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uxingge:【宋代词人列传】—张孝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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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孝祥
张孝祥(1132-1169),字安国,号于湖居士,历阳乌江(今安徽和县乌江镇)人。绍兴二十四年(1154)进士第一。孝宗朝,累迁中书舍人,直学士院,领建康留守,因赞助张浚北伐罢职。后知荆南府,乾道五年(1169)因病退居芜湖,卒。善诗文,工词,词风清旷飘逸似东坡,有《于湖居士文集》、《于湖词》。
【六州歌头】
长淮望断,关塞莽然平。
征尘暗,霜风劲,悄边声,黯销凝。
追想当年事,殆天数,非人力,洙泗上,弦歌地,亦膻腥。
隔水毡乡,落日牛羊下,区脱纵横。
看名王宵猎,骑火一川明,笳鼓悲鸣,遣人惊。
念腰间箭,匣中剑,空埃蠹,竟何成!
时易失,心徒壮,岁将零,渺神京。
干羽方怀远,静烽燧,且休兵。
冠盖使,纷驰骛,若为情。
闻道中原遗老,常南望、翠葆霓旌。
使行人到此,忠愤气填膺,有泪如倾。
《六州歌头》这个词牌,最早见于北宋初,称为“歌头”,是就音乐方面取义,如同《水调歌头》一样,是摘取一首大曲的开头部分构成。这是一阕极为激昂雄壮的曲调,“声调雄远,哀而不怨,于长短句中殊雅丽。”但如此出色的词牌,在张孝祥之前却少有人作,这是因为国初的一段轶事:宋仁宗时,东京有张、李两名书生擅长作《六州歌头》词,曾经共作四阕咏史吊古之作,在都城传唱一时,其中有一首题为“玉清昭应宫”,是追咏已故皇帝真宗而作,这首词直传入大内,真宗的刘后每次听到,追忆亡故的先帝,都不禁为之悲泣。其时仁宗尚在幼年,见母后伤心,便问左右:“是谁激恼大娘娘?”侍从告知是听了外面传唱的悼念先帝的《六州歌头》词所致,仁宗于是追究作词之人,将张、李二人定了个“讥渎宗庙”的罪名,加以编置处分。两个书生由于作《六州歌头》而落了罪名,有这前车之鉴,此后就少有人还敢用这个词牌填词,直到张孝祥,才继之前贤,变吊古为伤今,在词坛上重新唱出这一曲慷慨之音。
如果拿张孝祥的词作与北宋初年张李二生的《六州歌头》对比着读,可以看出张词其实就是从前人词作中套化而来,尤其是同调咏项羽一首的末句:“遣行人到此,追念益伤情,胜负难凭。”与张词结尾三句一比,几乎可以说张词在句式上就是前词的翻版。但有所蹈袭,却并不能掩没张作的光芒,因为他是利用前人的旧格式,却注入了时代的最强音,“使行人到此,忠愤气填膺,有泪如倾。”是国土沦亡的悲愤,也是振聋发聩的呐喊,这一种愤郁气不平鸣,使得有爱国心的人都会产生强烈的共鸣。张孝祥这首词是绍兴三十二年(1161)初春在建康留守的宴席上一挥而就的,前一年冬天,金主完颜亮带着“立马吴山第一峰”的野心,领兵南下攻宋,一举突破淮河防线,长驱直入,抵达长江北岸,宋方主将刘锜病重,部下溃散,南宋朝廷面临着灭顶之灾,幸得在金兵采石渡江的危急关头,前来劳军的书生虞允文主动担负起千钧重任,指挥水师当头迎击,金兵大溃而走,发生内乱,完颜亮被部下所杀,这场战事才告平息。主战派的张浚由湖南调来建康府任通判兼行宫留守之职,张孝祥也来到前线军中为幕客,这时金兵虽退,战争的阴云尤笼罩在江淮之间,张孝祥这首针对时事而发的慷慨高歌当席赋罢,官封魏国公的张浚感动得连宴席都无心再继续下去,为之罢席而入。足见张孝祥这腔报国热血,是具有何等的感染力了。
