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晔华:一位学密者的心路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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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学密者的心路历程

(2009-04-26 14:01:43)转载 标签:

杂谈

分类: 佛友分享

虔 诚──周威龙

 

    各位朋友大家好!前一阵子,我跟一位接触藏传佛教多年的朋友聊起向上师祈请的问题。这位朋友以前大概受显宗影响,认为应该要向三宝祈请。我觉得这个问题,可以作为今天的开始。

 

法名罗密欧

 

    第一次见到宗萨钦哲仁波切是在一九八七年。那时我还在念书,对生命的不安全感愈来愈重,也不晓得要何去何从。那时我跟着大学社团的学长到处参加灌顶,认识了乌金督甲仁波切,他看到我们这些学生就说:“有一位宗萨钦哲仁波切来台湾,你们都这么年轻,一定要去听他的开示。”

 

    第一次听钦哲仁波切的演讲,我心里想,竟然有人可以用这么生动的方式来诠释佛法,这让我非常高兴。虽然对生命的不安全感一直是我追求精神之道的一个很大的动力,不过当时我也正面临初恋的失败,所以我跟着仁波切跑,逮住机会就问他这个问题。仁波切给了我一个轻松的答案,也给我一个非常有趣的法名──罗密欧 (Romeo)。

 

    钦哲仁波切对我最深的影响,就是他在开示里所说的,希望我们不要作佛教徒。他常说,希望我们只作一个人类,打开我们的心灵,这样也许比较能够接受他要表达的东西。他认为东方学生有很多包袱,我们常常成为二手的人。他的教学方式常是问一些问题,譬如说:“怎么证明佛性是存在的?”“佛教到底是一个宗教还是一个哲学?”他的表达方式跟以往我所接触到的不同,这是我初期接触仁波切所得到最深的感觉。

 

向三宝祈请

 

    回来谈“向三宝祈请”这个主题。在藏文里面,佛教徒称为“囊巴”,中文叫“内道”,它的意思就如索甲仁波切所说的,一个佛教徒是从内心去发现真理;钦哲仁波切也常这么说。谈到向佛法僧祈请,竹千法王曾说,其实佛法僧三宝都存在我们内心,当他向三宝祈请、向佛祈请时,其实是向绝对的真理祈请。所以,很多不了解金刚乘的人会怀疑,为什么要将我们的生命交给一个外在的人,我们的行为好像变成一种偶像崇拜,我们变成非常盲目的人。

 

    但是金刚乘所讲的虔诚,我在这里要引用索甲仁波切在他的书中所提及的一段话:

“真正的恭敬心不是无心的崇拜,它不是放弃你对自己的责任,也不是毫无拣择地服从一个人或一个奇想。真正的恭敬心是对于真理牢不可破的接受,真正的恭敬心来自敬畏和尊崇的感激,但这种感激是透明的、扎实的和明智的。”(引自《西藏生死书》182页)

 

    当金刚乘讲到上师时,如同钦哲仁波切说的,上师分成三层:外上师、内上师、密上师。在我们的修道过程中,外上师扮演着最重要的角色,因为唯有透过外上师这道桥梁,我们才可能去了解我们自己的内上师和密上师。所以当金刚乘行者讲到虔诚时,这其实有很深的动力。我们追求真理,但这真理在我们内在,由于多生多劫的无明,所以我们无法了解到它。引用索甲仁波切的话以及钦哲仁波切在《佛教的见地与修道》一书中所说的,由于我们的业慢慢清净,加上我们的恭敬心,所以我们的内上师会显现为外上师。他活生生地在我们面前,告诉我们何去何从,告诉我们,在此生中,我们应该做什么。

 

上师的责任

 

    讲到虔诚心,我想举这几年碰到的一些例子。

 

    我的一位朋友是竹千法王的学生,电研所毕业后,当了大学老师。后来他放弃工作,跟随竹千法王的教导,后来法王帮他剃度。我再次见到这位朋友时,他说,当时竹千法王跟他开示大约两个小时,然后说,“你应该修四加行。”于是他花了三年时间,圆满四次四加行。但这三年中,他没有见到上师,完全是上师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也许有人说,“你都注重在数目。”其实重点不是数目,而是在这个修道上,我们踏出的每一步,如果能把它们带到内心,都是对我们自我的一个打击。

