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iffen good:汉语新诗鉴赏(40)曾卓?鲁藜?雪瑶?娜仁琪琪格?苏雪依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30 19:47:35

汉语新诗鉴赏之四十

曾卓/鲁藜/雪瑶/娜仁琪琪格/苏雪依

 

 

 

曾卓(1922-2002),本名曾庆冠。湖北黄陂县人。著有诗集《门》、《悬崖边的树》、《老水手的歌》,诗论集《诗人的两翼》等。

 

悬崖边的树

 

不知道是什么奇异的风

将一棵树吹到了那边——

平原的尽头

临近深谷的悬崖上

 

它倾听远处森林的喧哗

和深谷中小溪的歌唱

它孤独地站在那里

显得寂寞而又倔强

 

它的弯曲的身体

留下了风的形状

它似乎即将倾跌进深谷里

却又像要展翅飞翔……

 

(选自:《曾卓抒情诗选》,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88年版)

 

[赏析]

这是一首写于1970年的咏物言志诗,正是诗人蒙冤受难之际。虽然处于一个没有诗意的时期,但诗人却被一棵生长在悬崖边的树点燃了内心的火,通过描绘这棵树,雕刻出了一个历经苦难却又怀着坚定信念的当代中国知识分子形象。

在诗的第一节,诗人即向读者展示了一幅由开阔的平原、无名的深谷、高高的悬崖组成的立体画面:“不知道是什么奇异的风/将一棵树吹到了那边——/平原的尽头/临近深谷的悬崖上”。诗人以平静的口吻讲述着“奇异的风”迫使“树”离开广阔安全的空间,移到生死一线的“悬崖”边求生存的状况。“树”其实就是曾卓自己的写照,作为七月派的老诗人,在“文革”这场政治浩劫中,他也没能逃脱被折磨的命运。在夹缝中求生存正是此时老诗人的感受,也是当时千千万万有着这种体验的人的共同心声。

第二节写“树”本身孤独、寂寞却又倔强的精神状态。尽管它的状况不容乐观,但它并不屈服,它孤独而顽强地站立着,本身就包含着对不公平命运的抗拒。“树”倾听着“森林的喧哗”,感受着“小溪的歌唱”。表面上一片平和的景象却掩盖不住“树”心中的孤寂和对“森林”、“小溪”所拥有的自由的渴望。“森林”和“小溪”所代表的自由就像春风融化坚冰、阳光带走阴霾,给读者以温暖和希望。因为在“树”看得见、听得到的地方,未来就在那里。

第三节写树“弯曲的身体/留下了风的形状/它似乎即将跌进深谷里/却又像要展翅飞翔……”,“树”的坚韧跃然纸上。 “树”代表着诗人自身,代表着当时有着奋发图强精神与崇高灵魂的中国知识分子,同时也是含冤者摧不毁、压不倒的意志的写照。所以,“树”的飞翔也是诗人生命的飞翔、意志的飞翔。他与“树”一样沉默地抗争着,坚信自己将迎来明朗的明天。

本诗中出现了“风”、“树”、“平原”、“悬崖”、“森林”、“深谷”、“小溪”等一系列的意象,其中最为醒目的就是“悬崖边的树”。诗人紧紧抓住树的品格,把主观的、哲理性的思考和客观的、感性的形象有机地融合起来,从而赋予了“树”深厚的内涵。《悬崖边的树》无处不是在写树,又无处不是在写人。“树”成为一种特殊的意象。诗人通过它既表达了自己面对灾难无法躲避的无奈,又表达了自己不为逆境所屈服的倔强的心理状态,更有自己对理想和美好未来的追求和向往。换一个角度,这也可以说是诗人对人生的思考。

全诗语言凝练而含蓄,有较强的感染力,令人回味和遐想。 (林月/文)

 

 

 

鲁藜(1914-1999),本名徒弟。福建同安人。著有诗集《醒来的时候》、《锻炼》、《时间的歌》、《鲁藜诗选》等。

 

泥 土

 

老是把自己当作珍珠

就时时有被理没的痛苦

 

把自己当作泥土吧

让众人把你踩成一条道路

 

(选自《白色花》,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

 

[赏析]

