜艇有顽抗的机会,一艘英国驱逐舰高速冲了上去,锋利的舰艏将这艘曾击沉同盟国15.9万吨位商船的"王牌潜艇"拦腰斩断,斯普克上尉和全体艇员们当即毙命。
  不久,英国"徘徊者"号驱逐舰的声纳发现了潜藏在海底企图蒙混过关的U-99号潜艇,一连串的深弹攻击令克里施玛尔魂飞魄散,他无可奈何地将潜艇浮出了水面。这位曾先后击沉同盟国26.6万吨位商船的海洋凶煞,成了皇家海军的阶下囚。
  在短短不足一个月的反潜战中,德国损失了三名王牌艇长,其在西北大西洋上的潜艇损失率上升到20%,严重遏阻了德国春季潜艇战攻势的锋芒。

迷雾下的山姆大叔

  1940年11月,罗斯福通过艰难的拼争,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位三次竞选连任总统。
  宣誓就职以后,罗斯福已感到十分的疲惫。美国总统的竞选活动十分紧张激烈,对一个身心健康的人来说也是难堪重负的,更何况罗斯福已是个年过古稀,病魔缠身的老人,其境况可想而知了。
  夜晚,罗斯福坐在轮椅上向着窗外满天闪烁的星斗,若有所思地凝望着。对他来说,白宫的一切是再熟悉不过了,"星星还是那颗星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他想,如火如荼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战火已经燃遍欧洲大陆,美国是不可能永远享有和平的宁静,暂时的置之事外,隔岸观火究竟是福是祸呢?他在努力寻找着答案。对于美国在战争中究竟能够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国会中孤立主义势力也给他造成了很大压力,使他一时还难以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他想起了竞选期间国内舆论对他的批评:国际主义者指责他摇摆不定,不能发挥领导作用;孤立主义者指责他玩世不恭,口是心非。他感到美国此时正处于一个历史转折的重要关头,作为总统责任重大。再难,也要引导美国走正确的道路!尽管他的内心里同情受纳粹摧残的欧洲人民,他多想早日战胜纳粹法西斯,建立一个民主、平等的自由世界。但他认为,美国参战恐怕是不可逆转的趋势,但时机尚未成熟,如果贸然把一个意志尚未统一的国家引入战争,那是异常危险的。所以,只能逐步地在统一意志的过程中,保持对英国的支持并最终参加反法西斯战争。
  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罗斯福在支持对英援助军事装备的同时,授令美国海军作好必要时参战准备。
  12月,美国海军作战部长斯塔克上将起草了一份关于战时美国海军作战的计划草案。
  该计划草案表明,美国海军将着手准备组织横渡大西洋的护航运输队。一旦参战,美国海军将担负保护大西洋航运安全的重任,并在英国领土上开辟海军前进基地。在该计划草案的最后,建议立即着手制订从北美洲至英国的护航运输队的具体行动计划。
  罗斯福总统很快批准了斯塔克上将的计划草案。并敦促丘吉尔首相,尽快就此间题进行专门的会谈。
  从1941年1月底至3月底,美、英双方的军事代表在华盛顿与伦敦之间穿梭往返,进行了反复的磋商。最终美英双方达成了共识:一旦战火蔓延到美洲和太平洋地区,美国和英国军队将联合作战,大西洋和欧洲应视为决定性的战场。作为会谈的结果,美英双方正式签署了有名的"AE-1"协定。
  该协定首先规定了两国海军在美国参战前根据美国最新颁布的"租界法案"在大西洋进行合作,美国海军将对运输援英物资的船队采取护航措施。实行旨在促使日本在太平洋保持中立的政策。
  其次,规定了美国一旦参战后,美英两国军队全部军事合作问题。
  关于护航运输队的警戒问题,协定明确指出,无论美国是否参战,都应立即无条件地开始实施。由于英美两国之间的海上交通线受到威胁,美国海军在责任。
  早在1941年2月间,为适应未来美国海军作战任务的需要,美国海军作战部长斯塔克上将即着手调整大西洋兵力部署和力量,将美国海军原用于大西洋上巡逻任务的部队组成大西洋舰队,任命海军少将金为舰队司令,并晋升为海军上将。美国海军还着手在英国本土选择印建立美国海军的前进基地,罗斯福总统为此专门拨款5000万美元予以支持前进基地的建设。
  4月初,鉴于北大西洋上英国和加拿大海军护航兵力薄弱,英国护航运输队屡遭德国潜艇袭击的情况,斯塔克上将向罗斯福总统呈送了一份报告:
  ……
  十分明显,大西洋的情况十分危急。我看除非我们采取坚决指施予以挽救,否则这种情况没有希望的。由于载运粮食和作战急需物资的船只不断受损,英国的情况正在不断恶化。
  ……
  很快,在罗斯福的支持下,斯塔克上将采取了果断的措施,将太平洋舰队的部分主战舰只转隶给大西洋舰队,以加强北大西洋的护航力量。
  为扩大美国在大西洋方向的战略防御纵深,美国海军大西洋舰队司令金上将像昔日罗马教皇亚历山大六世一样划定了地球上东西半球的分界线:西半球分界线在北方是以西经26度线(雷克雅末克以东50海里处的子午线)起,西至西经180。国际日界线止,在大西洋上则包括整个格陵兰、亚速尔群岛、圣劳伦斯湾、巴哈马群岛、加勒比海和墨西哥湾。
  美国海军部宣布:
  交战国(在西半球有领土主权的国家除外)的军舰和飞机进入西半球海域,将被视为对西半球的航运和领土抱有敌意的行动。
  5月份,美国的"鲁宾穆尔"号货船和中立国的"拉姆扎姆"号客船在大西洋上被德国潜艇击沉。这接连发生的两件事令美国人感到震惊、难堪和愤怒。罗斯福总统意识到美国传统意义上的"大西洋自由航行"已受到纳粹德国的强烈挑战,有必要借此表明美国的立场和态度并警醒沉浸于和平迷梦的美国人民。
  5月27日,罗斯福总统发表了慷慨激昂的长篇广播演
  ……
  战争正在接近西半球沿岸,战火将逼进我们的祖国。
  ……
  大西洋上的战事如今正在从北冰洋到南极洲的整个空间进行着。大量的商船已被德国袭击舰和潜艇击沉。这些袭击舰和潜艇实际上已经在西半球海域内行动了。
  谁也不能在今天晚上预言,独裁者的行为、在什么时候将会发展成为对西半球和我们自己的进攻。但时至今日,我们已充分地认清一个事实:静候他们进入我们的前院就无异于自杀。在你的敌人乘坐一辆坦克或一架轰炸机向你袭击时,如果等到看见他的眼珠才开枪,你就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
  罗斯福在重申美国关于海洋上自由航行的主张后,又说;
  ……
  我们正在把我们的武装力量置于战略性军事地位,我们不会对使用我们的武装力量去打退进攻有所迟疑。
  ……
  在演说的最后,罗斯福庄严地宣告:从即日起,美利坚合众国处于无限期的紧急状态。
  尽管如此,美国的公众仍认为罗斯福的讲话是危言耸听照样歌舞升平,我行我素。
  三天以后,似乎真要给罗斯福的演说作证一般,德国潜艇在格陵兰费尔韦尔角以南海域,袭击了从美国开往英国的代号"HX-126"护航运输队,击沉了其中9艘货舱,船上满载着根据美国"租界法案"援英的物资。
  此时,德国人对美国支持英国并不断扩大海洋活动范围的举动感到不安和恼怒。雷德尔海军上将和邓尼茨海军上将极力恳请希特勒给予德国海军以更大的行动自由权,允许德国潜艇进入美国大西洋沿岸活动并对担负大西洋护航任务的美军舰只进行袭击。对此,希特勒严加拒绝。他始终畏惧同美国交战的后果,不愿在入侵苏联行动前同美国开战,所以要求德国海军力避同美国发生直接军事对抗。
  6月,希特勒对苏联发动了突然进攻,世界战局发生了重大的变化。
  美国政府的一些高级官员和军队中的高级将领,都极力主张趁此机会向德国宣战。陆军部长史汀生对罗斯福说:"直接率领大家去赢得反法西斯战争胜利的大门已经为您敞开了。"
  然而,罗斯福认为,美国参战的时机仍未成熟,军事准备方面还很薄弱,正可利用苏德战场拖住德国,从而为美国的战争准备赢得宝贵的时间。所以,罗斯福仍继续保持一种谨慎观望的态度。
  德国进攻苏联后,英国首相丘吉尔感到出现了重要的机会,如果美英和苏联三个大国联合起来,组成一个强大的反法西斯同盟,就可以战胜纳粹德国。要结成这样一个伟大的同盟,就必须先使美英携起手来,再促成苏联的加盟。对罗斯福继续观望的态度,丘吉尔深感不安。尽管在战争开始后丘吉尔一直保持与罗斯福总统间密切的书信往来,两位领导人也多次在电话中交换意见,但却从未见过面。丘吉尔感到有必要亲自同罗斯福当面会谈。
  在丘吉尔的敦请下,美英双方商定于8月初,在纽芬兰的阿根厦半岛举行首脑级会晤。
  英国"威尔士亲王"号战舰,载着丘吉尔首相及其随员驶向纽芬兰。随行人员中有英国海军上将庞德和诺布尔,外交部常务次官卡多根爵士、皇家空军副参谋长弗里曼中将,以及彻韦尔教授和英国军队的许多参谋人员。美国总统的特使霍普金斯也同船前往赴会。
  8月3日,罗斯福总统乘坐"波托马克"号游艇,动身离开了新伦敦,中途又改乘美国海?quot;奥古斯塔"号巡洋舰驶往纽芬兰。为保护罗斯福的安全,美国海军"培斯卡露莎"号巡洋舰和数艘驱逐舰担负伴随护航任务。
  8月9日早晨,纽芬兰附近海域,先行到达的英国"威尔士亲王"号甲板上,人们紧张地忙碌起来。对预定当日,举行的会晤礼仪最后进行彩排。整个英国船队弥漫着节日的喜庆气氛。
  霍普金斯特使穿着睡衣信步走上"威尔士亲王"号的舰桥,凭栏眺望远处的纽芬兰,心情也很激动。他不禁回想起差不多一个月前,自己正是从纽芬兰岛搭乘一架英国轰炸机,前往苏联。对于即将来临的首脑级会晤,他为此倾注了大量的心血。望着纽芬兰岛,他似乎感到那不再是一座海岛,而是一座联接美国、英国和苏联三个大国的桥梁……。
  夏日的格陵兰海域,晨雾尚未散去,像一层薄薄的轻纱妆裹着海面,地平线尽头,太阳正挣扎要钻出海平面,这预示着又将是一个晴朗的日子。
  不久,晨雾中若隐若现般透出了几艘壮观的新型美国海军驱逐舰的轮廓,随之,"奥古斯塔"号巡洋舰的舷影也逐渐清晰起来了。
  罗斯福总统在舰桥上, 看到一艘驱逐舰的黑色尖形舰首正经过岬尖,后面跟着5艘驱逐舰,有的舰挂英国海军旗,有的挂着加拿大海军旗。
  随之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那是一艘涂有锯齿状杂色的巨型战舰,桅杆上正迎风飘动着一面英国皇家海军旗。
  这艘"威尔士亲王"号战舰从美国军舰前缓慢地移动。美国"奥古斯塔"号巡洋舰的后甲板上,乐队奏起了英国国歌。"威尔士亲王"号则还之以美国国歌。
  罗斯福在医生的帮助下勉强站立起来,脱下帽子,向英国军舰致意。他看到面前的"威尔士亲王"号上,丘吉尔也仁立在舰桥上举手致意。
  待"威尔士亲王"号驶抵一个预设的浮标后,整个礼仪结束。寂静的海面上只图下锚机抛锚所发生的"咯拉、咯拉…"的响声。
  上午11时,丘吉尔登上了"奥古斯塔"号巡洋舰。
  "终于见到您了,总统先生!"
  "很高兴见到您,丘吉尔先生"
  两位历史巨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对他们来说,这次会晤象征着两个伟大的国家就此携起手来,实现他们梦寐以求战胜法西斯的共同目标。
  随后的几天里,美英双方领导人共同讨论了战争局势问题和结盟问题。美国海军上将金和英国海军上将诺布尔则商定丁关于美国海军参加大西洋护航的问题。两位海军上将决定,从美国哈利法克斯出航的大西洋护航运输队的航程,由美国海军负责护送一半。
  会晤结束时.美英领导人签署了共同起草的联,合宣言--《大西洋宪章》。声称:"两国不谋求领土或其他方面的扩张;尊重各民族自由选择其政府形式的权利;赞同摧毁德国纳粹暴政和解除侵略国家的武装等。
  这个宣言有助于反法西斯同盟的形成和发展,并对反法西斯战争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
  1941年9月4日,.美国海军"格里尔"号驱逐舰在驶往冰岛途中,遭到德国潜艇的袭击。
  9月11日,罗斯福总统在广播演说中,将德国潜艇的行径斥之为野蛮的"海盗行为"。同日,他向美国海军发布命令:
  "从现在起,一切企图阻碍美国航运或由美国舰艇警戒的任何一国航运的德国和意大利军舰,均可不加警告立即射击。"
  此令可称是对德国和意大利的秘密宣战,从此以后,美国海军就可以在大西洋上攻击德国的军舰和潜艇。
  与此同时,美国海军大西洋舰队金上将下达了作战命令:
  美国海军实施护送大西洋护航运输队的行动。北大西洋上的美国军舰,特别是冰岛地区的军舰,从现在起,必须按战时要求行动。

  按照美英双方海军先前达成的大西洋护航协议,美国海军警戒舰群应在组芬兰附近预定会合海域接替加拿大警戒舰的任务,将护航运输队护送至大西洋中部另一个预定会合区交给英国警戒舰艇,然后,美国警戒舰群再由此护送从英国来的护航运输队回美国去,或护送前往冰岛的护航运输队。

  实际上,这是由美、英、加海军共同参加?quot;接力式"的护航体系。美国海军承担着纽芬兰至冰岛之间北大西洋运输线的护航责任。

  随着美国海军直接参加大西洋护航行动,北大西洋的护航体系已相当完备,但由于美、英、加海军在合作中尚有一些细节问题难以在短期内渡过最初的"磨合期",这也注定了北大西洋上的护航运输队仍有很大的危险性。

  10月初,北大西洋海面上。

  一支代号为"SC-48"的护航运输队从北美的锡特尼出发,经贝尔岛海峡驶往英国。它由50余艘商船组成,编成9个纵队浩浩荡荡地行驶在大洋之中。

  不久,天气突然恶劣起来,天上阴云密布,海面上狂风四起,怒涛滚滚。护航运输队原有的队形被打乱了。有11艘船掉了队,就连护航运输队指挥官纳尔斯少将乘坐的那艘船也掉在了队后。

  10月15日,护航运输队剩下的船只以7节的速度缓慢航行,担负护航警戒任务的兵力仅有加拿大海军的4艘轻型护卫舰。不料,在冰岛以南约400海里海区碰上了德国潜艇群。由于船队庞大,航速低,警戒兵力少,以致当夜即遭"狼群"的袭击,有3艘商船被击沉。

  无奈,"SC-48"护航运输队一边陆续航行,一边急忙向美军冰岛海军基地求救。

  美国海军紧急调动驻泊雷克雅未克的舰只在英国海军支援下组成了一支由美国海军上校锡博指挥的编队前往救援。

  10月16日夜,这支由5艘美国驱逐舰和2艘英国驱逐舰组成的编队到达了出事海域。由于是个无月的夜晚,海面上漆黑一片,驱逐舰难以发现潜艇,而德国潜艇却充分利用美英海军驱逐舰尚未装备雷达的弱点,趁夜暗对护航运输队和警戒舰只发动。了多次攻击,不仅击沉了几艘商船,而且击沉击伤了多艘警戒舰只。这也是美国海军参加护航后的第一次重大损失。

  这是护航行动的教训和对改进大西洋护航运输队的防潜警戒却是非常重要的。美国海军认识到,警戒舰距被戒商船过近,就不能保证声纳或目力观察发现偷袭的潜艇,从而使潜艇得以轻而易举地对护航运输队进行攻击。对此,美国海军决定改变以往规定夜间或低能度情况下禁止驱逐舰在距离被警戒船只2000-5000码以外搜索潜艇的传统作法,代之以规定在上述情况下应扩大警戒舰只对外搜潜活动区域,以便能在潜艇接近护航运输队以前及早发现潜艇并驱逐或消灭之。

  到此时为止,美国已开始逐渐挣脱孤立主义的束缚,正在走出传统的误区,缓缓地揭开笼罩在山姆大叔身上神秘的面纱,在世界战略格局中找到了适合自己发挥作用的角色。尽管离美国参战还有一段距离,但毕竟美国对英国的支持,尤其是美国海军参加大西洋护航行动已充分表明了美国的立场和意志。与此相比,似乎美国海军尚未击沉德国潜艇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世界反法西斯同盟正在形成和发展。正如伟大的物理学家牛顿的一句名言所说?quot;只要给我支点,我将掀动地球。"(录入者注:错!是阿基米德说的)是的,只要时机成熟,美国终将从幕后走上前台,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中发挥其决定性的作用。

    初见转机

  1941年10月的一天,法国洛里昂,德国海军潜艇部队司令邓尼茨端坐在办公桌旁,正在阅读作战部门送来的最新几个月潜艇战情况的统计资料。

  已是秋冬之交的季节,比斯开湾的海风吹来一股股寒气。即使是坐在室内,长时间不活动的人也不免会感到有些凉,邓尼茨却仿佛感觉不到季节的变化,他的目光紧盯在案头摊开的统计资料上。

  看着看着,邓尼茨不时地用红蓝铅笔注记着什么,并时常叹息地摇几下头,只是他双眉紧皱,用笔在资料上重重地面上几道粗线:
  "9月份,潜艇在格陵兰以南的爱尔兰西南各截击了两支护航运输队,仅击沉3艘商船,我方损失一艘潜艇。
  进入10月份以来,由于大雾和恶劣的气候,潜艇难以充分把握住战机,击沉商船的吨位数陡然下降。
  对直布罗陀护航运输队的追击已持续11天,目前仍无任何战绩"

  阅罢统计资料,邓尼茨陷入了沉思之中。尽管自己把大西洋上的潜艇编成了几个艇群,散布在冰岛、西班牙、纽芬兰之间广阔的海区内游猎,但却收效甚微。邓尼茨认为,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除了气候条件不佳以外,更重要的是美国海军参加护航以后,使得大西洋护航体系日益完善,英国海军得以抽出更多的兵力用于反潜,给潜艇战功势造成了更大的威胁。依邓尼茨看来,既然美国已放弃了中立立场公开支持英国,就应该在其战争准备尚不充分,缺乏反潜经验时,使用潜艇兵力予以攻击。可见无奈的是元首希特勒一再严令德国海军不准与美国海军发生正面冲突。这就限制了潜艇战的自由度,使得美国海军敢于在大西洋上不受阻碍地活动。

  更令邓尼茨感到为难的是,德国海军的潜艇本就不多,而能真正用于大西洋作战的潜艇也不超过20艘,要想在宽阔的大西洋上发现并攻击护航运输队该是多么的不易。尽管如此,元首希特勒的目光却并像邓尼茨那样注视大西洋,而是更多地关注北非和地中海的形势。

  早在8月底,鉴于德军隆美尔军团因其海上补给线道英军破坏而处境不利的局面,希特勒亲自下令把潜艇调往地中海去对付英国水面舰船。

  9月底,第一批原在大西洋作战的6艘潜艇穿越直布罗陀海峡,进入地中海活动。德国海军总司令雷德尔还下达命令:15艘潜艇要部署在直布罗陀海峡两例,另以10艘潜艇在东地中海长期待机。

  如照此命令执行,就将意谓着邓尼茨不得不把在大西洋上活动的潜艇全部调往地中海。对此,邓尼茨是坚决反对的。邓尼茨认为,把潜艇活动重心放在地中海的想法,是一个缺乏远见的权宜之计。对德国来说,迫使英国屈服的最有效办法就是使用潜艇战扼住英国海上生命线。潜艇在地中海对付英国舰船,既是徒劳的,同时也是危险的作法。邓尼茨曾多次向雷德尔提出口头报告和书面建议,企图把他的潜艇撤出地中海返回大西洋活动。

  此时此刻,邓尼茨回忆和思考着这一切,不禁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悲伤之感,他盼望着元首能回心转意,收回成命,不过,自己应该为大西洋的潜艇战重新规划一番了。
  一周以后,邓尼茨制定了新的潜艇战方案,准备充分利用大西洋护航体系中加拿大海军负责护航的那一段航程兵力少且反潜经验不足的弱点,集中潜艇兵力进行攻击。
  11月1日,德国的一粮潜艇在大西洋西北海域游弋,充当"了望"的角色。当日,这艘潜艇于纽芬兰附近海域发现了一支由加拿大海军警戒的护航运输队。得到报告后,邓尼茨命令一个潜艇群在护航运输队预计航线的前面布下了伏击圈,准备截击这支护航运输队。不料,一连数日,海面上大雾弥漫,寻找和追踪行动异常困难,邓尼茨的狼群攻击计划化为泡影。

  邓尼茨并不死心,准备天气转好后再相机寻歼其他护航运输队。
  在邓尼茨等待时机的过程中,德国海军总司令于11月22日下达命令:
  潜艇战的作战重点必须立即转移到地中海和直布罗陀。
  这一命令,迫使邓尼茨取消了他的计划,只得将大西洋上的潜艇主力调往地中海。
  大西洋上出现了潜艇真空,在整个11月和12月内,无大的战事。在经历了将近一年之久的艰苦卓绝的大西洋战役之后,英国终于在美国的帮助下走出了最初艰难的岁月,迎来了第一个胜利的转机。更重要的是,英国再也不是"孤军"奋战了,美英海军将共同担负着大西洋反潜作战的重任。

  尽管丘吉尔首相对大西洋暂时出现的宁静仍不免感到有些困惑并因而只是表现出谨慎的乐观,但他感到英国人民的浴血抗战是值得的,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虽然美国还未向德国宣战,但那不过是时间问题了,美国战车正在纳入战争的轨道。丘吉尔坚信,正义终将战胜邪恶,大西洋战役终会取得胜利。

三、美洲海岸的"狼烟出沼泽地"
    施虐"处女海"
    艰难的探索
    最初的反击
    护航体系的演进
    "流氓船队"与"稻草人"
    无言的结局
  1941年12月7日,星期日。远离美国本土的太平洋中部岛屿夏威夷。
  清晨,狂荡了一夜的美国大兵们,尚未睁开昏睡的双眼。透过军港上空笼罩着的一层晨雾,一队队排列整齐的日本海军战斗机披着金黄色的朝霞,像恐怖的死神从天而降,呼啸着扑向毫无戒备的珍珠港湾。短短的一个多小时,昔日美国人引以为豪的太平洋舰队已千疮百孔,面目全非。
  英伦三岛的夜晚格外的漫长,德国纳粹在欧洲的进攻已使得不列颠帝国的躯体更加沉重。首相别墅内灯火通明,气氛平和,只有泰晤士河上偶尔传来的几声刺耳的气笛声,在夜空里鸣响。丘吉尔首相正和美国驻英国大使仟南特在餐桌旁用膳。尽管交谈中不时发出愉快的笑声,但丘吉尔刚毅的面容仍难掩他心中的酸楚。他既为英国孤军奋战的前途担忧,又为美国国会的犹豫观望感到愤怒。尽管他深知美国的力量足以使其经得起美国宪法精神的严格考验,但他不明白,美国非得"凤凰涅磐"不可吗?他苦思不得其解。
  21时,丘吉尔离开餐桌习惯地拧开无线电收音机旋钮,开始收听每日新闻。夜空中传出了播音员凝重的声音:"今天,日本军队在夏威夷袭击了美国舰队……?
  丘吉尔简直不敢相信这一事实,他从扶手椅上弹了起来,让秘书接通了罗斯福总统的电话。两三分钟后,罗斯福略带沙哑的声音证实了丘吉尔的耳闻。罗斯福说:"他们已经在珍珠港向我们进攻了。现在,我们大家是风雨同舟了。"丘吉尔不禁暗暗佩服罗斯福的刚毅和自制力,他想:这位美国老兄或许还不知道太平洋舰队的惨状,不曾悲叹美国被卷入战争。或许正是日本人的蛮干,将美国从长期孤立王义的泥坑里解救出来。
  丘吉尔在给英国外交大臣艾登爵士的电话中说:"一切消息中的最佳消息,就是美国万众一心,空前团结,自由之剑已从剑鞘中拔出。
是日深夜,当丘吉尔去睡觉的时候,再也不用服安眠药了。他的内心充满了并且洋溢着感情与激情,睡了一个得到拯救而心怀感激的人所睡的觉。其梦之中,他仿佛听到了先辈克伦威尔在注视苏格兰军队从邓巴高岗向下进扑英格兰军队时的呐喊,"上帝终于把他们交到我们手里了。"
  柏林。德国纳粹党总部。
  希特勒背着手,阴沉着脸在厅内不停地走动着。纳粹党魁和元帅们仁立一旁眼睛随着希特勒在移动,不敢言谈,不知道元首紧急召见有何要事。沉默了一会儿,希特勒咆哮着嚷道:"这群日本猴子连招呼也不打,就在美国屁股上捅了一刀。这下子,我们不得不和美国开战了?
  12月11日,美国和德国几乎同时宣布;两国进入交战状态。
    施虐"处女海"
  法国洛里昂。德国海军潜艇部队指挥部。
  邓尼茨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正望着眼前心爱的地球仪,心事重重,一言不发。
  德国潜艇部队在大西洋进行潜艇战已经一年多了,尽管由于希特勒战前忽视潜艇部队的建设,德国潜艇部队的能战潜艇数量大大低于邓尼茨的期望值,但是邓尼茨采取了灵活机动的潜艇战法,还是给英国的大西洋运输线造成了严重的破坏,这是邓尼茨感到欣慰的得意之举。令他感到不安的是,由于英国在大西洋采取了较为严密的护航体制,近几个月来,潜艇战战绩持续下降,邓尼茨意识到该是必须选择新的"幸运之海"的时候了。
  邓尼茨的目光越过地球仪上那片蔚蓝色的大西洋,瞄向了遥远的美洲海岸。在他的内心里早已认定美国迟早会成为德国的劲敌。德国与美国远隔重洋,一旦战争爆发,能够立即用于对美国作战的兵力,只能是德国海军的潜艇部队。
  邓尼茨的思绪又飘回到9月17日与元首希特勒谈话的情景。在那次不寻常的谈话中,元首一再强调避免与美国发生任何意外事件。尽管邓尼茨一再申述,如果一旦与美开战,将会给大西洋的潜艇攻势带来不利的结果,请求尽早部署潜艇兵力,以便战争爆发时,德国潜艇可以立即出现在美国沿岸海域。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充分利?quot;击鼓"战的优势,以袭击敌防御薄弱的海区。遗憾的是,元首对这一切充耳不闻,断然拒绝了邓尼茨的请求。邓尼茨每思于此,仍不免从内心里感到一种无奈和悲哀。作为帝国海军军官,他必须无条件服从元首的命令,但作为一名"杰出"的将领,他却为那位昔日"普鲁士下士"的粗暴武断而感到愤愤不平。
  冯·斯泰因副官进入办公室的军靴声打断了邓尼茨的思绪。邓尼茨接过副官呈上的一份由雷德尔海军元帅签署的电报:"日本盟国对美国宣战,元首命令取消所有限制潜艇打击美国和泛美安全区内舰船的决定。"
  日本对美国宣战早在邓尼茨意料之内,但宣战的时间这么突然却仍令邓尼茨惊讶不已,此时他的潜艇兵力尚在北大西洋活动,在美国海域连1艘潜艇也没有。邓尼茨闭目沉思了一会儿,很快镇定下来。他让副官立即通知潜艇指挥部成员召开作战会议。当邓尼茨再一次把目光投向地球仪时,他的眼睛里放射出逼人的凶光,就像一只跃跃欲试的狼,随时准备把握时机,扑向久已垂涎的猎物。
  作战会议上,德国潜艇部队的"精英"们各抒己见。他们对美国向英国提供反潜驱逐舰和提供"中立法保护"早已恨之入骨,一直盼望有一天能让美国人吃吃潜艇战的苦头。
  一位中校参谋说:"美国人一直散漫惯了,他们的商船都是单独航行,不像英国人那样有组织,有计划组成护航运输队航行。或许美国有一天会从英国人那里学点反潜经验,但他们的反潜配系不会太强,应该下决心捞他一把。"
  另一位参谋说:"有利的条件不会长久,如果我们不立即行动,美国人的反潜措施会日臻完善和有效,不久的将来,那些单独航行的商船必然会被护航运输队所取代。"
  邓尼茨总结道:"禁止在美国海域进行潜艇战的规定被取消以后,给帝国海军的潜艇战带来了有利的作战条件。在那些已被划分为作战区的辽阔海域,无数不同的航运汇集点将成为我们任意攻击的新目标。这样,我们就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攻击的重点从一个点移到另一个点,迫使美国人不得不服在我们后面东堵西挡,疲于奔命。或许有人会问,把我们的潜艇派到遥远的海区和航运汇集点去,是否上算?能否保持持久的攻击力?我要告诉他们,潜艇战的原则就是以尽可能少的兵力,击沉尽可能多的敌舰船。哪里有战机,我们的潜艇就到哪里去。美国沿岸海区,将是帝国海军潜艇有待开发的’处女地’,虽则需要我们的潜艇长途跋涉,但也在所不借。无论如何,必须在情况发生转变之前尽快地充分利用目前的有利条件,先下手为强"。
  会后,邓尼茨向柏林海军司令部建议,立即派遣12艘潜艇到美国沿海去作战。没想到,雷德尔海军元帅以元首更加关注地中海战局为由,拒绝了邓尼茨的建议。
  为了达到使用12艘潜艇的目的,邓尼茨又采取折衷的办法,建议将已配置在直布罗陀海峡以西海区的6艘IXC型大型潜艇(740吨)调往美国沿海。为引起德国海军总司令雷德尔元帅的重视,邓尼茨在建议报告上写道:"这些潜艇特别不适宜在直布罗陀海峡和地中海作战,它们比VR型潜艇更容易被敌发现,而且装备更为复杂,经受不起深水炸弹的攻击,很难控制下潜深度。这种艇的主要优点是燃料储存量大,作战半径大,但在地中海和直布罗陀海峡反而无用武之地。与大洋上的其他海区相比,这些潜艇在直布罗陀海峡成功的希望是渺茫的?quot;
  然而,邓尼茨的建议仍没有得到同意。刻板的雷德尔元帅,不愿意削弱地中海潜艇兵力,生怕引起希特勒可能的哪怕是一点点不快。他命令邓尼茨只能用6艘潜艇在美国沿海’实施首次袭击,而且只有5艘潜艇可进行第一次"击鼓"战。
  为隐蔽作战企图,邓尼茨决定,将首批潜艇的攻击区选择在圣劳伦斯河和哈特勒斯角之间。邓尼茨还命令担负袭击任务的艇长们,从比斯开湾向美国东海岸航行时要尽量隐蔽,途中只能攻击真正有价值的目标,即万吨以上的商船。 
  12月16日至25日,德国的5艘潜艇告别了比斯开湾,怀着邓尼茨对他们从未有过的信赖和希望,充满着战斗激情,向着遥远的"处女海",缓缓地驶去……
  1942年1月13日夜,邓尼茨的5艘潜艇安全进入美国东部沿海。艇长们从潜望镜看去,美国东部沿海几乎是一片和平景象。迟钝的美国人尚未从日本人的袭击中完全清醒过来,更料不到德国的潜水艇已经像久觅食物不到的饿狼一般闯入了羊圈里。大西洋沿岸的灯火仍通宵达旦,城镇里霓虹灯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用于航海的信号灯、灯塔和灯标的光芒虽然有所减弱,但仍照亮了进出港湾的航道。商船在惯常的航道上毫无节制地亮灯航行,船长们在用无线电开着无聊的玩笑,偶尔自报船位……,这一切,令德国艇长们不禁大喜过望,看来,美国人尚未采取严密的反潜措施。对于这些吃过英国人反潜战苦头的德国艇长们来说,这真是天赐良机,可以毫无顾忌地放手大干一番了。
  白天,德国潜艇在距离商船航道几海里处下潜到50-150米的深度。黄昏时,它们又将潜航抵近海岸,乘黑夜上浮到水面,在川流不息的商船之间穿梭往返进行袭击。
  1月18日夜,星月皆无,空气沉闷,海面上弥漫着刺鼻的海腥味。北卡罗来纳州的哈特勒斯角附近,商船仍像往常一样,在航道上穿梭往来。 
  突然,在航道外侧不远处,海面下缓缓地跃出一个黑色的怪物,隐隐可见上面涂着"U-123"的标记。这是一艘由哈德尔根上尉率领的德国潜艇,正像幽灵一般,在黑色的海面上,悄然窥视着猎物。
  不久,哈德尔根艇长从望远镜里看到一艘悬挂美国国旗的万吨级货轮,亮着灯慢慢地移来,他当即将潜艇悄悄地迎了过去。艇首吐出一条鱼雷,像箭鱼般扑向货船,倾刻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货舱渐渐地沉入海底。很快,这里又出现了夜的平静。
  随后的几个小时里,尽管先后有3艘商船,在潜艇的鱼雷攻击距离外通过,后面不过只跟着1艘小小的岸防巡逻艇,但哈德尔根觉得目标吨位太小,不值得用宝贵的鱼雷去攻击。他在寻找更有价值的目标。
  接着,他发现进出港湾的商船航道都用灯光浮标作了明显的标记,所有商船都在浮标左侧行驶。发现这一秘密,真令哈德尔根高兴不已。机不可失,他的潜艇沿着浮标线前进,进入了商船的锚地。立刻,他发现了更多的目标。哈德尔根顿觉美国船容易攻击的程度,就像一群束缚在羊群中的无助的羔羊,可以随意宰割,远远超过了他最丰富的想象力。
  哈德尔根简直忙不过来了,他又击沉了一艘货船。当他看到有5艘商船灯火辉煌,正排成一列从后面开来,领头的是一艘8000吨的油船。他立即命令艇员,用甲板上的火炮向油船射击。如蛇的炮弹击中目标,引起了冲天大火,火光辉映下的德国潜艇,更显得狰狞万分。哈德尔根又用鱼雷击沉了另外几艘货船。
  当"U-123"潜艇撤离这一海区后,只留下一片爆炸声与哭嚎声以及血与火交织的地狱般惨烈的世界…… 
  哈德尔根在发给邓尼茨告捷的电报中兴高采烈地说:
  "太遗憾了!要是有2艘大型布雷潜艇把水雷全部布下就好了。或者除我之外,还有10艘、20艘潜艇,那该多棒啊!我敢保证,每艘潜艇都有肉吃。我总共看到约20艘货船和几艘较小的货轮,大都没有灯火管制,它们全都贴着海岸航行。这一带的浮标和航标灯光暗淡,但在2-3英里的距离上完全可以看得到。"
  与此同时,邓尼茨的潜艇中队指挥部又收到了在美国东海岸其他海域活动的潜艇艇长们告捷的电报。
  邓尼茨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微笑。他让副官去操办酒席,庆贺胜利。接连的几天里,指挥部内洋溢着喜庆的气氛。军官们的心情也像壁炉内燃烧的火苗,在升温、升温。
  邓尼茨的内心里深为他的艇长们骄人的战绩感到自豪,但他也深知,这一切与美国人的轻敌是分不开的,上帝不会总是偏袒德国人。
  他不无遗憾地在战争日志中写道:
  从艇长们的报告中可以清楚地看出,如果此次作战可供使用的潜艇不是6艘,而是需要的12艘的话,那么’击鼓’战中潜艇的威力就将更强大。虽然我们抓住了这一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并取得了令人鼓舞的战果,但这次所失去的东西,我们却再也捞不回来了。
  正如邓尼茨所预料的那样,派往加拿大沿海新斯科舍半岛--纽芬兰海区作战的VIIC(517吨)潜艇,却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邓尼茨在使用潜艇兵力方面是十分审慎的,他对VIIC潜艇的作战能力曾进行了精细的计算。认为活动半径较小的这种中型潜艇,其续航力不足以维系离美国东海岸更远的南部和西部海区的作战行动,但适宜于在新斯科告半岛附近的航运区作战,而且剩余的燃料足够它在那里停留较长时间,甚至可在必要时采用高航速作战。 
  天公不作美。新斯科舍半岛--纽芬兰海区的天气异常恶劣,雾、大雪、风浪和寒冷严重影响了潜艇的作战活动,致使鱼雷难以命中目标甚至操作失灵。一位德国潜艇艇长在战后的回忆录中生动地叙述了在布雷斯顿角以东15海里处袭击商船的情景:
  1942年1月18日0时30分……,我艇调整航行后重新机动前进。敌舰船可能已发现我将对其攻击,立即用中速航行。而我在竭力与其保持平行的同时,只能慢速航行。冰冷的海水拍打着艇舷,甲板上结满厚厚的坚冰。我打算从较远的距离发射鱼雷……?quot;方位80,航速15节,5E离1500米,发射!"虽然距离敌商船较远,而且又有黑夜的掩护,但商船还是发现了我们,并立即后撤。结果,鱼雷与商船擦肩而过。当我正准备向右转向,用艇尾鱼雷攻击商船时,斜向300米处一艘美国驱逐舰快速向我艇冲来,待我使出吃奶的劲儿把艇转过来,驱逐舰距我已近在咫尺,我艇紧急下潜!由于柴油机气压阀门冻结,使多达8吨海水进入舱内,潜艇只好静坐海底。尽管坐在岩石上很不舒服,但只能如此。总比坐在"火山口"上要强。敌驱逐舰也没有对我攻击,估计因冰冻使他们的深水炸弹投放装置失灵。这?quot;猫捉老鼠"的游戏,至今想起来,仍让人后怕。
  鉴于新斯科舍半岛--纽芬兰海区的潜艇战效果不佳,邓尼茨将其他满载燃料的中型潜艇从比斯开湾派往哈利法克斯以南海域。这些潜艇沿美国东海岸一路扫荡下去,一直推进到纽约和哈特腊斯角附近海域。
  德国人总是千方百计地延长潜艇的活动半径。中型潜艇在以往对付英国护航运输队作战时,需要经常保持高速运动。因而,那时节省燃料并非它们的行动准则。但现在在美国海域作战就不得不考虑燃料问题给潜艇远洋作战带来的影响。邓尼茨的艇长们纷纷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因为遥远的美国海区让他们神往,他们迫切需要到那里去。 
  在大洋上航行时,机电长们试用各种方法,按各种速度,以尽一切可能节省燃料,就是一点一滴也好。当顶着西袭的风暴航行时,艇长命令下潜,潜艇在水中不仅没有减速,反而节省了燃料。艇员们也想尽办法,依靠自己克服困难。德国潜艇的舱室在正常情况下就比其它国家的潜艇拥挤。如今,艇员们放弃仅有的一点"舒适"空间,把舱室装得满满的,就连床铺也堆满食品箱,部分淡水柜也装满了燃料。从艇首舱至艇尾舱,到处都拥挤不堪,连个坐的地方也没有,艇员只能在狭缝中生存。艇员们一个个蓬头垢面、胡子老长,加上沾满油污的制服,活脱脱一群海?quot;难民"的景象。
  德国潜艇在美国东海岸仍然疯狂地施虐着,潜艇艇长们的胆子越来越大,他们已不满足于夜晚的攻击,即使是白天,他们也敢攻击商船,甚至披着阳光在水面状态进行攻击。
  偶尔,德国人对被击沉商船的受害者们也表现出些许的"大度"。他们询问被救的海员,船是哪国的、货物的性质等等;有时还给海员饮食和烟卷,但放他们走时总会不免千篇一律地说:"要控诉就控告罗斯福或者丘吉尔,让他们赔偿你们的损失!"在这些脱险的海员看来,德国艇员都是些年轻力壮、皮肤黝黑的小伙子,他们的样子不像在作战,好像在游戏。当然与那些遭到德国潜艇机枪扫射的海员们相比,他们算是幸运的了,但这并不表明他们在潜艇上的屈辱地位得到丝毫改变,况且德国人从只言片语中已得到不少有价值的信息。如此说来,得到的毕竟是德国人。 
  当德国潜艇在美国东海岸大肆进行活动的同时,邓尼茨又把触角伸向了更为遥远的加勒比海。
  在邓尼茨看来,加勒比海有两个防御特别薄弱的地方。一个是荷属库拉索岛和阿鲁巴岛附近地区,这两个岛每日出产汽油6000多万加仑和各种石油产品;另一个是特立尼达岛附近地区,大批从南美北行或去南美的商船均经过此处,全部运输铁矾土的货舱也经过此岛航行。于是,他把5艘大型潜艇派往这些地区。德国潜艇在加勒比海击沉了大量的油船。一时间加勒比海成了海员们谈虎色变的死亡之海。尤其是夜晚空气中时常弥漫着滚滚黑烟,海面上漂满了被救生衣上的信号灯照亮的油沫,精疲力尽的人们系着救生带,或坐着摇摇欲坠的小船,拼命地在海面那又浓又粘的重油层上痛苦挣扎,同时东划西荡地躲避着熊熊的火焰……
  邓尼茨在给希特勒的报告中称:
  我们的潜艇在美国整个大西洋海界线附近活动,海中游泳的人以及美国沿岸城市的居民都是击沉商船和油船的目击人。敌人用新建的商船很难弥补商船的损失。随着帝国海军潜艇数量的迅速增多,今后更会大有作为。
    艰难的探索
  在美国海军并不悠久的历史中,海军上将金是一个值得称道的人物。如果说马汉曾形容约翰·杰维斯是一个"坚强的人",那么这句话用来形容海军上将金也是再合适不过了。
  他身材高瘦,像绅士一样讲究眼饰的整洁,生有一双褐色的炯炯有神的眼睛,一个罗马凯撒大帝般挺拔的大鼻子和中凹的下领,具有作为一个美国海军领导人所必备的气质。他于1897年进入海军学院后,对他的同学们一直有着非凡的影响力。金毕生献身海军事业,不知道也不想去过海军以外的生活。他深信凡是对海军有好处的,对美国也一定有好处。他知识渊博,能力非凡,天资聪颖,因而从不容忍那些愚蠢和懦弱的人。人们尊敬他,但怕的成份却多于爱他。他定下决心很快,不喜欢与人商量难免有人发出"刚恒"的非议声。他不讲求时尚,不慕虚荣,也不会奉承,但对罗斯福总统却非常信任和尊重。一位著名的记者曾说过:"金和总统二人在某种意义上说是相互取长补短的。他们两个都具有对方所不具备的东西,而马歇尔将军又兼具他们两人的品质,所以,他们三人是保证胜利的理想领导人物。美国从未有过像他们三人这样能干、忘我和正直的公仆。"
  1941年12月20日,海军上将金接替斯塔克出任美国海军总司令,时年63岁。此时的美国海军尽管还保存着世界上最为庞大的舰队,但长期的孤立主义早已消磨了她的锐气。当战争的阴影又一次笼罩过来,这支庞大的海军能否再次走向辉煌呢?这是美国人,不,还是英国人,以及所有饱受战火候难的人们都迫切关注的问题。从这个意义上说,金上将真可谓临危受命。作为一个要求严格、性格坚强而果断的将军,金似乎与生俱来就有一种克服一切险阻,解决重大问题的非凡的胆识和卓越的能力。他在41年的军旅生涯中所创造出的耀眼夺目的功绩,也使罗斯福总统坚信:"金能够干练而正确地领导这支世界上最强大的海军。"
  金上任后遇到的首要难题,就是美国海军在面临?quot;两洋"威胁方面,作战重心指向哪里的问题。在太平洋方向,山本五十六指挥的日本海军联合舰队,继珍珠港一役重创美国海军太平洋舰队以后,其势头正础础逼人,不仅掌握了太平洋的制空、制海权,而且其锋芒正指向中太平洋广大地区;日本军队的铁蹄也踏上了东南亚的土地,美国西南太平洋盟军司令道格拉斯·麦克阿瑟上将的部队,在菲律宾受到日军的围困,芨芨可危;而居中国大陆西南的陪都重庆,、蒋介石在凛冷、潮湿的雾气里也在频频向美国罗斯福总统求援……。
  在大西洋方向,英国盟友们仍举步维艰,正迫切希望美国人能伸出"救世"之手,早日将不列颠帝国从邓尼茨?quot;狼群"威胁中解救出来……一边是受到日本严重侵害的美国远东利益,一边是美国传统利益的要害所在--欧洲。海军上将金真恨不得生出两只巨手,同时把日本蝗虫和德国秃鹫捏死。但有限的兵力不允许他将兵力平分用于两个战略方向。金记得一位哲人曾说过,"美国像一只巨大的锅炉,一经在它下面生起火来,它就能产生无穷的力量。"但他也深深懂得,"能量"的释放需要过程,更需要时间。
金经过若干个不眠之夜的反复思考,最终给罗斯福总统提交了一份报告:
  ……
  我认为,德国是西半球所有爱好自由国家的,较之日本更为强大和危险的敌人。我国海军的首要任务,应尽快与我们的同盟国一起,在大西洋发起攻势,而在太平洋实行防御。大西洋现在是,将来也必须是我国海军最为关注的海洋 
  ……
  金上任后10天,卸去了大西洋舰队司令的职务。海军上将罗亚尔,英格索尔继任大西洋舰队司令。虽然如此,但金仍然要执行许多以往担任大西洋舰队司令时的职务。这倒不是他本人仍想把持大西洋舰队的权力,而是因为大西洋舰队的指挥部设在军舰上,指挥这样复杂的大西洋战争所必需的通信工具还很不充分。更重要的原因则在于,金的内心里,已将美国海军战略的筹码偏向了大西洋。
  德国潜艇在美国东海岸的肆意破坏活动极大地刺激了美国国会议员们脆弱的神经。他们意识到美国的海军已非昔日和平的乐园?quot;狼烟"遍布,哪里还能寻到一片净土。他们眼睛猛然睁大了,痛感自己像亚当和夏娃一样一丝不挂,往昔的一切不过是幻境中的一场游戏,一场梦。于是,这些权贵们纷纷改变初衷,由罗斯福的反对者,转成为拥护发展美国海军,支持对轴心国作战的坚定的"斗士"。迫于国会的压力,罗斯福总统指示金:"狼已闯入我们的家园,应尽快把它们赶出去。"
  为此,金把很大的精力投入了对付德国潜艇的斗争中。为了有效地保卫美国近岸的交通运输线,他进行了一系列不懈的探索。 
  美国海军东海疆区司令阿道法斯·安德鲁斯,是一位美国海军中声望很高的老资格将军。他是罗斯福总统的老朋友,同时也是海军上将金的老同学。一位职权很大的倔强老头。假如他扣留了某一艘军舰,这艘军舰也就归他管辖,而不再属于大西洋舰队了,只有海军总司令金上将才能将这艘军舰要回去。难能可贵的是,安德鲁斯这位62岁老人的躯体内,仍保持年青人常有的旺盛的精力和执着的创新精神。用他的话说,有着一颗"不老的心"。
  在金的授意下,安德鲁斯中将在他的阵区内组织了一次旨在检验驱逐舰防潜巡逻能力的作战行动。
  1942年4月1日20时,美国海军东海疆区的两艘驱逐舰"汉布雷顿"号和"埃蒙斯"号由纽约港出发向南航行,在离商船航线1-2海里的两侧海域进行纵向的反潜搜索。4月2日中午,在距两艘驱逐舰前方数海里处航行的挪威商船,发出了发现2艘潜艇的求援信号。"汉布雷顿"号和"埃蒙斯"号的两位舰长,当即命令全舰加速前进。舰员们磨拳擦掌,群情振奋,一扫连续航行所带来的疲劳感。枪炮部门的水兵们更是忙碌万分,做好了随时攻潜的作战准备。不料,当驱逐舰距离商船只有数百码时却遭到了挪威商船的炮击,炮弹不时从驱逐舰上空掠过,有的炮弹则落在舰舷两侧的海内,引起了冲天水柱。驱逐舰的舰长吓了一声冷汗,经过反复无线电呼叫,才结束了这?quot;闹剧"。原来,挪威商船的船长,早已把德国潜艇搞得风声鹤皮、草木皆兵,错把美国的驱逐舰当成了德国的潜艇。入夜,驱逐舰发现了两艘行迹可疑的船只,舰长们又以为这是两艘伪装成商船的德国潜艇,好在有了白天的教训,美国海军的驱逐舰不敢轻易开火,待驶近一看,不禁暗暗吃惊,原来这是两艘脱离了主航道航行的同盟国的商船。不久,"汉布雷顿"号和"埃蒙斯"号驱逐舰又接到一艘美国油船发来的发现德国潜艇的报告,驱逐舰加足马力赶了过去,但也没有发现德国潜艇的踪迹。随后几天的航行中,驱逐舰在温布耳浅滩和卢奥特角地区,又接到一些商船发来的发现潜艇的通报,但经紧张的反潜搜索后,结果却是一无所获。4月5日凌晨,"汉布雷顿"号和"埃蒙斯"号又收到了"比德韦耳"号商船遭受鱼雷攻击的通报,两艘驱逐舰立刻赶往出事海域,尽管日出前一直在这个地区巡逻,但仍没有和潜艇发生声纳接触……
  安德鲁斯很好地总结了这次反潜巡逻行动的经验教训,他在呈送海军上将金的报告中写道:
  由于我们缺乏保证与潜艇保持声纳接触的科学的搜索方法,当视距良好时,德国潜艇可在驱逐舰和潜艇发生声纳接触时,抢先发现驱逐舰。因而潜艇很容易摆脱驱逐舰的搜索,我们的驱逐舰缺乏对潜搜索的装备,舰员缺少对潜攻击的训练,实践证明使用这些驱逐舰巡逻海区是无用的。 
  作为结束语,安德鲁斯中将幽默地引用了一句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美国威尔逊总统说过的话:"这无异于是农场上赶黄蜂"。
  如果说,安德鲁斯中将的驱逐舰巡逻试验带给海军上将金的不过是一种失败的经历,那么美国海军组织的横渡大西洋的护航运输队却无疑是成功的。这些从正反两个方面留给海军上将金更多的回味与深刻的思索。
  1942年初春,海军中校亨尼曼在给美国海军司令部的报告中说:
  当"HX-183"护航运输队在大西洋上航行时,护航运输队内的譬戒舰的数量比运输船还要多,而且,为了完成这一重大任务譬戒舰中有很多驱逐舰。此外,在航路两端地区,还有飞艇和飞机的掩护,应该说,空中警戒的行动,是很令人满意时。驻在纽芬兰的海军飞机曾帮助我们寻找护航运输队,并把护航运输队的航向、航速、距离和护航区内的能见度通知我们,以便和护航运输队会合。在4月12日,13日和14日三天中,横渡于大西洋航线东段上的护航运输队几乎经常有空中掩护。尽管天气恶劣和经常与敌人的潜艇遭遇,但由于护航运输队航速较快,加之警戒兵力强大,没有损失一船一兵……
  4月的华盛顿乍暧还寒,富豪们别墅前的花园里,树木正在抽条,花朵正在吐蕊,只有街道上匆匆走过的人们穿在身上的风衣和街区上空吹过的微风,使人仍不免感到一丝丝的凉意。 
  美国海军司令部大楼内,海军上将金的宽敞的办公室里不时透出美国"骆驼"牌香烟那呛人的气味。金正在和海军副参谋长理查德。爱德华兹海军少将交谈。
  爱镕华兹少将曾任美国大西洋潜水舰队司令,’有着丰富的潜艇作战经验,深得金上将的器重。金把他找来探讨反潜作战问题,不过是想从"对手"的角度,反证一下自己头脑中逐渐理出的日益清晰的思路。爱镕华兹说:
  "自从德国对我们宣战以来,德国潜艇不断骚扰我们的海岸,严重破坏了我们的海上航运。依我看,敌人主要是利用了我们海岸防御方面的某些明显弱点来进行攻击的?quot;
  "哪些弱点呢?"金上将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认为’,我们缺乏反潜斗争实践经验,缺少像英国盟友那样有效的反潜护航体制,缺少可以快速通过危险海区的商船和护航军舰。"爱德华兹答道。
  "那么,怎么能够尽快改变这一切呢?"
  爱德华兹扔下手中的烟蒂,清了清嗓子,又说:
  "这个问题,我和海军有关专家们进行过研究,我们认为答案只有一个,就是尽快建立护航体系。此外,与之相适应的措施是,发展快速驱逐舰;改进深水炸弹的攻潜方法,用新的向舰首前方发射深水炸弹的装置代替普通的投弹器;对沿岸和服船实行灯火管制;用飞机护航,改进声纳和雷达,使用航空兵袭击德国设在法国的潜艇基地,以及采取或制造有利于获得反潜斗争胜利的其他措施和新的技术兵器?
  听了爱德华兹的回答,金上将长长地松了口气,长久以来,结在心头的愁云已被吹散,顿时感到自己仿佛是一个在狭长而黑暗的隧道中行走的人,终于看到了隧道尽头透过来的亮光。他坚信:该是行动的时候了!
  然而令金感到困惑的难题却恰恰出现在战时灯火管制问题上。战时灯火管制是一项在战争状态下防止或减少敌破坏可能的必不可少的措施。这在大西洋彼岸的英国几乎不成问题,即使在英国首都伦敦,为了对付德国空军的战略轰炸,也早已实行了城市灯火管制,且得到了伦敦市民的拥护。没想到,在美国东海岸实行战时灯火管制,金却遇到了强大的阻力,执行这项措施更是异乎寻常的艰难。 
  美国大西洋沿岸的许多地区。,是美国人游览观光的风景区。尤其是佛罗里达州的迈阿密海滩,更是达官贵人们的度假胜地。由于美国所处的特殊地理位置,使得美国人长期以来早已习惯于漫不经心地看待美洲大陆以外的世界。"隔岸观火",麻木不仁早已成为社会的一种普遍心态。更有甚者,无论是第一次世界大战还是已持续几年的欧洲战争中,美国的军火工业和钢铁工业的老板们更是捞足了腰包。对于他们而言,金钱才是万能的?quot;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迈阿密四季如春的花革树木、湿润的空气、高档的别墅、迷人的海滩和美丽的女郎,成了富豪们乐此不疲的追逐日标,喧嚣热闹的夜晚,更成了他们醉生梦死的天堂。
  德国潜艇闯入美国东海岸进行破坏业已三个多月了,但美国东海岸的一切依然如故,当海军上将金一提出在阿特兰提克城到南佛罗里达的整个大西洋沿岸实行国防性灯光管制的时候,到处都发出不满的喊声,说这样?quot;破坏了游览的黄金季节"。甚至有人向最高法院提出诉讼,要求用法律"制止这种有碍美国商业发展和人权的举措"。
  在迈阿密,市政当局迟迟没有采取灯火管制措施。仅仅一个海滨治疗养区及其市郊的霓虹灯,就把半径6海里的地区照得如同白昼,清晰地映出了南行的商船和为避免墨西哥湾暖流靠近濒陆岩礁行驶的商船的侧影……。
  二位著名的记者,以一个正直者的胸怀,在当时的《华盛顿邮报》上愤怒地写道:"德国潜艇在击沉我们的商船,无数的海员葬身鱼腹,而这不过是为了可以让’市侩们’做’买卖’,让居民们享受与和平时期一样的欢乐?
  在金的努力和罗斯福总统的亲自干预下,美国海军东海疆区于4月18日正式公布了在整个美国东海岸实施灯火管制的命令,陆军东海岸防御指挥部负责岸上强制性地实施。从而避免了更大的无谓牺牲。
  几个月来的反潜斗争实践使金清楚地看到一个事实:"反潜作战如同捕捞巨大纳水母一样,极力想用两只手抓住它是徒劳无益的,如果四面围捕就能获得一定的成果。"而要想有效地对付潜艇,没有航空兵是不行的。
  长期以来,美国陆军几乎控制了美国所有的陆基军用飞机,但却从未考虑过执行反潜任务的必要性,美国飞行员们没受过海上飞行、保护航运以及对诸如潜艇之类的小面积目标进行轰炸的训练。而美国海军又没有足够数量的飞机来担负起像英国空军海岸航空队所能胜任的任务。 
  这并不是因为没有远见,而是历史的产物,更是人们固于历史陈规的必然。美国1920年颁布的军事拨款法,规定陆军管制陆空军,海军管制海空军。因而,所有的美国军用陆基飞机,除近程侦察飞机外,都为陆军所控制,而海军得到的只是水上飞机。当英国人的经验业已证明航空兵反潜的重要性时,美国人仍我行我素,德国潜艇却在大西洋沿岸给美国人带来了最惨重的损失。
  1942年3月,海军中将安德鲁斯的报告宣称:除驻在诺福克的一个中队"卡塔林纳"式水上飞机以外,美国东海疆区没有其他飞机能够担任近海的经常巡逻和保护商船航运的任务。海军航空兵飞机,大都是一些不大的"OSZU-3"型和"SCC-3A"式单发动机飞机,这样的飞机载弹在空中飞行不超过3小时。为保障反潜防御,迫切需要四发动机的岸基重型轰炸机。
  为此,海军上将金不得不向美国陆军参谋长马歇尔请求支援。马歇尔将军对老朋友的请求大开"绿灯",提供了一切可能的支援,并特别颁布了一项指示,规定"东海岸防御指挥部指派参加海上战斗活动,保护航运和对潜防御的全部陆空军,在作战关系上隶属于美国东海疆区司令海军中将安德鲁斯指挥。"
  这样,能够担负美国东海疆区对潜防御的飞机已达300余架,其中海军航空兵的飞机由以往的80余架,增至近100架。海军上将金估计,为了保卫美国东海岸,墨西哥湾和加勒比海,至少需要500架装有雷达的中型和重型轰炸机。他知道,为了胜利地同德国的潜艇进行斗争,需要渊博的学术,丰富的经验,充沛的精神力量和大量的经费开支。他还要学会在战斗中等待。不管怎样,他毕竟已将战争初期的混乱局面扭转过来,他要用飞机和军舰,去对付那些疯狂的潜艇。

最初的反击

美国东海疆区。1942年的春天跚跚来迟,对安德鲁斯中将来说冬季的余寒尚未散尽。不久前,他刚刚患上一场重感冒。病毒的困扰,短短几天内就已使得这位63岁的老人更显疲惫和苍老,而辖区作战环境的恶化,敌情的严峻不容他有更多休养恢复的时间。大病初愈,他就硬拖着瘦弱的身体来上班了。
  安德鲁斯中将办公室,中将正在听取各部门负责人的工作汇报。墙上的情况图标示着德国潜艇击沉同盟国船只的位置,桌子上一台老式的座钟仍在旁若无人地走动着……。听着汇报,安德鲁斯的目光扫视着室内的一切。他的心里十分沉重,不由涌出许多的感伤:从16世纪起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前,美国的尊严第一次受到了严重的威胁,欧洲战争已经爆发几年了,可是美国的战争准备还是那么令人担忧。这都是怎么了?尽管人们或许会把一切过失都推给国会,但安德鲁斯并不这么看。在他看来,战前,美国海军没有强大的航空兵和专用反潜舰艇是一个自身难以推诿的过错,因为海军从来没有提议建造猎潜舰艇和小型护航舰艇。美国人的自负终于得到了报应,这不在报应本身,因为这些无谓的损失原本或可能避免。望着桌上的座钟,聆听着持续不断的钟声,安德鲁斯的心情更加难以平静。他想起了自己的老上司,原海军总司令斯塔克上将的一句话"金钱不是万能的,它不可能买回逝去的一切。"
  安德鲁斯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有些红肿的眼睛,他的内心仿佛平静了许多。他知道,过分的伤感于事无补。做为一名战场指挥官,他更应该为以后打算。值得庆幸的是,几个月的努力,东海疆区的秩序已经恢复,反潜防御体系已初步形成,但这一切不过是使患者暂时产生"传染病"的免疫力来挽救他的生命,如果不能使病毒和细菌不再为害或者完全消灭,那么患者的病症是无法根除的。
  想到这些,安德鲁斯的双眼似乎又闪烁出一丝光芒,他让副官推开向海一面的窗子,深深地吸了一口迎面扑来的清新的空气,安德鲁斯顿感精神为之一振,他向副官口述作战命令。 '
  伴着哨塔的钟声和室外的, 鸟鸣声,副官的笔在记录纸上留下了一行行字:
  ……为了更有效地对付敌人的潜艇,所属航空兵应加大作战活动范围,发现目标后要立即攻击!击沉!
  1942年3月1日,纽芬兰海域。美国东海疆区、"YP-82"航空中队的威廉·提普尼中尉驾驶一架"洛克希德·赫德逊"式飞机,正在作例行的侦察、巡逻飞行。不久,在雷斯角附近的海面发现了从水下刚刚冒上来的德国"U-156"号潜艇。提普尼中尉一面用无线电向上级报告敌情,一面操纵飞机迅速抢占了有利的攻击阵位。接着,提普尼使用深水炸弹开始攻击德国的潜艇。随着"轰隆隆"的爆炸声,一股股海浪被扬向空中,将潜艇也抛出了海面,随即潜艇又落入一片浓浓的水雾之中。提普尼把飞机拉起后,不待德国潜艇有片刻的喘气功夫,又操纵"赫德逊"式飞机再次进入攻击阵位,向潜艇进行猛烈射击。不料,狡猾的敌人负隅顽抗,潜艇上的德国水兵用甲板的火炮进行抗击。提普尼中尉只听到近距离一声巨响,接着飞机开始剧烈抖动起来。原来,潜艇发射的炮弹击中了"赫德逊"式飞机的一个副油箱,引起了一阵黑色浓烟,呛得提普尼喘不过气来,副翼也无法操纵了。见此情景,提普尼中尉不敢恋战,慌忙调整飞机姿态,退出了战斗。
  提普尼中尉的这番攻击,虽然没有直接命中德国潜艇,但已使德国艇长吓了一身冷汗。正当他暗自庆幸,准备操纵潜艇下潜之时,提普尼中尉的紧急报告和攻潜赢得的宝贵时间终于起了作用。在附近海区巡逻的两架美国海军的飞机几乎同时赶来了。格林中尉的飞机率先开始攻击。格林大胆地将飞机下滑至距水面约30英尺高度时,紧靠着德国潜艇艇首投下了深水炸弹。他是一名飞行技能纯熟,大胆而果断的飞行员,用他的话说。这叫做"骑在敌人头上拉屎"。德国潜艇拼命地回击,密集的弹雨将格林中尉的飞机打得千疮百孔,炮塔被打坏,信号弹舱也燃起了大火,带着硫磺气味的浓烟藏得格林睁不开双眼,他不得不拼命拉起飞机,向着海岸飞去。
  格林中尉的勇敢精神感动并激励着罗斯中尉,他驾驶着另一架"赫德逊"式飞机,又向德国潜艇投下了一串串复仇的炸弹。德国潜艇的艇长,这一次是真的害伯了。心想,以往和美国人交手,美国人总是"适可而止"地吓唬一下子就跑了,而这次碰上的天敌却好像不共戴天,一个个玩命儿似的咬住自己不放,全然不顾飞机被击中爆炸的危险,看来再也不能低估美国人的勇敢和力量了。然而,一切已难以挽回,罗斯中尉击中了德国潜艇,潜艇已不能下潜,但是仍在抵抗,大有鱼死网破的架势。从开始攻击到此时已经过去了20分钟,罗斯福中尉的飞机也受了伤,不得不驾机离开恋恋不舍的"狩猎场"。
  战斗中断的一小时以后,梅森上尉架驶一架"赫德逊"式飞机赶来,看着摇摇欲坠的德国潜艇,他不顾敌人的炮火,准确投下了深水炸弹。对于已受伤的"U-156"号潜艇来说,这是最不堪忍受的致命一击。不久,这条曾在美洲海岸骄纵一时的德国潜艇,带着它的艇员们,带着深深的创痛和无奈,缓缓地沉浸在这片冰冷的海域。
  此役,尽管美国东海疆区的海军航空兵也损坏了三架飞机,但毕竟,这是美国海军在美洲海岸第一次击沉德国潜艇。不仅为以后的空潜战提供了宝贵的经验,更重要的是,它大大鼓舞了美国海军反潜战的士气,增强了打击德国潜艇的信心。
  第一艘击沉德国潜艇的美国军舰是"罗珀"号驱逐舰。4月13日夜,当"罗珀"号这艘老式驱逐舰在诺福克海军基地外侧海域,以18节航速进行巡逻警戒时,舰长霍斯少校接到舰上观通部门报告:"距我舰2700码,发现潜艇",舰长一面命令将舰速加快至20节,一面命令各部门作好攻潜作战准备。一时间,舰上铃声大作,'水兵们飞快地跑上各自的战位,雷达紧紧地套住了潜艇,深水炸弹也作好了发射的准备……
  当驱逐舰距目标约700码(640米)时,德国潜艇发射鱼雷进行抗击,只见鱼雷带着与海水碰击所发出的"嗅嗅"声向驱逐舰逼近,霍斯舰长指挥军舰进行了紧急规避。好险啊!鱼雷几乎紧接着舰舷蹿了过去。
  驱逐舰距德国潜艇约300码时,霍斯舰长命令,用探照灯照射目标。顿时,一道令人眩目的光束罩向德国潜艇,"罗珀"号上的水兵们在探照灯的照射下已能非常清楚地看清目标,就这潜艇艇首附近的"U-85"字样也清晰可辨。说时迟,那时快,"罗珀"号驱逐舰的火炮和机枪一齐向敌潜艇打去,在德国潜艇正准备紧急下潜的时候,一串炮弹击中潜艇打中了潜艇的水线部分。接着,驱逐舰用深水炸弹进行了攻击。第二天,发现了被击沉"U-85"号潜艇,海面上漂浮着29具德军死尸。
  在以后的多次战斗中,美国海军又先后击沉了数艘德国潜艇。尤为一提的是,击沉德国王牌潜艇"U-701"号的战斗。
  5月20日,"U-701"号潜艇从法国洛里昂出发,带着邓尼茨的亲笔命令驶向美国东海岸。这是一条500吨级的潜艇、舱内装满了水雷,邓尼茨交给艇长施吕贝格上尉的手令,是让他们到美洲海岸布雷。
  6月12日,"U-701"号潜艇抵达美洲海岸。按计划,潜艇利用夜暗,在切萨皮克湾入口处布下了由15颗水雷组成的雷阵。该雷阵严重破坏了进出诺福克港的航运,直到有一艘油船触雷沉没后,美国海军才发现了这一雷阵。一时间,以往运输繁忙的诺福克港被迫中断使用,往来的商船也避而远之。尽管如此,在扫除这一雷阵之前,美国仍有一艘油船、一艘运煤驳船和一艘武装拖网渔船触雷沉没,美国海军的"班希里奇"号驱逐舰和一艘油船触雷受损。
  6月16日,"U-701"号潜艇在离卢克奥特角以南15海里处,向一艘由北向南行驶的商船发射了两枚鱼雷,幸而末击中商船。
  紧接着,在随后的两天里、"U-701"号潜艇又成功地避开了一艘海岸警卫队的警戒舰的攻击。由于海岸警卫队的水兵们训练水平很低,缺乏反潜经验,更缺乏反潜作战的坚定的毅力。当警戒舰发现德国潜艇时不是抵近攻击,而是距离很远时,就开始漫无边际地胡乱使用深水炸弹攻潜,致使"U-701"潜艇得以顺利逃脱了一次惩罚。
  6月19日拂晓,诡秘的"U-701"潜艇又在哈待勒斯角地区悄然上浮,直接靠向毫无戒备的美国海岸警卫队的一艘"YP-389"号巡逻船。德国潜艇在近距离内,用火炮和机枪进行攻击。巡逻船进行了反击,不幸的是,船上3英寸火炮发生故障不能射击,投下的深水炸弹也因水浅而没有爆炸,巡逻船只能被动挨打。结果,被击沉的巡逻船成了"恶狼"的又一个牺牲品。
  在以后的一周内,"U-701"号潜艇发现了两个护航运输队,德国潜艇用鱼雷攻击了队中的一艘英国油船。护航运输队的警戒舰使用深水炸弹进行了驱赶,潜艇受了轻伤,又一次逃脱了死亡的命运。
  6月28日中午,"U-701"号潜艇又攻击了有2艘海岸警备艇和3架飞机掩护的万吨级"威廉·洛克菲勒"号油船,油船受了重伤。尽管整个反潜警戒舰群和飞机对潜艇进行了反击,但由于缺乏必要的反潜装备,效果很差。就在当日夜里,尝到甜头的"U一701"号潜艇,又悄悄上浮到水面,对飘泊在海面等待救援的"威廉·洛克菲勒"号油船进行了致命攻击,击沉了这艘巨轮。
  狡兔三窟,"U一701"号潜艇像一个幽灵,困扰着这一地区,它又像一只狡猾的恶狼,随时准备乘人不备、扑击无助?quot;羔羊"。然而,恶有恶报。
  7月7日中午,美国海军航空兵哈里·凯恩驾驶一架"洛克希德·赫德逊"式飞机,在北卡罗来纳州彻里角地区进行日常反潜巡逻时,意外地发现戴蒙德浅滩30海里处有一艘潜艇。不待德国潜艇下沉,凯恩少尉低空投下3个"17"型深水炸弹,当即潜艇被炸沉。这就是那艘德国海军的"U-701"号潜艇。当潜艇沉入水中45-60英尺时,艇长匆忙下令弃艇逃生。有18名艇员逃出潜艇,其中11名离艇后被汹涌的海浪吞没,剩下的7人,顺着墨西哥湾海流向北漂流50多个小时后,被美国海军的飞艇发现,给他们投下一个橡皮船和一袋食品。不久,美国海岸警卫队的船只将他们全部捕获。
  墨西哥湾海疆区一直是德国潜艇频繁活动的重灾区。早在3月份,美国海军总司令金上将,就已宣布墨西哥湾是"最危险的海区"。
  原来,邓尼茨看到美国东海岸采取了防御措施并组织了沿海护航运输队,又将德国潜艇转移至"最薄弱"的墨西哥湾活动,对墨西哥湾的商船展开了新的"闪电战"。德国潜艇日潜夜浮地经过佛罗里达海峡或穿过向风海峡和尤卡坦海峡进入墨西哥湾。1942年的5月成了墨西哥湾最为"黑暗的月份",密西西比的三角洲地区则成了德国潜艇击沉舰船最多的地区。猖狂的德国潜艇艇长甚至对被击沉商船的船员们狂叫着"赶快逃走吧!我很抱歉,我是被迫这样做的,希望你们都能逃生………"一时间,商船的船长们每每说起墨西哥湾都心有余悸,惧怕把老命赔到那里,都不敢去墨西哥湾航行。
  5月末的一天,华盛顿美国海军司令部大楼,金上将办公室。金上将背着手,铁青着脸,正在室内来回赎步。就任海军总司令的半年时间里,老将军明显消瘦了许多,笔挺的军服已显得有点臃肿,肩牌上缀钉的四颗金星更显得有些沉重。金上将的办公桌上正摆着一份墨西哥湾海疆区的月份报告,上面有这样一些数字和文字:
  ……进入5月以来,墨西哥湾海疆区的航运受的损失显著增加,共损失各型船舶41艘,总吨位达219,867吨,比4月份的损失几乎增多一倍。其中55%是油船。如果不加强墨西哥湾海疆区的对潜防御,情况会更坏。
  也正是这份报告令金上将心绪不宁,焦灼不安。他在美国东海岸大刀阔斧地消除了一些积弊,采取了一系列切实有效的反潜措施以后,整个东海疆区形势有了明显的改观。而此时墨西哥湾海疆区的情况却异常严峻,德国潜艇的猖狂活动成了金上将的心腹之患。他知道,如不尽快整治那里的局势,恶疾将有蔓延的趋势,会危及整个海疆。金上将的心中暗叹自己的老对手邓尼茨实在是狡诈多变,总能适时地抓住战机,专找自己的弱处捅刀子?quot;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应该找一个强将去尽快改变那里的局面。
  金上将在办公室内破来破去,把自己的将军们在内心里反复地掂来掂去,当他走到悬挂的大幅形势图前,看到了图上标示的冰岛,不由得心头一振,双阵也为之一亮,他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人选,这就是时任美国驻冰岛作战基地司令的詹姆斯·考夫曼少将。
  考夫曼少将是一位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老兵,在他近四十年的军旅生涯中,可谓阅历广泛,任职过海军工程部和海军学校,当过巡洋舰舰长和海军造船厂厂长,有着广博的知识和多方面才能。尤其是考夫曼出任美国冰岛作战基地司令后,在与英国人协同配合进行反潜斗争中积累了丰富的反潜战经验,表现了杰出的组织才能和工作热情,是美国海军一位不可多得的将才。
  1942年6月3日,金任命海军少将詹姆斯·考夫曼为墨西哥湾海疆区司令。
  考夫曼的就任,使墨西哥湾海疆区历经磨难的将士们士气大振。而考夫曼也不负重望,他立即投入了巨大的热情去组织反潜斗争。

