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楚恬发型如何卷的:汉语新诗鉴赏(17)任先青?李成恩?刘湛秋?林子?饶阶巴桑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03 06:48:22
汉语新诗鉴赏之十七

  任先青/李成恩/刘湛秋/林子/饶阶巴桑 

  

 

  任先青(1943-),山东莱州人。著有诗集《无涯之心》《心形的叶子》《用花朵说出》等。 

 

    与篝火对视

 

    与篝火对视

    浪迹的自己

    是自己浪迹的观者

 

置身于自营的小小花园

想到自己没有抛弃自己

心情不再紧迫

 

需要抵达的地方  很多

难以抵达的地方  很多

把一生的痛

包括劫掠之后沙哑的沉郁

鞋子一样脱下来

 

难得今夜

领导着一个黑幽幽的荒原狂野

想摘一朵花

却摘下一部千年史话

 

篝火的舞蹈将止之时

我像暮年的铁匠  突然

大吼一声

让惊慌的狼回过头来

 

[赏析]

这空间,这情感的世界,让人着迷,深深走进去。 
  任先青诗歌常让读者感受语言艺术的至境。诗句的运用,意境的完美,征服了读者。
  能达此境界,与丰富的感受、杰出的语言表现力、通透的感悟力和深厚的文学素养分不开。
  “浪迹的自己/是自己浪迹的观者”,这是一种自醒;“想到自己没有抛弃自己”,这是一种自信;“把一生的痛/包括劫掠之后沙哑的沉郁/鞋子一样脱下来”,这是一种超脱达观;“难得今夜/领导着一个黑幽幽的荒原狂野”,这该是在安静的夜里,铺展自己广阔的情感世界,在心灵的原野上驰骋心绪。
  “篝火的舞蹈将止之时/我像暮年的铁匠  突然/大吼一声/让惊慌的狼回过头来”,篝火、铁匠、大吼、惊慌的狼,这种种意象的寓意,让人遐思,让人心灵震动。
  人最强大的是心灵,心灵的力量可以战胜一切。一个人可以被打倒,不会被打败。
  诗无达诂,我的理解是穿行在诗行中,个体感受到的心灵之光。每一个读者,都有自己的理解和感受。
  在艺术领域,艺术感受力和表现力卓越超绝之人,可以成就自己的风格和霸业。在任先青笔下,不断感受和沉思。他的诗歌王国,如此让人注目,让人震动。(小易)

 

 

李成恩,英文名Linda(琳达)。80后女诗人。著有诗集《汴河,汴河》、《雨落孤山营》、《春风中有良知》、 《高楼镇》等。

 

梁山伯别传

                

梁兄喝了止咳糖浆,嗓子里灌了一桶隔璧张老头

哼哼哈哈的苦水,他怀念年轻时的恋人

一个民国美女,在他的唱腔里比祝英台还要难受

 

张老头打开电脑,删除了梁兄可怕的偏头痛

你喝了过多的劣质止咳糖浆,你的嘴唇都变了形

你过早相信了你的才华与怪异的气质

你中年的婚外故事通过民间偏方将要流传下来

 

会有人记住你曾经肝肠寸断,像一个经过了打扮的疯子

会有人写下你的泪水像蝴蝶翻飞,配上哀伤的曲调

坐在窗台上拉了半天,张老头哼哼哈哈钻到了你

发福的体内,传授他如何暗恋的民间偏方

 

过早收场了,可惜了你的好嗓音,羞怯怯的

前十年你骑一辆破自行车,在菜市场与机关跑

现在你拎着录音机四处打猎,蝴蝶这样的野兽

她死了多年,在你嘤嘤的哭泣里复活,又死去

张老头始终没有搞清楚他为什么会被蝴蝶戏弄

 

抱着梁兄发软的身子张老头在二胡上睡着了

口水流在打瘸了的左腿上,腿发抖得厉害

年轻时的风流在老年的唱腔里显出了功力

梁兄呀你这个民间才子,一生散发腐烂的香气

一拉就断了气,再一拉你又复活了,典型的花花公子

在早晨,在隔璧,张老头用他的哼哼哈哈的唱腔

吊着你半死不活的一线希望  

         

[赏析]                      

