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素周期表电子排布图:张灵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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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灵甫----国民革命军陆军中将、国军十大抗日名将之一
张灵甫(1903年8月20日-1947年5月16日),汉族,陕西长安人。中国国民党陆军中将、抗日名将、爱国将领、民族英雄,原名张钟麟,字灵甫,后来为了表示开始新的生活,改名张灵甫,字钟麟。1903年8月20日生于陕西省长安县(今西安市长安区)东大乡东大西村。曾任中国国民革命军整编第七十四师(号称“王牌”、“模范师”、“抗日铁军”)师长。国共内战时期1947年5月16日阵亡于孟良崮战役,终年45岁,蒋介石称其为“国民党第一烈士”。
基本信息栏
中文名:
张灵甫
国籍:
中华民国
民族:
汉族
出生地:
陕西省长安县东大乡大东村
出生日期:
1903年8月20日
逝世日期:
1947年5月16日
职业:
国民党七十四师中将师长
毕业院校:
广州黄埔军校
信仰:
佛教
军事生涯
1925年入黄埔军校第四期步科;
1926年10月,国民革命第一军第21师步兵排长见习官,后升任排长;
1926年秋冬,国民革命第一军第21师连长;
1928年12月29日,国民革命第一军第1师第2旅6团1营2连连长;
1929年5月,国民革命第一军第1师独立旅第2团3营9连连长; (蒋桂之战结束后,第四集团军第17师被缩编成中央军独立12旅,独立旅不久后被编入第1师);
1930年5月,国民革命第一军第1师独立旅第2团3营营长少校;
1932年冬,国民革命第一军第1师独立旅第1团团副中校;
1933年,国民革命第一军第1师独立旅第1团团长;
1935年,杀妻吴海兰,被关入“模范监狱”;
1937年,第51师师部高参上校; (同年51师58师编成第74军,次年57师拨入第74军序列)
1937年10月,第74军第51师第153旅第305团团长;
1938年9月,第74军第51师第153旅旅长;
1940年冬,第74军第58师副师长;
1941年10月24日,第74军第58师代师长;
1941年冬,第74军第58师师长;
1944年5月,第74军副军长;
1945年2月20日,授予少将军衔; (同月保送入陆军大学甲级将官班第二期深造)
1946年4月20日,第74军中将军长兼首都警备司令;
1946年5月至6月,陆军整编第74师中将师长; (第74军整编番号更为陆军整编74师)
1947年5月16日,在孟良崮战役之中阵亡,享年45岁。
灵甫出世
1903年8月20日,张灵甫出生在长安东大乡东大村的一户农家。家境不错的张父将张灵甫送入私塾,11岁的灵甫进入小学。后考入长安中学。在西安的时候,青年张灵甫为文庙的碑帖所吸引,每逢节假日都带上纸笔到文庙临摹碑帖,聚精会神经常忘记吃饭。他的字很快闻名全校,学校专门为他举办书法展,观者如云。此事被陕西的国民党元老于右任听说。于右任曾东渡日本留学,参加过同盟会,1922年,回西安出任靖国军总司令,讨贼军西北第一路总司令。他的书法誉满天下,于是很想看看张灵甫的本领。当时的张灵甫挥毫落笔,连写5个条幅。于右任惊讶之余大喜过望,连连道:“奇才,奇才,后生可畏!”
张灵甫爱好历史,喜欢一同谈古道今,指点江山。1923年毕业后,他回家乡担任了一段时间的小学教师。后接受新思潮的影响,张灵甫不甘身处穷乡僻壤,千里迢迢来到北京,考入北京大学历史系。北京学生运动风起云涌,张灵甫积极参与之余,深感学生的软弱无力。愤而投笔从戎,到河南开封参入胡景翼的国民二军军官训练团。1926年,热切投身革命的张灵甫参加了广州黄埔军校在郑州的秘密招生,并被录取。同年秋,张灵甫进入黄埔军校第四期入伍生总队,修步科。
1927年3月8日,军校第四期学生开学典礼上,张灵甫、胡琏、林彪、刘志丹、袁国平、李弥、文强、唐生明等日后中国大地上风云一时的人物们站在一起,聆听校长蒋介石的训话。以这一刻为起点,张灵甫开始了他二十年的戎马生涯。
将军是抗日英豪民族之魂,尤其是亲率敢死队智取古山的壮举,腿被日寇机枪打断,血洒疆场之悲壮;抗战之中,舍身忘死。身中7块弹片犹不下火线。在香港治疗腿伤期间,不听医生劝阻瘸着腿回到战场,试问将军如此英雄古今华夏大地几人可比?将军在给家兄信中曾说:“此次抗战,为国家民族争生存,兵凶战危,生死未卜,家人当我已死,绝勿以我尚生,予果死,堂上双亲,请兄奉养,膝下诸子,望兄抚教。予妻守嫁,听其自然。”