6月10日夜,基韦斯待。墨西哥湾海疆区作战指挥中心。值班的弗兰克少校收到了一份紧急电报:"美国'海根'号商船在北纬22度,西经77.30度(古巴以北的老巴哈马海峡),遭到德国潜艇的鱼雷攻击"。弗兰克不敢怠慢,赶忙用电话报告考夫曼少将。将军刚刚入睡,闻听此讯,他一骨碌从床上跳了下来。这是他盼望多日的消息,他意识到战机终于出现了。"这下子可有好戏唱了",将军自言自语道。他用毛巾揉了揉多日没睡个好觉而有点困倦的双限,拿起了桌上的红色作战电话机,"弗兰克少校,请立即命令我们的轰炸机去看看出事地点"。放下电话,考夫曼感到还不放心,又让秘书备车,他要去海疆区司令部坐镇指挥。
  过了3个小时,一架装有雷达的"B-18"式中型陆基轰炸机受命由迈阿密起飞,赶赴出事海域巡逻。
  6月11日7时,飞机发现了处于水面状态的德国潜艇,随即美国飞行员用炸弹攻击了潜艇。由于老巴哈马海峡的早晨,海雾尚未散去,影响了攻击效果。结果,一个炸弹也没命中。飞机上的油料已不多了,飞行员只好驾机返航。
  与此同时,考夫曼少将正运筹帷幄,遣兵布阵。他命令,由基韦斯特派出一个猎潜艇群,去尼古拉斯海峡进行不间断的反潜搜索:由迈阿密派出另一个猎潜艇群去沙塔累海峡进行反潜搜索;派"诺阿"号驱逐舰,在老巴哈马海峡实施对潜搜索;派"达尔格伦"号驱逐舶在家尔特克浅滩东南海域搜索。各舰艇于6月11日下午分别到达了指定地点。为有效反潜,考夫曼又指派一些飞机担负空中掩护任务,夜间,两架装有雷达的"B-18"式飞机在这一地区巡逻。
  尽管如此,那艘先前在老巴哈马海峡出现的德国"U-157"号潜艇,仍旧偷偷地利用古巴沿岸的海流,躲过了美国舰艇和飞机的搜索。
  6月12日22时50分,一架美国"B-18"式中型轰炸机的雷达,在北纬23.36度,西经81.27度海域捕捉到一般潜艇的踪迹。此时U-157"号潜艇正在向佛罗里达群岛驶去。飞机攻击了潜艇,但未能击中目标。不巧,飞机的无线电通讯系统又出现故障,飞机只好返航后再报告情况了。
  迟至6月13日2时,考夫曼接到飞行员报告后决定将"网"逐渐收紧。当即,他又派另一架"B-18"式轰炸机飞往出事海域。随后,他又令"诺阿"号,"达尔格伦"号驱逐舰和几艘猎潜艇赶上述海域。飞机两次发现了潜艇,但又被它潜入水中摆脱了追踪。
  直至6月13日7时,4架没有雷达的飞机前来接力巡逻时,却碰巧发现了"U-157"号德国潜艇的潜望镜。这架"A-29"式飞机的飞行员,赶忙用无线电向考夫曼报告了敌情。考夫曼命令立即展开下间断搜索,同时,他又命令水面反潜舰艇突击群向出事海域集中。考夫曼少将暗想:"这回看你还往哪里跑,该是我们收拾你的时候了!"
  15时,水面舰艇开始搜潜。15时50分,"锡提斯"号猎潜艇的声纳兵与德国潜艇声纳发生了接触。艇长麦考密克中尉当即命令声纳兵保持接触,同时,他又用无线电通报了潜艇的位置,召唤其他舰艇合同攻击。这些美国舰艇蜂拥而上,好像猛虎扑食一般。一般舰艇长们谁也不愿错过这个难得的立功机会,它们几乎同时向德潜艇投下了几十枚深水炸弹。一时间,仿佛天地震怒,浪滔翻腾,爆炸引起了冲天海浪将美国水兵们的衣衫都湿透了。不久,人们看见在平静后的水面上漂出了两条军裤和一个带有"德国制造"字样的空筒。美国海军舰艇长们尽管怀疑德国潜艇已被炸沉了,但仍不肯罢休,唯恐这是德国艇长的"金蝉脱壳"之计。于是舰艇们继续徘徊在这一海域,搜索潜艇。直到第二天上午,方才证实,德国的"U-157"号潜艇已被击沉了。这时的水兵们兴奋异常,相互庆祝胜利,已经全然忘却了饥饿和疲劳感………
  此时的华盛顿,阳光明媚,朝阳透过厚厚的玻璃照射在海军上将主的办公室内,这里不再仅仅有严肃谈话的气氛,当各海区告捷的消息不断传来时,这里不时传出一阵阵轻松的掌声……
  金上将对爱德华兹海军少将说:
  "伙计,看来我们的办法奏效了。"
  "是啊,这回该是邓尼茨哭鼻子的时候了。"爱德华兹也兴奋地嚷道。
  "不过,我们也暴露了不少问题,为了将来,我们还应该找出更好的办法。"
  "是的将军,我想我们也应该听听英国朋友的建议。"
  送走爱德华兹后,金上将坐在舒适的宽椅子上又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他知道,邓尼茨绝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他还会卷土重来的,以往的战绩只能是对自己过去工作的回报。该为今后更好地盘算一下了。望着窗外灿烂的天空,将军的内心充满了自豪感。美国人民是不可侵侮的!艰难的日子正在逝去,美国海军已经从迷雾中苏醒,走出低谷,必将日渐佳境、走向辉煌。

护航体系的演进

  如果我们从纽芬兰岛的雷斯角起,在离南北美洲的大西洋沿岸250海里处,绕巴西的里约热内卢至拉普拉塔河,划一条包括加勒比海和墨西哥湾在内的弧线,那么这个区域,就是当时世界上航运最为繁忙的地带。在和平时期,这是关系到工业发展和美洲国家生活的最重要的贸易命脉。在战时,这些交通线联系着世界最重要的咖啡、棉花、砂糖、石油、铁、钢和铁矾土的产地。虽然美国人不喝咖啡也能打仗,而喝咖啡又是美国人如嚼口香糖一般难以戒掉的嗜好,但如果没有钢铁和石油,美国的战争机器恐怕就只有"停产"了。
  美国的东海岸遍布各种大型工业中心,它们主要依靠近海油船队、货船、驳船来输送石油、煤、铁、水泥和木材。在受到德国潜艇威胁的情况下,美国人被迫组织了许多近海护航运输队。由于航行时间的增多,需要大量的油船提供海上补给。护航运输队如果在美国纽约和英国伦敦之间航行,每年只能作6次航行,而在墨西哥海或加勒比海与英国之间航行,由于航程加大,每年则仅能航行4次。
  对于美国的海军船只而言,虽然科德角运河和德拉韦--切萨皮克运河的开通多少能缩短一点由墨西哥湾和加勒比海至纽约的近海航程,并且在很大程度上降低了德国潜艇攻击商船的可能性。但对于美国的战争需要来说,只能通行小型船舶的运河,不过是美国庞大肌体上的细小的血管"杯水车薪"难解大事之愚。因而,吃水量大的船只不得不沿着不设防或设防薄弱的海岸航行,美国的动脉仍有被德国人随时割断的危险性。
  而对德国潜艇于1942年2月至4月对美国近海航运以及加勒比海与南美洲的航线所发动的进攻,美国迫切需要在近海海区建立护航体系。而建立护航体系就需要大量的护航舰艇。
  长久以来,美国人不愿把金钱花在小型舰艇的建造上,"面向两洋"的特殊地理位置早已使美国人产生了一种安全感和优越感。罗斯福总统曾经明确表态:"在海军的编成内不应有排水量小于1000吨的舰艇。"正因为如此,美国参战后,不得不要忍受一阵子德国潜艇的撕咬。
  美国东海疆区司令安德鲁斯中将曾在他的回忆录中不无遗憾地写道:
  "1942年1月问德国纳粹的潜艇吞噬我们的海岸时,我们由于缺乏反潜舰艇而处于束手无策的境地……
  在他看来,没有适当防御的护航运输队比在护航运输队外单独航行还要危险。
  有一次,安德鲁斯中将乘坐一架飞机巡视辖区、曾亲眼目睹了护航运输队的背景,他在回忆录中写道:
  "如果你从舰艇上或飞机上来看护航运输队,那真是一个雄壮的场面。商船在护航运输队内分成好几个单纵队行进,各船之间距离总是不能一致,因为各船具有不同航速和特点。有些船总是落在护航运输队的后面,有些船又时而冲到护航运输队的前面,直到护航运输队指挥官发现后,发出'某某号船占好自己的位置,以后不要离位'的信号,这种现象才能改正过来。商船周围散布着警戒军舰,好像随便串起的项链一样。每一股驱逐舰都是紧张的,而且都在搜索敌人。一发现潜艇活动,混乱的场面就可能出现。商船的船长们都是久经风浪洗礼的老海员,他们不愿听从警戒舰只的摆布,因而转向不及时,对护航运插队指挥官的信号不加理睬。总之,不管什么事情,他们都经常反对。夜晚,护航运输队上空有飞机监护,遇到潜艇攻击,护航运输队的大炮就开始胡乱地射击,曳光弹像萤火虫般不时从海空掠过,并且还发射信号弹。于是就能映照出下沉的船只,也照到其他的船只。结果,使未受攻击的船可能就成为敌潜艇下一次攻击的目标……
  所有这一切使我不禁又想起在得克萨斯牧场上放牧的情景,牛羊在草地上吃草、野狼在远处窥视,掉队的牛羊就成了野狼的美餐……
  正因为如此,安德鲁斯中将认为,在护航反潜舰只不足的情况下,组织目标庞大的护航运输队是不合时宜的。但他的建议被他的老朋友海军上将金断然否决了。
  4月1日,海军上将金确立了"局部护航体系",按照这个体系,隶属于美国东海疆区的各海洋军区的地方兵力负责将商船由一个锚地护送到另一个锚地。
  海军上将金认为,"由于我们尚缺乏护航舰艇和飞机,这种体系是最现实可行的防御手段。日间船只可以尽可能靠近海岸航行,夜间则可在有反潜配系的锚地隐蔽停泊。大西洋沿岸从哈特勒斯角向北大约每120海里就有便于船只进出的港湾,即使是速度慢的商船也可以这样航行。"
  安德鲁斯仍坚持自己的意见,他把这种"局部护航体系"称之为"分散支队"。他曾风趣地戏称:"这就像是一个冬天的孩子,你只给他穿上袜子,戴上帽子和手套,虽然部队肢体可以挡一挡寒气,但他终究还得思感冒。"
  他在给海军上将金的陈述报告中指出:"每天在我海疆区内有120-130艘商船需要护航,然而,可以用来担任护航的水面舰艇只有28艘。如果将所有的舰艇都派去护送护航运输队,则所有的近海交通线和港口纳入口就失去了防护……"
  不久,事态的发展证实了安德鲁斯的看法,"局部护航体系"不能充分地保障有效的实施对潜防御,近海航行的商船所受到德国潜艇的袭击,港湾入口附近也常有德国潜艇出没。这一切迫使海军上将金重新规划近海护航体系。
  很快,海军上将金指定专人成立了一个包括他本人、大西洋舰队司令英格索尔上将、东海疆区司令安德鲁斯中将、加勒比海海疆区司令约翰·胡佛少将和墨西哥湾海疆区司令考夫曼少将在内的非正式的委员会,负责拟制扩大护航活动的计划。
  4月底,委员会向海军总司令金上将提出了建议报告。金上将阅后,在报告上批示:"这个报告太好了!所叙述的活动原则和特点完全合适。"
  随后,金上将将委员会的报告稍加修改后,交给东海疆区司令安德鲁斯中将,让他担负"实施这个计划以及和有关单位直接协调的任务"。
  这个计划成为实施广泛协同行动的护航体系的基础。该计划几乎囊括了保障海军护航运输队在关塔纳摩和哈利法克斯之间以及近海护航运输队在纽约和基韦斯特之间航行安全的一切问题。委员会的建议是以每条航线每隔三天将有一个由45艘船只组成的护航运输队航行为依据而拟订的,这些数字是按大西洋沿岸航运状况,通过慎密的量化计算得出的。
  针对新的护航运输队警戒舰只需求量大,而海军实际能力不足的矛盾,报告中拟定了新的护航体系的基本原则。
  "虽然承认护航舰艇的实力可能不足,但主要的是,护航体系的效率决定于护航警戒军舰能否不脱离护航运输队和不使其受到德国潜艇的攻击,并能对敌人的潜艇实施有效的打击。否则,护航运输队就会成为德国潜艇有利的目标……。
  根据在北大西洋战斗活动的经验,为了护送由40-50艘船只编成的护航运输队,最少必须派出5艘护航舰艇。护航舰应以18节的速度(声纳可以工作的最高航速)航行,并且应该装备深水炸弹。在警戒舰艇编成内应至少有两艘驱逐舰,以保障及时在护航运输队的侧翼和后方实施反潜搜索。"
  海军上将金给安德鲁斯中将增调了一批数目可观的飞机,大西洋舰队司令英格索尔上将则增拨了一批舰艇。东海疆区的反潜力量从而得到了很大的增强。安德鲁斯编成了每队有两艘驱逐舰,三艘猎潜艇和两艘拖网渔船组成的6个护航运输队。
  有空中掩护的新的近海护航体系很快显出了神奇的效果。美国东海疆区的商船损失率直线下降。4月份为23艘,5月份下降为5艘,6月份又反弹到13艘,至7月份则降到3艘。
  这一成就着实让海军上将金颇有点大喜过望,兴奋之余,他对6月份商船损失率的反弹感到困惑不解,只有7月份的成就冲淡了他心头的一丝疑虑。
  原来,早在4月中旬,当邓尼茨从他的艇长们的报告中,得知美国东海岸已采取了一些反潜措施后,他就把在美国东海疆区内活动的潜艇陆续撤向了加勒比海、墨西哥湾和巴拿马运河,以便尽可能地利用美国的薄弱环节,创造更大的战果。5月份,邓尼茨盼望已久的潜艇补给船终于下水了。这种被潜艇艇员们称为"奶牛"的XIV型潜水油船,是1700吨重的大型潜艇。它不是攻击潜艇,没有鱼雷,只备有用于自卫的火炮。这种潜水油船共装载700吨燃油,它可为作战潜艇提供400-600吨燃油,如果为每艘中型潜艇补给50吨燃油的话,那么一般潜水油船就可给12艘中型潜艇补给,从而可使德国潜艇能够得到加勒比海,甚至可使其到好望角去作战。有了"奶牛",德国艇长们再也不用为燃油不足而绞尽脑汁了,美国东海疆区的6月份自然也就成了德国人的一个"黄金季节"。
  如果说7月份东海疆区尚属"太平盛世"的话,那么,在加勒比海疆区则进入了最艰难的时期。蜂拥而至的德国潜艇,把加勒比海变成了一个血腥翻涌的屠宰场。共击沉商船17艘,而且绝大部分都是大型油船。
  8月初,加勒比海疆区司令的告急电报终于使海军上将金清醒过来。他明白了,不是他的护航体系完美无缺,而是老对手邓尼茨太狡猾了。加勒比海的形势迫使他去再思良策,再作决断。
  8月末,海军上将金经广泛征求意见并在英国同行们的帮助下,对原有的近海护航体系进行了重要的改组,从而形成了新的"分段护航体系"
  按照这个体系,船只的航行差不多和列车编组运行一样。尽管这一体系包括有几千搜船只和许多条不同的航线,但这个体系的运作却非常简单:
  "北行的护航运输队应该在横渡大西洋护航运输队开往英国之前到达纽约;
  有两个基本的护航运输队(其它的护航运输队加入这两队),即往返于基韦斯特和纽约之间的护航运输队和往返于关塔纳摩和纽约之间的护航运输队,这两个护航运输队可以比作直达快车,其他的护航运输队则比作局部的区间列车,它们将货物输送到南方两个最大的终点站(基韦斯特和关塔纳摩)。航行时间表计算得非常精确,航行日则损失的非常小"。
  如果局部护航运输队迟到一天,那么准备编入直达护航运输队的船只就要和下一班直达护航运输队一起出发。局部护航运输队每隔10天一班,而直达护航运输队则每隔4-5天一班。
  这样一来,自然而然,纽约就成了美国整个近海航运体系中最北的一个终点站,同时,它也成了大西洋近海护航运输队和横渡大西洋护航运输队的最大货物集散中心。
  护航体系经过这次大变动之后,墨西哥湾海疆区和加勒比海海疆区的情况大为好转。在这里开辟了局部护航运输队航线网,船只再不会分散向美国东部各港航行了,而是组成了局部护航运输队开往北行的直达护航运输队的终点编组站--基韦斯特和关塔纳摩。
  随着战局的发展,新的"分段护航体系"的触角不断向外延伸,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网络。这个体系一直保留到1944年,并且直到欧洲战争结束前也没有多大的变动。
  正是"分段护航体系"挽救了美国的近海航运,使其得以从邓尼茨的"绞索"中挣脱出来。
  在1942年的最后三个月内,在美国东海疆区、巴拿马运河海疆区和墨西哥湾海疆区,二艘商船也没有被德国的潜艇击沉。与此同时,尽管加勒比海海疆区内仍有30多艘船只被击沉,但与同期内美国组织的527个近海护航队总共9,064艘船只相比,损失率不足0.5%。而且,近海护航运输队的损失比横渡大西洋护航运输队的损失(1.4%)还要少,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流氓船队"与"稻草人"

翻开厚厚的美国海战史,在这部史诗般的长卷中,不仅表现了美国海军将士几百年的奋斗历程,同时也反映了美国人民强烈的爱国热情和坚韧果敢的牺牲精神。在有关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美国反潜斗争的史实中,有这样两个醒目的称谓"流氓船队"和"稻草人"。
早在1939年,欧洲战争爆发后,美国海军各海军军区的司令们就已开始着手研究战时,如何保卫军区近岸安全的问题。虽然在必要情况下,大西洋舰队可以给他们提供各种支援,但是大西洋舰队要执行其他更重要的任务,所以,整个美国近岸海域的防御任务只能由各海洋军区所辖的小型舰艇担负了。而且,小型舰艇还必须和陆军海岸防御指挥部、大西洋舰队以及海岸警卫队的飞机协同行动。
根据初步的作战计划,美国各海军军区相继建立起近海巡逻体系。
在海军军区司令的职责中明确规定,"领导地方防御兵力对进入港口的军舰和民船实施海关检查。"
美国海军交通线的巡逻勤务则由大西洋舰队负责,任务是用进攻性的活动不使敌人潜艇进入交通线地区。但是海洋巡逻队完成不了它所担负的任务。毫无疑问,海洋交通线的巡逻勤务对保卫航运和限制敌人潜艇活动是很有用的,海洋巡逻队可为出港的护航运输队担任翼侧警戒,为掉队的商船担任警戒,对航运中特别重要的近海地区实施巡逻。
在海洋巡逻队的编成中,长200英尺200英尺以上的"米格蓝特"型和"詹姆弗"型帆船是最有效的巡逻兵力。船上装有深水炸弹。船只可以在海上活动7-10天。尽管以后又编入了"PC"和"SC"型猎潜艇和83英尺长的海岸警备艇,但由于东海疆区缺少燃油,不得不靠纵帆船漂流来担负巡逻任务。
1941年12月,随着美国对轴心国宣战,以往屏护美国大西洋沿岸的"泛美安全中立区"已不复存在。大西洋舰队必须以尚未准备好的兵力去同德国潜艇对美洲海区的"闪击战"作斗争。这样一来,美国大西洋近岸的防御兵力更加缺乏,于是,一支由帆船、摩托艇改装的渔船和小型商船为主组成的巡逻勤务辅助船队应运而生。由于这些船只大都是从民间租借和征用的,船员中各种各样的人都有;既有爱国的热血男儿,也有寻求冒险、猎奇、刺激的牛仔们,最多的是游艇爱好者,他们都不是军人。美国海军的水兵们亲切地把辅助船队称之为"流氓船队",尽管它的正式名称是"海盗船队"。但却几乎从未使用过。
"流氓船队"的倡导者是60岁的美国哈佛大学教授艾尔弗雷德·斯坦福,时任美国航海俱乐部主任。他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曾任美国海军后备役军官。他是研究欧洲历史的学者,对纳粹在欧洲的暴行早已深恶痛绝。他预感到德国早晚会同美国交锋,非常想为战胜纳粹做一点贡献。面对德国日益严重的威胁,看到美国海军力量不足,斯坦福教授忧心仲仲。有一天,当他坐在俱乐部外的海岸边,看到海上帆船点点,望着兴高采烈在海中嬉水的俱乐部成员,斯坦福教授不禁感慨万千:"一旦德国纳粹对美国宣战,敌人把对付英国人的办法用来对付我们,眼前这片美丽的海滨还会这么平静吗?"他想起了一位剑桥大学的老朋友的话:"纳粹的潜艇是无恶不作的,英国人民正孤军奋战。别忘了,东方有一句名言:'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感叹之余,教授的眼睛有些模糊了,望着海上的游艇,他仿佛又看到了自己作为一名海军军官,在大海上搏击风浪的情景。猛然,一个想法在心头一闪,如果让这些酷爱航海的人们去参战,美国海军的力量不就强大些吗?对!为了我们的航海乐园,也为了美国,我们应该请战。
1941年夏,斯坦福教授成了一位鼓吹美国平民志愿参战的"宣传家",他作了很大的努力去说服海军作战部使用游艇来保卫美国脆弱的海岸。可是,海军上将斯塔克却认为:"游艇俱乐部"是一个纯民间性组织,虽然它有广泛的影响力,但战争毕竟是要流血的,需要的是经过正规训练的军人,光有热情是无济于事的。而且,他从心底也瞧不起"游艇俱乐部"。他曾对一位下属说?quot;这是一群乌合之众,我担心他们会把我们海岸的秩序搞乱。"
由于斯塔克上将的反对,斯坦福教授的建议被束之高阁。许多美国人也把它视为"神奇的幻想"和"浪漫的肥皂泡"。斯坦福教授的内心是痛苦的,但他没有气馁,而是把这个想法暂时埋在心底里,投入更大精神去进行游艇参战的可行性论证,因为他坚信,总会有一天,他的"游艇俱乐部"将发挥重要的作用。
1942年初春,随着德国潜艇闯入美国东海岸活动的加剧,美国在大西洋沿岸损失的船舶数量达到了惊人的程度。指责声、求战声不断,各种反潜建议也像雪片一样投向海军总部。斯坦福教授盼望的机会出现了,他?quot;美国航海俱乐部"的名义,正式向美国东海疆区司令部提出一份详细的建议报告。建议海军当局从航海俱乐部租借30艘帆艇(艇长50-90英尺,艇上配有经验丰富的船长和船员),立即编入海军序列,担负近岸巡逻和对潜防御。同时,建议沿缅因州到佛罗里达海岸,距岸5海里处配置锚泊的小船,组成一个防御性锁链,为加强船与船联系,小船之间的距离以互相可以听到喊话为限。
美国东海疆区司令安德鲁斯中将接到斯坦福教授的建议报告后十分高兴,但正发愁自己兵力不足难以在广阔的辖区内反潜,斯坦福的报告真可谓雪中送炭。安德鲁斯拿着报告,眉开眼笑地对他的参谋长说?quot;太好了!我们的人马又壮大了。就按他们的意思办吧。不过,要提醒斯坦福,让他约束好他的牛仔们。"
得到安德鲁斯中将的首肯后,斯坦指教授在航海俱乐部的基础上,很快组建了一支由70艘大航海艇和100艘小游艇组成的船队,他把船队叫做"海盗船队"并自封为指挥官。随即,他率领这支船队浩浩荡荡扬的出海,在美国在海岸形成了一道防御锁链。
3月底,安德鲁斯中将得知罗斯福总统已下令让海军部尽快建造小型作战舰艇的消息,尽管他内心为"流氓船队"感到骄傲,但他知道,这毕竟是自己自做主张办的事情并没有向华盛顿的海军司令部报告,生怕海军上将金会怪罪此事。于是,他让人通知航海俱乐部停止使用游艇巡逻。
接到东海疆区的通知,斯坦福感到像迎头泼来的冷水把他弄晕了。俱乐部成员更是情绪激昂,他们为报国无门感到万分气愤,当时就有人提出散伙回家算了。斯坦福很快镇静下来,他对船员们说:"现在不是从前了,我就不信,华盛顿真会那么糊涂。"
几天后,在航海俱乐部主办的发行量很大的《美国航海俱乐部新闻》报纸上刊载了一份声明,披露了美国东海岸备受德国潜艇摧残的现状,以及海军反潜兵力不足和"流氓船队"的尴尬处境。
这篇耸人听闻的声明,立即引起了美国人民的强烈不满。很多人给华盛顿写信,报纸上也纷纷发表社论指责美国海军的这种做法。
蒙在鼓里的美国海军总司令金上将得知这一切感到很生气,他觉得这次考朋友安德鲁斯中将又办了件蠢事。他深知美国大众舆论的威力,它可以捧杀人也可以把人搞臭,他可不愿重复前任斯塔克上将的错误。金上将匆忙表态,支持"流氓船队"保卫海岸的爱国行动。
5月4日,金上将建议美国海岸警卫队使用"流氓船队"作为辅助兵力。
几天以后,美国国会根据金上将的建议修改了"海岸警卫辅助兵力法案",宣布在30天内将一些由于年龄和有生理缺陷而不能在海军和海岸警卫队服务的公民征集入伍。
5月23日,海军上将金命令各海疆区司令:"仔细从地方防御兵力集中挑选船只编入海疆区。……必须采取措施使这些船只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海上活动,参加战斗或担任救生勤务。"同时,金上将还明确提出了对船只的要求:"天气好时能在海上活动48小时,并具有巡航速度。辅助帆艇、游艇、捕鱼的纵帆船或其他私人的浮动工具均可当作这类船舶使用。海军有权借用或购买这些船只,如果船主捣乱,海军则强行征用。这些船的武装最少应有4个三百磅的深水炸弹,一架机枪和电报机(最好报话机)……"
如此这般,海岸警卫辅助兵力快速膨胀,人数达7-84人(录入者注:原文如此),有2-3千艘小艇。在美国航海俱乐部的援助下,"流氓船队"一跃成为"近海纠察巡逻队"。在这一过程中,海军总司令金上将无疑起了"助产士"的作用。海岸警卫队司令韦奇少将也开始鼓励下属们强硬地收罗游艇来壮大近海纠察巡逻队。各海军军区的军官们甚至不论游艇的大小和是否适应,想方设法拼命想多网罗一些。
1942年7月14日,美国东海疆区制定了使用近海纠察巡逻队的作战计划,将"流氓船队"的行动正式纳入了美国海军的战争轨道。整个船队共编成六个特混大队,船上装备了必要的轻武器和反潜兵器,并配备了专用海图。海图上将距岸200一300海里的海区分成很多15平方海里面积的方块区。按计划,"流氓船队"在每一方块区内昼夜巡逻,负责"观察和报告敌潜艇、水面舰艇和航空兵的活动情况","如果情况允许,应攻击和消灭敌人潜艇"。
没有想到,"流氓船队"又一次成为了大众舆论争论的焦点。美国人真是不可思议,先前他们为"流氓船队"受到的不公正待遇而呼喊,而现在反潜中可否使用游艇的问题又成了海军内部、新闻媒介、港口酒吧和游艇俱乐部酒巴中热烈争论的主题。一些人引用英国人使用小型船只从敦克尔克撤退的例子,极力吹嘘小艇的作用,认为美国游艇装上深水炸弹,足以对付德国潜艇;另一些人则嘲笑这一想法太过幼稚,他们说游艇保卫不了海岸,顶多可以当敢死队,而且容易被潜艇击沉,会成为海军的累赘;还有人指责海军把游艇配置在离岸很远海域的作法是近视,太自安自慰了……
面对种种舆论,东海疆区司令安德鲁斯中将采取了折衷、观望的办法,他没得给游艇配备必要的通信工具,而是派游艇派到海上活动,想看一看游艇究竟有多大作用。
编入海军的游艇几个月的活动表明,它的作用既不嫁一些人所说的那么大,也不像另一些人所说的根本无作用而言。游艇航速太慢,不能对潜艇进行攻击,但游艇可以有效地担负警卫任务,很多艇员技术熟练,可以很准确地报告潜艇的座标位置。无疑,如果再有相应数量装有雷达的巡逻飞机和飞艇与之相呼应,效果会更好。只是当时海军飞机数量有限,同时也就冲淡了游艇应起的更大作用。
编入海军的游艇的主人们,大多数都留在船上担任帆缆军士长,就连斯坦福教授也被授予了海军帆缆军士长的军衔。"流氓船队"又吸收了一些大学生、乡村中的冒险猎奇家、童子军等等,一句话,招收了志愿者中几乎所有会缩帆、驶帆以及从未驶过帆的人,"流氓船队"还接收了海岸警卫队派来的大批新兵,成了他们学习航海基础知识的最好的学校,几百人从这"毕业"后分赴海军作战舰艇工作。
1942年8月13日,位于美国马萨诸塞州韦斯托佛的陆空军基地,在没有预先通知情况下派出10架飞机沿海岸飞行,准备检查海岸观通部门的报知勤务工作。这些飞机飞经科德角上空在塔基特浅滩以南飞向费城。没有一艘海军作战舰艇和一个岸上观察站用视觉或雷达发现这批飞机,但却被"流氓船队"的4艘船立即发现,并准确报告了情况,这不能不使陆空军基地的司令感到震惊。
1942年9月15日,"流氓船队"的一艘"埃德卢"号游艇,在芒托克角以南海域发现一艘正利用薄雾航行的德国潜艇。由于视距很差,发现潜艇时相距不到100码。游艇人员急欲靠近潜艇,想把它击伤活捉过来。游艇没有装备深水炸弹,还没来得及用机枪扫射,潜艇就下潜逃跑了。
第二天夜里,"流氓船队"的一艘携带深水炸弹的53英尺长的摩托艇在同一地区巡逻时,听到了潜艇柴油机工作的轰鸣声,不久,在450码距离发现了一艘潜艇。此时的海面上风平浪静,本可以顺利地攻击潜艇,但摩托艇长是个胆小鬼,他怕德国潜艇的炮弹落在自己头上,赶快下令驾艇离开。摩托艇一发动机器,潜艇也下潜了。摩托艇长连潜艇的准确坐标也没有报告,白白让敌人溜掉了。看来,德国潜艇也不清楚"流氓船队"的小船上有什么武器,不敢轻易与小船交手,即怕炮袭暴露自己招惹更大的灾祸,又不愿白费鱼雷,只有下潜避开。以后这样的事又多次出现过,德国潜艇的反应也大抵如此。
1943年1月,海军已建造了大批长为83英尺的海岸警备艇,可以替换辅助船只了。美国海军开始办理归还游艇的工作,到10月1日,"流氓船队"已基本上不存在了。虽然"流氓船队"的反潜能力是有限的,但它却拯救了许多遭受鱼雷攻击的商船上的海员的生命。更重要的是,作为美国精神的一种载体,它的意义远超出了行动的本身。正因为如此,战后,美国总统亲自向斯坦福教授颁布了一枚勋章。
与"流氓船"相呼应,美国的民间巡逻航空兵在美国东海岸的反潜斗争中也曾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
美国民间航空兵的组织,是在日本袭击珍珠港后的一周内由民间飞行家们自发动员和组建的,成立民间巡逻航空兵的主意和筹建近海纠察巡逻队相似,它动员了飞行爱好者和他们的私人飞机执行战斗任务。
1943年4月29日,民间巡逻航空兵组织正式成立。在它的10万多成员中,很多人由于年龄或生理缺陷不适于在军队服务。其中有些人是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老兵,带着木制的假手或假脚,可是他们都能飞行,更重要的是他们有自己的私人飞机,尽管这些飞机五花八门,各种涂色和各种型号的都有,从双引擎飞机直到很小型的轻便飞机,像一?quot;航空博物馆",但毕竟美国海军缺乏的就是飞机。
最初,民间巡逻航空兵的飞机上根本没有武器,任务仅仅是为了发现德国潜艇和救助遇难的海员。以后,随着任务的扩大逐渐在大型飞机上装备了325磅的深水炸弹或两个100磅的爆破炸弹。
在美国大西洋沿岸处于危机的整个时期内,民间巡逻航空兵担负了多种任务,包括发现受鱼雷攻击的商船和遇难人员乘坐的舢板,报告它们发现的奇怪的或可疑的水面船只。由于民间巡逻飞机速度慢、飞机高度低,所以驾驶员往往能发现军用飞机不易发现或注意的目标,尤其在救助遇难海员方面可谓大显身手。如果海军需要飞机紧急运送血浆、炸弹或给在海上的船只传送紧急情报,也总是指望民间巡逻航空兵帮忙、他们还在天气恶劣的情况下代替军用飞机去搜索潜艇。
民间巡逻航空兵的最大优点是组织灵活,由于它是民间组织,所以绝少军事当局的长官意识和官僚主义。它的飞行员们个个精力充沛、勇敢善战,尽管他们只具备领航学和气象学上的基础知识,但他们肯下功夫、进步很快,甚至学会了复杂气象飞行和浓雾情况下在没有照明的机场降落。同时,正因为民间巡逻航空兵是民间组织,所以在经费来源和供应方面遇到了很多困难。飞行员要自己买汽油,在很多州,甚至于还要纳税,装备也大都是飞行员自己筹借的,绝大多数的美国人是不愿让他们的热血男儿忍饥挨饿的,各州、市、商会和各界人士纷纷解囊相助。即使如此,民间巡逻航空兵的人员也没有薪金可言,只是在执行战斗任务时领取少许的生活津贴和航空里程租金。
在民间巡逻航空兵执行的众多任务中,一项很重要的任务就是航空侦察巡逻,人们把它称为"稻草人"行动。
1942年6月,为了对付德国潜艇对美国东海岸发动的新攻势,美国东海疆区司令安德鲁斯中将要求华盛顿增派飞机掩护近岸水域。。对此,空军部民防局副局长休斯上校建议在危险水域采用"空中护航航道"方案,该方案的前提条件是认为在持续进行空中巡逻的水域,德国潜艇将不敢在昼夜停留在水面。他估计,如果一架飞机对"空中护航航道"上的任一点每隔20分钟飞越一次,每次潜艇都须下潜,那么潜艇就不可能有效地活动。休斯上校建议,、利用潜艇人员惧怕飞机的心理,可以很容易地欺骗潜艇。任何一架飞机,即使是没有任何武器的飞机,都能迫使潜艇下潜,因为当飞机飞临潜艇上空徘徊时,没有一艘潜艇还敢继续滞留在水面状态,更不会去试图证实这架飞机究竟是否带有炸弹。可以说休斯方案与其说是为了更多地消灭德国潜艇,倒不如说是为了吓唬敌人潜艇的权宜之计。
海军上将金对休斯上校提出的方案,很感兴趣。他正苦于手头兵力少而无法给安德鲁斯中将增派飞机,休斯的方案给金上将解了燃眉之急,因为不用作战飞机也可以解决海岸对潜防御的迫切问题。他想到了民间巡逻航空兵组织,在那里可以找到足够数量的飞机去实现这种"稻草人"的目的。
经与民间巡逻航空兵组织磋商,得到了热情的回答。很快,民间航空兵组织遍布各地的基地和飞机,开始进行"稻草人"行动。
这些美国空中力量中的"灰姑娘",地面人员一直很缺,基地中临时拼凑的设备也常常不足。绝大部分飞机性能较差且往往是单座机,要进行反潜巡逻则必须在机上配备一名观察员、聪明的民间飞行员不得已对他们心爱的私人飞机进行了改装,拆除了一些机上设备,甚至把炸弹和无线电设备也留了下来。有些"稻草人"飞行队经过训练的观察人员不够,他们便在沿岸港口寻找和"借用"会打灯光信号的拖网渔船船员来解决人员补缺问题。
尽管有各种各样的困难,民间巡逻航空兵仍对德国潜艇保持了持续的空中压力。据不完全统计,仅在1942年3月至9月间,民间巡逻航空兵共出动386,685架次,其中5,684架次是为护航运输队担任警戒。先后发现德国潜艇173次,救助遇难商船91艘,乘坐舢板的海员363名。
邓尼茨在他的回忆录中曾写过这样一段话:
对我们的潜艇来说,美国人的快速而机动的小型飞机常常在护航运输队周围盘旋,其中掺杂了大量的民用飞机。潜艇无法印证空中威胁的程度,常常刚取得接触又不得不迅速下潜或放弃攻击。因此,对付这些飞机的骚扰和攻击威胁在未来攻击护航运输队的作战中具有重要的意义。
1943年6月25日,美国军事新闻局在其首次向外界公布民间巡逻航空兵和近海纠察巡逻队活动的报告中这样评价:
……它们在战争中虽然没有击沉过一艘敌人的潜艇,但却挽救了千万个生命。建立民间巡逻航空兵和近海纠察巡逻体系是吸收公众参加美国军事所作的17个出色的范例。美国人民不应该也不会忘记它们所做的一切。

无言的结局

1942年7月中旬,法国洛里昂,德国海军潜艇部队指挥部。深夜,经过一天紧张的工作,德国潜艇部队司令部邓尼茨已感到精疲力尽,他很想上床去休息。但想到他的战争日记已有几天没有写了,邓尼茨不得不强扔精神。用湿毛中擦了擦额头,然后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进屋后,邓尼茨习惯性地用手去掀白炽灯的开关,突然想到,这几天英国人经常利用夜暗对比斯开湾内的洛里昂等基地进行空袭,这里已经开始实行夜间灯火管制。邓尼茨的手缩了回来,让值班副官拿来一支蜡烛。就着昏黄跳跃的火苗,邓尼茨端坐在办公桌旁开始了一天的最后一项工作。
邓尼茨手中的笔,在眼前铺开的稿纸上跃动:
"1942年上半年,帝国的潜艇战虽然成果辉煌,然而作为帝国潜艇部队司令官,我却忧心仲仲地注视着潜艇战的进展,越来越感到失去的时间已无可挽回。我们与英国交战已超过两年半了,可供使用、的潜艇数量却一直很少,而这些潜艇只是我在1939年战前提出的为取得更大的战果所必要的一小部分潜艇……"
写了一会儿,邓尼茨感到心情烦燥写不下去了。他的座持也被汗水溺湿了,邓尼茨暗叹道:
"法国的气候真是糟透了,夜晚也让人热得弱不了。"
站起身来邓尼茨活动了一下有些酸胀的四肢,漫步走到窗前,拉开了厚厚的窗帘。远处,基地码头上,人们正在抢修有故障的潜艇,耀眼的电弧光不时从眼前掠过,刺向遥远的天官,乌云笼罩着夜空:而不见一点星光,蛙呜声一阵高过一阵,似乎在预示着一场暴风雨的到来。……
望着这一切,邓尼茨的内心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他坐回到桌前,翻看着几个月来所写的日记,思绪好像又飞回到从前,眼前的一行行德文似乎也变成了一幕幕清晰的画面。
5月份,也是在洛里昂。在这间办公室里,望着墙上标志德国潜艇战绩的曲线,曲线已从4月份的峰顶开始剧烈下滑。邓尼茨对潜艇战的形势做了一次估计;他认为,德国潜艇战战果下降的原因,是由于美国人吃了几个月亏以后,逐渐变得聪明起来,在美国东海岸采取了一系列反潜措施,特别是组织了护航运输队的结果。这意味着,德国潜艇在"处女海"的黄金季节正在逝去,应将德国潜艇转到加勒比海等美国反潜力量薄弱的地区活动。面对美国正大力加快商船建造的情况,德国潜艇部队的惟一出路就是千方百计、不遗余力地提高商船的击沉数。他在给希特勒的特别报告中指出:"我只能反复强调,重要的在于尽快地击沉商船和尽可能多地利用海上参战的潜艇使敌人遭受损失。今天击沉敌商船的作用将比1943年击沉敌商船的作用要大得多。
从长远的观点看,击沉商船和建造商船之间的竞争将决定着战争的命运。因此,必须在最适合使用潜艇、最有效地造成商船损失的地方打击敌商船。随时随地击沉敌商船要比在某个固定的战果小的地方击沉敌商船更为重要。"
正是基于这样的估计,邓尼茨将美国在海岸活动的德国潜艇开始集中于加勒比海等海区活动。令邓尼茨感到难受的是,元首希特勒总是热衷于使用潜艇去担负挪威海区的防御任务,这就使得邓尼茨本已十分紧张的可怜的一点点潜艇兵力处于四分五裂,捉襟见肘的窘地。邓尼茨不得不为了他的潜艇吨位战原则而周旋于元首与海军总部之间,争取尽快地获得更多的潜艇。
6月,希特勒命令邓尼茨抽调一个潜艇群到马德拉群岛和亚速尔群岛作战,以防英、美军队在该地区可能的登陆行动。邓尼茨斗起胆子拒绝了希特勒的要求。他向希特勒陈述了自己的理由:"鉴于敌人明年将大规模增加新舰船,以我之见,潜艇最重要的,决定战争命运的任务是进行经济战。因此,只要不出现使我在战争中蒙受失败的危险,就应把经济战放在首位,而把其它所有的防御任务置于此后。只有在潜艇数量和形势允许调走作战潜艇而又不影响实施经济战时,才能抽调潜艇去执行其它的防御任务;否则,由于敌人不久可能采用停航、改变航线或以护航运输队的形式集中航线和加强防御等方法,将会出现使现在对我作战尚十分有利的加勒比海的态势恶化,也就是说即使以后使用数量较多的潜艇也难于取得现在用少量潜艇所能取得的战果?quot;
为了加快潜艇的修造速度,邓尼茨又向希特勒特别请求:"解决劳动力的问题如今已刻不容缓,因为它关系到在敌人增加防御兵力和新舰船以破坏我潜艇战的效果之前尽可能多地击沉敌商船的问题。"
这一次,邓尼茨得到了雷德尔元帅的支持,希特勒放弃了他的要求,通过这件事使得邓尼茨痛彻地感到,得到人们的理解不易,而消除人们头脑中传统东西的积淀更不容易,尤其是要说服元首简直是太难了。这不仅仅要罗织充分的理由,获得雷德尔元帅的支持,而且还要冒着丧失政治前途的危险性。他多么希望能减少这些麻烦、全身心投入他的潜艇战中去。
7月,随着美国在东海岸以及在其他海区采用护航编队以后,邓尼茨时大西洋战场的态势又进行了一次判断。
他认为,美国海区的潜艇战状况越来越不妙,因而,陆续将潜艇战重心放在那里已毫无价值。从长远看,德国潜艇战的重点应重新转移到打击英国护航运输队的作战上来,要尽可能在远离英国本上,其空中掩护兵力鞭长莫及的海区发动攻击,在这些海区,潜艇能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的机动能力,能"狼群"战术在水面行动和攻击的各个阶段最少受到障碍。鉴于往返英国的南北护航运输队为了采用时间最省、航程最短的航线,会更加频繁地通过非洲西岸海域,邓尼茨认为,在开普敦海域取得战果的希望很大。考虑到德国与巴西的关系日渐恶化,准备把巴西沿海也纳入他的潜艇战范围。
想到此邓尼茨又拿起笔陆续写道:
"总而言之,在整个大西洋都具有实施一系列潜艇战的可能性。除了在北大西洋对敌护航运输队作战外,我打算视情况充分利用这些可能性。我对此寄予胜利的希望。
重要的是,我们在此时必须保持主动,尽量出其不意地打击敌人,在敌人企图通过改变航线或加强护航兵力来克服其弱点之前,就利用敌人的一切弱点给以坚决打击。"
放下笔,邓尼茨长出了一口气,他看了看腕上的夜光表,时针指向凌晨三点钟。正当他准备去卧室睡觉时,窗外传来了轰鸣声。起初他以为是雷声,待他到窗前一看,一群轰炸机又飞临比斯开湾上空,英国轰炸机的炸弹声震得大地发抖。警报声此起彼伏,码头上火光冲天。邓尼茨感到艰难的时刻要开始了。他索性不睡觉了,叫醒副官备车,他要亲自去外面看一看他的潜艇。
此时,伦敦。英国第一海务大臣庞德海军上将也没有入睡,他在办公桌旁赶写一份上书丘吉尔首相的紧急报告。
他的案旁摆放着一份英国军事情报局的最新报告,报告中罗列了一些德国海军上将邓尼茨的最新言论,其中,邓尼茨在德国报刊的一次谈话引起了庞德上将的格外注意。邓尼茨说:"德国潜艇正在进行勇敢而艰苦的战斗。潜艇战必将面临更加固难的时期……" '
庞德认为,邓尼茨的言论是"直接来自马嘴的预言",应该详细加以研究。结合英国护航运输队的情报报告,庞德感到,邓尼茨的言论决非戏言,它表明了邓尼茨已作好再次使用"狼群"战术,袭击英国大西洋护航运输队的准备。他感到有必要给丘吉尔首相写一份报告,陈述自己的想法。
在这份题为"当前大西洋战役紧张局势"的形势报告中,庞德上将写道:
"我认为,由于美国海域加强了防御,德国潜艇在那里作战的经济意义不大,邓尼茨将会把潜艇重新调到东大西洋,特别是对特立尼达以东的海上航运汇集点发起猛烈攻击,以对付我们的护航运输队。
因为与派遣兵力去袭击遥远的美国海区的护航运输队相比,邓尼茨宁可用4-5倍的兵力去打击我们在东大西洋的每一支护航运输队。
今后一段时期,迫于缺少护航舰艇和燃料,我们不得不在大西洋最短的航线上广泛使用护航运输队,因而遭受德国潜艇攻击的可能性就越大。"
在谈及大西洋护航问题时,庞德上将不无忧虑地写道:
"对美洲的盟友能否会用它们的护航舰艇来援助我们防御东大西洋可能遭受的袭击,或者至少对能否调动我们4月份已转让给它们和英国护航队,我表示极大的怀疑。"
庞德认为:"为抗击德国新的潜艇战攻势,美国和英国两个国家有必要携起手来,采取统一的反潜策略,因为德国新的潜艇战规模将比1941年大得多。"
庞德海军上将在这篇报告的结尾写道:
"我坚信,反潜战即将面临一个新的转折点。"
8月中旬,美国华盛顿。海军总司令金上将经多方渠道证实了德国潜艇已从美国东海疆区撤出的消息。这时饱受德国潜艇袭扰之苦的美国人民来说,无疑是一个值得称赞的成就。但金上将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正如月有阴晴圆缺、"东方不亮西方亮"一样,与平静的东海疆区截然不同的是,德国潜艇在加勒比海活动猖狂,已使那里的局势十分险峻,苦不堪言。
金上将对爱德华兹海军少将说:
"我们建立了近海护航体系,但这只不过是招敌人潜艇从一个地区赶到另一个地区,就像一位家庭主妇一样。用围裙把小鸡赶出了厨房?
爱德华兹回答道:
"是的,将军。我们增加了护航运输队,增加了护航船艇,但是却没有消灭太多的德国潜艇。而且我们护航运输队的指挥官们也常常为了追击敌潜艇还是保护运输队而左右为难。
金上将沉思了宁会儿,说道:
"依我看,护航、防潜巡逻和其他一些措施都是消极的防御方法。是的,这么做,无疑减少了商船的损失,但却解决不了反潜斗争的根本问题。近海护航体系的建立,不是反潜斗争的转折点,它只不过是一个新时期的开始,就像一株果树经过人们的栽培开始盛开鲜花一样。但要使它结果,还需要花很多财富,做很多工作,要取得反潜斗争的胜利,我们必须最大限度地消灭敌人的潜艇兵力?quot;
美国陆军参谋长马歇尔上将一如既往地劝反潜斗争给予极大的关注,他在一封致海军上将金的信中写道:
"我国商船在大西洋沿岸和加勒比海道到德国潜艇攻击所受的巨大损失,已使我国全部军事力量受到了威胁。
我们都知道,护航舰艇数量很少。但是我们备感不安的是,是否我们已经采取了一切可能的措施来应付目前的情况。
我很担心,如果还是这样下去,再过几个月,我们的运输力量就要大为减少,我们将不能把足够的部队和航空兵调到紧要的战区,以对战争的进程产生决定性的影响?quot;
海军上将金在给马歇尔上将的回信中说:
"你的来信所提的反潜情况·,当然我是略有所知的;我们为反潜作了力所能及的一切。我不仅使用了海军兵力,而且把一切有用的器材都使用反潜,我还将陆续这样做。但是,非常明显,我们的反潜措施落后于德国实施潜艇战的活动。
为了避免悲剧的发生,不仅海军,而且所有各军种都应该加强对潜防御。
虽然在本海疆区以外的地区仍遭受沉重的损失,但决不能说现在的情况是毫无希望的。我们知道,如果适当增加舰艇护航和空中掩护,安全会有一定的保障。
我认为,只有消灭德国造船厂和潜艇基地,才能停止德国潜艇的进攻。我曾提请英国人注意这个问题。遗憾的是,到目前为止收效甚微。但是如果我们能给全部商船实行护航,并且从空中掩护它们,那么我们的损失就会大大地减少。
很难建立一个无所不包的新的护航体系。我们的近海交通线(包括加勒比海和巴拿马运河)总长:7000海里。此外还要加上通往英国和冰岛的远洋护航体系(已经开始使用),除了在太平洋使用的兵力外,还必须抽出力量来保护美国和南美东海岸之间的(可能还有通往好望角的)航运。这就需要大量的舰船和航空兵。必须用舰载飞机掩护远洋交通线,用岸基飞机保护近海护航运输队?quot;
金上将在信的末尾充满激情地写道:
"无论怎样,我们都将花费很大的精力去从事这一关系战争命运的反潜斗争。对胜利,我始终抱有坚定的信心。"
8月底,德国潜艇离开了西大西洋。它们在加勒比海和大西洋交通线上加紧活动,把精力集中到护航队得不到空中掩护的大西洋中部地区。
对美国人而言,美洲海区的反潜斗争并没有终结,但毕竟,德国潜艇离开了美国海岸,这应演算是一个不坏的消息。至少,这对海军上将金和他的将士们来说是一个不小的安慰。尽管英国人又将在大西洋面临一场劫难,但美国人已经扫清了门前的"积雪",可以走出院门,'去迎接外面风雪的考验。

 

冰海角逐——北极航线之战194109—194505

一、航线开通

一九四一年六月二十二日,纳粹德国突然入侵苏联。尽管在这之前,苏联和英国的情报机关都向苏联高层发出了德国将要入侵的警报,但斯大林认为这是英国企图将苏联拖入战争的阴谋,因此不屑一顾,根本没有做好战争准备。战事爆发后,措手不及的苏联在德军强大攻势下,陷入极度被动,节节败退。

就在苏德战争爆发的当晚,英国首相丘吉尔发表演讲:“在过去二十五年中,没有一个人像我这样始终一贯地坚决反对共产主义。我并不想收回我说过的话。但是,今天这一切,在我们眼前所展现的情景之下,都已黯然失色。我们将要对俄国和俄国人民进行我们能够给予的一切援助,我们还将向全世界每一个角落的朋友和盟国呼吁,请他们采取同一方针,并且和我们一样,忠诚不渝坚持到底!”

次日,六月二十三日,美国代理国务卿韦尔斯发表声明,对德国侵略苏联表示强烈谴责!

六月二十四日,美国总统罗斯福召开记者招待会,宣布所有抵抗法西斯轴心国的国家,包括苏联在内,都将得到美国的援助。

七月初,英国驻苏大使克里普斯与斯大林、苏联外交部长莫洛托夫在莫斯科举行会晤。七月十二日,英苏签署《对德作战联合行动协定》。

七月底,美国总统特使霍普金斯访问苏联,与斯大林商讨援助苏联事宜。

八月初,美国总统罗斯福和英国首相丘吉尔举行大西洋会议,会议期间,两人决定联合致函斯大林,提议召开三国代表会议,商讨援助苏联事宜。斯大林对此欣然表示同意。

九月二十四日十月一日,美英苏三国代表在莫斯科举行会议,并签署《对俄国供应第一号议定书》协定,规定从一九四一年十月一日一九四二年六月三十日美英每月向苏联提供包括四百架飞机和五百辆坦克在内的军事援助,苏联则向美英提供稀有金属等战略原料。

十月三十日,罗斯福宣布向苏联提供十亿美元的无息贷款。

十一月七日,美国总统罗斯福正式宣布苏联同样享受《租借法案》所规定的权利。

而实际上,早在九月英美就已开始将大批物资、装备运往苏联。当时通往苏联的国际交通线有三条:一是以海参崴为终点的太平洋航线;二是以黑海诸港口为终点的伊朗铁路;三是以北方诸港口为终点的北极航线。其中第一、第二条路线由于受到战火、政治或是地理上的限制,运输量微乎其微,因此美英向苏联运送物资的主要交通线就只有北极航线了,北极航线通常是指起点为冰岛,终点主要是苏联北方的两个港口,摩尔曼斯克和阿尔汉格尔斯克的航线,该航线从冰岛至摩尔曼斯克距离约一千八百海里〔约合三千三百千米〕,至阿尔汉格尔斯克距离约二千二百海里〔约合四千千米〕,普通运输船航行需十至十四昼夜,其中阿尔汉格尔斯克港还有长达半年的冰封期。沿途经过海域基本在北极圈内,气候非常恶劣,终年严寒,航线上不时还会出现暴风、浓雾和流冰,夏季是极昼,冬季则是漫漫的极夜。因此在和平时期,这一航线很少有船只航行,然而战争中,如此艰险的航线却成为同盟国与苏联联系的重要交通线。

这些自然界的恶劣气候还不是最危险的,德国在挪威还部署了大量的飞机、潜艇和军舰,随时可以投入破交作战,因此北极航线可以说是危机四伏的,但英勇的同盟国海员依然毫无畏惧勇闯北极航线,在千里冰海上谱写了一曲曲动人的篇章。

一九四一年九月二十八日,由一艘苏军巡洋舰和十四艘运输船编成的第一支北极航线护航运输船队从阿尔汉格尔斯克前往冰岛,根据美英苏达成的协议,北极航线上的护航运输船队,从苏联前往英国的空载船队代号为QP,从英国前往苏联的满载船队代号则为PQ,编号均从“1”开始,因此这支船队代号为QP-1。

九月二十九日,英军一艘巡洋舰、两艘驱逐舰和十艘运输船组成的PQ-1护航船队从冰岛起航,驶往苏联的摩尔曼斯克。北极航线正式开通。

为了保护运输船队的安全,苏联采取的掩护措施通常是:除了船队编成中的护航军舰外,一接到船队起航的通报,苏军北方舰队立即起飞侦察机侦察挪威海岸和熊岛海域敌情和天气情况,然后将相关情报由盟军驻苏军事代表团再转告英国海军部,最后确定船队进入熊岛以东海域之后的具体航线。与此同时苏军的轰炸机、强击机对德军在挪威北部和芬兰的航空基地进行压制,潜艇在德军水面舰艇基地航道上展开,监视并攻击出航的德军舰艇。护航船队进入北方舰队的作战海域后,苏军还派出驱逐舰、护卫舰和扫雷舰,加强护航船队的掩护兵力;海军航空兵也在船队上空始终保持六至八架飞机,以提供空中掩护,战斗机则在基地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出动支援;在科拉湾和白海航道入口处投入反潜舰艇和反潜飞机进行反潜巡逻,搜索攻击在该海域活动的德军潜艇;扫雷舰艇在可能有水雷的海域进行扫雷作业;冬季还出动破冰船为船队破冰导航。

英国主要是出动舰艇为船队进行直接护航,还派出巡洋舰和驱逐舰的混合编队进行近距海上掩护,必要时甚至不惜出动本土舰队包括战列舰、航母在内的大型主力军舰为船队遂行远距掩护,而驻扎在冰岛的岸基航空兵也经常出动为船队提供空中掩护。

这些措施没有白费,从一九四一年九月至十二月,PQ-1到PQ-6船队以及QP-1到QP-6共十二支船队没有任何损失,总共有包括六百六十九辆坦克、八百七十三架战斗机、一千四百辆卡车和十万吨弹药在内的物资顺利到达苏联。这些作战物资不仅从物质上有力支援了苏联战场,而且还作为世界反法西斯同盟联合抗战的象征,极大鼓舞了苏联军民的士气。

二、德军部署

随着苏联战场上,德军发现了越来越多的英美武器装备,开始意识到北极航线的价值,而且希特勒还担心英苏联手进攻挪威,切断对德国的铁矿石供应,因此开始向挪威调集兵力,一方面加强挪威的防御,一方面切断北极航线。

一九四一年十二月下旬,德军首次在熊岛以南展开一个由三艘潜艇组成的“乌兰”艇群,用于攻击同盟国的北极航线运输。

十二月三十一日,PQ-7护航船队的第一部分PQ-7A船队两艘运输船从冰岛起航。

一九四二年一月二日,德军乌兰艇群中的U-134号潜艇在北极海域发现并攻击了PQ-7A船队,击沉英国“瓦齐里斯坦”号运输船,这也是同盟国在北极航线上损失的第一艘运输船。船队另一艘运输船安全到达目的地。

一月八日,船队第二部分PQ-7B船队九艘运输船从冰岛出航,全部安全到达苏联科拉湾。

一九四二年一月十二日,希特勒召集海军司令雷德尔元帅、空军参谋长耶修尼克上将和战斗机部队司令加拉德中将举行秘密军事会议,讨论在法国布勒斯特港的“沙恩霍斯特”号战列巡洋舰、“格奈森瑙”号战列巡洋舰和“欧根亲王”号重巡洋舰突破英国海空军的封锁,转移到挪威的计划。尽管与会者认为这一行动非常冒险,一旦行动走漏风声,这三艘军舰不但会遭到英国本土空中力量猛烈打击,还将受到屯兵北海强大的英国本土舰队迎头拦截,后果难以设想。但在希特勒的坚持下,还是经过周密研究,制定了作战计划。

空军负责对舰队的空中掩护,作战代号“雷霆”;海军任务相当艰巨,要进行扫雷、护航、防空甚至海战,还要进行战役欺骗,雷德尔指派西里西阿科斯海军中将为战役总指挥,作战代号“瑟布鲁斯”,瑟布鲁斯是希腊神话中地狱的看门狗,长着三个头和龙的尾巴,凶猛无比,最后由大力士赫尔克里斯把它制服并从地狱带回了米克涅,使用这一名称的潜台词就是完成了被认为是无法完成的事情。整个突围作战代号为“雷霆-瑟布鲁斯”。

从布勒斯特到挪威主要有两条航线,一条是经过爱尔兰的西航线,另一条则是穿越英吉利海峡的东航线。西航线距离较远,如果没有强大的空中掩护,将会长时间遭到英国海空军的大力围剿,危险较大;东航线距离虽短,但要穿越英国海军的禁区——英吉利海峡,海峡中英军布有大片水雷区,英军在多佛尔部署有大口径岸炮,可有效封锁海峡,而且沿海峡港湾中英军还驻有大量的驱逐舰和鱼雷艇部队,可随时出动拦截,但德军考虑到英军认为英吉利海峡设防严密,德军不敢轻易穿越,思想上比较麻痹,只要采取严格的保密措施和伪装欺骗,达成隐蔽性和突然性,不等英军作出反应,舰队就已突破封锁了,因此选择东航线。

德国空军投入第二和第二十六战斗机大队,共一百八十架Me-109和Fw-190战斗机,还有六十架Me-109和三十架Me-110战斗机为预备队,保证舰队上空时刻有三十六架战斗机掩护。并将整个航行区域划分为三个区域,每个区域机场配备了足够的地勤人员和设备,以便使飞机能在着陆后半小时内完成加油加弹重新起飞,各机场之间采用多线路通讯网联系,并加强配备了一部带高速密码机的长波电台。加拉德中将还派通讯业务能力过硬的依贝尔上校随舰队旗舰“沙恩霍斯特”行动,担任海空联络组长,并在每艘军舰上加装对空、对岸电台,以加强海空、海岸联系。

就在德军积极进行准备的同时,一月十七日,德国海军最大的军舰,满载排水量达四万八千吨的“提尔比兹”号〔也有译作“提尔匹兹”或“梯比兹”号〕战列舰,从德国基尔到达挪威阿尔塔峡湾。

一月中旬起,德国海军出动第一、第二、第四、第五和第十二扫雷支队及第二、第三和第四摩托扫雷艇支队,共约八十艘扫雷舰艇对英吉利海峡和北海南部海域进行持续近一个月的扫雷作业,共清扫出九十八枚锚雷和二十一枚磁性水雷,损失驱逐舰和扫雷艇各一艘。

鉴于气象条件对此次行动影响极大,德军还专门派出三艘潜艇侦察海峡天气、水文和潮汐,随后根据取得的天气、水文和潮汐情况,分析确定突围行动只能在二月十一日至十三日三天中,又因为二月十三日是星期五,是黑色的倒霉日,所以德军确定二月十一日晚八时开始行动,十二日白天通过海峡。

一月底二月初,战斗机部队和三舰进行了为期八天的联合演习。

德国海军还进行了战役欺骗,散布消息声称三舰将开赴大西洋或太平洋作战,西里西阿科斯还煞有其事在巴黎采购大批热带军服和遮阳墨镜,并委托法国海军准备热带使用的火炮润滑油。

二月十一日,德军在布勒斯特实行戒严,淡水、食品、燃料和弹药被秘密运上军舰,在大批卡车开足马力的噪音中三舰开始试车。而作为欺骗计划的一部分,德国海军举办盛大宴会,邀请布勒斯特各界名流参加。

黄昏时分,西里西阿科斯向设在各地的海空军指挥部发出密码电报:“一切准备就绪!”