     在《梁山伯别传》这首诗里,李成恩刻意模糊了时间,把两段完全不同的个人生活并置在共时性的空间里面,通过张老头的戏曲,不仅复活了梁山伯的故事,更重要的是,张老头把自我投射到梁山伯的爱情传奇中,于是一个日常的、民间的、生活气息十足的别样梁山伯出现在我们面前。这是一场小型的轻喜剧,通过张老头的“唱”,古老的故事得以重新激活并获得粗糙的生命力,梁山伯被老张头“书写”,而老张头又被那个隐藏的“作者”(她是李成恩吗?)书写,在这种双重甚至是多重的书写中,剪辑过的时光片段被拼贴起来,并在某种道具化和漫画化中获得后现代的反讽效果。

     李成恩试图通过这种改写重新激活传统的活力,在诗歌的写作中不断导入戏剧性的场景,把已经成为无意识的知识和典故现场化和物质化。她显然被深深地卷入到了喧嚣而漫无边际的当下生活中,于是,对梁山伯(还有祝英台、杨贵妃、李白杜甫屈原等)的想象和书写成了一种双向的“救赎”,一方面这些经典人物把李成恩从当下生活解放出来,获得一种审美上的自由,而另一方面李成恩把这些经典打上了我们此时代的烙印,她使我们意识到,生活的的荒谬和沉痛无处无时不在,卑微的人性和噪杂的历史只有在不断的更新中才能获得其独特的美学价值。

(杨庆祥  

 

 

 

刘湛秋(1935-),安徽省芜湖市人。著有诗集《写在早春的信笺上》、《温暖的情思》等,诗歌评论集《抒情诗的旋律》等。

 

中国的土地

 

你可知道这块神奇的土地

埋藏着黄金般的相思

一串串杜鹃花嫣红姹紫

激流的三峡传来神女的叹息

冬天从冻土层到绿色的椰子林

蔷薇色的海浪抚爱着砂粒

 

你可知道这块神奇的土地

黄皮肤,黑头发是那样美丽

敦厚的性格像微风下的湖水

顽强勇敢又如长江一泻千里

挂霜的葡萄下跃动着欢乐

坚硬的核里已绽开复兴的契机

 

(选自《中国当代哲理短诗赏析》,1991年2月版)

 

[赏析] 

作品先写中国这块土地的“神奇”—“埋藏着黄金般的相思”。凡是华夏人民,无论久居故土,还是云游他乡,都永远思恋着这块土地。它之所以牵动着炎黄子孙的“相思”,是因为它拥有壮丽的山川、广阔的沃土、悠久的文化、丰富的物产、绵长的海岸线……这是中华民族得以繁衍生息的发祥之地,也是他们大展身手的用武之地。杜鹃花、三峡、神女峰、冻土层、椰子林、海浪……这些细节,可以视之为写实,也可以视之为写意,把中国的东西南北、古往今来全都概括进去。似乎随意拈来,其实经过精心选择,内涵丰富,诱人遐想。正是所谓“信手新诗落珠贝”。

作品后写中国土地上人民的“美丽”。神奇的土地固然动人相思,美丽的人民尤为惹人爱恋。他们的外貌是美的:“黄皮肤、黑头发”;他们的性格也是美的:“敦厚”温柔、“顽强勇敢”;他们的思想更是美的:葡萄挂霜,并且核里“绽开复兴的契机”,表明已经成熟;犹如中国人民饱经风雨的洗礼,摆脱了幼稚和愚昧,走向了改革与开放。而成熟意味着新的生长与繁荣,亦如中国的复兴与昌盛。作品由外貌写到性格,再写到内心。层次井然有序,思想逐步加深。直把抒情推向高潮,作品便戛然而止。  (朱先树)

 

 

 

林子(1935-),女,江苏泰兴人,现居香港。1957年开始发表作品。出版有诗集《给他》等。

 

爱情诗十一首(选一)

     

给 他

 

只要你要,我爱,我就全给,

给你——我的灵魂、我的身体。

常春藤般柔软的手臂,

百合花般纯洁的嘴唇,

都在等待着你……

爱,膨胀了它的主人的心;

温柔的渴望,像海潮寻找着沙滩,

要把你淹没……

再明亮的眼睛又有什么用,

如果里面没有映出你的存在;

就像没有星星的晚上,

幽静的池塘也黯然无光。

深夜,我只能派遣有翅膀的使者,

带去珍重的许诺和苦苦的思念,

它忧伤地回来了——你的窗户已经睡熟。

 

作于一九五八年

(选自《诗刊》1980年第1期)

 

[赏析]