有这一首《六州歌头》作为于湖词的压卷之作,张孝祥可当之无愧的称为爱国词人。他的一生仅仅活了三十八岁,但无论在南宋的政坛还是词坛上,都是一颗短促却耀眼的明星。他的父辈皆有忠刚之名,挟清正家声而入政坛,考进士时又得到高宗御笔亲点为状元,“奋起荒寒寂寞之乡,而声名震耀天下者二十余年。”生前就已经被人称为“谪仙”。古代科举是读书人的唯一出路,中状元则是这条道路上最荣耀的顶点,由于状元的数量总是有限,所以在后世人的传说中,总是要给得中状元的幸运儿们加上一道神秘的光环,以表示其命在天,非同凡响。在张孝祥的故乡历阳,就流传着不少关于他中举的吉兆故事,甚至傅会说他幼年时在书斋读书,斋外池塘中蛙声喧闹不绝,张孝祥烦躁之下拿砚台砸过去,满池青蛙竟一下子寂然无声,从此池中再也听不到蛙鸣,这个池塘后来便被称为“禁蛙池”。未来状元的威风,竟能镇住无知生灵,宜乎普通百姓要视状元为“文曲星”下凡了。
但是倘若撇开这些荒诞的传说不理会,张孝祥的中状元经历却也很有传奇色彩,他这个状元乃是从秦桧的孙子秦埙手中抢来的,殿试之后又当面拒绝了宠臣曹泳的许婚,因此得罪权臣,几致不保,但最终还是获得了公道。这样的事迹在后世小说戏曲中屡见不鲜,才子佳人的一波三折总要加上拒婚奸臣——得罪被谴——斗争胜利的套路,很难说不是从张孝祥的经历中得到灵感,令人奇怪的是,张孝祥本人却从来没有做过俗文学的男主角,反倒在另一个著名的爱情佳话中充当了穿针引线的人物,这段佳话便是在昆曲舞台上大大有名的《玉簪记》传奇。
《玉簪记》的主要情节是写书生潘必正与女道士陈妙常的爱情喜剧,但在故事一开头,却用整整三出,写这位大名鼎鼎的状元才子、建康太守于湖居士张孝祥赴任途中借宿女贞观,倾慕陈妙常的丽色,赋词挑逗,被陈妙常冷若冰霜的拒绝:“清净堂中不卷帘……闲花野草漫连天,莫狂言!”使他无趣而去。后来陈妙常与他的朋友潘必正相恋,闹出风波后却是这位张大人不计前嫌,惩罚了觊觎生事的小人,为这一对冲破道门戒律的恋人主持了婚事。《玉簪记》至今盛行在戏曲舞台之上,观众往往欣赏“琴挑”的两情脉脉,赞叹“秋江哭别”的缠绵宛转,却忽略了在这个故事里,还有这样一个可爱的配角,有几分好色,却又十分知趣,有情有义,豁达开通,看到曾经以严守戒律为名给自己吃闭门羹的陈妙常犯了“私情”罪过,他也只是调侃了一句:“记得‘清净堂中不卷帘’不?”这个故事的早期话本名《张于湖记》,杂剧名《张于湖误宿女贞观》,都是以他为题,主要着眼于他玉成好事的圆融大度,在原型故事里,他才是第一号主人公。
由于这一类的传闻故事,也可能是由于张孝祥为人不拘小节,以至于他“嗜酒好色,不修细行”的名声,连皇帝高宗也有所耳闻,有一次问他道:“有人说你赃滥,是真的吗?”张孝祥回答:“臣不敢欺君,‘滥’诚有之,‘赃’之一字,却不敢奉诏。”可见他虽然疏放,为官却清正廉洁。当时人评价张孝祥:“于湖平生虽跌宕,至于大纲大节处,直是不放过。”所谓“大节不逾闲,小节有出入”也。这一个“滥”字,大约在批评他流连诗酒、醉心风月之外,也指他不拘小节,交游广阔。他有一回泛舟过洞庭湖,正值中秋将至,月光照在万顷浩波之上,一片空明澄澈,他逸兴遒飞,命酒高歌,唱自己平生最得意的《念奴娇》一曲,并呼唤属吏,一一和他们碰杯饮酒,毫无上下之分,说:“大家都是人罢了,有什么高低尊卑!”这种坦率大度,在看不顺眼的人眼里,自然就有“滥交”的嫌疑了,然而张孝祥本人,却是“君子坦荡荡”,并不在乎这些。他泛舟时所唱的《念奴娇》曲,也正是这样光风霁月的一阕浩歌:
洞庭青草,近中秋、更无一点风色。
玉鉴琼田三万顷,著我扁舟一叶。
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
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