将军是北大才子,一手好字,对军事战略有着精湛的素养。曾根据自己的作战经验,写了《遭遇战研究》《山地战研究》《日军作战心理分析》《在劣势装备下如何实施河川战》《我带兵的经验》等众多文章,将军堪称中国第一职业军人。
将军私人品行良好,严于律己,常用津贴解决同事家中的困难,改善部队伙食。爱家乡,尊敬父老。每次回家都是三十里下马,不穿戎装;必向乡亲们问寒问暖问收成。方圆几十里的父老都将自家子弟送到他的部队以报效国家。将军身高八尺有余(一米八六},英俊潇洒,相貌堂堂,如此英豪怎不令人赞叹。
古城杀妻
第一种说法:
20世纪30年代初期,张灵甫率部驻四川。1933年,经部队朋友介绍,张灵甫与四川广元人吴海兰相识,于同年冬在广元拜堂成亲。婚后,夫妻琴瑟和鸣,感情笃深。—年后,女儿张清芳出世,一家人其乐融融。不料由于常年作战在外,身为胡宗南第一军的团长张灵甫怀疑妻子不轨,结果酿成轰动一时的“团长古城杀妻”的惨剧。从此也看出张灵甫暴躁、多疑的性格。
时值1936年9月,国民党74师113团团长张宗灵率团随胡宗南进攻陕北苏区,他的家眷留在西安。一天,张的朋友、兄弟团的一名团长回西安探亲毕返队,张宗灵问他:“见没见到我的太太?”朋友跟他开玩笑说:“见到了,在电影院门口,你太太穿着旗袍,还有一个小伙子,西装革履的,两人可亲热哩。”张宗灵听罢怒火中烧,一连几日狂躁不安。实在经受不住谣传的打击,他向胡宗南请假回家,得准后,他身佩短枪,赶回家中。太太见到久别的丈夫十分高兴,精心梳洗打扮,愈发光彩照人。张宗灵从妩媚的妻子眼中看到了邪恶的淫荡,对她说:“我有好长时间没吃饺子了,你给我包一顿吧。”妻子即到宅院那片菜畦割韭菜,张宗灵尾随在后,当其妻刚蹲下身,他拔枪对准女人后脑就是一击,妻子栽倒,当即身亡。张宗灵对尸首没做任何处理,马上返回了部队。丢下刚几个月大的女儿张清芳(建国后任护士,生有二子一女)。 吴海兰的父母闻讯怒不可遏,去西安递状纸上告。张学良的夫人于凤至知道后,愤愤不平,打长途电话给远在南京的宋美龄:“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你们要秉公严惩!”宋美龄向蒋介石吹“枕头风”,指责张灵甫的违法行为。西安各界妇女也表示极大的义愤,联合上书全国妇女部长宋美龄,要求严惩凶手。蒋介石闻之大发雷霆,命令胡宗南将张押解南京。胡宗南无奈,将此爱将送至首都,抵达南京后,张灵甫就被关进大牢,被判刑10年。蒋介石将他关进模范监狱,声称审后严办。 而在1937年10月,重庆方面,在胡宗南、王耀武所谓爱将惜才的恳请下,蒋介石秘密释放了罪不容赦的张宗灵,为掩国人耳目,张宗灵更名张灵甫。由于他书法出众,所以反而这段时间反而润笔颇多,南京街头张灵甫书写的招牌店名多如牛毛。
第二种说法:
早在张灵甫中学还没毕业的时候,父亲张鸿恩就给他说了一门亲事,对象是邻村的姑娘邢凤英。邢凤英与张灵甫同年,是个勤劳朴实的乡村姑娘,只是她没有受过什么教育,目不识丁。张灵甫平素对父亲颇为孝顺,投身军旅后偶尔回家探亲,也曾与老父抵足而眠以示亲情,当时年少的他没有要公然违逆父亲的意思,不过他在外求学,对父亲自作主张为他说亲似乎并不心甘情愿。张灵甫后来离家,长年以来对邢凤英不相闻问。
张灵甫惹出命案的妻子吴海兰,是四川广元人,她的父亲在广元县城里是一个颇有名气的铜匠,家道小康。吴海兰在当地的女子学堂上过学,当年小县城里女孩子受过正规教育的很少见,吴海兰有文化又是个漂亮的川妹子,在广元这个小地方就比较引人注目,眼界也就高起来。没过多久,他就与吴海兰在广元拜堂成亲,这算是他的第一次新式婚姻,时间大约在1933年冬。本来张灵甫娶了吴海兰之后,两个人的婚姻还是相当美满幸福的。吴海兰长相漂亮,贤惠能干,这个四川妹子还能像北方人那样擀得一手好面,张灵甫是西北人,喜食面食,吴海兰的手艺很对他的胃口。小夫妻俩琴瑟和鸣,感情笃深,不久女儿张云芳也出世了,一家人其乐融融,军中的朋友同僚都很羡慕。
既然是一对恩爱的欢喜鸳鸯,张灵甫怎么会冲冠一怒杀红颜呢?天知道!
就是这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邢凤英,虽然在张灵甫家,悲哀!但张灵甫不理不睬。在张灵甫入狱之后,照顾张与吴的女儿,后来还为张灵甫生了儿子。抗战胜利之后,张将军位高权重,娶大学生为妻,名曰王玉玲,至今健在!
