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实基金 企业文化:挚爱珍藏图书系列专题-藏族性学初探

　　生活在20世纪上半叶的更敦群培对伦理道德也给予关注，写下了研究藏印伦理道德尤其是性道德的奇特作品《欲经》，成为性学专家。把更敦群培视为放荡不羁的人，即将其作品《欲经》当作“铁证”。由于此书以“性”为论述的中心，因而自1938年成书以来，一直被视为“黄色作品”，被列为禁书，打入冷宫，只能以手抄本的形式在民间流传。直到1967年才在印度德里公开出版。国内至今仍以非出版物的形式（主要是油印本和手抄本）在民间流传，能读到此书的人为数不多，对《欲经》的研究还是一个空白。1992年，美国纽约“雪狮出版社”出版了《欲经》的英文版，书名为《西藏的情爱艺术》，该书不仅将更敦群培所著藏文《欲经》全文翻译，还在《导论》中对此书作了较为深入的研究，并比较了更敦群培所著《欲经》与清代著名藏族学者米旁嘉措所著《欲经》的异同。下面即参考藏文和外文文献，对更敦群培的《欲经》进行研究。

　　性是人类的一种自然本性，“食、色，性也。”性与人类生存和繁衍的关系极为密切，性是人类生命的源泉，是人生不可或缺的部分。性绝不是单纯的生理现象，而是以生理为基础的社会文化现象，性文化在人类社会发展史上具有十分独特而重要的作用。古往今来，世界各民族都非常重视性问题。研究性的学问－－性学具有悠久的历史。早在两千多年前的古罗马，就产生了《爱的技巧》（见奥维德著《爱经》），在文明古国印度和中国，则有各种“房中书”传世。（详见筏磋衍那著《欲经》及荷兰著名汉学家高罗佩所著《秘戏图考》和《中国古代房内考》）在藏族历史上，也很重视性问题，藏族学者在借鉴印度性学的基础上，对本民族的性文化进行了探索和研究。现代藏族学术大师更敦群培撰写的《欲经》，即是藏族性学的代表作。

　　更敦群培在短暂的一生中涉猎了许多学术领域，在历史、宗教、语言、文学、艺术、民俗、地理、考古、医学等方面都有著述，并有多部翻译作品，为后人留下了一笔宝贵的文化遗产。然而，由于更敦群培离经叛道，其作品屡遭人为的毁损，加上国内外更敦群培研究的薄弱，人们对其学术成就缺乏全面的了解，对其冲击禁欲主义藩篱、研究藏印伦理道德尤其是性道德的奇特作品《欲经》，更知之甚少。把更敦群培视为放荡不羁的人，则将其作品《欲经》当作“铁证”。由于此书以“性”为主题，因而自1938年成书以来，一直被视为“黄色作品”，被列为禁书，打入冷宫，只能以藏文手抄本的形式在民间流传。直到1967年才在印度德里公开出版。国内至今仍以非出版物的形式（主要是油印本和手抄本）在民间流传，能读到此书的人为数不多，对《欲经》的研究还是一个空白。1992年，美国纽约“雪狮出版社”出版了《欲经》的英文版，书名为《西藏的情爱艺术》，将更著藏文《欲经》全文翻译。

　　随着社会的发展和文明的进步，人类愈加清楚地认识到性文化的重要作用和研究价值；中国的开放，也使人们对从前讳莫如深的性问题有了正确的认识，性学研究成果如《性医学》、《性伦理学》、《神秘的圣火》、《中国古代性文化》、《世界古代性文化》、《性与中国文化》和《中国性科学百科全书》等相继面世，国外的性学作品如《情爱论》、《中国古代房内考》、《爱经》、《爱的艺术》、《野蛮人的性生活》、《性心理学》、《性社会学》、《性学三论》、《性史》、《金西性学报告》等陆续翻译出版，调查和研究当代中国的性问题的论著（如李银河的性文化研究系列和刘达临的《当代中国性文化》等）受到关注，从而使中国的性学研究出现了一种崭新的局面。然而，由于藏族历史文化的独特，藏学领域尚有许多亟待开发的处女地，藏族性文化的研究几乎还是一片空白。英国性学家霭理士说：“性是任何事物也无法熄灭的长明之火。我们应该像摩西那样，扔掉鞋子，赤着双脚，去探索这不可思议的火焰。”因此，笔者参考藏文和外文文献，以更敦群培的《欲经》为个案，对藏族性学进行探讨，试图揭开藏族性文化神秘的面纱。