《泥土》以睿智的哲理思辨,抒写出诗人公而忘私的人生观,引人思考,给人启迪。

全诗仅四句,却分为了两个小节。前一节以“珍珠”比喻一类人,虽然“珍珠”光泽诱人、价值昂贵,但很容易自视高贵,孤芳自赏、害怕被埋没。一旦陷入这样的泥潭,贡献将无从谈起。后一节以“泥土”比喻另一类人,他们从来不会介意自己的身份,总是把自己放在很低微的地方,默默无闻地奉献着自己。诗人把“珍珠”和“泥土”这两个意象进行了对比:“珍珠”昂贵,却自视甚高、挑三拣四难以做成事业;“泥土”卑微,却在最平凡的地方做出比珍珠更为闪光的事业,使个人的生命价值得到最大限度的体现。

诗作是在对人们进行告诫,但由于贴切的比喻,避免了说教的意味。看轻自己是一种智慧,它不是自卑,也不是怯懦。海之所以能纳百川,成其汪洋之势,是因为它把自己放在了最低的位置。“把自己当作泥土吧/让众人把你踩成一条道路”,这条路通向的,将会是崭新的未来。

五十年代,这首诗曾经被扣上宣扬“卑微主义”的帽子,遭到指责,这是十分荒唐的。这样一首拥有朴实清丽的语言、自然清新的诗风、给人以理性深思的小诗,为我们展示的是一种高尚的精神境界。  (傅天虹/文)

 

 

 

雪瑶,四川丹棱人。70后女诗人。著有诗集《初欢》、《废墟上的火焰》、《雪瑶诗选集》。

 

探寻王子的模样

 

雨停了
    和她起起伏伏的情绪
    在清晨花园的翠竹上摇来摇去后

又在风停下时
    安静的隐身在晨露中沐浴
    尔后她探出腰身展开皎洁的笑脸
    对景谈心后
    她又穿上春熙路最时尚的裙装
    向她的王子飘去,每次无言的约会

每次轻轻的踮着小脚
    羞涩的望向那个悸动琴弦的窗口
    又悄悄离开
    就这样来了又去去了又来

 

  (选自:雪瑶新浪博客)

 

[赏析]

诗必须要有真情实感。首先是真情,好的诗歌是真情诚意的抒发,真情必须来自切实的生活感受,诗要抒写诗人的亲身真实感受,好的诗歌一定是时代的声音,这才是一个诗人本真的悟性所在。  
    这首诗歌很好地译解生命情感,体悟生存经验,诗歌本身也是生命精神的艺术。雪瑶的诗歌善于抓住事物内部特征来构建主客体之间的对应、和谐和契合,从而拓宽了诗歌的情绪宽度和思想深度,提高了诗歌的经典性和概括力,情感深沉,意象苍朴。通过主观化和感觉化描写展开一定的想象力,增强诗歌的质感和艺术活力。作品中蕴含一种温暖明快的魅力。
    雪瑶诗歌善于运用富于形象感的语词,变抽象形态为具体形象,这无疑的增添了她诗歌的诗性魅力。其语言极具暗示性和朦胧性,突出表现在她很好地继承了中国传统诗性文化中“立象”取“意”的创作手法,让她的诗歌具有先锋意识、生活激情和生命体悟。诗句干练简洁,含蓄明快,智性的语言、多向度的意蕴,可感而难以言传,可解而不能穷尽。诗人能发现外在的对象世界,又能发现自身的情绪世界,也是很难能可贵的。爱情伴随人生走过的全部历程,也是蕴含着快乐与痛苦的一个矛盾的过程,也是一种自我控制与自我调节的过程。 (解非/文,解非推荐)

 

 

 

娜仁琪琪格,蒙古族,辽宁朝阳人,70後女诗人。著有诗集《在时光的鳞片上》等。

 

青花瓷

 

轻轻地旋转  在水波之上

花香席卷着春波  哦  那暖阳

绿招摇着  它的轻软与喘息

仿佛是烟雨江南

 

当它出现  就是一次圆满

就是一次脱胎换骨  从一朵云到一个

青花瓷  或者说

从水珠到云到青花瓷

亲爱的  请捧紧我

——我是你的青花瓷

 

当我喊出青花瓷

我是你的作品  是工艺  是天地的精华

向你讨要  这一生的呵护与不舍

 

(选自:娜仁琪琪格新浪博客)

 

[赏析]