第三种说法:
只有张灵甫自己才能说清楚了。此案发生十年之后,他的最后一任夫人王玉龄听说了这桩案子。当时年仅十八岁的王玉龄竟然傻乎乎地去问丈夫:“要是我在外面乱交男朋友,你会怎么处置我?” 张灵甫被天真的新婚妻子触及早年的伤心事,哭笑不得,只是看着她摇头苦笑,没有说话。“我当时真的很幼稚。”王玉龄说:“我还对他说:‘我要是真的出了这种事,随你怎么处置,我们家人是不会去告你的’。他不解释,只是沉默地拥抱我。后来才告诉我说:‘是她拿了我的东西,我问她又死不开口。事发前晚,我们已经发生过争执,我心里很不痛快。第二天带着孩子坐马车回长安乡下。从西安回家的路上,总会经过我母亲的坟地。她知道我每次回家都要在那里下车,在母亲的坟前祭拜过后再回家,以前她都会跟我一同下车。那天她拒绝了,我当然很生气。回到家查问她一些事也不答话,那我就火更大了……’”
至今为止,这大概是我们能够从当事人最亲近的人处,得知他亲口对此事说过的唯一只言片语。
张灵甫无意再说下去,也没有解释吴海兰到底拿了他的什么东西,以致他大光其火。直到张灵甫死后多年,当年与他私交甚笃,曾经长期在他手下任职的刘光宇与王玉龄偶然谈到此事,开口就是惊人的一句:“她偷了张灵甫的文件。”
刘光宇讲述的,是另一个鲜为人知的杀妻内幕。
原来,张灵甫当年并非因为怀疑吴海兰有外遇而打翻醋罐子,而是发现她擅自拿走了他的军事文件,却交待不出理由,因而怀疑妻子可能受人利用而怒火中烧。前面说过,当时胡宗南的部队一直在川陕一带与红四方面军激战,当地也有共产党的地下组织活动,张灵甫疑神疑鬼,担心妻子可能沾了共产党的边,但在事情没搞清楚之前又不便声张,于是就暗地里向妻子盘查,不料吴海兰对此保持沉默,惹得他气急败坏,越发怀疑妻子背着他做了不可告人之事。此事若是换了别人,或许还有转寰的余地,偏偏刚从血肉横飞的前线回家的张灵甫,血管里还弥漫着随时会散发出来的杀戮的戾气,他的性格容又不得“背叛”二字,不能接受吴海兰有可能通共的嫌疑,对爱妻的“背叛”行为极为震怒,加上当天心头已经郁积了一股邪火,极度的自尊和冷血顿时膨胀到一发而不可收拾的地步,拔枪的瞬间,眼睛里已经没有曾经深爱的妻子,只有“赤党”的疑犯了。
血战日寇
张灵甫的转机在于七七事变的爆发。国民政府下命令所有服刑官兵除政治犯外一律调服军役,戴罪立功,并保留原先军衔。再度出山的张灵甫受到从前上司,此时的五十一师师长的王耀武的知遇之恩。为了表示自己改过自新的决心,他正式更名“张宗灵”为“张灵甫”。
整个抗战期间,张灵甫在王耀武的麾下对日寇南征北战,经历硬仗、恶仗无数,书下了自己人生中最为风光的一页。1937年,五十一师开赴上海,参加著名的“八一三”淞沪保卫战。张灵甫来到一五三旅三〇五团走马上任,并在上海保卫战中,以勇猛果断,指挥有方赢得全团官兵的爱戴。嘉定作战的时候,面对武器装备远远优于国军的日寇蜂拥冲锋,杀红眼的张灵甫甩掉上身军服,抱着机枪跳出战壕,身先士卒带领100多名敢死队员迎头痛击,杀得日寇丢盔卸甲,抱头鼠窜。后他率领该团又连续打退敌人七次冲锋,打死打伤日寇800多人。
1937年12月5日,张灵甫率305团在淳化镇附近构建新阵地,阻击日军掩护王耀武51师退入南京,双方展开肉搏战,张灵甫的左臂中弹负伤不下火线,团长负伤不退裹伤犹战,榜样在前,官兵们无不感奋力拼,在张灵甫的带头冲杀下,305团终于在夜战中拼死夺回了河定桥阵地,以团长负伤、连长伤亡五人、排长以下伤亡六百余人的代价,把日军堵在南京东南郊的大门之外!此后张灵甫转战上坊镇和华严寺,将近五天的奔波激战,全团十二名连长五人伤亡,官兵折损已近千人。张灵甫因伤势严重,渡江后不久暂别部队回到西安养伤。
1938年4月,51师在黄陂接受军委会校阅,获得军委会校阅官的优良考评,张灵甫305团的成绩在阅后评定中,名列全师第一。
1938年5月28日张灵甫率305团参加兰封会战之三义寨攻坚战,伤亡百余人。
1938年万家岭大战,已是51师153旅少将旅长的张灵甫奉王耀武之命,对驻守江西德安张古山的日寇进行反击。讨论作战方案的时候,众人认为张古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张灵甫拍案而起,道:“各位都看过《三国演义》,魏国大将邓艾为攻取成都,出蜀将之不意,带精兵暗渡阴平,飞越摩天岭,一举攻克了江油、涪城和成都。我们也可仿此战例,大军从正面进攻的同时,再挑选一批精兵强将,从人迹罕至的张古山背面进行偷袭,以收两面夹攻之效。”于是,张灵甫亲率一支突击队效法邓艾轻装出发,攀木挂树,穿过艰险的深山峡谷,老林恶水,配合正面部队进攻,飞夺张古山。而后日寇不甘失败,出动飞机与重炮狂轰滥炸,几乎将张古山夷为平地。张灵甫率部浴血死战,与日寇鏖战五天五夜,阵地得而复失、失而复得,反复拉锯。亲临死线指挥的他身中7块弹片,鲜血直流也没有退下火线。张古山的攻取封死了日军106师团的最后退路,该师团最终全军覆没。这也是八年抗战中唯一一次全歼日军一个师团的战例。