 

    朋友出家了,但是竹千法王跟他说:“竹巴噶举的宗风就像瑜伽士一般,你在每一个地方都不能逗留超过四个月,闭关除外。而闭关最长也不过是半年,你就必须要走。”当你到一个寺院,停留那么短的时间,其实没有人会当你是自己人,即使属于同一个传承;所以我的朋友经历了非常多的困难。由于要圆满四次四加行,他大概早上三点多钟就得起床,冬天也要做大礼拜。那时,他不晓得应该如何御寒,就一早煮了一大壼姜汤,灌下去,然后做大礼拜。他想自己大概缺乏维他命C,就加很多柠檬。这样一直拜下去,最后他吐血,生病了,没办法继续做大礼拜。后来他休养两个多月,病养好了,再继续做上师要他做的事情。三年之后,他见到竹千法王,法王只是轻描淡写地跟他说:“你的加行做得还不够。”所以他又花了另外三年的时间,照着上师的话,去做四加行。

 

    我见到他的时候,我们两人正在尼泊尔等待竹千法王。胜智师──我的这位出家朋友──知道竹千法王将带领朝圣团到尼泊尔,所以我们就在那里等待见法王。法王见了所有的外国弟子,但就是没见胜智师。一直拖到最后,胜智师很急,心想三年都没有见到上师。后来竹千法王终于肯见他,法王跟他说:“在汉人弟子里面,你是目前做加行做最多的。不过在台湾有一位女众,她也做了八次。”他又说:“当年那洛巴追随帝洛巴时,吃了非常多苦。”竹千法王讲的话发人深省,但他对胜智师三年来所做的加行,什么也没说。后来胜智师回台湾申请签证之后,又去印度,现在在莲花湖(措贝玛)那边继续做他的加行闭关。

 

    我这里想要说的是,为什么我们作弟子的要能够承受上师这种方式?为什么上师要这么严厉?因为上师的责任是,不管用什么方式,他只有一个目的:粉碎我们的自我。因为粉碎了我们的自我,才能让我们了悟我们的本性。这是他的责任。

 

    白玉秋竹仁波切也是一位非常严格的上师,我去见他的时候老是挨駡。他说,如果一位金刚乘上师对你严厉,那表示你还可以;如果一位金刚乘上师对你非常慈祥,你做什么事他都不阻止,那大概表示你这一生要成佛没有希望了。所以,这条道路并不是一条非常好走的路。

 

观察上师

 

    钦哲仁波切当年来台湾时,很少给灌顶这种仪式上东西。他用十几年的时间去建立学生的正见,这是我觉得感动的地方。当时在台湾,几乎西藏来的仁波切,如果真的要在台湾成为仁波切所说的“金钱猎人”,绝对会很成功。仁波切非常直接,他在十几年前就指出,我们其实应该要小心这些来台湾的西藏人。在接触藏传佛法之前,接触法教之前,我们应该要在理论上奠基础,要去分析教法,分析上师,不要贸然接受灌顶。这是我初期接触仁波切时,他给我非常强烈的观念。后来我慢慢了解到,其实仁波切有他自己传承上的责任,为了要办教育,有很多经济上的困难,但他从不利用灌顶这些事情去累积金钱,他在台湾一直在教授佛法。

 

    这让我想起一个故事。有一次仁波切去台中,邀请仁波切的佛学会会长跟仁波切说:“仁波切,你为什么老是给这些教授?来参加的都是一些穷学者跟没有钱的学生。为什么?你在西藏这么有名,倒不如我们一起合作,我们先募款,有了很多钱之后,再慢慢办教育。”仁波切听到这些话,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一笑。但是他后来告诉我们,“把这个中心列入黑名单,以后他们邀请我,我不去。”我想钦哲仁波切就如同乌金督甲仁波切所说的:看一个上师,要听他所说的,也要去看他所做的,看他是不是真的有一个上师所应该具有的品质。

 

修行是最好的供养

 

