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户经理工作稳重例子:汉语新诗鉴赏(104)孙维民?牟小兵?熊林清?锺顺文?史英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06 05:25:37

汉语新诗鉴赏之一零四

孙维民/牟小兵/熊林清/锺顺文/史英

 

 

孙维民(1959-),台湾诗人,祖籍山东省。著有诗集《异形》、《拜波之塔》等。

 

 

最后只有垃圾留下

当音乐与灯光相继离开

衣帽间内一片荒凉

杯盘还残余着字句和笑脸的渣滓

地板上的骨头发白,花瓣变黑

桌椅斜躺在自己的虚空里

因为血的腥臊而无法入睡

最后,文明如屎留下

 

(选自:2002年9月26日台湾《自由时报》副刊)

 

[赏析]

首句中的“垃圾”与末句中的“文明”相呼应,是此诗最耐人寻味的部分,中间几句则戏剧性地描述宴会残局,将其丑陋以深具美感的诗句勾勒,令人不致于不忍卒睹。然而本来该是文明要角的一切均离开后,反而只余“垃圾”成为残余“文明”的代言人。如此说来,此诗倒成了类似古文明的“考古诗”,借着断简残篇似的垃圾痕迹考据地诉说着远去的某场“欢欣鼓舞”,留下的、被丢弃的遗憾正证明着曾存在甚或不曾存在过的“热闹场景”。

如是则所谓“文明”有可能是以讹传讹的假象呢,但怕的会不会是:当下立在“垃圾”之上的人正高举着“文明胜利”的旗帜呢!则此诗岂不是成了一首严历的批判诗? (白灵/文)

 

 

 

牟小兵(1967-),陕西岐山人。著有诗集《缪斯的隐私》、《把诗还给唐朝》、《牟小兵短诗选》。

 

青铜再次从矿石中走失

    青铜再次从矿石中走失
    无法聚集的身体回不到纯粹的内心


    我骨中激荡的水声
    溅满月光的银色


    面对夜晚、我只能深陷其中
    我要喂养我的瞳孔和黑发
    从背面抵达阳光的内心


    我只能站在自己的肩上
    看远处的山、近处的水
    怎样在苍茫的天空把自己丢失

 

(选自:2009年第11期〈青年文学〉)

[赏析]
    这是一首什么样的诗,我想看了的人应该有感觉的。
首先,我们应该知道,人类在石器时代是单纯以岩石为原料制成工具去改造自然的。青铜冶业的出现,是生产力发展的一个新阶段,也是科学技术进步的一个重要标志。而作者在这里呈现的“青铜再次从矿石中走失,无法聚集的身体回不到纯粹的内心”是传递给我们一双敏锐的眼睛,目睹了现实中人类物质文化流失而颓败的忧患心里。我看到了诗人一种莫大的悲悯及潜意识里本质的介入。
    因此,“我骨中激荡的水声,溅满月光的银色”是震撼天地的回声。自浊才显高贵。孤高的诗人,他裸露出来的骨头,从社会学角度讲,是拔高人类步入崇高的灵魂药剂,从而点亮了迷茫的目光,在这里我深表敬意!
然而,现代城市文明日复一日地消解、粉饰、异化着我们原初本真的生活,世界被越来越多的表象所遮蔽,如果没有阳光从背面照射过来,那我们将会迷失自己。而诗人“面对夜晚、我只能深陷其中,我要喂养我的瞳孔和黑发,从背面抵达阳光的内心”他的灵魂深陷其中,却能理智地深谙一切,去穿越心中的“深井”,去寻找阳光的出口。这种灵魂的托举值得我们欣赏与借鉴的。
    最后,“我只能站在自己的肩上,看远处的山、近处的水,怎样在苍茫的天空把自己丢失”读到这里,使我有种“把灵魂留在高处,去亲近纯净的微风,然后看着自己的影子扬长而去”似曾相识的感觉。因为,生活的现实存在和生命痛苦的本体存在都具有客观意义,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看得出诗人想呼唤对这片土地的瞩目和倾情。但显得无力与渺茫。当作为一个不同的生命个体去体验与感受这些客观而又抽象的痛苦时,才会产生如此巨大的心地反差,我想这就是诗人本身的独特气质所成,虽然有一种无奈的悲观意识,但灵魂还是很高远。

(红狐/文)

 

 

 

熊林清(1974-),笔名林青。重庆奉节人。诗作散见各大报刊。

 

旅途

 

一个人,首先经过了自己的墓地

却并没有抵达幽会的公园

我清晰地旁观了这一幕:

激动的脸,迎向飞驰的车轮

 

爱情?难道只有自杀才能揭示

生命中不多的血色

我庆幸,我还没有自己的姑娘

没有约定的时间和地点

 

不时有渴念春笋般揭竿而起

在汽笛的背景中,邻座的女孩

学会了调笑:坐哪班车才能正点到达

我说:我们也许同路

 

下一站,选择私奔的浪子放弃了远方

坐到了我的后排,他的眼里

城市依稀膨大了它饥馑的肠胃

在那里,他将结束他诗人的年代

 

(选自:新浪博客)

 

[赏析]

