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演员:远程学习者异步交互的行为方式和特点

http://www.edu.cn 2006-02-09中国远程教育作者：曹良亮 陈丽
【摘要】异步交互方式是目前远程教学中应用相当广泛的一种教学交互的实现形式，由于远程教学中师生分离的特点以及异步交互的非实时性特点，学习者在利用这种交互形式进行远程学习时，能否实现预期的较高水平的交互效果以及这种交互模式下学习者的活动的方式和特点都应该引起我们的重视。本文以异步交互中的远程学习者为研究对象，以远程学习中的教学交互模型为理论基础，主要研究了远程学习者在异步交互中的主要活动方式，以及实现的教学交互的特点。文章通过访谈法、问卷法重点分析了异步交互活动中的“观望者”和“参与者”在远程学习过程中所实现的教学交互方式上的差异。最后指出，在异步交互中，远程学习者的参与形式和参与程度是影响教学交互的重要因素。作者希望本研究能够帮助读者进一步认识教学交互过程中学生行为的差异和特点。
【关键词】 教学交互；异步交互；观望者；参与者
一、介绍
在我国现代远程教育实践当中，各种异步交互技术已经广泛应用于远程协作、讨论交流以及教师答疑等远程教学活动中。目前主要的异步交互工具有在线论坛、讨论组、BBS、邮件列表、讨论列表等。异步交互工具是一种基于文本的、使用线索方式记录信息的在线讨论形式。对比各种同步交互工具，异步交互工具的主要特点是不要求交互双方同时在线，且反馈时间较长，因此教学者和学习者能够比较容易地实现和参与异步交互。但是，实践者发现，在6~7年现代远程教育试点中，异步交互工具支持下的异步交互并非总是能够促进有效的学习，甚至许多在职学生提出不愿意参加异步交互活动。本文将着重研究异步交互中远程学习者及其交互特点。
二、异步交互中的观望者现象
在将各种异步交互技术应用于远程教学时，实践者们逐渐注意到，就像普通网络交流中的讨论组、聊天室等一样，在线学习当中也大量存在着“观望者”（Michael. Robertsha & Sanna.Lee，2004）。“观望者”（Lurker）和“观望行为”（Lurk）是一个流行的网络俗语。一般来说，观望行为是指在网络讨论组、邮件列表、BBS、新闻组等网络社区中，只是订阅、浏览相关信息，自己却很少或者几乎不发表言论的一种行为。相应地，具有上述这种观望行为的讨论组的成员一般称作“观望者”。远程学习中的“观望者”就是在各种教师组织的讨论活动中表现不积极、很少发言参与讨论，而只在浏览、阅读其他人的讨论和发言的学习者。由于远程教学和异步交互工具本身特点的限制，教师不能直接、有效地关注这些远程学习中的观望者，更难以及时了解他们的学习活动和学习程度，这给远程教学的控制带来了一定的困难。因此，我们应该更加关注远程学习者在各种远程教学环境中的学习活动情况，充分了解教学实施进展，从而才能更好地发挥各种异步交互工具的作用，改进我们的远程教学，最终达到促进远程学习者在线学习的效果。
Morris等（Morris &Ogan，1996）最先使用临界值的方法来界定观望者，他们先严格确定参与讨论的成员，再将这些成员公开发表意见的数量作为指标，区分出网络讨论组中的三种角色：“成员（Member）”、“参与者（Participants）”、“观望者（Free riders）”。与此类似，DanShafer（DanShafter，2002）对注册参加各种网络讨论组的人员进行了分析，依据他们在讨论组中的参与形式、参与类型、活动方式这三方面的特点，将讨论组成员分为三种类型：核心成员（Key Contributors）、一般参与者（Participants）、观望者（Eyeballs）。DanShafer同时指出，讨论组中上述三类成员的人数比例大约是1∶10∶100。
由于各种应用于远程教学的异步交互工具在设计目的、讨论内容、组织结构、参与人员、管理方式等方面显著区别于普通的网络讨论组，因此，异步交互中学习者在行为方式和活动特点等方面也明显有别于普通网络讨论组中的成员，这也导致了异步交互中的远程学习者的分类和界定，同普通网络讨论组中的情况有明显的不同。
Taylor（Taylor，2001）依据学习者在学习社区中的参与程度和活动特点，将学习社区中的学习者分为积极参与者（Worker）、观望者（Lurker，或称：边缘参与者）、逃避者（Shirker）三种。Taylor认为这三种参与者的行为表现和一般网络讨论组有明显区别，三者的比例约为1 : 1 : 1。陈丽博士（陈丽，2003）在其2002年主持的一项研究中使用程度中心性测量方法（DegreeCentrality）研究了在线学习的学习者，并且通过学习者的发言数量和发言响应数量区分出在线学习者中的核心参与者。