    我还是个学生时,看到很多人供养仁波切,我跟仁波切说,“我不晓得可以供养你什么。”仁波切回答:“修行佛法是对我最好的供养。”这句话影响我很深。由于他所做的,让我愿意在我的生命中,慢慢地努力去遵循他的劝告。

 

    索甲仁波切说,在精神的道路上,我们背负了很多行李。走在这条道上的学生,应该要知道自己有什么样的缺陷,有什么样的情绪,又有什么样的投射,也应该知道我们在这条路上走了多久,走了多远。早期仁波切所说的很多话,其实我没有办法做到。由于自己的旧习气,也由于自己的某些执着,早期我是没有办法做到仁波切所要求的一些事。这里另外提到,如果我们真的想要追随一位上师,他要求我们做的,不管是什么,不管这位老师讲的在别人、在平常时候听起来是多么微不足道,我们都应该要努力遵守,努力做到。因为长远来讲,这对我们绝对是非常有利益的。很久很久之后,直到一九九七、一九九八年,我才慢慢地真正愿意把自己的执着放掉,也不去找任何藉口。

 

    有一次聚会,仁波切谈到他觉得南传上座部蛮好的,作一个上座部的出家人也很好。他希望跟随他的这些朋友,不管男女,每个人在一生当中抽出三年的时间出家。我想,那时大家听了大概也不会当一回事。可是有一天,在蛮公开的场合,仁波切说:“Romeo,你去泰国出家一年好不好?”我第一个念头想到就说:“不行,我妈妈不会同意。”仁波切听了,看看我,然后说:“不行噢?那两年好不好?”我说:“不行哪!我妈妈不会同意的。”他就说:“不行噢?那就三年吧!”

 

    那时候我还有很多东西放不下。后来因为我在台湾的亲人一个个离开了,生命也走到一个不想找任何藉口的时候,于是我下了决心要去泰国出家。我开始搜集南传佛教的资料,请教一些在南传出过家的朋友。等到仁波切来台湾,我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反正我妈老是不晓得我在哪里,我就骗她三年吧!我下了这样的决心,然后跟仁波切非常正式地开始讨论这件事。我问仁波切,我应该要先去哪里学泰文?然后要去哪里受戒?我要怎样成为一个上座部的出家人?仁波切看看我,想一想,然后说:“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去印度学藏文。”脑袋从来没有想过这种情况,本来要去南传上座部出家,怎么跑到印度去了?上师总是给你一些预期之外的答案。但就是这样子,好吧!一九九九年,我开始踏上生命的另外一个阶段。

 

无须紧跟上师身边

 

    上师对弟子的考验来自不同的型式。钦哲仁波切在一九八八年成立一个不算佛法中心的聚会场所──智慧茶会。他通常是在茶会里给予教授,大家就像是朋友,但更像是个家庭聚会。后来由于特殊原因,我们接到仁波切一封信,他说“智慧茶会”要马上关闭,我们必须立刻将钥匙还给房东,“智慧茶会”从此不再存在。从那天开始,仁波切两年没到台湾,没有给任何教授。我们这群当时跟着他的这些不管是弟子还是学生,由于仁波切两年没有来,很多人离开了。后来仁波切说,他之所以会再回来,要感谢一位朋友的眼泪,是这眼泪把他哭回来的〈编按:请见柔和声16期《虔诚经验分享》〉。当仁波切再谈起这件事,他说其实这是一个考验。对我们很多人来讲,这是一个很初步的考验。

 

    从这件事、从我那位出家朋友的故事,我了解到仁波切所说的,我们跟随一位上师,不需要一直黏在他身边,最重要的是知道我们真正的意乐是什么。我们的意乐是要解脱,对不对?我们的意乐是要从这轮回痛苦中解脱,这是最首要的。上师存在的目的是把方法告诉我们,能不能做到,要靠大家自己精进。以前的祖师大德讲过,上师给你的口诀是一个金刚种子,而我们的信心就如同土壤可以保护这种子,我们的修持就像为这粒种子浇水、施肥、灌溉,好让它成熟。仁波切一再地说,上师所能做的跟诸佛一样,他不能让我们成佛,但是他可以把成佛的方法告诉我们。我常想到胜智师吃了许多苦头,但是当他见到上师,应该是一切尽在不言中,因为一个弟子的生命因此成熟、成长。