得知德安大捷之后,田汉受时任国民党军事委员会政治部第三厅厅长郭沫若的委派,采访张灵甫等人,刊登《中央日报》,并编写的话剧《德安大捷》,张灵甫以真名真姓在剧中出现,从此名震天下。德安战役之后,张灵甫荣获四等云麾勋章、三等宝鼎勋章。1939年3月,张灵甫率部参加南昌会战,在一次战斗中,右腿被日军机枪的两颗子弹扫中,受了重伤。军医检查后说:“腿要锯掉!”张灵甫对随从副官说:“如果我昏迷了,你要阻止医生锯腿!”说完,他给了副官一把手枪,厉声说:“谁锯我的腿,你就枪毙谁!”结果右腿一直未治愈。由于腿伤迟迟不愈,蒋介石派飞机将他送往香港,请英国著名外科专家克雷斯特尔为他诊治。手术后不久,张灵甫在报上看到有战时军人不宜出国养病的新规定,不顾英国医生再治疗一月可以痊愈的劝阻,说军命不可违,军人死不足惜,何惜一足,伤未愈提前归队,灵甫从此留下残疾,走起路一跛一拐,人送外号“跛腿将军”。
1940年冬,张灵甫出任74军58师副师长。
1941年3月15日,张灵甫代理58师师长(58师师长廖龄奇当时去湖南岳麓山参加军官训练团学习,不在任上)指挥58师参加上高会战,作为上高会战的首功部队74军的核心部队58师与余程万的57师一起与日军血战11日,在其他部队到达后,率58师首先反击,重创日军34师团,33师团,74军伤亡万余人。
1941年9月26日,第二次长沙会战,日军调集南京大屠杀的元凶第六师团,精锐的第三师团,以及第40师团围攻74军,在永安58师孤军作战,与日军精锐的第三师团主力和第六师团一部混战,第3师团在作战期间损失严重,仅步兵第18联队就死了八个中队长,花谷旅团伤亡人数据日方的报告达八百余人,11军军长阿南惟畿在永安之战后认为该师团损失甚大,以致不忍使该师团再向株洲追击一事来看,日方战史所报的该师团实际损失人数很可能大为缩水。58师在第二次长沙会战中参战官兵为官兵约一万一千九百人,伤亡超过百分之四十,其中阵亡将近百分之十。
1941年10月24日张灵甫接任58师师长。
1942年6月浙赣会战,张灵甫率58师在衢州外围与日军血战3日,击毙敌86联队第3大队队长长岛田仁次郎,74军伤亡4000余人。
1943年6月张率58师参加鄂西会战.6月6日,74军58师与51师携手打击日军独立混成第17旅和第3师团,两师协同夹击敌独立混成第17旅团,使得该旅团成为日军在鄂西会战中损失最大的一支部队,其独立步兵第87大队大队长浅沼吉太郎和第88大队大队长小野寺实也在这两天的战斗中殒命。6月13日,张灵甫率58师主力收复公安。
1943年11月常德会战,日军精锐南京大屠杀元凶13师团主力5个联队猛攻慈利,慈利地区正面主阵只有张灵甫58师孤军作战,日军另一精锐师团第三师团全部和13师团剩余部队一起与74军另一师51师,100军激战在慈利附近地区,74军、100军顶住日军两个精锐甲种常设师团5昼夜的进攻,其中13师团慈利战后伤亡近一半,张灵甫转守为攻,向13师团残部发起猛攻,率58师收复黄石,九溪。58师略事整顿,于12月8日复向停留在漆家河畔的第13师团发起进攻,与51师一起夹击漆家河东北之敌,第13师团的最后防线终于被突破,敌师团长赤鹿理也在督战时负了伤。至此,张灵甫作为主力与51师携手歼灭日军南京大屠杀元凶13师团大部。(这里歼灭包括击毙,击伤,俘虏)
张灵甫在常德战役外围作战表现突出,获颁云麾勋章一枚,他是因常德战役有幸授勋的少数将领之一,被蒋介石誉为“模范军人”。
1944年第四次长沙会战,张灵甫指挥58师在益阳、宁乡诸战中,毙敌七百三十六人,伤敌一千六百九十七人,自身伤亡一千六百余人,58师伤亡较大,长沙失守后,58师是极少数受军委会表彰的部队之一。此后张灵甫一直在湘乡至邵阳一线继续与敌40师团鏖战,战至10日,张灵甫会同前来增援的第19师一起克复永丰,之后暂留守永丰抓紧进行战地整补,58师经过连日激战,伤亡日渐加重,超过四分之一,军委会要74军解围衡阳,7月23日,张灵甫率58师向金兰寺方向出击,与116师团激战两人,与敌援军激战2日,于27日立即派部猛攻金兰寺,在张灵甫与唐伯寅(19师)的合力奋战下,金兰寺终告克复。29日,张灵甫到达衡阳附近,鸡窝山,张灵甫师负责进攻鸡窝山日军,与日军116一直在鸡窝山附近战斗,由于张灵甫师此前一直在前线与日军血战,攻至衡阳附近时全师伤亡近四成,战斗力大大下降,至8月8日张灵甫收复鸡窝山,通向衡阳的大门敞开,同日,日军攻克衡阳,方先觉投降,直至8月10日,58师仍在鸡窝山以东的1066高地与敌激战。第58师是该次会战中个别表现优异的部队,军事委员对他在会战诸战役中的卓著战功给予了高度肯定。1944年8月,张灵甫因功授勋,荣膺宝鼎勋章。不久之后,再获颁忠勤勋章,随军的美军观察顾问也对他的表现欣赏,张灵甫还获得了美国金棕自由勋章。
内战兵败