八时三十分,三艘军舰起锚缓缓出港,“沙恩霍斯特”号〔以下简称沙舰〕为首,“格奈森瑙”号〔以下简称格舰〕居中,“欧根亲王”号〔以下简称欧舰〕断后,由于长期没有出海,欧舰的锚链升起一半就被卡死,舰长林克曼上校只得下令砍断锚链。当时天黑雾浓,能见度很低,沙舰出港后不久就迷失了方向,舰长霍夫曼上校只好凭着友舰的发动机声音来航行。

好事多磨,舰队还未驶远,二十余架英军轰炸机飞临布勒斯特进行轰炸,三舰赶紧返回港内,并打开探照灯组织对空射击,造成三舰还在港内的假象。

当英机返航后,三舰再重新出港,经过这一番折腾,比预定计划延迟了两个多小时。但总算一切顺利,出海后三舰都以三十一节的高速航行,在这三舰的侧翼,六艘驱逐舰和十四艘鱼雷艇担负警戒,空中德军战斗机也按时赶到,提供空中掩护,所有军舰和飞机都保持着严格的无线电沉默。由于鱼雷艇吨位较小,携带燃料也少,所以不断有新的鱼雷艇赶来换班,一切都井然有序。

二月十二日晨八时五十分,经过大半夜的高速航行,又是顺风顺水,三舰竟把出海时耽误的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全都补了回来,按照原计划驶过科汤坦半岛的阿格角,而英军对此还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天亮后,厚厚的云层低垂,能见度依然很低,成为德军舰队天然的盟友。同时德国空军通讯情报室主任马蒂尼少将指挥对英国沿海雷达站实施大规模干扰,有效干扰了英军雷达侦测,有力掩护了舰队的行动。

敌方舰队大白天在英吉利海峡航行,这是自一五八八年西班牙无敌舰队进犯英国以来从来没有过的。但此时德军舰队唯一的阻碍就是英军最近布设的水雷区,德军紧急出动四艘扫雷艇为舰队开路。

十时十四分,三舰驶过塞纳河口,接近多佛尔。

十时四十二分,一架英军侦察机掠过舰队上空,飞行员向基地报告:三艘战列舰和二十多艘其他舰艇正高速逼近多佛尔。西里西阿科斯下令升起防空警戒旗,并进入最高戒备,准备战斗,同时向海空军各指挥部通报被英机发现。德军部署在沿海机场的大批战斗机迅速进入高度戒备,飞行员全部进入坐舱,发动引擎,随时准备升空作战。

然而英军指挥部接到侦察机报告,却根本不相信德军舰队敢于白天进入海峡,认为是飞行员看错了,因此不已为然。

十一时二十五分,三舰驶到多佛尔海峡最窄处,此时因为海峡水浅,德舰不得不降低航速。三舰经过布格涅时,德军又有十五艘鱼雷艇加入舰队,而且德国空军的电子对抗也达到最高潮,不但沿海地面干扰站开足马力施放干扰,还有多架带有干扰设备的轰炸机在海峡上空实施强电子干扰,使英军雷达站彻底瘫痪。

当德舰驶到勒图盖时,终于被英军岸炮目视发现,随即遭到英军岸炮的猛烈炮击,但没有任何损失。

直到此时,英军才终于清醒过来,但为时已晚!为了维护大英帝国的海权尊严,英国海军采取一切措施实施拦截,首先从多佛尔和拉姆斯盖特两地分别出动五艘和三艘鱼雷艇,但德军驱逐舰击伤三艘鱼雷艇,成功击退英军鱼雷艇的攻击。接着英军第八二五中队的六架“剑鱼”鱼雷机从曼斯顿机场紧急起飞,领队长机是曾经参加过攻击德军“俾斯麦”号战列舰的埃斯蒙德少校,他深知战况紧急,所以没有等护航战斗机起飞就匆匆率队投入攻击,这些时速仅二百二十五千米的老式飞机在德舰密集对空火力和德军战斗机的联合打击下,刚一接近德舰就有四架被击落,只有两架投下了鱼雷,也被德舰轻易规避过去,而这两架飞机也没逃脱被击落的厄运。埃斯蒙德少校也在战斗中阵亡,因他在此次战斗中英勇表现,被追授英国最高荣誉——维多利亚十字勋章。

尽管德舰接连成功摆脱英军的海空攻击,但西里西阿科斯处境仍很艰难,舰队正航行在英吉利海峡最狭窄处,西侧是英军的岸炮,东侧又是危险的水雷区,而西北方英军密布的军港里大批舰艇也随时可能出海拦截,形势并不容乐观。

英军接下来从康沃尔、朴茨茅斯、曼斯顿、诺福克等地出动一切可以出动的飞机,竭尽全力进行攻击,力求击沉德舰。但英军从指挥员到飞行员,根本没有想到德舰会在白天闯入英吉利海峡,既没有预先计划,又没有应急方案,准备仓促,先后出动五百五十架次轰炸机、三百六十架次战斗机,却只有三十九架轰炸机实施了攻击,投掷炸弹千余吨,仅击沉一艘巡逻艇,击伤两艘鱼雷艇,三艘主力舰毫发无损。反观德军,早有充分准备,海空联络通畅,战斗机在军舰上的联络组准确引导下,及时占据有利阵位,与德舰高射火力形成有效的舰空协同火力,给予英机沉重打击。在激战中,英军损失飞机四十九架,德军仅损失飞机十七架。

中午过后,德舰从距比利时海岸十八海里〔约合三十三千米〕处通过多佛尔海峡,进入开阔的荷兰海域,三舰航速恢复到二十七节,胜利在望!

但英军仍不放过最后机会,正在多佛尔以北六十海里〔约合一百一十一千米〕哈里奇港进行战备训练的驱逐舰编队是英国海军水面舰艇部队中唯一来得及截击德舰的部队,编队指挥员皮兹海军上校明知荷兰海域密布水雷,而且德舰主炮火力比英舰强得多,仍毫不犹豫地率领编队出海,并成功赶上了德舰,毕竟德舰火力要比英舰强得多,在德舰猛烈火力反击下,英舰的最后攻击还是以失败告终,英军“伍斯特”号驱逐舰遭重创,艰难返回哈里奇港。

正当德军三艘主力舰安全突出英军封锁,眼看大功告成之际,沙舰突然触雷,丧失动力,西里西阿科斯只得率领其指挥部人员转移至Z-29号驱逐舰。转至Z-29号驱逐舰上不多时,驱逐舰的主机却因长期高速行驶而损坏,速度逐渐慢下来,直至完全停车。急不可待的西里西阿科斯换乘汽艇追赶舰队,不料沙舰却经过抢修恢复了正常航行,从汽艇旁驶过,令西里西阿科斯哭笑不得,经过这番折腾,西里西阿科斯再次回到沙舰。

十九时五十五分,舰队行驶到荷兰西北西弗西亚得群岛海域,沙舰和格舰相继触雷,沙舰已经是第二次触雷了,伤势相当严重,好在经过抢修,两舰又很快恢复了航行。

二月十三日凌晨,德舰驶入德国海域,沙舰和格舰前往杰得湾船厂修理,只有福星高照的欧舰毫发无损,经基尔运河前往挪威,至此“雷霆-瑟布鲁斯”行动宣告结束。

这一事件在英国国内引起了轩然大波,朝野上下纷纷指责英国海军的无能,因为自一五八八年西班牙无敌舰队入侵英国以来,数百年间还没有任何力量敢于如此挑战大英帝国的制海权!但是从战略上而言,这一使英国海军蒙受奇耻大辱的行动,却是一次糟糕的行动,因为德国海军硕果仅存的大型水面舰艇调往挪威,离开了大西洋这一主要战场,在天寒地冻的挪威海,即使尽显神威,对整个战争的影响和作用也大为降低。尽管德国海空军在此次作战行动中,表现出的有算计的冒险精神令人击节叹服!

二月二十一日,德军“舍尔海军上将”号袖珍战列舰和“欧根亲王”号重巡洋舰在四艘驱逐舰的护卫下,从德国布龙斯比特尔科克港起航,前往挪威。德军舰队刚一出航就在北海南部被英军侦察机发现,英军随即出动轰炸机进行攻击,却只有一架轰炸机找到德舰,在对“欧根亲王”号重巡洋舰投下炸弹后被德舰高炮击落。

二月二十二日,德军舰队驶入挪威格里姆斯坦峡湾锚泊,进行短暂休整后于当天黄昏再次起航。

二月二十三日,部署在特隆赫姆海域的英军四艘潜艇组成的潜艇群发现了德军舰队,“三叉戟”号潜艇对德舰实施了攻击,击伤“欧根亲王”号。

二月二十四日,英军本土舰队司令托维海军上将亲自率领“胜利”号航母、“英皇乔治五世”号战列舰、“贝里克”号重巡洋舰和四艘驱逐舰组成的舰队,出海前去截击德军舰队,也未获成功。

二月下旬,“沙恩霍斯特”号修复完毕北上进入挪威,而她的姐妹舰“格奈森瑙”号在船坞修理中又遭英军空袭,被一枚四百五十四千克穿甲弹命中上甲板,死一百一十二人,伤二十一人,军舰也遭到了重创,只好在船坞中继续修理。此后多次遭到空袭,修理工程一拖再拖,直至一九四三年二月,因战局恶化,海军总司令邓尼兹下令终止了修复工程,将修复的原料转用于其他工程,并拆除舰上的火炮和装备。

至此,德军在挪威共集结了包括“提尔比兹”号战列舰、“舍尔海军上将”号和“希尔海军上将”号袖珍战列舰、“沙恩霍斯特”号战列巡洋舰、“欧根亲王”号重巡洋舰等主力水面舰艇在内的大批军舰,还有四个潜艇群约二十艘潜艇。航空兵为第五航空队,拥有各型飞机约二百架。并于一九四二年三月成立北方海军指挥部,统一指挥、协调所有在挪威的海空兵力,破坏同盟国的北极航线运输。

三、一九四二年一月至六月

一九四二年一月十五日,编有八艘运输船和两艘驱逐舰的PQ-8护航船队从冰岛起航。

一月十七日,德军乌兰艇群所辖的U-454号潜艇发现并攻击了该船队,击伤一艘运输船,击沉一艘驱逐舰,该驱逐舰上的官兵除两人以外,全部葬身大海。

一九四二年二月间,同盟国的PQ-9、PQ-10和PQ-11三支船队均未遭损失,安全抵达目的地。

三月一日,编有十六艘运输船的PQ-12船队和编有十五艘运输船的QP-8船队分别从冰岛和苏联科拉湾起航,为了保护这两支船队,英国海军本土舰队首次出动三艘战列舰、一艘航母、一艘巡洋舰和十二艘驱逐舰组成的舰艇编队,进行远距离掩护。

三月五日,德军侦察机发现了PQ-12船队,德军北方海军指挥部随即派出了四艘潜艇前往截击。

三月六日,德军“提尔比兹”号战列舰和四艘驱逐舰也从挪威阿尔塔峡湾紧急出航,傍晚英军“海狼”号潜艇发现德军舰队马上向海军部报告。午夜英国海军部将这一情况转告正在PQ-12船队以南的掩护编队。掩护编队接到通报,便全速向东,以迎击德军舰队。

三月七日中午,PQ-12船队和QP-8船队在熊岛以南约两百海里〔约合三百七十千米〕处相遇,随即又交错而过。此时,德军舰队正从PQ-12船队后面数海里处,即QP-8船队前方数海里处通过,虽然彼此距离仅数千米,但因为能见度太低,双方都未发现对方。直到黄昏时分,德军舰队才发现QP-8船队的一艘掉队船只,将其击沉。而两支船队的其余船只则安全抵达目的地。

三月八日,远距力掩护编队的“胜利”号航母起飞十二架舰载鱼雷机攻击了德军“提尔比兹”号战列舰,而从挪威起飞的德军三架容克-88轰炸机也攻击了“胜利”号,双方均无收获。

三月二十日,PQ-13船队从冰岛起航,该船队编有十九艘运输船,护航军舰为一艘巡洋舰、两艘驱逐舰、两艘扫雷舰和两艘猎潜艇。

三月二十一日,由十九艘运输船组成的QP-9船队从苏联摩尔曼斯克起航。

三月二十二日,英军本土舰队出动两艘战列舰、一艘航母、一艘巡洋舰和十艘驱逐舰,为上述两支船队提供远距离掩护。

三月二十三日,QP-9船队在通过德军四艘潜艇组成的巡逻线时,护航兵力中的一艘扫雷舰发现并撞沉德军U-655号潜艇。

三月二十四日,海面突起风暴,PQ-13船队在风暴中队形完全被打乱,十九艘运输船分散在熊岛以南方圆一百五十海里的广阔海域。船队指挥竭尽全力收拢船只,重新集队。

三月二十七日,德军侦察机发现该船队,随即德军出动六艘潜艇和第八驱逐舰支队的三艘驱逐舰前去攻击。

三月二十八日,德军出动二十八架容克-88轰炸机空袭该船队,先后击沉两艘运输船。

三月二十九日凌晨,德军驱逐舰击沉一艘掉队的巴拿马籍运输船,并从俘虏的该船船员口供中了解到大量关于船队的情况,根据这些情况,德军三艘驱逐舰调整了搜索航向,九时许便追上了船队,护航军舰中的主力战舰英军“特立尼达”号巡洋舰和另两艘驱逐舰立即上前迎战,双方随即展开激战,德军Z-26号驱逐舰被击沉,Z-24号和Z-25号驱逐舰则重创英军一艘驱逐舰,然后见难以突破护航军舰的掩护,便救起Z-26号的九十六名落水官兵后匆匆返航。英军“特立尼达”号巡洋舰在战斗中被己方驱逐舰所发射的鱼雷误击,遭到重创,但仍坚持航行。途中德军U-585号潜艇企图乘火打劫,攻击蹒跚而行的“特立尼达”号,结果偷鸡不成反蚀米,反被掩护的英军驱逐舰击沉。

三月三十日,德军U-376号和U-435号潜艇分别击沉一艘掉队运输船。

三月三十一日四月一日,PQ-13船队的其余船只陆续抵达苏联摩尔曼斯克。

四月二日,QP-9船队顺利到达冰岛。

此次护航战中,同盟国PQ-13船队损失五艘运输船,总吨位约二万八千吨,还有巡洋舰和驱逐舰各一艘遭重创。德军损失驱逐舰和潜艇各一艘。

四月三日,德军出动大批轰炸机空袭苏联摩尔曼斯克港,PQ-13船队中两艘正在进行卸货作业的英国运输船被炸沉。

四月八日,PQ-14船队从冰岛出发,该船队编有二十四艘运输船,护航兵力为五艘驱逐舰、四艘护卫舰、两艘扫雷舰和四艘反潜拖网渔船,鉴于PQ-13船队曾遭遇德军驱逐舰,此次英军特意还派出两艘巡洋舰和两艘驱逐舰担任近距掩护。

出航不久,船队就在扬马延岛附近遇到了大面积流冰,先后有十六艘运输船和两艘扫雷舰被冰块撞伤,被迫返回冰岛。

四月十日,编有十六艘运输船的QP-10船队从苏联科拉湾起航,护航兵力为一艘英军巡洋舰、五艘驱逐舰、一艘扫雷舰和两艘反潜拖网渔船。

四月十一日,英国本土舰队派出了由两艘战列舰、一艘航母、两艘巡洋舰和八艘驱逐舰组成的舰艇编队,前往冰岛至挪威之间海域,以掩护这两支船队。

同日,苏军出动飞机空袭了德军基尔克内斯机场,以压制德军航空兵,减轻船队可能的空袭威胁,但收效甚微,德军当天仍从该机场出动十二架容克-88轰炸机空袭了QP-10船队,并击沉一艘运输船。

四月十二日夜间,德军U-435号潜艇突破QP-10船队的警戒,击沉两艘运输船。

四月十三日清晨,德军出动二十二架容克-88轰炸机再次攻击了QP-10船队,又击沉一艘运输船。不久,德军侦察机发现了PQ-14船队,因此德军潜艇和第八驱逐舰支队相继出动,前去截击。

四月十五日至十七日,德军飞机对PQ-14船队进行了多次攻击,由于船队护航军舰对空火力密集,船只规避得力,没有受到任何损失。

而德军U-376、U-377和U-456号潜艇也对QP-10船队进行了多次攻击,也是一无所获。

四月十七日,德军U-403号潜艇找到并攻击了PQ-14船队,击沉一艘运输船,而德军驱逐舰因能见度太低,没有发现发现船队,无功而返。

四月十九日,PQ-14船队到达摩尔曼斯克,在二十四艘运输船中有十六艘因被流冰撞伤而中途折返,一艘被击沉,只有七艘到达目的地。

四月二十日,QP-10船队抵达冰岛,该船队共损失四艘运输船。两支船队总共损失五艘运输船,总吨位约三万一千吨。

四月二十六日,PQ-15船队从冰岛起航,该船队编有二十五艘运输船,护航军舰有六艘驱逐舰、一艘防空舰、一艘飞机弹射母舰、四艘扫雷舰和四艘反潜拖网渔船,护航军舰中新增加的防空舰和飞机弹射母舰是为了抗击德军飞机而专门派出的。近距支援兵力为两艘巡洋舰和两艘驱逐舰。

为了阻止德军主力战舰“提尔比兹”号出海,英军于四月二十七日四月二十八日分别出动五十四架次“哈利法克斯”中型轰炸机和二十三架次“兰开斯特”重型轰炸机,连续对锚泊在挪威特隆赫姆“提尔比兹”号战列舰实施空袭,由于德军防空措施极其有效,防空火力部署得当,又施放烟雾进行隐蔽,加之德舰锚泊峡湾地形狭窄,英机难以发挥优势,因此损失七架飞机,却未对“提尔比兹”号造成任何损害。

四月二十八日,编有十三艘运输船的QP-11船队从苏联摩尔曼斯克出航,护航兵力为四艘驱逐舰、四艘护卫舰、一艘反潜拖网渔船,近距支援兵力为一艘巡洋舰和两艘驱逐舰,船队在苏联领海航行时还得到苏军两艘驱逐舰和一艘扫雷舰的伴随护航。

同日,英国本土舰队照例在挪威至冰岛之间展开水面舰艇编队,以掩护两支船队安全,这支舰艇编队由两艘战列舰、一艘航母、三艘巡洋舰和八艘驱逐舰组成。

四月二十九日,德军侦察机发现QP-11船队,德军随即出动三艘驱逐舰和七艘潜艇前去攻击。

四月三十日,德军潜艇追上了QP-11船队,U-430号攻击了正在船队前方开道的近距支援编队中的英军“爱丁堡”号巡洋舰,“爱丁堡”号被两条鱼雷击中,舰尾被炸掉,只得在两艘驱逐舰护卫下返回摩尔曼斯克。而随后赶到的德军驱逐舰多次向船队发起攻击,都被护航军舰击退,只击沉一艘掉队的运输船。最后德军驱逐舰干脆放弃了对船队的攻击,转向寻找受伤返航的“爱丁堡”号。

五月一日,从摩尔曼斯克紧急出航的四艘扫雷舰、一艘巡逻舰和一艘反潜拖网渔船与“爱丁堡”号会合,加入掩护其返航的队列。

同日,担负远距掩护的本土舰队水面舰艇编队因能见度太低,发生舰艇碰撞事故,“庞杰比”号驱逐舰被“英皇乔治五世”号战列舰撞沉。

五月二日,德军三艘驱逐舰追上了“爱丁堡”号,双方展开了激战,“爱丁堡”号虽然已遭重创,机动性大受影响,但火炮依然能够正常使用,其二○三毫米大口径主炮连连发威,重创德军“赫尔曼·舍曼”号驱逐舰,战斗中“爱丁堡”号又被一条鱼雷击中军舰中部,几乎被炸成两半,只好弃舰,最后由英军“远见”号驱逐舰发射鱼雷将其击沉。而德军另两艘驱逐舰Z-24号和Z-25号则发挥出色,接连重创两艘英军驱逐舰,后因把英军四艘扫雷舰误为四艘驱逐舰,不敢恋战,救起“赫尔曼·舍曼”号驱逐舰落水舰员,匆匆返航。

同一天,PQ-15船队则发生“友好射击”悲剧,将波兰P-55号潜艇误为德军潜艇击沉。

PQ-15船队由于其护航力量比较强,五月二日前击退了德军潜艇和航空兵的攻击,毫发无损。直到五月三日,德军六架亨克尔-111鱼雷机才攻击得手,击沉两艘运输船,击伤一艘运输船,后该船因伤掉队被德军U-251号潜艇击沉。

五月五日,PQ-15船队到达摩尔曼斯克。

五月七日,QP-11船队驶抵冰岛。

此次护航战,尽管两支船队只损失了四艘运输船,总吨位约一万八千吨,但护航军舰损失惨重,沉没巡洋舰、驱逐舰和潜艇各一艘,还有两艘驱逐舰遭重创。

五月二十一日,由三十五艘运输船编成的PQ-16船队从冰岛出发,五艘驱逐舰、四艘护卫舰、一艘扫雷舰、四艘反潜拖网渔船和两艘潜艇担负护航,近距掩护兵力为四艘巡洋舰和三艘驱逐舰,还有八艘潜艇负责侧翼警戒。

同一天,QP-12船队从从科拉湾起航,该船队编有十五艘运输船。

五月二十五日,德军侦察机发现该船队,随即出动十九架亨克尔-111鱼雷机和六架容克-88轰炸机前来攻击,盟军护航兵力比较强大,防空火力也相当猛烈,击落德机三架,只有一艘运输船被击伤,后被拖回冰岛。

天黑后,德军U-703号借助夜色掩护,对船队发起攻击,击沉一艘运输船。

同日,为QP-12船队提供空中掩护的英军“飓风”战斗机多次击落企图接近船队的德军侦察机,有力保障了船队安全。

五月二十六日,英国海军部考虑到附近海域德军潜艇活动猖獗,不愿其水面舰只遭到不必要的损失,遂命令近距掩护编队的四艘巡洋舰和三艘驱逐舰离开护航船队返回。

五月二十七日,德军七架亨克尔-111鱼雷机和十一架容克-88轰炸机再次攻击传达,此次空袭战果显赫,共击沉五艘运输船,击伤三艘运输船和一艘驱逐舰,德军损失飞机四架。

五月二十八日,昨天被击伤的一艘运输船中终因伤势过重而被迫放弃。上午,苏军三艘驱逐舰与船队会合,加强了船队的护航兵力。入夜后,德军U-586号潜艇对船队实施攻击,但未取得战果。

五月二十九日,德军又出动大批飞机攻击PQ-16船队,但均被护航军舰击退。中午前后,六艘从苏联科拉湾出航的英军扫雷舰加入船队。随后PQ-16船队一分为二,六艘运输船在一艘驱逐舰、一艘护卫舰和两艘扫雷舰的掩护下,驶往阿尔汉格尔斯克港,其余船只则驶向科拉湾。

同日,QP-12船队安全抵达目的地冰岛。

五月三十日,德军对PQ-16船队的两部分都发动猛烈空袭,此时船队已经接近苏联,苏军出动大批战斗机掩护船队,在护航军舰和苏军战斗机的出色掩护下,德军空袭一无所获。当天下午,船队两部分均到达目的地。

PQ-16船队共有三十五艘运输船,装载十二万五千吨武器装备,其中包括四百六十八辆坦克、二百零一架飞机和三千二百七十七辆汽车,这是北极航线开通以后,英美对苏联最大一次物资援助,途中一艘运输船因伤返回冰岛,七艘运输船被德军击沉,损失船舶吨位约三万八千吨,这些船只所运载的包括一百四十七辆坦克、七十七架飞机和七百七十辆车辆共约三万二千吨物资也沉入大海,好在还有九万余吨物资安全到达苏联,有力支援了苏联的抗战。此次护航战中,同盟国的损失主要是德军飞机造成的,德军先后出动一百零八架次飞机,炸沉运输船五艘,击伤三艘,取得的战果占全部的80%。

四、PQ-17船队的悲剧

 

鉴于PQ-15、PQ-16等船队的严重损失,英国考虑到德军在挪威部署有强大的海空力量,对北极航线威胁极大,从PQ-16之后几乎有一个多月没有组织开赴苏联的护航船队。此时,正是一九四二年五、六月间,苏联战场上,德军在南线塞瓦斯托波尔、哈尔科夫、沃罗涅日等战役中接连取胜,兵锋直指苏联东南部重要城市斯大林格勒,战局对苏联极其不利。而苏联由于欧洲部分国土已损失大半,军工企业有的被德军占领;有的受到战争影响,军火生产很不正常;有的正在迁往西伯利亚,还不能马上恢复生产,因此美英的军事援助对于苏联是非常重要,也正是因为如此,斯大林三次致函丘吉尔,请求其迅速派出船队,最后连罗斯福总统都看不过去了,亲自致信丘吉尔,催促他尽快组织船队出海。

在这样情况下,英国才组织了PQ-17船队,并作了相当周密的准备。该船队规模之大,载货之多,是北极航线前所未有的,总共有三十四艘运输船、两艘油船和三艘救生船,载有二十万吨武器装备和军事物资,护航兵力也是空前庞大,共有六艘驱逐舰、四艘护卫舰、两艘防空舰、三艘扫雷舰、四艘反潜拖网渔船和两艘潜艇,这些兵力用以抗击德军潜艇和飞机是绰绰有余的。

近距掩护编队是汉密尔顿海军少将指挥的四艘巡洋舰〔其中两艘美舰〕和三艘驱逐舰,负责迎战德军驱逐舰编队。

远距掩护编队是由英国本土舰队司令托维海军上将亲自指挥的两艘战列舰〔其中一艘美舰〕、一艘航母、两艘巡洋舰和十四艘驱逐舰,这支编队是真正的主力舰队,无论在近距离还是远距离都具有消灭“提尔比兹”号的实力。英军还有一个如意打算,就是将PQ-17作为诱饵,引出“提尔比兹”号,将其一举消灭,彻底消除北极航线的巨大威胁。因此,这支远程掩护编队在船队后面,相距仅四五小时的航程,并保持严格的无线电静默。

在挪威北角海域,盟军还展开九艘英军潜艇和两艘苏军潜艇,组成警戒线,严密监视德军水面舰艇的活动。

驻冰岛的盟军岸基航空兵还将出动“卡塔林那”远程飞机,一直到熊岛以东海域为船队提供空中掩护。

此外,为了迷惑欺骗德军,英军还组织了一支假船队,由四艘运煤船、五艘布雷舰伪装运输船,两艘巡洋舰、五艘驱逐舰担任护航。在PQ-17船队出海的同时出航,以吸引德军注意,分散德军兵力。可惜这一煞费苦心的计划,因德军没有发现而毫无作用。

德军根据各种情报,也已掌握了盟军船队即将出动的情况,决定以航空兵、潜艇和水面舰艇组织协同作战,消灭这支船队,作战代号“跳马”。计划规定水面舰艇分为两部分,一个是特隆赫姆舰群,由“提尔比兹”号战列舰、“希尔海军上将”号重巡洋舰和六艘驱逐舰组成,另一个是纳尔维克舰群,由“吕佐夫”号袖珍战列舰、“舍尔海军上将”号重巡洋舰和六艘驱逐舰组成。一旦发现PQ-17船队出动,特隆赫姆舰群将进入韦斯特峡湾,纳尔维克舰群则进入阿尔塔峡湾随时待命出航。潜艇部队则于六月十日前派出三艘潜艇抵达冰岛东北海域,进行侦察和监视,另以五艘潜艇在熊岛海域组成巡逻线。第五航空队则负责空中侦察,并在挪威北部各机场进驻了大批飞机。战役指挥由北方海军指挥部统一指挥,战术指挥则由随“提尔比兹”号出海的舰队司令全权负责。根据希特勒关于避免主力军舰遭到损失的指示,特别规定作战原则是水面舰艇将尽量避免与敌优势兵力交战,如果发现敌军战列舰掩护编队,北方海军指挥部和舰队司令均有权取消作战。

六月二十七日,PQ-17船队从冰岛浩浩荡荡出发,谁想刚出海不久,就遇上了浓雾,有两艘运输船在浓雾中搁浅或撞上流冰,被迫返航,其余船只则不得不以只有最高航速一半的低速继续航行。此时雨雪交加,气候相当恶劣,船身四周很快布满了冰凌,由于积冰太厚,船只重心逐渐升高,随时有倾覆翻沉的可能,因此船员冒着雨雪奋力除冰,以保证航行安全。

七月一日,船队通过扬马延岛,然后航向稍向北偏,以尽可能远离挪威海岸。德军部署在熊岛附近海域的潜艇发现了船队,立即向海军指挥部报告。当天下午,就有德军侦察机飞来跟踪监视,并有两艘潜艇对船队实施了攻击,但均被护航军舰击退,运输船毫无损失。

七月二日从傍晚开始直至次日,船队航行海域又是大雾,船队这次是因祸得福,借助浓雾的天然掩护,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德军潜艇和飞机对船队的攻击。

德军根据侦察机拍摄的相片,掌握了船队的编成,认为单靠潜艇和飞机,在雄厚的护航兵力面前是难占便宜的,决定出动“提尔比兹”号战列舰为核心的水面舰艇编队,而在水面舰艇出击前,仍派出飞机空袭船队,以疲惫消耗护航兵力。就这样,德国空军从七月二日开始了持续三天的大规模空袭。

七月四日,云消雾散,而且此时正值北极海域的极昼,正是德军飞机肆虐的季节,这天德军空袭也达到了高潮!已到达熊岛附近的PQ-17船队遭到了德军飞机一波接一波的猛烈轰炸,先后出动数十架次的容克-88轰炸机和亨克尔-111鱼雷机,盟军船队的护航舰竭尽全力,战斗相当激烈,尽管德军损失飞机五架,但还是有三艘运输船被击沉,一艘油船遭重创。

船队克服恶劣天气和德军狂轰烂炸,严格保持着队形,护航军舰竭尽所能,组织反潜和防空作战,有效掩护了船队,最大限度保全了船队安全。但是船队所面临的形势更为严峻——七月二日,德军水面舰艇编队刚从特隆赫姆出航,立即被监视的苏军K-21号潜艇发现,并向德军战列舰实施了鱼雷攻击,但未奏效。而部署在挪威海域的英军潜艇不久也发出报告,发现德军战列舰和驱逐舰编队正以二十七节的航速驶出劳普海继续向东北方向航行。

根据事先计划,近距掩护编队司令汉密尔顿少将迅即致电远距掩护编队司令托维上将,要求他迅速指挥强大的打击编队全速向船队靠拢,迎战德军“提尔比兹”号战列舰。但一直与船队保持四五小时航程的托维舰队此时却遭遇了大片的流冰,托维在计算了双方的航速、航向之后,只得打破出航以来的无线电静默,电告汉密尔顿,远距掩护编队因遇流冰,无法按时赶到,一切情况由其全权处置。这一情况,使原来诱歼“提尔比兹”的计划彻底破产,PQ-17陷入了非常不利的危险境地。

当晚八时三十分,英国伦敦,特拉法尔加广场西侧的海军部大楼里,英国海军部第一大臣庞德海军上将正在召开紧急会议,讨论PQ-17船队所面临的危急局面,根据双方的航速、航向推算,十小时之后,PQ-17船队就将进入“提尔比兹”的主炮射程,到那时,对付德军潜艇和飞机绰绰有余的护航军舰和近距掩护编队,将要面对“提尔比兹”号令人生畏的八门三百八十一毫米主炮,而英军所有军舰中最大口径的舰炮也不过二百零三毫米,德舰可以在英舰的有效射程之外,毫不费力地将英军军舰和运输船一一击沉!参谋军官出身的庞德,没有舰队指挥的实际经验,并不知道战场形势的千变万化,只是单纯地根据图上作业和炮火口径的计算,认为PQ-17已难逃全军覆没的命运,如果船队继续前进,就会将运输船和护航军舰一起葬送,与其这样,不如解散船队,撤出护航军舰,那样还可以保全全部军舰和部分运输船,而且时间紧迫,因此庞德海军上将在数小时里连续向汉密尔顿和PQ-17船队发出三道命令:

二十一时:巡洋舰编队应以最快航速向西撤退。

二十一时二十三分:鉴于德军水面舰艇的威胁,运输船队应立即解散,各自驶向俄国港口。

二十一时三十六分:重申四日二十一时二十三分的命令,运输船队应立即解散。

这是二战史上最著名的错误命令之一,堪与希特勒在诺曼底战役中禁止第十五集团军调往诺曼底和日军南云中将在中途岛战役中“换弹”命令相媲美。

汉密尔顿接到连续三道命令,只好忍痛向船队下达解散令,率领直接护航军舰和近距掩护编队的全部军舰向西撤退,运输船则分散,船员们知道将在毫无护航的情况下单船闯过北极航线,但这些船员面对恶劣的天气和凶恶的德军,表现出了视死如归的大无畏精神。

然而,让庞德吐血的是,最令英军胆战心寒的“提尔比兹”号战列舰却根本没有参加战斗,原来德军截获了汉密尔顿和托维之间的往来电讯,意识到在PQ-17船队后面有一支强大的舰队,从特隆赫姆和纳尔维克两地出航的“提尔比兹”号战列舰、“吕佐夫”号袖珍战列舰、“希尔海军上将”号和“舍尔海军上将”号重巡洋舰及十二艘驱逐舰在海上会合后,一直在等待有关英军船队动向的详细情报,德军特别担心英军本土舰队的航母和战列舰,并不敢轻举妄动。当得知船队后面还有一支舰队,而德军空中侦察又没有英军的确切情报,加之希特勒力求大型军舰不受损失的指示,所以“提尔比兹”号战列舰在海上游弋了十多小时后,又调头返回阿尔塔峡湾。

运输船分散后,遭到了德军潜艇和飞机单独或联合屠杀,这是一场世界海运史上前所未有的恐怖屠杀!对于德军潜艇而言,对运输船的攻击简直就是“一场游戏一场梦!”所谓游戏是因为对于训练有素的德军潜艇官兵来讲,攻击没有武装也没有护航的低速运输船,完全可以轻松地占据最有利的攻击阵位,选择最有利的攻击角度和距离,从容实施鱼雷攻击,然后再欣赏着运输船起火爆炸的情景——那不是游戏吗?所谓梦想是因为这样的攻击情景,没有护航舰艇的干扰,没有反潜飞机的追杀,悠闲地攻击理想的目标——那不是梦寐以求的吗?德军潜艇唯一的困难就是在击沉运输船之后,由于船队分散,在浩瀚的冰海上难以迅速发现下一个目标,于是干脆浮在海面上,用无线电呼叫指挥部,请求指示目标。应潜艇的紧急呼叫,德军指挥部派出了Fw-200远程侦察机,在目标海域搜寻,一发现运输船就直接电告附近潜艇前去攻击,同时出动轰炸机和鱼雷机加入对运输船的攻击,德国海军共有八艘潜艇参与了屠杀,第五航空队也出动飞机二百零二架次,其中容克-88轰炸机一百三十架次,亨克尔-111鱼雷机四十三架次,Fw-200侦察机二十九架次。

就这样,巴伦支海西北广阔海域上,PQ-17船队所属的运输船,一艘接一艘被击中,烈焰翻腾在冰海上,冒着滚滚浓烟逐渐下沉,数百名被击沉运输船的船员漂浮在冰海上,由于气温很低,大部分人很快就被冻死,小部分被救生船救起,但许多人已经因严重冻伤而终身残疾。

PQ-17船队遭到如此惨重的损失,主要原因是英国海军部解散船队的错误命令,即使德军舰队真的与船队遭遇,巡洋舰、驱逐舰等护航舰艇也还可以与其周旋,至少可以拖住德军舰队一段时间,使被流冰阻隔的打击舰队能赶来参战,继续执行预定围歼德军“提尔比兹”号的计划,如果德军水面舰队中途返回,那德军潜艇和飞机就不可能那么轻而易举击沉运输船了。英国海军缺乏对战区实际情况的了解和对德军作战意图的判断,加之对北极航线恶劣天气的低估和对德军“提尔比兹”号的恐惧,错误判断了形势,贸然解散了船队,使运输船失去了有组织的对空对潜防御,作为这一错误的代价,付出了巨大损失,共有二十三艘运输船和一艘救生船被击沉。因此PQ-17船队成为北极航线所有船队中最悲惨的船队,整个航行充满了血腥和悲壮。

七月十一日至十三日,才有十一艘运输船和两艘救生船陆续驶入苏联摩尔曼斯克和阿尔汉格尔斯克,在十一艘运输船中,两艘是英国船,六艘是美国船,两艘苏联船和一艘巴拿马船。

PQ-17船队三十六艘运输船和两艘救生船中,除两艘运输船出航不久就因搁浅而返回冰岛,其余三十四艘船中有二十三艘运输船和一艘救生船被击沉,其中十三艘运输船和一艘救生船是被德军飞机击沉,十艘运输船是被潜艇击沉,损失船舶吨位十四万四千吨,损失运载物资包括二百一十架飞机、四百三十辆坦克、三千三百五十辆汽车和九万九千吨其他军需物资在内的总计十三万吨,几乎相当于所有物资的三分之二!最后到达苏联的只有包括九十七架飞机、一百六十四辆坦克、八百九十六辆汽车和五万七千吨其他军需物资,总共约七万吨,这些挂满冰棱的飞机、坦克和汽车,无一不在述说着盟国船员的忠诚和英勇。

五、一九四二年九月至一九四三年三月

 

由于PQ-17船队的惨痛损失,英国拒绝再向苏联派出船队,苏联只得转而要求美国履行《对俄国供应第一号议定书》协定,运送飞机、坦克和粮食弹药等急需物资,美国于八月十二日组织军舰,运载约三千吨物资,从英国格里诺克起航,经斯卡帕湾到达冰岛,于八月十九日再从冰岛出发,八月二十四日顺利抵达苏联,卸下所载物资后又迅速从苏联返航,八月二十八日安全回到冰岛。虽然船队在往返途中都遭到德军侦察机的监视,却没有遭到任何攻击,安全完成了此次航行。

九月二日,PQ-17之后足足两个月,英国才在美苏一再要求下派出了PQ-18船队,该船队从英国埃韦湾起航,编有三十九艘运输船、三艘油船和一艘救生船,由一艘护航航母、四艘驱逐舰、四艘护卫舰、两艘防空舰、三艘扫雷舰、四艘反潜拖网渔船和两艘潜艇担任护航。近距掩护编队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由一艘巡洋舰和十六艘驱逐舰组成,另一部分则由三艘重巡洋舰组成,远距掩护编队由本土舰队出动两艘战列舰、一艘巡洋舰和五艘驱逐舰,还有七艘潜艇担负侧翼掩护。PQ-18船队不仅拥有较强的护航兵力,还首次在船队中编入搭载十五架舰载机的护航航母,并吸取PQ-17船队的教训,在数艘运输船上安装了七十六毫米火炮和二十毫米机关炮,以加强运输船的自我保护能力。

九月十二日,德军侦察机发现了船队,德军指挥部随即命令附近海域活动的潜艇前去截击。

九月十三日上午,德军U-405号潜艇和U-589号潜艇各击沉一艘运输船,但U-589号潜艇也被护航军舰击沉。当天下午,德军大举空袭,先是数十架容克-88轰炸机实施高空轰炸,但战果甚微,接着约四十架亨克尔-111鱼雷机对船队实施低空攻击,尽管护航军舰防空火力相当灼烈,仍先后有七艘运输船被击沉,在护航军舰全力抗击下,德军有五架飞机被击落,另有六架被击伤。

九月十四日清晨,德军U-457号潜艇不顾一切突破船队警戒,击伤一艘油船,后该船因伤势过重而由护航军舰击沉,但U-457号也没能逃脱追杀,被护航军舰击沉。下午,德军二十二架容克-88轰炸机飞临船队上空,进行了轰炸,击沉一艘运输船,德机被击落八架。

九月十五日,德军U-88号潜艇在试图接近船队时被护航军舰击沉。而德国空军则由于天气恶劣,没有出动飞机。

九月十七日,德军再次发现船队踪迹,立即出动十九架容克-88轰炸机前去轰炸,但白白损失了七架,毫无收获。

九月十八日,德军眼看船队即将进入苏联岸基航空兵的掩护半径,更是出动大批飞机全力投入攻击,由于能见度太低,亨克尔-111鱼雷机投下的鱼雷无一命中,倒是容克-88轰炸机,击沉一艘运输船,击伤一艘运输船,该船后艰难驶往苏联科拉湾抢滩搁浅,德军飞机也损失惨重,被击落约二十架。

此次护航作战,驻挪威的德国空军第五航空队可以说是全力以赴,总共出动飞机达六百架次,取得击沉十艘运输船的战绩,但代价巨大,损失约四十架,几乎占第五航空队飞机总数的20%!如此巨大的战损,是德军无法承受的,从此之后,德军再也没有在北极航线破交作战中投入如此规模的空中力量。而德军潜艇战果欠佳,只击沉三艘运输船,但也付出三艘潜艇被击沉的代价。PQ-18船队共有十二艘运输船和一艘油船被击沉,损失船舶总吨位七万五千吨。

就在PQ-18船队出海后不久,九月十三日,QP-14船队从苏联阿尔汉格尔斯克起航,共编有十五艘运输船和两艘救生船,由两艘防空舰和十一艘护卫舰、扫雷舰等轻型军舰护航。

九月十七日,QP-14船队驶抵北纬七十五度,东经四十八度预定海域,与英国海军少将伯恩特指挥的舰队会合,该舰队由一艘航母、一艘巡洋舰和十六艘驱逐舰组成,担负对船队的近距掩护。

此时在北极海域,德军共展开七艘潜艇准备攻击QP-14船队。

九月二十日,德军U-435号首先发起攻击,击沉“莱达”号扫雷舰,英军航母立即起飞舰载机和驱逐舰进行协同搜潜,却没有取得战果。天黑后,德军U-255号潜艇突破船队警戒,击沉一艘运输船。此时伯恩特认为德军空中威胁已经过去,潜艇活动却反而比较猖獗,为使航母免遭潜艇暗算,命令航母和巡洋舰在三艘驱逐舰掩护下直接返回英国,这样船队就失去了令德军潜艇最生畏的空中反潜力量。德军U-703号潜艇乘机发动攻击,击伤“索马里人”号驱逐舰,该舰数小时后的风暴中伤重沉没。

九月二十二日,伯恩特因部分军舰燃油耗尽,只得率领这些军舰离开船队前往就近基地补给,此时船队还有十一艘驱逐舰和九艘轻型军舰护航,但实力已经大为削弱,就在伯恩特率舰离开后约一小时,德军U-435号潜艇就突入船队,连续实施攻击,在短短几分钟里一口气竟然击沉了两艘运输船和一艘油船。

九月二十三日,船队接近冰岛海域,开始得到从冰岛起飞的英军岸基航空兵大力掩护,英军“卡塔林那”反潜飞机在为船队进行空中掩护时就发现并击沉U-253号潜艇。

九月二十六日,QP-14船队余下的船只到达英国埃韦湾。此次护航战,QP-14船队共损失运输船三艘、油船一艘,总吨位约两万吨,还损失驱逐舰和扫雷舰各一艘,德军仅损失一艘潜艇。

一九四二年十月至十二月,美英由于全力投入北非登陆战役的准备,大批护航军舰被抽调到地中海,因此没有组织前往苏联的大型护航船队,只是利用北极海区秋季夜长日短,德军侦察机活动大大减少的有利时机,采取单船没有护航以偷渡形式向苏联运送物资,先后派出三十七艘次运输船,有九艘被德军击沉,其余二十八艘安全到达。

其中十月二十九日,盟国陆续有十三艘运输船从冰岛以不定间隔出海,形成了首尾长达两百余海里的狭长队形,同时还有五艘运输船从苏联相继出发。

十一月二日,德军U-586号潜艇击沉六千六百吨的“吉尔伯特帝国”号运输船。

十一月四日,德军侦察机发现驶向苏联的船只,随即出动十架容克-88轰炸机进行攻击,先后击沉一艘苏联运输船,击伤两艘运输船。两艘被击伤的运输船后来分别被德军U-354号和U-625号潜艇击沉。

十一月五日,德军U-625号再建新功,又击沉一艘运输船。下午德军出动“希尔海军上将”号重巡洋舰和四艘驱逐舰,以攻击正航行在冰岛至苏联之间的船只。

十一月七日,德军水面舰艇编队发现一艘从苏联开往英国的油船,德军Z-27号驱逐舰当即将其击沉,正在该海域活动的苏军BO-78号猎潜艇也被德军舰队击沉。

十一月十七日,QP-15船队从苏联阿尔汉格尔斯克起航,该船队共有二十八艘运输船,由一艘防空舰、五艘扫雷舰、四艘护卫舰和一艘反潜渔船以及两艘苏军驱逐舰担任护航。船队驶抵巴伦支海时还得到五艘英军驱逐舰的加强。在熊岛以西,则有两艘巡洋舰和三艘驱逐舰负责近距掩护。另有三艘英军潜艇和一艘苏军潜艇组成巡逻线,监视阿尔塔峡湾德军水面舰艇。

十一月二十日,QP-15船队遭遇暴风雪,船队队形被彻底打乱,数十艘船只分散在非常广阔的海域,经过护航军舰的艰苦努力,到达熊岛附近海域,才好不容易将分散的运输船集合成数个小船队。苏军2艘驱逐舰在暴风雪中损失最为惨重,“巴库”号上层建筑被刮去大半,军舰首部出现大裂口,最后在全体官兵的努力下,终于艰难地驶入熊岛港口。而“强击”号则在狂风中一折两段,于二十二日沉没。恶劣的天气也严重阻碍了德军,德军侦察机和水面舰艇都无法出动,只有潜艇实施了攻击。

十一月二十三日,德军U-601号和U-625号分别击沉一艘运输船。

其余船只安全到达冰岛,然后集中并与冰岛的其他船只重新编组,再由护航军舰掩护驶往英国埃韦湾。

QP-15船队是PQ-QP系列船队中的最后一支,从一九四二年十二月起,同盟国出于安全考虑,将北极航线的护航船队代号PQ和QP改为JW和RA,并从51开始编号。

十二月十五日,第一支JW-RA系列船队中的船队JW-51A从英国埃韦湾出航,船队编有十五艘运输船和一艘油船,护航军舰为七艘驱逐舰、两艘护卫舰、一艘扫雷舰和两艘反潜拖网渔船。

该船队未被德军发现,十二月二十五日安全抵达目的地苏联摩尔曼斯克。

十二月二十二日,JW-51B船队从英国埃韦湾起航,有十四艘运输船组成,七艘驱逐舰、两艘护卫舰、一艘扫雷舰和两艘反潜拖网渔船担负护航,还有两艘巡洋舰和两艘驱逐舰进行近距掩护,远距掩护编队则由本土舰队派出一艘战列舰、一艘巡洋舰和三艘驱逐舰,四艘潜艇负责侧翼警戒。

十二月二十四日,德军侦察机发现该船队,接着德军U-354号潜艇再次发现船队,但船队并没有像以往那样遭到攻击。

十二月二十七日,船队遭遇暴风,队形被吹散,五艘运输船和两艘护卫舰掉队。

十二月三十日,德军根据侦察机和潜艇报告,由袖珍战列舰“吕佐夫”号、重巡洋舰“希尔海军上将”号和第五驱逐舰支队的六艘驱逐舰组成的编队从阿尔塔峡湾出动,编队司令是库梅兹海军中将。

十二月三十一日上午,德军舰艇编队到达潜艇报告船队所在海域,很快就找到了船队,“希尔海军上将”号首先投入攻击,船队的护航军舰立即上前迎战,同时施放烟雾,掩护运输船迅速撤出危险海域。随即双方军舰展开了混战,由于英军护航军舰与德军编队实力相差悬殊,先后有一艘驱逐舰和一艘扫雷舰被击沉,但护航军舰的英勇战斗,有效掩护了运输船,仅有一艘运输船被“吕佐夫”号击伤,其他船只均安全撤出。

不久,英军近距掩护编队闻讯赶来加入战斗,“希尔海军上将”号被英军巡洋舰击中三发大口径炮弹,航速锐减;另一艘驱逐舰则被英军“谢菲尔德”号巡洋舰击沉。英军只有一艘驱逐舰被“吕佐夫”号袖珍战列舰重创。此时,库梅兹海军中将接到德国海军司令部的电令:“不管作战命令如何规定,如果与实力相当的敌军交战,作战活动必须谨慎,必须保证大型水面舰艇不受损失。”这一电令是德国海军根据希特勒力求大型水面舰艇不受损失的指示精神发出的,库梅兹见当时战斗场面已经十分混乱,而且能见度又差,尽管己方占有优势,但“希尔海军上将”号已经受伤,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便下令撤出战斗。

这支德军编队原计划在攻击了JW-51B船队后,将不返回阿尔塔峡湾,直接进入大西洋执行巡洋破交作战,但由于“希尔海军上将”号已经受伤,原计划无法实施,只得返回阿尔塔峡湾。“希尔海军上将”号后来虽然修复了损伤,却再也没有参战。希特勒对此次作战极其不满,德国海军总司令雷德尔上将因此被解职,由潜艇部队司令邓尼兹接任海军总司令。

一月三日,JW-51B船队的主队驶抵苏联科拉湾,掉队的五艘运输船则于一月六日驶入苏联阿尔汉格尔斯克。英军护航军舰有驱逐舰和扫雷舰各一艘被击沉,一艘驱逐舰遭重创,还有两艘驱逐舰被击伤,但却以英勇的战斗粉碎了德军消灭运输船的企图,在船队全部的十四艘运输船中,只有一艘被德军“吕佐夫”号袖珍战列舰击伤而在科拉湾入口处搁浅。并击沉德军一艘驱逐舰,击伤一艘重巡洋舰,还挫败了德军水面舰艇突入大西洋的企图。

自一九四一年九月至一九四二年底,同盟国共组织前往苏联的东行护航船队二十一支,运输船总计三百零一艘次,损失五十三艘,约占17.6%,从苏联至冰岛或英国的西行船队十六支,运输船总计二百三十二艘次,损失十六艘,约占6.9%,合计运输船五百三十三艘次,损失六十九艘,占运输船总数的12.9%,总吨位约四十万吨。护航军舰损失两艘轻巡洋舰、五艘驱逐舰、四艘扫雷舰、一艘猎潜艇和一艘潜艇。

一九四三年一月十七日,编有十四艘运输船的JW-52船队从英国埃韦湾出发,随伴护航兵力为八艘驱逐舰、两艘护卫舰、一艘扫雷舰和两艘反潜拖网渔船,近距掩护兵力为三艘巡洋舰,远距掩护兵力则由本土舰队出动三艘战列舰、五艘巡洋舰、二十艘驱逐舰组成的庞大编队担纲,还有五艘潜艇负责侧翼掩护。

一月二十三日,德军一架水上飞机发现该船队。

一月二十四日,德军出动四架亨克尔-111鱼雷机对船队实施攻击,由于护航兵力强大,德机不但没有取得任何战绩,反而损失两架。九艘德军潜艇闻讯赶来,但护航军舰有效利用高频测向仪,极大限制了德军潜艇的活动,只有U-625号潜艇接近船队并发射了鱼雷,只是没有命中。

一月二十七日,JW-52船队毫无损失,十三艘运输船安全抵达科拉湾,另一艘运输船则因航速太慢无法跟上船队,中途就近驶入冰岛。

一月二十九日,RA-52船队从科拉湾起航,共编有十一艘运输船,由JW-52船队的护航军舰护航。

二月一日,德军U-622号潜艇发现并攻击了船队,但未获战果。

二月三日,德军U-255号潜艇总算有所收获,击沉一艘运输船。

二月六日,RA-52船队其余的十艘运输船安全到达英国埃韦湾。

二月十五日,JW-53船队从英国埃韦湾起航,共有二十八艘运输船,护航军舰有三艘驱逐舰、三艘护卫舰、两艘扫雷舰和两艘反潜拖网渔船。当船队到达冰岛后,护航军舰改为一艘护航航母、一艘巡洋舰、十艘驱逐舰,近距掩护兵力为三艘巡洋舰,远距掩护兵力为两艘战列舰、五艘巡洋舰和二十艘驱逐舰。

二月十八日,船队在海上遭遇特大暴风,船只全被狂风吹散,有六艘运输船改变航向,驶向冰岛;一艘护航航母和一艘巡洋舰则在暴风受损被迫返回基地。

二月二十日,经过两天的不懈努力,护航军舰又将分散的运输船聚拢到一起,重新编成航行队形。

二月二十三日,德军侦察机发现船队,随即召唤潜艇前来攻击。

二月二十四日,英军护航军舰凭借高频测向仪,准确测出德军潜艇位置,因此迅速掩护船队改变航向,避开德军潜艇的巡逻线,使其失去了攻击机会。

二月二十五日,德军出动十架容克-88轰炸机空袭船队,只击伤一艘运输船。

二月二十六日,德军组织空、潜协同攻击,但在护航军舰的有力抗击下,没有取得任何战果。当天船队二十二艘运输船驶入苏联摩尔曼斯克。

二月二十七日、二十八日和三月六日、十三日,德军多次出动大批容克-88轰炸机空袭摩尔曼斯克,正在该港进行卸货作业的JW-53船队船只,有一艘被击沉,三艘遭重创,一艘被击伤。

三月一日,由三十艘运输船组成的RA-53船队从苏联科拉湾起航,护航兵力由JW-53船队的护航兵力担任。

三月二日,德军U-255号潜艇发现船队,一面进行跟踪,一面报告北方海军指挥部。

三月五日,跟踪船队四天之久的U-255号终于觅得良机,突破船队的警戒,击沉、击伤运输船各一艘,被击伤的运输船三月九日在风暴中沉没。同一天德军十二架容克-88轰炸机也对船队实施了攻击,却在护航军舰的有力抗击下,毫无收获。

三月八日,英军侦察机发现德军“沙恩霍斯特”号战列巡洋舰离开了波兰格丁尼亚锚地,英军立即作出反应,本土舰队一面组织力量严防德舰进入大西洋,一面派出巡洋舰接应JW-53船队。

三月九日,U-586号潜艇击沉了一艘掉队的运输船。

三月十日,一直尾随船队的U-255号再次发起攻击,又击沉一艘运输船。

三月十二日,RA-53船队的其余二十六艘运输船安全抵达英国埃韦湾。

由于一九四三年三月大西洋护航战逐渐进入高潮,同盟国运输船损失惨重,迫切需要大量护航军舰,因此从三月至十一月英美只得暂停北极航线的运输,将护航军舰调往大西洋。而从四月开始,盟军在北非战场的彻底胜利,地中海航线的航行已经十分安全,在此阶段,向苏联运送物资就主要经直布罗陀-苏伊士运河-波斯湾这一航线,尽管该航线航程距离要比北极航线远,但比较安全,可以节省下大量的护航军舰用于大西洋。

六、奇袭“提尔比兹”号

 

“提尔比兹”号战列舰是德国海军最具威力的“俾斯麦”级战列舰的二号舰,以德国历史上著名的海军大臣提尔比兹的名字命名。

该舰标准排水量四万二千三百四十三吨,满载排水量四万八千七百九十四吨,长二万四千一百五十五米,宽三十六米,吃水十米,航速三十节,续航力九千一百二十五海里〔十九节时〕。动力为三台涡轮主机,十二台锅炉,总功率十三万六千二百马力,十四台发电机,总发电量七千九百一十千瓦。武备为四座双联三八一毫米主炮,六座双联一五○毫米副炮,八座双联一○五毫米高炮,八座双联三十七毫米高炮,两座四联二十毫米高炮,两座单管二十毫米高炮,两座四联五三三毫米鱼雷管。舰员一千九百二十七人。加上坚固的装甲防护和周密的水密设计,被誉为“不沉的海上堡垒”,堪称是一匹牙尖爪利的海狼。

一九三六年十月三十日动工,一九三九年四月一日下水,由于它的姐妹舰“俾斯麦”号被击沉后,它已成为德国海军最大的军舰,所以英国将它视为最大的威胁,“提尔比兹”还在威廉港造船厂的船台上建造时,英国就多次出动飞机进行轰炸,先后出动飞机一千零四十二架次,投弹六百七十吨。英军的轰炸虽然没有能炸毁它,却使该舰的建造工程直到一九四一年二月二十五日才完成,一九四一年三月十六日起在波罗的海试航,一九四一年七月二十日在基尔港服役。一九四二年一月十七日转移至挪威阿尔塔峡湾,用以攻击盟军北极航线上的护航船队。丘吉尔首相鉴于该舰巨大的战斗力,特别指示英国海军务必将其击沉或重创。

当它进驻阿尔塔峽湾后,英军多次派出飞机进行空袭。但是由于阿尔塔峽湾周围群山环抱,地势险要,德军凭借地形部署了大量防空兵力,并对该舰进行了伪装,还在山上设置百余部发烟装置,作为辅助防御手段,所以英军的空袭均未奏效。

一九四二年十月,盟军组织两条代号为“双轮车”的人操鱼雷进行偷袭,可惜在航行途中遇到风浪,牵引钢索断裂,“双轮车”被风浪卷走,无功而返。

一九四三年九月,英军决定使用X型袖珍潜艇〔简称X艇〕实施偷袭。X艇实际上一种在有限距离内使用的潜航器,长约14.6米,直径约1.8米,耐压艇壳,动力装置为一部供水上航行的柴油发动机和一部供潜航使用的电动机,艇员四人,通常艇员分为“战斗艇员”和“航行艇员”,实战中一般先由潜艇将其拖带至目标海域附近的出发阵位,拖带航行中由航行艇员驾驶,战斗艇员则在潜艇上养精蓄锐,到达出发阵位后,X艇与潜艇脱离,战斗艇员再接替航行艇员,驾驶X艇接近目标,将炸药筒放置在目标军舰下方,点燃引信后撤离。

一九四三年九月,英国海军获悉德军“提尔比兹”号战列舰和“沙恩霍斯特”号战列巡洋舰都停泊在阿尔塔峡湾,“吕佐夫”号袖珍战列舰则停泊在阿尔塔峡湾外侧的兰吉峡湾,便决定使用X艇攻击这三艘德舰,计划出动六艘X艇,由六艘潜艇拖带,每艘X艇携带两个装有一万一千千克TNT的炸药筒,其中X-5号,X-6号,X-7号攻击“提尔比兹”,X-8号,X-9号攻击“沙恩霍斯特”号战列巡洋舰,X-10号攻击“吕佐夫”号袖珍战列舰,攻击时间预定在九月二十二日一时,爆炸时间预定在九月二十二日八时十二分

一九四三年九月十一日,六艘潜艇各拖带一艘X艇以一定间隔从苏格兰卡恩湾出发。在航行途中X-8号和X-9因拖索断裂而沉没。

九月十九日夜,其余四艘X艇到达距离海岸十五海里〔约二十七千米〕的预定展开海域,X艇解开拖缆与潜艇脱离,向阿尔塔峽湾前进。其中X-10号因机械故障无法保持平衡,加上潜望镜失灵,只得放弃攻击,返回会合点,与拖带潜艇会合后返航。其余拖带X艇的潜艇则留在会合点进行警戒和接应。

九月二十日,X-5号在突破卡亚峽湾的防潜网时被德军发现,随即被击沉。X-6号和X-7号则利用夜间以水面状态航行顺利通过德军水雷区。

九月二十一日,两艘X艇白天以潜航状态通过斯特杰恩峡湾,于黄昏时分到达阿尔塔峡湾口,随后进行充电。充电完毕后,就以潜航状态缓缓向德舰锚地进发。

九月二十二日五时许,X-6号发现一艘德军交通艇正在进入德舰锚地,艇长立即加速尾随德军的交通艇顺利通过两道防潜网和九十米长的防雷网,在距“提尔比兹”八十米处被德军发现,随即遭到德军轻武器的猛烈射击,艇身中弹,发生倾斜,电罗经失灵,艇长只好指挥X艇向目标的大概位置驶去,在“提尔比兹”左舷边解下炸药筒,艇长意识到X艇已严重受伤,无法撤离峡湾,便将艇凿沉,艇员离艇后被俘。

X-7号则没有X-6号那么顺利,几经周折直到将近七时二十二分,才摆脱防雷网的缠绕,进入峽湾后浮出水面观察时,发现距“提尔比兹”仅三十米,迅即下潜,在下潜时与“提尔比兹”相撞,并沿着舰舷滑到其龙骨下方,艇长乘势解下炸药筒,此时该艇的电罗经也已失灵,艇长只得按照估计的大致方向撤离,七时四十分德军发现,遭到舰炮射击而受伤,艇内进水,不久沉没。只有艇长及时离艇,随即被俘,其余艇员随艇沉入海底。

二十二日八时十二分,两艘X艇所放置的四个炸药筒同时起爆,“提尔比兹”号虽有铁锚固定,仍被巨大的爆炸震出水面,受到严重损伤,主机全部损坏,轮机舱和电机舱进水,一座主炮炮塔被掀翻,舰身龙骨变形,肋骨扭曲,舰体左倾五度,舰员死一人,伤四十人。这样严重的伤本应返回德国修理,但是德国海军担心在返航途中会被盟军击沉,所以不惜代价将修理工人和材料都运到挪威,就在当地进行抢修。经过半年直到一九四四年四月才完成修复。

七、击沉“沙恩霍斯特”号

 

一九四三年十二月,随着盟军在大西洋上的节节胜利,可以抽出部分护航军舰用于北极航线,这样北极航线再次开通。

十二月十二日,JW-55A船队从英国埃韦湾出发,该船队有十九艘运输船。

十二月十八日,在熊岛以东海域活动的德军U-636号潜艇发现了船队,但因护航军舰的压制无法接近船队,也就无法实施攻击。德军指挥部接到这一情报时,已经太晚,来不及采取措施进行拦截。

十二月二十日,船队安全抵达苏联科拉湾。

倒是由英国海军本土舰队司令弗雷泽海军上将亲自指挥的由一艘战列舰、一艘巡洋舰和四艘驱逐舰组成的远距掩护编队,因为担心德军水面舰艇的攻击,破例一直将船队护送到科拉湾,并于十八日前往冰岛加油,然后出航为JW-55B和RA-55A两支船队提供远距掩护。

十二月二十日,编有十九艘运输船的JW-55B船队从英国埃韦湾出发,护航兵力为十艘驱逐舰、两艘护卫舰和一艘扫雷舰。三天后的十二月二十三日,RA-55A船队则从苏联科拉湾起航,该船队由二十二艘运输船组成,由十艘驱逐舰、三艘护卫舰和一艘扫雷舰护航。伯内特海军中将指挥的三艘巡洋舰活动于巴伦支海,作为近距掩护。

十二月二十二日,德军侦察机发现JW-55B船队,由于时间已晚,德军没有组织攻击。

十二月二十三日,德军十数架容克-88轰炸机前来攻击,但在护航军舰的有效抗击下,被击落两架未获战果。同时,德军向熊岛海域派出了由八艘潜艇组成的艇群,准备拦截该船队,并命水面舰艇作好出海准备,随时准备出发。

十二月二十四日,德军侦察机不断飞来,跟踪监视JW-55B船队,弗雷泽判断德军水面舰艇必将出动,因此命令JW-55B船队反向航行三小时,以干扰德军推算船队航速,同时亲率远距掩护编队以十九节航速赶来接应。

十二月二十五日早,弗雷泽认为RA-55A船队尚未被德军发现,而且不久将驶离德军水面舰艇活动的危险海域,而JW-55B船队距离阿尔塔峡湾比较近,较有可能遭到德军攻击,便命令从RA-55A船队的护航军舰中抽出四艘驱逐舰加强JW-55B船队的护航力量,并命令JW-55B船队航向进一步偏北,以尽可能远离危险海域。

当天十四时,德军北方海军指挥部下令出动水面舰艇对JW-55B船队实施攻击。十九时,埃里克·贝伊海军少将指挥“沙恩霍斯特”号战列巡洋舰和五艘驱逐舰从阿尔塔峡湾出航,对此次出航,贝伊少将心中非常悲观,此时正是北极海的极夜时期,全天只有两三个小时的日照,能见度很低,海上作战全靠雷达,尽管“沙恩霍斯特”号装有两部雷达,但无论工作距离,还是探测性能都远远比不上英舰装备的雷达,而且此时舰上还有约八十名见习军官和一百名毫无经验的新兵,虽然出海前临时从“提尔比兹”号战列舰上抽调了部分有战斗经验的军官和老兵,但没有经过磨合,总体上人员素质还是很成问题的。如果发生战斗,结局难以预料,因此他曾请求推迟出海作战,但被海军总司令邓尼兹严词拒绝。

航行中的“沙恩霍斯特”号

邓尼兹为了消灭JW-55B船队,除了出动水面舰艇外,还要求驻挪威的德国空军提供空中掩护,并在贝伊率领舰队出海后特别指示,强调要采取巧妙而果敢的战术,如果遭遇英军大型水面舰艇编队,应迅速放弃对船队的攻击,主动撤出战斗,保证“沙恩霍斯特”号的安全,因为德军此时在挪威,能够投入使用的大型军舰就只剩下“沙恩霍斯特”号了。

贝伊的舰队刚一出动,在阿尔塔峡湾的英国特工就向英国海军部发出了报告,弗雷泽很快就得到了这一情报,立即命令RA-55A船队转向北航行,以借助熊岛以北海面大面积流冰的掩护;增援JW-55B船队的四艘驱逐舰则加入伯内特的巡洋舰编队,该巡洋舰编队加速航行,赶在JW-55B船队与德军舰队之间,然后由东向西,自己率领战列舰编队由西向东,形成对德舰的包围。

德军U-601号潜艇和U-716号潜艇克服能见度低的困难,发现了船队,并将船队的位置、航速、航向等通报给贝伊舰队。

十二月二十六日七时三十分,德军舰队到达熊岛东南约四十海里海域,这是德军根据侦察机的报告,推算出的截击同盟国船队海域,贝伊下令各舰拉开距离,向南搜索船队。

八时四十分,伯内特的旗舰“贝尔法斯特”号巡洋舰雷达在三万一千米距离上捕捉到了一个微弱的信号。九时二十一分,英军另一艘巡洋舰“谢菲尔德”号巡洋舰的了望发现约一万一千米外的德舰,此时海上的形势是,RA-55A船队已经脱离了危险,JW-55B船队则吉凶未卜,弗雷泽的编队还有一百五十海里〔约合二百七十千米〕距离。九时二十四分,英舰首先向德舰发射照明弹,德舰意识到英舰就在附近,但德舰正是顶风航行,风雪交加扑面而来,了望根本无法发现目标,而德舰雷达性能又差,也无法迅速发现目标,就在德舰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英舰二○三毫米的主炮开火了,密集的炮火在德舰四周掀起了巨大水柱,德舰只能按照英舰炮火大致位置还击,交战中德舰雷达刚发现英舰,正要确定其方位,英军“诺福克”号巡洋舰的一发炮弹正好命中主桅,桅杆顶部被炸飞,安装在主桅上的顶部雷达被彻底炸毁。贝伊深知在暗无天日的北极海上,没有雷达是根本无法作战的,三十六计走为上,立即下令转舵撤退,但仍接连被英舰两发炮弹击中,好在其中一发是哑弹,才没有造成严重损害。“沙恩霍斯特”号凭借着航速,很快就与英舰拉开了距离,九时四十分,英舰停止了炮击。

当“沙恩霍斯特”号摆脱英舰之后,如果凭借其航速优势,迅速掉头返航,是完全有可能逃脱英军的包围,但贝伊没有这样做,因为他深知,消灭JW-55B船队,可以使苏军的作战准备推迟一个月之久,所以他决定利用中午前后短暂的日照时间,再次搜寻JW-55B船队,做最后的努力。于是指挥“沙恩霍斯特”号改向东北。

远远尾随着“沙恩霍斯特”号的英舰没有料到德舰会突然改变航向,雷达失去了接触,但伯内特准确判断出德舰的企图,敌变我变,立即停止追击,改向西北航行,准备在JW-55B船队前方抢占有利阵位。但是德、英双方,一个向东北,一个向西北,分道而行,距离越来越大。

十时许,德军侦察机发现弗雷泽编队,由于天气恶劣,能见度很低,飞行员发回的报告含糊不清——北角西北一百海里发现一支东向舰队,其中可能有一艘战列舰。而接到报告的德军指挥官处事呆板,要求报告必须准确清楚,不能有可能、大概之类的语句,便将关键的“可能有一艘战列舰”这一句删去,然后才转发给贝伊。贝伊认为这肯定是英军军舰,但距离尚远,决定不予理睬。

十时三十分,从RA-55A船队抽调出的四艘驱逐舰与伯内特编队会合,伯内特随即命令驱逐舰在巡洋舰前方呈扇形展开,搜索前进。不久,又与JW-55B船队会合,伯内特指挥掩护编队在船队前方展开,为船队保驾。

十一时,贝伊下令转向西行,正好与英军巡洋舰编队相对而行。

十二时零五分,伯内特旗舰“贝尔法斯特”号的雷达在两万八千米距离上发现目标,伯内特毫不怀疑地确定这就是“沙恩霍斯特”号!立即向弗雷泽报告,同时命令JW-55B船队转向东南,自己率领掩护编队则向东北接敌。

十二时二十分,“沙恩霍斯特”号的了望发现约在一万米外出现军舰桅杆,贝伊立即下令火炮测距仪开机,为主炮测定距离,同时主炮准备射击。随着枪炮军官的一声令下,“沙恩霍斯特”号二百八十毫米主炮首先开火!伯内特随即下令巡洋舰开火,驱逐舰则全速接敌,实施鱼雷攻击。此时海面风浪很大,英军驱逐舰难以占领有利发射阵位,也就无法发射鱼雷,而英军巡洋舰则与德舰展开了激烈的炮战,战斗整整持续了二十分钟,英军“诺福克”号被击中两发炮弹,上层建筑起火,伤亡十三人。“沙恩霍斯特”号也被多发炮弹命中,而贝伊根据英军近失弹所激起的巨大水柱,错误判断英军为战列舰。他见己方雷达受损;驱逐舰也不在附近,孤立无援;海面风暴又大,寄予厚望的午间日照也被风暴驱走,能见度相当低;形势非常险恶,便决定迅速脱离接触,掉头返航。但德舰的撤退航线正好与弗雷泽的航线交错,这为弗雷泽提供了绝佳的机会。

十三时,向南搜索的德军驱逐舰与JW-55B船队相距仅十海里〔约合十八千米〕,但海面一片昏暗,德军仍然没有发现,双方擦肩而过。

十四时二十分,贝伊通知驱逐舰返航。

伯内特率领编队紧紧尾随着“沙恩霍斯特”号,此时“谢菲尔德”号因发动机故障,没有追赶,只有两艘巡洋舰和四艘驱逐舰紧追不舍。贝伊见状,曾一度企图掉头杀个回马枪,但德舰刚一掉头,英舰也随之退后,避免与德舰交火,始终与德舰保持着不即不离的距离,同时不断向弗雷泽报告德舰的位置和航速。

十六时十七分,弗雷泽的旗舰“约克公爵”号战列舰雷达在二十二海里〔约合四万米〕距离发现德舰,弗雷泽下令准备射击,尽管天色一片漆黑,炮手根本看不到德舰的踪影,但凭借着炮瞄雷达,“约克公爵”三五六毫米主炮已经牢牢盯住了德舰!