应念岭海经年,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
短发萧骚襟袖冷,稳泛沧浪空阔。
尽吸西江,细斟北斗,万象为宾客。
扣舷独笑,不知今夕何夕。
这首词作于孝宗乾道二年(1166),张孝祥在广南西路安抚使的职位上遭到谗言而罢官北归,途经湖南洞庭湖所作。在此之前,他凭着这一腔“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的清正之气,在官场上已经屡经颠踬。才中举时,他就向朝廷上书为岳飞辩冤,请求恢复岳飞的官爵,抚恤其家,表彰忠义,播告中外,“俾忠魂瞑目于九原,公道昭明于天下。”使朝野上下为之震动,高宗大约对冤杀岳飞一事也有默愧之心,对着这封义正词严指责朝廷的奏章优容不问,秦桧本来就对他夺了状元又不肯接受拉拢的事耿耿在心,这时更加嫉恨,指使手下罗织罪名,逮捕孝祥的父亲张祁入狱,意欲谋害,幸亏不久秦桧便病重而死,这桩冤案才得到平反。秦桧死后张孝祥被擢升为秘书省正字,在朝为官未久,又因为年少气锐,得罪同僚,到底被排挤出朝。连遭排斥,徙调外任,空有恢复之志,却无路请缨,他自己沉痛的说:“奉身无术,与世全疏,冥行于利害之途,窘处于谗毁之薮。”但就在这样的处境下,他仍然保持着冰雪般高洁的气质,视万物为宾客的胸怀,“世路如今已惯,此心到处悠然。”(《西江月•题溧阳三塔寺》)说得出如此豁达的话,胸襟气度必非凡流,就象旁人称赞的:“英迈豪特之气,其复可得邪!”
张孝祥的为人,象一柄出鞘的剑,锐不可当,不会阿附取容,他在官场步步荆棘的遭遇便证实了这一点。然他也并非徒具书生意气的文士,所不擅长的只是政客手腕,却非从政才能,决策处事,颇有刚毅果断的一面。他做抚州知府的时候,有一回地方上的兵卒发生动乱,哄抢兵库,一时乱如鼎沸,阖城文武官员都躲得无影无踪,张孝祥单人独骑赶赴军前,呵斥乱兵道:“你们定要造反,就先杀了我这个太守!”乱兵被他的气势所震慑,群称不敢,都说只是因为供给不敷才发生哄抢。张孝祥当即书写手谕,先以“听命者不死”的赦免方式安抚了乱兵的情绪,随即命人开仓拿出库中金帛按次序发放,稳定人心,在乱兵领取金帛的时候,他从旁观察并摘发出几个为首份子,领取完毕之后,就将这几个人押过一边,叱令处斩,说:“倡乱者,决不宽赦!”这一下恩威并济,吓得乱兵尽皆俯伏于地,不敢仰视,城中就此平定。这次平乱,张孝祥还未满三十岁,就显出了有胆识有谋略的不同凡响的一面,处事手段之老辣,即使是老手也自叹弗如。后来他又在平江担任知府,平江在南宋都城临安旁边,地当要冲,责任非轻,而张孝祥到任之后,“扶植善类,锄抑强暴,判决如流,庭无滞狱。”确实是治理政务的一把好手。他前后治理过六个州郡,处处都有惠民利军的政绩,哪怕是在荆州仅仅任职八个月,也筑了堤防、建成粮仓,确保当地不再遭受水患与能够有效供给军需,同时代的人称赞他是“六郡能声”、“遗爱六州”,并不是寻常的溢美之辞。
由于时势不与,也由于天不假年,张孝祥的政治才能,并没有完全发挥出来,但文学方面的成就,却是既全面又杰出的天纵之才。他的书法、诗赋、文章俱佳,而其中最为特出的又是词。据说张孝祥平生最仰慕苏轼的为人,每次写作诗文,都会问门人:“比东坡何如?”门人奉承他超过苏轼,他则有自知之明,说:“我再读十年书,才堪与东坡相比!”但在他的作品中,象“尽吸西江,细斟北斗,万象为宾客。”这样的句子,已经是逼似东坡,被人称为:“潇洒出尘之姿,自在如神之笔,迈往凌云之气。”如果上天多给他二三十年的时光,也许真能在文坛上与东坡一较高下,也未可知。