三、异步交互中学习者的分类
基于前述的研究背景以及已有研究成果，为了更深入研究异步交互中的观望者及其交互特点，我们选择北京师范大学教育技术学院2005年春季参加“现代远程教育实践和理论”课程学习的一年级硕士研究生（含教育硕士和高校教师）作为研究对象。在这门课上，他们每周有3小时面授课时，课下还需要通过异步讨论组的形式就教师设计的相关问题继续讨论学习。在线学习中，安排了辅导教师组织讨论，并在教学平台（http://rcde.bnu.edu.cn/）上提供讨论主题的背景资料和相关学习资源。
为了方便研究，我们需要首先确定异步交互中观望者的操作性定义。根据观望者最基本的行为特征（是否积极参与讨论，是否有规律地浏览其他人讨论），并充分考虑异步交互在教学实际中的作用，以及教师的教学设计、讨论目的、组织形式等因素对学习者活动方式的影响，我们在研究中选择的分类依据是异步交互过程中学习者发帖子的数量和登录讨论组的次数，由这两个指标确定学习者在异步交互中的参与程度。本案例中的异步交互主要是教师指定主题并组织的在线讨论，学习者以小组形式针对主题从不同角度深入讨论，过程中没有教师明确解答问题的过程。
在线讨论开始于2005年2月27日，截止于4月11日，为期44天。通过统计分析讨论组中的基本信息，我们可以对讨论组中各类学习者做出较明确的操作性界定：
逃避者：异步交互中的逃避者是在基于异步交互的远程学习中，从未参与过在线讨论（没有发表过帖子），也没有认真阅读讨论组中相关的帖子和背景材料（登录讨论组次数少于两次）。逃避者在远程学习中很不积极，他们没有通过异步交互完成远程学习的基本学习目的。
参与者：异步交互中的参与者是那些积极参与了讨论（登录次数占总登录次数的50%）、发帖子较多（占总帖子数的70%）的人。他们在讨论组中充分利用各种资源和材料，就教师提出的主题进行深入探讨，并能够提出自己的看法和观点，并对其他学习者的观点进行评价和判断。参与者通过异步讨论组实现了在线学习的目的，实现了教学交互，完成了学习任务。
观望者：异步交互中的观望者能够经常登录讨论组、阅读相关主题的讨论内容（登陆次数占总登录次数的47%），但很少实际参与在线讨论（发帖子数占总帖子数的30%）。观望者较少利用异步讨论组和其他学习者以及教师之间发生人际交互，但他们能较积极主动地浏览其他学习者的交互内容和教师提供的背景材料。
在本研究案例中，参与者、观望者、逃避者的人数的基本比例约为1：2：1。我们使用SPSS软件分析参与者和观望者在“发表文章数量”和“登录讨论组次数”两方面的差异的显著性水平，结果表明参与者在发表帖子数量上和登录讨论组次数上明显高于观望者。
四、异步交互中各类学习者的活动特点
在完成对异步交互中各类学习者基本活动特点的定量研究后，我们又通过访谈法深入了解他们在讨论组中的活动特点。访谈法主要通过当面访谈和网络在线访谈来实施；访谈对象随机选择了21人，其中8人属于参与者，9人属于观望者，4人属于逃避者。结合定量研究、访谈和数据分析，下面总结归纳讨论组中各类学习者的行为特点。
1. 参与者的活动特点
参与者是积极的学习者，他们在讨论组中的活动能基本达到教师组织讨论的社会性交互目的。他们能主动阅读教师提供的背景资料及其他学习者发表的帖子，并积极发帖子陈述自己的观点。
首先，参与者积极参加教师组织的讨论活动，积极发表自己的意见和看法，因此他们的发帖子数和登录次数远高于其他类型的学习者；其次，参与者会仔细分析比较他人的帖子，对和自己观点一致或不一致的帖子，他们都不会简单、盲目地表示赞同或置疑，而是仔细阅读相关评论、比较分析，只有当认为有必要时才参与讨论；第三，从讨论组的讨论中可以发现，参与者能够广泛收集、阅读各种讨论相关学习资料，并且在讨论中灵活运用。