十六时四十分,“约克公爵”号与德舰的距离已经缩短到两万米,弗雷泽命令伯内特向德舰发射照明弹——很快德舰尾部出现了一颗光点,随即将德舰照得透亮,贝伊不知道英军会从哪里发起攻击,只好盲目命令主炮瞄准正前方,并让左舷高射炮击落照明弹。

十六时四十五分,“约克公爵”号主炮开火,德舰这才根据英舰炮口的火光发现英舰位置,贝伊意识到陷入了英军包围,不敢恋战,只得一边还击,一边以三十一节的高速撤退,但还是没能逃出英舰的炮火射程,“约克公爵”的一发主炮炮弹命中德舰的一座前主炮炮塔,炮塔顿时起火,尽管德舰上的损管人员奋力抢修,迅速控制了火势,但这座主炮却被摧毁,德舰火力因此锐减。德舰且战且走,“约克公爵”号也数次被德舰击中,主桅杆也被炸断,但弗雷泽没有丝毫退缩,仍旧猛烈攻击,又一发三五六毫米炮弹命中“沙恩霍斯特”号后甲板,剧烈的爆炸引发了大火,并很快波及到了上层建筑,熊熊大火使德舰在昏暗的海面上成为非常醒目的目标,“约克公爵”继续攻击,德舰连连中弹,前主炮的排烟装置被毁,炮塔里硝烟弥漫,炮手根本无法操炮;前甲板上的一五○毫米副炮也多被击毁;锅炉舱中弹,德舰航速开始下降,但损管人员和轮机人员拼死抢修,终于修复损伤,航速又逐渐恢复,渐渐与英舰拉开了距离。十八时二十分,“约克公爵”号停止了炮击。

此时德舰上甲板已经遍体鳞伤,上层建筑面目全非,舰员死伤累累,但仍能保持着二十六节的航速,只需再航行一小时就能回到挪威海岸。

十八时三十五分,四艘英军驱逐舰兵分两路,左右夹击而来,德舰迅速开火,右侧的“蝎子”号和“斯托尔德”号驱逐舰在两千米距离上各发射了八条鱼雷,“沙恩霍斯特”号的舰长欣兹上校立即指挥军舰满舵作大回转,以规避鱼雷,但还是有一条鱼雷命中舰桥下方,紧接着左侧的“索马斯”号和“野人”号也接近到一千八百米,分别发射六条鱼雷,德舰因为已经中了一条鱼雷,机动性降低,规避也没有刚才那样灵活,此次鱼雷攻击共有三条鱼雷命中,海水从破口大量涌入,航速下降至二十二节。

十九时,“约克公爵”号追了上来,再次用威力强大的三五六毫米主炮猛轰,“贝尔法斯特”号和“诺福克”号巡洋舰也加入战斗,“沙恩霍斯特”号连连中弹,多处起火,全舰都被烈火浓烟所笼罩,舰员死伤惨重,顽固的贝伊仍组织最后战斗,下令将前主炮的炮弹全部运到尚能使用的后主炮,拼死抵抗。但他也意识到将难逃此劫,命令销毁所有机密文件,并致电海军总司令邓尼兹:“我舰正与敌主力战舰交战,决心战至最后一弹!”

十九时十一分,“沙恩霍斯特”号的航速已降至十节,而且唯一的后主炮也被“约克公爵”号摧毁,只剩下几门一五○毫米副炮,几乎丧失了还手之力!弗雷泽见光靠炮火难以迅速结束战斗,也不愿宝贵的战列舰和巡洋舰在最后战斗中受损,下令战列舰和巡洋舰后撤,由驱逐舰实施鱼雷攻击。

十九时三十分,德舰航速仅为五节,并开始倾斜,欣兹舰长见已无法挽回,只得下达弃舰命令。

此时英军数艘驱逐舰一边用炮火轰击,一边逼近德舰发射鱼雷,英军先后射出五十五条鱼雷,共有十一条命中,猛烈的爆炸接二连三,最终引发了弹药舱的大爆炸,“沙恩霍斯特”号于十九时四十五分沉没。英军驱逐舰随即开始营救落水德军官兵,德舰上共有约两千人,只有三十六人获救。

十二月二十九日,JW-55B船队安全到达苏联科拉湾。

一九四四年一月一日,RA-55A船队也安全抵达英国埃韦湾,这两支船队均无损失。

英军参战的两支水面舰艇编队则开往苏联,进行修理和休整,于四月四日返回英国。

此次作战,英国海军采取正确的战略战术,情报保障及时得力,各编队之间协同密切,配合默契,技术装备尤其是雷达性能优异,使指挥官准确掌握战场形势,官兵训练有素,在昏暗的低能见度条件下,所进行的机动和编队航行几乎与白昼毫无区别。反观德军,战术上贸然将驱逐舰分散,使战列舰失去了有效的保护,侦察保障不力,对战场情况了解极少,而且雷达性能不理想,最后还在战斗中被毁,使“沙恩霍斯特”成为黑暗中的“瞎蝙蝠”,最终被击沉。

随着“沙恩霍斯特”号被击沉,北极航线的态势发生了重大转折,由于该舰被击沉,北极航线遭受德军大型水面舰艇威胁的已不复存在,此后德军在该海域能够使用的兵力就只有潜艇、驱逐舰等轻型水面舰艇和为数不多的航空兵,大大减低了对同盟国海上运输的威胁。英军得以将“光辉”号航母、“伊丽莎白”号战列舰、“荣誉”号战列巡洋舰等大型军舰调往远东,加入对日作战。因此,“沙恩霍斯特”的沉没,不但对北极航线产生了直接影响,还对太平洋战场产生了间接影响。

八、一九四四年一月至五月

 

一九四四年一月十二日,JW-56A船队从埃韦湾起航,共编有二十艘运输船,护航兵力为九艘驱逐舰、三艘护卫舰,近距掩护编队由三艘巡洋舰组成。由于“沙恩霍斯特”号已被击沉,英国本土舰队不再出动战列舰编队为北极航线船队提供远距掩护。

一月十六日,船队遭遇暴风,多艘运输船在风暴中受损,其中五艘因伤被迫返回埃韦湾,船队司令见风暴正猛,继续航行恐怕还会遭到更大损失,便指挥船队就近驶入冰岛避风。

一月二十一日风暴平息,JW-56A船队从冰岛再度起航。德军根据其潜伏在冰岛的特工发回的报告,派出十艘潜艇前往截击。

一月二十二日,JW-56B船队从英国埃韦湾出航,船队编有十六艘运输船,由十一艘驱逐舰、三艘护卫舰护航。

一月二十五日,德军U-360号潜艇发现了JW-56A船队,随即召唤其他潜艇前来。入夜后,德军潜艇对船队实施了连续攻击,先后击沉三艘运输船,还击伤一艘驱逐舰。随后德军潜艇放弃了对JW-56A船队的攻击,转而攻击JW-56B船队。

一月二十七日,苏军派出四艘驱逐舰前来接应JW-56A船队。

一月二十八日,JW-56A船队的十二艘运输船驶入苏联科拉湾。

鉴于JW-56A船队遭到不小损失,为了确保JW-56B船队的安全,英军推迟了下一支护航船队的出发时间,将护航军舰调去增强JW-56B船队的护航力量。

一月二十九日,德军在熊岛附近海域集结了十五艘潜艇,中午时分U-956号潜艇发现了船队,立即向其余潜艇通报船队位置。天黑后,先后有九艘潜艇赶来对船队实施攻击,但在护航军舰的全力掩护下,只有U-278号潜艇击伤了一艘驱逐舰,该舰后因伤势过重而由友舰击沉。

一月三十日,U-314号潜艇在攻击运输船时被护航军舰击沉,其他潜艇也被护航军舰一一驱走。

二月一日,JW-56B船队的十六艘运输船安全抵达苏联科拉湾。

盟国将在苏联摩尔曼斯克港卸载完毕等待返回英国的三十七艘运输船集中起来,编成RA-56船队,由JW-56A和JW-56B两支船队的护航兵力担任护航,还增加了三艘驱逐舰,总共有二十二艘驱逐舰、六艘护卫舰。

二月三日,RA-56船队从摩尔曼斯克港起航。

二月六日,德军侦察机发现该船队,但飞行员将船队向西的航行方向错报为向东航行,结果德军出动的飞机、潜艇都向相反方向搜索,等到察觉这一错误,再要组织拦截,已经为时已晚。

二月十一日,船队安全抵达英国埃韦湾。

从RA-56船队之后,盟国决定以后赴苏船队不再分为两部分,而是组织一支庞大船队,并由强大护航兵力进行护航。

二月二十日,JW-57船队从英国埃韦湾出发,共编有四十二艘运输船和一艘油船,护航兵力为一艘护航航母、一艘轻巡洋舰、十七艘驱逐舰,近距掩护编队由三艘巡洋舰组成。在船队航行初期,英军还出动岸基航空兵进行空中掩护。

德军根据情报得知盟军船队即将起航,在北极航线上部署了代号“韦沃尔夫”艇群的十艘潜艇和代号“哈特穆特”艇群的四艘潜艇,一前一后,组成两条潜艇巡逻线,决心拦截该船队。

二月二十三日,德军一架容克-88轰炸机发现了船队,德军随即派出了一架Fw-200远程侦察机监视并跟踪船队。

二月二十四日,尽管德军Fw-200侦察机遭到船队护航军舰中的“追击者”号护航航母起飞战斗机的攻击,但仍保持着与船队的接触,并将“韦沃尔夫”艇群的四艘潜艇引导到船队所在海域。盟军护航军舰发现并击沉了U-713号。

二月二十五日,盟军岸基航空兵的“卡塔林那”反潜飞机击沉U-601号潜艇,护航军舰也实施了一系列反潜攻击,将其余潜艇全部赶走。但在激烈的反潜战斗中,英军“马拉塔”号驱逐舰被德军U-990号潜艇用音响自导鱼雷击沉。

二月二十六日和二十七日,德军先后有五艘潜艇对船队实施了多次攻击,而“追击者”号护航航母上起飞的“剑鱼”反潜机也多次不顾恶劣天气起飞,进行对潜攻击,双方均无战果。

二月二十八日,JW-57船队安全到达苏联科拉湾。

三月二日,由三十一艘运输船组成的RA-57船队离开苏联科拉湾,护航兵力由JW-57船队的护航兵力担任。英国本土舰队司令弗雷泽认为德军潜艇在对JW-57船队的攻击中毫无收获,肯定会对RA-57船队发起更疯狂的攻击,为确保RA-57船队的安全,他请求苏军出动飞机对科拉湾出口附近海域进行反潜搜索,尽量驱赶德军潜艇,并命令船队离港后先向东航行,然后再迂回向西。

三月四日,船队被德军侦察机发现,德军立即组织十五艘潜艇前来拦截。当天,“追击者”号护航航母的剑鱼反潜机就用机载火箭弹重创U-472号潜艇,随后由及时赶到的驱逐舰实施最后一击,将其击沉。

三月五日白天,德军U-703号潜艇击沉一艘运输船,盟军剑鱼反潜机也还以颜色,击沉U-366号潜艇。入夜后,德军四艘潜艇实施了夜间攻击,但都未获战果。

三月六日,“追击者”号护航航母上的剑鱼反潜机再显神威,击沉U-973号潜艇,还击伤另两艘潜艇。

三月七日,剑鱼反潜机继续在船队上空进行反潜巡逻,有效保障了船队安全。

三月十日,船队驶入英国埃韦湾。此次护航战,由于剑鱼反潜机出色表现,击沉德军潜艇三艘潜艇,击伤两艘潜艇,只有一艘运输船被击沉。

三月二十七日,JW-58船队从英国埃韦湾出发,共编有四十九艘运输船,与船队同行的还有准备移交苏联的美军巡洋舰“密布沃基”号,护航力量相当庞大,共有两艘护航航母、一艘巡洋舰、二十艘驱逐舰和九艘护卫舰。

三月二十九日,英军“燕八哥”号护卫舰击沉德军U-961号潜艇。

三月三十日,德军侦察机发现船队,护航航母立即起飞战斗机,驱逐德军侦察机。在船队航行的整个过程中盟军舰载机多次与德机发生激战,至少击落德机六架。德军根据侦察机的报告,立即调集潜艇前往熊岛西南海域,组成巡逻线。

三月三十一日,已有十六艘潜艇到达预定位置,准备截击。盟军“搜索者”号护航航母上起飞的复仇者反潜机击伤U-355号,一艘驱逐舰很快赶来,将这艘潜艇击沉。

四月二日,德军U-360号潜艇被护航军舰击沉。

四月三日,“搜索者”号和“活动”号护航航母上起飞的舰载机协同攻击,击沉德军U-288号潜艇。

同一天,苏军从科拉湾派出四艘驱逐舰、四艘扫雷舰和四艘潜艇,接应船队。

四月四日,JW-58船队安全抵达苏联科拉湾。

四月七日,由三十六艘运输船组成的RA-58船队从科拉湾起航,护航兵力由JW-58船队的护航兵力担任。

而德国空军由于在攻击JW-58船队中,侦察机损失惨重,只能在夜间出动侦察机使用雷达进行侦察,因此德军直到四月九日才发现船队。

四月十日,在熊岛海域待机的十艘德军潜艇只有四艘对船队进行了攻击,但在护航军舰的抗击下,毫无收获。

四月十四日,船队安全驶入英国埃韦湾。

JW-58船队顺利抵达苏联后,美英一九四四年春季计划运往苏联的物资已经如数运到,所以不再派出东行的JW船队。只是在苏联港口还有很多卸载完毕等待返回英国的运输船,加上美国移交苏联的“密布沃基”号巡洋舰的官兵和两千三百名准备前往英国接受“君主”号战列舰及六艘驱逐舰和四艘潜艇的苏联海军官兵也需要前往英国,所以盟国又组织了RA-59船队。

四月二十三日,英国海军少将麦格雷戈指挥负责为RA-59船队护航的两艘护航航母、一艘巡洋舰、十六艘驱逐舰和四艘护卫舰抵达苏联科拉湾。

四月二十八日,RA-59船队从科拉湾起航,共编有四十五艘运输船,因德军唯一的主力战列舰“提尔比兹”号已在四月三日的空袭中严重受伤而丧失了战斗力,所以盟军没有出动大型水面舰艇为船队提供掩护,只有麦格雷戈指挥的编队进行护航。

四月二十九日夜间,德军侦察机发现了船队,立即引导熊岛海域的十二艘潜艇前往攻击。

四月三十日凌晨,德军U-711号潜艇突破了船队的警戒圈,击沉了一艘运输船。

五月一日,德军三艘潜艇使用音响自导鱼雷多次向船队发起了攻击,均无建树。“剑术师”号护航航母的剑鱼反潜机击沉了U-277号潜艇。

五月二日,护航航母的舰载机又接连击沉U-959号和U-674号潜艇。

五月三日,德军U-278号潜艇遭到了两架剑鱼反潜机和一架马特莱特飞机的协同攻击,U-278号拼死抵抗,击落马特莱特飞机后逃脱。

五月四日,由于航母舰载机的有效压制,德军潜艇被迫长时间潜航,因而被船队远远抛在后面,两艘护航航母便脱离船队返回斯卡帕湾,船队的空中掩护则由岸基航空兵接替。

五月六日,船队安全驶入英国埃韦湾。

自一九四四年五月后,美英为全力准备诺曼底登陆战役,暂停了北极航线。

九、击沉“提尔比兹”号

 

鉴于威胁北极航线的德军大型水面舰艇只剩下“提尔比兹”号战列舰,为消除这一威胁,苏军于二月十一日晚出动十五架挂载一千千克重磅炸弹的重型轰炸机,飞往“提尔比兹”号的锚泊地挪威阿尔塔峡湾。由于苏军飞行员地形不熟,天色又黑,最终只有四架飞机发现德舰并实施了攻击,投下的炸弹只有一枚近失弹给德舰造成了轻微损伤。

一九四四年初,英国海军就决定在“提尔比兹”号修复被X艇所造成的损伤之前再发动袭击,力求击沉或重创它,以彻底消除对北极航线的威胁。由于德军采取了更为严密的防范措施,X艇已难再奏效,所以英军准备以航母舰载机进行攻击。计划出动两艘大型航母和四艘护航航母,搭载一百五十架舰载机。为取得预期效果,英军组织参战的飞行员在地形与阿尔塔峽湾相似的洛奇·博奇尔湾进行了长达数月近似实战的临战训练。

一九四四年三月三十日,代号为“钨作战”的攻击行动开始了。早晨,英国海军本土舰队司令弗雷泽上将亲自率领A编队,共有一艘大型航母、两艘战列舰、一艘巡洋舰、五艘驱逐舰。下午,比塞特海军少将率领的B编队,共有一艘大型航母、四艘护航航母、三艘巡洋舰、十艘驱逐舰,分别从斯卡帕湾启航。原计划两编队于四月三日会合,四月四日发起攻击。由于北极海出现了少见的好天气,使盟军的北极护航运输船队遭到德军攻击的危险大大增加,弗雷泽当即立断,决定提前二十四小时发起攻击。

四月二日,A编队与B编队在阿尔塔峽湾西北两海里处会合。四月三日,攻击编队到达攻击阵位,四时十五分,航母开始起飞舰载机,第一波包括二十一架梭鱼轰炸机、十架海盗战斗机、十架恶妇战斗机、二十架野猫战斗机,共六十一架。考虑到德军在阿尔塔峽湾设有防雷网,所以轰炸机不携带鱼雷,而是携带炸弹,总共携有七枚七百二十千克穿甲弹、二十四枚二百二十五千克半穿甲弹、十二枚二百二十五千克爆破弹、四枚二百七十千克深水炸弹。战斗机的机枪都配备12.7毫米穿甲弹,海盗式负责空中掩护,恶妇式压制“提尔比兹”的舰炮,野猫式压制岸上的高炮。舰载机编队以超低空向目标飞去。五时二十四分,德军发出空袭警报,虽然德军雷达早在五时零五分就发现英机,但是值班人员在交换电话台时耽误了时间,所以直到此时才发出警报。这时“提尔比兹”正在准备出航,来不及采取损管措施,有五分之一的水密门还未关闭。五时二十八分,英机飞临上空,此时德军没有战斗机掩护,高射炮来不及开火,烟雾也未施放,英机的轰炸非常从容,仅一分钟就投下所有的炸弹,共命中三枚七百二十千克穿甲弹、五枚二百二十五千克爆破弹和一枚二百七十千克深水炸弹。由于英军飞行员为确保命中率,投弹高度偏低,因此炸弹下落速度不够大,没能够炸穿主甲板。结果主甲板上伤痕累累,多处起火。还有一枚二百七十千克深水炸弹落到右舷海里,在水下九米处爆炸。深水炸弹在水下爆炸比直接命中更具威力,强大的冲击波使德舰右舷凹进一个长十五米,宽五米,深一米的大坑,龙骨严重变形。

五时二十五分,英军航母起飞第二攻击波,原本和第一波机型、数量都一样,但有一架梭鱼因引擎故障而无法起飞,另一架梭鱼在编队时坠海,这样第二波就只有十九架梭鱼和四十架战斗机,共携二枚七百二十千克穿甲弹、三十九枚二百二十五千克半穿甲弹、九枚二百二十五千克爆破弹、二枚二百七十千克深水炸弹。六时三十二分,英机飞临目标上空开始轰炸。此时“提尔比兹”已被烟雾遮掩住,军舰和岸上的高炮也猛烈射击,有一架梭鱼在投弹前就被击落,另有一架因开关失灵无法投弹,其余十七架梭鱼投下了所有的炸弹,共命中一枚七百二十千克穿甲弹、二枚二百二十五千克半穿甲弹、二枚二百二十五千克爆破弹。炸毁了首楼和一座一五○毫米副炮,并将上甲板炸开一个直径近两米的破洞。还有一枚近失弹炸伤了右螺旋桨。空袭中,德军高炮火力非常猛烈,仅“提尔比兹”号上的高炮就发射五百零六发一○五毫米炮弹、四百发三十七毫米炮弹、八千二百六十发二十毫米炮弹,加上岸上九十八门高炮的射击,共击落了英军两架梭鱼和一架野猫飞机。这次空袭,“提尔比兹”号又受到重创,舰员亡一百二十二人,伤三百一十六人。


停泊在阿尔塔峡湾的“提尔比兹”号

五月十五日五月二十八日七月十七日八月二十二日英国海军又四次出动航母,使用舰载机攻击了“提尔比兹”号,总共出动二百八十四架次,投弹约两百吨。或是由于德军极为有效地利用烟雾掩护,或是由于恶劣天气的影响,效果微乎其微。通过这几次的攻击,英国海军觉得以舰载轰炸机使用七百二十千克穿甲弹的攻击很难取得成效,于是便与英国空军磋商,请求空军以重型轰炸机使用重磅炸弹进行攻击,空军欣然应允,派出了最精锐的第六一七中队和第九中队执行这一任务。由于从苏格兰到阿尔塔峽湾的距离超出了“兰开斯特”重轰炸机的航程,所以便和苏联商议,借用苏军机场,获得同意后,于九月十一日,第六一七中队和第九中队从苏格兰起飞三十六架“兰开斯特”转场到苏联雅戈德尼克机场,由于地球北极的磁场变化干扰了飞机罗盘正常工作,加上飞行员地形不熟,只有三十架飞机到达,另外六架则因迷航而返回。

九月十五日,从苏联雅戈德尼克起飞二十七架“兰开斯特”,其中二十一架各携一枚五千五百千克穿甲弹,另六架则携一百八十二千克炸弹,没有战斗机护航,以四千八百米高度取西北航向直取目标。在距目标五十千米处,下降到三千三百五十高度,分为四队,以间距一千六百米鱼贯而入。德军高炮火力猛烈,并施放大量烟雾。使得英军投下的炸弹只有一枚五千五百千克炸弹命中“提尔比兹”号的首部,炸开一条长14.6米,宽9.7米的大洞。还有大量近失弹在军舰四周爆炸,强烈的震动和冲击波使舰上许多光学仪器和火控设备损毁。英军参战的二十七架飞机无一损失,安然返航。

由于战局恶化,德军于一九四四年九月二十三日决定中止修复“提尔比兹”,将其调往挪威特罗姆塞港,作为浮动炮台为守军提供火力支援。十月十五日,四艘拖轮驶入阿尔塔峽湾,将“提尔比兹”拖往新锚地。英军一架侦察机发现其踪迹,由于当时盟军在北极海没有护航运输船队,所以英军摸不清德军的意图,没有贸然进行攻击,只是派出飞机严密监视。十月十八日,“提尔比兹”号驶入新锚地特罗姆塞港林根峽湾。德军原以为新锚地水深十二米,而且淤泥下是岩基,军舰只要坐底两米就是岩石层,没有翻沉危险。后来发现锚地水深十七米,淤泥下是砂层,一旦进水就有翻沉危险,德军只得计划投下两万八千立方米碎石填底来作为弥补。这一工程还未完成,英军的空袭就来临了。一月二日英国空军第六一七中队、第九中队出动三十二架经过改装增加航程的兰开斯特重轰炸机,直接从苏格兰沃西默思起飞。林根峽湾不象阿尔塔峽湾两侧有山峰环抱,而且水面开阔,因此德军施放的烟雾很快被风吹散,无法有效掩护军舰。可惜天气不作美,阴云密布,英军飞机根本无法进行瞄准,只好胡乱投弹,结果“提尔比兹”号只挨了一枚近失弹,并无大碍。英机在空袭中有一架飞机被击伤,飞往瑞典紧急迫降。

十一月十二日,天空晴朗,英军第六一七中队、第九中队从苏格兰沃西默斯起飞二十九架兰开斯特,前往攻击。为麻痹德军,英机没有编队,以单机分散飞向目标。直到距目标五十千米处才会合集中,然后再分为四队,直扑“提尔比兹”。八时零五分,德军雷达就发现一架英机正在飞来,八时二十分,又陆续发现另三架英机,“提尔比兹”号舰长荣格海军上校要求负责空中掩护的驻巴杜福斯机场的战斗机起飞拦截,但该机场的指挥官以敌情不明为由拒绝出动战斗机。九时二十八分,“提尔比兹”号上的了望哨已发现来袭的英机,附近岸上的发烟装置开始施放烟雾。九时三十八分,德军高炮和舰上的火炮开始射击。九时四十一分,英机飞临锚地开始轰炸,一连有四枚五千五百千克重磅炸弹命中,左舷被炸开长六十七米的破口,海水大量涌入,舰体开始左倾。九时五十分,左倾达到七十度,而且燃起的大火蔓延到C炮塔的弹药库,引起大爆炸。两分钟后,左倾一百三十五度,终于翻沉在挪威特罗姆塞以西四海里的林根峽湾哈依岛南侧海域。全舰有九百零二人随舰沉没。

“提尔比兹”号从未参加过任何一场堂堂正正的海战,但是作为一艘超级战舰,它的存在就是莫大的威胁,迫使英国海军本土舰队在北海部署了大量的兵力,丝毫不敢掉以轻心。甚至,一九四二年七月三日,它的出航迫使盟军的PQ-17护航运输船队解散了护航队,召回了护航舰,最后使得失去保护的运输船遭到惨重损失,而“提尔比兹”号在这场战斗中竟然一炮未发就收到全功,这就是它的价值!由于它长期部署在北方海域,又缺乏其他大型水面军舰的配合,形单影孤,得到了“北方孤狼”的称号。

为了击沉这艘超级战列舰,英军曾出动过人操鱼雷、袖珍潜艇。还组织过十三次大规模空袭,出动过六百架次飞机。终于如愿以偿。英军表现出的执着和顽强精神,令人敬佩。但在战术上,英军还有不足,空袭行动不够连贯,两次空袭之间相隔数月,达不到连续突击,一举歼灭的目的。在“提尔比兹”被拖往新锚地的途中,没能及时抓住战机,趁其失去机动能力和岸炮掩护将它消灭在半途。

德军作战指导思想严重失误,只考虑到将大型水面舰只布署在挪威西北部,便于就近袭击盟军的北极航运,却未想到失去了最重要的空中掩护,导致了“提尔比兹”被击沉。也从反面证明了制空权是海战中的决定性因素。

十、一九四四年八月至一九四五年五月

 

随着诺曼底战役的胜利结束,北极航线再度开通,一九四四年八月十五日,JW-59船队从英国埃韦湾起航,该船队共编有三十三艘运输船、一艘救生船以及十一艘根据租借法案移交苏联的美国猎潜艇,护航兵力为两艘护航航母、一艘巡洋舰、七艘驱逐舰和十一艘护卫舰。

八月十七日,英国移交给苏联的“君主”号战列舰更名为“阿尔汉格尔斯克”号,由苏军官兵驾驶,在一艘驱逐舰的护卫下从斯卡帕湾出发。出海后不久便与赶来接应的苏军八艘驱逐舰会合,一起掩护JW-59船队直至熊岛以西海域,再离开船队直接驶往科拉湾。

刚接替弗雷泽出任本土舰队司令的亨利·穆尔海军上将亲自率领本土舰队主力于八月十八日从斯卡帕湾出海,这支舰队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由穆尔率领的由三艘航母、一艘战列舰、两艘巡洋舰和十四艘驱逐舰组成的编队,另一部分则是由两艘护航航母、一艘巡洋舰和六艘驱逐舰组成,此外还有两艘油船在四艘护卫舰掩护下,随同舰队行动,以便随时提供海上加油,这支舰队出海的目的就是为JW-59船队提供远距掩护,并出动舰载机攻击德军“提尔比兹”号战列舰。

八月二十日,德军一架容克-88飞机在扬马延岛以东海域发现远距掩护编队。此时本土舰队的两支编队均已到达预定展开位置,由于天气相当糟糕,穆尔只得推迟了对“提尔比兹”号的攻击。

八月二十一日,船队进入由德军五艘潜艇组成的巡逻线,U-344号潜艇发现船队并用音响自导鱼雷击沉“凯特”号护卫舰。根据U-344号的报告,德军又迅速调集四艘潜艇在船队航线前方组成新的巡逻线,企图在二十二日实施截击。

八月二十二日,尽管天气还是非常恶劣,但英军的攻击机群还是于十一时起飞了,共计三十一架鱼雷机和五十三架战斗机。当攻击机群到达德舰锚泊的阿尔塔峡湾时,整个峡湾全被浓雾所笼罩,根本无法看清目标,鱼雷机无法实施攻击只好返航,部分挂载炸弹的战斗机虽发现德舰并发动了攻击,但没有获得战果,反而白白损失了三架飞机。

黄昏前后,正当英军舰队准备进行海上加油时,德军U-354号潜艇发现了英军舰队,并立即投入攻击,击沉“比克顿”号护卫舰,重创“大富翁”号护航航母。

而在JW-59船队附近企图接近船队的德军多艘潜艇则遭到了护航舰艇的有力反击,U-344号被护航航母上起飞的剑鱼反潜机击沉,其他潜艇也全部被护航军舰和舰载机赶走。

八月二十四日,穆尔指挥的编队再次出动舰载机,前去攻击“提尔比兹”号,此次出击的飞机包括三十三架梭鱼鱼雷机、二十四架海盗战斗机和二十架恶妇战斗机。但当英军攻击机群到达德舰锚地时,德军已经开始施放烟雾,只有恶妇战斗机到达时德舰还没被烟雾完全遮盖住,因此攻击主力梭鱼鱼雷机只能在烟雾中实施盲目攻击,只有一枚七百二十五千克穿甲弹命中“提尔比兹”号要害部位前甲板,穿甲弹一直穿透了八层甲板,可惜没有爆炸,才使“提尔比兹”号逃过一劫。英军有五架飞机被击落。同一天德军U-354号潜艇被船队的护航军舰击沉。

八月二十五日,毫发无损的JW-59船队驶入苏联科拉湾。 德军潜艇转而在熊岛海域展开,准备攻击返航的RA船队。

八月二十八日,由九艘运输船编成的RA-59船队从苏联科拉湾出发,护航兵力由JW-59船队的护航兵力担当。

八月二十九日,穆尔指挥远距掩护编队的两艘航母第三次出动舰载机,攻击“提尔比兹”号,此时另一艘航母已经返航,出击的飞机数量有所减少。尽管这次攻击天公作美,天气条件非常有利,但德军早有准备,及时施放烟雾有效掩护了军舰,加之防空火力相当猛烈,攻击没有取得预期效果。攻击结束后,穆尔便率部返航。

RA-59船队一路航行都十分顺利,直到九月二日才被德军U-394号潜艇发现,但德军潜艇还未来得及发出报告,就被护航航母上起飞的舰载机击伤,护航军舰迅即赶来,将其击沉。

九月六日,船队安全到达英国埃韦湾。

九月十五日,JW-60船队从英国埃韦湾出航,船队共有三十艘运输船,由两艘护航航母、一艘巡洋舰和十二艘驱逐舰护航,另有一艘战列舰和十一艘驱逐舰为其进行海上掩护。

该船队整个航程未被德军发现,于九月二十三日安全抵达科拉湾,随后部分运输船在苏联海军舰艇掩护下于九月二十五日驶入白海港口。

九月二十七日,编有三十艘运输船的RA-60船队从科拉湾出发,前往英国,由JW-60船队的护航兵力担任护航。

船队根据盟国情报机关破译的德军密码,成功避开了德军十九艘潜艇组成的两条巡逻线,但在九月二十九日,还是遭到了U-310号潜艇的攻击,被击沉两艘运输船。

十月一日,船队护航航母起飞的剑鱼反潜机击沉了德军U-921号潜艇。

十月五日,船队其余二十八艘运输船驶抵英国埃韦湾。

十月二十日,JW-61船队从英国埃韦湾起航,船队由二十九艘运输船和六艘移交苏联的美军猎潜艇组成。鉴于RA-60船队遭到德军潜艇的攻击,英军为这支船队精心组织了强大的护航力量,计有三艘护航航母、一艘巡洋舰、十九艘驱逐舰和五艘护卫舰。

在强大护航兵力掩护下,船队安全通过了德军十九艘潜艇组成的巡逻线,其间德军潜艇多次使用音响自导鱼雷攻击护航军舰,均未奏效。

十月二十八日,苏联海军出动四艘驱逐舰和四艘扫雷舰前来接应。

十月二十九日,又一支船队从英国出航,船队代号为JW-61A,这是一支特别船队,只有两艘客轮,共载有一万一千名被英美军解放的苏军战俘,护航兵力为一艘护航航母、一艘巡洋舰和六艘驱逐舰。

十月三十日,JW-61船队顺利到达苏联科拉湾,随后部分运输船在苏军舰艇护送下进入白海港口。

十一月二日,RA-61船队驶离科拉湾,该船队由三十三艘运输船组成,由JW-61船队的护航舰艇承担护航。

十一月五日,德军U-295号潜艇用音响自导鱼雷击伤一艘驱逐舰,但护航舰艇反潜战术得当,将所有企图接近船队的德军潜艇全部赶走,只是由于所在海域的水文情况复杂,护航军舰的声纳难以准确捕捉到目标,才没有取得击沉德军潜艇的战绩。

十一月六日,载有被解放苏军战俘的JW-61A船队安全到达摩尔曼斯克港。

十一月九日,RA-61船队的三十三艘运输船毫无损失驶入英国埃韦湾。

十一月二十九日,编有三十艘运输船的JW-62船队从英国埃韦湾出发,护航兵力为两艘护航航母、十四艘驱逐舰和七艘护卫舰,海上掩护兵力为一艘巡洋舰和十艘驱逐舰。

船队刚一出海就被德军侦察机发现,好在从护航航母上起飞的战斗机随即就将德军侦察机击落。

十二月一日,船队将航线稍作改变,加上两艘护航航母和十艘驱逐舰对德军潜艇集结海域进行了扫荡,这一行动虽未取得战绩,但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德军潜艇搜索船队,因此船队顺利避开了德军十七艘潜艇组成的两个艇群。

十二月七日,船队安然无恙驶抵苏联科拉湾。

为保证运输船的航行安全,十二月八日英军和苏军携手出动包括两艘护航航母和十六艘驱逐舰在内的舰艇编队,对集结在科拉湾入口处的德军潜艇组织了扫荡,并于次日击沉了德军U-387号潜艇。

十二月十日,RA-62船队从苏联科拉湾出航,船队由二十八艘运输船组成。

十二月十一日,德军U-365号潜艇发现船队,并击伤英军“卡桑德拉”号驱逐舰。正是由于英军和苏军携手组织的反潜行动,U-365号潜艇是唯一发现并与船队接触的潜艇。

十二月十二日,德军派出九架容克-88轰炸机攻击船队,在护航军舰和舰载机的协同抗击下,付出两架飞机被击落的代价,没有任何战果。同一天,护航军舰中的一艘挪威护卫舰触雷沉没。

十二月十三日,为船队护航的“坎帕尼亚”护航航母起飞的剑鱼反潜机击沉了一直跟踪船队的德军U-365号潜艇。

十二月十九日,船队安抵英国埃韦湾。

一九四五年二月三日,JW-64船队从苏格兰格里诺克起航,共有二十六艘运输船,由两艘护航航母、一艘巡洋舰和十七艘驱逐舰、护卫舰护航。

二月六日,德军一架气象侦察机发现了船队,德军立即在船队航线前方展开了一个由八艘潜艇组成的“拉斯穆斯”艇群,并在科拉湾附近海域展开了一个由四艘潜艇组成的艇群。

二月七日,德军出动四十八架容克-88轰炸机前来攻击,没有找到船队,德军飞机却在搜索途中损失七架。

二月八日,德军一架Fw-200远程侦察机再次发现船队。

二月十日,德军根据侦察机的报告派出了二十架容克-88轰炸机,分成两个波次对船队实施攻击,船队护航兵力雄厚,防空火力密集猛烈,德军飞机没有取得战果。

德军“拉斯穆斯”艇群在强大的护航舰艇面前同样没有收获。

只有二月十二日晚,当船队驶入科拉湾时,德军U-992号潜艇突破船队警戒圈,根据声纳发现的螺旋桨声音发射音响自导鱼雷,击伤一艘护卫舰,这艘护卫舰虽被拖到港内,最终还是因伤势过重而报废。除此之外,船队没有任何损失。

考虑到在科拉湾入口海域德军集结了大量潜艇〔当时德军在此海域共集结了十艘潜艇〕,为确保RA-64船队的安全,英军于船队出发前一天,即二月十六日傍晚开始,就投入几乎所有在科拉湾的舰艇部队,共计两艘护航航母、一艘巡洋舰和十六艘驱逐舰、护卫舰。苏联海军也同时出动大批驱逐舰、扫雷舰、猎潜艇和鱼雷艇,配合英军舰艇进行反潜扫荡。当晚,英军“百灵鸟”号和“阿尼克城堡”号护卫舰密切协同,一举击沉U-425号潜艇。

二月十七日,编有三十四艘运输船的RA-64船队从科拉湾出发,护航兵力为JW-64船队的护航兵力担任。出海后不久,在船队最前方开路的“百灵鸟”号护卫舰被德军U-968号潜艇发射的鱼雷炸掉船尾,只得返回科拉湾。随后“野风信子”号护卫舰和一艘运输船相继被德军潜艇击沉。

二月十八日,德军潜艇失去了与船队的接触,便分成两个艇群,六艘潜艇判断船队将沿熊岛航道航行而向熊岛海域转移,另三艘潜艇则位于摩尔曼斯克附近海域待机。

此时,船队遇到的更大的威胁却并不是德军潜艇,而是海上突发的大风暴,船队的正常队形完全被打乱,运输船非常分散,护航军舰竭尽全力收拢船只,至二月二十日,除四艘运输船外,其余船只全部聚拢,恢复了航行队形。

二月二十日,德军侦察机发现船队,德军立即出动四十架容克-88轰炸机前来攻击,由于船队护航军舰实力颇为强劲,防空火力非常灼热,德军的空袭付出损失六架飞机的代价,毫无收获。但飞行员却报告取得了击沉两艘巡洋舰和两艘驱逐舰,击伤八艘运输船的战果。根据这一报告德国海军随即调集潜艇前往攻击,却一无所获。

二月二十三日,德军发动第二波空袭,击沉三艘掉队的运输船。

三月一日,船队抵达英国克莱德。在航行途中,船队共损失四艘运输船和一艘护卫舰,还有一艘护卫舰遭到重创。另有十二艘驱逐舰在风暴中受损,不得不进入船坞大修。

三月十一日,JW-65船队驶离英国克莱德,船队共有二十四艘运输船,由两艘护航航母、一艘巡洋舰及十六艘驱逐舰和护卫舰护航。

三月十三日,德军通过无线电侦听获悉盟国船队已经出航,便在熊岛海域展开六艘潜艇,在科拉湾入口部署了一艘潜艇。后又向熊岛和科拉湾分别增派一艘和两艘潜艇。

三月十四日至十七日,德军在北极海域进行了空中侦察,但未发现盟国船队。因此德军命令所有潜艇均转至科拉湾入口,组成两道潜艇巡逻线,准备截击船队。

三月二十日,船队驶近德军潜艇巡逻线,就在这关键时刻,海面风暴很大,护航航母因此无法起飞舰载机进行空中掩护,从而使德军潜艇有了绝佳的攻击机会,先后击沉两艘运输船和一艘护卫舰。黄昏前后,船队其余船只驶入目的地。

四月十六日,编有二十二艘运输船的JW-66船队从克莱德起航,船队护航兵力为两艘护航航母、一艘巡洋舰、十八艘驱逐舰和护卫舰,此外还有三艘驱逐舰和两艘护卫舰先于船队出发,在船队航线上德军潜艇活跃海域进行反潜扫荡,为船队开辟安全航道。这是二战期间同盟国最后一支赴苏联的船队。

四月十七日,德军通过无线电侦听察觉了盟国船队已经出海,遂向熊岛海域派出六艘潜艇。

直到四月二十一日,德军空中侦察仍未发现船队,只得将这六艘潜艇调往科拉湾,并将刚出航不久的另十艘潜艇也调往科拉湾。

这些潜艇中,只有突入科拉湾的U-711号于四月二十四日发现了船队,并实施了攻击,但没有取得战果。

四月二十五日,船队安全驶抵科拉湾。

四月底,德军部署在科拉湾海域的潜艇多达十四艘,严重威胁着出入科拉湾的船只安全,为保证返回英国的RA-66船队的安全,英军在科拉湾的两个护航大队共四艘驱逐舰和四艘护卫舰在苏军扫雷舰和猎潜艇的支援下,对科拉湾海域实施了反潜搜索,击沉两艘潜艇,并将绝大多数潜艇驱逐出科拉湾入口航道。

四月二十九日,RA-66船队驶离苏联摩尔曼斯克,船队共有二十四艘运输船,由JW-66船队的护航军舰负责护航。

由于船队出海前的反潜作战比较有效,只有两艘德军潜艇与船队发生接触,其中U-968号击沉了“古尔多”号护卫舰,U-427号攻击未果,反遭护航军舰的猛烈反击,饱尝深水炸弹攻击,护航军舰投掷的深弹累计达到六百九十八枚之多!但U-427号却成功逃脱。

五月一日,德军侦察机发现船队,但并未出动飞机进行攻击。

五月八日,船队安全抵达英国克莱德。这也是北极航线最后一支船队。

十一、简评

 

从一九四一年九月至一九四五年五月,同盟国向苏联先后派出三十七支护航船队和三十七艘单独航行船只,共计七百四十三艘运输船,其中二十九艘折返英国或冰岛,五十六艘被德军海空军击沉,最终有六百五十八艘到达苏联,将包括一万四千架飞机、七千零五十六辆坦克、五千一百零五辆自行火炮、四十万零九千五百二十六辆汽车、一万辆吉普车、八千二百一十八门高射炮、十三万一千六百挺机枪等在内的约四百万吨物资运到苏联。在整个战争期间,美国通过各种途径和渠道共向苏联提供了一千五百二十三万吨物资,其中大宗项目有一千九百台蒸汽机车、四百四十七万吨粮食和二百六十七万吨石油产品,所提供物资的总价值达一百一十亿美元〔四十年代币值〕。

从苏联返回英国的东行船队共有三十支,计六百一十八艘,被击沉二十九艘。部分返回英国的船只则载有运往美国的白金等稀有金属战略物资。

整个北极航线海上运输中,同盟国共损失运输船八十五艘,占总航行船只的6.2%,排水量约四十余万吨。

美、英、加等国向苏联提供的物资极大提高了苏军的机动能力和战斗力,尤其是粮食和汽车,粮食几乎相当于苏军战时消耗粮食的11%,汽车则占苏军装备汽车总数的三分之二。尽管美英提供的飞机仅占苏联战时飞机生产总数十万八千架的12.96%,提供的坦克和自行火炮仅占苏联战时生产总数九万五千辆的12.63%,但在苏联军事工业最困难的一九四一年和一九四二年,每月四百架飞机和五百辆坦克的援助对于苏联而言,绝对是雪中送炭,而且这些援助作为同盟国团结一致的象征,极大鼓舞了苏联军民的士气和民心。

美国向苏联提供了如此大量的物资,其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美国的利益,因为这些武器和战略物资,是用以同纳粹德国作战的,消灭了德国的有生力量,牵制了德国大量的兵力兵器,也就直接减少了美国军人的伤亡,也就是为了美国的利益。当然这一援助行动,对于国际反法西斯联盟消灭纳粹德国的最终目的还是具有非常积极的意义,因为北极航线对于同盟国之间人力、物力的相互支援,对于各国之间政治军事上的团结,鼓舞各国人民反抗纳粹暴政的信心和勇气,是一条极其重要的纽带。

同盟国在这一战略行动中,总共损失运输船九十八艘,护航军舰二十三艘,其中巡洋舰两艘、驱逐舰九艘、护卫舰六艘、扫雷舰四艘、潜艇一艘、猎潜艇一艘。阵亡和失踪海军官兵和海员共计二千七百八十三人。应该指出,在北极航线上最英勇无畏当数运输船上的海员,他们面对北极圈变幻莫测的恶劣气候,面对北极海惊涛骇浪和暴风雪,面对德军穷凶极恶的军舰、飞机和潜艇,毫无畏惧,将一船船宝贵的物资运到苏联,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

德军为破坏盟国的北极航线运输,损失战列舰一艘、驱逐舰三艘、潜艇十八艘和近百架飞机。

北极海,将永远记住这段充满血与火的历史。

十二、编后记

二战期间,美、英、加等国对苏联的援助主要是按照租借方式提供的,美国分别于一九四一年十月、一九四二年二月和一九四三年七月同苏联达成三项援助议定书,在战争中向苏联提供的援助物资总价值达一百一十亿美元,占美国根据租借方案向同盟国援助总额的24%。

战争结束后,美苏就开始进行战时租借法援助结算的谈判,美国要求苏联偿还二十六亿美元,但苏联认为英国获得的援助几乎是苏联的一倍,却只偿还四亿七千二百万美元,因此拒绝了美国的要求。

冷战开始后,苏联同美国的关系日益恶化,有关援助偿还结算的双边谈判长期悬而未解,直至一九七二年十月才达成协议,苏联同意在美国向苏提供贸易最惠国待遇和出口贷款及担保的条件下偿还七亿二千二百万美元。由于美苏双方都没有履行协议,这一协议始终没有获得彻底实现。

 

无知创造奇迹:突破英吉利海峡的瑟布鲁斯行动194201

 

时间跨入了1942年,第二次世界大战已经在个世界范围全面展。在各个战场上,轴心国取得了一个又一个令人惊叹的胜利,但是随着实力强大的美国参战,胜利的天平正在开始一点点逐渐向同盟国一方倾斜。

1月12日,纳粹德同海军司令雷德尔元帅、空军参谋长耶修尼克上将和战斗机部队司令加兰德中将等人奉召来到“狼穴”——希特勒在东普鲁上的官邸,举行秘密军事会议。会议的中心议题就是关于德国海军“沙恩霍斯特”号战列巡洋舰、“格条森瑙”号战列巡洋舰和“欧根亲仁”号五巡洋舰3艘大型水面舰艇的去向。

1941年3月,“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森瑙”号战列巡洋舰结束了长达两个月的代号“四轮车”行动的海上游猎后,带着沉22艘运输船总吨位达11.5万吨的辉煌战绩回到法国布勒斯特港。而1941年5月德国海军最强大的“俾斯麦”号战列舰被击沉后,这两艘姐妹舰便成为德国海军最强大的水面舰艇,更是成为英同海军的眼中钉、肉中刺,一心要将其置之死地而后快。英同海军不仅在直布罗陀和斯卡帕湾分别部署了H舰队和本上舰队,从南北两面进行严密封堵,而且不断派出飞机轰炸布勒斯特港,使得这3艘颇有实力的大型军舰被困在布勒斯特港,难以施展身手。希特勒召开的此次军事会议就是围绕着如何使这3艘军舰摆脱困境。

希特勒发现美国参战后,正在大量加强对苏联的援助,在苏联战场上发现的越来越多的英美武器就说明这点,而北极航线是英美援助苏联最重要的海上交通线。何况元首的直觉又认为同盟国正在积极准备进攻北欧的挪威,很有必要增强德国在挪威的军事力量。因此决定将这3艘无所事事的主力军舰先调回本土,再前往挪威。从布勒斯特到德国本上主要有两条航线,一是经爱尔兰绕过英国的西航线,另一条则是直接穿越英吉利海峡的东航线。西航线航行距离较远,在德国空军作战半径之外,但是却很容易遭到英国本土强大海空力量的围追堵截;东航线航行距离虽短,并在德国空军的作战半径内,可以得到德同空军的空中掩护,但是要穿越英国海军的禁区——英吉利海峡,海峡中英军不仅布有大片水雷区,而且英军在多佛尔部署的大口径岸炮,可以有效封锁海峡,还有沿海峡的港湾中,英军还驻有大量的驱逐舰和鱼雷艇部队,英国海军强大的本土舰队就在海峡北海门的斯卡帕湾,也能随时出动拦截。看来两条航线都是极其凶险的。希特勒看了一眼地图,指着英吉利海峡“就走东航线!”所有在座的德国海空军高级将领都被这句话惊呆了! 自从1588年格拉夫林海战和1805年特拉法尔加海战后,还没有任何一支敌对国家的海军敢于挑战大英帝国的海上尊严,胆敢公然穿越大英帝国后花园的“水渠”——英吉利海峡!希特勒环视了—眼目瞪口呆的高级将领,冷冷地扔出一句硬邦邦的话柬“幸运从来都是只眷顾冒险者的!”

希特勒的话怎么能够违背,德国海空军将领们只好遵照元首的意见开始指定计划。以德国人特有的认真和细致,作战计划分为两部分,海军负责在英吉利海峡里密布的水雷区里清扫出一条航道,以及在整个突破过程中可能出现的防空作战和海上作战,还有最重要的战役欺骗,有关涉及海军的作战于代号是“瑟布鲁斯”(0peration Cerberus),瑟布鲁斯是希腊神话中地狱的看门狗,一条长着3个头和尼的尾巴,凶猛无比的恶犬(因此有些资料里将此次作战代号称为“地狱看门狗”或“三头犬”),后来是由大力士赫尔克里斯将它制服并从地狱带回了米克涅。在西方的传统里,赫尔克里斯制服瑟布鲁斯,简直就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德国海军之所以选择这一代号,其中的潜台词不言而喻。空军负责为舰队的整个行动提供空中掩护,作战代号为“雷霆”,整个突破英吉利海峡的作战代号就合称为“瑟布鲁斯—雷霆”。

随着对作战计划的深入研究,德军发现希特勒的话竟然有几份道理,正是因为英军在英占利海峡设防严密,便自信地认为德军不敢轻易穿越,思想上比较麻痹,只要采取严格的保密措施和伪装欺骗,达成行动的隐蔽性和突然性,由于东航线距离较短,完全可能还不等英军作出反应,舰队就已经突破英吉利海峡顺利到家了。

德军深知此次行动成功的关键就是保密和伪装欺骗,因此在这两方面确实狠下一番功夫。在整个行动计划的拟制与准备阶段,直至行动正式开始前的最后一分钟,知道整个计划详情的,也只有极少数高级将领。还为行动虚构了多个欺骗性质的作战计划,作为蒙骗同盟国情报计划机关的烟雾,而真实作战计划的保密措施之严密。在德军整个二战中,都极为罕见。

行动总指挥是德国海军优秀的水面舰艇指挥官奥托·西里阿科斯海军中将(Vizeadmiral Otto Ciliax),他在战役伪装欺骗方面也是煞费苦心,通过各种渠道,散布这三艘军舰将开赴大西洋或太平洋作战,还在巴黎大张旗鼓地采购大批热带军服和遮阳墨镜,并故意委托法国海军准备专供热带地区使用的火炮润滑油,造成南下热带地区作战的假象。

除了严格的保密和精心设计的欺骗伪装外,德国海空军还进行了非常认真细致的准备工作。首先是气象方面,英吉利海峡是世界上著名的风浪海区,因此气象条件对此次行动影响极大,德军专门请求潜艇部队司令邓昵兹从数量有限的作战潜艇中抽派出3艘潜艇对海峡的天气、水文和潮汐进行缜密侦察,再结合其他途径得到的天气、水文和潮汐资料,由资深的技术专家统计分析,最后确定行动的最佳日期为2月11日至13日。这三天中,迷信的德军考虑到2月13日是星期五,正是西方传统里最倒霉的日子——黑色星期五,所以德军确定2月11日开始行动,12日白天通过海峡,避开这个不吉利的日子(看来德国人对此次行动还是底气不足,还是寄希望于上苍的庇护)。

从1942年1月中旬起,德国海军总共出动第1、第2、第3、第5和第12扫雷艇支队以及第2、第3和第4摩托扫雷艇支队,共约80艘扫雷舰艇对英吉利海峡和北海南部海域进行了持续近1个月的大规模扫雷作业,共清扫出98枚锚雷和21枚磁性水雷,为舰队开辟出一条安全航道。在此次扫雷行动中德军损失驱逐舰和扫雷艇各一艘。

而德军的其他各项准备工作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1月底到2月初,德军计划参加行动的战斗机部队和3艘军舰进行了为期8天的联合演习,以加强相互之间的协同。根据联合演习中暴露出的问题,德国空军决定在行动时派通讯业务能力过硬的依贝尔上校担任海空联络组长,就在舰队旗舰“沙恩霍斯特”号上工作,以保证海空军之间的联络及时畅通,并在每艘军舰上都加装了对空、对岸电台,以确实保海空、海岸联系万无一失。

德国空军讣划投入第2和第26战斗机大队,共180架Me 109和Fw 190战斗机,另有60架Me 109和30架Me 110战斗机为预备队,保证舰队上空每时每刻都右36架战斗机掩护。并将整个航行区域划分为3个区域,由各战斗机大队分区承包,在各个机场配备了足够数量的地勤人员和设备,以便使飞机能在着陆后半小时内完成加油加弹重新起飞。各机场与指挥部之间采用多线路通讯网联系,并额外加配了一部带高速密码机的长波电台,确保通讯畅通。此外还山空军通讯情报室主任沃尔夫·马蒂尼少将积极准备软杀伤手段,在舰队行动时对英国设在海峡沿岸的雷达站进行电子干扰,为舰队撑开一把电子保护伞。

2月11日下午开始,德军在布勒斯特港区实行戒严,淡水、食品、燃料和弹药被运上军舰,同时在码头上大批卡车开足马力发动的噪音中3艘军舰开始试车。戒严确实起到了保密作用,一位在港区的抵抗运动战士亲眼看到了3艘军舰升火起锚,但是却无法回家将情报传递出去。

黄昏时分,西里阿科斯向设在各地的海空军指挥部发出密码电报:“一切准备就绪!”同时,在布勒斯特最豪华的饭店,德国海军邀请当地社会名流的盛大宴会正在举行,这也是精心安排的伪装措施之一。

20时30分,3艘军舰准时起锚,以“沙恩霍斯特”号为首,“格奈森瑙”号居中,“欧根亲上”号断后的次序出港,由于长期没有出海,“欧根亲王”号的锚链升到一半就被卡死,舰长林克曼上校担心错过行动的时间,迫不及待地下令砍断锚链。当时天黑雾浓,能见度很低,“沙恩霍斯特”号出港后不久就迷失了方向,舰长霍夫曼上校只好靠听友舰的发动机声音来航行。

舰队刚刚驶出港区,16架英军惠灵顿式轰炸机就隆隆飞来,三舰赶紧调头返回港内,并打开探照灯组织高射炮对空射击,英国飞机的轰炸纯粹是例行公事,没有一弹命国。等到英机消失在沉沉夜幕中,三舰才再次起航,此时已是22时45分了。

经过这一番折腾,比预定计划延迟了两个多小时,所以驶出布勒斯特港后三舰都以31节的最高航速前进,以尽量追回延迟的时间。在这3艘大军舰的两边,是担负警戒的20艘护卫舰艇,包括第5驱逐舰支队的6艘驱逐舰“里夏德·拜兹恩”号(Z-4 Richard Beitzen)、“保罗·雅各比”号(Z-5 Paul Jocobi)、“赫尔曼·舍曼”号(Z-7 Hermann Schoemann)、“弗里德里希·伊恩”号(Z-14 Friedrich Ihn)、Z-25和Z-29;第2鱼雷艇支队的5艘鱼雷艇T-2、T-4、T-5、T-11和T-12;第3鱼雷艇支队的4艘鱼雷艇T-13、T-15、T-16和T-17以及第5鱼雷艇支队的5艘鱼雷艇“秃鹰”号(Kondor)、“猎鹰”号(Falke)、“门尾鹫”号(Seeadler)、“臭猫”号(Iltis)和“美洲虎”号(Jaguar)。2月12日晨8时50分,经过大半夜的高速航行,又是顺风顺水,德舰队竟然把出海时耽误的两个多小时全都补了回来,按照原计划准时驶过科汤坦半岛的阿格角,而英军对此还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其实,英军对被困在布勒斯特的德军3艘主力军舰一直还是很关注的,毕竟这是德国海军最具威力的大型水面舰艇。而且也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察觉到德军可能会有所行动,所以制定了代号“套锤”(Operation Fuller)的监视拦截计划。由于英吉利海峡在德国空军的作战范围内,为了避免遭到不必要的损失,英国海军大型水面舰艇都部署在苏格兰北部,在海峡南部只有驱逐舰、鱼雷快艇等小型舰艇。所以要想挫败德军的突围企图,关键在于及时发现德军舰队的行动。而在1月下旬,英国就根据空中侦察和法国抵抗运动的报告,了解到3艘德舰已往进行出海准备,出海是早晚的事情。英国人并不笨,没有被德军的伪装与欺骗所蒙蔽,估计到了德军可能强行通过英吉利海峡,并且相当准确地推测出德军可能的行动日期是在2月10日至15日之间!但是英国人还是对自己的实力相当自信,认为德国海军是绝不会在白天通过海峡,最多是白天驶出布勒斯特港,利用无月光的高潮时刻(无月光可以避免遭到英军飞机的空袭,高潮时刻则可避开水雷的威胁),在夜间通过多佛尔海峡。根据这一判断,英军在2月初就开始采取一些措施,如在德军舰队可能突围的韦桑岛至布伦航线上临时增布了1000余枚水雷;每天专门派遣了1艘潜艇在布勒斯特港外海域坐底,进行监视;定时派出飞机在韦桑岛、布勒斯特、勒阿佛尔直至布伦一带建立3道空中封锁线,进行空中侦察巡逻;驻本土的部分飞行中队停止了日常训练,转场到东南部机场,随时准备出动拦截(但是这些飞行中队大多是由新飞行员组成的,战斗力并不高)。

既然有那么严密的监视措施,那么德军舰队行动怎么会一直没被发现?一方面自然要归咎于英军的麻痹轻敌,另一方面德军舰队推迟起航倒是因祸得福!——当德军舰队22时45分第二次起航时,在布勒斯特港外监视的英军“海狮”号潜艇(IIMS Sealion)已经在45分钟前返航了。因为英军制定的监视计划性里,根据这3艘军舰的航速推算出如果德军军舰在21时30分前不出港,那么就不可能在夜间通过多佛尔海峡,所以只要求潜艇监视到21时30分就叫以返航了。而空中封锁线更是破绽百出,第一封锁线的两架飞机,一架在德军舰队起航前就返航了,另一架飞机从舰队上空飞过,由于当晚云厚雾重飞行员肉眼没能发现德军舰队,而飞机上装备的雷达竞在此关键时刻失灵(早期的机载雷达性能确实很不稳定),因此也没能发现德军舰队!第二封锁线的飞机则是因为雷达故障而干脆中断了巡逻返航,第三封锁线的飞机因为大气恶劣而取消了。

就这样,直到12日上午10时14分,德军舰队接近多佛尔海峡时,还没被发现。10时42分,3架英军鱼雷机发现了德军舰队,并立即发电报告:德军3艘战列舰和20艘其他军舰正在高速逼近多佛尔海峡!德军“沙恩霍斯特”号桅杆上高高升起了蓝白相间的防空警戒旗,在指挥舰桥上穿着防水皮夹克胸前别着潜艇部队徽章的西里阿科斯海军中将(他曾担任过潜艇艇长),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热咖啡,对着舰桥里的“沙恩霍斯特”号舰长霍夫曼海军上校和参谋人员说“先生们,我们的好运到头了!准备战斗!”一面命令舰队进入最高戒备,一面向海空军各指挥部通报被英机发现。德军部署在沿海机场的大批战斗机迅速进入高度战备,飞行员披挂整齐全部进入坐舱,发动引擎,随时准备升空作战。

但是,出乎西进而阿科斯的意料,英军指挥部接到飞机报告,在德军不可能白天通过多佛尔海峡的思维定势下,竟然认为飞行员看花了眼,根本没有当回事!而此时还有一架英军侦察机也发现了德军舰队,但是飞行员严格执行无线电沉默的命令,没有及时用无线电报告,而是等飞回了基地才向上级报告,已经太晚了。

驶入多佛尔海峡后,由于海峡水浅,德军只好放慢了速度。11时25分,德军舰队驶抵多佛尔海峡最狭窄处,此时天公作美,下起了蒙蒙细雨,厚云低垂,能见度很低。而德军的电子干扰也达到最高潮!不但沿海各地面干扰站开足马力施放干扰,还有多架带有干扰设备的轰炸机飞临海峡上空实施强电子干扰,使英军沿海雷达站彻底瘫痪。

一直到德军舰队驶抵勒图盖时,终于被英军岸炮部队以目视发现,英军228毫米的岸炮猛烈开火,但能见度太低,连续33次齐射竟无一命中,眼睁睁看着德舰没有任何损失驶出岸炮射程。直到此时,英军才终于清醒过来,但为时已晚!为了维护大英帝国的海权尊严,英国海军采取一切措施实施拦截,最先赶来拦截的是从多佛尔和拉姆斯盖特两地出动的5艘(MTB221、MTB219、MTB45、MTB44、MTB48)和3艘(MTB32、MTB18、MTB71)摩托鱼雷快艇,这些快艇以35节的高速直扑德军舰队,冒着德军担负海上掩护的驱逐舰凶猛的炮火,勇敢地冲到距离战列舰炮800米处发射鱼雷,但是没有取得任何战果,反倒有3艘鱼雷艇被击伤。接着是从曼斯顿机场紧急起飞的英军第825中队6架剑鱼式鱼雷机,领队长机是曾经参加过攻击德军“俾斯麦”号战列舰的埃斯蒙德少校,他深知战况紧急,所以没等护航战斗机起飞就匆匆率队投入攻击,这些时速仅225公里的帆布蒙皮没有装甲防护的老式飞机,在德舰密集对空火力和德军战斗机的联合打击下,损失惨重,甚至有架德军战斗机连炮弹都不愿浪费,猛地将机身压在单薄的剑鱼机尾上,将其彻底压垮!英军飞机还没等接近德舰就有4架被击落,其中就有埃斯蒙德少校,最后只有2架投下了鱼雷,也被德舰轻易规避过去,而这2架飞机也没逃脱被击落的厄运。这6架飞机上的18名机组人员中有13人阵亡,仅5人生还。埃斯蒙德少校牺牲后,因他在此次战斗中的英勇表现,被追授英国最高荣誉——维多利亚十字勋章。

英军接下来从康沃尔、朴茨茅斯、曼斯顿、诺福克等机场出动一切可以出动的飞机,竭尽全力进行攻击,力求在海峡里击沉这3艘德舰。但是英军上到指挥员下列飞行员,根本没有想到德舰会在大白天闯入英吉利海峡,既没有预先计划,又没有应急方案,所有的准备都是仓促之作,甚至有的飞机连鱼雷都没有准备!英军先后出动550架次轰炸机、360架次战斗机,却只有39架轰炸机找到目标实施了攻击,投下千余吨炸弹,仅仅炸沉德军巡逻艇V—1302,击伤2艘鱼雷艇,而攻击的主要目标3艘主力舰毫发无损。反观德军,早有周密计划和允分准备,海空联络通畅,战斗机在军舰上的联络组准确引导下,能及时占据有利阵位,与军舰的高射火力形成有效的舰空协同火力,给予英机沉重打击。在激战中,英军损失飞机49架,德军仅损失飞机17架。

激烈的海空战后,德军舰队顺利通过了多佛尔海峡!驶到了海峡外宽阔的荷兰海域,最可怕的危险已经过上了,3艘德舰航速恢复到27节,胜利似乎已在招手!