淮阴之战
1946年7月,国军集中58旅的重兵进攻华东解放区,其中主力31个旅进攻苏皖解放区,另27个旅进攻鲁南,牵制山东解放军。而张灵甫的整编74师作为主力中的主力负责主攻淮阴,淮阴是苏皖解放区首府,具有非常重要的军事、经济和政治意义,即使在解放军采取积极防御,不计较一城一地得失的战略下,也是属于不到万不得以绝不轻言放弃的要地。当时华东解放军主力有山东野战军(简称山野,陈毅指挥,共约7万余人)和华中野战军(简称华野,粟裕指挥,共约11万余人)。
7月淮南战局恶化,解放军除留第6旅16团和地方部队外,主力撤出淮南。9月,国军兵锋直指淮阴,第7军进攻泗阳,掩护74师侧翼;74师配属工兵第15团沿运河主攻淮阴;整编28师之192旅为预备队,在74师后跟进。此时华野主力正在苏中作战(即苏中七战七捷),山野主力则在沭阳以南。在国军发起攻势后,解放军以华野9纵在运河与洪泽湖之间设置三道防线,作为防御正面。
9月12日,经三天激战国军第7军突破9纵第一道防线。9月13日,第7军和74师同时展开攻击,于当日下午突破第二道防线,陈毅山野主力无法及时南下,只得急令2纵向淮阴开进,但沿途道路桥梁均遭破坏,无法及时赶到。陈毅只好急电粟裕:“……总之此次淮北作战,由于主观指导错误,贻误全局;五内俱焚,力图挽救,当尊重兄等建议。”粟裕见形势危急,急调第5、第13旅星夜北上驰援,粟裕亲率主力第1、第6师也随后北上增援。但是从海安到淮阴,多是水网地带,又逢大雨,道路泥泞,部队只能走水路,但一时间又没有足够的船只,一次只能渡1个旅,加上国军飞机的封锁,只能在夜间行动。华中主力赶到淮阴最快也得到20日。而事实上,19日胜负就已经定了。
9月14日,谭震林和张震在码头南岸开设前线指挥部,统一指挥淮阴地区作战。
9月15日,双方在淮阴外围杨庄、马头、小桥一线激战,9纵及第5、第13旅拼死抗击,尤其是从高邮兼程赶来的第13旅(即皮定钧旅),是参战各部队中战斗力最强的部队,对突破运河的74师连续实施了9次反冲锋,双方都付出了巨大代价。当晚74师攻占杨庄和码头,逼近淮阴。
16日,为确保淮阴,谭震林下令扒开运河大堤,放水迟滞74师的攻击。
17日,战况更为激烈,74师在炮火和飞机助战下,连续组织5次猛攻,解放军集中所有兵力火力全力抗击,但第一道防线仍被突破。
18日张灵甫亲临一线督战,并于午夜发起猛攻,74师派出2个连从9纵与5旅的结合部成功突破,根据俘虏供述的口令诈开淮阴南门,进城后立即抢占有利地形建立阵地,74师主力随即从正面猛攻。解放军5旅在敌前后夹击下,被迫放弃阵地,解放军组织皮旅和9纵预备队实施反击,也未奏效。华野主力刚到淮阴城北,立足未稳无法顶住74师的猛攻,被迫于19日撤出淮阴。74师继续南进,又于22日攻占淮安,至此,国军基本控制两淮,张灵甫获三等云麾勋章。两淮和华中解放区基本丧失,华野主力只得北撤山东,华东局势日趋严重,解放军在华东只剩下了山东解放区,对于兵力补充、后勤补给和部队回旋都造成了很大困难。特别是随着两淮的丧失,华中解放区最主要的经济来源运河税务失去了,华中主要的工商区也失去了,对南线作战负面影响很大。
一战涟水
国军攻占两淮后,稍加休整,于10月开始进攻涟水、益林地区。解放军在涟水外围集中了第1、6师、第9、10、11纵队共23个团的兵力,另以第5旅守涟水城。10月4日粟裕在涟水以北15里盐河北樊卜庄的前线指挥部里亲自召见了5旅15团团长李士怀,由15团担负城防。之所以选择15团,是因为在前2、3个月里,15团和74师在六合、天长、马坝、淮阴先后多次交锋,对74师的战术有所了解。
10月15日,15团接管城防,以第1营担任城南守备,这里是废黄河故道,视野开阔,最关键的南门渡口由第1营第2连第3排配属营直属60炮班(3门60炮)防御;第2营部署在位于盐河和废黄河之间的带河镇,构筑了3道野战工事,扼守通向涟水城的大路;第3营部署在城西关,其中第9连为团预备队。此外涟水、涟东两县成立了后勤司令部,由县长陈亚昌任司令,县委书记胡启奎任政委,组织民工2万多人支前。
10月19日,74师兵分三路,以宽正面向涟水攻击前进,东路57旅,由淮安经席桥、顺河集向茭菱镇前进;中路51旅由淮阴东马厂经钦工向涟水前进;西路58旅由王营沿盐河河堤攻击带河镇。
20日下午3点左右,74师先头部队与15团在汤庄遭遇,74师51旅前卫连遭到伏击,51旅在第二天中午才推进到涟水城南的废黄河南岸。
10月22日,74师集中全师炮火猛轰南门渡口,然后连续3次组织强渡废黄河,均被击退。74师毫不气馁,继续发动了第四次进攻,解放军南门渡口守军伤亡殆尽,终于被74师突破。解放军1营预备队和从茭菱赶来增援的5旅第13团迅速赶到,苦战之后封闭了缺口,74师也因伤亡惨重后继乏力而被迫退至废黄河边的沙滩上,重新收拢集结部队,在沙滩上建立了阵地,并冒着解放军的炮火搭建起了浮桥。同时,解放军也在废黄河的第二道大堤和城边构筑了新的工事。