由于这一类的传闻故事,也可能是由于张孝祥为人不拘小节,以至于他“嗜酒好色,不修细行”的名声,连皇帝高宗也有所耳闻,有一次问他道:“有人说你赃滥,是真的吗?”张孝祥回答:“臣不敢欺君,‘滥’诚有之,‘赃’之一字,却不敢奉诏。”可见他虽然疏放,为官却清正廉洁。当时人评价张孝祥:“于湖平生虽跌宕,至于大纲大节处,直是不放过。”所谓“大节不逾闲,小节有出入”也。这一个“滥”字,大约在批评他流连诗酒、醉心风月之外,也指他不拘小节,交游广阔。他有一回泛舟过洞庭湖,正值中秋将至,月光照在万顷浩波之上,一片空明澄澈,他逸兴遒飞,命酒高歌,唱自己平生最得意的《念奴娇》一曲,并呼唤属吏,一一和他们碰杯饮酒,毫无上下之分,说:“大家都是人罢了,有什么高低尊卑!”这种坦率大度,在看不顺眼的人眼里,自然就有“滥交”的嫌疑了,然而张孝祥本人,却是“君子坦荡荡”,并不在乎这些。他泛舟时所唱的《念奴娇》曲,也正是这样光风霁月的一阕浩歌:
洞庭青草,近中秋、更无一点风色。
玉鉴琼田三万顷,著我扁舟一叶。
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
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
应念岭海经年,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
短发萧骚襟袖冷,稳泛沧浪空阔。
尽吸西江,细斟北斗,万象为宾客。
扣舷独笑,不知今夕何夕。
这首词作于孝宗乾道二年(1166),张孝祥在广南西路安抚使的职位上遭到谗言而罢官北归,途经湖南洞庭湖所作。在此之前,他凭着这一腔“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的清正之气,在官场上已经屡经颠踬。才中举时,他就向朝廷上书为岳飞辩冤,请求恢复岳飞的官爵,抚恤其家,表彰忠义,播告中外,“俾忠魂瞑目于九原,公道昭明于天下。”使朝野上下为之震动,高宗大约对冤杀岳飞一事也有默愧之心,对着这封义正词严指责朝廷的奏章优容不问,秦桧本来就对他夺了状元又不肯接受拉拢的事耿耿在心,这时更加嫉恨,指使手下罗织罪名,逮捕孝祥的父亲张祁入狱,意欲谋害,幸亏不久秦桧便病重而死,这桩冤案才得到平反。秦桧死后张孝祥被擢升为秘书省正字,在朝为官未久,又因为年少气锐,得罪同僚,到底被排挤出朝。连遭排斥,徙调外任,空有恢复之志,却无路请缨,他自己沉痛的说:“奉身无术,与世全疏,冥行于利害之途,窘处于谗毁之薮。”但就在这样的处境下,他仍然保持着冰雪般高洁的气质,视万物为宾客的胸怀,“世路如今已惯,此心到处悠然。”(《西江月•题溧阳三塔寺》)说得出如此豁达的话,胸襟气度必非凡流,就象旁人称赞的:“英迈豪特之气,其复可得邪!”
张孝祥的为人,象一柄出鞘的剑,锐不可当,不会阿附取容,他在官场步步荆棘的遭遇便证实了这一点。然他也并非徒具书生意气的文士,所不擅长的只是政客手腕,却非从政才能,决策处事,颇有刚毅果断的一面。他做抚州知府的时候,有一回地方上的兵卒发生动乱,哄抢兵库,一时乱如鼎沸,阖城文武官员都躲得无影无踪,张孝祥单人独骑赶赴军前,呵斥乱兵道:“你们定要造反,就先杀了我这个太守!”乱兵被他的气势所震慑,群称不敢,都说只是因为供给不敷才发生哄抢。张孝祥当即书写手谕,先以“听命者不死”的赦免方式安抚了乱兵的情绪,随即命人开仓拿出库中金帛按次序发放,稳定人心,在乱兵领取金帛的时候,他从旁观察并摘发出几个为首份子,领取完毕之后,就将这几个人押过一边,叱令处斩,说:“倡乱者,决不宽赦!”这一下恩威并济,吓得乱兵尽皆俯伏于地,不敢仰视,城中就此平定。这次平乱,张孝祥还未满三十岁,就显出了有胆识有谋略的不同凡响的一面,处事手段之老辣,即使是老手也自叹弗如。后来他又在平江担任知府,平江在南宋都城临安旁边,地当要冲,责任非轻,而张孝祥到任之后,“扶植善类,锄抑强暴,判决如流,庭无滞狱。”确实是治理政务的一把好手。他前后治理过六个州郡,处处都有惠民利军的政绩,哪怕是在荆州仅仅任职八个月,也筑了堤防、建成粮仓,确保当地不再遭受水患与能够有效供给军需,同时代的人称赞他是“六郡能声”、“遗爱六州”,并不是寻常的溢美之辞。