 

到印度学藏文

 

    我对印度一无所知,也从来没有学过藏文。去到新德里时天气很热,气温约43度,我实在没有办法适应那里的气候。后来到比尔,仁波切不在,副院长堪布仁谦帮我找了一位藏文老师,他是佛学院的学生。后来仁波切来了,那个时候我其实蛮怕见到仁波切,因为觉得上师像一面镜子,让我看到真实的自己,包括自己的缺点,而我没有办法面对真实的自己。但我还是厚着脸皮跟仁波切说我来了,问仁波切我应该要修什么?仁波切说:“你现在这个阶段就是要把藏文学好,那是你的功课。 ”可是学藏文对我来讲真是非常困难。

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学藏文,有一个音,我从早到晚练习了两个礼拜,就是没办法发出正确的音。我的老师有很重的乡音,他来自藏区的囊谦,囊谦的口音不太好学。仁波切身边的侍者、厨师、喇嘛们看到我都说,为什么你还不开口说藏文?仁波切看到我也说,“你的藏文还没有进步欸!你已经来了这么久。”我感到非常挫折。以前去国外念书的经验,所学到的専业知识,都没有一点帮助。我在那时就是遭遇到这种挫折,觉得实在很辛苦。

 

    此外,仁波切的侍者帮我找了个民宿,这开始了我这从未想到过的奇遇。我住在一楼,旁边住着牛跟羊。侍者帮我安排的这间民宿,它的纱窗没有纱,就看见碗大的蜘蛛跑进来。晚上睡觉时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脚边有人动,我不是已经锁上门了吗?原来是老鼠从我脚边爬过去。我每天准时两点一定会起床,因为被藏人称作鬼虫的虫咬醒。它很像跳蚤、蝨子这一类的虫,要抓都抓不到。我全身起泡泡,又痛又热。在那样的环境,又刚好碰到雨季,所以我生病了,病到无法起床,无法吃东西。我开始怪仁波切,心里想,为什么要把我派到这种地方来?为什么要我学藏文?然后从来没有跟我讲过一句好话?我也还有一点钱,为什么不让我住得好一点?心里面起了很多奇怪的念头。

 

    仁波切那时应乌金督甲仁波切的邀请,第一次在秋林寺将整套秋林伏藏传给秋林仁波切及当时准备要闭关的人。之前我问仁波切,我可不可以参加一点秋林伏藏的灌顶。仁波切说这个灌顶大概要费时一个多月,参加的人以后都要闭关五年。我以为没希望参加,而且那时又生着重病,所以也就没有多想。在那里,灌顶的时间不像台湾都安排得比较晚,接受灌顶的人早上五点半之前就得进入关房。你如果没在那个时间之前进关房,就不能进去了。那天是我病得最严重的时候,七早八早,一个喇嘛来敲我的门:“仁波切叫你去灌顶。”我听了非常高兴,就去秋林寺参加灌顶。不管是加持也好,或心理作用也好,那天经过灌顶之后,我觉得病好了一半。不过后来回到台湾,我还是继续养病大概两个月,身体实在变得很差。可是回过头来,我非常感激仁波切。因为这时才发现,没有经历这样的过程,我是无法向前的。在台湾的时候,我有很多旧习气,我的傲慢、自以为是,还有我对生命的看法。以往即使生命中很多亲人离开了、横死了,但直到自己必须面对死亡时,或生重病的时候,才发觉这可以是一个转机;我非常感谢仁波切给了我这个机会。很多人到陌生的国度,认为他们所碰到的事情叫“文化冲击”,但我觉得对修行人来说,在这条修道上遇到的跟我们以往很多很稳固的东西产生极不协调的,应该叫“成见冲击”。在那个情况下,你真的也只能依靠你跟上师之间的联系以及你对于教法的了解。

 