74师在猛攻南门渡口时,还对带河镇和西关两地发动攻击,带河的进攻被15团2营击退,西关战况也相当激烈,3营伤亡很大一度形势危急,投入团预备队后才勉强守住阵地。同时在东路的74师57旅一部企图在茭菱镇附近强渡废黄河,也被解放军击退。一天的战斗下来,尽管解放军守住了阵地,但城防主力15团几乎死伤殆尽,才只经过一天的战斗一个主力团就基本丧失了战斗力,这在以前还从未曾有过。当晚15团因为实力大减被迫缩小防御正面,南门渡口至杂姓庄的阵地由13团和独立第5团接替。入夜后13团在城内西南角的妙通塔上建立了重机枪阵地,以火力控制了全城制高点。
10月23日,74师在5架B-24解放者轰炸机和7架P-51野马战斗机的空中掩护下,强渡废黄河,上午8点,解放军在74师强大压力下被迫放弃第一道大堤,退守第二道大堤,74师后续部队开始渡河,这时妙通塔上解放军的重机枪开火,用火力封锁了74师后续部队,但是解放军已无力组织反击,夺回桥头阵地,双方就这样僵持了一个白天。
入夜后,解放军5旅14团在旅长成钧带领下赶到涟水,立即发起反击,经过一夜激战,14团重新夺回了第一道大堤,将74师已过河的部队压缩到河边沙滩上。然后14团接替了独立第5团的阵地,这时沿废黄河从东向西的守备部队是:13团、14团、15团。
24日夜,在14团与敌人激战的同时,解放军神速插入74师背后,收复了顺河集和带河镇,切断了敌人的后路。
25日早晨,74师经过一天休整,直叩涟水城下,城关上下激战竟日,74师51旅主攻重点是14团阵地,战况殊为激烈,多次发生白刃战。14团1营400多人只剩下50多人,只好缩编为一个连,团里的勤杂人员也全部组织起来投入战斗。
下午,74师57旅170团投入战斗,该团以士官和老兵组成“敢死队”配备自动武器,经炮火准备后向南门阵地发起总攻,并在解放军14团3营阵地上取得突破,然后一鼓作气,接连冲过第二道、第三道大堤,其中有一个连甚至突入涟水城内。解放军5旅组织了所有部队坚守涟水城垣,从突破口两翼组织反击。就在此危急关头,解放军6师、10纵增援部队赶到,这两支生力军以一部加强防御,一部实施反击,才将74师击退,74师进入涟水城内的一个连也因被隔断了与主力的联系于当夜被歼。
26日,整编28师192旅和74师并肩发起攻击,双方在大堤附近展开了激烈的争夺,解放军主力第1、6师、第9纵队和第13旅相继投入战斗,74师经多日苦战,兵锋已疲,主力被迫撤回废黄河南岸。入夜,解放军兵分三路发起反击,2个小时便全歼黄河北岸74师57旅2个营。同时解放军一部在淮阴东20里处的老垛、新渡口一带渡过废黄河,并与收复顺河集的解放军一起击退在钦工、茭菱之间的敌人,歼灭74师58旅172团一个连和28师192旅一部。
27日早晨,解放军彻底肃清了废黄河以北的全部国民党军。当天解放军全线出击,第5旅配合6师从正面反击74军;皮旅、9纵继续攻击带河镇附近国军;1师、10纵从涟水东南越过废黄河,向钦工出击,配合正面作战。
30日晚,经过一夜激战,解放军收复了茭菱镇。
31日在茭菱镇西南,解放军歼灭28师192旅和74师57旅一部。
11月1日,整编28师192旅残部向淮安溃退,张灵甫预见到有被解放军合围的危险,于是收缩各部连夜退往淮阴东的马厂,至此第一次涟水保卫战结束。此战74师元气大伤,其不可战胜的神话从此被打破。根据新华社华中前线11月6日电讯:从10月19日至11月1日,共毙伤俘敌军9000余人,解放军自身伤亡也在6000以上,10纵司令谢祥军也在战斗中阵亡,这是华东解放军在解放战争中阵亡的职务最高的将领。
二战涟水
12月,国军卷土重来,投入整编74师和整编第28师第192旅以及新7军一部共5个旅,由74师师长张灵甫统一指挥。根据中央军委命令,华东解放军以27个团围攻鲁南临沂、郯城,另以24个团阻击华中北上之敌。担负涟水防御的是华野6师和淮南独立6旅。此次张灵甫吸取了教训,改变战术,12月3日首先以74师57旅和192旅向解放军6师17旅阵地作正面攻击,解放军沿涟水以南层层设防,4日占领解放军一线阵地。5日解放军6师分路出击,企图夺回失守的一线阵地,但均告失利。6日国军继续推进,解放军退守顺河集一带节节阻击。双方激战十日,解放军的注意力全部被吸引到涟水以南。
12月14日,张灵甫集中74师51旅、58旅和第7军一部共3个旅由王营、悦来直扑带河镇、大关,从西面攻击涟水,这支奇兵一举奏效,当天便突破了淮南独立6旅在带河的阵地,傍晚就已打到废黄河大堤。解放军这才察觉74师的主攻方向,从正面抽调6师16旅急返涟水,配合淮南独立6旅阻击敌人。