这是女诗人林子的爱情组诗十一首之一。新时期的爱情诗写得像《给他》这样具有久远魅力的并不多。作品发表于1980年并获奖,曾在诗坛上产生过轰动效应。在二十多年后的今天重读,仍有回味不尽的意蕴。

前八行是本诗中最大胆、最热烈的一段描写。这是少女爱的誓言,简洁有力地将女性灵与肉的全部“温柔的渴望”淋漓尽致地表达了出来。“常春藤般柔软的手臂”、“百合花般纯洁的嘴唇”是“我”身体的具体化。诗人经想象的点化,采用远取譬的手法,使两句诗新意顿出。接着,“膨胀了它的主人的心”、“像海潮寻找着沙滩”,是“爱”与“渴望”这两种抽象情感的形象化。后七行则进一步刻画了抒情女主人公为爱而迷离惝恍的状态。“爱情产生的第一个表现是迷醉,它那明净的光辉甚至会照进梦境。”(保加利亚伦理学家基里尔·瓦西列夫:《情爱论》)在幽静的夜晚,“我”让自己纯洁美丽的灵魂化身“有翅膀的使者”“带去珍重的许诺和苦苦的思念”,但在诗的结尾却笔锋陡转——“它忧伤地回来了——你的窗户已经睡熟”。这一句语义双关,既指夜已深,屋窗已闭,又暗示“你”的心灵之窗也关闭了,灼热的情感霎时冷却,全诗顿时笼罩了一丝感伤的凄婉。

在艺术上,林子的诗歌能在当时向民歌和古典诗学习的大潮中另辟蹊径,炽热情感与理性思考的有机结合、隐喻与象征的运用,也扩大了诗的艺术张力和表现内涵。

尽管与八十年代舒婷笔下的“木棉”相比,“常春藤”的隐喻还透露着些许女性残存的依附意识,缺少后来女性诗歌所彰显的独立意识和女性立场。但诗人能在五十年代大胆地涉足“爱情”这一私人化的情感领域,其“破禁”的贡献在当代诗歌史上是不可不提的。  (青竹)

 

 

 

饶阶巴桑(1935-),藏族,曾用笔名卡琳巴桑。云南德钦县人。著有诗集《草原集》、《鹰翎集》等。

 

母 亲

 

我吸吮着母亲的奶头,

还不曾想过捏泥娃娃和捉迷藏,

还不曾想过天空和陆地,

可是心里却有一个模糊的印象:

“世间再也没有什么

比母亲的胸脯还宽广!”

 

我从遥远遥远的边疆,

渡过了长江和黄河,

虽然我还没有走到长白山,

但是我在心底轻声地说:

“世间再也没有什么

比祖国的胸脯更宽广!”

 

一九五六年四月

(选自《草原集》,人民文学出版社1960年版)

 

[赏析]

“饶阶巴桑是解放后最早迈入我国诗坛的藏族诗人之一。多年来,始终保持本色,艺术上努力开拓,像一只文苑山鹰。”(李佳俊:《文学,民族的形象》,第275页,西藏人民出版社)的确,军人兼诗人的双重身份在饶阶巴桑身上得到了和谐的统一。他能将平凡的生活之思(母亲——祖国)写得感人至深,诗行间流淌着无比的赤诚。

《母亲》第一节写母爱。诗人选取了自己在母亲怀中嗷嗷待哺的生活场景,不用华丽的辞藻,而是直接白描:“我吸吮着母亲的奶头”。亲切的笔调、朴素的语言传达了一种人类最普遍最伟大的爱和人生最深刻的体验,足以引起读者的共鸣。“世间再也没有什么/比母亲的胸脯还宽广”,也是情感的自然流露,毫不做作。

通过第一节的铺垫,在第二节中,诗人将对母亲的爱延伸至祖国。“我从遥远遥远的边疆,/渡过了长江和黄河”,写作者的人生经历。他生于西藏,1951年参加人民解放军,亲身感受了祖国的幅员辽阔和她宽广的襟怀。于是,“祖国”与“母亲”这两个意象在他心底叠加起来,儿时对母亲的眷恋和长大后对祖国的热爱在他的情感世界水乳交融。由于年少不记事,所以对母爱的印象有些“模糊”,而成人后对祖国的感情却是自觉清晰的,前后对比真实地表达了诗人的爱国情怀和军人本色。感情的升华逼真可感、动人心弦。(王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