当德军舰队强行突破多佛尔海峡的消息传开时,英国海军能够来得及拦截的水面舰艇就只有在多佛尔海峡北口约110公里的哈里奇港的6艘驱逐舰:第21驱逐舰队的“坎贝尔”号(HMS Campbcll)、“快活”号(HMS Vivacious)以及第16驱逐舰队的“麦凯”号(HMS MacKay)、“惠特谢德”号(HMS Whitshcd)、“伍斯特”(HMS Worcester)号和“沃波尔”号(HMS Walpole)。这6艘全是舰龄超过20年的老式V/W级驱逐舰或斯科特级驱逐领舰,一般情况下只是为运输船进行护航,对付德军的潜艇和鱼雷艇之类的小型舰艇,现在要拦截德军主力舰,简直是以卵击石! 但驱逐舰队指挥官皮兹上校(Capt.Mark Pizcy)毫无畏惧立即率领驱逐舰出海。

在这支驱逐舰小部队身上,总算体现了几分英国海军的传统精神,他们不顾水雷密布,不顾风大浪急,终于在12日15时10分,迎头拦住德军舰队。德舰上的了望从望远镜坐看到逼近的英国驱逐舰,不禁大为吃惊!令他们吃惊不是英同海军终于来了,而是堂堂的大英帝国海军,派来对阵的居然是那么几艘老掉牙的驱逐舰!

皮兹上校面对绝对优势之敌,勇敢地组织了攻击——驱逐舰向德舰直冲过去,兵分两路,3艘攻击“格奈森瑙”号,另3艘则攻击“欧根亲王”号,抢占有利阵位准备采取鱼雷攻击。德军“格奈森瑙”号和几艘驱逐舰迅速转向,以舷侧对准英军驱逐舰来袭方向,猛烈开火。“格奈森瑙”号283毫米主炮的巨大炮弹准确落在英军“伍斯特”号上,甲板被炸开了一个大缺门,舰桥被炸飞了一大块,轮机舱中弹起火,险些沉没。“伍斯特”号后来奇迹般地返回了哈里奇港,体现了这些英国驱逐舰极佳的操纵性和生存性。

接着“格奈森瑙”号又转调炮口向其他两艘英舰轰击,由于德舰火力实在太猛,英舰只好释放烟雾退出战斗。而攻击“欧根亲王”号的3艘英舰也在德舰猛烈炮火拦截下无功而返。皇家海军最后的努力还是毫无收获。

心有不甘的英军还是不断派出飞机前来攻击,但是天色渐黑,加上德军战斗机和军舰高炮共同编织起的密集防空火力网,只得空手而回,但是英军飞机在最后一刻还是布下了暗箭,在德军舰队的航线前方又空投布设了大量水雷。18时许,英军持续了整整6小时的拦截,攻击终于无奈地落下了帷幕。

12日下午,德军舰队终于突破了英国海空军的层层堵截,3艘主力军舰毫发无损地驶出英吉利海峡。西里阿科斯心情大为轻松,斟上一杯咖啡,还没端起杯子,一声巨大的爆炸,“沙恩霍斯特”号剧烈摇晃起来,舰桥里的灯光全部熄灭,航速锐减——“沙恩霍斯特”号触雷了!德国人的好运终于到头了!损管人员经过检查,发现螺旋桨和军舰底部的装甲被炸坏了,需要较长时间进行修理。西里阿科斯只好改以驱逐舰Z-29为旗舰,“沙恩霍斯特”号在几艘鱼雷艇的护卫下蹒跚而行,与整个舰队逐渐拉开了距离。

西里阿科斯改换旗舰的先例一开,似乎就收不了场了。Z-29上的一发高射炮弹竟然自己爆炸,四下横飞的弹片义不偏不倚炸坏了输油管道,使驱逐舰的航速下降到了25节,主机也来凑热闹,居然由快到慢直到最后彻底停车罢上。虽然“赫尔曼·舍曼”号驱逐舰就在旁边,但是风大浪高,根本无法靠拢,西里阿科斯只好乘坐Z-29的小艇追赶“赫尔曼·舍曼”号,当西里阿科斯好不容易登上“赫尔曼·舍曼”号时,“沙恩霍斯特”号却修好了损伤,从后面赶了上来!见到这戏剧性的一幕,估计西里阿科斯是笑不出来的。

德军舰队终于驶出了最后的关隘——弗里西斯群岛之叫狭窄海域,德国本土已经在望了!西里阿科斯终于感觉到最后的胜利已经触手可及了,但是德军舰队最后的结局注定是命运多蹇,英机最后的努力终于有了收获——19时55分,漆黑的夜空中闪过一道黄白相间的亮光,紧接着就是一声惊天的巨响,“格奈森瑙”号步了“沙恩霍斯特”号的后尘,舰尾触雷被炸开一条大裂口,损管人员奋力抢修,很快修补好了裂口、但是航速却快不起来了。不久,“沙恩霍斯特”号再次触雷,损管人员苦战3小时才使军舰能勉强以12节的航速缓缓而行。

午夜时刻,历经磨难的德军舰队驶入了德国海域,西里阿科斯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13日黎明,“格奈森瑙”号和“沙恩霍斯特”号就近驶入德国基尔港,修复触雷所造成的损伤。而福星高照的“欧根亲王”号则继续北上,直接前往挪威。西里阿科斯向柏林的海军总部发出报捷电:“我以舰队司令的名义向您报告,‘瑟布鲁斯’行动胜利完成!”

德国海军自然少不了一番庆祝与欢腾,而在伦敦特拉法尔加广场西侧的英国海军部大楼内,却被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所笼罩。德军的这一行动在英国国内引起了轩然大波,朝野上下纷纷指责英国海军的无能,因为自1588年西班牙无敌舰队入侵英同以来,数百年间还没有仟何海上力量敢于如此挑战大英帝国的制海权!但是从战略上而言,这一使英国海军蒙受巨大耻辱的行动,却是一次糟糕透顶的行动,因为德同海军硕果仅存的大型水面舰艇离开了大西洋这一主要战场,在天寒地冻的挪威海,即使尽显神威,对整个战争的影响和作用也大为降低。尽管如此,德国海空军在此次作战行动中,表现出的有算计的冒险精神实在令人击节叹服!

 

爱琴海怒涛-一多德卡尼斯群岛争夺战194308

 

1943年7月10日,盟军继北非战役大获全胜后,又在欧洲发起西西里岛登陆战役,意大利法西斯政权土崩瓦解,由巴多格里奥将军领导的新政府退出轴心国阵营,9月8日,与盟军在阿尔及尔达成了停战协议。尽管意大利新政府对协议秘而不宣,诡称将继续与德国人并肩作战,但狡猾的希特勒还是嗅到了风声,开始加紧制定全面解除意军武装的计划。随着墨索里尼的垮台,很多东南欧原来由意军占领的地区出现了权力真空,这一点引起了盟军和德军的共同关注,为了抢占"墨索里尼的遗产"?位于爱琴海上具有战略意义的多德卡尼斯群岛,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争夺。

  墨索里尼的"遗产"

  多德卡尼斯群岛也称南斯波拉提群岛,是以罗得岛、萨摩斯岛、莱罗斯岛、科斯岛等大岛为主组成的岛链,大部分岛屿原来属于希腊政府,后来被轴心国占领。在军事上,多德卡尼斯群岛具有特别重要的战略意义,其中莱罗斯岛有设施完备的深水港,罗得岛和科斯岛有装备优良的机场。盟国海空军如果以这里为基地,可轻松覆盖东南欧大部分地区,比起从北非基地千里往返自然是事倍功半。此外,占领多德卡尼斯群岛不仅可以封锁爱琴海,也有利于掌握整个地中海的主动权。墨索里尼政府倒台后,守岛意军陷入混乱状态,他们没有接到来自国内的任何指示,指挥官只好自行其事,而岛上的德军数量很少,无论是盟军还是德军,谁能够抢先把增援部队运送到那里,无疑就能占得先机。

  英国人最先发现了多德卡尼斯群岛的巨大价值,用丘吉尔的话说就是"意大利的投降,使我们有机会以极小的代价和努力在爱琴海获得重要的战利品"。丘吉尔认为:"岛上的意军会服从巴多格里奥政府的命令,如果我们能够在他们受到岛上的德军威吓并解除武装前到达那里,他们是会投诚过来的。"他还认为"罗得岛是其中最重要的,因为它有很好的飞机场。从那里我们可以用空军保卫我们可能占领的其他任何岛屿,并可使海军完全控制这片海域。而且,如果在埃及和昔兰尼加的英国空军能够把部分力量转到罗得岛,那么它们同样能够很好地、甚至更好地保护好埃及,不捡起这些宝贝真是坐失良机。爱琴海的制空权和制海权已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它可能会对土耳其产生决定性影响。这时的土耳其由于意大利的崩溃已受到很大震动。如果我们能利用爱琴海和达达尼尔海峡,就能开辟通往俄罗斯的海上捷径,也就不再需要风险很大、代价高昂的北极护航队,也不需要通过波斯湾的漫长而令人疲乏的供应线了。"

  根据丘吉尔的命令,盟军中东战区司令梅特兰?威尔逊将军详细制定了夺取罗得岛的作战计划,并着手相应准备。1943年8月,第8印度步兵师已为这次行动进行了训练和演习,并准备在9月1日起航出发。但来自美国的反对却使计划最终留了产,这令丘吉尔十分气恼。因为美国人宁愿按墨索里尼垮台前制定的计划执行,而对突然出现的夺取多德卡尼斯群岛的契机有些心不在焉。此外,美国将领对于恢复大英帝国在南欧的旧有势力缺乏热情,他们也不像丘吉尔那样乐观地把意大利称为欧洲的"第二战场",包括罗斯福在内的多数美国人都认为只有从法国登陆才能从根本上动摇希特勒政权,因此必须把攻击舰只从地中海调出,向西去参加"霸王"计划的准备工作。

  8月26日,为执行华盛顿会议上作出的决定,盟军参谋长联席会议把中东司令部本来用于登陆罗得岛的船只全部派往远东,参加缅甸海岸的作战行动。丘吉尔几乎是拼了老命来反对这一决定,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已经无能为力。威尔逊将军希望迅速占领多德卡尼斯群岛的计划就此泡汤,他只能拼凑一些小分队从海、空两路去占领群岛的一些岛屿,但事实很明显,如果盟军攻不下罗得岛,那么在爱琴海上所取得的任何战果都会岌岌可危。不过,盟军小分队的行动倒着实吓了德军一跳,他们最初的反应简直可以用惊慌失措来形容。

  9月24日,在德国最高统帅部的一次会议上,陆军和海军极力主张在目前还有时间的情况下,从克里特岛和爱琴海的其他岛屿撤出守军。他们指出,当初占领这些基地是为了在东地中海发动攻势,但是现在情况完全变了,必须避免军队和物资的不必要损失,因为这对坚守大陆具有决定性的重要作用。然而元首否决了这些建议,希特勒拒绝下令撤退,尤其是从克里特岛和多德卡尼斯群岛撤退,因为这样做会带来不利的政治影响。希特勒认为:"我们对东南欧盟国和土耳其的态度完全取决于我们的实力,放弃这些岛屿将造成极不利的影响。"虽然如此,德军在多德卡尼斯群岛的防御仍十分脆弱,主要原因是意大利军队不愿或拒绝合作。

  1943年9月10日,德军开始按计划在地中海上收缩兵力,将近30000名德国士兵、2300辆军车和5000吨物资从撒丁岛撤出,通过博尼法乔海峡撤往科西嘉岛,然后再从那里取道巴斯提亚到达里窝那和厄尔巴岛。总的来说,德军的撤退组织得十分成功。对盟军而言,希特勒退避三舍当然是好消息,并据此认为以东南欧地区德军的现有实力,不愿也不能固守地中海的那些小岛,丘吉尔也觉得即便是美国人掣肘,依靠英军现有的力量也足以占领多德卡尼斯群岛,然而事实很快证明,这是个一厢情愿的判断。

  "约翰牛"的冒险

  9月9日,丘吉尔给威尔逊下达命令,要求英军立即占领多德卡尼斯群岛,这位首相吹嘘说"大显身手的时刻到了,应当随机应变和大胆果决。"与他的乐观正相反,威尔逊此时却一筹莫展,他渴望行动,但手下的部队早被抽调一空,能立即投入战斗的只有第234步兵旅,这是一支曾参加马耳他保卫战的精锐部队,但没有足够的运输船。威尔逊千方百计组成了一支特种空中防务团,由戴维?斯特林中校率领,对多德卡尼斯群岛进行冒险的空降作战,但无论是丘吉尔还是威尔逊,都低估了德军守住岛屿的决心和力量。

  9月9日晚,由麦克?杰利科少校(他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日德兰海战的英雄?海军上将约翰?杰利科的儿子)率领的一支分遣队降落到罗得岛上,企图迫使守岛的德意军队投降。英国人预料,突然出现的伞兵可能会激励意大利守军反抗人数比他们少很多的德军。然而,德军表现得十分顽强,而意军却屈从于他们的淫威。英军根本无法在岛上建立稳固的阵地,德国第10航空军的飞机从希腊的基地起飞,不停地袭扰英军阵地,最后杰利科不得不选择了撤退。

  此后,德军大大加强了岛上的驻军(达6000人),使罗得岛成为英军无法攻占的坚固堡垒。相对罗得岛来说,英军在其他岛屿的进展要顺利得多:英军小分队采取扫清外围、中心开花的方式,迅速占领了卡斯特洛里佐岛,9月底,海、空两路同时入手,运送3个营的部队分别占领了科斯岛、莱罗斯岛和萨摩斯岛。总的来说,意大利守军的态度非常友好,几乎没有进行像样的抵抗,但是这些驻军所夸耀的海岸和防空设施其实都很简陋,而英军手中的运输力量所限,重武器和车辆无法运到岛上,这就从根本上削弱了防御力量。

  从战略上说,科斯岛是除罗得岛外最重要的岛屿,因为岛上有飞机场,一小队英国"喷火"式战斗机已转场到那里,并得到了24门"博福斯"式高射炮的保卫。9月22日,威尔逊策划对罗得岛实施新的进攻,他的最低要求是:除了动用第10印度步兵师和一部分装甲部队外,只要求海军护卫舰和炮火支援,3艘坦克登陆舰、几艘运输舰和1艘医疗船以及足以空运1个伞兵营的运输机。为得到这些,丘吉尔亲自出面向艾森豪威尔求助,他强调只要有能运输1个师兵力的登陆艇,并且有主要的空军力量给予几天的协助,罗得岛肯定会属于盟军。10月7日,丘吉尔致电罗斯福说明情况,但后者完全同意艾森豪威尔的意见,并解释说:"我们在意大利的行动有望早日取得成功的进展,以便在罗马北面建立一条安全的战线。任何变动都会影响我们的预期。任何变动,如果在艾森豪威尔看来会危害意大利的形势安全,我都表示反对。德国人在地面部队和装甲师方面占明显优势,相比之下,我方处境的巩固和发展相当缓慢。"

  对于罗斯福集中力量确保"霸王"行动的作法,丘吉尔却认为与夺取多德卡尼斯群岛并不矛盾,他相信在不损害"霸王"计划的前提下,把与"霸王"计划有关的500多艘登陆艇中的9艘推迟6个星期归还,并不会影响到1944年6月的主要作战行动,何况,距离执行"霸王"计划还有6个月的时间。因此10月8日,丘吉尔再次发出诚恳的呼吁,要求罗斯福重新考虑他的提议,但就在罗斯福有意应允的关键时刻,突然有情报显示说,希特勒决定增加在意大利的军队,以便在罗马南面进行决战,结果从"霸王"行动中抽出的力量被送往了意大利,这样丘吉尔再也不能为攻打罗得岛求援了。

  爱琴海的阴霾

  从1943年开始,希特勒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了,他把自己的将领看成是一群胆小鬼,因此拒绝一切形式的撤退。按照他的命令,爱琴海的每个岛屿都绝不允许落在盟军手中。为了满足暴怒的元首,从9月下旬开始,德国统帅部从十分吃紧的各条战线抽调了部队,把精锐的第22机降师从克里特岛运往希腊南部,海军也集结了地中海所有的水面舰艇,准备配合陆军在多德卡尼斯群岛发动反攻,沃尔夫拉姆?冯?里希特霍芬将军的德国第10航空军主力也从意大利转场到希腊,集中力量攻击英国舰艇,掩护陆海军行动。

  从9月18日开始,德军的空中打击变得频繁起来,9月26日,德军俯冲轰炸机攻击了停泊在莱罗斯锚地内的英国舰艇,击沉驱逐舰"勇敢"号和希腊驱逐舰"韦西利?萨沃尔加"号,10月1日击沉投奔盟军的意大利驱逐舰"欧洲"号。

  10月3日,德军执行"北极熊"计划,由第22机降师的一支分队在猎潜艇和航空兵掩护下,从海空两个方向对科斯岛发动了进攻。岛上英军仅有一营兵力,而且布防分散,机场只驻扎了一个连的兵力。英国侦察机及时发现了德军登陆编队,皇家海军原本准备迎战,但却被一个意外事件所阻。当时有2艘英国战列舰按计划驶往马耳他岛,驱逐舰被调去为他们护航,只剩下驱逐舰"平德斯"号、希腊驱逐舰"地米斯托克利"号,他们无法击败有航空兵支持的德军护航运输队,加上缺乏油料,截击很快就被德军的猎潜艇挫败。10月3日清晨,德国空降部队在岛上降落,占领了中央机场,英军的其他兵力驻扎在该岛的北部,被海上登陆的敌军断了退路。经过短暂而激烈的战斗,科斯岛陷落了,德军俘英军1388人、意军3145人。

  在攻占科斯岛的同时,德军一直在加强对萨摩斯岛和莱罗斯岛的空中打击,与之相应,英国海军也加强了反击。10月5日,德俯冲轰炸机在莱罗斯海域击沉意大利布雷舰"莱格纳诺"号,10月7日,英国潜艇"昂鲁利"号击沉了装有900战俘的德国运输船"马古厄里特"号,但只救出350名战俘,"金牛星"号潜艇在卡利诺岛击沉1艘德军的机帆船,但随后被反潜网炸沉。同日,"昂鲁利"号发现了一支驶往科斯岛的德国护航运输队,该编队由5216吨的货船"奥林匹斯山"号、7艘海军驳船和1艘猎潜艇组成,皇家海军出动巡洋舰"天狼星"号、"佩内洛普"号、驱逐舰"富尔克努"号、"愤怒"号在莱维特海域进行截击,将护航队的舰只全部摧毁,据丘吉尔声称,当夜溺毙德军达2000人。

  "昂鲁利"号继续在这一海区游弋,10月8日,击沉1艘满载补给品驶往科斯岛的德国布雷舰(排水量1108吨)。次日英国巡洋舰"卡里斯尔"号和2艘驱逐舰驶至比雷埃夫斯港以南海域,准备截止一支德国护航运输队,但在斯卡潘托海峡遭德机轰炸,1艘驱逐舰被击沉,"卡里斯尔"号受重创。10月16日,英潜艇"特贝"号击沉德国运输船"马里"号,频繁的战斗使盟军和德军都遭到重大损失,但盟军方面因"过于谨小慎微到头来一无所获,"而德军的耐心和坚韧则得到了回报,德水面舰艇忍受着巨大伤亡坚持战斗,随着盟军的远程轰炸机被调往意大利,德国空军逐渐占据了优势。

  尽管英军仍竭力坚守莱罗斯岛,但岛上小部队的命运实际上已经决定。丘吉尔想方设法使岛上驻军增加到1个旅,其中包括3个精锐的英国步兵营:他们是步兵第3团第4营、爱尔兰皇家明火枪第2营和皇家禁卫军第1营。英国海军部尽了最大努力援助守岛部队,甚至艾森豪威尔也临时派遣了2队远程战斗机前往中东地区,但是11月11日,这些战斗机又撤回了(那是德军在莱罗斯岛登陆的前夜,或许盟军已意识到无法守住岛屿,于是牺牲了守岛部队)。此后,德军完全掌握了制空权,英国船只惟有在夜间活动才不致遭到损失。进入11月,德军的海空封锁越加严密,英国潜艇想方设法向莱罗斯岛运输人员和补给品,共输送2230人和758吨物资。

  最后的宿命

  在成功夺取科斯岛之后,德军的下一个攻击目标直指莱罗斯岛。这是一个仅有8英里长的小岛,中部很窄,有一条一英里宽的地峡把岛分成两部分,西面是古伦那湾,东面是阿林达湾。岛的北部和南部都是山地。英军在岛的北部和南部布防,还有一个意大利海岸炮营。德军计划占领一个可俯视全岛的高地,空军将轰炸岛上的港口和炮兵阵地,以掩护登陆部队占领岛上首府-莱罗斯镇。

  10月27日,德军统帅部在希腊南部的比雷埃夫斯港集中了大量从阿尔卑斯山调来的山地步兵,他们与第22机降师一部共4000人临时编成一个战斗群,由第22机降师师长弗里德里希?威廉?米勒中将指挥,准备在莱罗斯岛强行登陆。为了避开皇家海军的袭扰,德军采取一种有效的战术,军舰和登陆艇夜晚隐蔽在群岛中间,躲避英国的驱逐舰,白天则在强大的空中力量保护下,以小队的形式移动,逐渐集结起来,英军对这种战术束手无策。

  皇家海军竭力对被占岛屿发动袭击,以牵制德军的行动,11月10日夜,驱逐舰"平德斯"号、"德尔弗顿"号和波兰驱逐舰"克拉科威阿克"号炮击了卡利诺岛,驱逐舰"富尔克努"号炮击了科斯岛,11月12日,参加炮击行动的驱逐舰"洛克伍德"号被德国轰炸机炸成重伤。皇家海军的袭扰未能牵制住德军行动,在第10航空军的206架各式飞机掩护下,米勒战斗群已经出发了。

  11月12日清晨,德军开始执行"豹"计划,在莱罗斯岛强行登陆,投入的兵力包括第16步兵团第2营、第65步兵团第2营、勃兰登堡特种部队第1团第3营和第11后备野战师的1个营,德军第2伞兵团第1营将实施伞降,配合登陆行动。登陆兵的主要输送工具是蒸汽机船和小型近海船只,由德国第9鱼雷艇支队的5艘鱼雷艇、第21猎潜艇支队的16艘猎潜艇和第12扫雷艇支队的11艘扫雷艇提供支援。11月12日夜,英国侦察机发现了航渡中的德国编队,6艘英国驱逐舰奉命对德舰进行拦截,但未能发现目标,相反德国轰炸机却击沉了英国驱逐舰"德尔弗顿"号。

  数天的轰炸削弱了守军的抵抗。黎明时分,库恩上尉率领的德国伞兵乘Ju52从雅典一个机场出发,直飞莱罗斯岛。但在最后时刻,空降计划却因一些登陆部队遭到守军有力抵抗而夭折。Ju52机群又返回机场,当其它登陆部队发出成功信号后,运输机于中午时分再次起飞。Ju52以500米的高度接近了目标,伞兵们跳出机舱,顺利降落在预定的着陆场-莱罗斯岛的蜂腰部。稍事休整后,库恩命伞兵切断公路,侦察英军阵地,阻止守军的支援调动。第2、第4伞兵连和勃兰登堡空降连仅遇到轻微的抵抗,就迅速占领了岛上的一处重要目标,守军对岛东部登陆部队的反击也被击退。

  岛上的地形对防御者十分不利,它被两个狭窄的地峡分为三个崎岖不平的山区,英军在每个山区各派一营兵力防守,互相缺乏联系。德国空军连日来一直进行猛烈的轰炸,而守军几乎没有得到什么空中支援,战局开始逆转。

  德军像一部高效运转的机器有条不紊地工作,他们已在岛上站稳脚跟并缴获了一些意大利海岸炮。11月13日,进攻者将守军分割成南北两部分,英军的防御态势大为恶化,德军增援部队也纷纷抵达。接下来的几天内,英军对德军阵地发动的几次反击均被击退,而德军在获得增援后已在实力上强于英军。14日,库恩上尉指挥第2连、第4连伞兵在斯图卡俯冲轰炸机支援下,试图占领位于莱罗斯岛西北梅罗维格利亚山的英军指挥部,但被击退,德军被迫撤回到拉奇山,英军在调整部署,而德军阵地也不是非常稳固,次日凌晨,德军增援部队对梅罗维格利亚山再度发起进攻,这次他们成功了。

  11月14日,皇家海军作了最后一次努力,驱逐舰"回声"号和"贝尔弗尔"号驶抵萨摩斯岛,将守岛的皇家西肯特第2步兵团运到莱罗斯岛进行增援。与此同时,驱逐舰"富尔克努"号不断炮击登陆的德军,11月15日夜,驱逐舰"愤怒"号、"克埃斯穆尔"号和"克拉科威阿克"再次炮击了莱罗斯岛上的德军阵地,但这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经过激烈战斗,守岛英军终于精疲力竭,重武器也全部丧失了,部队已不堪再战。11月16日夜,皇家海军不得不展开他们拿手的救援行动,尽力从莱罗斯岛救出残余部队,大约1000多人的英国和希腊部队被撤出,但仍有部分英军和意军来不及撤出。最后,守岛的英军司令R?蒂尔尼上校宣布投降,德军以死伤、失踪1109人的代价夺取了莱罗斯岛,共俘英军3200人、意军5350人。11月17日,德国鱼雷艇TA15号满载补给品驶抵莱罗斯岛,岛上防御得到极大的加强,英军短时间内夺回该岛的可能化为泡影。

  莱罗斯岛陷落后,丘吉尔意识到英军在这一地区的力量无法应付德军的进攻,于是果断命令皇家海军从这一海域撤退,但这样一来,守卫多德卡尼斯群岛其余岛屿的英军就成了"瓮中之鳖"。11月18日,德军陆续夺占了利索岛、帕特莫斯岛、富尼岛和伊凯拉岛,俘获忠于巴多格里奥政府的意军310人。11月22日,德军俯冲轰炸机对萨摩斯岛进行了猛烈空袭,守军在弹尽援绝的情况下,向德军投降。11月23日,德军鱼雷艇和猎潜艇开进瓦锡湾,占领了岛屿,俘英军和意军2500人。在这场争夺战中,皇家海军遭到了惨重损失,6艘驱逐舰和2艘潜艇被击沉,另有4艘巡洋舰和4艘驱逐舰受损。

  至此,一度被英军占领的多德卡尼斯群岛全部德军夺回。

  失去胜利的岛屿

  莱罗斯岛的陷落,标志着盟军在爱琴海遭到了严重挫折,对德军来说,夺回多德卡尼斯群岛是1943年最值得庆贺的胜利。丘吉尔在回忆录里也承认,这是从1942年的托布鲁克战役以来,英军遭受的第一次挫折。盟军本有机会以极小代价取胜,但内部分歧却使他们功败垂成,当然多德卡尼斯群岛的巨大牺牲也获得了回报。

  为了夺回爱琴海上的这些小岛,德军被迫从意大利撤出了近半数的空军,这就使盟军在意大利的胜利更为轻松。此外,德军除了占领各岛遭受的伤亡外,还有大约2000人溺毙在航运途中,德军在这场战斗中所付出的代价,其实是得不偿失的。

  多德卡尼斯群岛牵制了很大一部分德国后备军,从而使科西嘉岛和撒丁岛成了意外的礼物。1943年9月,自由法国军队(得到部分意大利海军舰艇配合)趁德军撤退之机,在科西嘉岛的阿雅克修登陆,攻克巴斯提亚,收复了科西嘉岛。在东南欧,形势对盟军更加有利,意大利已经对德国宣战,他们的海军加入了盟军,墨索里尼成了一个逃亡者。罗马的解放也为期不远了,德国在巴尔干半岛的19个师,被他们的意大利伙伴遗弃后,已经陷于困境。

 

冰海瞎蝙蝠-----194312二战海战战例

 

当“狼群”在大西洋上和盟军强大的反潜兵力进行殊死搏斗的时候,在挪威海,德国水面舰艇部队也频频出动,攻击盟军通住苏联北方要塞摩尔曼斯克的运输线。根据1941年10月英、美、苏代表签署的协定,英、美确定了三条援苏路线:伊朗铁路、太平洋航线和北极航线。伊朗铁路和太平洋航线货运量有 限,路途遥远,所起的作用微乎其微;北极航线路程短,货运量大,离苏联战线又近,因而成了英、美援苏的主要路线。大批满载作战物资的商船队从美国出发,漂洋过海到英国和冰岛集结,然后再经熊岛和扬马延岛,绕过斯皮卑尔 根的北缘,到达苏联的摩尔曼斯克港。但是,北极航线是一条风险重重的航线,这里天候恶劣,是一个令人生畏的冰雪世界。平时除了探险家涉足其问外,普通商船大多不敢问津。德国空军、水面舰只和潜艇的围追堵截,使这条航 线变得更加阴森恐怖。从第一支护航运输队驶向摩尔曼斯克起,几乎每一支运输队部饱受了磨难,经过了血与火的洗礼。 

     为了掩护北极护航队,英国皇家海军屯重兵于本土,严密监视着德国海军 在挪威的举动。这是一场比意志、比技术、比实力的决斗。经过激烈的较量,皇家海军大占上风。到1943年末,德国大型水面舰只除已被击沉的“俾斯麦” 号和)“斯佩海军上将”号战列舰外,“提尔皮茨”号战列舰被皇家海军的袖珍潜艇击伤,“格奈森诺”号战列巡洋舰在空袭中严重受损,”舍尔海军上将”号和 “纽伦堡”号在波罗的海疲于奔命;“欧根亲王”号重巡洋舰遭英国潜艇鱼雷暗 算;“吕佐”号战列舰则躺在坞内修理主机。其余儿艘不能出海作战,已降格为训练舰只使用,因此,当接替雷德尔担任德国海军总司令的邓尼茨得到潜艇和飞机报告,由19艘商船编成的jW一55一8护航运输队正以8节航速通过挪威海时,他手中唯一一能够动用的大型战舰,就只有“格奈森诺·’号的姊妹舰—— “沙恩霍斯特”号战列巡洋舰了。 “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森诺“号同是1935年英、德海军协定的产物。 

     当时,纳粹海军放弃了继续建造袖珍战列舰的计划,想突破限制建造新型战列 舰,但为了不引起英国的警觉,才遮遮掩掩,拿出了两舰的设计方案。它们的标准排水量为31850吨,航速31节,以17节航速行驶时,续航力为10000海里。 两舰各自装有三座三联装279毫米主炮首部两座,尾部一座,上层建筑的两侧,还分别布置了12门150毫米副炮。它们是作为海上袭击舰而专门设计的,主炮口径虽然小一些,射击速度却相当快,对付敌国商船,火力自然绰绰有余。 

      1935年初,两舰相继开工,3年后又双双服役。1939年11月,两舰结伙打 劫,在冰岛附近水域初次得手,击沉了英国轻巡洋舰“雷沃尔平迪”号。1940 年4月初,它们执行“威悉演习”计划,曾诱使皇家海军主力舰只北上。挪威战役结束时,两舰又添成功,用主炮轰沉了英国的“光荣”号航空母舰,开创了用舰炮击沉航空母舰的先例。 炮击“光荣”号时,”沙恩霍斯特”号不意被一艘英国驱逐舰用鱼雷击伤。迸坞修理4个月后,它又迫不及待,和“格亲森诺”号搭伴溜进了北大西洋,干起了自己的老行当;神出鬼没地击沉了盟国23艘商船。尔后,它们驶进了布 勒斯特港,象两只俄虎,窥视着大西洋上的运输线。 

     皇家海军对“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森诺”号恨之入骨,天天派飞机轰炸, 同时还抽调了大批舰只,密切监视着两舰的行踪,慑于“俾斯麦”号彼击沉的淫威,时任总司令的雷德尔害怕了,根据希特勒的命令,他让两舰和“欧根亲王”号重巡详舰一道,穿多佛尔海峡,北上挪威。途中,它们在荷兰海岸先后 触雷,只好折回德国,进坞大修。 “格奈森诺”号躺在基尔的船坞内,几次三番遭到英机轰炸,一直未能修好。 ‘“沙恩霍斯特”号形影孤单,伤愈后只好独自北上,躲迸了挪威的阿尔塔峡湾。 

    “沙”舰酋任舰长是奥托·西利亚克斯,他恢备傻酱笳奖ⅰ5诙谓⒊?叫库尔特·霍夫曼,他的任期正是“沙恩霍斯特”号建功立业的鼎盛时期。第三任舰长弗里德里兑·赫大迈尔毫无建树,从1942年4月到1943年10月,“沙恩 霍斯特’号都是呆在船坞和峡湾内。第四任舰长为未利叶斯·欣茨,他刚刚走马上任,就接到了邓尼茨的出击命令。 和“沙恩霍斯特”号同行的有5艘驱逐舰,舰队司令为埃里克。贝海军少 将。贝天生一副凶相,他高鼻梁,粗脖子,身高马大,蓝眼珠内总是闪烁着好斗的凶光,他的同僚叫他“凶狠的贝”。受命指挥“沙恩霍斯特”号之前,他是德国海军驱逐舰部队司令。他的海军生涯大多是在驱逐舰上度过的,一年多来, 他一直转战北极海,曾经参加过击沉英国巡洋舰‘爱丁堡”号的战斗。 

      接到命令后,贝一反常态,终日闷闷不乐,他不害怕出海,比起其他将领 来,他喝的海水最多。和驱逐舰打交道,比在战列舰上干要辛苦得多。但是,贝 不熟悉大舰,“沙恩霍斯特”号上高耸的桅楼使他望而劫步。这是他平生第一次 指挥战列巡洋舰,他的心境,就象一个法国乡下佬头一次走迸凡尔赛官时一样忐忑不安。 

     出海前,天气变得格外糟糕;猛烈的北风发出尖厉的呼啸,扫荡着挪威连 绵的雪峰。海在咆哮,浪如山涌,雪雨交骤。周天昏暗。贝不担心”沙恩霍斯特”号,”沙恩霍斯特”号可以冒着大风出海;他牵怀挂肚的是5艘同行的纳维 克级驱逐舰,他婉转地请求邓尼茨推迟作战。邓尼茨一口拒绝,同时严令他立即出海,干掉只有10艘驱逐舰只护舰的JW一55一8护航运输队。 

      贝少将还有所优,时值隆冬季节,“沙恩霍斯特”号锚泊在阿尔塔峡湾, 太阳不会升出地干线,白昼只有两三个小时,加上浓雾遮裹,舰只实际上是要在一片昏黑之中和对手作战/沙恩霍斯特”号首尾各装了一部雷达,但工作距离短,性能远远赶不上英舰。在它接近护航运输队之前,英舰肯定会有察觉。 此外,舰上还有大约80名见习军官和100名尚未受过训练的新兵,他们根本代替 不了离舰渡假的军官和老兵。经贝再三讨价还价,邓尼茨才同意从“提尔皮茨” 号战列舰调来一批军官和骨干士兵。 

     1943年12月25日,圣诞节。一些水兵从峡湾内挖来几棵冷杉,装饰着餐厅 和住舱,闹着过节。但是,他们刚唱完圣歌,贝少将就通知欣茨舰长:不要作 祈祷了,战舰备航!入夜,埃里克·贝吃光晚餐,又喝了一杯浓咖啡。他再次打量了一眼海图,然后命令第四驱逐舰分舰队司令约翰尼森海军上校,舰队启航。接着,他登上 了“沙恩霍斯特”号的舰桥,各部门军官离开了暖烘烘的住舱,和士兵一道进入了冷风刺骨的战位,值日官试了试机舱佯钟,了望擦试着望远镜的目镜,眯起眼扫视着凛冽的夜空。

    “启锚!”欣茨下令。 弯曲的锚链被拉直,一节节地穿过锚链孔,发出铿锵之声,几分钟后,水手长喊道:“锚链出水!” 起锚机绞起锚链,放入锚链舱。水手用软管冲掉了锚爪上的淤泥,起锚完毕。主机舱内,阵钟响起,三根主轴带动螺旋桨,推着“沙恩霍斯特”号的庞大舰体徐徐前驶。挪威海岸线支离破碎,22时,它驶达斯特杰诺岛;一小时后,又驶过索罗南岸。天空刮起了西南风,海浪重重叠叠,象一座座小山,不顾一切地撞击着岸边的岩石,发出天崩地裂的巨响,飞溅的水幕白亮一片,瞬间又 跌碎在岩石上,化作堆堆雪白的泡沫。浓浓的夜幕干,”沙恩霍斯特”号象一个从地狱中钻出来的幽灵,消失在暴风里.前方,驱逐舰只时隐时现,它们的桅杆 来回有节奏地摇晃着,仿佛几只翘着尾巴的小狗,在波峰浪谷间泅鬼着。海岸线完全消失了,贝少将下令舰队转向北驶。他打算在26日10时截住护航运输队。天气太坏,导航十分困难。但是,自从23日一架德国飞机发现目标 之后,他就一直掌握着JW一55一8的行踪,邓尼茨派了8艘潜艇在挪威北角和熊岛之间的开阔水域建立了一道巡逻线,尽管北极洋面暗无天日,U一601号和U一716号潜艇25日还是发现了行驶缓慢的护航运输队,并将位置报告了 “沙恩霍斯特”号。 贝少将默默地注视着夜海,冷风象刀一样削掉了一个个浪尖,随着又飞飞扬扬,卷起了一溜溜白色浪沫。他不相信“沙恩霍斯特”号驶离阿尔塔峡湾时 能够绝对保守秘密,当舰队排成V形队列破浪北进时,他的心底不觉涌起了一种莫明其妙的畏缩感。 

      事实上,皇家海军早就做好了跟贝少将摊牌的准备。当邓尼茨派“沙恩霍 斯特”号出击时,他只知道JW一55一8护航运输队已从苏格兰的埃韦湾启航,。护航兵力单薄,因此想借机以强凌弱,给德国水面舰艇挽回一点面子。但是,邓尼茨却不知由22艘商船编成的RA一55一A护航运输队也同时驶离摩尔曼斯克。在返回英国。两支护航运输队都有一支实力相当可观的支援部队,支援部队和护航运输队之间,只保持着一定距离。 

        这时,已接替约翰·托维出任本土舰队司令的布鲁斯·弗雷泽海军上将坐镇冰岛的阿库雷亚,旗舰为35000吨的“约克公爵”号战列舰。他打算先为支 援部队加油,然后再尾随JW一55一8护航运输队北上。RA一55一A护航运 输队则由R·L·伯内特海军中将负责支援,兵力编成为“贝尔法斯特”号、“诺 福克”号和“谢菲尔德”号3艘巡洋舰。 23日,弗雷泽收到JW一55一8护航司令J·A ·麦科伊海军上校的报告,护航运输队遭到德机攻击,击落敌机两架,一架仍尾随不舍。弗雷泽料到邓尼 茨会采取行动,躲进挪威峡湾的“沙恩霍斯特”号可能会半道打劫,当晚,他就顶着狂风恶浪率领支援部队出航,以尽快缩短和麦科伊的距离。支援部队以 24节航速前进,这是“索马斯”号、“野人”号、“蝎子”号和“斯托尔德”号驱逐舰击搏风浪的最大航速。24日午后,他打破无线电静默,通知两支护航运输 队报告位置。26日晨,他收到海军部发来的急电,”沙恩霍斯特”号已经出动。一名英国特工打入了阿尔塔峡湾,亲眼目睹了埃里克·贝少将出海的情景。弗雷泽当即电令RA一55一八护航运输队转向右行,躲入熊岛北面流冰拥塞的航道。4艘护航舰只——“无比”号、
“步枪手”号、“凑巧”号和“泼妇”号脱离运输队,加入伯内特的支援部队。 伯内特应加速行进,赶到JW一55一8和“沙恩霍斯特”号之间占取阵位。弗 雷泽还同时命令JW一55一8护航运输队转向行驶3小时,以干扰埃里克·贝 少将推算船队的航线。随着伯内特的3艘巡洋舰由东向西,弗雷泽的大部队由西向东,约翰牛张开的大口要合上了。皇家海军占绝对压倒优势,单是“约克公爵”号战列舰的10门356毫米火炮,一次齐射就能朝“沙恩霍斯特”号发射 7吨穿甲弹。 

      “沙恩霍斯特”号取12”航向,航速25节,向北猛插。驱逐舰只吃力紧随,大浪涌上尾甲板,使它们摇摆不定,常常偏航。26日7时30分,舰队驶达熊岛东南大约40海里的洋面,没有象预计的那样找到英国护航运输队。贝少将认为舰队航速过快,、向北走得大远,于是下令“沙恩霍斯特”号掉头,让驱逐舰拉开距离,向南搜索推进。 转向后,舰队顶风行驶。前方,驱逐舰象几个醉鬼似的,在风浪中跌跌撞撞,掀起了片片浪沫水帘。回首北方,天空黑乎乎的。贝少将和欣茨舰长并肩 站在舰桥内,凝望着起伏动荡的大海,不禁暗自心惊胆颤,倒抽了一口冷气。他下令作好战斗准备,舰员们纷纷领取急救带,在舰上布放支撑板。炮手就位,动作迟笨地将660磅穿甲弹装进了主炮炮膛,了望哨穿着防寒衣和厚厚的大衣,围着围巾,戴着耳罩和皮手套,周身只露出一双骨碌碌的眼睛。 

       8时40分,伯内特的旗舰“贝尔法斯特”号巡洋舰在17海里的距离上,捕 捉到一个微弱雷达信号。9时21分,“谢菲尔德”号冰雪封冻的舰桥上,一名了 望哨眯斜着眼,迎着刺骨的寒风,在西南方向发现了:‘沙恩霍斯特”号的灰色 舰桅,距离大约6海里。这时, RA一55一A护航运输队已经脱离了危险, JW55一A护航运输队则凶吉未卜,弗雷泽统帅的支援部队,尚在西南大约150 海里的水域,正在顽强地与风浪搏斗。 

      “沙恩霍斯特”号上的雷达发现了3艘英国巡洋舰。雷达信号模糊不清,可能是海浪反射的回波毛边。埃里克·贝走出舰桥,登上了左舷的露天甲板。他翻起大衣领遮住耳朵,极目远望,若明若暗的北极晨光里,海天浑饨一片。 9时24分,舰队上空突然发出一声尖脆的爆炸。他猛一,抬头,只见一发信号弹光彩四射,耀人眼目。天空变成了紫蓝色,美丽的光幕映衬着水面跳跃飞溅的浪花,将栖身在浪谷里的“沙恩霍斯特"号的暗影拉得修长。

     “敌舰!”贝少将大声喊道。 暴风雪扑面而来,了望睁眼困难,加上信号弹光亮耀眼,使他们迟迟未能发现目标。几分钟后,北面出现了一连串的闪光,“诺福克”号的203毫米炮开 火了。炮弹发出声声长啸,从“沙恩霍斯特”号的主桅上方飞过。信号弹被强劲的大风吹开,熄灭了。 “左舵!”欣茨下达了舵令。接着,他又用颤抖的声音喊道:“准备射击!” “沙恩霍斯特”号立即转向,主副炮一起转向左舷。但是,直到此时,贝 少将还未发现伯内特的巡洋舰只。炮弹的闪光越来越密,近失弹落在“沙恩霍斯特”号的四周,掀起了一排排白晃晃的水柱。一会儿,雷达兵激动地大叫起来,发现英舰,贝少将赶忙询问距离和方向,、恰在这时,一颗炮弹击中了主桅。桅顶被炸飞,钢铁破片象雨点一样落满了上层建筑。主桅猛烈地晃动着,犹如一株高大的棕桐树,遭到了台风的疯狂袭击。雷达荧光屏上,顿时一片灰白。 “这不是驱逐舰发射的炮弹!”贝说。他茫然不知所措,黑幕中射来的猛烈而又准确的炮火,使他很快猜到“沙恩霍斯特”号遭到了一支大舰队的围攻。约翰尼森的驱逐舰队已分道搜索,无法助他一臂之力。雷达失去了作用,“沙”舰成了瞎偏幅,除了盲目还击外,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了。“我们得干好点, 上校!”他侧过身来,面对欣茨:“加速,直向南开!” 

      “沙恩霍斯特”号舰首缓慢右移,吃力地骑上了巨涛。这时,一颗炮弹击中左舷,炸起的钢铁碎片满天飞舞,打得舰桥咽咽直响。忽然,一颗炮弹击穿舰首,钻进了舰员住舱。炮弹没有爆炸,是一颗哑弹!“沙恩霍斯特”号用尾主炮 胡乱还击,无一命中。贝少将认定,他的对手中,至少有一艘重巡洋舰。 

      “沙恩霍斯特”号航速快,双方很快拉开距离。9时40分,“诺福克”号停 止炮击。贝反复打量着海图,又用两脚规测量了几个距离,接着冲欣茨狡黠一 笑,说:“敌人迫不上我们,我想再次去找护航运输队。保持这个航向走到10时, 然后向左大迂回,向北航进,中午,我想可以截住目标。如果护航运输队改变 了航向,约翰尼森应能找到。” 9时46分,贝向邓尼茨拍发了一份电报:“和敌巡洋舰交火,敌舰配有火 炮瞄准雷达。”这时,观通部门说,主雷达天线毁坏大厉害,在海上无法修理。贝叫苦不迭,“我们真成瞎蝙幅啦!”他骂道。 

      少将一时犹豫不决。太阳挂在南边天空的最低点,即使到了正千,也不会 跃出海平面。还有一废暂短的日照时间。在这段时间内,“沙恩霍斯特”号仍有观察能力。他燃起了一线希望,于是断然命令欣茨,继续率舰北进。当“沙恩霍斯特”号向左迁回,改取东北航向时,“贝尔法斯特”号上的雷 达兵没有引起警觉,结果失去了接触。伯内特判断准确,一眼就看穿了德舰避战的真实目的,他下令停止追击,让三舰折向西北,企图抢先赶到护航运输队的前面;坐待“沙恩霍斯特”号。伯内特舰队的航向为325”,虽同向北进,但 和埃里克·贝一东一西,正好岔开。10时30分,为RA一55一A运输队护航的4艘 驱逐舰入列,在巡洋舰前方成扇面展开,构成搜索幕。11时,正西方向发现 目标,经鉴别,为东行的JW一55一8护航运输队。伯内特立即率队转向,赶到护 航运输队的前面,成掩护态势,这时卜弗雷泽海军上将统率的支援部队仍在西南方向行进,距离约为100海里。 

        德国人早已发现了弗雷泽。一小时。前,一架德国侦察机冒着恶劣的天候起飞,在北角西北方向100海里处发现了一支东行的舰队,其中可能有一艘大舰。 一位德国空军高级军官收到了电报,他处事刻板,坚持要求侦察机报告确凿的情报,而不允许有可能、大概。他删除了电文中明显涉及“约克公爵”号的内容——可能有一艘大舰, 于11时才转发给“沙恩霍斯特”号。贝少将看完电报,颇觉意外。他一边皱起眉头,一边嘟嚷道:“电报说有5 个目标:这是怎么回事?…

    “不会是我们的驱逐舰。”欣茨说。

    “不,不会。约翰尼森不会落得那样远。也不是护航运输队,太少,离海 岸太近。它们一定是英国军舰。”

    贝目光似火,盯着海图看了好几分钟,然后又打量着电文。“嗯,欣茨,我 们不必理睬它们,我们的目标是护航运输队。 

       贝继续以30节航速北上,在英国巡洋舰东北方向18海里处行驶。不久,他1 又下令转向左行。灰蒙蒙的云空下,出现了微弱的光亮。“沙恩霍斯特”号穿过阴沉沉的迷雾和翻腾的大海,一味向西航进。 

      12时05分,俺护JW一55一8护航运输队东进的伯内特支援部队雷达发现目标,距离15.5海里,方位75”。一分钟后,“贝尔法斯特”号向“约克公爵”号拍发了发现敌舰的紧急电报。根据目标的航向和航速,伯内特毫不怀疑对手就是 “沙恩霍斯特”号。JW一55一日护航运输队迅速改向东南行驶,伯内特仍向东北航进,插到了JW一55一日和德舰之间。 贝少将和欣茨舰长没有发现英国舰队。他们期待的午问日光被一场风暴断送,能见度可怜得很。一连数小时,了望哨站在冷风刺骨的平台上,全神贯注。他们都是一些乳臭未于印年青人,北极海中奇怪的光晕使他们常常产生错觉。 视界中的洋面幽暗模糊,浪飞雾涌,就是欣茨,也时常为这种变化莫恻的虚境所捉弄。他一再提醒了望,要保持警惕。“沙恩霍斯特”号转向到240”,航速减 至20节。贝左右为难,雷达坏了,日光又暗,驱逐舰只也没有找到护航运输队。他颇觉失望,久久地注视着大海,神情沮丧。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了, 12时20 分,柏见度大约为12000码。右舷了望举起望远镜,目镜中出现了一团隐约膝眈的暗影。他放下望远镜,”揉揉眼,再次扫视着那个可疑的方向。‘正前方,发现敌舰!”他惊叫道。在这片暗无天日的洋面上,英德双方舰只正相向而行,不期而遇了。 

     “沙恩霍斯特”号的首部恻距仪开机工作,两座前主炮抬起炮口,转向右 舷。枪炮官连声呼喊:“瞄准目标!瞄准目标!”欣茨背起双手,大叫道:“开炮!” 当“沙恩霍斯特”号从左舷的浪谷中跃起时,279毫米炮开始喷出了道道桔红色 的火球。甲板上翻起团团白色的硝烟,经冷风一刮,四下乱窜。英舰开炮还击,巡洋舰的203毫米炮弹落到德舰四周,炸起了无数水柱。怕 内特令驱逐舰勇猛接敌,发射鱼雷,大海疯狂到了极点,驱逐舰只拼命挣扎,也无法进入发射阵位。双方相距约6海里,炮战激烈进行,持续了整整20分钟。 “谢菲尔德”号受到夹叉射击,负了轻伤。12时33分,“诺福克”号命中一弹,上层建筑起火燃烧。 

     “沙恩霍斯特”号处境不妙。它中了数发203毫米炮弹和若干小口径炮弹,只好趁势收兵。贝少将念念不忘自己的打击目标,摧毁了JW一55.8护航运输队,就可以使盟军的作战计划推迟一个月。但是,眼下的处境太险恶了。雷达受损, 约翰尼森的驱逐舰队不在左右,风暴越来越大,巡逻的德国潜艇在汹涌、黑暗的洋面上,也不能在潜望镜深度行驶作战。“毫无希望了,欣茨!”贝情绪低落。 “没有雷达,我什么也于不成。我要中断作战,向阿尔塔返航!” 。欣茨完全同意。一艘盲目乱撞的德舰,和一个实力不明、目光锐利的对手较量,只能甘拜下风。“沙恩霍斯特”号随即转向到155”,航速增至28节,回程 不到200海里, 20时许,它就可以返抵挪威海岸,于夜间进入阿尔塔峡湾。 13时,约翰尼森的驱逐舰仍在向南搜索,和JW一55一8护航运输队相距只 有10海里,但冰海昏昏,了望依然没有发现。l小时20分钟后,贝通知它们向 基地返航。14时30分,欣茨打开了扩音器,向全体舰员宣布贝少将的返航命令。 炮手们长长地嘘了一口气。他们离开战位,摇摇摆摆地走进了餐厅。几个老兵饥肠辘辘,狼吞虎咽地吃起了黑面包。大部分人晕船了,他们周身酸软,一钻进住舱,就头重脚轻地扑到铺位上。人人都尝到了北极风暴的苦头。 

        贝和欣茨不敢掉以轻心。在“沙恩霍斯特”号转向南驶的时候,贝少将发现英舰正尾追而来。“谢菲尔德”号轴承出了故障,没有追赶,“贝尔法斯特”号、 “诺福克”号以及4艘驱逐舰,却顽固地用雷达进行着盯梢。凭仗“沙恩霍斯特”号的航速快,贝少将命令减速,企图杀对手一个回马枪,然后再趁机甩掉尾巴。英舰掀起的蓬蓬浪花隐约可见,不料天公不作美,微弱的日光好象被魔 鬼突然盗走似的,使英舰很快又消失在暗幕之中。贝懊恼万分,英舰不战而逃,肯定是在通报他的位置,等待援兵。 15时30分,贝再次审视着海图,望着图上的那个神秘点,心中隐隐不安。 

         几个小时前,侦察机在那儿发现了”五个目标”。航海官埃德加·兰兹划出了未判明舰船的估计航线,航线正好和“沙恩霍斯特”号返航的路线交叉相遇。邻近水域,除了尾随英舰在偶而拍发密码电报外,没有其它舰船发报。天空浑浑 饨饨,漆黑一团;大海风狂浪大,咆哮喧哗。贝让欣茨通知了望哨,要加倍提高警惕。 

      这时,伯内特海军中将用雷达死死地盯上了“沙恩霍斯特”号,不断向“约 克公爵”号报告着它的位置。因此,弗雷泽海军上将不用打破无线电静默,就能在海图上准确无误地找到德舰。16时弗雷泽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截住对手。17 分钟后,雷达兵果然在20”方位发现了‘沙恩霍斯特”号,距离22海里。

    “约克公爵”号取80”航向,迅速接敌。“沙恩霍斯特”号的雷达回波轮廓清 晰,标位毫不费力。战列舰的356毫米大炮缓缓转向左舷,尽管黑夜漫漫,炮 手还看不到德舰的影子,但由于有炮瞄雷达,仍可进行瞄准。16时30分,各炮 完成射击准备。双方距离在缩短~16海里……12海里。16时40分,枪炮长大声喊道:“目标方位0一1一8”,距离2——0——0——o——0!””

    “很好!”“弗雷泽大声下令:“通知、贝尔法斯特”号,朝目标舰发射照明弹!” 几分钟后,从“沙恩霍斯特”号的尾部升起了一颗亮点。照明弹弹壳炸成了一团破片,飞飞扬扬。小降落伞悬浮在一定高度,缓慢下落,迸出的强光将德舰周身照得通亮。 “埃里克。贝不知道英舰会从那个方向下手,他盲目下令让舰首两门主炮瞄准正前方。有片刻功夫,他简直不知措。欣茨让左舷高射炮开火,企图击落那颗闪门烁烁的照明弹。

    “我们遇到麻烦了,欣茨!… 
    “可什么也没有看到啊,长官。” 

      贝极目搜索着洋面,眼睁睁地瞧着照明弹的可怕光亮照耀着汹涌的波涛。 “什么也看不到!”他自言自语地重复道几分钟后,弗雷泽开火了。、贝发现了水平线上的闪光,方位190”。欣茨当即命令前主炮右转35”,但是,不等它们开 火,“约克公爵”号的六颗356毫米穿甲弹就飞越佯面,在‘沙恩霍斯特”号周 围炸起了高大的水柱。弹片夹杂着海水飞上天空,又散落到甲板上。贝望着飞 溅的泡沫,搜索着右舷首部的扇面,望远镜内,终于出现了“约克公爵”号的模糊影子。 

     “一艘战列舰“贝大声喊道“欣茨,左舵!”

    “沙恩霍斯特”号转向东行。一会儿,贝又向德国海军总司令部拍发了一 份电报:“我舰正与一艘大舰交战!” “沙恩霍斯特”在挪威海岸以北70海里高速东进,以躲避英舰炮火。它的 左舷是伯内特。夜空耀如白昼,当头一颗照明弹的光亮渐渐消退的时候,从北面和西面又同时升起两颗照明弹,使德舰彻底暴露,无处藏身,贝少将落入英舰包围,唯一的对策是凭借速度优势,尽快甩掉弗雷泽,逃之夭夭。“开足马力, 全速前进!”他喊道。 

      从敌舰炮口的闪光,航海官绘出了英国舰队的运动坐标。贝发现,伯内特 的巡洋舰队同样转向东驶,在北面大约10海里处与”沙恩霍斯特”号平行航进。 舰尾偏南方向是威力强大的”约克公爵"号战列舰、“牙买加”号巡洋舰和4艘驱 逐舰。“沙恩霍斯特”号锅炉沸腾,主轴飞旋,航速增大到了31节。它和英舰拉开了距离,然而仍未逃出“约克公爵…号的火炮射程,伴随一声巨响,舰桥前方迸出一道强光,一座主炮中弹起火占几分钟内,大火蔓延到了另一座炮塔。 炮塔下面的弹药舱进水,运弹手钻到冰水刺骨的舱内,枪运着干燥的弹药。大火被迅速控制住了,但一主炮寿终正寝火力锐减。 

      欣茨且战且退,时而让战舰右转,用首部另一主饱和尾主炮轰击弗雷泽。 每次转向,左舷的150毫米副炮都一起开火,将45公斤重的穿甲弹泻向英舰。 “约克公爵”号中了数发279毫米炮弹,主桅被炸断。弗雷泽没有停止追击,一颗 356毫米炮弹撕开了’沙恩霍斯特”号尾部附近的甲板,爆炸窜起的火焰烧着了上层建筑,使德舰成了一个十分醒目的靶标。 

   “约克公爵”号一路穷追猛打,使“沙恩霍斯特”号连连中弹。“沙恩霍斯 特”号前主炮排烟装置被毁,炮位硝烟弥漫,炮手无法操炮。几门150毫米副炮被炸飞,炮手死伤累累。一颗炮弹击中水管上部,钻进!号锅炉舱,炸穿了 一根蒸汽管。尽管舱面冰天雪地,锅炉舱内依旧酷热难熬。滚沸的蒸汽窜进舱内,将一些光着膀子、浑身大汗淋淋的锅炉兵烫得鬼哭狼嚎。锅炉内的压力下降,”沙恩霍斯特”号减速到25节,——10节。机电长奥托·科尼格忘命地冲进热浪翻滚的舱内,和助手一道堵死了被弹片撕裂的蒸汽管。舰桥内,速度计又 开始回升,很快便恢复了航速。”沙恩霍斯特”号和”约克公爵”号重新拉开了距离, 18时20分,英国战列舰停止了炮击. 贝等了片刻,不见英舰发炮。他扫视着海图,准备驶向北角和阿尔塔峡湾 之间的一个隐蔽港口。”沙恩霍斯特”号已经遍体鳞伤,上层建筑被炸得奇形怪状,甲板上血水斑斑,到处都有死伤的官兵。住舱内,食品、衣褥、书籍、照片四处散落,一派狼狈情景。不过,由于水线以下未伤皮毛,它仍能以26节高 速行驶。贝看看表,时间是18时30分。“欣茨,按这个航向走半小时,然后再转向南驶。、”他说。 欣茨象一个吸毒者刚过完瘾,精神大作。他兴致勃勃地走到扩音器前,向全体舰员训话:“全舰注意,我是舰长。”他清了清嗓门,开始拿腔拿调他说道: “我要向枪炮、轮机和损管部门表示祝贺,你们的表现充分体现了海军的传统。 “沙恩霍斯特’号永远向前!” 儿分钟过去了,冷风中忽然传来一个了望的喊声:“左舷,两艘敌舰!” 、它们是英国驱逐舰”‘索马斯”号和 “野人”号,正以30节高速破浪而来。“沙恩霍斯特”号尾主炮枪先炮击,左 舷副炮也争先恐后,乱打一气。舰桥上, 人们的目光一齐转向左舷,就在此时,又一名了望惊叫道:“右舷,敌舰两艘!” 贝少将和欣茨凡步跨到舰桥右侧,放眼望去,右前方大约2海里处,英国 驱逐舰“蝎子”号和“斯托尔德”号已切断“沙恩霍斯特”号的前进航线。英国人左右展开,围上来了。

    “右满舵!”欣茨吼叫着。“沙恩霍斯特”号缓慢右转,刚刚掉头向南,“蝎子” 号和“斯托尔德”号已转向北进,在2000码距离上驶过“沙恩霍斯特”号完全暴露的舷侧。两艘驱逐舰分别发射了8条鱼雷,欣茨打满舵,让战舰作大旋口。 两分钟过去了,“沙恩霍斯特”号成功地规避了15条鱼雷,但舰桥附近还是被一雷命中。舰体水线下闪出一片强光,一根根白色的水柱冲天而起,飞溅的海水 卷上甲板,冲涮着已遭破坏的前主炮炮塔。“沙恩霍斯特”号不禁猛烈地颤抖起夺。 

        这时,“索马斯”号和“野人”号也冲到“沙恩霍斯特”号右舷一海里处,冒着猛烈的炮火,一连发射了12条鱼雷。有3条鱼雷命中目标,分别击中了“沙恩霍斯特”号的首部、舯部和尾部。冰冷的海水从德舰装甲列板的十数个破口涌进舱内,将来不及逃走的舰员毫不留情地淹死。油漆和燃油起火了,将舰体 附近的海水烧得滚沸,丝丝作响。舰内照明中断,损管队钻进浓烟滚滚的通道,黑暗中个个柬手无策。主机舱内,海水象瀑布似的直落到格子板上,冲进了底舱,使“沙恩霍斯特”号产生倾斜。机舱内启动了应急排水泵,地板下成吨的 海水被抽走,一连20分钟,才控制住首部和尾部的进水。科尼格向欣茨报告,应急泵的抽水速度可以抗住破口进水的速度。

    “你能给我多大航速啊?”欣茨问。 
    “我看能走22节。” 
    “大好了,科尼格。坚持住!情况会好转起来的!”欣茨说。 

           但是,22节太慢了。19时,“约克公爵”号追上了逃跑的德舰,再次用356毫 米主炮进行轰击。第一次齐射,就击中了“沙恩霍斯特”号。第二次齐射,又撕开了它的鸭尾梢和水上飞机库。上层建筑和下甲板中弹起火,,“沙恩霍斯特” 号成了一座烈火地狱,甲板上,数百名死尸横七竖八,连炮管也尽染血水,挂 上了残缺肢体。火苗从冈卷的钢板中窜出来整个战舰都被浓烟烈火笼罩着。

    贝和欣茨决心进行还击,让运弹手将全部279毫米炮弹运到舰尾,供给尾主炮。5海里外,“约克公爵”号的火炮在闪光。贝意识到自己的未日到了。海 水大量涌进舰内、应急泵已经无能为力,航速减至15节。欣茨下令销毁全部保密 文件,贝向德国海军总司令部拍出了最后一封电报:“我舰将战至最后一弹!” “沙恩霍斯特”号航速减至10节。19时11分,贝收到了邓尼茨的回电:“潜艇部队和驱逐舰部队正火速赶赴战场。”贝瞧了瞧电文,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一股寒凤裹着浓烟从裂缝钻进了舰桥,迷眼呛人。他随手扔掉了电文。 

    “约克公爵”号的炮火最终将“沙恩霍斯特”号的主炮打哑,德舰只剩下 两三门150毫米副炮,几无还手之力。炮战不能迅速解决战斗,弗雷泽命令各舰拉开距离,让带有鱼雷的舰只上前完成致命一击。同时,令一艘驱逐舰发射照明弹。 弗雷泽的巡洋舰和驱逐舰向前猛冲,急于发射鱼雷。欣茨让一门150毫 米炮对准左舷,并对炮手说道:“现在全看你的啦!”19时30分,“沙恩霍斯特”号 向右转向,汹涌的波涛打上甲板,舰体倾斜,使150毫米炮无法开火。舰桥的风挡玻璃被震碎,飞溅的玻璃划伤了欣茨的双颊,他抹掉脸上的血水,望着向空 中翻卷升腾的浓烟,无可奈何地用话筒朝在机舱坚持抽水的柯尼格喊话:“柯尼格,快上来吧!”接着,他打开了扩音器。“全体注意,穿救生衣!”片刻,他又补充道:“弃舰!” 