16日拂晓,74师集中全部炮火轰击涟水城,炮击一停,即以营、团发起集团冲击,而且一波连一波,前赴后继,经白刃肉搏于上午8时突破大堤进逼城垣,中午时分便攻入城里。接到涟水以西告急华野第6师奉命兼程回师增援,结果急行军35千米,在涟水城外2.5千米处与已攻取涟水的74师接战,6师几次反击均被74师击退,6师伤亡超过5000人,被迫撤出战斗。据江渭清回忆,当时陈毅口头通知他代行司令员职务,将6纵纵队长王必成撤职查办,押来野司。粟裕认为战役失利原因很多,不能只怪王必成一人,但作为主要前线指挥员,应该好好检查,建议留职检查。王必成只说了一句:“给什么样的处分,我都无怨言,只是希望日后打74师,绝对不要忘了6师!”粟裕立即将参谋长陈士榘召来,当面命令:以后凡我华东部队组织歼灭74师的战役,一定让6师参加,一定让王必成同志参加。并特别嘱咐将此命令记录在案,存档待查。—半年后,歼灭74师的孟良崮战役中,正是王必成指挥的6纵(原6师改编)从鲁南飞兵急进,夺占垛庄,切断74师退路。
二战涟水,74师终以出奇制胜攻占涟水,并给予粟裕华野三大主力之一的第6师重创,电影《红日》里开头讲的就是二战涟水。
由于两淮、涟水接连失利,苏皖解放区绝大部分地区被国军占领,华中野战军主力北撤山东,华东地区的主要战场已转到山东,在这种形势下,1947年1月山野、华野两野战军进行了整编,合并为华东野战军,共约27.5万人。并于1月下旬在临沂附近召开师以上干部会议,史称鲁南会议,以统一思想。这样,解放区面积缩小,而部队和机关相对集中,加剧了解放区人民的负担,给以后的作战带来了新的困难。
孟良崮战役
1947年3月,国民党军改变战略方针,由对解放区全面进攻改为对山东,陕北解放区的重点进攻。进攻山东的国民党军集中24个整编师60个旅约45万人的兵力,编成3个兵团,由陆军总司令顾祝同指挥,采取密集靠拢、稳扎稳打的战法,于4月上旬成弧形向鲁中山区推进,企图与华东野战军主力决战于鲁中或迫使其北渡黄河。华东野战军决心寻机歼灭进犯的国民党军,但除于4月下旬在泰安歼灭1个整编师外,由于国民党军行动谨慎而未获战机。针对上述情况,中国共产党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指示:国民党军密集不好打时,忍耐待机;一不要性急,二不要分兵,将主力集结于机动位置;只要主力在手,总有歼敌机会。华东野战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陈毅、副司令员粟裕遵照这一指示,于5月上旬调整部署,将主力后撤至莱芜、新泰以东地区隐蔽待机。顾祝同得悉华东野战军主力撤退,即令所部向博山、沂水一线疾进。担任右翼进攻之第1兵团司令官汤恩伯不待相邻兵团统一行动,即以整编第74师为骨干,在整编第25、第83师配合下,于5月11日自垛庄、桃墟地区进攻坦埠,企图占领沂水至蒙阴公路;另以第7军及整编第48师北攻沂水,策应整74师作战。华东野战军原拟首先集中兵力,截歼孤立、暴露之国民党军右翼第7军及整48师,11日晚获悉处于中间战线之整74师冒进,便于就近集中主力加以割歼,当即改变决心,首先歼灭该师。第2、第3、第7、第10纵队分别钳制和阻击河阳、新泰、莱芜地区的国民党军第7军、整编第11师、第5军等部,使其不能向整74师靠拢,而集中主力第1、第4、第6、第8、第9纵队,实施中央突破和断其退路,歼灭整74师于坦埠以南、孟良崮以北地区。至13日,整74师先后占领杨家寨、马牧池等地。当晚,华东野战军担任迂回穿插任务的第1、第8纵队,分由整74师的两翼寻隙向纵深楔进。第1纵队第3师攻占曹庄及其以北高地,构成对蒙阴整65师的正面阻击。该纵队主力则攻占黄斗顶山、天马山、界牌等要点,切断整74师与整25师的联系。第8纵队攻占桃花山、磊石山、鼻子山等要点,切断了整74师与整83师的联系,一部占领孟良崮东南之横山、老猫窝。与此同时,第4、第9纵队从正面发起攻击,占领黄鹿寨、佛山、马牧池、隋家店一线。第6纵队从鲁南铜石急速北进,于14日晨抵达观上、白埠地区。整74师在其外围各要点失守后,仓促向孟良崮、垛庄收缩;华东野战军随即加速进攻。第4、第9纵队经彻夜猛攻,进至唐家峪子、赵家城子一线;第6纵队在第1纵队一部协同下,于15日拂晓攻占垛庄,切断整74师的退路;第8纵队攻占万泉山,同第1、第6纵队打通联系,形成对整74师的四面包围。整74师被围后,蒋介石一面命令该师固守待援,一面严令整编第11、第65、第25、第83师以及第7军、第84师等部,迅速向整74师靠拢,企图在蒙阴、青舵寺地区合击华东野战军主力。此时,向孟良崮增援的10个师多数只距离孟良崮一至两天行程,情况十分紧急。华东野战军严令阻援部队坚决阻住援军,主攻部队经调整部署后,定于15日下午发起总攻。