同时，从讨论组中的观察分析可以看出，大家讨论主题相对比较集中，共有5个讨论主题下的回复帖子数量超过20篇，其中最多的有36篇、18人参与讨论，最少的没有人回复。访谈中，大部分参与者都提到了很重要的两点：第一，参与者也是根据自己的兴趣有选择地阅读讨论话题，有选择地发表帖子，而不是毫无选择地参与所有话题的讨论；第二，参与者一般不会盲目地发帖子提问或者回复，他们只在自己感觉有必要的时候才发帖子。有的学习者说：“远程教育讨论的主题，很多与自己平时的学习和生活有一定的距离，即使是回复或者讨论也都只是基于平时看文献或者想当然的东西，尽管会认真阅读其他人的帖子，也不一定会轻易参与回复；有时前面的帖子中有人提到的观点与自己的很类似，就不重复赘述了；当我发现某个问题，别人提到的观点我赞同或者反对，而且引发了我更多的想法，就会发帖；看书或者现实中遇到某些问题，或者观察出某些现象，会提问发帖”；“……讨论内容比较熟悉时，赞成或反对某个同学的观点时，看到比较有价值的资料想与同学分享时……，我比较积极地发帖子。”
2. 观望者的活动特点
在我们的研究中，相对于参与者来说，异步交互中的观望者是不那么积极参加讨论的学习者，他们发表帖子比较少却常常登录讨论组，浏览教师提供的背景资料和其他同学的帖子，这也是观望者最突出的行为特点。但是，从不发表帖子的“纯粹”的观望者比较少。
观望者和参与者的主要区别在于：他们参与讨论、发帖子的次数以及登录讨论组浏览的次数要远少于参与者。但是，观望者并不是消极的、放弃学习的学习者，他们和参与者在很多活动特点上是相似的。例如，他们会和参与者一样，常常登录讨论组，阅读其他学习者的帖子和各种学习资源；在阅读帖子时他们会仔细分析比较；观望者会在自己认为有必要时参与讨论、发帖子。此外，和参与者一样，观望者也是有选择地阅读浏览自己感兴趣的讨论话题。
访谈中，观望者们提到，他们其实对很多讨论话题或其他人的观点都有自己的看法，只不过是登录后发现有些参与者提出的观点和自己很相近，而他们不愿重复别人的话。也有其他的原因导致他们较少地发表自己的意见。例如，有的学习者提到，自己本来对一些话题比较有兴趣、想参与讨论，但在阅读了其他同学的讨论之后发现，大家观点差不多，于是就没发帖子了；也有的学习者说：“……如果没有十成的把握，我是不会乱发言的……在我非常有把握的时候，对问题看得比较透的时候，我会很积极地发言的。”
3. 逃避者的活动特点
逃避者常常是失败的学习者，他们只注册了账号，但是很少、或几乎没有登录过讨论组，当然也没有仔细阅读讨论组中的帖子，更不会主动发帖子。因此，作为学习者来说，逃避者没有参与在线学习、没有实现学习目标。访谈中，逃避者总是以各种外部原因作为自己不参与讨论组的托辞，例如：“作业太多，没有时间”、“我的计算机连不上讨论组”、“讨论组做得太差了，内容乱，我找不到想看的东西”，等等。
统计讨论组的各项数据并对学习者访谈后，我们分析得出，各类学习者在发表帖子参与讨论的次数、登录讨论组的次数中都有显著差异；参与者在这两方面都明显高于观望者。但是，三类学习者间的界限不是绝对清晰的。在我们选取的“临界点”两侧，三类成员在各项指标上差别并不大。如果以学习者在讨论组中参与讨论的次数和浏览讨论组次数作为衡量标准，那么参与者、观望者和逃避者在这个标准上将是连续分布的。可以认为，“临界值”是区分三类学习者的一个主观标准，没有绝对的意义。
此外，在讨论组中的活动方式和特点上，异步交互中的参与者和观望者间有很多共同点，例如：他们都认真阅读教师提供的学习材料和其他人的讨论内容，都根据自己的兴趣选择阅读话题，也都有参与讨论的行为，只是在参与讨论的程度上以及登录讨论组阅读各种材料和帖子的次数上稍有区别。讨论组中大量存在的是介于少数典型的参与者和逃避者之间的观望者。
同时可以认为，“观望者”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潜在的或者暂时的“参与者”，一旦有合适的机会，他们也会积极参与到讨论中来，转变为“参与者”。同样，参与者也会因为某种原因不参与某一次讨论，而只是“观望”其他成员的讨论，甚至会根本不去关注某一话题的讨论情况——在访谈中几乎所有的学习者（包括参与者和观望者）都提到了这一点。因此，远程教学中可以采取一些教学设计策略以及教学组织策略，调整学习者在异步交互中的活动方式，促进观望者、逃避者积极参与在线讨论。
五、异步交互中各类学习者的交互方式
参与者在发表帖子的数量上和登录讨论组的次数上显著高于观望者，这表明了参与者在异步交互活动中的参与程度上高于观望者。这里利用陈丽博士提出的远程学习中的教学交互模型（陈丽，2004），进一步研究各类学习者在远程学习中所实现的具体教学交互方式，并试图从教学交互的角度来分析异步交互中观望者的本质。
1. 参与者的交互方式
异步交互中的参与者是积极的学习者，他们热衷于参与各种教学活动。