         “沙恩霍斯特”号以5节的航速徘徊不前。起初向北,接着又夹转向南。几百名官兵爬上了倾斜的、冷风刺骨的主甲板,但更多的人被破块压死的舱门、 大火和海水堵在舰内,无法逃生。为德舰敲响丧钟之后,“约克公爵”号转向北驶,以躲开混乱的“斗兽场”。 3艘巡洋舰和8艘驱逐舰守在近旁,看着“沙恩霍斯特”号作垂死挣扎。“凑 巧”号、“维拉戈”号、“步枪手”号和“无比”号冲上前去,用机枪一通狂扫,鱼雷管作好了发射准备。“沙恩霍斯特”号左舷栏杆浸水,舰首下埋,以3节航 速缓缓扭动,将舰上的残块破片,炸坏了的救生筏和一些准备逃生的舰员,统统扔进了大海。火光中,几百名德国兵在北极海寒彻透骨的冰水中挣扎着,拼命逃离燃烧的、随波起伏的油迹。英舰射出了鱼雷,鱼雷轻而易举地击中了纳 粹战舰。强烈的爆炸将漂浮在近处的残骸和水兵,无情地抛向天空。弹药库爆炸了,在一阵剧烈的摇晃之后,“沙恩霍斯特”号舰尾上抬,将螺旋桨高高地拱出了水面。19时45分,随着飞天残戳和水幕落回海面的响声,“沙恩霍斯特”号沉入了375米深的大洋深处,沉点坐标为:北纬72016,东径28“41”。 几分钟后,“贝尔法斯特”号急冲冲地朝团团烟云直扑过去,企图进行最后一击。但是,波涛中只有残片和漂浮的尸体。“诺福克”号和几艘驱逐舰纷纷赶来,营救落水的德国兵。生存者寥寥无几,“蝎子”号和“无比”号两舰总共只 救起了36名冻僵了的水兵。他们浑身沾满油污,死死地抓着救生筏,正用一种毛骨耸然的声调,亨着一首古老的歌:水兵的坟墓,……不会开出鲜花。

 

海王作战---19440606诺曼底登陆的海战部分

 

前言

    使用舰船把陆军部队运送到具有战略优势的位置上,便于更有效地进攻敌军,是战争中经常遇到的课题之一,古代希腊人和罗马人就成功地使用过这种方法。在这方面著名的战例有:1585年英国德雷克在西印度群岛进行的战役,1588年西班牙菲利普二世及其著名的无敌舰队以及1628-1632 年间端典国王古斯塔夫二世的作战。在七年战争(1756-1763年) 中,英国使用这一原则于1759年夺取了魁北克。在克里米亚战争(1853-1856年) 中,英法联盟也使用了这一手段。

    但使人特别感到惊奇的是,在本世纪初期,英法联盟与德国之间的战争可能爆发时,上述历史战例竟对军事思想几乎毫无影响。英国海军部和陆军部在如何更好地使用国家军事力量( 就其广义而言) 方面存在着看法上的冲突。1906-1910 年英国第一海务大臣,海军上将约翰·费希尔在这些关键的年代控制着白厅,他认为陆军是可以由海军按照计划发射出去的一发炮弹,这是海军奠定和保持自己巨大优势的特权。当时,英国对德国入侵的威胁以及需要多少部队才能击退入侵进行了多次讨论。费希尔的态度是很明确的,他说:“指定陆军与海军共同负责联合王国的防御是对解决这一问题的基本方针的误解。”结果,陆军部单独制定了一个派远征军到法国进行非敌前登陆的计划,以支援法军的左翼。当战争在1914年爆发的时候,费希尔已有四年不在其位,因此海军赞同陆军部的计划。当费希尔官复原职时,这一事实已经无法更改。

    1915年,尽管当时并无登陆作战所需要的那种特制舰艇,丘吉尔还是说眼英国政府同意举行一次大规模登陆作战,以夺取土耳其的加利波利半岛,打通通往君士坦丁堡的道路。戴维·西里特写道:“两栖突击是军事作战中最困难的作战之一,需要有周密的计划和高度的技巧,才能将陆军按照战斗队形从舰上转运到岸上。”接着他谈到,十八世纪进行这种作战时已经发现,特制的平底小船非常重要。1776年,陆军曾经在斯塔腾岛建造了许多能运载100 名士兵、艇首装有卸载火炮用跳板的小艇。加利波利战役失败之后,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英国再也没有打算采用两栖作战的方式来运用海上力量,虽然海军想过要在比利时海岸进行一次登陆,以迂回敌人的翼侧,重新夺回比利时的港口,但遭到了陆军的拒绝。

     在第一次和第二次世界大战之间的二十年中,包括有海军、陆军和出世不久的空军参加的两栖作战没有受到重视。达达尼尔海峡的经验在高级军官的头脑中印象很深。但英国的参谋学院还是进行了有三个军种参加的图上演习,制定了《联合作战教范》,不过其内容与一份纲要相差无几。1936年,具有远见的院长B.C.沃森海军上校( 后来是海军中将) 根据三个军种的参谋学院就上述问题进行研究的结果,给英国海军部呈交了一份报告。他在报告中提出警告:如果各个军种不采取一些实际步骤,他们将会发现自己对未来战争中可能需要进行的联合作战毫无准备。接着他建议成立一个跨军种的委员会和一个训练与发展中心,以便于研究整个问题,研制适当的特制器材,还应考虑海军舰艇在对岸轰击方面的作用以及飞机能得到最好使用的方法。然而这个建议没有立即付诸实施,直到两年之后,英国副总参谋长罗纳德·亚当上将提出了一个理由相同的请求,参谋长联席委员会才批准了上述建议,成立了军种间的训练与发展中心。随后提出了许多需要审查的问题,包括适于运送坦克上陆的舰船的设计,需要采用的海滩勤务组织的种类,以及指挥舰、浮码头、水陆两用坦克和海滩障碍物的设计,还有如何进行两牺袭击等。

    但是这一小批经过专门挑选,组成这个中心参谋机构的军官们却没有充分认识到,在不太久的将来使他们的全部试验成果都能得到证实是何等的重要。其中的一个成员,L.E.H.莫恩德海军上校( 后来是海军少将) 亲眼看到了日军的上海登陆,记下了专门制造的舰船的使用情祝,这种舰船能放出大量装满部队的登陆艇。于是训练与发展中心提出了第一批建议,要求建造一批舰船,这种船必须有较高的船速,能在黑暗条件下迅速驶近敌人海岸,放下登陆艇。然后登陆艇在烟幕掩护下,在驱逐舰的火力支援下靠岸,使部队攻占登陆场。另一支部队也随后登陆,穿过头一支部队,占领内陆纵深的阵地,以巩固登陆场和锚地。最后,用专门设计的舰艇将运输车辆和物资直接卸到海滩上。这个登陆理论在原则上已被接受,下一步就是设计和制造原型舰艇。至于更大一些的运载登陆艇的舰船,艾尔弗雷德·霍尔特父子公司正在制造中的4 艘 18节的运货班船将用于此目的,但是登陆艇本身则由著名的桑尼克罗夫特先生的造船公司帮助设计。显然,不管使用多大兵力,要想在敌占海岸实现登陆,都需要有大量的舰船和登陆舰艇。但是,除了正在建造的几艘原型舰艇和一些20吨的喷水式摩托登陆艇外,当时还没有必要开始批量生产。

     1939年9 月战争爆发时,已经批准建造几艘登陆艇,但奇怪的是,军种间的训练与发展中心却被撤销,准备到年底再重新恢复。美国的情况也不比英国好多少。 1933年成立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在第二年颁布了《登陆作战教范》。到1938年,提出来的理论已经过试验和采用,但除了一艘叫做“尤里卡”( 意为“找到了”) 的浅水自航艇外,没有设计任何登陆艇。1941年在波多黎各附近举行了一次演习,演习中使用了有专门设备的运输船,然后制定了一套两栖作战条例,供陆军使用。

    第一章 欧洲堡垒

     1940年6 月底,德军在陆上取得的胜利使希特勒趾高气扬,但他对下一步的行动还没有做到心中有数。英国是他唯一有力量的对手,但其处境不佳。英国虽从敦刻尔克将其主力全部撤走,却损失了几乎全部装备。希特勒原以为英国会妥协求和,但1940年7 月19日在赖希施塔克提出的和平建议却完全被拒绝,于是他下令制定入侵英国的计划,代号为“海狮”。尽管这一计划已经得到德国陆军和海军首脑的完全支持,却由于英国空军在“不列颠保卫战”中已将德国空军从空中赶走,希特勒便有了合适的理由推迟入侵英国的计划。众所周知,希特勒是不愿意消灭英国的,因为他认为英国在世界上能起稳定作用。而且即使不入侵英国,希特勒只要集中德国的军事力量,用潜艇和飞机全力攻击英国,是完全可能使英国逐渐遭到饥饿,直至最后崩溃的。不过希特勒由于怀疑苏联的意图、仇恨共产主义以及害怕陈兵东线的苏军可能采取进攻,因此认为必须进攻和击败苏联红军才能保证其后方安全。他主张,如果苏联被击败,英国便失去一个支持者,而另一个支持者美国也将退缩,这样英国非提出和谈不可。这一观点得到了总参谋长哈尔德上将的支持。哈尔德在 1940年7 月31日的日记中写道:“随着苏联的瓦解,英国的最后希望也将破灭。” 海军总司令埃里希·雷德尔海军元帅对“海狮”作战不感兴趣,也不同意进攻苏联。他要求应特别注意地中海。他对希特勒讲:“英国一直把地中海看作世界帝国的支柱。”他建议,在西班牙默许的情况下,夺取直布罗陀和加那利群岛,并协助意大利夺取苏伊士运河,随后占领巴勒斯坦和叙利亚,造成一个迫使土耳其倾向轴心国的形势。“如果能做到这一点,”雷德尔说,“土耳其就会处在我们的控制之下,苏联问题也将出现不同的情况。”希特勒虽然被迫考虑雷德尔的意见,但他还是认为,击败苏联既有经济上的必要性,也是使自己不受两面夹攻的关键性一着。

     1940年9 月,德、意、日三国成功地结成军事联盟,希特勒以此作为平息舆论的工具,曾经指出,由此而引起的对苏联和美国的压力以及英国对其远东殖民地的焦虑,都对他的计划有利。结果,日本两面下注,与苏联签订了中立条约;而英国成功地袭击了驻塔兰托的意大利舰队。1941年初韦维尔指挥的英军在利比亚击败了格朗齐亚尼元帅的意大利军队,迫使希特勒先后到北非和希腊去援助他的轴心国伙伴墨索里尼。意大利独裁者的上述挫折使希特勒不得不推迟向苏联发动“巴巴罗萨”作战的时间,失去了四个星期的良好作战天气。对此,德国总参谋部在这年冬天感到十分懊悔。尽管德军的主力用于进攻苏联,但希特勒仍然留下约50个师驻守挪威、丹麦、荷兰、比利时、法国等被占领国,以确保长期统治。直到苏联开始进攻、情况有些不妙之后,希特勒才开始对西方的形势感到忧虑。

    1942年2 月,希特勒颁布第 40号命令,规定了一旦同盟国攻占西欧时三军的基本指挥机构。接着,他又颁布了关于构筑和加强西欧防御工事的若干补充命令,但实际上绝大数命令永远也执行不了,而且他本人也从未亲自看过真实情况。第40号命令还试图解决军种之间的关系,但因为军种对命令都有不同的解释,结果反而增加了各军种之间的摩擦,在这方面最突出的是海岸防御问题。海军上将邓尼茨说:“被占领国家的整个岸防指挥权应当交给陆军。”他进一步解释道,军纪、训练、装备和给养应由海军负责,作战目的则由有关地区的陆军指挥官负责。但是第40号命令却规定,只要敌人仍在海上,海岸防御就要由海军指挥,一旦开始登陆,即由陆军负责海岸防御。战后调查材料证明,情况确实如此。早在1942年,希特勒就指派69岁的陆军元帅冯·龙德施泰特指挥西线战场,他虽然有些保守,但仍是一位能力卓著的将军。龙德施泰特以常胜将军而闻名,他于 1941年11月要求退休是因为在苏联冬季战役上与希特勒的意见不一致。龙德施泰特完全清楚,他接受这个职位是在谋取权利而牺牲原则。他所面临的任务是十分艰巨的。在战后会见巴齐尔·利德尔·哈特爵士时他曾说过:“我要防守3000多英里长的海岸线,南从意大利国境北到德国国境,而且只有60个师担任防御,大多数师质量很差,有些只是架子师。”1943年以前,法国一直是从苏德战场撤下来的德国师的休整地,而这种疲备不堪,残缺不全的部队的数量不断增加,破坏了为对付同盟国入侵而建立有效的防御体系。龙德施泰特的首要任务是给各地段常设守备部队的岸防工事配齐人员,还要建筑一批防卫港口的坚固支撑点,然后是着手在后方战略要点建立快速预备队,以便增援受威胁的地区。

    1942年8 月19日,英、加部队对第厄普进行的破坏性登陆,对希特勒的震动很大,他命令从苏联调回两个精锐装甲师加强龙德施泰特的西线部队。最后只有一个师到达西线,另一个师还没有撤出又投入了作战。德国的宣传机构大肆宣传从加来到西班牙国境的“大西洋壁垒”,但是除了戈培尔的虚构以外,布洛涅以西的防线根本不存在。根据斯派达尔上将(1944 年4 月任B 集团军群参谋长) 的记载,“海岸防御的整个设计,也就是岸防工事的设计和规划委托给‘托特’劳工组织的一名既不懂战术又不懂战略的工程师,他对战争总的形势一点不了解,也没有与军队合作的经验。”陆军、海军和“托特”组织之间缺乏一致意见肯定降低了建筑“大西洋壁垒”的速度,当然缺少物资也是一个原因。

    到1944年春,除加来外,只在一段 600 英里长的海岸线上构筑了一批相距许多英里的坚固支撑点,包括雷达设施、指挥所和炮连,其位置都选在德国最高统帅部怀疑盟军可能实施登陆的地点。这些地点有格里内角、塞纳河口、科坦丁半岛的北部、海峡群岛以及布勒斯特港和洛里昂港。德国海军认为维尔与奥恩之间的诺曼底海岸不适于登陆,因为那里的岩礁裸露在外,因此只设有几座野战筑城工事。但在盟军登陆之前,在贝叶附近的朗盖斯设置了一个6 英寸(152毫米) 炮连,在科坦丁半岛东海岸的马科夫也设置了—个8 英寸(203毫米) 炮连。下面我们可以看到,这两个炮连给盟军造成了相当大的困难。

    德国驻法国海军的指挥机构是西方海军司令部( 总司令为克朗克海军上将) ,设在巴黎,下设两个舰队司令部。一个是设在鲁昂的海峡沿岸舰队司令部,该司令部下辖三个指挥部:从比利时边境往南到索姆河的加来指挥部,负责塞纳河与索姆河之间沿岸的塞纳- 索姆指挥部,负责塞纳河以西到圣马洛的诺曼底指挥部。另一个是设在昂热的大西洋沿岸舰队司令部,下辖布列塔尼、卢瓦尔和加斯科涅三个指挥部。海军指挥机构的缺点是不能与陆军的相应机构配合,陆、海、空三军指挥机关之间的关系也不紧密,而这一点对于应付盟军登陆这样的瞬息万变的形势而采取快速行动是极为不利的。希特勒设想的统一指挥的方针一直未能实现。 1943月11月,希特勒派德军最有能力的将领之一埃尔温·隆美尔元帅( 原非洲部队司令官) 去视察并改进从丹麦到西班牙边境的岸防工事。希特勒于1943年11月 3日颁布第51 号命令,对三军加强西线防御工事问题作了详细指示。他指出:“我再也不认为必须进一步削弱西线去加强另一个战场。”他在序言的结尾处警告空军和海军必须准备在空中和海上进行激战。“所有能使用的舰艇都要勇敢作战。”他对海军的指示中说:海军要准备适当的部队,以便与敌登陆舰队进行最艰苦的作战。要加紧展开现有的海岸防御舰艇并迅速进入战备。要查清增加的岸炮连的编成以及侧翼封锁的可能性。他接着命令海军,对挪威和丹麦的防守也要采取同样的措施,尤其要重视丹麦。他在命令结尾处说:“我希望各级指挥部充分利用现有时间,尽最大努力,作好在西线进行预期决战的准备。” 隆美尔被指派为海岸防御监察长后,曾给龙德施泰特造成了一些困难。后来在隆美尔自己的要求下,他于1944年1 月5 日被任命为B 集团军群司令,这样,隆美尔便在龙德施泰特的直接领导之下,这个问题便得到了解决。隆美尔根据他在北非和意大利的经验,特别重视盟军正在增强的空中力量,他确信龙德施泰特的预备队可能会被牵制住,当需要支援受威胁地区时无法机动。他还深深感到盟军登陆器材数量会很大,种类会很多。他不像他的上级龙德施泰特那样认为盟军一定要迅速夺取一个港口才能不断增加兵力。他认为,在一段时间内没有港口,盟军也能很好地作战。他的海军顾问弗里德里希·鲁格海军中将( 战后任西德联邦海军司令) 在提到隆美尔时写道:“他坚信,如果不能在三天之内将登陆的敌军赶到海里,战役也就是整个战争将遭到失败。” 隆美尔的想象力很丰富,他很快命令部队加速采取各种防御措施,以阻止盟军从海上登陆或空降着陆。这些防御措施包括设置水下障碍物,如打入高潮线以下沙滩中的木桩和铁桩以及与之相连的爆炸物和饵雷、锯齿形的拒马、犬牙状的混凝土障碍物以及由锚雷和沉底水雷构成的水雷线。高潮线以上的海岸都深埋了地雷;适合滑翔机和伞兵着陆的平坦地区都在地上打进了树桩和树干,被称为“隆美尔芦笋”。他还下令在混凝土暗堡内设置海岸炮和反坦克炮,暗堡的厚度能承受住轰炸,还要设置永备发射点,包括机炮、喷火器、带刺铁丝网和反坦克壕。低洼的地方将用水淹没,它们之间的任何通路都要布上地雷。前沿部队都配置在海滩附近发射阵地的壕沟里,他还打算让各装甲师驻扎在离海岸不远的后方,以阻止敌军向内陆突破。对盟军来说,这一野心勃勃的计划幸而没有完成。盟军对德国的轰炸迫使德国将劳力撤回本国进行抢修。另外,德国的西线装甲群司令盖尔·冯·施韦彭堡上将强烈反对按隆美尔的建议部署装甲部队。这个问题提交给希特勒处理。他作了一个折衷的指示,争执的双方都不满意,而且在军事上也是错误的,因为他把装甲部队的指挥权分散给争执的双方,这样既无强有力的战术预备队,又无战略预备队。龙德施泰特和隆美尔两人在对付盟军登陆应采取的措施方面产生意见分歧。龙德施泰特主张纵深防御而隆美尔则持相反意见。隆美尔要求防御应有纵深,但应从高潮线开始延伸到内陆5 英里或5 英里多的地方,龙德施泰特则设想应在盟军登陆之后、增兵之前的这段时间在内陆进行决战。

    1944年3 月20日,希特勒与三军首脑和法国各要塞区司令一道讨论了盟军登陆的问题。希特勒说:“毫无疑问,英美一定会在西线登陆。在我们绵长的战线上,除了靠近暗礁的部分地区外,其他任何地方都可以登陆。两个地区最有可能,因此所受的威胁也最大,这就是瑟堡半岛和布勒斯特半岛。这两处都有较好的设备条件可以建立登陆场,而且可以使用空中力量和各种重型兵器有秩序地加以扩大。敌人的主要目标是要得到一个港口,以便使大量兵力上岸……否则登陆作战只能坚持几个小时,最多也只能坚持几天,在这方面典型的例子是攻击第厄普。” 起初隆美尔同意龙德施泰特关于敌军可能在索姆河口登陆的意见。他没有重视布勒斯特半岛,因为对发展尔后作战来说距离太远,而且可以登陆的海滩也太少了。但是,他越考虑越确信主攻方向应在塞纳湾,同时不排除在法国地中海沿岸进行牵制性攻击的可能性。鲁格海军中将在回忆登陆前几周他同隆美尔的一次谈话时说,隆美尔提出了科坦丁半岛东岸的一个海滩,并询问该处是否有可能实施进攻。鲁格回答他认为有可能。隆美尔就这一点谈论道,“他们在那里确实可以免遭两边风浪的袭击。”这就是后来登陆的“犹他”海滩。西方海军总司令克朗克海军上将认为盟军很可能在斯凯尔特河登陆,因为那里有安特卫普港而且到鲁尔的路程最近,但他同意塞纳湾也是一个可能登陆的地点。德国情报机构对解决这个问题几乎提供不出任何情况。

    1944年2 月,德国情报局长卡纳里斯海军少将下台后进行重新改组,其结果是西方集团军群不得与情报机构直接打交道。瓦尔利蒙上将说:“这种指挥系统的必然结果是麻烦多、情报少。” 5 月根据希特勒的命令在诺曼底地区加强了防空和防坦克工事,隆美尔又重新部署了预备队,令其向海岸移动。同时他还要求希特勒允许将第12党卫军装甲师和训练装甲师调到圣洛- 卡朗坦一带,但遭到龙德施泰特的反对,在这种情况下希特勒没有支持他所宠爱的将军。这样,在关键性的6 月临近的时候,德军在西线共有58个师,其中8 个师在荷兰和比利时,其余的在法国。58个师中大约有一半是海防师和训练标准师,在27个野战师中只有10个装甲师,其中3 个装甲师在南方,1 个装甲师在安特卫普附近。在诺曼底200 英里长的海岸线上共配置了6 个师,其中4 个是海防师( 在瑟堡和冈城之间40英里长的距离上配置了3 个海防师,另一个海防师在奥恩河与塞纳河之间的海岸上) 。 德军在巴夫勒尔角与勒阿弗尔之间的诺曼底海岸上有1 个炮连( 有3 门380 毫米炮) ,位于勒阿弗尔以北2.5 英里处,射程为22英里,能控制塞纳湾的东半部。在科坦丁半岛东部长20英里的海岸上有4 个暗堡炮连(155毫米炮) 和10个榴弹炮连 (共24 门152 毫米炮和20门140 毫米炮) 。在伊济危和韦斯特朗之间35英里长的塞纳湾北岸上,只有3 个155 毫米暗堡炮连和1 个140 毫米暗堡炮连,由2 个有104 毫米炮和2 个有100 毫米炮的露天炮连支援。在韦斯特朗和塞纳河口之间17英里长的距离上设立了3 个暗堡炮连(155毫米炮) 和2 个露天炮连(150毫米炮) 。这一地区的海滩防御工事由间隔约1 英里、纵深100-200 码(90-180 米) 的许多坚固支撑点构成。前面提到的暗堡炮安放在混凝土掩蔽部里,掩蔽部的朝海一侧和顶部厚2.1 米。较小的混凝土火炮掩体装有能向海滩进行纵向射击的50毫米反坦克炮。坚固的永备发射点、迫击炮和机枪阵地与人员的营房之间有复杂的堑壕系统相联接。塞纳湾沿岸的岸防工事之间还布满了反坦克钢丝、带剌铁丝、地雷和海滩障碍物,因此这些工事即使不象隆美尔要求的那样坚固,也是盟军登陆中遇到的最坚固的工事。

     在海峡一带能立即投入战斗的德海军兵力如下:5 艘舰队鱼雷艇( 在勒阿弗尔 )、23 艘摩托鱼雷艇(8艘在布洛涅、15艘在瑟堡) 、116 艘扫雷舰艇( 在敦刻尔克和圣马洛之间) 、44艘巡逻艇(21 艘在勒阿弗尔、23艘在圣马洛) 和42艘火炮驳船 (16 艘在布洛涅、15艘在费康、11艘在韦斯特朗和圣瓦斯特) 。在布勒斯特和巴荣讷之间的大西洋沿岸有5 艘驱逐舰、146 艘扫雷舰艇、59艘巡逻艇和1 艘鱼雷艇。此外还有49艘潜艇可用于抗登陆,其分布如下:布勒斯特24艘,洛里昂2 艘,圣纳泽尔19艘,拉帕利斯4 艘。这些潜艇中只有9 艘有通气管。登陆那一天,仅有35艘能够出航。除上述潜艇外,在比斯开湾各港虽然约有130 艘远洋潜艇,但不适于在英吉利海峡那样浅的水区作战,因而没有包括在抗登陆计划之内。 德国海军司令邓尼茨海军元帅说:“西方海军司令指挥的兵力很少,不能为了对付敌人可能的登陆总在海上巡逻。自1944年3 月以来,我们的舰艇只要离开港口,立即被敌雷达发现,……遭受的损失非常严重,甚至不能保持固定巡逻,更不用说到敌沿岸水域进行侦察了”。在荷兰和比利时各港,除有6 艘摩托鱼雷艇外,还驻泊有47艘扫雷舰艇和13艘巡逻艇。

    德国海军的其余兵力有:严重受损的战列舰“梯尔比兹”号和战列巡洋舰 “沙恩霍斯特”号、袖珍战列舰“舍尔海军上将”号和“吕佐夫”号,重巡洋舰 “欧根亲王”号和“希佩尔海军上将”号,4 艘轻巡洋舰“尼恩贝格”号、“莱比锡”号、“科隆”号和“埃姆登”号。此外,在挪威和波罗的海海域还有37艘驱逐舰和83艘鱼雷艇。这样进行部署是由于希特勒担心盟军会在挪威登陆,丘吉尔原来全力主张在挪威登陆,但遭到英军参谋长联席会议的强烈反对。邓尼茨完全知道,即使他把海军的全部水面舰艇兵力投入作战,也不可能阻止盟军在法国登陆和控制英吉利海峡。当时希特勒正依靠发展装有冲压式喷气发动机的V1导弹和V2弹道火箭来挽救不断恶化的局势。邓尼茨同希特勒一样,完全相信,如果盟军企图登陆,使用德国科学家们正在忙于研制的新式武器,就可以迟滞或破坏盟军的增兵。这些新式武器有前面提到过的通气管潜艇和秘密武器( 指袖珍潜艇、远程旋回鱼雷和能通过反潜警戒幕的人操鱼雷,见附录六) 。他还对水压水雷寄予很大希望,据信这种水雷是无法扫掉的。根据希特勒的命令,这种水压水雷在盟军开始登陆前一直秘密地保护起来。结果由于生产的全面推迟以及希特勒下令优先生产作战飞机和恢复在盟军空袭中受到破坏的飞机制造厂,使邓尼茨的这些愿望成了泡影。斯派达尔上将对海军在抗登陆准备中的作用很不满意,他说:“海军与空军一样,过去一直是单独作战,认识不到三军急需统—指挥。”这似乎不是海军的过错,主要是指挥系统造成的,隆美尔想尽力改变上述不正常现象,但没有成功。

    简而言之,德国海军的抗登陆措施是: 1. 用潜艇、巡逻艇和岸炮攻击登陆舰艇。 2. 沿整个欧洲海岸布设大量各种类型的水雷,其中包括新型简易的RMK 或KMA 水雷。 3. 使用袖珍潜艇和秘密武器攻击登陆地域内的舰船。 4. 用新式潜艇加紧攻击同盟国横渡大西洋的护舰运输队。 生产上的困难使得这个计划不能全部实现。虽然有大量水雷,但不准布设。空军的形势同海军一样糟,由于在苏德战场作战以及阻止盟国空军对德国及其占领国的战略目标进行持续轰炸,空军的实力已大为削弱。雨果·斯比埃尔元帅指挥的空军第3 航空队负责西线的防御,名义上有500 架飞机,但飞行员由于缺乏训练,素质很差。据说1944年6 月初,能作战的飞机只有90架轰炸机和70架战斗机。军种之间缺少协同的又一个例子是:在这个关键性的时刻,第26战斗机中队向南转移,在诺曼底的飞机航程之外进行休整。结果只有第2 战斗机中队防守该地区。空中侦察既不经常又不充分。隆美尔在口头和书面上都直率地向希特勒指出,有效的防御需要陆、海、空三军很好地协同,还指出空军作为一个决定性因素所存在的弱点。他说他已告诉希特勒:“在战争的第五年,最高统帅部应该认识到空军与陆军的协同作战不仅在战斗中起决定性作用,而且能决定战争的胜负。”

第二章 盟军计划

     1940年6 月法国沦陷后,英国首相丘吉尔颁布了一道命令,责成参谋长联席委员会负责扰乱从挪威北角到西班牙边境的敌人。于是英国对部队进行训练之后,开始了各种各样的作战,如1941年12月27日袭击挪威的瓦克瑟;1942年3 月28日成功地攻击圣纳泽尔;1942年8 月19日进行第厄普登陆,这次登陆遭到许多非议。关于这一点,英国的一位海军元帅厄尔·蒙巴顿说道:“威灵顿公爵曾说过:‘滑铁卢战役是在伊顿球场上取得胜利的’。我要说,‘诺曼底战役是在第厄普登陆的基础上取得胜利的’”。第厄普登陆的伤亡虽然很大( 特别是加拿大军队) ,但提供了许多经验教训。它说明对防守很强的港口进行正面突击不可能取得成功,除非首先由飞机和水面舰艇进行轰炸和炮击,将整个地区夷为平地,但这个港口也就没有用了。第厄普登陆产生的另一个结果是降低了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打算在1942年兵力非常不足的情况下重返法国的热情。他们变得比较愿意倾听英国关于在北非登陆的建议了。

     随着美军的日益壮大,美国国内要求作战的愿望十分强烈1942年到达英国的250,860 名美国部队人员中,有153,379 人是乘英国舰船去的,有129,000 人重新运往北非。1943年准备运去的983,000 名美军中有250,000 人应在头六个月到达。美国海军正忙于加强太平洋的兵力;美国陆军航空兵正参加英国空军轰炸德国的攻势,只剩下美国陆军极于想参加作战。但是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方面对于向地中海战役投入兵力表现得十分犹豫,只是在美国总统完全同意英国的建议后,由于盟军夺取了制海权,才使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这个长久留在人们记忆之中的大规模登陆作战的计划工作得以继续下去。

    地中海作战( 北非登陆) 的代号为“火炬”,计划工作由英国才华出众的伯特伦·拉姆齐海军中将负责,两周前他以代理海军上将的军衔被任命为远征军海军司令。1938年10月,拉姆齐虽被列入退役名单中,但在发生战争的情况下他又被任命为多佛尔海军军区司令。在这个职务上,他由于成功地组织了1940 年5 月的敦刻尔克海滩撤退而闻名,这次撤退被描绘成“是在紧急情况的重压下,一次无与伦比的海军组织工作的伟绩”。拉姆齐由于完成了这项很艰巨的任务而荣获巴斯高级勋章,丘吉尔在给他的贺信中写道:“如此艰难的任务所需要的充沛精力和深谋远虑以及冒着失败的危险完成这项任务所需要的勇气,使你能充分地显示出你的才华。” 拉姆齐将军及其参谋都在伦敦圣詹姆斯广场西南角的一座叫做诺福克大厦的红砖大楼里工作。他在1942年7 月9 日的命令中指出:“他将全面指挥参加在法国和低地国家沿岸大规模登陆作战的所有海军部队和领导运送远征军渡海以及在敌岸建立登陆场的工作。”把英军从欧洲大陆撤走的人负责指挥英军重返欧洲大陆,这一点拉欧齐虽然最为合适,但对他的任命有点为时过早,在当时的条件下,还不能集结足够的兵力在欧洲海岸建立一个大的登陆场。即使有那么多的兵力,也没有足够的登陆舰艇去运送他们。因此这个任命便暂时搁置起来,扎姆齐开始注意“火炬” 作战了。

    “火炬”作战于1942年11月7 日夜间开始,并取得了彻底胜利。这次战役使德军感到非常突然,一名德军参谋在评沦此次战役时说:“登陆舰艇的数量相当少而且集结在直布罗陀的舰船只有两艘客船,看不出在地中海地区或西北非海岸立即会有一次登陆。”从“火炬”作战中可以吸取许多经验教训,这次作战表明对以后两栖作战有很大作用的一个问题是要有高标准的海滩勤务工作队,否则很快就会出现混乱状态。

     卡萨布兰卡会议

    在把轴心国的部队从北非赶走的战役正在进行的时候,1943年2 月在卡萨布兰卡举行了一次会议,由美国总统及其顾问与英国首相及其顾问协商战争将如何进行。作者本人有幸参加了这次会议。这次会议作出了几项重要决定,最重要的是重返欧洲大陆的计划必须开始制定,不能再拖,并且还要在英国继续集结部队和物资。F.E. 摩根中将被选定为盟军最高司令( 尚未上任) 的参谋长,摩根很快将这个头衔简化成“考沙克”,后来一直这样称呼他。在摩根著的《从序幕到“霸王”作战》一书中,他非常清楚而有趣地说明了他是如何奉命开始制订攻占欧洲( “霸王”作战) 的计划的,他描述了制订计划的过程中变化不定的形势以及拖延任命盟军最高司令又如何使这一形势更加变化不定。

    “考沙克”的第一个任务是选择在法国发起攻击的地区。作出决定的一个关键因素是英国战斗机的作战半径,虽然从北角到西班牙的欧洲西海岸都被德军占领,但只能考虑符利辛根( 在荷兰) 到瑟堡之间300 英里长的海岸线。重要的是所选择的地点必须有合适的海滩,便于实施突击登陆以及补给品和后续部队上岸,还要有利于最后夺取的一些港口。这些因素使选择的地点限制在两个地区,即敦刻尔克与索姆河之间的加来地区和冈城与科坦丁半岛之间的诺曼底海岸。英美联合计划委员会的陆军和空军成员都主张选择加来地区,强烈反对选择诺曼底。尽管如此,蒙巴顿海军上将还是以该委员会的成员和联合作战署长的身份从战略和海军的观点说服了他们。他一直认为诺曼底是正确的选择方案。得到的情报表明,德军在加来集中了15个师并向该处的“大西洋壁垒”灌注了大量的混凝土,而诺曼底地区防守较弱,那里的“大西洋壁垒”还没有完工。诺曼底海滩虽然不算最合适,但还可以使用,而且科坦丁半岛还可以挡住从西边刮来的风。海滩后面的土地适于开辟机场,除了由树篱隔开的小块田地( 诺曼底的特殊地形) 外,还适于坦克作战。

     攻击方向确定之后,下一项任务是确定可以得到的部队的数量以及是否有一定数量的登陆舰艇运送这些部队渡过英吉利海峡。正如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担心的那样,地中海作战使用了比估计数更多的登陆舰艇。因此摩根得到通知,他完全可以得到足以海运5 个师和空运2 个空降师的运输工具,但当他把现有的运输工具总计起来时,发现只能运送3 个师和2 个空降旅,因而不得不缩小登陆的规模。当他把草拟的计划提交给英国参谋长联席会议时,他坚持认为,如果德军在登陆后五天内能调动12个以上的机动师压向登陆场,那么这次战役成功的希望是很小的。他还特别指出及时夺取一个大港口的重要性和在坏天气时保障增援部队和补给品上陆不发生阻塞现象的重要性。这种现象由于后来在登陆海滩附近建成了两个叫做“桑树” 的人工港而没有发生。有人提议,人工港由沉船组成,但详细结构还有待设计。

     1943年8 月在魁北克举行了“四分仪”会议,会上同盟国参谋长联席会议研究了摩根的计划,认为他的计划是在最高司令没有确定下来的情况下制定的,不能认为是一个完善的作战计划,但还是批准了,并命令摩根进一步制定详细的计划和进行充分的准备。丘吉尔在他的回忆录中写道,他建议要尽一切努力使首次突击兵力至少增加25% ,这必然要增加登陆舰艇。美国海军作战部长欧内斯待·金海军上将虽然答应考虑这个问题,但他不能保证满足所缺少的全部登陆舰艇。美国海军少将、历史学家莫里森写道:“在准备过程中,英国以及同盟国远征军最高司令部对美国海军经常抱怨的是所谓不提供足够的登陆工具或者是有时让‘海王’作战受饿而养肥太平洋舰队。”他认为同盟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之所以长期不能决定横渡海峡发起攻击( “霸王”作战) 的日期,部分原因是缺少登陆舰艇。总提这个有争议的问题是没有意义的,但是莫里森确信,摩根抱怨得厉害,不完全是由于没有得到这些登陆舰艇,而是由于分配不均以及欧洲战区和太平洋战区的要求有矛盾。正如以后要看到的那样,最后在所需的4,126 艘登陆舰艇中,美国提供了2,493 艘。 饶有趣味的是,这个使人倍伤脑筋的登陆舰艇问题甚至向丘吉尔的至高无上的监察权提出了挑战,所以1944年4 月16日丘吉尔向美国陆军参谋长马歇尔将军抱怨说:“全部难题都是由于缺少坦克登陆舰这一荒唐问题引起的。历史将永远不会理解象英、美这样两个大帝国的计划怎么会被一、二百艘专门的船只给破坏和限制住了。”英国创造性地设计出了这些专门的登陆舰艇,而美国一国的大批量生产方式就造出了能满足诺曼底登陆所需的数量。最高司令下面的陆、海、空三军司令一直没有任命,这对计划制定人员也是一个障碍。

    1943年5 月,朴次茅斯海军军区司令查尔斯·利特尔海军上将开始负责此次作战的海军部分,代号为“海王”,本书主要写“海王”作战。利特尔上将派殊勋勋章获得者丁·休斯- 哈利特准将代表他参加计划制定小组。战斗机航空兵司令特拉福德·利- 马洛里空军中将既负责此次作战空军部分的计划工作,又是以后 “霸王”作战中的空军司令。任命为摩根将军副手的是美国陆军雷·巴克准将,他们两人在对此次作战贡献极大的计划参谋人员中间,打下了英美团结的基础。计划小组的其他高级官员有:英国的乔治·克里西海军少将( 后为海军元帅) 、美国海军的L.A.撒克利和戈登·哈钦森上校。根据记录,有些困难是在指定一个与“考沙克”一道工作的联合空军参谋部之后才解决的,因为各空军司令部都忙于本身的对敌作战。尽管如此,“考沙克”参谋部象其他参谋部一样,不断发展壮大,到1943 年底已有489 名军官,其中美军占215 名。 “火炬”作战之后,拉姆齐仍留在地中海制定西西里登陆计划。在西西里登陆中,他担任东部海军特混舰队司令这一重要职务,直到8 月才返回英国。当同盟国参谋长联席会议在魁北克召开会议审批“考沙克”计划草案并把作战实施日期暂定为1944年5 月1 日的时候,拉姆齐正在作短期休假。10月他回到诺福克大厦,重新开始原来的工作,他的参谋长是G.E.克里西海军少将。他们以前就认识,正如拉姆齐所说的,“一名海军将领的首要任务是要有一位好的参谋长”。他肯定找不到一个比克里西更好更有能力的参谋长了。拉姆齐从地中海几次两栖作战的经验教训中,懂得了对一次作战制定详细的计划是无益的,特别是当他不完全了解这次作战的规模的时候,而现在他又恰好面临着这样的形势。

指定艾森豪威尔上将为最高司令

    1943年11月28日,在德黑兰召开三国首脑会议期间,斯大林对拖延任命最高司令表示遗憾,并作了有些刻薄的批评。之后,罗斯福总统和丘吉尔首相提出D.D.艾森豪威尔任“霸王”作战的最高司令。这位杰出但不被人熟知的军人已经创立了在一名最高司令领导之下建立盟军联合指挥部的思想。他充分了解战略的海军部分和空军部分,还精通在现代战争中起着非常重要作用的后勤方面的复杂问题。从事后的情况来看,可以说再没有更好的人选了。同盟国参谋长联席会议规定他的任务如下:

     “你将进入欧洲大陆,并与其他盟国共同实施指向德国心脏和消灭其武装力量的作战。” 修改“考沙克”计划 艾森豪威尔在10月份就已经看到了计划草案,虽然他本人当时未参与这个计划的制定工作,但他表示,他认为这个计划不够充分。他的任命是在1943年12月6 日作出的。他将自己在地中海的任务交给他的接班人后,立即同已被任命为诺曼底登陆陆军司令的蒙哥马利上将去会见丘吉尔,当时丘吉尔因患肺炎正在摩洛哥的马拉喀什疗养。与丘吉尔讨论的结果是,在艾森豪威尔1944年2 月2 日返回英国后( 艾森豪威尔要乘飞机去美国) ,立即催促修改计划。他们两人都认为,此次作战投入的兵力应更多些,攻击的正面也应更大些。为此,他们打算用2 个,如果可能用3 个空降师发动攻击,而不是原来计划的2 个空降旅,然后由5 个师而不是3 个师从海上实施突击登陆,在海上还要有2 个师作为立即跟进的预备队。登陆正面要从原计划的25英里增加到50英里,包括科坦丁半岛东部的登陆海滩。拉姆齐完全支持他们所提出的对“考沙克”计划的改动,但是他直率地提出,他还不能确信原计划所需的军舰和登陆舰艇的数量能够得到满足,更不用说修改后的计划中突击登陆所需要的舰艇数了。另外,他认为到5 月1 日,即原计划的登陆日,是得不到这些舰艇的。因此拉姆齐和蒙哥马利向最高司令建议将登陆推迟一个月。这个建议得到了同盟国参谋长联席会议的同意。这就是说,可以利用这一个月多生产一些登陆舰艇。此外,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于3 月24日勉强同意推迟原来打算与诺曼底登陆同时进行的法国南部登陆。这样,登陆舰艇缺少的问题得到了进一步的解决,拉姆齐的参谋机构终于能够开始制定“海王”作战的最后草案了。他们计算的结果是,修改后的计划需要2,468 艘登陆舰艇( 见附录二) 。此外,还需要1,656 艘驳船、拖网渔船和“犀牛”渡船等船只,在登陆地域为那些不能在海滩进行卸载的吃水深的大型舰船卸载人员、军需、弹药和装备。最后估计还要有423 艘辅助舰艇( 包括把人工港拖过海峡所需的拖船和控制舰艇) 和1,260 艘为第二梯队运送所需弹药、油料、军需以及装备的商船等等。总之约有运载100,000 名士兵的7,000 艘舰船在护送之下渡过海峡,并按照所需顺序准时达到指定地点。这是有史以来需要集结的最大一支舰队,而且从来没有一位英国海军将领面临过如此艰巨的任务。

     海滩侦察

    虽然我们看到突击登陆地域已经定下来了,但在最后确定计划之前还须对各登陆海滩进行详细调查。空中照相侦察在发现敌人正用什么方法加强防御方面起了很大作用,如新炮连的配置等,但从照片上不能测定海滩的性质。最后确定的登陆地域是奎内维尔以南半英里与韦斯特朗之间的海岸。整个登陆地域分为东、西两个登陆地段,其分界线是从贝辛港西防波堤起成25度角划向内陆的一条直线直到西经0 °40′为止,北部分界线为正北49°40′的纬线。两个登陆地段再分成下列登陆区: 东部登陆地段( 英、加军) “哥尔德”区:从贝辛港到维尔 “朱诺”区:从维尔到兰格伦 “斯沃德”区:从兰格伦到韦斯特朗西部登陆地段( 美军) “犹他”区:奎内维尔以南半英里处到维尔河口的科坦丁半岛东部海岸 “奥马哈”区:从维尔河到贝辛港 艾森豪威尔打算在上述五个登陆区各登陆一个师( 英、加军3 个师,美军2 个师英军一个步兵师15,000-16000人,一个装甲师10,000-11,000 人;美军一个师的人数比英军稍多些) ,还有一些英国的的登陆袭击队和美国的别动队担任专门任务。另有2 个师在登陆地域附近作为乘船预备队。 东部登陆地段共分11个登陆海滩,用字母H 至R 进行编号;西部登陆地段共分 14个登陆海滩,“犹他”区用字母P 至W ,“奥马哈”区用字母A 至G 进行编号。 由于重型坦克和装甲车轮容易陷入流沙和软泥中,因此尽量搞到海滩泥沙的样品是非常重要的。现有的海图是四年前根据1896年的测量绘制的,而这段海岸由于潮流的作用及潮差大,可能发生很大变化。虽然已经搜集了每份可能得到的情报,甚至包括假日的快照,但这种情报如此重要,以致要冒很大危险才能得到。为此成立了“联合作战向导组”,由数量很少的海、陆军军官组成。他们使用装有高精度罗经和回声测深仪的袖珍潜艇及装在甲板上的人员登陆艇在漆黑的夜晚驶到敌海岸附近,研究海滩坡度和水下障碍物,并游到海岸取回海滩泥沙的样品进行分析。为了不暴露预定登陆地域的位置,在加来,甚至在荷兰附近都进行了同样的海滩侦察。 1944年5 月17日夜至18日凌晨在加来地区进行侦察的一个组被俘,但很幸运,因为正希望德国人产生错觉认为这一地区将是登陆的地域。在有些海滩上发现了一片一片的淤泥地,结果许多坦克都装上了叫做“卷筒”的钢垫滚筒,准备用来铺在坦克前进的路上,留给后面的坦克使用。4 月的一天,本来用于轰炸一个岸炮连的一个炸弹落在海滩上,引起了一连串爆炸,说明高潮线以下埋有地雷,有的就布在淤泥地中。因此决定避开这些地区,并用扫雷坦克在硬底雷区清扫出一条通路。这只是计划人员快到D 日时需要解决的许多问题之一,大部分问题由于英国的珀西·霍伯特少将的创造性工作和因为有了叫做“怪物”的东西指下文中的各种特制装甲车辆而得到了解决。

     根据过去袭击第厄普的教训,有一点很明显,即不付出重大伤亡,德岸防工事是无法突破的,除非从登陆一开始步兵就得到坦克的支援。由此而得出的结论是,必须向步兵提供克服可能遇到障碍所需的机械装备。霍伯特少将及其参谋人员着手解决这个问题,制出了种类繁多的装甲车辆,前面提到的扫雷坦克和带“卷筒”的坦克就是其中的一部分。其他的装甲车辆有的能投掷对付海滩障碍物和混凝土工事的爆破器材,有的能携带架在弹坑和反坦克壕上用的桥,有的装有对付永备发射点的喷火器。其中最重要的是水陆两用坦克,这是由匈牙利人尼古拉·斯特劳斯勒发明的。首次展出时,英国海军部对其价值表示怀疑,但霍伯特和蒙哥马利都非常热心,艾森豪威尔看到后也很感兴趣。其基本原理是给坦克围上可拆叠的水密罩,使坦克具有浮力,再装上两个螺旋浆,配上履带,速度可达4.3 节。下面将看到,这一发明是诺曼底登陆的一个突出特点。 人力 “海王”作战所需的人力当然是非常多的。新造的登陆舰艇需要舰员,各种与登陆有关的附加任务也需要人员,如海滩勤务队与修理组。除了给远东作战的舰队提供有关的人力外,估计还需要35,000名男人和10,000名妇女。但在战争的这个阶段,普遍缺少人力。为了满足上述需要,英国海军部决定遣散4 艘较老的战列舰、 5艘轻巡洋舰和40 艘驱逐舰上的人员,并实行其他的节约措施。即使如此,如果不要求美国帮助的话,仍然不能满足拉姆齐的要求。在1944年2 月13日召开伦敦英美会议之后,登陆舰艇的问题虽然得到了解决,但金海军上将仍没有轻易地同意英国不能提供全部担任火力准备和火力支援的战列舰、巡洋舰和驱逐舰的要求。争论的焦点是配置在北方海域用于防御德国海军剩余兵力指上文提到的德国大型军舰的英国本土舰队的规模。然而,由于拉姆齐的坚持和艾森豪威尔的支持,美国于4 月份派来3 艘战列舰和1 个驱逐舰中队,在D 日前几天又有一个由驱逐舰组成的分队到达英国。这样,在最后时刻满足了支援舰船的全部需求。

训练

    对参加登陆的海军和商船队人员进行训练的内容很多,有通信联络、给上船部队的援助、海滩勤务以及海军火力准备的控制与指挥。通信联络是最重要的,因为不止英美两国军队要一道战斗,而且还有法国、波兰、荷兰和挪威等国海军派出的分遣队参战。陆军士兵对舰上生活不习惯,最重要的是在他们上船和下船时必须给予各种帮助。训练设施和登陆射击训练区是按“考沙克”原来的计划进行设置的,现在要为满足艾森豪威尔和蒙哥马利扩大的计划而加以扩大是很不容易的。S 编队驻在苏格兰北部的莫里湾,受到多风暴寒冷大气的影响和登陆训练地域的限制。驻在韦默思的G 编队直到1944年3 月1 日才组成,其指挥舰英舰“布洛洛”号直到4 月17日才从地中海返回英国。尽管有这些困难,但由于各方面人员的努力工作和积极热情,训练工作终于赶上去了。驻在波特兰和普利茅斯的美国O 编队和U 编队,分别在德文郡南部沿岸进行训练。 登陆部队训练的关键部分是实兵演习,这必然要损坏许多登陆舰艇。但因修理人员的不懈工作,D 日能参加作战的舰艇,英军达到97.6% ,美军达到99.3% 。

    欺骗与保密

    战略欺骗、战术突然性和技术创造是保障诺曼底登陆成功的三个要素,其中第一个要素受到了特别的重视,因为失去这个要素,整个计划就要彻底失败。敌人方面所处的形势,在第一章中已经谈到了,从1942年底开始,德国对来自西方威胁的忧虑与日俱增,各种情报来源也清楚地说明,西方正在计划卷土重来,问题是德国不知道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在这方面,同盟国想尽了许多办法,使德国难以猜测盟军的意图。他们制定出了一个掩盖盟军登陆作战部队准备情况的战略欺骗计划。这个计划可以简单地归结为以下三点:第一,推迟进攻的日期;第二,暗示进攻将出现在受威胁地区以东而不是在以西的地方;第三,真正发起进攻之后,使敌人误认为这只是第一次打击,而第二次和更大的登陆突击将在加来地区,在实现这一计划方面,无线电起了重要作用。发出的电文肯定会被德国截获,但却是并无一兵一卒地区的“登陆部队”发出的。尽管登陆部队实际上已经起航,但在登陆日前一天,电文数量却达到高潮,好象在进行大规模的港内演习。对敌人的雷达站采取了反雷达措施,飞机投下大量干扰物,从敌人的雷达屏幕上看似乎有许多大型护航运输队在航行。约翰·马斯特曼也说:“我们在参加‘霸王’作战的欺骗活动中,由于在这里 (指英国)有我们监视的德国情报机构而得到了很大好处”。他接着说:“我们可以有把握地说,德国人不了解我们准备工作的情况,也不了解他们到底知道什么情况。” 这方面的事例之一就是敌人对“桑树”人工港基本上或根本没有掌握什么情报。但是,要使敌人一点也不了解我方的保密工作是不可能的,因而保密工作必须随着登陆日期的接近而不断加强。例如,1944年2 月9 日停止了英国与爱尔兰之间的一切民间旅行,以防情报落入潜伏在都柏林的德国间谍手中。4 月1 日贴出告示,所有来访者不得进入登陆部队集结的沿岸地区。4 月17日采取了空前未有的措施,剥夺外交特权,禁止外国的外交人员或其信使进出英国。通信检查也扩大了范围。总的说来,战略欺骗计划执行得很好,甚至在入侵开始之后,敌人还一直相信,真正的登陆将在加来地区进行。正如1940年1 月同盟国没有利用落入自己手中的一份极为重要的情报,提醒自己德国正在计划入侵低地国家和法国一样,四年半之后德国也没有注意一份类似的情报。这就是英国广播公司告诉法国抵抗运动即将进行登陆的一份电讯,这份电讯被德国的反情报机构截获。电讯是6 月1 、2 、3 日发出的,6 月3 日晚德国反情报机构将这一情报通报给在比利时和法国的所有军事指挥人员,但几乎没有引起注意,据龙德施泰特的一个参谋说:“艾森豪威尔好象要通过英国广播公司宣布入侵!”

第三章 海军计划

    按照惯例,海军计划人员担负的主要任务是保障突击登陆所需要的登陆输送队安全而及时地到达敌岸。其次是必须保证在登陆开始后5-6 周内增援部队能连续不断地以最高的速度登陆。空中侦察和各种情报提供了对于敌军实力和作战能力的相当精确的估计。海军所受的威胁虽然不象同盟国陆军那样特别严重,但无论如何也不能低估。此外,当时英国海军兵力已经充分调动起来,拉姆齐意识到,必须将其需要量压低到必不可少的限度。在1942年11月召开的开罗会议上,罗斯福总统和丘吉尔首相已同意不含美国海军的同盟国海军提供“海王”作战所需的全部海军部队。但是当艾森豪威尔要求增加突击登陆的兵力之后,显然需要美国海军提供兵力。根据“考沙克”原来的计划,初步估计所需海军兵力的总数为467 艘作战舰艇,英国海军部队认为这个数字差得太远。现在根据修改后的计划,估计总数达到702 艘。拉姆齐竭力证明这个要求是合理的,他提出的数字终于被接受了。当金海军上将完全确信英国海军不能满足这一需要的时候,他同意给予帮助。概括地说,这个需要就是要有战列舰、浅水重炮舰、巡洋舰和驱逐舰,这些军舰在登陆过程中投入战斗,压制敌岸防工事,尔后根据陆军的需要支援登陆,要有护卫舰、护航驱逐舰和轻型护卫舰对横渡海峡的登陆输送队进行护航,要有近海巡逻艇抗击敌E 级艇、秘密武器和低空飞机的攻击。 指挥系统 拉姆齐迫切要求尽量利用现有的指挥系统而不想另外建立一个新的系统。他的资历虽然不如三位本土港口海军军区司令( 诺尔、朴次茅斯和普利茅斯三个海军军区) ,但是在登陆开始之后,所有有关的海军部队都要置于他的直接指挥之下。拉姆齐仔细地考虑了这个问题,但所有参战部队之间的协作精神很好,领导机构之间的协作也非常出色,因而没有出现任何困难。运送登陆突击部队和第二梯队的登陆输送队的指挥系统如下:

东部 东部特混舰队司令为英国菲利普·维安海军少将,旗舰为英舰“女怪”号。

     S 编队( “斯沃德”区) :司令为A.G.塔尔博特海军少将,旗舰为英舰“拉格兹”号( 遣送英第3 步兵师和第27装甲旅)

G 编队( “哥尔德”区) :司令为C.E.道格拉斯·彭南特海军准将,旗舰为英舰“布洛洛”号( 遣送英第50步兵师和第8 装甲旅)

J 编队( “朱诺”区) :司令为G.N.奥利弗海军准将,旗舰为英舰“希拉里” 号( 遣送加拿大第3 步兵师和加第2 装甲旅)

 L 编队( 第二梯队编队) :司令为W.E.帕里海军少将,旗舰为英舰“信天翁” 号( 遣送第7 装甲师和第49步兵师;第4 装甲旅和第51苏格兰师)

西部 西部特混舰队司令为美国E.G.柯克海军少将,旗舰为美舰“奥古斯塔”号。

O 编队( “奥马哈”区) :司令为J.L.霍尔海军少将,旗舰为美舰“安康”号 (遣送美陆军第1师和第29师之一部)

U 编队( “犹他”区) :司令为T.P.穆恩海军少将,旗舰为美舰“贝菲尔德” 号( 遣送美陆军第4 师)

B 编队( 第二梯队编队) :司令为C.D.埃德加海军准将,旗舰为美舰“马洛伊” 号( 遣送美陆军第2 、第9 、第79和第90师以及第29师的剩余部分)

海军各特混舰队司令在陆军建立巩固的登陆场之前对本舰队和登陆部队进行指挥。

    在负责对东部登陆地段进行炮火准备的军舰中,达尔林普尔- 汉密尔顿和W.R. 帕特森海军少将分别指挥第2 和第10巡洋舰中队。他们虽然比东部特混舰队司令的职位高,但他们同意放弃这个权利,甘愿在东部特混舰队司令的指挥下作战。西部登陆地段的情况与此相同,问题解决得同样满意。自由法国海军的若雅尔海军少将 (旗舰为“乔治·莱格”号)也同意不参加指挥系统。

     扫雷

     扫雷所需要的舰艇没有包括在本章开始所提到的军舰总数之内,但其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从北纬50°以南到离法国海岸10海里,沿整个英吉利海峡全部布设了水雷。在雷区以南留了一条供德军进行沿海运输的通道,这条通道按理不应有水雷,除非德军在最后决定布设。因此,决定把大型步兵登陆舰的换乘区定在这条通道中。在这条沿海通道靠近海岸的一侧,怀疑德军可能布了沉底水雷,因此需要清除这个地区的沉底水雷,以便接近登陆海滩,并使火力支援舰能自由机动。

    扫雷计划如下: 1. 为每个突击登陆编队开辟一条通过水雷障碍的通道。 2. 在德军沿海通道的靠岸一侧清扫出若干区域,供实施舰炮火力准备等舰艇使用。 3. 为扩大海上活动的范围,要尽快加大接近航道的宽度。 4. 突击登陆之后,要准备清扫敌人以后布设的水雷。 开辟接近航道的工作需要组织大规模的单独的扫雷作战,这是一项在过去战争中从未有过的工作。扫雷作战需要255 艘扫雷舰艇和设标船。每条航道每隔1 海里都要有灯光扫雷浮标标示,关键是要进行精确导航。由于扫雷舰艇要穿过流向和流速每小时都发生变化的潮流进行扫雷,因此航向必须相应地进行调整;有时,在同一时间里,还必须从左舷扫雷改为右舷扫雷。每个区域都由一名有经验的扫雷军官负责扫雷工作。鉴于这些通道在登陆之后的几周内都要使用,因此为航务局英国半政府机构,负责管理灯塔和其他助航标志,发放引水员证件。规定了一个用海洋灯标代替扫雷浮标的办法。水雷威胁不仅在诺曼底沿岸存在,在登陆前6 周,德国还对发现有舰船集结的英国南部沿海港口加速进行了空中布雷,因此通往这些港口的接近航道也需要排除水雷。幸而盟军占有空中优势,德国的空中布雷只能在无月光的夜间进行,而且尽管舰船密集是极有诱惑力的目标,德军的飞机也几乎没有进行轰炸;就是轰炸,效果也极差。

海滩防御工事

    拉姆齐能指望有足够的海军支援和绝对的空中优势,来保护登陆输送队渡过英吉利海峡,因而除水雷威胁之外,使他最为担心的是敌人正在盟军所选择的各登陆海滩上加紧布设水下障碍物,这是隆美尔的干劲和积极性的结果。由于障碍物数量增加,黑暗中登陆显然有很大危险,而且无论如何爆破组要紧跟在步兵之后上陆,以便清除这些障碍。从陆军士兵的角度来看,最好是在高潮时上陆,这样可以尽量缩短步兵到达敌岸防工事的距离。然而高潮会淹没水下障碍物,不能完全保障撞上障碍物的登陆舰艇不受损伤,所以从海军的角度看,最好在低潮登陆。诺曼底海岸附近的涨潮和落潮情况大约是大潮25英尺,小潮19英尺,海滩坡度平缓,倾斜度在 100:1 到200:1 之间,因此岸上有很长一段不能被低潮淹没。拉姆齐同蒙哥马利讨论了这个棘手的问题,最后达成一个折衷的解决办法:在半潮时登陆,即在高潮之前3-4 小时登陆,以便爆破队在第2 登陆突击波的部队上陆之前有时间排除障碍,当上涨的潮水到来时他们即停止工作。蒙哥马利决定,为了尽量减少步兵通过海滩时的严重伤亡,第1 突击波应由水陆两用坦克实施,接着是专门的装甲兵,然后才是步兵,这是一个获利很大的明智决定。

海滩勤务组织

    地中海几次战役的经验证明,良好的海滩勤务组织对于控制登陆艇、近海船、渡船和车辆的运动以及防止物资堆积所的积压现象是极为重要的。拉姆齐在他的作战报告中写道:“参加首批登陆的海滩勤务主任的任务是常人难以胜任的。海滩很长,很难迅速顺利地视察到。海滩勤务工作队极易遭受攻击,各种情况瞬息万变。” 为此,计划在登陆地域建立两个机构: (1) 海滩海军主管军官,在其负责的海滩上是海军最高行政长官,直接向本登陆突击编队司令负责。 (2) 渡船高级指挥军官,密切配合海滩勤务总主任和海滩勤务大队队长的工作,对本海滩附近的所有渡船进行控制。 在陆军部召集的一次会议上,决定海军应对所有渡船的控制进行演练,以适应陆军的要求,同时决定军种之间应在各级尽量派出代表。为了接受到达登陆区的舰船和登陆输送队以及负责集结和派出返航的登陆输送队,在每个登陆区的海上专门指定两名军官负责这一工作。

火力准备

    第一章中已详细介绍决定依靠空中轰炸和舰炮轰击来削弱登陆地域内的敌人防御工事。为此,三军司令制定了一个联合计计划。 1. D日前轰炸的炮连是那些对登陆突击部队特别有妨碍的炮连,如勒阿弗尔以北的15英寸炮连和科坦丁半岛上的6 英寸炮连。但为了不暴露登陆地域,对其他地方的炮连也要同时进行轰炸,并应降低对真正目标的攻击威力。 2. D日前一天的夜间轰炸10个炮连,预计对每个炮连投弹100 吨。其中4 个位于英军登陆地段。 3. 在突击登陆之前2 小时,由中型轰炸机轰炸登陆地段的6 个炮连。 4. 突击登陆过程中,舰炮将对各炮连进行轰击。 5. 小型军舰和炮火支援艇对海滩防御工事进行火力急袭,并由重型和中型轰炸机进行支援。火力准备的目的是压制所有妨碍突击登陆的敌炮连。战斗机( 其飞行员受过专门训练) 分配给火力支援部队,对规定目标进行35-45 分钟强击,并在D 日全天对临时出现的目标进行强击。在敌炮连被打哑或被夺取之后,舰炮即由陆军支配,炮击敌机动炮连、抗击敌军的冲击以及执行有助于陆军夺取目标的其他任何任务。

    担任炮火支援任务的全部106 艘军舰[ 不含坦克登陆艇( 火炮) 和坦克登陆艇( 火箭 )]如下: 舰种 英、加 美国 法国、荷兰 战列舰 3 3 -- 浅水重炮舰 2 -- -- 巡洋舰 17 3 3 驱逐舰 37 31 5 炮舰 -- -- 2 上述舰艇的分配是东部登陆地段73艘,西部登陆地段33艘。由于这些舰只将要消耗大量弹药,因此做出专门安排,用驳船进行补充,驳船返回港口时能立即靠上码头,因此上述舰艇只需很少时间即可返回发射阵地。此外还考虑了炮管报废时需要更换这一特殊情况。6 英寸以下火炮可以到英国南部有造船厂的港口去更换。15 英寸火炮则要到英格兰北部去更换。

上船和集结

    在英国,主要的问题是集结各种登陆输送队和人员,而后者又是最重要的。每一个步骤都需要军种间的密切协作。例如,陆军已在遍布全国的兵营和补给品堆积所集中了部队、军需和装备。这些都要转移到指定的上船港的附近地区。部队分为突击登陆部队、乘船预备队和第二梯队,海军要根据这一情况组成登陆输送队,安排所需的登陆舰艇,将部队运送到集结锚地,再从那里按适当的顺序及时将部队送到指定的登陆海滩。突击登陆的地点和规模一旦确定下来,陆军就可以进行计算,提出登陆部队在兵力、坦克、车辆和弹药等方面的详细需求,实际上就是在登陆地城内作战可能需要的一切。由于制造和使用了55块混凝土铺路板,使装载问题比较容易地得到了解决。这些铺路板斜放到水中,对准登陆舰或登陆艇的斜板( 跳板) ,可以使坦克,装甲车和卡车直接开到舰艇上。 必需非常详细地制定出各编队的上船( 装载) 和集结计划。下表就是所颁布命令的摘要,从中可以看出充分利用了英国南部可以利用的各个港口。表中的字母代表各登陆编队相应的五个登陆区的第一个字母( “朱诺”——J ,“哥尔德”—— G,“斯沃德”——S,“奥马哈”——O ,“犹他”——U),但B 和L 两个字母不在其内,它们分别代表西部和东部两个登陆地段的第二梯队。

 登陆编队登陆区上船港集结港

3 个加强旅 J 南安普敦、朴次茅斯南安普敦、索伦特、斯皮特角

3 个加强旅 G 南安普顿南安普顿、索伦特、斯皮特角

2 个加强旅 S 朴次茅斯朴次茅斯、斯皮特角

1 个加强旅 S 纽黑文、肖罗姆纽黑文、肖罗姆

4 个团战斗队 O 韦默斯、波特兰韦默思、斯皮特角、普耳

1 个团战斗队 U 托尔基、布里斯汉、达特默斯以东托尔基、布里克斯汉、达特默斯

1 个团战斗队 U 达特默斯以西达特默斯

1 个团战斗队 U 普利茅斯以东萨尔库姆

1 个团战斗队 B 普利茅斯以西普利茅斯

2 个团战斗队 B 法耳默思法耳默思、赫尔福德河、福韦

1 个加强旅 L 蒂尔伯里索思恩德、希尔内斯

2 个加强旅 L 费利克斯托哈里季美第1 增援师 -- 布里斯托尔湾各港 布里斯托尔湾各港

商船类型上船港集结港

近海货船 太晤士河89艘 太晤士河68艘 格里姆斯比12艘索伦特55艘布里斯托尔湾104 艘 布里斯托尔湾82艘

车辆运输船 伦敦、蒂尔伯里37艘伦敦、索思恩德 布里斯托尔湾37艘 布里斯托尔

人员运输船 蒂尔伯里6 艘蒂尔伯里 布里斯托尔湾9 艘 布里斯托尔湾

配属兵力部队集结港 掩护队驱逐舰 普利茅斯、朴次茅斯

近海舰艇编队 达特默思、波特兰、纽黑文、多佛尔

渡船勤务登陆艇 奇切斯特、兰斯顿港、普耳

拖船、救援船、兵营船 法耳默思与索思恩德之间各港

警戒舰艇和扫雷舰艇 与所属的登陆运输队一道集结

东部火力支援舰 克莱德河

西部火力支援舰 贝尔法斯特

沉船( 作人工港用) 奥班

    由于有许多商船参加突击登陆和运送后续兵力的工作,战时运输部感到必须向船员们讲清这项工作的危险性,要求官兵为执行登陆任务在叫做V 表的志愿书上签字。除因年龄、身体和家庭等原因不能参加这一工作的极少数人外,绝大多数人都希望有机会增加他们在大西洋争夺战中已取得的荣誉,这是他们忠于职守的赞歌。如前所述,商船是横渡海峡作战的支柱。其中不仅有运载重要军事物资的大船,而且还有除了在利物浦和爱尔兰之间运送煤和马铃薯之外从未装载过其他重要物资的近海船,这些小船也都愿意在有惊险场面( 即联合作战) 的情况下工作,参加抢滩演练,学习船只不用放横就能靠滩。小船的工作是无法估价的,它们在同一时间内送上岸的货运量,特别是在弹药和汽油方面,几乎是大船货运量的两倍。 “后续部队控制组”和“周转控制组” 突击登陆后向岸上增兵的速度和数量问题已得到重视。为了尽量避免不必要的延误,拉姆齐成立两个跨军种的组织,一个是“后续部队控制组”,简称“布考”,另一个是“周转控制组”,简称“特考”。“布考”负责解决陆军的需要与现有舰船之间出现的问题;“特考”负责组织有泊位和货物的港口与登陆海滩之间船只的运动,并督促卸空的船只尽快返航进行重新装载。简化手续是这两个组织的一项重要原则。为此,要求每一艘船要在舰桥上挂一块大黑板,在黑板上写上醒目的字母,标明驶离的国家,在英国驶离或驶往的地区、所载货物的类型和所属登陆输送队的编号。例如,写上FWP3,说明该船从法国起航,驶往怀特岛,属于第3 人员输送队。在拥挤的锚地中行驶的护航队长能很容易找到他指挥下的登陆输送队的船只。 “桑树”人工港 前面已谈到准备拖过海峡在诺曼底海滩附近设置的人工港。有人认为丘吉尔在 1917年写给战时内阁的文件中最早提出这个想法。但据艾森豪威尔的记录,他是在 1942年春的一次会议上第一次从蒙巴顿海军少将那里听到这件事的,当时对此抱很大怀疑。但有一种推测是正确的,而且在意大利作战中已得到证明,即德军在放弃某一港口之前一定要彻底摧毁该港,必须作大量的修复工作才能使用。因此,蒙巴顿一直坚持并说服丘吉尔同意这一想法。鉴于登陆的全面胜利依靠盟军增兵的速度,所以关键的问题是使登陆作战的这部分工作不受英吉利海峡一年四季( 即使是在夏季) 不稳定天气的摆布。 魁北克会议期间,盟军参谋长联席会议批准了人工港的想法,但在当时还未制定出如何建造和组装人工港的详细计划。到制定出计划并开始建造已经是1944年1 月了。由于保密的需要,用代号“桑树”称呼人工港。第一批是由掌握混凝土使用权的陆军部制造的。根据拉姆齐的记载,“我到职不久立即感到对准备工作需要进行大量的监督,必须有一个有经验的海军参谋机构领导这项工作”。他把一个曾在法国海岸负责敦刻尔克撤退的很有能力的将官、三级巴斯勋章获得者W.G.坦南特海军少将争取到手,要他负责“桑树”工作和叫做“冥王”( 海底输油管) 的油料供应组织。关于“冥王”,下面还要详细介绍。不过拉姆齐并不隐讳他对这两项工程缺乏热情,他认为这些工程使他把登陆部队安全送到法国海岸的工作复杂化了。但以后我们将会看到,在恶劣天气造成的令人苦恼的四天中,在登陆作战尚未决定胜负的情况下,正是设在阿罗门奇的“桑树”人工港挽救了危局。 “桑树”的主要部件由叫做“凤凰”的146 个混凝土沉箱组成,每个长200 英尺(61 米) ,但其大小根据所要沉没处的海水深度而不同。最大的排水量为6,044 吨,最小的排水量为1,672 吨,建造这些沉箱需要33,000立方码的混凝土和31,000 吨钢材。沉箱都装配有能使其上浮的浮箱,这样沉箱能在15-20 分钟内沉到指定的位置上。由于时间紧迫,又没有足够的船坞和船台建造这些部件,考虑到正在进行的造船和修理工作后,决定在太晤士河附近挖12个深坑,在坑中建造沉箱的基础部分,然后让其起浮,在漂浮情况下造完整个沉箱。48个沉箱是用这种方法建造的,其余57个在干船坞、18个在2 个湿船坞,还有23个是在船台上建造的。 坦南特少将到职后,对于“桑树”人工港能否承受中等风浪表示怀疑,他估计要用两周的时间才能建成。他建议用70艘废船作为沉船,在突击登陆开始后尽快沉下去,以便在“凤凰”防波堤组成之前在登陆海滩附近提供避风水域。有59艘沉船 (叫做“醋栗树”)提供了24,000英尺长的防波堤,在登陆两周后刮起的大风中,起到了挽救形势的作用。坦南特还决定系留若干200 英尺长的能浮起的十字形钢制构件( 叫做“低音大号”) ,它们首尾相连,形成一条屏障,从而在“凤凰”防波堤的靠海一侧( 外侧) 开辟出一个深水锚地。在人工港内,还有叫做“鲸鱼”的浮码头( 舟桥通道) 和叫做“甲虫”的码头头部,能随潮水的涨落而升降,可供近海船只、坦克登陆舰和坦克登陆艇直接向岸上卸载。码头头部由长200 英尺、宽60英尺的钢制浮箱构成,固定在打到海底的桩子之间,并可在桩子之间上下浮动。浮码头上有发电机组、船员住室和储藏室,还装有倾斜的跳板,登陆艇可以用艇首停靠,当登陆艇放下跳板后,车辆就可以开上去,并沿浮桥一直开到海滩上。在其他地方,近海船可靠上浮箱,将货物卸到卡车上。两个“桑树”人工港各有4 个“鲸鱼”构件,最长的浮码头有半英里长。“桑树”构件集结的港口如下: “凤凰” 赛尔西、邓杰尼斯、太晤士河 “低音大号” 波特兰 “鲸鱼” 索伦特、赛尔西 拖船 波特兰、斯皮特角