    我在比尔花了五个多月就只有学藏文发音,大概很多人听了会觉得不可思议。后来仁波切要离开,我的签证也到期了,我跟仁波切说,我这样学藏文学不来。仁波切回答:“你看,你就是被西方教育系统惯坏了,你跟这些藏人混在一起,是学藏文最快的方式。”我说:“仁波切,我真的没有办法,我可不可以到学校里去学?” 然后我列出一些学校名单。仁波切说,“那你去大吉岭吧!”于是我就开始生命的另外一段,一个人到大吉岭。

 

    那个时候我领悟到,生命中很多东西,如果真的把它往内看,就像仁波切或者索甲仁波切在书中讲到的,我们的心会慢慢变得柔软,然后我们看外在的显现时,就会有不同于以往的看法。在大吉岭那两年,仁波切不在身边,我慢慢学习到凡事要有耐心。在台湾或在欧美,从来没有过买一张火车票要跑七天火车站。待在那里,我感觉这过程的每一步,如果往内看,它就是一个教导,上师让我们远离家乡的很大用意也在这边。

 

珍惜教法

 

    一年多没有见到仁波切,我非常想念他。后来我到尼泊尔念佛学院,听到那里每个人都说:“宗萨钦哲仁波切在加德满督。”我问那些藏人、那些出家人:“钦哲仁波切住在哪里?”“就在这里啊!”每个人都给我一样的答复,但是我在波达、在大佛塔附近,找仁波切找了一个月,最后终于问到仁波切在哪里。那时,堪布阿贝应止贡法王的邀请,讲授《喜金刚续》,那是非常深的教法。当时有四十几位转世祖古和仁波切们一起接受这个教法。那时我也才了解到,仁波切一直都在学习当中,这让我有很多感触。

 

    在台湾的人真是非常幸运,为什么我这么说?其实,每一位上师接受传承的教法,并不如我们所想像的那么轻松容易。如果我们有这样的善业碰到这样的老师,他给予我们很多的教授,我们真的要珍惜。也许有人听说过,钦哲仁波切自己求法并不尽然是那么顺利。譬如上一世德松仁波切,钦哲仁波切跟他求一个灌顶,求了很多年,德松仁波切都没有答应。后来有一天,仁波切再次去求这个灌顶,一求再求,德松仁波切终于说:“你几天后回去准备一个曼达,我传你这个灌顶。”那时候仁波切接了灌顶,却感到大惑不解,“为什么我求这个灌顶这么多年,你都不给?”德松仁波切说:“你今天接受了这个灌顶,所以你可以看仪轨,看这个密续里面怎么说的。”仁波切翻开密续,上面说:弟子请求上师灌顶要请求七次。仁波切以前大惑不解,现在完全明白了。所以上师要得到这些口诀,并不像我们所以为的,因为他们是转世仁波切,就一定会非常顺利得到这些珍贵的教法。

 

    我现在提另一位上师,恰察仁波切.桑杰多杰。他今年九十二岁,他的脾气跟他的教法的严谨是同样出名,钦哲仁波切小时候曾在他的寺院住过一年。恰察仁波切可以说是近代非常出名的大圆满上师,他有一个看法,他说佛法非常珍贵,不能随便传给那些不具器的弟子,这就好像把它丢到垃圾桶一样,是浪费了教法。他所承认得到他传承的弟子,不超过十位仁波切;他是非常非常严格。

 

    前面提到竹巴噶举的竹千法王,他那样对待胜智师,其实是有他的用意。一九五九年西藏解放之前,一般来讲,竹巴的行者应该要完成十二次四加行,才能接受比较高深的教法。后来上一世的突谢仁波切说,现在我们大家都出了西藏,环境也跟以前不一样了,那么就改成修八次四加行吧!到了这一世的竹千法王,他跟台湾弟子说,我们的加行就修四次吧!可是如同钦哲仁波切来台湾时说的,其实加行的次数不是一个目标,而是指标,我们应该要做得比这个指标还要多;这其实有非常深的用意。很多人会说,仁波切的要求很难达成,很难了解。但是以往的大师们常说,弟子们应该做集资净障的工作,应该要让自己成为清净的法器,然后接受甘露般的教法。