参与讨论之前，参与者一般都认真阅读教师提供的相关资料，在对教师组织讨论的题目进行预先了解和学习后才进入讨论。在学习背景材料时，参与者实现的是一种与教学材料发生的“个性交互”。
在讨论中，他们总是积极发言，最主要的交互方式是通过讨论组实现的两种“社会性交互”，即学习者和教师之间以及学习者和学习者之间的社会性交互。
我们注意到，参与者并不是毫无选择地参与所有话题的讨论，他们只参与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只在自己认为有必要发言时才发帖子。当参与者没有发言参与某些话题讨论时，他们也不过是浏览其他人的讨论内容。这时，参与者发生的交互形式是“替代性交互”。
因此，参与者在基于异步交互的在线学习中，实现了主要的三种交互形式。发生的社会性交互是我们期望的，也是参与者区别于其他类型学习者的主要交互类型。参与者首先完成个性交互了解背景资料，再阅读、比较其他人的帖子，实现替代性交互，同时组织自己的发言参与讨论，进行社会性交互。他们从这三个方面最终实现了概念交互，完成了学习。
2. 观望者的交互方式
在在线学习中，异步交互中的观望者较少参与讨论，但是，他们也不是完全不发帖子、不参与讨论的学习者，只是通过发表帖子直接参加在线讨论的情况比较少。因此，观望者在异步交互中实现的社会性交互要少于参与者。
观望者能够比较积极地登录讨论组，常常会阅读教师提供的背景材料和其他人的帖子等学习资源。这种情况下，参与者主要实现了个性交互和替代性交互。
因此，相比参与者而言，观望者与教师之间和其他学习者之间的社会性交互较少；更多的时候，他们通过个性交互和替代性交互来完成在线学习。
观望者参与讨论组是有明确的目的和动机的，他们总是有选择地从别人的讨论中获取自己需要的信息，而不是被动的信息接受者。他们也不是完全不参与讨论、不发表意见，他们会在仅凭“观望”不能够获取信息时发言参与讨论，直至达到目的（Blair，2002）。
从讨论组中学习者的交互方式看，观望者很少直接发生那种基于讨论组的社会性交互，他们更多是通过个性交互和替代性交互来进行远程学习，最终完成自身的知识建构。同时，研究中发现，观望者在发表帖子参与讨论的次数上，以及登录讨论组的次数上显著低于参与者。这表明，对观望者本身来说，他们较多地是采用个性交互和替代性交互来实现在线学习。他们这三种交互水平都要相应低于参与者的水平。
我们可以这样认识观望者：远程学习中的观望者不是积极的学习者，他们在在线学习中，很少直接参与异步交互中教师组织的各种社会性交互活动，而更多时候是通过个性交互和替代性交互进行在线学习的；虽然在某些情况下，观望者也会参与社会性交互，但那不是他们的主要交互方式。
因此，虽然较之放弃学习的逃避者，观望者能够参与并实现在线学习，但较之参与者，他们参与在线学习的程度仍旧要低一些。同时，观望者并没有充分利用异步讨论组的双向交互功能，也没有完全达到远程教育者设计的教学目的。如何鼓舞观望者、如何进一步促进参与者，以及如何帮助尽可能多的学习者实现有效远程学习，这些问题还需要进一步研究，以探讨他们各自不同的活动方式在异步讨论组中所产生的交互效果。
六、结论
通过研究发现，在异步交互中远程学习者的态度表现为：积极参与、观望和逃避。因此，学习者可以分为参与者、观望者和逃避者。由于逃避者既不贡献个人的观点，也不阅读别人的观点，异步交互活动不能促进逃避者的有效学习；尽管观望者在异步交互中并不主动发言，但是他们通过阅读参与者发布的信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促进自己的认知，但是，不能提高和促进观望者的社会性；参与者通过认真阅读别人的观点和积极发表个人的观点，可以有效地促进个人的认知水平和社会性。为了保证教学交互能够促进所有学习者的有效学习，远程教育实践者应该深入研究造成三类学习者交互行为的原因，进而研究如何通过改善教学交互的内容、组织方式和评价方式，将观望者和逃避者转化为参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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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曹良亮，工程师；陈丽，教授。北京师范大学远程教育研究中心（1008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