“冥王”输油管

    现代机械化部队的油料消耗量很大,部队一旦上陆,供应部队足够的油料就成为一个特殊问题,随着部队的向内陆推进,这个问题也变得更加重要。解决的方法有两个: (1) 敷设4 条6 英寸(15 厘米,叫“汤博拉”) 和10英寸(25 厘米,叫“阿美西亚”) 的输油管,每个登陆地段各有两条。油管从岸上铺到离岸有一段距离的系泊设备上,油船将软管与固定在系泊设备上的输油管管头接上后,每小时即可向岸上输送600 吨油料。 (2) 从怀特岛的桑登湾经英吉利海峡到瑟堡以西的奎内克维尔敷设10条油管。这10条油管分两种:一种叫“海斯”,是与电信电缆相类似的软管,只不过是空心的,可用电缆敷设船敷设;另一种叫“哈梅尔”,是绕在直径50英尺的浮动卷筒上的钢制软管,边拖边放。 联合修理机构和拖船控制组 另外设立的两个机构也是“海王”作战计划的一部分,一个叫做“联合修理机构”,简称“考里普”,另一个叫做“拖船控制组”,简称“考塔格”。“考里普” 是英国海军部建立的,任务是协调登陆阶段损伤舰船的修理工作,并提供维修设施。每个码头、船台、修理滑道和修理厂,无论是属于海军造船厂还是属于私人厂家的,都置于“考里普”的控制之下。登陆舰队的维修工作优先于其它各项工作。计划还提出了远远超过英国现有拖船数量的拖船需要量。仅“桑树”一项,在两周多的时间里每天就要拖带35个重型拖件,还有许多较轻一些的拖件需要拖带。尽管英美两国都已制定了拖船紧急建造计划,但到登陆开始时仍然没有完全满足要求,救援组织的拖船尤其感到不足。总共使用了各种各样的拖船132 艘,这些拖船在航行时除挂上各种旗帜外,拖船队还派出了信号军士,“考塔格”也采用了最经济的方法使用它们。“考利普”和“考塔格”不但彼此之间相互协作,还要与救援组织密切协作。救援组织的负责人是在五金工业有限公司工作的英国志愿预备役准将T.麦肯齐,他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曾负责打捞沉没在英国斯卡帕湾的德国舰船。他领导的组织充分证明了它的价值,特别是在前面提到过的大风暴之后。

    切断德国的运输

    严格地说,这不是一个海军问题,但它对诺曼底登陆的胜利关系极大,因此必须在这里提一下。前面提到,这次登陆作战的胜负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盟军向登陆场增兵的速度要超过德军调动其预备队的速度。德国的国内运输形式是铁路和公路网,如果不加以切断,这些交通网毫无疑问要大大胜过盟军的海上交通线。根据中东和西西里作战的经验,朱克曼教授( 现在是勋爵) 拟定了一个为诺曼底登陆作准备的“运输”作战计划。计划要求对72个精心选择的目标进行90天的轰炸,其中39个在德国,33个在法国和比利时。艾森豪威尔上将及其副司令泰德空军上将完全支持这个计划。但英国轰炸航空兵司令哈里斯空军上将和美国战略航空兵司令斯帕茨空军上将却反对这个计划,他们都不愿意放弃自己的轰炸计划。他们不相信,用所需的精确度能击中包括大枢纽站、编组站和全部车辆在内的铁路中心,也不相信这种轰炸必然会降低敌人仍很强大的战斗机中队的实力。结果在问题解决之前,在最高层领导之间发生了争论。罗斯福完全支持艾森豪威尔和泰德,丘吉尔起先支持哈里斯和斯帕茨,最后勉强同意泰德的计划。哈里斯和斯帕茨带着许多疑虑执行了计划规定给他们的任务,尽管斯帕茨仍然偏爱他的油料目标。联合作战的效果超出了任何人的估计,获得很大成功。在D 日前4 个月中,76,200吨炸弹投向 80个公路和铁路目标,结果到D 日那一天,距诺曼底登陆场150 英里以内的全部车辆有75% 不能使用,同时欧洲西北部的整个铁路系统也发生严重混乱。为战场服务的所有桥梁被炸塌,5,000 多架敌机在战斗中被击毁。这一成绩使德国空军在盟军的登陆准备过程中不能进行严重干扰,还有效地降低了在盟军增兵时敌人增援其受威胁地区的能力。

第四章 最后准备

    1944年4 月2 日,拉姆齐海军上将有选择地向某些机构颁发了“海王”作战命令的临时性副本。考虑到命令的复杂性,命令内容一律按时间顺序安排,而不是针对每个编队分别安排,因此命令的篇幅很长,总共有打字稿1000多页。这件事在美国参谋人员中间引起了不少议论。美国海军少将莫里森写道:“两国海军制定计划的方法不同。英国习惯于在最高层制定详细的计划,美国习惯于向下级颁布概括性的指示,鼓励下级自己制定出详细计划”。但是,这次作战非同寻常,如果想到只有用一个时间表才能把几千艘舰船中的每一艘船的运动协调和联系起来,而且关键是使每艘舰船都知道另一艘舰船在干什么的话,那么似乎没有其他的办法可想,因为每件工作都不能靠运气和个人的幻想。 4 月10日作战命令开始付印。两周后下发,并通知有限的几个机构可以启封,因为这个泄密的风险是可以接受的。考虑到有些小舰的舰长只能在航渡途中才能将命令的副本启封,可能不知所措,因此指定熟悉命令内容的参谋人员向他们作简要介绍。

转移到作战指挥部

    4 月26日,拉姆齐及其参谋人员从伦敦搬到位于作战地域中央的索思威克大厦 “作战指挥部”。这所早期的维多利亚时代的大厦位于朴次茅斯以南9 英里朴次登山后面的狩猎园内。几个月之前,这所大厦曾被征用,来安置原来校址在朴次茅斯造船厂( 已被炸毁) 的航海和战斗机指挥学校。1944年1 月蒙哥马利的参谋长F.坎冈少将看望了作者,并通知作者负责建立指挥此次登陆作战用的指挥部,因此作者便承担了建立指挥部的工作。坎冈少将看过园内的设施和大厦后,表示很满意,认为这是一个理想的地方,特别是树叶长满以前陆军部队不会到达,而部队到达之后树林正好能完全遮盖他们的帐蓬和车队。他还同意先到达的拉姆齐及其海军参谋人员住进大厦,最高司令艾森豪威尔及其参谋人员和蒙哥马利及第21集团军群的参谋人员住在园内。3 月,航海学校搬到了格林威治的皇家海军学院。与此同时,建立作战指挥部的工作继续进行,包括征用民房作为英国女海军人员的营房,敷设输电电缆、电传打字电报机线路,安装大量“尼森”式活动房屋,甚至还打了一口井,以解决供水不足问题。由于全体有关人员主动协作,当海军司令到达并在门廊外正前方专门竖起的旗杆上升起司令旗时,各项工作均已准备就绪。装有镜子的长客厅已改为作战室,东面墙上挂着一张很大的包括登陆地域和英吉利海峡的地图。为了保密,所有窗子都遮蔽起来,只有司令们及他们的参谋人员和担任标图工作的女军官可以进去。这张地图是几天前由船厂的一名木工安装起来的,他来时乘坐的是海军有蓬小汽车,地图分成几个部分用黑麻布包裹,这位头发灰白的矮小的工人接触了当时严格保守的最大机密之一。 “海王”作战的地点虽已确定下来,但第一梯队在海滩登陆的日期和时间,即 D日和H时,尚未确定下来。登陆的时间原已决定应在日出前12分钟至日出后90分钟之间,高潮前3-4 小时;夜间要有月光,以便预定在午夜后不久空降的伞兵能在夜间着陆。6 月份符合这些条件的日期只有5-7 日或18-20 日,最优先考虑的是5-7 日。但是各登陆海滩的高潮时间各不相同,相差1 小时45分钟,最早的是“犹他” 和“奥马哈”两个登陆区,因此五个登陆编队的H 时也不可能相同。5 月1 日在最高司令部召开了一次会议,会上研究了飞机最近拍摄的登陆海滩的情况。照片显示了德军正在把海滩障碍物的前沿进一步向海上推进。拉姆齐坚持必须趁这些障碍物还没有布到超过2 英尺深的水中时将它们排除掉,这就要调整H 时,因此更倾向把登陆日选在5 日和6 日,只是在万不得已时才定为7 日。后来,由于推迟24小时,将H 时进一步作了调整,最后决定的登陆时间如下: “犹他”和“奥马哈”海滩为0630; “哥尔德”海滩为0725; “朱诺”海滩为0735-0745 ; “斯沃德”海滩为0725。在实际登陆前几天应确定临时的D 日,因为必须在D-8 日向锚泊在奥班附近的沉船( 准备作人工港用的废船) 发布出航命令。此外,万一所选定的D 日那天天气不合适,舰船就需要返航进入临时港口,因此也需要指定一个临时的D 日。

“费边”演习

    5 月2 日-5月6 日,O 、S 、J 、G 四个登陆编队在英吉利海峡举行了突击登陆的最后预演。这次演习的代号为“费边”,是尽量按实战情况进行的。O 编队在斯莱普顿沙滩、S 编队在小汉普顿以西、J 编队在布雷克尔沙姆湾、G 编队在海林岛进行演习。朴次茅斯和普利茅斯海军军区在这以南的海面提供掩护部队,以防德军干扰。U 编队在一周以前在斯莱普顿沙滩进行了同样的最后预演,但从基地驶往波特兰的途中遭到了德国9 艘E 级艇的攻击,两艘坦克登陆艇被击沉,1 艘被击伤,损失638 名官兵,其中陆军士兵441 名。这个伤兵数字比实际登陆时的损失还要大。金海军上将命令从地中海调来登陆艇弥补这一损失。 5 月15日在伦敦的圣保罗学校( 蒙哥马利儿时曾在此读书) 内的蒙哥马利的指挥部,举行了一次具有历史意义的会议,出席会议的有:英王乔治六世、丘吉尔首相、简·史末资陆军元帅、英国三军参谋长、盟军最高司令和海、空军司令以及各编队司令。会议的程序是由艾森豪威尔首先讲话,然后是拉姆齐、蒙哥马利、利- 马洛里讲话,每人分别说明了海、陆、空军在作战中的作用,讲解时还利用了包括诺曼底海滩及其内陆地区的大地图,地图是斜挂着的,这样听众可以看到地图,讲解人也可以指点他想引起注意的地方。拉姆齐写道:“整个会议显然充满了极大的信心。”拉姆齐和丘吉尔都强调了不能按计划执行时所必需的灵活性,蒙哥马利明确指出,他不能低估他的主要对手隆美尔,他很敬佩隆美尔的聪明才智和指挥能力。他断言,“我们必须在岸上打开通路,并在敌人调动大量预备队把我们赶走之前建立一个巩固的登陆场。”英王在会议最后讲话,然后他依次视察了各登陆突击编队。 5 月25日,持有作战命令的人员都接到通知,允许启封。三天之后,最高司令通知各有关人员D 日定为6 月5 日,他还颁布了各登陆编队的H 时。从这时开始,所有人员只能“呆”在各自的舰船上,所有邮件都被扣押,电话和海底电缆禁止使用,私人电报只有在紧急情况下经上级指挥官批准才可发出。5 月31日开始了复杂的上船和集结工作。由于计划人员的努力,一切都很顺利。敌人对作战的这一关键部分没有进行干扰。到6 月3 日,发起攻击的各项工作已准备就绪。

专门的布雷作战

    专门布雷作战第三阶段布雷作战共分六个连续阶段,约于登陆前6 个星期开始的任务是保护火力支援编队和登陆突击编队免遭从瑟堡和勒阿弗尔出航的E 级艇和 R级艇的攻击,这项工作于5月28日完成。执行这项任务的布雷舰艇是“普洛弗”号和“阿波罗”号布雷舰、4 个摩托艇( 护卫艇) 支队和6 个摩托鱼雷艇支队,还得到英国空军轰炸航空兵的支援。共布水雷6,850 枚,其中2/3 布在荷兰各港到布勒斯特之间。在这次作战中采用了一种专门对付吃水浅的舰船的水雷,而且很成功。到D 日前夕为止,在布雷作战的最后两个阶段加速布设了这种水雷,水面舰艇主要注视勒阿弗尔、瑟堡、恩特雷塔、加来、布洛涅和布列塔尼沿岸,飞机则监视艾莫伊登、荷兰湾,西斯凯尔特河、富尔水道和布勒斯特。 “费边”演习的完成标志着各登陆编队训练与演习阶段的结束。此后就是全力保证所有舰船在指定时间出航。

    布设水声浮标

    5 月31日进行了与海军计划内容有关的最后工作。布设10个水下音响浮标,用以标出德军雷区边界的位置,以便盟军扫雷舰艇从该处开始清扫出选定的航道。这种浮标布设时暂不工作,但已定时,到D-1 日即开始工作,这样布扫雷舰前面航行的摩托扫雷艇可以发现浮标,保证在准确的位置上开始扫雷。

最后修改方案

    拉姆齐通知在5 月12日9 时以后不允许对计划作进一步修改,其目的是制止各登陆编队司令修改计划,因为就接受修改计划的下级来说,这种修改如果不加以控制,很可能造成危急情况。然而根据最后几天收到的更高一级的情报,敌军在科坦丁半岛集中,因此需要改变空降作战计划。5 月中旬,从德国调来的1 个步兵师和 1个伞兵团正好驻在美军选作空降的地点。还有消息说,德国第5伞降师已调到雷恩,谣传第17摩托步兵师也要从普瓦蒂埃调到诺曼底。这些最新的兵力调动情况自然使人怀疑敌人是否已经知道了盟军的计划。实际上敌人并不知道盟军的计划,而是希特勒预感到诺曼底很可能就是要登陆的地区。然而盟军不得不改变美军的空降计划。为部队运输机选择的新航线与穆恩海军少将指挥的西部特混舰队的舰船离得很近。由于担心舰艇会误伤己方运输飞机,拉姆齐曾下令东部特混舰队完全禁止使用舰上的防空火力,现在他把这一禁令勉强推广到穆恩舰队的舰船,但他告诫空军,如果敌人同时进行空袭,他就无法保证不开火。事实证明,他的担心不幸而言中了。

天气问题

    随着D 日的来临,作战指挥部里每个人最关心的都是天气。这是一个不能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因素,但整个计划的成败却取决于它。三级巴斯勋章和英帝国勋章获得者J.M.斯塔格教授当时是最高司令的首席气象顾问,他在最近出版的《“霸王” 作战的天气预报》一书中,详细地描述了他在登陆地域的天气预报工作中获取、记录和分析天气情报所使用的方法。他想尽了各种办法,例如研究了最近50年来英吉利海峡的天气图,企图找出一种气象环境模式。然而自然界变化无常,正如斯塔格写的:“即使一两天天气图的顺序看起来与另一年的顺序完全一样,但紧接下去的天气图则几乎总不相同,因此对进行预报完全没有用处”。斯塔格的艰巨任务是协调三个气象单位的意见,它们是:美国怀德温气象组织、英国邓斯特布尔气象局和英国海军部气象小组。后来海军司令拉姆齐利空军司令利- 马洛里的气象参谋参加了这些机沟。这些专家之间时常产生不同的意见。艾森豪威尔以极大的兴趣亲自参加了这个工作。当他的指挥部还设在布希公园时,他就进行过试验性天气预报,这样在D 日来临时,他已积累了丰富经验。他知道他一定会从气象顾问那里得到最合理的意见。 在最高司令及其参谋人员5 月29日搬进索思威克狩猎园之后,决定性的预报工作便开始了。由于海军的航渡十分复杂,因此必须提前72小时做出预报,也就是做出D 日及其以后两天的预报,这是一项使预报人员最感头痛的要求。索思威克大厦的藏书室被划出了一部分,作为拉姆齐的餐厅。墙壁旁边排满了红木书柜,但柜内已没有书籍,室内摆设了海军部式样的沙发和安乐椅以及红木餐桌和椅子,有关发起登陆作战的重要会议都在这里召开。这些会议由艾森豪威尔主持,参加会议的有陆、海、空三军司令、各编队司令及他们的参谋长,还有其他高级军官。第一次会议是在5 月29日( 星期一) 召开的。斯塔格在会上预报说,本周其余几天的天气对作战有利,但周末有出现暂时性小型扰动的危险。他的讲话引起了人们对扰动时间长短和强度大小的询问。当敦促他发表个人看法时,他回答说: “在一年的这个时间里,出现一连几天以上的真正暴风天气是不常见的。如果扰动天气在星期五开始,那么就不可能持续到星期一(6月5 日,即D 日) 和星期二;如果扰动天气推迟到星期天或星期日开始,那么星期一和星期二很可能是暴风天气”。会议一次又一次地召开,随着这一星期的流逝,D 日是好天气的前景越来越渺茫。6 月2 日( 星期五) 最高司令收到一份不受欢迎的情报:“最近几天从不列颠群岛到纽芬兰的整个天气形势已发生变化,现在可能成为很大威胁。”这份使人忧郁的报告对所有与会者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只是在富于幽默感的克里西海军少将开了一个玩笑之后,紧张气氛才缓和下来。当斯塔格离开房间后,克里西风趣地谈论说:“6 英尺2 高的斯塔格,有6 英尺1 是忧郁的。”大家都笑了。6 月3 日是关键的一天,必须决定是否推迟登陆,因为一些舰船已在途中,正向怀特岛以南叫做 Z区的会合区前进。Z区是直径为10海里的圆圈,中心位置在圣凯瑟琳灯塔东南14海里处,一般都把Z 区叫做皮卡迪利广场。 6 月3 日晚21时30分,大家又来到会议室,专心致志地倾听斯塔格的讲话。他进一步肯定了他和他的同事们在前不久对以后3 、4 天的天气表示的担心。接着就是提问题,特别是关于对轰炸机和伞降部队至关重要的云和能见度。艾森豪威尔仔细地倾听着回答,然后他提出最后一个问题:“是否所有的预报中心都同意这个预报?”对此,斯塔格怀着激动的感情说:“是”。于是最高司令决定推迟登陆发起时间,暂以一天为期,最后决心要到次日晨4 时15分召开的会议上才能定下来。当陆、海、空军的将领们出现在灯光昏暗的过道时,从他们阴沉的脸上可以明显看出,他们都很焦虑。在索思威克大厦的外面,夜空清彻平静,没有迹象表明对精心策划的诺曼底登陆有威胁的坏天气即将来临。对于气象预报人员来说,这是一个彻夜不眠、忧心忡忡的夜晚,他们要在凌晨 3时召开的电话会议上协调对最新天气情报的意见。然而没有出现任何能改变他们意见的情况,一小时后,斯塔格又回到会议室。根据他的记载,紧张气氛简直“可以摸到”。艾森豪威尔听了他的讲话后,经过与其他人商量,进一步肯定D 日应推迟 24小时,即推迟到6 月6 日星期二。

延期产生的影响

    推迟D 日使拉姆齐非常忧虑。6 月4 日5 时15分他向各有关部队发出信号,宣布推迟D 日的决定以及由此而修改的H 时。已在海上的船队有从奥班出航的构筑人工港用的沉船,有从贝尔法斯特出航的火力支援舰。这些舰船都奉命返航,驶往防风浪的锚地。只有U 编队的U2A 大队没有接到推迟登陆的信号。该大队有138 艘舰船,4 艘警戒舰和1 艘救助拖船,于6 月3 日夜间按计划离开德文郡的港口驶向 “犹他”海滩。6 月4 日9 时,该大队已到达圣凯瑟琳角以南25海里处,正在向南行驶。从普利茅斯派出的2 艘驱逐舰全速追赶,但没有找到该大队,最后进入了雷区。在此以后,从朴次茅斯起飞的一架“海象”式水上飞机奉命寻找这支登陆输送队,并让其调头驶向韦默思湾。但由于有很强的西南偏西风和很陡的短浪,登陆舰艇前进缓慢,午夜后才达到锚地。其中美坦克登陆艇2498号受损后在波特兰附近沉没,幸好人员均已得救。 U 编队的U2A 大队返回后大约半小时,第14扫雷支队在离圣凯瑟琳角以南15海里处发现了水雷。其中5 个被扫除,2 个在清扫过程中爆炸,但随后天气越来越槽,支队长J.W.A.欧文不得不放弃这次行动。U2A 大队侥幸没有进入雷区,如果他们抢在扫雷舰前面( 事实上没有) 的话,就会象上述的两艘驱逐舰那样,正好陷在雷区中间,要等到扫雷舰清除了水雷之后才能离开。拉姆齐知道这个消息后,命令一旦天气好转,应立刻清扫这条航道,并用浮标标出雷区。结果,在该雷区中,由于一个没有扫除的水雷造成了“海王”作战的第一批伤亡(6月5 日美扫雷舰“鹗鸟”号触雷沉没) 。

设标潜艇

    袖珍潜艇X.20号( 艇长澳大利亚K.R.赫兹佩思海军后备役上尉) 和X.23号( 艇长英国G.B.昂纳海军后备役上尉) 接受了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标志出英军登陆地段的分界线,以避免部队登错海滩。接到推迟登陆的命令后,他们非常不高兴。6 月2 日,这两艘潜艇由拖网渔船“挖掘者”号和“达特赫姆”号在颠簸中拖过海峡, 6月3日4 时30分脱离渔船,一整天都潜在水中,在30英尺水深处缓慢地驶向法国海岸。每隔5 个小时上浮到潜望深度一次,伸出通气管,开动发动机向艇内吸进新鲜空气。这是一项危险但又必须做的工作。在6 月3 日午夜到4 日凌晨。他们从水面通过德国地区,大约在4 日4 时到达目的地。X.23号艇推算的船位表明,他们已经接近最终位置,因此在8 时以前一直潜坐海底,然后逐渐上浮到潜望深度,这时发现自己已到达奥恩河口附近,并能清楚地看到岸上的房屋和建筑物。他们根据两座教堂和一个小山用移线测位法测定艇位之后,下潜到海底。在下午吃茶点的时候又浮上来测定一次艇位,然后又潜坐海底,直到23时15分为止。由于没有接到通知, X.23号艇艇长昂纳指挥其潜艇驶向海岸,用拉紧的铁丝作测量工具,正好在午夜前把艇锚泊在标记的位置上。6 月5 日1 时,接到了推迟登陆的通知。由于他们离岸太近有些危险,艇长命令起锚,驶向海上离岸较远的地方。 X 袖珍潜艇只有一个舱室,长5.8 英尺,宽5 英尺,非常拥挤。5 名艇员,其中包括从联合作战向导组派来的两名军官,必须在6 月5 日在水下呆一整天。他们离敌岸太近,尽管空气变得越来越浑浊,也不敢冒险浮出水面换气。就这样,他们一直呆在水下,直到5 日23时15分才浮出水面,接到了在6 日开始登陆的消息。 他们领受的任务是在到达指定位置后,一直潜坐海底,直到H 时之前20分钟才浮出水面,接通无线电自动指向标和声纳,这种器材发出的脉冲可以被驶近的登陆输送队的先导舰接收到。每艘潜艇还有一根18英尺长的伸缩桅,上面装有一盏亮度很大的小闪光灯,向海上发光。如果灯光是绿色的,说明舰船的位置正确,如果是红色,则说明舰位不对。作为一种辅助导航设备,每艘潜艇还放下一个小橡皮艇,艇内有一名军官,当小艇漂到离岸一定距离时抛锚,向海上发出很强的闪光,向驶近的登陆艇指示它与登陆的海滩的相对位置。为了保证潜艇不被冲上来的登陆艇撞上,每艘潜艇都挂一面黄旗,各艇艇长又加上一面白色海军旗。拉姆齐赞扬这两艘袖珍潜艇艇员的高度技巧和极大的耐力,他把他们的工作汇报说成是“一项没有充分报道的杰作”,因为志愿进行这项危险工作的人非常谦虚,对他们经历的极大艰辛根本没有提到。

重大的决定

    让我们再回到索思威克大厦。6 月4 日星期日,天空布满了乌云,刮起了风,周围林中的树也开始摆动,这是斯塔格及其同事的预报的低气压的前兆。这一天是以一个使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失密消息开始的。在前一天的夜里,美联社的一位电报打字员决定用一台闲着的机器练习一下,提高她的打字速度。她几乎不加思索就打出了下述报文:“紧急电报——美联社尼克·弗莱什——艾森豪威尔指挥部宣布盟军已在法国登陆。”电报机是开着的,因此这份戏剧性的电文传过了大西洋。虽然在30秒钟之内就停下来,但已经造成危害( 如果有的话) 。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和祈求敌人没有收到这份电文。战后调查表明,敌人显然没有收到。在那个决定命运的星期日的下午和傍晚,气象预报人员一直盯着天气图,分析西面的舰船和岸上气象站发来的每个情报。斯塔格写道:“在那个星期日的晚上,没有人想到天气图会对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军事行动如此不利,这是我们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但在阴暗的气象中开始出现了一线希望。当天夜里21时30分,最高司令和他的高级将领们在藏书室开会时,斯塔格宣布:“在北大西洋上空已发生了某些变化迅速而没有料到的情况”。现在看来,星期二即6 月6 日上午登陆地域的气象条件符合海、空军司令提出的要求。但是未来的前景并不有利。“在这个短暂的好天气后面,在星期二的晚些时候云量可能又要增加,……从星期三早些时候起至少到星期五,天气状况将变幻莫测。” 这确实使人进退两难。最高司令,正如在他报告中说的,“他面临两种选择,一种是利用坏天气中可能出现的只是局部的暂时中断,冒险进行登陆;另一种是将这次作战推迟到几个星期后,直到潮汐和月光重新有利时再行登陆。然而,这种推迟除了失去战术突然性这一有利条件外,还会对部队的士气产生极为有害的影响。”此外,突击登陆一旦开始,源源不断地迅速增兵就成为关键问题。每个人心中考虑的显然都是这些问题。克里西问斯塔格,星期三到星期五的天气是否比他告诉他们的要好些。斯塔格答道:“我们预料在星期二晚些时候暂时变坏的低气压很可能比大气预报估计的更向东北方向移动。如果那样的话,云和风的情况比我刚才讲过的更好。”空军司令很担心云的情况。艾森豪威尔问蒙哥马利,他是否认为星期二不应行动。蒙哥马利立即断然回答:“我认为应该行动。”接着又进行了一些深入的讨论,特别是关于云的情况对空军作战的影响。听完了每个人的意见之后,最高司令定下了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定下的重大决心:登陆按计划在6 月6 日举行。拉姆齐和蒙哥马利都准备把这个决心当作最后决心,只有利- 马洛里仍持怀疑态度,他建议第二天早晨召开一次会议,再讨论这个问题。 对气象预报人员来说,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凌晨3 时召开了电话会议,斯塔格需要协调不同的意见,直到5 日4 时15分他要去参加会议时,才取得了一致意见。当他走进会场时,气氛阴沉,每个人的脸色都很忧郁,室内静得出奇。然而这次他带来了好消息。定下登陆决心所依据的好天气在5 日夜间将会扩展到整个英格兰南部,而且可能持续到星期二(6日) 上午晚些时候或下午,能见度良好,风力大约为 3级,在诺曼底海岸一带不超过4到5 级。他预计星期二傍晚云的情况要变坏,那一周以后几天的天气仍有变化,但有一段时间是好天气。斯塔格说:“我讲完之后,紧张的气氛好象立即消失了,最高司令和他的同事们变成了另外的人。”现在是木已成舟,无法改变,整个庞大的机器都高速发动起来。当天下午,东部特混舰队司令菲利普·维安海军少将最后一次去拜访海军司令拉姆齐。当他离开时,我陪他走到门口,我们在门口站了一会,抬头看着阴沉的天空,听着林中的呼啸。维安笑着说:“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看这简直是胡闹。” 说完这句话,他登上汽车走了。甚至艾森豪威尔也感到要进一步证实斯塔格关于天气会变好的说法,因为在索思威克公园,天气情况非常不好。然而,斯塔格和他的同事们是对的,那天夜里晚些时候,当我出去最后看一下天气时,我注意到云散了,风也停了。在作战室里,午夜过后不久,当伞降部队开始在沉睡的诺曼底村庄降落时,开始收到法国海岸天气也变好的报告。在海峡对岸,德国气象工作者由于收到的情报有限,已判定天气不适于盟军登陆。隆美尔在前一天把他的想法通知龙德施泰特后,于6 月4 日7 时离开了他设在拉罗什吉荣的指挥部( 在巴黎和诺曼底海岸之间的居中处) ,返回在赫林根的家,参加他妻子的生日集会。会后,他打算去奥伯萨尔兹堡会见希特勒,企图劝说他再向诺曼底派2 个装甲师,外加1 支防空部队和1 个配有新式V 型导弹的旅,西方海军司令克朗克海军上将已通知龙德施泰特,由于天气太糟,瑟堡和布勒特的巡逻艇都不能出港,他本人到波尔多去视察。在第二章中曾提到,德国情报机构已通知西线所有军事指挥官,他们截获到了通知法国抵抗运动将要开始登陆的广播,但是只有第15集团军群对此情报有所反应。正如鲁格海军中将评论的:“1944年6 月5 日晨,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在海峡的那一边已作出发起进攻的决定而且有一支庞大的舰队正在途中准备向欧洲堡垒进行登陆突击。”实际上,第7 集团军群的高级指挥官已接到命令去布列塔尼半岛的雷恩集合,准备参加6 月6 日上午进行的图上演习。虽然有通知在6 日天亮以前不准离开指挥岗位,但有几个人还是离开了。隆美尔的参谋长斯派达尔上将利用司令不在的机会,邀来了几位朋友在星期一夜里共进晚餐。 “谈话非常活跃,谈到了意大利、俄国、法国的政治家,法国的海军,希特勒得不到情报,美国的形势以及许多其他问题。”午夜,所有来客都已离去,斯派达尔和几名参谋还坐在那里聊天。凌晨1 时35分电话铃响了:“伞兵在科坦丁半岛的东岸着陆。”意想不到的登陆已经开始了。

第五章 突击登陆

     1944年6 月1 日中午,拉姆齐海军上将开始承担起对所有参加“海王”作战部队的作战指挥,从此,他全面负责英吉利海峡的各种作战。6 月4 日,第一海务大臣A.B.坎宁安海军元帅到索思威克大厦看望了拉姆齐。他们是老朋友,在这关键时刻他想向拉姆齐表示他将全力支持作战,并对即将开始的伟大作战充满信心。当日下午,拉姆齐向同盟国海军全体官兵和由他指挥的商船船员发布一项专门的命令。命令如下:能参加历史上最大的一次两栖作战是我们的特殊荣幸,它将为配合俄国的重大进展而开辟的西欧战场作必要的准备,必将打垮德军的有生力量。这是我们盼望已久的机会,我们必须以竖韧不拨的决心抓住这次机会,跟上这次机会。自由世界和欧洲受奴役的人民把希望和祈求寄托在我们身上,我们决不能让他们失望。我们的任务是在同盟国空军的支援下,将同盟国远征军运送到欧洲大陆,在那里建立一个巩固的登陆场并进行增兵,增兵的速度要超过敌人增援的速度。谁也不要低估这项任务的重要性。德国人已陷入绝境,他们将顽强抵抗,我们只有机动制敌并战胜他们,这一点我们能够做到而且一定会做到。对你们每个人来说,将有机会通过你们的决心和机智,表现出你们每个人所增强和激发出来的以及整个集体所具备的英勇无畏的果敢精神。我希望每个人尽最大努力,保证标志着欧洲战争高潮的这一伟大事业取得成功。祝你们一帆风顺。 同盟国远征军海军司令 海军上将B.H.拉姆齐( 签字) 出发

    6 月5 日上午头几个小时,停泊在英格兰南部各港的登陆突击编队和火力支援编队开始出发,驶向英吉利海峡。组成空中保护伞的战斗机,在登陆输送队上空飞行,准备向可能出现的敌侦察机猛扑过去,但敌侦察机没有出现。航行进行得很顺利,平稳前进的船流有的从东绕过纳布塔,有的从西绕过尼德尔斯,驶向“皮卡迪利广场”(Z区) 。昼间风向西,风力从5 级转为3 到4 级;昼间过后风向转为西北偏西。这对小型的登陆艇来说,情况很严重,但正如东部海军特混舰队司令维安海军少将写的:“他们的勇敢精神和操船技术使他们敢于迎接这伟大的时刻,他们奋力向前,情绪高昂,决心坚定,没有任何犹豫”。从纽黑文出发的S 编队的S2大队有33海里的路程是顶着风浪行驶的,因此不能按计划航行。当船只离开尼德尔斯水道时又遇到了很强的涨潮流,加上风力,很难驶到怀特岛的西端。维安的旗舰“女怪”号巡洋舰于16时30分离开斯皮特角,以便在天黑之前与各登陆突击编队在Z 区会合。一旦各编队改为向南航行,大舰虽然可以应付海面情况,但小舰艇要在横风和横浪中行驶,而且还要保持在清扫过的航道中行进是很困难的。西部特混舰队司令A.G.柯克的旗舰“奥古斯塔”号巡洋舰中午离开波特兰以后,在Z 区赶上了O 编队、U 编队和B 第二梯队。前面提过的U2A 大队在5 日凌晨才到达韦默思湾,全体官兵以超出常人的努力修好了天气恶劣造成的损坏,并充了油料。最值得赞扬的是,该大队的官兵在极短的时间里迅速作好准备,使135 艘坦克登陆艇中的128 艘能重新出海。 各火力支援编队的战列舰、巡洋舰和驱逐舰进入清扫过的航道后,加入了各登陆突击大队,提供了很受欢迎的强大的海上实力,同时反潜舰艇和飞机一直在航道两侧监视着可能企图阻止航渡的德国潜艇。但是,德军毫无反应,使人十分惊奇,维安海军少将在报告中激动地写道:“天气情况可能起了某些作用,使人感到奇怪的是,部队在昼间上船,出航和航渡,这样大规模的行动竟没有被装备精良、准备充分和决心很大的敌人所发现。其所以取得这一成就,应当永远称赞盟军空军的杰出成绩和掩护计划的周密完美。”

扫雷作战

    引导各登陆突击编队驶向目标地域的是各编队最小的艇,即配有扫雷具的港口防御摩托艇,它们行驶在各扫雷支队先导舰的前面,以尽量减少先导舰触雷的机会。虽然这些小艇的参加必然会使航速降低并影响舰队扫雷舰的切割能力,但它们还是有用的。从Z 区开始,选出了5 条需要清扫的航道。在恰好进入保护法国海岸的德军水雷区之前,每条航道又分成两条,一条供快速登陆输送队(12 节) 使用,另一条供慢速登陆输送队(5节) 使用。这10条航道自西向东依次编号。星期一下午,所有10 个舰队扫雷舰支队一直朝着诺曼底海岸破浪前进。紧跟在后面的是42艘布标拖网渔船,用发光的扫雷浮标标志出清扫过的航道。在进入德军雷区之前,在第14扫雷支队事先确定的雷区内又发现了5 个水雷。前面已提到,第6 个水雷炸沉了美第7 扫雷中队的“鹗鸟”号扫雷舰,但在德军雷区内,水雷造成的损伤比预料的要小得多。不过正如事先估计到的,各条航道的情况不尽相同。清扫第9 航道的第1 扫雷支队在S 编队前扫雷,没发现任何水雷,而在J 编队、U 编队和G 编队前面的第9 、第 14和第18扫雷支队都清扫出了水雷。在第2 、第6 、第7 三个航道中共清扫了29个水雷。潮流比预计的要大,有些船只不得不与航向保持20度的偏角,以便船只恰好在航道中行驶。负责清扫第2 航道的第14扫雷支队于19时40分首先看到了法国海岸,看得很清楚。由于还有3 小时天才能全黑下来,还由于对希腊和克里特作战记忆犹新,在高射炮旁作好准备的舰员们,对于敌人毫无反应感到迷惑不解。清扫第1 航道的第16 扫雷支队,比第14支队晚一小时发现法国海岸,它们已接近到11海里以内,但敌人仍未作出任何反应。战后调查也未能解释敌人缺乏这种警惕的原因,估计可能是由于光线不好,也可能由于盟军空军给敌人雷达站造成了严重损失,剩下的能起作用的也受到了干扰。在清扫航道的过程中,使用了雷达和拉紧的钢缆检查扫雷舰艇的舰位,应该称赞这些小舰的航海技术,所有扫雷支队都能在计划规定的几分钟内在离规定位置不超过1 链(200码) 的地方布下了已扫航道的末端浮标。扫雷舰艇的任务在它们到达10条航道的南端时并没有结束,下一个任务是清扫出使登陆舰和运输舰安全抛锚并能卸载部队、物资和装备的与登陆海滩平行的卸载区。这不是一项容易的工作,扫雷舰艇要使自己的行动适应新的任务,做到互相不挡道,这比对付敌人岸炮可能造成的妨碍还要困难。完成近岸扫雷任务之后,扫雷舰艇的另一个任务是加宽这10条航道,以便形成一条很宽的穿过雷区的航道,这条航道叫做“喷管”。在D 日日终之前,它们要清扫完第3 、第4 、第5 和第6 航道之间的间隙。扫雷作业的成绩确实显著,对整个登陆作战作出了卓越贡献。德国的鲁格海军中将严厉地批评了德国西方海军没有用新型水雷加强水雷幕,也没有在海滩附近布设各种延期引信地雷。这些如果能做到,盟军扫雷舰艇在执行任务中必将遇到更多的困难。

空降突击

    正当扫雷舰艇在诺曼底海岸忙于第二阶段扫雷作业、各突击登陆大队的先导舰沿清扫过的航道前进的时候,对登陆海滩及周围的工事进行的航空火力准备开始。 “午夜刚过,在我们面前的整个海岸上耀眼的白色闪光四射,爆炸声隆隆作响”,这是加拿大海军第31扫雷支队“班戈”级扫雷舰上的海军中尉V.H.帕格斯利记载的情景。进行航空火力准备约定的是削弱敌人的抵抗,摧毁其士气,使其无法发现登陆突击编队向海岸接近。同时也是为了分散敌人的注意力,使其不致注意导航飞机和英、美3 个空降师的到达,因为这些部队预定在6 日1 时30分开始在登陆海滩后面选定的地区进行空降。空降部队的任务非常重要,他们要夺取某些桥梁,以免敌人炸毁;还要炸毁其他一些桥梁,以防敌人可能迅速增援该地区。尽管没有做到完全按计划行事,但主要目的已达到,而且完全出敌意外。

反雷达措施和敌人的反应

     德军建立了一系列能覆盖整个西欧海岸线的雷达站。在法国西北部,每隔10英里就有一个大型海岸雷达站。这些雷达站还能得到内陆其他雷达站的支援。整个雷达系统是德国空军防空系统的一部分。此外,德国海军还建立了许多探测距离为25-30 海里的对海雷达站( 探测舰船的) 。D 日前一周之内,英国空军对10个海军雷达站进行了系统的精确攻击,其余雷达站在5 日深夜除少数几个外都受到了干扰,还故意留下了一些在塞纳河以北工作的雷达站,以便德军能探测到由12艘带有防空气球的摩托艇模拟的假登陆输送队。其中8 艘摩托艇在第昂蒂费尔角外海14海里长的正面上机动,翼侧艇于6 日4 时30分左右到达布律纳瓦尔和费康附近的位置上。其余 4艘摩托艇由U编队司令指挥,在2 时30分至4 时40分之间在巴夫勒尔角以东6 海里处机动( 巴夫勒尔角的灯塔仍象平时一样闪闪发光) 。约100 架飞机对这次欺骗行动进行支援,它们不断地转圈飞行,一面投放叫做“窗子”的干扰包,一面调整其动向,使其象登陆输送队一样一步一步地逐渐接近海岸。在布洛涅附近也采用了同样的方法。其效果完全出乎意料。从1 时到4 时,当登陆输送队正向海滩接近时, 92个敌雷达站中只有9 个在工作。空降部队运输机没有遭到拦击,因为德国空军已派出所有能用的战斗机到雷恩上空进行徒劳的搜索。海上登陆部队直到U 编队于6 日2 时30分到达“犹他”海滩附近时才被发现。此外,在广阔的地区空投了带有鞭炮的假伞兵,模仿轻武器的射击,使龙德施泰特的指挥部有很长一段时间搞不清当时的形势。直到3 时9 分德西方海军才命令E 级艇和巡逻艇出海,并根据盟军摩托艇的欺骗行动,在第厄普和勒特雷波特之间巡逻。整个夜间,德军对情况一直不明,正如6 日5 时西方海军作战日志披露的那样:“西线最高司令部,显然还有B 集团军群,都不清楚应当下令采取什么样的对抗措施,因为他们不知道敌人此时的登陆是假登陆,牵制性登陆,还是主要登陆。”

 突击登陆

    “先生们,西班牙的菲利普没有做到的,拿破仑没有做到的,希特勒根本没勇气做的,我们现在就要去做,愿上帝赐福我们。”这是克里西海军少将向被邀前来参观和报道的军事记者们介绍情况的结束语。当5 个登陆输送队接近各自登陆的海滩时,预期的目的即将实现。如前所述,由于在“犹他”和“奥马哈”登陆的H 时最早,所以下面将按H 时的早晚由西向东介绍。 “犹他”海滩 在“犹他”海滩登陆的H 时为6 时30分。U 编队司令D.P.穆恩海军少将的旗舰 “贝菲尔德”号按计划于2 时29分到达“犹他”以东11.5海里的换乘区。随其一道航行的有遣送第一登陆突击波的U 编队2A(1) 大队的116 艘舰艇和1 个火力支援中队,火力支援舰艇有:美战列舰“内华达”号、英浅水重炮舰“恐怖”号、美巡洋舰“塔斯卡卢萨”号、“昆西”号、英巡洋舰“霍金斯”号、“企业”号、“黑王子”号、荷兰炮舰“索姆巴”号以及8 艘美国驱逐舰( 见附录四) 。后续的U2A(2) 大队由127 艘舰船组成,由于上一次的出海,该大队曾遭受很大损失,但仍按计划于3 时30分到达换乘区。 航渡进行得很顺利,奉命从瑟堡驶出的德E 级艇由于天气不好不得不返回基地。换乘区已被清扫过,34艘扫雷舰艇( 美16艘、英18艘) 仍忙于完成接近通道和火力支援区的扫雷作业。不幸的是,德军在该处布设的是定时水雷,要清扫多次才能使其爆炸,这些水雷以及飞机补充投放的水雷是造成该地区伤亡的主要原因。 “犹他”海滩是科坦丁半岛东岸圣马丁·瓦拉维尔和拦马德莱纳之间的一段9 英里长的海滩,地势很低,没什么特点。坡度平缓的黄沙坡被几道抗登陆障碍物隔开。整个障碍物的纵深在低潮时为900-1200英尺。在高潮线以上是一条300-600 英尺宽的沙丘地带,靠着沙丘朝海的一面,德军修筑了一道低矮的混凝土壁垒。海滩的后面是一个被淹没的牧场,有几条堤道穿过牧场通向沙丘上的出口通道。德军沿海岸配置了28个固定和机动炮连,共有火炮111 门,其中8 个炮连为暗堡炮连,这些炮连大部分都能对海滩进行射击。离海岸4 海里处有两个小岛,叫做圣马科夫岛,原来估计敌人在那里设有火炮和雷达,于是派出132 名别动队员占领该岛,结果发现那里除了布设有水雷和饵雷外,一个敌人也没有。岛的东南是一片叫做卡登内特的浅滩,敌人在那里布置了地雷,从换乘区到登陆海滩的登陆艇接近航道通过该地。这些地雷确实带来困难,造成了一些伤亡。考虑到换乘区到海岸的距离很长,派出了2 艘巡逻艇充当航标,各负责登陆海滩的一半( 定名为绿T 滩和红U 滩) ,另有 4艘控制登陆艇进行协助。 4 时30分,第一登陆突击波离开运输舰出发,到海岸需要进行2 小时航行。他们有一段时间必须顶着风浪行驶,这段时间是很难受的,结果许多人晕船。原定8 艘坦克登陆艇各装4 辆水陆坦克与第一波一道行进,但因天气不好而延误,它们4 时45分才到达换乘区,比规定的出发时间迟半小时。在PC1176钢壳猎潜艇上的控制官估计坦克如按规定在离岸2.5 海里处下水,到达时间就太迟了,因此他让坦克登陆艇驶到离岸1 海里处,那里的水面比较平静,结果坦克抢滩只迟到10分钟。但有 1艘控制艇和1艘坦克登陆艇在通过卡登内特浅滩时触雷沉没。破晓后,科坦丁半岛上空清彻如洗,德军炮手利用明亮的光线看到了东方地平线上登陆部队的轮廓。5 时5 分,一个炮连向美驱逐舰“费奇”号和“科瑞”号开炮。这两艘舰已分别在登陆地段以北离岸3 海里和2.5 海里处占领了发射阵位。5 时20分,美陆军航空兵第 9航空队的276架轰炸机从云层下进入,向敌炮连投下了4400颗炸弹,但没有把它们全部压制住,20分钟后位于圣瓦斯特- 拉- 霍格的一个重炮连对几艘扫雷舰进行炮击,英舰“黑王子”号立即还击,将火力引开。按规定,炮火准备应在5 时50分开始,但由于敌人已经开炮,指挥火力支援中队的戴约海军少将于5 时36分下令“开火”。从那时起,在以后的45分钟内,“内华达”号的14英寸炮和“埃雷伯斯”号的15英寸炮以及巡洋舰和驱逐舰上的中口径火炮都向敌防御工事猛烈射击,炮声响成一片。英国空军和海军航空兵的飞机从英国沿岸基地起飞,对舰炮进行校射,共中有些飞行员是由美国海军派出的。6 时10分,飞机开始在舰岸之间施放烟幕,掩护驶向海滩的登陆艇。不幸一架飞机被击落,烟幕出现了一个空白区,“科瑞”号被暴露出来,成了几个炮连的目标。为了躲避敌人的攻击,“科瑞”号在有限的水域里进行机动,结果撞上了一个水雷,炸断了龙骨,6 时41分开始下沉。 第一登陆突击波完全按计划驶进海岸,在离岸大约2,100 英尺时,支援艇队的登陆艇在两翼开始对岸防工事实施近距离密集炮击,在部队抢滩之前,17艘带有火箭的坦克登陆艇进行了猛烈的齐射。这些炮弹和火箭掀起了一片烟尘,把海岸完全遮住。一股很强的潮流把登陆艇向南冲到了离预定登陆海滩约4,500 英尺的海滩上。这个改变很幸运,因为在他们登陆的海滩上几乎没遇到抵抗。海滩障碍物也没有配上爆炸物和饵雷,而在预定的海滩上,防御工事较坚固,并有重兵防守。第一波于 6时35 分抢滩,只迟了5 分钟。部队在最初判定位置时发生了短时间的混乱之后,迅速向内陆前进。7 时45分占领了马丁·瓦拉维尔。所有26个登陆突击波( 不含水陆坦克) 除了第5 和第6 波之间出现了停顿外,以10-20 分钟的间隔陆续上陆,第 5波和第6波之间的停顿是由于接到不准确的报告,说绿滩正遭到猛烈炮击而造成的。到9 时45分,各波都已顺利上陆。海军爆破队和陆军工兵随第二波上陆,很快排除了障碍,加宽了登陆海滩的正面,但由于德火炮、迫击炮和机枪开始对海滩进行试射,他们有一些伤亡。火力支援舰立即还击,舰炮的效果完全得到了证实。穆恩海军少将在报告中评价道:“用火力支援大队压制这些很难对付的岸炮连非常有效,这些炮连无论对突击登陆或第二梯队登陆几乎都未进行抵抗。” 除上述损失外,仅有3 艘坦克登陆艇和1 艘防空登陆艇触雷沉没。美第4 师师长巴顿少将及其参谋人员于14时上陆,并在岸上建立了指挥部。到当日18时,已有21,328人、1,742 部车辆和1,695 吨物资到达“犹他”滩。 “犹他”登陆是按计划进行的,与“奥马哈”的情况形成了鲜明对照。

“奥马哈”海滩

    在诺曼底登陆的5 个登陆地段中,“奥马哈”登陆是最困难的,付出的代价也最大,普遍称它为“血染的奥马哈”。提供的错误情报认为,这段海岸由1 个德国新兵师防守,然而在3 月中旬西部地段就已经由经过战争考验的第352 师接替,防御工事比估计的要强得多。这些都使在东部地段登陆的部队直接遭到了灾难,不过下面我们将会看到还有其他原因。 从科坦丁半岛底部的维尔河口到贝辛港之间的海岸与半岛东部海岸的地形不同。海岸不是以平缓的坡度伸向海中,而是突然凸起,形成了陡峭的悬崖,前面是宽阔的沙滩,只有通过易于设防的狭谷才能从海边到达这些沙滩。选择的登陆地段是从霍克角以东4 英里处的一点起向东3.5 英里长的一段海滩。在这弯曲的海滩的两端,悬崖有100 英尺高,但地段中部有斜坡,向上通到岸上半英里处的一个150 英尺高的高地。在这段急斜坡上有4 个被小河道切断的缺口,是仅有的出口通道。海滩本身与“犹他”一样,由硬沙质构成,但在靠岸的一端是突然凸起的卵石堤岸。德军在西部三分之一的海滩上构筑了混凝土海堤,其他地方是沙丘,背后是大片高草丛生的草地。在这个地区唯一修筑的大路是从兰摩林村开始沿海岸到维叶维尔后转向内陆的大路。德军在制定防御工事计划时充分利用了这些自然特点。海滩的潮汐区布满了带有爆炸物的障碍物。卵石堤的上面是蛇腹形带刺铁丝网和地雷,所有出口通道都由地雷、混凝土障碍物以及反坦克壕进行封锁。有16个坚固支撑点保护海滩,这些支撑点由装备有轻型火炮、防坦克炮和机枪的掩体以及永备发射点组成。从海上能看到的发射阵地都构筑在海滩两端的悬崖上,能从两个方向对海滩进行侧射。盟军虽然估计到这段海滩非常棘手,但这是维尔河到贝辛港之间唯一能登陆的一段海滩。如前所述,“海王”作战计划中的所有海滩都按字母分成有语音代号的若干地段,例如“奥马哈”各段从A(Able) 至G(George) 。实际登陆海滩是D 、E 、F 。这几个海滩又进行细分,D 滩分成D 绿滩、D 白滩和D 红滩;E 滩分成E 绿滩和E 红滩,F 滩为F 绿滩。霍尔海军少将指挥的O 登陆编队沿着清扫过的第3 和第4 航道向登陆海滩接近,没有发生意外,在前面行驶的是美国布赖恩特海军少将指挥的C 火力支援编队的一个中队。布赖恩特的旗舰是美战列舰“得克萨斯”号,同其一道航行的有美海军最老的战列舰“阿肯色”号,英国巡洋舰“格拉斯哥”号、法巡洋舰“乔治·莱格” 号( 若雅尔海军少将的旗舰) 和“蒙特卡尔姆”号以及7 艘驱逐舰。在C 火力支援编队之后是O1登陆突击大队,该大队由旗舰“安康”号、15艘运输舰、33艘大型步兵登陆艇、2 艘登陆指挥艇组成,由2 艘美国驱逐舰和3 艘英国驱逐舰警戒。接着是O2慢速登陆输送队,由267 艘登陆舰艇和各种杂务艇组成, 火力支援舰驶向登陆地区的东部和西部指定的阵位,并于6 日2 时20分左右抛锚。半小时之后,O1大队在换乘区抛锚,与“犹他”海滩一样,换乘区距海岸11海里,这个距离是根据假定的敌岸炮连的火力威胁确定的。由于没有科坦丁半岛的遮挡,登陆艇下水和人员上艇都要在无遮拦的锚地内进行,而且当时正在刮5 级的西北风,海上波浪滔滔,天空部分多云,能见度约10海里,因此,条件十分艰苦。 5 时30分,“阿肯色”号战列舰遭到贝辛港附近一个岸炮连的炮击而进行还击, C编队预定在5时50分开始的直接火力准备提前开始了。当两艘法国军舰接到向祖国开火的命令时,舰上的官兵们心情激动,正如若雅尔少将对美国历史学家莫里森海军少将说的:“这是我们对1940年的失败不得不付出的部分代价。”对海滩防御工事进行的航空火力准备预定在6 时开始,但因云层很低,担心会炸伤己方部队,轰炸机不得不推迟30秒钟投弹,结果炸弹落到了内陆3 英里处,只炸死了一些猪和牛。 与此同时,登陆编队在风浪中艰难地向离岸2 海里的出发线前进,然后在出发线上由控制艇进行调整。各滩头4 波的预定登陆顺序如下: H-10分至H-5 分——水陆坦克 H 时——有装甲的坦克登陆艇( 运送清除海滩障碍物的坦克和装甲推土机) H+1 分——步兵 H+3 分——爆破组 计划规定水陆坦克在离岸3 海里处下水,如果天气条件不允许,下水地点则由各登陆大队中指挥坦克登陆艇的最高海军军官和指挥坦克的最高军官自行决定。O1 大队的水陆坦克在离岸2.5 海里处下水,除5 辆外其余都沉没在波涛汹涌的海水中。其中3 辆水陆坦克得以幸存,要归功于指挥600 号坦克登陆艇的沙利文海军少尉的主动精神。他看到第一辆坦克沉没后,升起斜板,将艇开到岸边,把剩下的3 辆坦克直接送到海滩上。右翼的海面情况更糟,坦克无法下水,因此运送水陆坦克的坦克登陆艇停下来,让运送较多坦克的装甲坦克登陆艇跟上,然后在6 时29分一面用炮射击,一面将坦克卸到海滩上。 火力支援舰在侧翼火力支援艇队的支援下,一直对防御工事进行猛烈炮击,直到H-5 分为止。但是空中轰炸不成功,而火力支援舰在坦克和部队上陆之前已没有足够时间去压制这些防御工事,因此造成了灾难性的后果。第一波的登陆部队大约于6 时35分在D 、E 、F 滩上陆,遭到机枪和迫击炮的密集射击。在多数情况下,部队要在4 英尺深的水中涉过50-100码长的距离,然后还要穿过200-300 码宽的布满障碍物的海滩,才能得到海堤和卵石堤岸的掩护,所以很少有人能通过。爆破组也在激浪中失掉了许多装备,迅速上涨的潮水很快使他们无法工作,他们的伤亡也很大。然而,他们还是清除了5 条通路( 计划清除16条) 。 很强的潮流冲走了一些控制艇,因此部队上岸的位置偏离规定的位置很远,这更增加了混乱。整个“奥马哈”海滩上到处是分散、混乱和部分失去指挥的步兵,互相没有联系,也没有炮火支援,他们蜷缩的海堤下面,以躲避毁灭性的炮火。有几段较长的海滩无人登陆。8 个连中只有2 个连登上了预定的海滩。 第2 波于7 时上陆时,敌人的抵抗没有任何减弱的迹象。一小时后,在西段仍然没有一个人或一辆车离开海滩。情况看来非常严重,但是驱逐舰的舰长们挽救了形势,他们把军舰驶到离岸800 码(4链) 以内的距离上,在经常没有舰炮岸上火力控制组指引的情况下,对每个临时出现的目标进行猛烈炮击。他们得到各火力支援艇大队的支援,逐渐压制住德国守军。10时30分,后续的O2大队的部队上陆,于是 O编队的所有登陆部队都投入冲击。逆境常常使人表现出他们的优秀品质,美第1师的士兵以高度的勇敢精神,缓慢而稳步地向内陆杀出了一条血路。坦克参加战斗后,形势开始转变,敌人的坚固支撑点被压制住了。有一段时间,陆军高级将领们曾担心这次进攻可能会停顿不前,但是霍克海军少将( 他在部队建立巩固的登陆场之前一直负责登陆作战) 再三向他们保证:“有这样强大的部队作后盾,突击登陆决不会失败。”11时左右,情况发生了转折,13时40分,D 滩和E 滩已没有抵抗,只有零星的敌火炮和迫击炮进行射击,不过仍然非常准确。与此同时,登陆部队用了很大力量去摧毁位于D 滩以西3.5 英里处霍克角上的一个估计火力很强的炮连。“得克萨斯”号战列舰在H 时之前对该处进行了猛烈炮击,但该炮连没有发射一发炮弹,一直没有暴露其面目。由于领航的错误,派去攻打并占领该炮连的3 个别动队连到7 时5 分才上陆。那时周围坚固支撑点的德军已恢复了正常,重新配备了人员。别动队员全副武装,开始攀登100 英尺高的悬崖,他们得到了“塔利邦特”号和“萨特利”号驱逐舰的支援,但遭到德军顽强抵抗,伤亡很大。当他们最终到达顶上时,发现炮架虽在那里,但炮管却是电线杆。别动队员英勇奋战,直奔连接维叶维尔和格朗康的大路,并在那里建立一个防御阵地,一直守到两天之后换防时为止。 14时30分左右,埃德加海军准将指挥的预备队B 登陆编队共48艘坦克登陆舰到达登陆地域,并在离海滩很近的地方抛锚。17时15分,第1 师师长许布纳少将及其参谋人员离开“安康”号,在岸上建立了指挥部。这时,为了进一步进行卸载而开展的海滩勤务工作正在按正常方式组织,登陆场已经建立起来,问题是要巩固登陆场。由于伤亡很大,对“奥马哈”登陆必然会有许多批评。虽然没有准确的数字,但据可靠的资料认为,该地区的伤亡为4,000 人。正如我们看到的,错误是有的,但在这次登陆作战中值得永远记忆的是驱逐舰、支援艇和登陆艇的指挥官们能随机应变,美第1 师的部队在最初受阻后能重整旗鼓打出一条生路,直至最后胜利。 “哥尔德”海滩 英国和加拿大的三个登陆海滩位于贝辛港和奥恩河口之间25英里长的海岸上,最西部的海滩叫做“哥尔德”。与“犹他”和“奥马哈”一样,这三个登陆海滩又分成若干地段,“哥尔德”各地段的代号为H 、I 、J 和K 。计划首先在J 和K 滩登陆,同时单独派一支部队去夺取贝辛港。各登陆海滩的海岸都很低平,高耸的悬崖从“奥马哈”延伸到贝辛港以东4 英里处即消失,代之而起的是高度不超过50英尺的沙质陡坡。这里虽没有大面积泛区,但敌人已构筑了许多坚固支撑点,不过只能对海滩进行纵向射击而不能向海上射击,因为敌人坚信任何登陆只能在高潮时进行。“哥尔德”区最难对付的炮连是位于朗盖斯的炮连,这个炮连俯瞰H 地段,有 4门6英寸炮。再往东在I 地段后面是1 门3.4 英寸炮和2 门2.9 英寸炮,正对K 地段的是有4 门4.5 英寸炮的暗堡炮连。 6 日4 时55分,道格拉斯- 彭南特海军准将( 其指挥舰为“布洛洛”号) 指挥 G登陆编队243艘舰艇,顺利地通过了第5 和第6 航道,到达离海滩6.7 海里的换乘区。在编队前面行驶的是K 火力支援编队,由巡洋舰“奥赖恩”号、“阿哲克斯” 号、“阿冈诺特”号、“绿宝石”号、荷舰“弗洛里斯”号和14艘驱逐舰组成。火力支援艇编队的舰艇有:3 艘大型登陆舰( 火炮) 、8 艘坦克登陆艇( 火箭) 、4 艘大型支援登陆艇、7 艘防空登陆艇和装在16艘装甲坦克登陆艇上的3 个自行火炮团。火力支援艇编队的舰艇分别编入G 编队的3 个大队。 G 编队的H 时是7 时25分。在此之前,5 时45分就开始了对敌防御工事的持续火力准备,其持续时间比“犹他”和“奥马哈”的时间都要长,也很有效,除朗盖斯的那个炮连外,上面提到的炮连都被打哑。5 时57分位于朗盖斯的炮连向“布洛洛”号开火,使“布洛洛”号不得不转移锚位。“阿哲克斯”号立刻回击,经过20 分钟的精确射击,终于使这个炮连失去战斗能力。 维安海军少将写道:“对于发动这样的登陆作战来说,天气是很糟的。”幸好换乘区离岸只有7 海里。即使如此,乘坐登陆艇的倒霉的登陆兵在到达海滩之前还是既冷又湿还晕船。尽管情况不利,上陆的时间仍十分准确。各登陆大队的指挥官同乘船部队的陆军指挥官商议之后,决定不让水陆坦克在海岸附近下水,直接把它们送上海滩。走在水陆坦克前面的是坦克登陆艇( 运送英国陆军工兵的装甲车辆) ,艇上的爆破组是第一批上岸的,他们在一段时间内没有得到支援,单独排除海滩障碍物。由于受大风影响,涨潮时间提早了半个小时,海滩障碍物也比预料的多而且大。因此,在第一波部队到达海滩之前,没有足够时间清除这些障碍物。挂在没有清除掉的障碍物上的地雷炸伤了许多登陆艇,由于无法抛下尾锚,很多登陆艇发生横转,妨碍了后续艇靠岸。在J 滩登陆的部队遇到了意外的困难。位于该海滩最右边的勒阿米尔坚固支撑点在H 时之前的直接火力准备中没有被摧毁,担任直接火力支援的自行火炮也没有按计划对其射击。3 艘驱逐舰对其进行炮击,但因弹道低伸,还是未能击中,直到火炮登陆艇和防空登陆艇在近距离上再一次进行射击时,才于 16时将这个火力点摧毁。 另一个遇到顽强抵抗的地方是位于K 滩以东1 英里处的拉里维埃村。对该村进行的火力准备虽然比对勒阿米尔有效,但村西端仍然完整无损,因此部队上岸时,从该处射出了毁灭性的炮火。最后,一辆坦克登陆艇打哑了那里的坚固支撑点。拉里维埃以西的防御工事没有遇到很大困难就被突破。 10时50分和11时20分,预备旅登陆。这时,在海滩障碍物中已清出了几条通路。 7条通路正在使用,通行很顺利。由于增援部队的到达,登陆获得了锐势,当夜21 时占领了阿罗门奇。 夺取某些重要目标的任务交给了6 个英国登陆袭击队和1 个法国袭击队。英国陆战队第47登陆袭击队( 由C.F.菲利普中校指挥) 奉命夺取贝辛港,这是一个有两条弯曲防波堤保护的非常有用的小港,但其防御很强,不易从海上进攻,因此计划从陆上实施冲击。登陆袭击队于9 时30分从贝辛港以东9 英里的J 滩登陆,遇到了不少困难,16艘登陆艇有4 艘沉没,11艘受伤,陆战队员要涉水行走150 英尺才能到达海滩,结果失掉了大部分装备和全部无线电器材。他们在离岸很远的拉罗西埃尔受阻几乎一天,最后还是占领了该村,并用缴获的德军装备重新装备了自己。 19时45分,他们继续向西前进。经过与敌人一次小接触之后,到达贝辛港以南的— 个位置,然后潜伏下来过夜,幸好敌人没有发现他们。第二天拂晓,陆战队企图与 “奥马哈”的美军取得联系,但没有成功,于是与上级联系,得到了“绿宝石”号的炮火支援和英空军战斗机的火箭支援。他们在阿罗门奇附近一个炮连发射的发烟炮弹(25 磅重) 的掩护下发起冲击,终于夺取了贝辛港。这次夺取贝辛港是军种间协同作战的极好战例。在登陆袭击队上陆以前,维安海军少将乘旗舰“女怪”号视察了“哥尔德”滩,在返回“斯沃德”区之前,该舰发射了40发5.25英寸炮弹,协助夺取阿罗门奇。 “朱诺”海滩 “朱诺”海滩位于“哥尔德”海滩以东4.5 英里处,分成三段:L 、M 、N ,其特点是滩的前面有一段很长的露出海面的礁脉。因此,M 滩的H 时推迟到7 时35 分,N 滩推迟到7 时45分。塞尔河流经M 滩入海。整个“朱诺”海滩都是背靠沙丘,只有东端修筑了海堤。防守“朱诺”海滩的唯一炮连是在内陆3 英里处的伯尼- 苏尔- 梅尔炮连,有4 门3.9 英寸炮,不过德军已沿着海岸线构筑了数个坚固支撑点。这些坚固支撑点由第716 师配备人员,大部分是俄罗斯人和波兰人,他们的战斗热情不高。

第六章 增兵

    登陆地域的防御 诺曼底登陆地域的防御与以往登陆作战中遇到的防御问题不同。首先是参战的舰艇比以往多得多,锚地集中,同盟国占有绝对的空中优势。当时认为,因为有水雷,德国潜艇和水面舰艇( 快艇除外) 不大可能在登陆地域内进行攻击,大规模空袭也不会出现。因此决定采用固定的防御体系,这是因为舰艇进行机动的范围非常小。对付英吉利海峡内的敌人兵力由朴次茅斯和普利茅斯海军军区司令( 海军上将 )以及多佛尔海军军区司令(海军中将) 负责,他们要与拉姆齐海军上将密切协作。 东、西两部特混舰队司令负责警戒各自的侧翼。柯克海军少将将美舰队的活动区分成八个分区,外海方向的叫做M 、H 、E 区,南部和东部的叫做伊利诺斯、佛蒙特、堪萨斯、俄勒冈、俄亥俄区。从贝辛港以北7 海里东、西两个登陆地段分界线上的一点到距离圣马科夫岛三海里,基点方位26°的一点的连线,叫做迪克西线。柯克在该线以南的伊利诺斯区部署了一个驱逐舰分队,在堪萨斯区和俄亥俄区的北部建立了雷达哨警戒。从迪克西线西北端向西南偏南方向到“犹他”区的北部边界的一条线叫做梅森线,由摩托鱼雷艇进行巡逻。后来根据经验,又将摩托鱼雷艇和蒸汽机炮舰配置在M 区的西北部,该处位置很好,便于截击绕过巴夫勒尔角前来的敌人。由于这些巡逻组织非常得巧妙,敌人E 级艇的几次企图突破M 区,都没有成功。 在东部特混舰队的活动区内,维安海军少将把登陆地域以北的海区分成两个区,两区之间的分界线是从圣奥班正北到北纬49°40′的一条线。东部分区叫做“金枪鱼”区,掩护塞纳河口,该区被认为是最危险的区,因为陆地回波能干扰雷达警戒。西部分区叫做“梭子鱼”区,其西面的边界线即西经0 °40′美、英登陆地段的分界线。在离岸6 海里并与海岸相平行的一条防御线上,每晚都部署扫雷舰,每个锚位相距5 链。从这条防御线的东端往南到海岸又有一条线,叫做“鳟鱼”线。火炮登陆艇和防空登陆艇夜间在这条线上抛锚,艇与艇的间隔为600 英尺。在7 日和8 日德军使用遥控摩托艇、人操鱼雷和其他秘密武器企图突破盟军防御时,“鳟鱼” 线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在防御圈西北角的北面部署了2 至3 个鱼雷艇分队,同时还有2 至3 个驱逐舰小队在“金枪鱼”区的西部进行南北向巡逻。一名巡逻勤务主任负责组织防御,他乘驱逐舰或护卫舰在航行中进行指挥,但必须停留在内防御区内。最初使用烟幕掩护内侧锚地上的舰艇,后来由于敌人加紧空中布雷,标出水雷位置的工作越来越重要,于是改变了使用烟幕的方法。在东部( 英军) 登陆地段,协调各种防御措施的工作都集中在“女怪”号的作战指挥室里进行。“女怪”号每晚都在防御圈的东北角内离边线2.5 海里处抛锚。 白天,轻型护卫舰,拖网渔船,有时还有驱逐舰都在内防御区内的靠海一侧巡逻,敌人不敢在白天出动干扰我方的增兵工作,而夜晚时间很短,所以敌人进攻的机会是很少的。舰炮火力支援随着部队向内陆逐渐挺进和扩大D 日夺取的登陆场,舰炮火力支援的特点也发生了变化,变得更有选择性。在西部,整个科坦丁半岛都处在舰炮火力的射程之内,只有圣马科夫、克里斯贝克和奎内维尔的敌炮连还在顽固地坚持射击,直到地面部队夺取这些地点后才告结束。美军地段的舰炮火力岸上控制组和英军地段的炮火射击前方观察哨,最初由于人员伤亡和通信失灵遇到一些困难,后来与火力支援舰建立了密切联系,陆军部队发出的火力召唤都能迅速而有效地执行。拉姆齐海军上将写道:“一致认为,射击效果普遍较好,陆军的最初进展得到舰炮支援火力的不小帮助。”德国方面的材料也可以充分证实这一点。德西方海军的作战日志在6 月20 日有这样一段记载:“普遍认为,如果不能阻止敌人舰炮对我陆上部队进行的十分有效的射击,陆军计划好的攻势是没有取胜机会的。但是,德海军已无能力发起进攻,空军在数量上又处于劣势,而且拒绝在昼间空袭海上目标,尽管敌人的战列舰夜间离开沿岸海区,问题看来也还是没有解决。”战后,龙德施泰特元帅告诉巴兹尔·利德尔·哈特:“除了空中干扰外,你们战列舰的火力是粉碎我们反击的重要因素。”战列舰上的重炮能将2,000 磅的炮弹发射到15海里的距离上可能出乎德国陆军的意料之外。莫里森海军少将举了一个例子,6 月8 日,“内华达”号战列舰向23,500码的距离上发射了70发14英寸炮弹,炸毁了集结的90辆坦克和20部车辆