 

    二○○二年在加德满都的那一次,其实仁波切见我的时间也不多。他说:“你早上七点钟之前可以见我,之后不能来见我,因为我很忙。”所以有时候去见仁波切,大概都是在地上还看得到白霜的清晨,实际上是非常冷。那次仁波切跟我提到:“不知道台湾学生能不能了解,我在台湾给予的黄文殊教授,真的是给了许多非常重要的教法。”所以不同的老师有不同的做法。有的老师会坚持他的宗风,就像竹巴的传承,你得一层一层修上去,你今天集资净障做到了,上师给你一句口诀,你就好好去修。或者像以前一些老的传统:你请求灌顶之后,应该继续请求上师给予口传、讲解,给予口诀。但这口诀,我所接触到的一些比较严格的老师,他们通常只讲一句,那一句你可能就得修个一两年,甚至更长的时间。然后老师看你有没有进步,再给你下一步的口诀。但我那时候才感觉到,很多人说宗萨钦哲仁波切反传统,其实在这方面仁波切是反传统的。他竟然给了大众他从他的上师那里获得的最精要的教授,还有非常难得的他自己修持经验的口诀。仁波切给予台湾弟子这些法教,这是他的慈悲。由此可以看出,不同仁波切所坚持的宗风以及他们慈悲的地方。我觉得都很好,只是我们应该要知道这些法教的珍贵。

 

上师的本性

 

    我觉得对我们来说,很重要的一点是,我们应该要了解到,上师的本性其实跟我们的本性是没有差别的。由于烦恼恶业的染汙,我们自己看不到这个本性。这边我要念一段索甲仁波切引用上一世蒋扬钦哲确吉罗卓的话,来诠释外上师和内上师。

 

   “有关上师的真性,在我听过的描述中,最感人最正确的,可能是来自我的上师蒋扬钦哲。他说,即使我们的真性是佛,但自从无始以来,它就被无明和迷惑的乌云所遮蔽。不过,这种真性或佛性,却从来不曾向无明完全屈服过;在某些地方,真性总是在抗拒无明的宰制。……因此,佛性有积极的一面,那就是我们的‘内在老师’。从被迷惑的那一刻开始,这位‘内在老师’就一直不厌倦地为我们工作,想把我们拉回到真实生命的光辉和空灵。

 

    蒋扬钦哲说,‘内在老师’没有一刻放弃我们。它具有如同一切诸佛和一切觉者的无限慈悲,在它的无限慈悲中,不停地在为我们的进化而工作──不仅是在这一世,也在我们所有过去世──利用各种善巧方便和各种情境来教育和唤醒我们,引导我们回向真理。……当我们祈祷、期待和渴盼真理很久,经过好几世,而我们的业也被相当净化之后,一种奇迹就会发生。如果能够了解和利用这种奇迹,它就可以引导我们永远终结无明:一直跟我们在一起的内在老师,以‘外在老师’的形式显现,几乎是奇迹似的,我们与这位‘外在老师’会面。这个会面是任何一世最重要的事。……谁是这位外在老师呢?无非是吾人内在老师的化身、声音和代表。在我们的生命中,我们所敬爱的上师,他的模样、声音和智慧,无非是我们神秘的内在真理的外在显现。此外,还有什么可以说明我们和他的缘这样深呢?”(引自《西藏生死书》179页)

 

    所以在这条精神的道上,在金刚乘道上,上师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他是一个桥梁,经过这个桥梁,我们看到自己的真实面目。作为佛弟子,我们应该认知到,上师的目的是粉碎我们的我执,身为弟子必须要有非常开放的心灵,必须要有耐性。因为就像钦哲仁波切常讲的,上师是有可能在一弹指之间,让我们看到心的本来面目,但是为了这一弹指,我们可能要准备五十年。所以在这条修道上,希望上师三宝的加持能够一直进入我们的心续,如同顶果钦哲仁波切在他的《如意宝珠》中所说的,让我们对上师生起不造作的虔诚。而当这种虔诚到达极致时,希望有一天,当上师以心传心,对我们指示我们本性的时候,我们能够与上师的心“心心相印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