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户经理工作稳重例子:汉语新诗鉴赏(104)孙维民?牟小兵?熊林清?锺顺文?史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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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新诗鉴赏之一零四
孙维民/牟小兵/熊林清/锺顺文/史英
孙维民(1959-),台湾诗人,祖籍山东省。著有诗集《异形》、《拜波之塔》等。
宴
最后只有垃圾留下
当音乐与灯光相继离开
衣帽间内一片荒凉
杯盘还残余着字句和笑脸的渣滓
地板上的骨头发白,花瓣变黑
桌椅斜躺在自己的虚空里
因为血的腥臊而无法入睡
最后,文明如屎留下
(选自:2002年9月26日台湾《自由时报》副刊)
[赏析]
首句中的“垃圾”与末句中的“文明”相呼应,是此诗最耐人寻味的部分,中间几句则戏剧性地描述宴会残局,将其丑陋以深具美感的诗句勾勒,令人不致于不忍卒睹。然而本来该是文明要角的一切均离开后,反而只余“垃圾”成为残余“文明”的代言人。如此说来,此诗倒成了类似古文明的“考古诗”,借着断简残篇似的垃圾痕迹考据地诉说着远去的某场“欢欣鼓舞”,留下的、被丢弃的遗憾正证明着曾存在甚或不曾存在过的“热闹场景”。
如是则所谓“文明”有可能是以讹传讹的假象呢,但怕的会不会是:当下立在“垃圾”之上的人正高举着“文明胜利”的旗帜呢!则此诗岂不是成了一首严历的批判诗? (白灵/文)
牟小兵(1967-),陕西岐山人。著有诗集《缪斯的隐私》、《把诗还给唐朝》、《牟小兵短诗选》。
青铜再次从矿石中走失
(选自:2009年第11期〈青年文学〉)
[赏析]
首先,我们应该知道,人类在石器时代是单纯以岩石为原料制成工具去改造自然的。青铜冶业的出现,是生产力发展的一个新阶段,也是科学技术进步的一个重要标志。而作者在这里呈现的“青铜再次从矿石中走失,无法聚集的身体回不到纯粹的内心”是传递给我们一双敏锐的眼睛,目睹了现实中人类物质文化流失而颓败的忧患心里。我看到了诗人一种莫大的悲悯及潜意识里本质的介入。
然而,现代城市文明日复一日地消解、粉饰、异化着我们原初本真的生活,世界被越来越多的表象所遮蔽,如果没有阳光从背面照射过来,那我们将会迷失自己。而诗人“面对夜晚、我只能深陷其中,我要喂养我的瞳孔和黑发,从背面抵达阳光的内心”他的灵魂深陷其中,却能理智地深谙一切,去穿越心中的“深井”,去寻找阳光的出口。这种灵魂的托举值得我们欣赏与借鉴的。
(红狐/文)
熊林清(1974-),笔名林青。重庆奉节人。诗作散见各大报刊。
旅途
一个人,首先经过了自己的墓地
却并没有抵达幽会的公园
我清晰地旁观了这一幕:
激动的脸,迎向飞驰的车轮
爱情?难道只有自杀才能揭示
生命中不多的血色
我庆幸,我还没有自己的姑娘
没有约定的时间和地点
不时有渴念春笋般揭竿而起
在汽笛的背景中,邻座的女孩
学会了调笑:坐哪班车才能正点到达
我说:我们也许同路
下一站,选择私奔的浪子放弃了远方
坐到了我的后排,他的眼里
城市依稀膨大了它饥馑的肠胃
在那里,他将结束他诗人的年代
(选自:新浪博客)
[赏析]
它的美,是多方面的,看得出来,诗人注重“字正腔圆”,注重形式,外在。注重押韵。因而,他的诗就多了一种韵律感。这样,他的诗仿佛就在外在形式中,给阅他诗的人带来了一种美感,带来了一种认可,认定了他的诗相当可以。
这就是直觉判定一首诗是好坏的过程,这个过程不仅仅只一方面,它必定还有其它条件附在上面,分别也获得了阅诗者的认同。
譬如诗中闪闪发光的句子,它们都能得到阅诗者的共鸣和认同。当他们读到这些诗句时,直觉马上能告诉这些阅诗者:这句是佳句。当然,直觉是建立在阅读和生活经历之上的,且大多数人的智商也都差不多,所以认定一首诗是好是坏,基本上能判断一致。
譬如我阅后评语复制了诗中原句:
坐哪班车才能正点到达
我说:我们也许同路
为什么要复制后当评语呢?盖因它冲击了我,使我觉得这种所答非所问,充满了机智,甚至还感到了异国风味。这样的地方还有几处,这里就不再一一介绍了。
正是所有的这些相加,才给我们的直觉一个大概!写到这里,我再讲一下此诗的结构。
此诗的我作为一个旁观者,贯穿其中。其中的几个重要场景和所见,皆是通过我的眼睛来抒发,无疑使这首诗备添生动,抑扬顿挫之中,使诗起伏有加,因而使我们愈加感到此诗的异域风情,很浓很浓。
我们没有影响世界,西诗正不断影响我们!朋友,这诗我喜欢。
锺顺文(1952- ),台湾诗人,生于印尼。著有诗集《不出声的胚胎》、《六点三十六分》、《放一把椅子》、《头发和诗》等。
有浓浓乡愁的风筝
茅厝若是风筝
烟囱冒出的烟又是线
他拉得动有点重量的乡愁吗?