　　　　　　　　藏族性文化与印度性文化的关系

　　藏族性文化与印度性文化具有密切的关系。藏传佛教渊与印度佛教一脉相承，藏族文化受到印度文化的深刻影响，藏族性文化也受到印度性文化的影响，藏族性学正是在印度性学的影响下产生的。

　　印度是世界四大文明古国之一，历史悠久，文化灿烂，在世界文明史上占有重要地位，作为印度古代文化组成部分的性文化具有鲜明的特色。印度古代性文化主要是性观念、性实物和性典籍构成的。

　　性观念。印度性观念与宗教有密切的关系。印度性文化的重要特征，是宗教色彩浓郁。印度宗教具有禁欲和纵欲双重特点，正如马克思所说：“一个淫乐世界和一个悲苦世界－－这样奇怪地结合在一起的现象，在印度斯坦的宗教的古老传统里早就显示出来了。这个宗教既是纵欲享乐的宗教，又是自我折磨的禁欲主义的宗教；既是林伽崇拜的宗教，又是扎格纳特的宗教；既是和尚的宗教，又是舞女的宗教。”印度的生殖崇拜、婚姻观念和妇女的地位等，都打上了深刻的宗教烙印。黑格尔写道：“印度人所描绘的最平凡的事情之一就是生殖，正如希腊人把爱神奉作最古的神一样。”

　　性力崇拜是印度性文化的一大特点。性力崇拜的代表性力派崇拜女神，认为性是宇宙间的根本动力，是智慧和力量的集中表现，男女交合、双抱双修才能获得精神解脱和无上福乐。这种修炼不同于尘世的淫乐，主张追求更高超的目标，他们边交媾，边口念箴言，使男女两性达到完美的结合，这就是修行者以性乐而达到悟道的目的。在他们看来，性不是成佛的障碍，相反，性的神力和修炼是成佛的必由之道。

　　佛教从总的方面看是禁欲的，但是佛教中密宗却肯定性并且提倡进行性修炼。受性力派的直接影响而产生的密宗，与性的密切关系主要在于其修炼方法，即“密宗四部”－－事部、行部、瑜伽部和无上瑜伽部，这是修炼方法的四个阶段，也反映了密宗发展的四个阶段。无上瑜伽部的最大特点，是利用女性作“乐空双运”的男女双身修法，在男女交媾中去悟空性，这是以欲制欲、以染达净的修法，没有“根器”的僧人上师是不传授的。事实上的无上瑜伽，即是金刚乘法，即左道密教，也就是世俗化的大方便的实际行为。左道密教的“大乐思想”，来源于印度教的“性力派”。它以恣意的肉欲为侍奉女神和崇拜女神的方法。以此而被摄入密宗的无上瑜伽，再加上“先以欲钩牵，后令人佛智”的观念，就用明妃来相应，以交媾为修行了。

　　“坦特罗”（Tantra）哲学，也是性的影响下产生的。印度先民对女性生殖器的崇拜，发展出了女性是创造的源泉的观念，进而产生了古老的生殖崇拜哲学，如坦特罗哲学。对女性生殖力的崇拜，变异出对女性性力的崇拜，导致印度教性力派的出现。性力派的宗教思想和修炼行为被佛教吸收，出现了佛教中的密教。传入中国藏区和汉地。“坦特罗”供奉的主神为女神莎克蒂（明妃），她是“宇宙大能”的来源，她的配偶是男性湿婆，莎克蒂和湿婆的“永恒拥抱”（交合）构成宇宙，但其中作为动力来源的是莎克蒂，她的子宫是“喷出诸种能源与生命之口”，湿婆若失去了她的拥抱，将只是一具“尸体”。坦特罗认为，男女交合会产生新的生命，是人世间最大的创造性能源，这一能源需与“宇宙大能”汇成一体，其仪式称为“轮宝供养”，举行享受鱼、肉、酒、谷物和性五种“享乐”。为了获得“提升”和“超越”，通常以打破世俗禁忌的方法进行。坦特罗与道家一样，认为男人是“不完整的”，需要借助女人获得他肉体和精神的统一。