据媒体披露说,2005年7月12日,元代青花瓷罐“鬼谷下山”在英国伦敦以1568.8万英镑(合2.45亿人民币)的价格成交。可见青花瓷美的魅力。青花瓷的美来自于釉质纯净,细腻坚硬,莹润光亮,纹饰柔密,大放异彩。不仅连帝王将相为之倾倒,而且连现代歌星也拜倒于裙。明朝时永乐皇帝用青花瓷造过一个塔。清代的雍正皇帝曾经谕旨在紫禁城搭设青花瓷窑厂且亲自去“现场办公”。被网友誉为“台湾之光”的周杰伦唱到:“我路过那江南小镇惹了你/在泼墨山水画里/你从墨色深处被隐去/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你”。

但是,爱青花瓷爱得最大胆最艺术的,还得数青年女诗人娜仁琪琪格,她用诗把她与青花瓷渲染得天造地设的一个,使人看到青花瓷就等于看到了诗人,反之亦是。在《青花瓷》里,诗人使烟雨江南般的青花瓷在水波之上翩然起舞,“轻轻地旋转  在水波之上/花香席卷着春波  哦  那暖阳/绿招摇着  它的轻软与喘息/仿佛是烟雨江南”。翩跹起舞的青花瓷,在神秘的境界里,她有姿有色有香有声有烟有雨有情,若与古代四大美女相比堪称第五大美女。在《青花瓷》里,诗人给圆满、脱胎换骨的青花瓷还塑造了一个更加诗美的形象,“从一朵云到一个/青花瓷  或者说/从水珠到云到青花瓷”。这里勾勒的是青花瓷的灵魂,从而拓展了青花瓷美的高度以及内涵。然后水到渠成笔锋一转,“亲爱的  请捧紧我/——我是你的青花瓷”。秀笔一点,给人艳喜。看似突兀,尽在情理。诗好像戛然而止了,其实不然。这里还只是一个小我的彰显。在《青花瓷》里,诗人还借青花瓷之口,喊出了一代女性的真切的心声。“我是你的作品  是工艺  是天地的精华/向你讨要  这一生的呵护与不舍”。众所周知的原因,在拜金潮头,现代女性需要讨要的正是一生的呵护与不舍。诗句脱口喊出,乖张情稠,符合情场,没有嘶声竭力之嫌。

娜仁琪琪格本是“花儿推着花儿开”的诗人,而《青花瓷》使她不停地轻轻地旋转在诗性的水波之上,已给人一种“青出于花胜于花”的惊喜。 (李黑/文,李黑推荐)

 

 

 

苏雪依,80后女诗人。祖籍山东青州。作品散见各报刊、网站。

 

读仓央嘉措

 

洁白的马隐没于雪中

一株梅  开在布达拉宫门外

湮灭了幽夜深深浅浅的脚印

 

佛说虚空,佛说圆满,佛说宽容。

 

今夜,我就要落花流水,在碎里,在醉里,

打开一片片明媚的三月红

今夜,我就要弹指拈花,在尘埃之中

唱出亘古的大寂大寞

 

故事因古而故,事由是而非

在清澈的青海湖

一只崭新的鸟儿,轻轻地合拢翅膀,吐纳一个个轮回

 

于是,这个原本枯寂的午后

翩翩地,落起雪了

 

(选自:苏雪依新浪博客)

 

近两年,随着纳兰性德的“人生若只如初见”悄悄走红,仓央嘉措的“见与不见”也跟着天下尽知。这是一种什么现象?我认为是文学史上的经典“萌发”现象。在经济腾飞的今天,文学逐渐萧条,而爱情日益零落,流行歌词找不到自己合适的寄托,浩瀚古诗词却遍地开花,爱句随处可见。

曾受身边三位才女的影响,我也看了两者的著作。书店的畅销专柜都摆在显眼的位置。书中的爱情都入骨了,我知道自己一生也不会亲身经历。仓央嘉措是活佛,而弘一、苏曼殊等都是情场退下的大诗人。情有长短,而诗无高低。

读一本书,读一个人,作品或传记,都是围绕着一个不变的缘由。

这是大漠孤烟、长河落日下的一首洁白的诗,扇一下翅膀,雪就落下。我只看到了轻飘飘的美,我说不出,亦写不出。 (陈朴/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