风不想回头
只顾吹自己的口哨
到底有多少断线的记忆流落他乡
让茁长不断的芦苇拉拔他
想着,想着
头都飞白了
还看不到那沉重的乡愁
招手
若风筝是茅厝
线是那烟囱吐出的烟
我宁扮吹熄乡愁的
风
(选自:2006年12月30日台湾《中国时报》人间副刊》)
[赏析]
锺顺文喻茅厝为风筝为乡愁,这种乡愁显示为一种轻飘飘的情绪。和乡愁对应的,是齐默尔(Georg Simmel)所谓的漂泊的异乡人。漂泊者并非今天来、明天就走的那种人:而是不与任何一个空间点有紧密关连的人,也就是在概念上刚好跟固着在某一个空间点相反。也就是说,“异乡人”的社会学形式综合了漂泊与固着两种特质,这种异乡性,常显现出和定居社会之间的抵拒性和距离感。如果真像首句所述,茅厝是乡愁,那么说话者悬念的只是充满田园风情的生活,茅屋,炊烟,乡村,那是身在都市丛林中,却向往一种悠闲的生活基调,一种缓慢的哲学。(焦桐/文)
史英(1940- ),本名陈磬绪。新加坡籍汉语诗人,祖籍广东顺丰。著有诗集《弦上寄情》、《笛声向晚》、《又唱黄昏后》等。
困境
借口是围栏
已逐一筑起来了
平等与和谐
套着偏见搓成的绳索
从承诺中被拉出
强牵入栏内
驰骋的权利已失了
恫吓的鞭子在响 一段
回忆的悲凉
忽闪现
漾晃着血影、泪光
埋在意识的土壤
恐惧的地雷
被踩响
炸成一片片愁雾
弥漫在千万人的心上
遥想未来时
都是一脸的茫然
注:我曾一度离开新加坡到东南亚其他国家旅游,常因目睹外地华人受他族的歧视而感慨万分。因之而写成此诗以表同情。
(选自:诗集《弦上寄情》)
[赏析]
《困境》这首诗是诗人史英在1987年到东南亚其他国家旅游,常因目睹外地华人受他族的歧视,故而写成此诗以表示同情。《困境》这首短诗有三个小节,每一个小节之间分别从“现在、过去、未来”三个时间上的逻辑关系中有着非常紧密的内在逻辑性,题目“困境”就是外地华人在异地受到排挤的一个生存状态的反映,具有强烈的现实性。
此诗的语言朴实、真挚,没有任何矫揉造作的思想和感情,诗人从真实真切的体验和回忆出发,把内心深处的真挚诗情表达出来,这种民族意识的流露,怀着面对歧视、面对外族的排挤的恐惧与愤怒,也有对黑暗、不公正的憎恨,依托的是一种最为本质的朴素、简洁与豁达通明。这首诗还打破了从某种具体对象、具体事物出发的据实构虚的抒情方式,而采取了一种从主体感受出发的据虚写实的抒情方式。这种“虚”是来源于诗人的主观情思,来源于对生活的经验和感受,但又不是一时一地的经验感受,这种虚带有很大的包容性、有着丰富的内在蕴含。
《困境》这首短诗固然不像现代诗风那样注重诗的音乐性和节奏性,惟单单领略诗人胸怀里那一股坦荡荡的独白,那一股坦荡荡的真情实感,已经足够让我对他产生一种坦荡荡的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