由于时势不与,也由于天不假年,张孝祥的政治才能,并没有完全发挥出来,但文学方面的成就,却是既全面又杰出的天纵之才。他的书法、诗赋、文章俱佳,而其中最为特出的又是词。据说张孝祥平生最仰慕苏轼的为人,每次写作诗文,都会问门人:“比东坡何如?”门人奉承他超过苏轼,他则有自知之明,说:“我再读十年书,才堪与东坡相比!”但在他的作品中,象“尽吸西江,细斟北斗,万象为宾客。”这样的句子,已经是逼似东坡,被人称为:“潇洒出尘之姿,自在如神之笔,迈往凌云之气。”如果上天多给他二三十年的时光,也许真能在文坛上与东坡一较高下,也未可知。
但张孝祥的词集中,除了《念奴娇•过洞庭》这样“泠然,洒然,真非烟火食人辞语。”的清逸句子,以及“万里中原烽火北,一尊浊酒戍楼东。酒阑挥泪向东风。”(《浣溪沙》)那样悲凉慷慨之辞外,亦有壮志激昂的英雄豪气,下面这首《水调歌头》就是代表作:
雪洗虏尘静,风约楚云留。
何人为写悲壮?吹角古城楼。
湖海平生豪气,关塞如今风景,剪烛看吴钩。
剩喜燃犀处,骇浪与天浮。
忆当年,周与谢,富春秋。
小乔初嫁,香囊未解,勋业故优游。
赤壁矶头落照,肥水桥边衰草,渺渺唤人愁。
我欲乘风去,击楫誓中流。
这首词是他听说虞允文击败完颜亮的采石矶大捷消息后作的,他将这场抗金勋业比之历史上的著名战役,钦佩“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的周瑜,赞赏曾经喜爱佩带紫香囊、貌似纨绔子弟却取得淝水之战胜利的谢玄,这些都是杰出的年轻将领,而祖逖的“击楫中流”、誓清中原的典故,又常常激励着报国志士的心灵。“湖海平生豪气,关塞如今风景,剪烛看吴钩。”这一年二十八岁的词人正滞留在楚地后方,未能躬逢其盛,同年的诗里他说:“小儒不得参戎事,剩赋新诗续雅歌。” 不免有着既欣喜又羡慕的复杂情绪,一再被排挤压制的豪杰气,勃勃发于词章之中。在另一首《水调歌头》中他写道:“唤起九歌忠愤,拂拭三闾文字,还与日争光。”词中表露出的高昂意志,不愧当时人说他是“天下奇男子。”亦如清代人况周颐所称赞:“皆慷慨激烈,发欲上指……足以使懦夫有立志。”
张孝祥在宦场一直郁郁不得志,在三十八的壮年就以“显谟阁直学士”的头衔致仕,回家乡芜湖闲居,就在这一年的七月,因为送别抗金名臣虞允文,在芜湖舟中饮酒,中暑得病去世。在家乡闲居的时候,他仍然象做地方长官时一样爱抚乡里百姓,曾经有个将领拥兵还镇,军纪不严,所过的市镇无不遭受劫掠,芜湖的百姓听说该军要路过,都惊恐万分,张孝祥挺身而出,以与该将领有世谊为名,致信迎接,自己出资购备了数百斛米,与父亲亲自到江上犒劳军队,以礼束缚,使他们不便滋扰,扬帆而去,保得地方上秋毫无犯。因为这样的恩德,当张孝祥病故之日,芜湖的商贾都为之罢市,两河的百姓都感觉从此失去了倚恃而惶恐悲伤,足见他是何等的深得民心。这一年离任之前,他还在参赞荆州的水利工程以抵御金兵入侵,未尽功而解职逝世,宋孝宗得知死讯之后,不禁失声叹息:“可惜用才不尽!”张孝祥的一生,甫中举即见忌于权臣,受排挤于同僚,宦路升降,屡进屡退,始终得不到一展抱负,最后只能博得一声:“赍志以没,惜哉!”的叹惋。归根结底,生不逢时,仕不逢世,为自古以来才人的寻常悲剧,又何惜哉!
作者:雨后微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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