它的美,是多方面的,看得出来,诗人注重“字正腔圆”,注重形式,外在。注重押韵。因而,他的诗就多了一种韵律感。这样,他的诗仿佛就在外在形式中,给阅他诗的人带来了一种美感,带来了一种认可,认定了他的诗相当可以。

这就是直觉判定一首诗是好坏的过程,这个过程不仅仅只一方面,它必定还有其它条件附在上面,分别也获得了阅诗者的认同。

譬如诗中闪闪发光的句子,它们都能得到阅诗者的共鸣和认同。当他们读到这些诗句时,直觉马上能告诉这些阅诗者:这句是佳句。当然,直觉是建立在阅读和生活经历之上的,且大多数人的智商也都差不多,所以认定一首诗是好是坏,基本上能判断一致。

譬如我阅后评语复制了诗中原句:

坐哪班车才能正点到达

我说:我们也许同路

为什么要复制后当评语呢?盖因它冲击了我,使我觉得这种所答非所问,充满了机智,甚至还感到了异国风味。这样的地方还有几处,这里就不再一一介绍了。

正是所有的这些相加,才给我们的直觉一个大概!写到这里,我再讲一下此诗的结构。

此诗的我作为一个旁观者,贯穿其中。其中的几个重要场景和所见,皆是通过我的眼睛来抒发,无疑使这首诗备添生动,抑扬顿挫之中,使诗起伏有加,因而使我们愈加感到此诗的异域风情,很浓很浓。

我们没有影响世界,西诗正不断影响我们!朋友,这诗我喜欢。    (西翔/文)

 

 

 

锺顺文(1952- ),台湾诗人,生于印尼。著有诗集《不出声的胚胎》、《六点三十六分》、《放一把椅子》、《头发和诗》等。

 

有浓浓乡愁的风筝

 

茅厝若是风筝

烟囱冒出的烟又是线

他拉得动有点重量的乡愁吗?

风不想回头

只顾吹自己的口哨

到底有多少断线的记忆流落他乡

让茁长不断的芦苇拉拔他

想着,想着

头都飞白了

还看不到那沉重的乡愁

招手

若风筝是茅厝

线是那烟囱吐出的烟

我宁扮吹熄乡愁的

 

(选自:2006年12月30日台湾《中国时报》人间副刊》)

 

[赏析]

锺顺文喻茅厝为风筝为乡愁,这种乡愁显示为一种轻飘飘的情绪。和乡愁对应的,是齐默尔(Georg Simmel)所谓的漂泊的异乡人。漂泊者并非今天来、明天就走的那种人:而是不与任何一个空间点有紧密关连的人,也就是在概念上刚好跟固着在某一个空间点相反。也就是说,“异乡人”的社会学形式综合了漂泊与固着两种特质,这种异乡性,常显现出和定居社会之间的抵拒性和距离感。如果真像首句所述,茅厝是乡愁,那么说话者悬念的只是充满田园风情的生活,茅屋,炊烟,乡村,那是身在都市丛林中,却向往一种悠闲的生活基调,一种缓慢的哲学。(焦桐/文)

 

 

 

史英(1940- ),本名陈磬绪。新加坡籍汉语诗人,祖籍广东顺丰。著有诗集《弦上寄情》、《笛声向晚》、《又唱黄昏后》等。

 

困境

 

借口是围栏

已逐一筑起来了

平等与和谐

套着偏见搓成的绳索

从承诺中被拉出

强牵入栏内

驰骋的权利已失了

 

 

恫吓的鞭子在响 一段

回忆的悲凉

忽闪现

漾晃着血影、泪光

 

 

埋在意识的土壤

恐惧的地雷

被踩响

炸成一片片愁雾

弥漫在千万人的心上

遥想未来时

都是一脸的茫然

 

注:我曾一度离开新加坡到东南亚其他国家旅游,常因目睹外地华人受他族的歧视而感慨万分。因之而写成此诗以表同情。

 

(选自:诗集《弦上寄情》)

 

[赏析]

《困境》这首诗是诗人史英在1987年到东南亚其他国家旅游,常因目睹外地华人受他族的歧视,故而写成此诗以表示同情。《困境》这首短诗有三个小节,每一个小节之间分别从“现在、过去、未来”三个时间上的逻辑关系中有着非常紧密的内在逻辑性,题目“困境”就是外地华人在异地受到排挤的一个生存状态的反映,具有强烈的现实性。

此诗的语言朴实、真挚,没有任何矫揉造作的思想和感情,诗人从真实真切的体验和回忆出发,把内心深处的真挚诗情表达出来,这种民族意识的流露,怀着面对歧视、面对外族的排挤的恐惧与愤怒,也有对黑暗、不公正的憎恨,依托的是一种最为本质的朴素、简洁与豁达通明。这首诗还打破了从某种具体对象、具体事物出发的据实构虚的抒情方式,而采取了一种从主体感受出发的据虚写实的抒情方式。这种“虚”是来源于诗人的主观情思,来源于对生活的经验和感受,但又不是一时一地的经验感受,这种虚带有很大的包容性、有着丰富的内在蕴含。

《困境》这首短诗固然不像现代诗风那样注重诗的音乐性和节奏性,惟单单领略诗人胸怀里那一股坦荡荡的独白,那一股坦荡荡的真情实感,已经足够让我对他产生一种坦荡荡的敬重。   (宁金玲[学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