    在轰击瑟堡( 后面还要说明) 之前,我火力支援舰一艘也未被敌人岸炮击中。这是由于使用了烟幕、干扰了敌人雷达,以及舰炮射击本身的效果良好。 6 月7-16日的海军作战行动 正当德军西线司令部试图说服希特勒同意使用补充的装甲师向诺曼底的盟军部队发起反攻时,邓尼茨海军元师也在实施用水面舰艇和潜艇截击盟军护航运输队的计划。德西方海军制定的水面舰艇部队作战计划规定: 1. 驻瑟堡的第5 和第9 鱼雷艇支队执行在登陆地域内布雷和鱼雷攻击的任务,特别是在美军登陆地段。 2. 驻布洛涅的第2 和第4 鱼雷艇支队在韦斯特朗附近布雷,并在东部海军特混舰队的活动区进行鱼雷攻击,方便时可从勒阿弗尔和瑟堡出发。 3. 驻奥斯坦德( 比利时) 的第8 鱼雷艇支队在海峡东部巡逻。 后来,在6 月11日从波罗的海向登陆地域调来第6 鱼雷艇支队。这一计划遭到了失败,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盟军的防御很强,另外也由于在勒阿弗尔缺少鱼雷。但是,邓尼茨手中还有一种他寄予很大希望的武器,那就是水压水雷,也叫“蚝雷”。在盟军登陆前希特勒不准使用这种水雷,因为万一这种水雷的秘密被发现,盟军就会在波罗的海布设这种水雷,而当时德国新型潜艇的训练工作正在波罗的海进行。水压水雷是舰船通过其上方时由于水压变化而引起爆炸的水雷,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实际上无法扫掉的水雷,另一种是只能在天气适合时才能扫掉的水雷。德国水压水雷的储存量很大,如果将其布设在登陆输送队出航的港口附近,毫无疑问,会给同盟国军队制造很大困难,很可能造成严重损失。实际上,它们给盟军必须采取的对抗措施增加了很大负担。散置在水压水雷之中的还有声引信水雷和磁引信水雷,这些水雷装有延期引爆装置,还装有能炸毁扫雷具的抗扫装置。总之,在登陆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盟军扫雷舰艇担负着非常繁重的任务,特别是那些近岸扫雷舰,由于艇上没有大型舰艇上的那种住舱和厨房,困难更大。对于操纵这些扫雷艇的人员,无论怎样赞扬都是不过份的。德国的新式水雷对盟军来讲虽然很出乎意外,但在英国水域使用这些水雷的头 10天中,只有11艘船触雷,其中包括触雷但没有沉没的医院船“迪纳尔”号和“圣朱利安”号以及扫雷舰“响尾蛇”号。美军登陆地段的损失比较严重,驱逐舰“格伦农”号和护航驱逐舰“里奇”号于6 月8 日被水雷炸沉,从换乘区通往“犹他” 海滩的小艇通道中至少引爆了30个水雷,2 艘扫雷舰被炸沉,25艘舰艇受伤。但在 “奥马哈”区,敌布雷舰布设的水雷极少。 由于一架德军飞机把水压水雷投错了位置,结果在“斯沃德”海滩后面的里瓦贝拉村的房屋废墟中发现了一个水压水雷。水压水雷的秘密很快被揭开,只要舰船在其上方通过时速度不超过4 节,这种水雷就不会爆炸。 登陆后的第一个夜晚比较平静,敌人活动的规模比较小。7 月1 时10分,拖网渔船“蜡嘴鱼”号击落1 架敌机,但在拂晓时,英国旗舰“布洛洛”号被一颗250 磅的燃烧弹击中,1 名海军军官、2 名空军军官和1 名海军士兵被炸死,但该舰作战效能没有降低。 7 日3 时36分,进行布雷的德E 级艇在勒阿弗尔附近遭到英军第29和第55鱼雷艇支队的攻击,1 艘敌艇被击伤。在“奥马哈”附近,有几枚炸弹在霍尔海军少将的旗舰“安康”号附近爆炸,1 架敌机被击毁。8 日1 时52分,在圣马科夫岛附近巡逻的美国驱逐舰“梅雷迪斯”号被1 颗滑翔炸弹击中,随即沉没。在登陆地域以外,敌人的反应比较强烈。由于同一时间内海上约有16个护航运输队和16个登陆舰队,因此与敌人遭遇的可能性很大。损失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每当遭到攻击时,它们都进行顽强的抵抗,船只数量虽多,但损失却比较轻微。 7 日夜至8 日凌晨,从瑟堡出航的德第5 支队和第9 支队的E 级艇与在巴夫勒尔角附近的巡逻兵力发生了7 次战斗。德第9 支队的E 级艇到达“喷管”,并攻击了一支由坦克登陆艇和大型步兵登陆艇组成的船队,这支船队由“903 ”号摩托拖网渔船护航。“903 ”号船在船队中其他舰船的火力支援下,与优势的敌人进行了英勇的战斗。在敌艇撤走前,2 艘坦克登陆艇被击沉,1 艘被击伤。德E 级艇在返回瑟堡的途中,2 艘触雷沉没。 8 月夜至9 日凌晨,E 级艇又突入“喷管”,攻击了由17艘舰船组成的EBC3船队,被“看守者”号警戒舰驱走。在巴夫勒尔角以东,另一群E 级艇攻击了由15艘车辆运输船和16艘坦克登陆舰组成的ECM1船队,2 艘坦克登陆舰( “314 ”号和 “376 ”号) 被击沉。“小猎兔犬”号救上了250 名幸存者。这一夜里最值得一提的是2 艘德国驱逐舰被击沉一事。据报道,3 艘德驱逐舰在D 日离开纪龙德河,遭到英“博法特”式飞机攻击后到达布勒斯特。英驱逐舰“奥里比”号、“奥法”号、 “奥恩斯劳特”号、“斯科皮恩”号和“斯科奇”号奉命在“喷管”以西巡逻,以对付德舰的攻击。与此同时,普利茅斯海军军区司令在乌山特岛以北部署了第10驱逐舰支队,其编成是英国的“鞑靼人”号( 支队长B.琼斯海军中校的旗舰) 、“阿散蒂人”号、“海德人”号、“爱斯基摩人”号、“标枪”号和波兰的“布莱斯考依卡”号与“皮奥伦”号。3 艘德驱逐舰Z.24、Z.23和“埃尔平”号以及从前的荷兰驱逐舰“杰勒德·卡伦伯格”号,奉命从布勒斯特出航去攻击同盟国的舰艇,9 日1 时20分被第10支队的驱逐舰发现。在随后的几次交战中,“杰勒德·卡伦伯格” 号被击沉,Z.23在巴斯岛岸边搁浅,完全破损,Z.24受重创。第14护卫舰大队的舰只在第二天救上了141 名幸存者。这次战斗消除了德驱逐舰在这一海区对同盟国舰船的威胁。 在以后的几天里,敌人E 级艇继续进行攻击,战斗不断发生,双方舰艇都有损伤。6 月9 日夜至10日凌晨,德第2 摩托鱼雷艇支队的4 艘E 级艇从布洛涅出发,对一支向北行驶的护航运输队进行攻击,未获成功,但后来击沉了满载弹药在“喷管”内行驶的英近海船“邓兰奇”号和“布兰肯菲尔德”号。第二天夜里,护卫舰 “霍尔斯特德”号的舰首被一条鱼雷炸掉,2 艘拖带“鲸鱼”舟桥通道构件的拖船 (一艘为救援拖船,另一艘为美拖船“鹧鸪”号)被击沉。6 月11日夜至12日凌晨,英舰“塔利邦特”号击伤2 艘E 级艇,但在此之前,这2 艘E 级艇用鱼雷击沉了驶往“桑树A ”人工港的一个“凤凰”沉箱。6 月12日夜至13日凌晨,E 级艇进行最后一次作战,它们的运气不好,不但攻击没有成功,在13日展返回布洛涅的途中还被飞机炸沉了3 艘。前去援助它们的R 级艇也被击沉。 6 月14日,有报告说E 级艇集中在勒阿弗尔,拉姆齐要求英国的轰炸航空兵对其进行空袭。18架“蚊”式夜间战斗机和335 架“兰开斯特”式轰炸机在黄昏前不久起飞,完成了空袭任务。总共投弹1,026 吨,其中有22颗12,000磅重的特制炸弹,击沉了“隼”号,“美洲豹”号和“鸥”号鱼雷艇、10艘E 级艇,2 艘R 级艇、15 艘扫雷艇和巡逻艇、3 艘登陆艇,1 艘火炮驳船和5 艘拖船;重创4 艘E 级艇和4 艘R 级艇。T-28号鱼雷艇和8 艘小艇受轻伤。克朗克在日记中写道:“对勒阿弗尔的攻击是一场灾难,损失极为惨重。用残存的兵力几乎无法按计划进行作战……从昨天开始塞纳湾的海上形势完全发生了变化,勒阿弗尔遭到空袭,从海上和陆上对瑟堡的补给越来越困难。”鲁格谈到,克朗克对这次空袭“特别恼火”,因为高射炮不许开火,要保证一些德国飞机去使用某种新式武器。 6 月15日夜至16日凌晨,布洛涅港也遭到了同样的命运。空袭很成功,结果E 级艇在英吉利海峡内的活动从这时起只能限于布雷。除6 月26日夜至27日凌晨外,登陆地域每晚都遭到德国低空飞行的单架飞机的一系列攻击,有的投下炸弹,但多数投下水压水雷。一个夜晚可以多达50架次。英国护卫舰“劳福德”号和自由轮“查尔斯·摩根”号分别于8 日夜至9 日凌晨和9 日夜至10日凌晨被炸弹击沉。11日夜里有5 艘舰船被炸伤,其中有已提到的“布洛洛”号,但这些损失都不如水压水雷造成的损失严重。

德潜艇活动

    德国海军组织了一个有36艘潜艇的潜艇群,叫做“农夫”群,作为抗登陆措施的一部分,其任务是攻击保障登陆作战的同盟国舰船。德国潜艇中只有7 艘是装有通气管的潜艇。这7 艘中有6 艘在D 日从布勒斯特出航,驶往尼德尔斯至拉阿格角之间的居中海区进行作战。拉姆齐事先已估计到德潜艇会有活动,他命令岸防航空兵在英国西南的上方建立一道“空中巡逻的坚固壁垒”。空中巡逻十分有效,在头 48小时内,报告发现德潜艇33次,其中22次进行了攻击。2 艘潜艇(U-955和U-970 号) 被击沉,还有7 艘被击伤,不得不返回港口。6 月8 日至12日,有4 艘没有装通气管的潜艇被击沉,其余的被召回布勒斯特,而且接到指示,只有当同盟国在比斯开湾登陆时才能出现。德潜艇直到6 月15日才第一次击沉舰艇,那天第5 护卫舰大队的英国护卫舰 “莫恩”号在乌山特岛以北45海里处遭到鱼雷攻击,爆炸沉没。同一天傍晚,“布莱克伍德”号在拉阿格角西北偏西20海里处也遭到鱼雷攻击,在拖回波特兰的途中沉没。尽管如此,同盟国的反潜措施还是取得了明显效果,在登陆后的头三个星期里,没有一艘商船或登陆舰艇被德潜艇击沉。

护航运输队的活动

     拉姆齐为登陆后头三天在英国各港和登陆地域之间航行的护航运输队制定了详细的计划,以后的活动则按正常规律进行。但因“后续部队控制组”( 简称“布考” )不能胜任这项工作,因此在建立有条不紊的航运秩序方面出现了一些困难。增兵的工作量是很大的,不仅有横渡海峡的运输,这在最初阶段无疑是一项很重要的工作,而且还有大量准备驶往诺曼底的船只正从大西洋彼岸达到英国各港,并且要使其与横渡海峡的运输相衔接。拉姆齐赞扬了参加增兵工作的上百艘商船和近岸船上的官兵,他写道:“商船不仅要在登陆地域和清扫过的‘喷管’中经受危险的考验,而且无论在哪里,都面临着德国潜艇、水雷和空袭的威胁。此外,通过多佛尔海峡的船只经常遭到能打过海峡的德国岸炮连的炮击。正是这些炮连,在这一个月(6月) 中击沉我方船只2 艘,击伤3 艘。” 由98艘船组成的8 个护舰运输队在D+1 日按时到达登陆地域,但连续的恶劣天气影响了卸载速度。如果考虑到各种情况,那么登陆后最初阶段取得的成绩,正如拉姆齐指出的,“确实了不起”。每天卸到法国的吨位等于英国正常进口量的1/3( 见附录七和八) 。在第一周,到达登陆地域附近的舰艇日平均数为:自由轮25艘、近岸船38艘、坦克登陆舰40艘、坦克登陆艇75艘、浮动兵站9 艘以及大型步兵登陆艇20艘。对这样多的舰船进行识别、卸载、集结并使其驶离,本身就是一项十分庞杂的工作。

最高司令进行视察

    6 月7 日下午,最高司令艾森豪威尔在拉姆齐的陪同下,在朴次茅斯乘快速布雷舰“阿波罗”号前往各登陆海滩进行视察。在航行中,他们碰到了一些毁坏的登陆艇和驳船漂在水面上,于是采取措施把它们集中起来。他们一到达海滩就发现登陆部队由于损失了水陆两用坦克而缺少装甲车辆。最高司令对于“犹他”和“奥马哈”两处的登陆部队在卡朗坦河口仍留有一个缺口甚为担心。幸而德军在这个缺口被堵上之前没有加以利用。拉姆齐发现,“奥马哈”海滩的卸载工作受到涌浪的妨碍,其他海滩的情况正在逐渐改善,但在救援搁浅的登陆艇方面还要做许多工作。同一天,蒙哥马利乘驱逐舰“福克纳”号到达法国,在冈城以西10英里的克鲁利建立了战术指挥部。美第1 集团军司令布雷德利也渡过海峡,在“奥古斯塔”号上与柯克和穆恩两位将军商讨问题。

“醋粟树”沉船

    在登陆地域,迫切需要尽快地对在海滩附近活动的小艇加以保护,因此D+1 日 12时30分由沉船组成的第一支“玉米芯”船队的到达正合时宜。这个船队中有老巡洋舰“德班”号,负责把“醋栗树”( 沉船的代号) 沉在准确位置的英国海军上校希尔即乘坐这艘军舰。其余舰船有从前的无线电遥控靶船( 战列舰) “百人队长” 号、法国战列舰“库尔贝”号、荷兰巡洋舰“萨马特拉”号,以及31艘英国商船和 25艘美国商船,共60艘。它们分成5 组,1 组沉在圣马丁·德·瓦拉维尔以东,其余4 组沉在圣劳伦、阿罗门奇、库尔塞耳和韦斯特朗以北。所有船只,除“库尔贝” 号需要拖带外,都能用本舰的蒸气机驶过海峡。船只是用阿马图炸药阿马托炸药,含梯恩梯的硝铵炸药炸沉的,在船的水线以下3 英尺处每个舱的两边都装有10磅阿马图炸药,军舰则用较强的炸药炸沉。尽管敌人的炮火很强,岸上的许多导航标志也被掀起的烟雾遮住,炸沉船只的工作还是按计划于D+4 日完成。圣劳伦和阿罗门奇的“醋栗树”后来连成“醋栗树”港。韦斯特朗“醋栗树”的位置,应塔尔博特海军少将的要求作了改动,其目是希望从西北方提供更多的掩护,结果造成东北方的掩护较少。对这一决定塔尔博特后来表示后悔。“醋栗树”达到了预期的目的,起到了宝贵作用,它能给渡船提供掩蔽场所,能作为维修基地,还能为人员提供住处。德国人费了很长时间也没有搞清“醋栗树”的作用,德国西方海军司令部在6 月27日(D+21 日) 的作战日志中有一条记载提到,它们可能是水雷炸沉的船只。

卸载工作

    各海滩最初遇到的困难就是要把源源不断运来的大量车辆、弹药和其它物资卸到海滩上。拉姆齐下达的命令中专门指示坦克登陆舰除了在紧急情况下不得“坐滩”。但是很快就发现,即使在高潮时抢滩,跳板末端处的水仍然很深,车辆无法驶出。把这一情况向上报告后,原来的命令被撤销,结果证明,允许坦克登陆舰或近海船 “坐滩”并无坏处。“犹他”海滩的潮差大,坡度平缓,适合坦克登陆舰、坦克登陆艇、近海船、车辆登陆驳船和机械化装备登陆艇采用“坐滩”方法进行卸载。这种方法从D+3 日开始成为标准的卸载样式,大大提高了卸载速度。但是,卸载近海船时出现的延误现象直到D+10日召集海、陆军开会之后才得到解决。 在“奥马哈”海滩上,到处都留有前一天激战的残骸,德军岸炮和迫击炮仍在射击,卸载的速度大大落后于计划,霍尔海军少将对此十分忧虑。虽然陆军坚持要按他们提出的优先顺序卸载,但情况并未好转。后来又由于把货单错送到英军登陆地段,形势愈益不可收拾。当拉姆齐于6 月10日视察了登陆场之后,问题才得以解决。他命令,没有安排卸载顺序的待卸船只必须自行解决。布雷德利中将后来也赞成这一作法。由134 艘舰船组成的O4大队应在D 日18时30分到达“奥马哈”,由80 艘舰船组成的O5大队应在D+1 日7 时到达,但因天气不好,这两个大队都迟到了12 小时。第二梯队中B 编队的第一批人员登陆输送队( 由4 艘运输船组成) ,也要在 D+1 日到达,因此卸载问题很尖锐。但在美国海军上校萨宾强有力的指挥下,困难逐渐得到克服,到D+9 日积压现象完全解除。 英军登陆地段在D+1 日约有100 艘坦克登陆舰等待卸载。当40艘获准在下午涨潮时进行“坐滩”卸载后,形势有了好转。剩余的登陆舰也在D+2 日卸载完毕。然而,车辆运输船的卸载工作却拖得很长,原因是缺少坦克登陆艇,4 艘坦克登陆艇在航渡过程中损失掉,24艘登陆艇受到损伤,还有16艘发生故障,只有19艘可以使用。D+1 日,24艘车辆运输船和20艘装有车辆的近海船到达,还有25艘也要在第二天到达。幸好可以从美军地段借到一些坦克登陆艇,这样,坦克登陆艇的总数可达 85艘,即使如此还是不能完全卸空每天到达的15艘车辆运输船。为此,各登陆编队指挥官被授权可以从英法之间进行往返运输的舰船中留下24艘坦克登陆艇。这样被积压的车辆运输船到D+8 日才减少到可以接受的数量。 D+1 日上午到达英军登陆地段的护航运输队共有60艘近海船,但24小时之后没有一艘被卸空。这一方面是由于天气不好和“斯沃德”区敌人炮火的妨碍,另一方面也是由于陆军坚持要进行有选择的卸载而造成的,这种情况与美国海军遇到的情况差不多。拉姆齐在他的报告中谈到这一点时说:“正当天气恶劣造成岸上缺少弹药的严重情况时,英、美两个登陆地段都开始采用‘有选择的’卸载这种危险的做法。这就使以后连续几个星期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拖延现象。” 在进行增兵的头几天中,不仅在法国海岸出现拖延卸载的现象,在进行大量装载工作的南安普敦水域和怀特岛水域也出现了拥挤现象,此外,许多本应驶向东部和西部各港的舰船都返回南安普敦和怀特岛海域,这更增加了装载工作的困难。在朴次茅斯的港内和港外,需要补充弹药和物资的船只以及油船来来往往,相当频繁。但是,拉姆齐还是记下了这样的话:“在登陆作战的第一个星期里,完成了怀特岛海域庞大而复杂的舰船运动计划,只出了一个次要错误。”这个错误是指运送第7 装甲师部队的“纽拉利亚”号轮船没有在D+2 日编入护航运输队航行,直到D+5 日才发现该船没有到,管辖该师的第2 集团军也不知道这件事。

    现在再谈谈法国的情况。在登陆地域夺取的几个小港对增兵起了相当大的作用。由英国第47登陆袭击队夺取的贝辛港卸载量比预计的要大,到D+8 日平均每日卸载 1,000 吨。“朱诺”区的库尔塞耳港虽然管理不善,但损坏不严重,在低潮时用推土机把堵塞进口处的沙洲推平后,D+2 日即开始使用,日卸载量达1,000 吨。“朱诺”区在D+4 日还安装好2 个700 英尺长的舟桥通道,在低潮前后有2 个小时可以用来卸载坦克登陆舰。这些通道是供部队直接上岸的第一批工具。遗憾的是由于航行中的损失,“哥尔德”区直到D+13日才建立起同样的舟桥通道。 韦斯特朗港因为德军一直占领着奥恩河左岸而没有得到充分利用。此外,闸上的平旋桥被炸,闸那边仍然完整无损的几个良好码头使无法使用。陆军发现,必须在原平旋桥的位置上建一座固定的桥,以便向仍在奥恩河以东顽强作战的第6 空降师和特勤分队提供第二条补给线。 在美军登陆地段,直到D+7 日格朗康和伊济尼两个小港才投入使用,但此时每个人最关心的是建立“桑树”人工港。 “桑树”人工港 在“奥马哈”区的圣劳伦附近和“哥尔德”区的阿罗门奇附近各选定了一个建立“桑树”人工港的地点,总负责人是坦南特海军少将。美国海军上校A.D.克拉克负责“奥马哈”附近的“桑树A ”人工港;英国海军上校C.H.佩特利负责“哥尔德” 附近的“桑树B ”人工港,他也是这个区的海军海滩主管军官。第一批“桑树”人工港运输队于D 日离开英国。拖船、控制船、防潜栅系留船 (布栅船)于D 日上午离开英国,拖带“低音大号”的拖船于下午离开,拖带“凤凰” 构件的拖船于当晚深夜离开。“低音大号”构件于D+1 日系留完毕,这些浮动的钢质构件组成的第一批防波堤于次日固定就位。然后布栅船布放“醋栗树”、“桑树”、修理船、浮船坞等所需的各种锚泊设备以及与“冥王”( 横越海峡的输油管) 有关的锚泊设备。 前面谈到“醋栗树”的布设工作是在D+1 日开始的,次日3 时30分,“鲸鱼” 的第一批构件( 浮动通道) 开始从英国拖出。但是这些构件特别经不起风浪,凡是装在船坞登陆舰上的部件都受到严重损失,只有在没有其他舰船、风力不大于4 级的情况下才能拖带。 执行秘密任务的侦察组,虽然在D 日前已经对准备设置“桑树”人工港的地域进行过调查,但仍须核实一下。阿罗门奇的核实工作到D+3 日完成,并开始沉没 “凤凰”沉箱。在圣劳伦,敌狙击火力和水下障碍物妨碍了工作的进度。但到D+10 日,两个人工港都已建成。在“桑树A ”港内,位于中央的“鲸鱼”通道已建成,专门的码头头部也已连接好。因此该港在D+10日16时40分投入使用,车辆的卸载速度立即猛增到38分钟78辆,每艘坦克登陆舰的卸载时间也从使用坐滩卸载法的10-12 小时降到1 小时多一点。 在“桑树B ”人工港内,两个通道已建成,码头也开始使用,物资的卸载速度从D+6 日的每天600 吨增至D+10日的每天1,500 吨。尽管在拖过海峡时,物资的损失比预想的要大,损失了两个“凤凰”沉箱,5 个“鲸鱼”部件和2 艘拖船,但两个人工港内其余码头的安装工作进展顺利。“桑树”人工港有很强的防空火力,60 艘带有发烟装置的拖网渔船分成15个组,每个人工港随时都有一组负责警戒,以防敌机的空袭。 “桑树”人工港和“鲸鱼”通道的建立非常及时,帮助解决了另外一个问题,即由于交通运输量大而使海滩遭到损坏的问题。在“朱诺”区,奥利弗海军准将不得不规定一个制度,停止使用一部分海滩,以便有时间进行修复。

D+9 日(6月16日) 形势的总结

    尽管德军不断加强抵抗,盟军还是巩固和扩大了登陆场。在美军登陆地域,第 5军与第7军于6 月10日会合,两天后占领了了卡朗坦。11日美第5 军的左翼与英第 30军也取得了联系,第二天攻克了科蒙。除了冈城的东北郊外( 德装甲部队已在该地展开) ,英军在整个战线上都获得进展。 到6 月15日止,德军已投入3 个坦克师、1 个伞降师和2 个步兵师,试图阻挡盟军的推进。然而,盟军的增兵工作非常成功,于6 月16日发动了一次进攻。 海军在克服最初遇到的困难之后,进展很顺利。船只的拥塞现象已克服,“桑树”人工港发挥了作用。虽然敌人的炮火仍能影响“斯沃德”区的卸载,而且有时水雷也造成一些损失,但到6 月15日,已有50万人和7 万7 千部车辆到达法国。

英王乔治六世进行视察

    6 月16日,英王乔治六世在朴次茅斯乘巡洋舰“阿雷素萨”号前往登陆地域进行观察,陪同前往的有:拉姆齐海军上将、第一海务大臣坎宁安元帅、查尔斯·波特尔空军元帅、联合作战署主任莱科克陆军少将。他们在“朱诺”区上岸,受到了蒙哥马利将军的欢迎。国王在当天晚上返回朴次茅斯。拉姆齐写道:“国王的视察给登陆地域内的全体英国海军人员带来了最大的喜悦和最大的鼓舞。”“在一整天里,我与国王进行了长谈,他平易近人,喜欢亲自动手。他很喜欢海军。”

    为此,海军立即采取了有力措施,尽量抢修受伤舰艇。维修组从“冒险”号和 “信天翁”号修理舰以及第2 号登陆舰( 紧急修理船) 上岸,开始修理堆积在海滩上的搁滩舰艇。另外还从英国本土各海军军区抽调了250 名技工加强这一工作。各种补给品,包括电焊材料和结构材料,都经过海峡送到法国。已经集合起来参加这一紧急任务的抢修队发现,他们必须昼夜工作。拉姆齐写道:“由于各方面的努力,大约600 艘搁浅的舰艇、少量近海船和其他小型船只得到了临时修理,在7 月8 日的大潮中重新浮起在水面上。另外还有100 艘两周后也重新浮起。” 大风暴造成的破坏在英国也产生了影响。英国所有修理工厂早已用于修理登陆中受损的登陆艇,其数量比估计的要多。现在额外的负担又落到这些修船厂的头上,这对于联合作战修理组织来说显然过重,因此联合作战修理组织只好充分利用东部、南部和西南部沿岸各港的所有船厂设备。天气刚一好转,盟军立即恢复了增兵工作,并尽一切力量为陆军补充低得非常危险的弹药贮备。隆美尔也利用作战的间隙,让部队进行休整和修理防御工事。这段时间他是幸运的,因为当时他的预备队只有第22坦克师,而且兵员不足。 “冥王”编队在大风暴期间在贝辛港找到了避风处,其设备未遭严重损伤,所以天气一好转,就开始把输油管拖上岸。第一条输油管于6 月25日完工,第二条于 19天后完工,在圣奥诺林附近的另外两条输油管分别于7 月2 日和3 日投入使用。整个输油量在天气好时为每天8,000 吨。后来根据美军的要求,在“奥马哈”东端又布设了三条短输油管。

敌人的布雷活动

    接近6 月底,敌人的布雷活动又一次引起盟军的重视。一个原因是水雷的延期引信开始发生作用,另一个原因是敌人飞机和近海舰艇在夜间布设了新的水雷。正如我们看到的那样,在登陆后的头两个星期中,美军登陆地域内的10艘军舰和24艘其他舰艇被水雷炸沉或炸伤。在6 月22-24 日,美军登陆地域内的唯一损失是驱逐舰“戴维斯”号,而在英军登陆地域,有12艘军舰和7 艘其他船只被击沉或受伤。其中1 艘拖网渔船、2 艘近岸扫雷舰、3 艘车辆运输船、1 艘登陆指挥艇和驱逐舰 “快速”号沉没。维安海军少将的旗舰“女怪”号也是受伤的军舰之一,他于24日 0时30 分与其参谋人员换乘到“希拉里”号上,“女怪”号则被安全地拖到斯皮特角。由于在登陆地域严格执行慢速航行的命令,水压水雷造成的死亡数字明显下降。扫雷舰也起了部分作用,到7 月3 日约扫除了300 个水压水雷,其中包括自爆水雷 (见附录十)。敌人虽然坚持攻势布雷,但从那时起,对盟军增兵工作的进展已没有太大的影响。

关闭“斯沃德”海滩

    奥恩河东岸一直有德军在作战,他们用机动炮和迫击炮攻击“斯沃德”海滩,给当地卸载补给品的工作带来很大困难。尽管大型登陆控制艇靠近海岸进行了炮火反击并施放了烟幕,敌人的火力却越来越准确。6 月15日,加拿大轻型护卫舰“阿尔贝尼”号和6 艘坦克登陆舰被击伤,此后即停止人员登陆。16日,英舰“洋槐” 号(S1 登陆突击大队的指挥舰) 和几艘渡船被击中,于是决定坦克登陆舰停止坐滩卸载。6 月23日当一艘装满弹药的坐滩近海船被击中后,只用该海滩卸载装有物资的近海船。两天后,敌人的火力更猛烈了,因此决定将车辆运输船和近海船只都转移到“朱诺”区和“哥尔德”区附近的锚地去。以后,渡船和供应船也转移过去。 7月1日正式封闭“斯沃德”海滩,撤走了该区的海军海滩主管军官。迫使我方采取这次撤退行动的敌人火炮虽然口径很小,但正如拉姆齐海军上将指出的,这次事件说明了侧翼的暴露海滩不是卸载的理想位置,除非陆军部队已前进到能阻止敌人对海滩进行射击的位置上或者能用陆炮对付或压制敌人火力。在当时的情况下,这两种办法都是不可能做到的。 6 月17日-7月5 日的海军活动敌人的海上反击能力在布洛涅和勒阿弗尔遭到轰炸后已严重削弱,最后不得不从北方海区调来舰艇以补充损失。与此同时,盟军近海兵力的活动主要用于截击在海峡群岛附近的德国护航运输队,阻止船只和人员从瑟堡港撤走。6 月22日夜间,朴次茅斯海军军区第65鱼雷艇支队截击了一支从瑟堡到奥尔德尼的护航运输队(4艘火炮驳船护送的3 艘近海船) ,击沉1 艘火炮驳船和全部近海船。将近6 月底时,这一海区开始有雾,因此这类接触都没有取得战果。但在6 月26-27 日,英驱逐舰 “休伦人”号和“爱斯基摩人”号在泽尔西岛以南击沉了1 艘扫雷舰和1 艘巡逻艇。

德潜艇的活动

    德军虽然在一开始很沮丧( 如前章所述) ,但他们一直坚持潜艇作战,相信潜艇最有希望扰乱盟军在诺曼底的增兵工作。最后,邓尼茨下令德潜艇从挪威和德国转移到海峡地区。英国海军部预料到可能会发生这种情况,所以在6 月17日命令,将所有的反潜支援舰艇大队都用于海峡及其附近海区。为此,派给普利茅斯海军军区司令9 个大队,朴次茅斯海军军区司令1 个大队,并将得到拉姆齐管辖的驱逐舰的支援。 6 月23日夜至24日凌晨,在西部接近海区和乌山特岛附近海区的无线电测向活动增加,说明德军的增援潜艇即将到达。24日上午飞机多次发现德国潜艇,结果舰艇击沉了U-971 号潜艇,俘虏42人。6 月25日,英舰“比克顿”号击沉U-269 号潜艇,救上42名幸存者。几艘德潜艇进行了还击,英舰“古德森”号舰尾被一条鱼雷炸掉。当夜22时,英舰“阿夫克利”号和“巴尔弗”号发现了U-1191号潜艇,最后将其击沉。 6 月25和26两日多雾,妨碍了空中巡逻,结果几艘德潜艇通过了警戒幕进入 “喷管”,向轻型护卫舰“石竹”号发射了鱼雷,“石竹”号被拖回朴次茅斯港。 28日21时30分,向朴次茅斯返航的FXP.18护航运输队中的运兵船“奥连斯少女”号被鱼雷击中,在赛尔西岬以南35海里处沉没。第二天,德潜艇在攻击地点5 海里的范围内向4 艘自由轮进行了鱼雷攻击。其中3 艘被拖回斯皮特角,另一艘还能继续航行。3 小时之后,向北行驶的FMT 22护航运输队中的“帝国波西亚”号遭到鱼雷攻击,也被拖回港内。在声纳使用条件很差的情况下,反潜搜索效果不大。然而,那天傍晚,U-988 号潜艇在斯塔特角西南方被一架“解放者”式飞机击伤,第二天早晨,被第3 护航大队的“埃辛顿”号、“达克沃思”号、“邓尼特”号、“库克” 号护卫舰击沉。 德潜艇战果此时已达到高峰,尽管德军在战役的其余时间里继续挣扎,但潜艇损失很大,战果甚微。7 月又有9 艘潜艇被击沉,8 月21日,德国克朗克海军上将承认他无力阻挡盟军增兵的潮流。克朗克在看到德军侦听机构截获的盟军前48小时内卸载部队、补给品和车辆的数字后,在6 月25日的战争日志中写道:“这些数字是我们运到前线的后备人员和备用物资的许多倍,清楚地表明了敌人夺得了制海权和制空权,并具有优越的海上补给条件。”

夺取瑟堡

    圣劳伦附近的“桑树”人工港被风暴摧毁之后,盟军迫切需要夺取瑟堡港,以便不再受海峡上变化莫测的天气的摆布。瑟堡在法国人控制时就是一个防御很强的港口,后来德国人又对原有防御工事进行加强,他们还牢记新加坡的教训,专门加强了对付从后方实施攻击的能力。唯一的困难是兵力不足,这是希特勒命令其部队坚守科坦丁半岛一线的结果。职员、炊事员、信号兵和水手都编入了现役。防御兵力有:3 个11英寸(280毫米) 炮连, 20个6 英寸(150毫米) 炮连,其中15个是暗堡炮连,还有大量3.5 英寸和3 英寸炮连。 美第7 军正稳步向科坦丁半岛前进,直逼瑟堡,该军军长柯林斯少将根据德军在后一阶段的撤退速度,错误地认为,不需要舰炮的火力支援。然而,敌军在撤到市郊的防线之后,即停下来挖掘壕沟并坚守阵地。这时作为紧急措施,柯林斯要求舰炮支援。不幸的是,申请火力支援的建议可能是在6 月20日,即在大风暴高潮中才由布雷德利中将向拉姆齐提出来的。适合担任这一任务的现有舰艇需要进行集中、补充、接受指示,然后才能出航。因此,柯林斯接到的通知是,他的要求最早在6 月25日才能得到满足。 火力支援编队是由美海军少将M.L.戴约指挥的第129 特混编队,其编成如下: 第1 大队 美舰“塔斯卡卢萨”号( 戴约海军少将的旗舰) 美舰“内华达”号、“昆西”号、英舰“格拉斯哥”号、“企业”号和由6 艘美国驱逐舰组成的警戒幕。第2 大队 美舰“得克萨斯”号( 布赖恩特海军少将的旗舰) 美舰“阿肯色”号和由5 艘美驱逐舰组成的警戒幕。 由于舰艇要在没有清扫过的水域中作战,因此给每个大队分派了一个扫雷舰大队。这支编队在波特兰集中,25日4 时30分起航。计划规定先提供远距离火力支援,然后根据陆军需要提供近距离火力支援。当戴约接近海岸时,柯林斯要求停止远距离火力支援,因为他担心会误伤他的部队,所以火力支援舰在开火前占领了近距离火力支援阵位。当第1 大队前方的扫雷舰与海岸平行去清扫瑟堡港以北的近距离火力支援区时,遭到了敌人炮火的猛烈射击。与扫雷舰一道航行的驱逐舰立刻施放烟幕,但敌人的火力反而更加猛烈,因此扫完规定距离一半的时候,戴约命令扫雷舰北撤。虽然扫雷舰在扫雷时无法机动躲避炮火,但没有一艘舰被击中,而且没有发现水雷,这使人们相信,该水域没有布雷。接着,第1 大队的2 艘巡洋舰与港口正西奎尔克维尔的6 英寸炮连发生了一场激烈的炮战,在这次战斗中,英舰“格拉斯哥”号左舷机库被击中,紧接着舰尾上层建筑也被击中。敌6 英寸火炮发射了318 发炮弹后于14时40分停止射击。但这只是暂时的。美国海军的“鱼狗”式飞机和英国空军的“喷火”式飞机进行了空中校射。正当奎尔克维尔的德炮连与英国巡洋舰作战的时候,美军舰艇单独进行机动,执行岸上陆军的火力召唤,但有时还要对岸炮连进行射击,因为岸炮火力非常准确。第2 大队转到近距离火力支援区时,也遇到了猛烈炮火,不能按计划与第1 大队会合,因为要对付莱维角以南不远处的一个由4 门11英寸炮组成的“汉堡”炮连。 “汉堡”炮连的炮手都是水兵,火炮有钢板防护,安装在加固的混凝土暗堡内,附近还有6 门3.5 英寸的火炮和12门以上的高射炮。布赖思特计划用“内华达”号的 14英寸远程火炮从盲区压制“汉堡”连,但当他接到停止远距离射击的命令后,不得不放弃这一计划。于是由战列舰“得克萨斯”号对付“汉堡”连,该舰直接命中一发,摧毁了一门11英寸炮。驱逐舰施放烟幕掩护该舰,但在13时16分时,“得克萨斯”号指挥塔顶部被一颗11英寸炮弹击中,炮弹通过射击指挥潜望镜,撞在支撑舰桥的支柱上爆炸。舰桥被炸坏,舵手被炸死,11人被炸伤。 戴约于13时20分发出信号,询问是否希望继续进行炮击,柯林斯回答,希望在 15时之前一直提供火力支援。支援编队在15时撤退,3 艘战列舰和4 艘巡洋舰,除 1艘外都被炮弹击中或者被落在舰桥旁的炮弹弹片击伤。“企业”号舰长H.T. 格兰特上校的一处肩伤就是这种弹片造成的,但他一直坚守岗位,直到该舰回到港口力止。在11艘驱逐舰中有3 艘被击中,其余都险些被近弹炸伤。整个支援编队的伤亡是:14人阵亡、38人受伤。除“企业”号驶向朴次茅斯外,所有舰船都返回波特兰。返航途中,“格拉斯哥”号舰长C.P.克拉克向戴约提议,在他的舰上开会讨论这次作战行动。各舰舰长欣然同意并正式饮了“慰劳酒”。 6 月26日下午,德军要塞司令冯·施利本少将和港口司令亨尼克海军少将投降。但是,军火库守军继续坚持到6 月27日,外部防波堤的碉堡坚持到第二天,科坦丁半岛顶端零散的抵抗到7 月1 日才被肃清。柯林斯很快便认识到舰炮火力支援的重要意义。他在6 月29日给戴约的信中写道:“舰炮火力支援的效果非常出色,当我们部队从后方强攻瑟堡港时,舰炮火力与敌人火力进行了长时间交锋。” 德军对瑟堡港及港口设施的破坏十分严重,港口布满了各种类型的水雷和敌人可以想出来的各种各样的陷井,因此该港不能立即使用,但是瑟堡港的迅速陷落,对德军最高统帅部是一个打击。为了不失时机,必须立即派打捞队和水雷处理组清理港口。在处理德军留下的这些十分危险的水雷和打捞无数沉船的工作中,他们表现了非常勇放的精神。这项惊人的工作由A.沙利文准将、拉姆齐司令部的主任打捞军官T.麦肯齐及其专家小组负责。在他们的努力下,第一批货船于7 月16日进入瑟堡外港并将货物卸到水陆两用汽车上。到7 月底,能同时卸载12-14 艘船只,日卸货率很快就达到了8,500 吨。 9月份,在港口完全被清除后,日卸货率增加了一倍。 拉姆齐得到瑟堡港可以使用的报告可能比他预计的要早些,他立即撤回一些火力支援舰和登陆艇,以缓和英、美两国海军部一段时间来对他施加的压力。不过,他有过在作战完全结束之前过早撤回舰船的教训,所以在认为合适的时机到来之前,他一直承受这种压力。指挥机构的转变在大风暴引起的动荡之后,随着形势的逐渐正常,转变指挥机构的时机也已来到。7 月初,美、英特混舰队司令撤走。卡纳克海军少将被任命为英军登陆地域司令,岸上指挥部设在库尔塞耳,美国的约翰·威尔克斯海军少将被任命为西部司令,即驻法国美海军基地司令。英国的A.G.塔尔博特海军少将、C.E.道格拉斯- 彭南特和G.N.奥利弗海军准将均撤走。

“海王”作战结束

    上述变化实际上标志着“海王”作战的结束。拉姆齐在向艾森豪威尔的报告中写道:“对于您作为最高司令官在指挥和协调各军种以及我们两国各级指挥机构的工作中所表现的风格表示深深敬意之前,我无法结束这封信。我相信,在这次伟大的作战中,在您的鼓舞人心的领导下,指挥盟军海军部队是我的最大荣幸,您的领导对所获得的成功恐怕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后记

    拉姆齐海军上将继续担任同盟国远征军海军司令,在他于9 月8 日去法国前,一直在索思威克大厦的司令部进行指挥。在他离开之前,交给作者本人一封信,对他在“林中女神”号舰上得到作者提供的方便表示感谢。在1945年5 月德国投降前,仍然有许多海、陆、空作战。瑟堡和圣洛陷落后,重要港口和海军基地布勒斯特已被孤立,以该地以及洛里昂和圣纳泽尔为基地的德国水面舰艇和潜艇开始撤走。与此同时,德军采取了措施加强勒阿弗尔、第厄普和布洛涅的E 级艇支队,使支队总数达到20个。他们还开始用秘密武器企图突破“鳟鱼”防线,但与其所作的努力相比,效果不大。德军继续攻击飘扬着三色旗和挂有格林十字勋章的法国老旧战列舰“库尔贝”号,他们使用了炮弹、炸弹和鱼雷,然而它只是一艘沉船。被推迟的法国南部登陆于8 月15日开始,遇到的抵抗不大。然后德军从该地区撤走,只剩下象吉隆德河口那样的零星地点继续抵抗,一直坚持到战争结束。布勒斯特港被围24天之后于9 月18日被占领,战列舰“瓦斯派特”号的15英寸火炮曾用于削弱该处的防御工事。与瑟堡港一样,布勒斯特也遭到彻底破坏,但此时盟军已向前挺进,直逼德国,因此布勒斯特大大失去了它的重要性。迅速推进的盟军部队绕过了勒阿弗尔。经过“瓦斯派特”号、浅水重炮舰“埃雷伯斯”号和英国空军轰炸机的猛烈攻击之后,勒阿弗尔于9 月12日投降。由于夺取了勒阿弗尔以及第厄普两个港口,不再需要继续通过海滩卸载补给品,因此一直在使用的最后一个海滩 “朱诺”海滩于9 月7 日关闭。只留下几艘拖网渔船照料这个一度十分繁忙的锚地,作为有史以来最大一次两栖作战的见证。在6 月24日至9 月12日期间,在英军登陆地段共有1,410,600 吨物资、152,000 部车辆和352,570 人登陆。 陆军部队的油料补充,一直是利用输油管把油抽到贝辛港和瑟堡的油库,现在也需要移到离战场较近的地方,于是又在邓杰尼斯和布洛涅之间铺设几条新的横跨海峡的输油管,第一条输油管于10月26日开始使用。 盟军虽然于9 月4 日进入安特卫普港,但是,坚守斯凯尔特河口各岛屿( 可以控制河口附近地区) 的德国兵力很强,要驱逐他们,盟军需要投入的兵力比预计的大得多,一支由181 艘舰艇组成的海军部队( 由英国A.F.帕格斯利海军上校指挥) 以及英国海军第41、47、48三个登陆袭击队和陆军第4 袭击队,在加拿大第2 师和第3 师的配合下,在战列舰“瓦斯派特”号、浅水重炮舰“埃雷伯斯”号和“罗伯茨”号的火力支援下,于11月1 日发动攻击。在非常艰苦的条件下,经过两天激战,敌人终于投降。然后立即开始清扫通向安特卫普的80英里长的航道,11月28日通向欧洲心脏的安特卫普港开放。 在胜利的前夕,发生了一件令人痛苦的事情。那位在计划和发动“海王”作战中起了重要作用的人,没有能活到目睹他以巨大热情所献身的伟大事业取得最大成功的时刻。1945年1 月2 日,拉姆齐上将及其4 名参谋人员乘一架“哈德逊”式飞机从图苏勒·诺布尔机场起飞前往布鲁塞尔参加蒙哥马利元帅召开的会议。飞机起飞后不久坠毁,机上人员全部遇难,他们完全按海军礼遇,被埋葬在他们为之解放而战斗的土地上——巴黎郊区的圣热尔曼·昂莱墓地。在“林中女神”号舰上保留有具有历史意义的D 日作战挂图,1946年8 月7 日,举行了将此图作为“海王”作战纪念物的仪式。拉姆齐原来的参谋长、后晋升为海军元帅的乔治·克里西在仪式上说:

    在这次登陆作战中,我们的海军司令拉姆齐上将以超人的智力、标准的判断、迅速定下决心的能力和沉着冷静的性格奠定了胜利的基石。不但如此,他还异常精通联合作战,善于协调盟军各国的海军人员以及他们与陆军和空军人员之间的合作。作者有幸与克里西保持私人友谊达50年以上,作为他的密友,作者愿赞扬一下这位杰出的军官。他很早就表现出使他达到职业顶峰的领导品质和非凡的才能,他以无比的沉着承担了起草“海王”作战各种命令的沉重负担,在长期的准备阶段中,他一直严格要求自己,并希望他领导下的人员都对事业具有高度的负责精神。此次作战规模十分庞大,本书不可能全部包括进去,也不可能把许多参战人员英勇果敢的无数表现全部记录下来。对双方来说,这是一场决定欧洲战争结局的决战,而制海权和制空权则是盟军取得胜利的关键因素。

 

最后的角斗——194412纳粹海军的最后一仗

 

第一章任务

码头上鼓乐喧天,热闹非凡。人们用鲜花、掌声和欢呼为他们心目中的英雄们壮行。驻锚在挪威阿尔塔峡湾的沙恩霍斯特好战列巡洋舰骄傲地昂起它那杀气腾腾的9门279毫米巨炮,将人们对它的颂扬与景仰一股脑儿地全盘收下。

即便是身处隆冬的北欧海峡,也遮盖不住此时屹立在舰桥上的德国舰队司令埃里希-拜中将脸上春天般的笑意。站立在他身旁的是同样意气风发的新任沙舰舰长弗里茨-J-欣策。两个人一边交谈以便不失时机地向着送行的人们挥手示意,而这样的举动往往又能印发更为热烈的回应。

这样的场面不由得使他们回想起1938年10月3日,在威廉萨文海军基地正在举行盛大的沙恩霍斯特号战列巡洋舰的下水典礼。作为纳粹帝国第一艘巨无霸级的超级战舰,它引起了全世界的注目,同时也被不甘居于人下的德国人寄予了厚望。当年的海军总司令雷德尔陪同“元首”希特勒出席了这一盛典。尽管在检阅仪仗队时,雷德尔决意不行纳粹举手礼,跟在希特勒身后的他只行了传统的军礼,与此时野心勃勃、张狂外露一丝不苟地举起右臂检阅仪仗队的“元首”共同构成了一幅滑稽可笑的画面。但是早已被“千年帝国”美梦冲昏了头脑的希特勒好象并没有在意雷德尔的不和谐的举动。事实上也正是如此,陶醉在纳粹谎言中的德国军民与那个疯狂的年代一起疯狂,就让理智的雷德尔独自理智去吧

典礼的高潮来到了,3.8万吨级的沙恩霍斯特号徐徐滑入水中,这一刻深深地映印在拜与欣策的心中。作为海军的一员,他们感到了一种自豪的幸福。德国上下句国欢腾,他们终于摆脱了《华盛顿条约》的羁绊,一扫战败的阴霾。心满意足的希特勒面带诡异的笑容看了看周围沉浸在幸福中的亢奋的德国军民,战争已经成为他唯一的渴求。他下令由沙恩霍斯特号取代格拉夫-斯佩号成为纳粹舰队的旗舰。

远处教堂的钟声压过了送行者们的喧嚣。拜中将将头扭向欣策:“明天是圣诞节?”欣策点了点头。拜中将若有所思地自语道:“44年就要到了,也许明年的战事会……”,说着便头也不回地钻进了舱室。

独自站立在舰桥上的欣策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了此次出征的命令。根据命令,沙舰出击的方向是摩尔曼斯克港,截击英国的JW55B护航舰队,该舰队由19艘货船组成,并有若干大型驱逐舰护航。欣策露出了一丝冷笑,因为谈对自己驾御的这艘钢铁巨舰充满了自信:“应高那几艘驱逐舰如何经得起我这9门11英寸主炮的重锤!毫无抵抗能力的英国货船必将再劫难逃,沙舰必将赢得新的荣誉。”

丰盛的圣诞晚餐使水手们暂时忘却了硝烟弥漫、危机四伏的战场。但是当拜中将向全体战斗人员传达了这一代号为“东线行动”的作战命令后,群情激昂的水兵们再度回复到亢奋的状态。是啊,一年来德国海军的水面战斗舰只几乎没有进行过真正的战斗,几艘主力舰一直泊靠在北欧的港口内以牵制强大的英国舰队。今天他们终于可以一显身手上阵杀敌了。餐厅中传来的战歌声彻夜萦绕在港湾上空。

凌晨七时,作好一切准备的沙舰在驱逐舰的伴随下悄然地离开了驻锚地,狰狞的舰体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出奇的可怖。

第二章启程

早在此次任务决定之初,海军内部就一直争论不休。坐镇基尔港的北方战区总司令奥托-施尼温德中将彻底否定此项命令。他认为由于气象条件恶劣,执行侦察任务的飞机停飞,在对手确切位置确定前,不宜将舰队盲目地投入战斗。毕竟德国海军与“家底殷实”的英国皇家海军比起来显得过于穷酸了。

在格拉夫-斯佩与俾斯麦号相继沉没后,希特勒对水面舰队彻底失望了,盛怒之下的“元首”竟然命令拆毁所有的大型战舰!邓尼茨巧妙地保全了这些舰只,他提出了一项改编方案,并得到了“元首”的支持:将重巡洋舰希佩尔号连同轻巡洋舰科林号、莱普齐甘号提前退役;“身负重伤”的战列巡洋舰格奈森诺号放弃维修;改造吕佐夫、希尔号袖珍战列舰以及重巡洋舰欧根亲王号、埃姆登号用于训练。如此一来,可堪一战的制海舰就只剩下沙恩霍斯特号和提尔皮茨两舰了。邓尼茨坚信,这两艘战舰有朝一日定会给予英国舰队以沉重打击,并证明保留一支水面作战舰队的重要。他期待着这一天有一年之久,这一天终于盼来了,他怎肯放弃?此时的邓尼茨也象他的“元首”一样,变得好大喜功起来,渴望通过几次战斗一劳永逸地击垮对手这样梦幻般的“信念”是希特勒及其周围人的精神支柱。邓尼茨多次向希特勒表白:“只要指挥官不被擎肘,此行定有成果。”并先后几次向执行任务的拜中将发电,“要大胆而巧妙地主导战略局势。”;“此战不应半途而废。”

北方的冬海水文、气象条件都很恶劣,身披大衣的拜中将在欣策舰长的陪同下站立在舰桥上。凛凛的冻风卷起海浪冲上舰艏甲板,转眼间,甲板上、炮塔上便冻结上一层厚厚的冰。漆黑的海面上什么也看不到。“这种鬼天气,连海鬼也不敢出来。”欣策小声嘟囔了一句。拜转过身来说:“英国人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们会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欣策会意地点了点头,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一群群英国水兵面对沙舰时失神落魄的样子。他知道英国人对他的沙舰又恨又怕。欣策当然记得,早在大战爆发当年,同样是遥远的北方大西洋,同样是漆黑寒冷的凌晨,英国皇家海军排水量达1.67万吨的拉瓦尔品弟号巡洋舰仅仅抵抗了13分钟,便被沙舰击沉。这一天是1939年11月24日,时间是凌晨5时13分。欣策抬起手腕下意识地看看手表,但是在漆黑的寒夜里他看不清表盘。他反复思考、联想邓尼茨发给拜中将的电报,他知道帝国的高层核心渴望一次胜利来维持对本以衰颓的战事的幻觉,而他与拜中将也同样渴望一次胜利来证明他们的军事才能。

舰队的出航并不顺利。承担沙舰护航任务的驱逐舰队直到行动前半小时才跚跚赶来,留待准备的时间显然是不够的,最终舰队起航的时间推迟了两个小时。狂风与怒涛似乎也在捉弄着这支舰队,驱逐舰的适航性明显不足,他们是出了全部力气与自然抗争,而沙舰的通讯设备在大风中显得过于脆弱,经常失灵。所有这一切使得拜中将焦虑不安。缺乏统率经验的他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向纳尔维克的基地发出了一份电报,正是这份莫名其妙让人泄气的电报改变了战斗的结局。电文如下:“驱逐舰武器大受影响。”

第三章转折

这封电报立即为英国皇家海军所截获。皇家海军据此得出了纳粹海军的大型战舰已在出海途中的结论。随后,这一情报立即送交位于JW55B船队以东150英里处的诺福克号巡洋舰,正在率队返航的诺福克号立即召集轻巡洋舰贝尔法斯特号与谢菲尔德号作好战斗准备,并提高了航速。护航另一支船队的英国本土舰队也与同时收到了这一情报,舰队司令布鲁斯-弗雷泽中将亲率战列舰约克公爵号、轻巡洋舰牙买加号及四艘驱逐舰掉转船头,向被急驰,以期截住敌舰。

毫不知情的沙舰依旧保持着航向、航速在黑暗中前行,拜中将指令关掉水面搜索雷达,以避免被英国舰队发现他们的行踪。一整天的奔波令拜中将倍感疲惫,而更令他烦躁不安的是在预定海域竟然没有目标的踪迹!看来施尼温德中将的语言不幸成为了现实。

拜中将只得命令5艘驱逐舰在沙舰前方10海里处布成20英里矿的扇面队形向西南搜索。这种大海捞针似的搜寻毫无结果,急得拜中将在舰长市里一会儿骂天,一会儿骂海,最后连海军司令部也给捎上了。

12月26日上午9时24分,天空中的一道闪光照亮了海面。原来贝尔法斯特号巡洋舰在向西的快速航行中突然从雷达屏幕上发现了正在前方17海里处的沙舰,贝舰于是悄悄尾随了大约40分钟,以等待友舰的到来。拜中将与欣策立即冲出舱室想舰桥跑去,他们知道自己已经被英国人盯上了。六分钟后,由诺福克号射来的炮弹首先在沙舰附近爆炸,203毫米的炮弹击起了杲杲的水柱,接着谢菲尔德号也开始了攻击。欣策舰长赶忙命令打开搜索雷达,话音未落,一颗炮弹便落在了前甲板上,前雷达天线在轰鸣声中化作碎片。几乎与此同时,拜中将下令甩开英舰的纠缠,继续寻找JW55B船队,已经开机的沙舰后部雷达开始转动起来。

正在海面上盲目搜索JW%%B船队的德国驱逐舰在听到第一声炮击后连忙转舵,可是在茫茫冰海上竟找不到沙舰的位置。

天气变得越来越糟,天空中下起了大雪,海面上升腾起浓雾,对战的双方在雾气中遁形,渐渐地脱离了接触。惊天骇浪不仅折磨着德国人,英国人也象瞎子一样费劲地搜寻着目标。双方相互追逐,却有始终找不到正确的方向。

午后,德舰首先发现了英国巡洋舰,279毫米主炮立即瞄准了英舰诺福克号,拜中将咬着牙下达了攻击命令。曾经将英国海军光荣号航空母舰送入地狱的279毫米炮弹离膛而去,巨大的水柱将诺福克号团团围住。英舰毫不逊色地展开了反击,一场激烈的海战在风雪交加、怒涛汹涌是冰海上拉开了序幕。

5艘德国驱逐舰奋力赶来,准备寻找时机使用鱼雷对英国巡洋舰发动攻击。可是英舰队早有准备,4艘驱逐舰立即冲上来缠住德舰,将它们与沙舰分割开来。

面对勇猛异常的英舰,沙舰显得毫无办法。三艘巡洋舰象猎犬一样对强壮如虎的沙舰进行轮番攻击。就在这时,一发279毫米炮弹突然击中了诺福克号,巨大的爆炸声令人胆寒,但是顽强的诺福克号并未受到致命的打击,仍在拼命地抵抗。当第二发279毫米炮弹砸在诺福克号的舰体上时,英舰有些犹豫了,拜中将趁机命令舰队放弃任务,加速撤退。

事后,拜中将的命令受到众多非议,大家众口一词地指责拜中将的懦弱行为。人们认为他理应先解决了英国的巡洋舰。但是拜中将也自有他自己的道理:首先,此次出征的目的但是攻击英运输船队,而不是与对手决战,保证沙舰的安全对于处于全面劣势的德国来说是很重要的;其次,拜中将担忧的是犹如困兽的英舰在近距离上是鱼雷攻击。不管怎么说,反正拜中将已经放弃了任务。他一面指挥沙舰向南航行,一面命令驱逐舰队返回基地。很快,交战双方再度脱离了接触。

第四章结束

始终保持31节航速的沙舰离纳尔维克基地已经近在咫尺了,坐在舱室中的拜中将的心情却越发的郁闷,脸色也难看得要命,水兵们个个受到了感染,全都默默地忙着各自手中是活计,整条沙舰死气沉沉如同一条“黑船”孤独地在大海上漂泊,只有烟囱费劲地咳嗽着。

与此同时,弗雷泽中奖率领的皇家海军的本土舰队也在匆忙地赶路,他的任务就是找到并敲掉纳粹海军的巨舰。现在的他已经得知对手是大名,弗雷泽的脸上不由得浮起一层轻松的波浪。他明白,所有的皇家海军军官都渴望亲手屠杀沙恩霍斯特??这艘纳粹海军功勋最丰的战舰,并籍此扬名立腕。不过,上天将这一大幸事落在了自己的头上。弗雷泽中将招呼水兵们仔细观察,并命令雷达兵打开雷达严密搜索。他发誓一定要摘下这颗蜜桃,为葬身沙舰的同僚们复仇!

下午四时十七分,约克公爵号的雷达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信号微弱的亮点。当雷达兵用略带颤抖的声音将这一情报向他的将军汇报后,弗雷泽目光凝重地说道:“这回他跑不了了!”弗雷泽松开进我的双拳后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心里早已渗出了湿滑的汗水,他明白这是钢铁与钢铁的碰撞,是巨兽间的角斗。

沙舰此时仍在22海里外高速航行,由于雷达被彻底击毁,天气又糟得一塌糊涂,拜中将根本不可能知道近在咫尺的威胁,他现在唯一的信念是将沙舰完好地驶回基地以卸下身上的重任,这一使命已经压得他快喘不过气了。

下午四时五十四分,一颗照明弹从皇家海军轻巡洋舰贝尔法斯特号上呼啸着钻入夜空,转瞬间漆黑的天空变得如同白昼一般,孤独的沙舰在茫茫大海上露出了它巍峨的身躯。许多从未见识过沙舰威颜的英国水兵不禁啧啧称奇。而沙舰官兵也仿佛魔法般地一下子涌到了甲板上。“准备战斗!”拜中将声嘶力竭地咆哮道。身陷绝境的他知道此时此刻只有虎口拔牙般地拼命了。素质优良的德国水兵们在战斗警报声中快速进入战位,只等那决定生死的时刻到来。

当两舰的距离只剩下14海里时,弗雷泽庄严地命令开炮。英国炮手好象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不等司令官的话音落地,一发360毫米炮弹已经向德舰射来,双方旋即转入了最重量级的死拼。

沙舰此时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比它更奘更猛的约克公爵号战列舰,只有背水一战消灭这艘皇家海军的新型战列舰才有可能改变自己垂死的命运。于是279毫米巨炮直指约舰。首先被对手击中的正是约舰,此时交战双方的作战经验与技术显得格外重要。沙舰还击的炮火准确命中了约舰的桅杆,这使得英舰队上下吓出了一身冷汗,但是至今也无人清楚,为什么这发炮弹没有炸开?只是将约舰桅杆上的雷达天线砸断。一名英勇的英国军官顶着狂风冒死攀上桅杆将天线修好。而沙舰趁机赶快逃跑。

双方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尽管沙舰具备航速上的优势,可是仍然无法逃脱约舰火炮的射程。360毫米巨炮炮弹不断地在沙舰周围爆炸,被击起的水柱将沙舰牢牢罩住。沙舰自然不会坐以待毙,279毫米巨炮对约舰还以颜色。这是人类历史上最残暴、最激烈的海战之一,交战双方中的任何一次准确的命中都可以导致对手的彻底毁灭。

英舰的立世之本是更为有力的炮火及更为强壮的舰体;而德舰所能依赖的是更高的机动性能和日尔曼士兵高超的战斗技能。到现在为止,他们已经成功地两次命中英舰诺福克号、一次击中约克公爵号。但是随着战争的持续,素有优良传统的皇家海军愈发表现出骁勇善战的本色,英舰队上下都明白今天将是改变历史的一天。

一发紧似一发的炮弹向着沙舰冲去,突然从沙舰上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接着一团浓密的黑烟从沙舰舰艏的主炮炮台上腾起,并在几十米的高空中幻化为明亮的橙色火光。沙舰终于被击中了!

英舰官兵深受鼓舞,命中率也不断升高。又一发炮弹准确地击中沙舰舰艏的另一个主炮炮台,第三发炮弹则击中了沙舰位于吃水线上的锅炉房,炮弹击穿了一根通向轮机的重要的蒸汽管道。沙舰的航速一下子从30节降到了10节。面色铁青的拜中将望了望同样面色铁青的欣策,然后一边命令轮机兵进行紧急抢修,一边准备给邓尼茨及“元首”发电。他的电文如下:“只要我们还有最后一发炮弹,我们都将坚持战斗!”这句带有悲观色彩的电文传达了一个准确的讯息,即拜与欣策的要实现他们的老上级雷德尔元帅的誓言:“或是全体官兵众志成城夺取胜利;或是高高扬起战棋没入大洋。”欣策舰长更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沙舰作为帝国海军的象征始终北荣誉伴随着,作为沙舰最后的一任舰长,他要将这一传统推向极至。

很快,沙舰的全体舰员都北集中到了甲板上,并且迅速地组成了一条长长的人链,水兵们将一颗颗沉重的炮弹通过人力传递到舰艉。这种场景深深地打动了英舰队司令弗雷泽,他略带伤感地命令驱逐舰出击。4艘驱逐舰将鱼雷一条条地投入冰冷的海洋,远处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沙舰燃起的大火照亮了天空,这艘巨舰如今已是伤痕累累、一片狼籍再也不能动弹了。

弗雷泽立即率领约舰及3艘巡洋舰再度出场。此时他的猎物仍在做最后的挣扎,但是已经无法对英舰构成任何威胁了。贝尔法斯特号继续将无情的炮弹不断地抛投到沙舰的身体上,突然沙舰身子一歪向南方发生了倾斜。晚上七时十二分,贝尔法斯特号终于敲掉了沙舰最后一座主炮炮塔。令弗雷泽感动的是,仅剩下2门150毫米副炮的沙舰还在继续战斗。

四十五分钟后,沙舰舰艏猛地向下一沉,整条船笔直地没入了大洋,只有3个巨大的推进器还在无助地旋转着。事后通过统计来自各方面的资料发现沙舰遭受的打击是令人震惊的——数百发炮弹在沙舰上爆炸,在对沙舰进行攻击的55条鱼雷中至少有17条直接命中!

伴随沙舰一起沉入北方冬海的共有1968名德国官兵,几百人在沙舰沉没时跳进了大海,冰冷刺骨的海水使得落水官兵在几分钟内便失去了知觉,接着便溺水而亡。英国驱逐舰天蝎座号在茫茫冰海上全力搜寻幸存德军,最终只有36人获救。

德国官兵的勇气深深地震撼了弗雷泽中将,这位将军在当天晚上动情地对手下官兵说道:“先生们,如一天你们被派遣到这样一艘军舰上,参加这么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我希望在场君能向沙舰官兵那样轰轰烈烈地作战!”几天后,约舰返航英国时,当途经沙舰沉没的海域时,弗雷泽中将亲率全舰军官及仪仗队,列队在甲板上,目送着一个象征缅怀的花环抛入海中。

在失去沙舰后,纳粹海军只剩下一艘巨舰——提尔皮茨号战列舰,但是提舰再也没有出海作战,因此被人们称作“寂寞的北方皇后”。提舰于1944年11月20日被英国的兰开斯特轰炸机投掷的“高脚柜”巨型炸弹击中而倾覆。

以后的历史表明,沙舰的死亡出击是最后的一次传统模式的海战,沙舰的沉没为大炮巨舰的历史划上了凄婉的句号。在这以后,潜艇与航空母舰的作用愈加明显,并将海战的作战方式推入了一个崭新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