　　性实物。性实物既是印度性文化的载体，又是印度性文化的组成部分。性实物主要为古迹和器物，印度佛教和印度教寺庙里的性雕塑，恒河岸边的“林伽”塑像和各种场所的性图象，构成了印度性实物的主体。在印度有许多圣所，里面有许多阴茎、阴门和半男半女的象征和图形，其中最流行的是插在阴门中的阴茎，即“阿尔巴”，这象征神和他的妻子的性交。在古代印度人的结婚仪式上，人们往往向新婚夫妻赠送有性交象征的礼物，即模拟制作的阴茎和阴门，这也具有性交崇拜的含义。古代印度盛行生殖神湿婆和“林伽”（男性生殖器）崇拜，印度人供奉生殖神湿婆，他们用象牙、花岗石、金、银、水晶、圣木制成男性生殖器模型，作为湿婆的象征，这种神体在印度有30万个。“林伽”呈圆柱体，大的有20－40英寸，家庭供奉着小型的“林伽”。各村都公设有“林伽”，约3英尺高，建立在村前或村中央。人们还把小型的“林伽”当作护身符，挂在脖颈上，或藏于袋中，或系于手腕上。印度神话中天帝因陀罗的武器金刚杵，毁灭神湿婆的武器三叉戟，保护神毗湿奴的坐骑金翅鸟，创造神大梵天的坐骑天鹅，公牛和毁灭神湿婆的坐骑公牛和颈上缠绕的蛇，保护神毗湿奴实行瑜伽之眠时躺卧的千头眼镜蛇，印度神话中爱神迦摩手中的箭，都是男根的象征物。

　　性典籍。性典籍既是印度性文化的载体之一，也是印度文明的一个特殊载体。性文学是印度古代文学宝库中的一朵奇葩，印度的性文学体裁主要有3种类型：一是史诗或叙事诗，如《罗摩衍那》和《摩诃婆罗多》；二是论述，以《欲经》为代表；三是故事集，代表作为《鹦鹉七十夜谈》。印度古代性学典籍的代表《欲经》，同古罗马的《爱经》和中国古代的《素女经》，都是世界性文化的经典之作。《欲经》不仅对印度性文化产生了深远影响，而且还成为藏族性学典籍的源泉。

　　　　　藏族在性观念、性实物和性学典籍方面都受到印度的影响


　　性观念的影响。印度性观念对藏族性观念的影响，主要表现在佛教方面：藏传佛教密宗与印度密宗一脉相承，并融入了西藏文化和宗教的内容。藏传佛教显密并重，先显后密，在修密宗时，强调双身修炼，通过明妃与度母，借助于性力，达到成佛的最高境界。同时，印度古代男尊女卑伦理观念和一妻多夫风俗，对藏族的性伦理也产生了影响。在藏族社会中男尊女卑，女性的社会地位低下，成为男性的附属品。在西藏，至今还存在一妻多夫制的残余。这无疑与印度的性伦理有着渊源关系。

　　性实物的影响。藏区没有像印度那样的“林伽”和“湿婆”塑像，但是，在藏区寺院内的壁画、唐卡和佛教造像中，都绘制或雕塑有许多密宗双身像（俗称“欢喜佛”），还有一些密宗法器，在性学家的作品中，将其列为性实物，这显然是受印度佛教和性文化影响的实物例证。

　　性学典籍的影响。由于藏传佛教佛教禁欲主义的影响，藏族的性学与藏族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极不相称，在浩如烟海的藏文典籍中，几乎没有性学典籍。受印度性学典籍《欲经》等的影响，藏族学者撰写了藏文性学典籍，如米旁嘉措的《欲经·世间喜勒藏》和更敦群培《欲经》，填补了藏族性学的空白，这是藏族性文化受印度性文化影响的一个典型的例证。

作者: 杜永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