盂良崮主峰向西北连接两个540高地,西北端为520高地;其东南为芦山,东为雕窝,东西长约10公里,向北岗峦起伏直抵汶河,向南4公里为临(沂)蒙(防)公路,该山区山峰陡峭,多悬崖绝壁,山上无水,草木甚少。整编第74师师长张灵甫在向南突围未遂后,即以第58旅扼守主峰、芦山、雕窝高地;以第5l旅扼守520与两个540高地;第57旅位于两旅之间的570(史称600)高地:师指挥所位于东540高地,企图凭险固守,并致电国民党军统帅蒋介石求援。蒋介石认为此乃与华东野战军决战的良机,遂令张灵甫率部固守,并令空军空投粮弹,同时令整编第25、第83师等10个整编(军)向孟良崮增援。华东野战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陈毅,为迅速歼灭整74师,于当日13时调整部署后,即令部队发起总攻。第9纵队一部在炮火支援下,于16日8时攻占雕窝。第4纵队一部于攻占330、高地后,首先楔入520高地与西540高地之间,切断守军退路,连续打退守军4次反击,与第1、第9纵队各一部于午夜占领520高地,歼守军大部,其余部撤向540高地。各部继向西540高地发起攻击。第4纵队一部攀登陡峭山坡,从侧后插上西540高峰,突然向守军发起攻击,守军急速向东540高地溃退。张灵甫被迫率指挥所转至570高地;—16日拂晓,整编第74师以1个连至1个团兵力在猛烈炮火掩护下,向西540高地进行连续反击,第4纵队坚守部队伤亡较大,在十分危急之际,第1、第4纵队各一部赶到,将敌击溃。第9纵队向东540高地攻击的部队遭守军优势兵力的反击,攻击受挫。期间第8、第6纵队于歼敌一部后,正向芦山攻击前进。在解放军的猛烈攻击下,整74师伤亡惨重,伤员、勤杂人员、骡马、辎重满山遍野,阵地已逞混乱。国民党空军投下的大批粮弹,多为解放军所获。蒋介石严令督援的8个师又2个旅,于16日上午开始向孟良崮山区靠拢,又为解放军的阻援部队所阻击。此时,第9纵队继续以一部兵力由正北和东北向东540高地攻击,一部向570高地和孟良崮主峰攻击。13时,第4纵队主力附山炮5门,向东攻击540高地,第6纵队一部亦由南向东540高地攻击,战至14时,攻占该高地,守军第51旅大部被歼。第8纵队和第6纵队一部于13时攻占芦山,歼守军第58旅3000余人。在解放军的猛攻下,整74师余部被迫收缩于孟良崮、570高地及其间的凹地,隐蔽进行整顿和组织顽抗。第4、第6、第8、第9纵队合力总攻,解放军一纵切断黄伯韬、张灵甫之间的联系。八纵、九纵形成包围之势。 黄伯韬见状危急,急率整25师前来支援。张灵甫向黄伯韬撤退。解放军切断(整)七十四师退路,张灵甫向黄伯韬靠拢。 张灵甫被优势解放军压迫,孟良崮乃光秃秃之石山,山上无水。国军水冷式马克沁机枪,无水不能发挥威力。解放军弹密如飞蝗,射击在石头上,跳弹横飞,一弹连伤数人。(整)七十四师损伤惨重……战至17时,将国民党军精锐“五大主力”之一整编第74师全部歼灭,张灵甫在发完最后一份电报后与副师长仁杰,旅长卢醒等集体自戕!
1947年8月由人民解放军华东野战军政治部编印的《蒋军七十四师的调查研究》一书中(五.内战时期——从参加内战到孟良崮全军覆没)记载:“5月12日自垛庄北犯我坦埠,企图攻略沂水,甫遭接触,即南窜孟良崮山区,我野战大军加以重重包围,于5月16日,全歼该顽于孟良崮。除张灵甫、蔡仁杰、卢醒等自杀及战斗中击毙七千余名外,其官兵万五千人悉数被俘。”
张灵甫在战死前有遗书:“十余万之匪向我猛扑,今日战况更趋恶化,弹尽援绝,水粮俱无。我与仁杰决战至最后一弹,饮诀成仁,上报国家与领袖,下答人民与部属。老父来京未见,痛极!望善待之。幼子望养育之。玉玲吾妻,今永诀矣!”
国民党方面评价
张灵甫阵亡后,国军称其“杀身成仁,为党尽忠”,蒋介石闻讯亲撰祭文:“以我绝对优势之革命武力,竟为劣势乌合之匪所陷害。真是空前大的损失,能不令人哀痛!”蒋介石为其颁发第3号旌忠状,在南京玄武湖畔为其修建纪念碑(国民政府败退台湾后被拆毁),将山东蒙阴县改名为灵甫县(1949年后恢复原名),并将英国援助的1艘驱逐舰命名为灵甫号(该舰官兵于1949年5月起义投奔解放区,舰只被英国收回转卖给埃及)。在台湾的忠烈祠,张灵甫是烈士第一人。
历史评价
张灵甫将军是一个纯粹意义上的中国职业军人。在抗日战争中带领部队打过无数硬仗、恶仗和胜仗,多次负伤,身经百战,九死一生。作为许多中国当代后人,可能只知道张灵甫及其74师(抗日战争期间称74军)在孟良崮战役中被陈毅、粟裕将军指挥的华东野战军全歼这一国共内战历史上的经典战例,而对于张灵甫将军在此之前的其他生平事迹,尤其是张将军在二战期间参与的许多和日寇军队之间正面进行的恶仗和硬仗却知之甚少。张灵甫所在的74军是一支抗日英雄部队,在军长王耀武将军的率领下几乎参加了抗战8年内所有国民革命军针对日军的重大战役,毙伤日寇无数,屡挫日军精锐,创造了全国闻名的德安大捷,被誉为抗日铁军。如果这段历史不为后人所知,那么对于壮烈牺牲殉国和流洒过鲜血的抗日英烈们显然是不公平的,这也是最令国人痛心疾首的事情。作为有良知的中国人,我们有责任把这段真实的历史昭告中国的后人们,使他们对于发生在60多年前那段中华民族的苦难历程有一个比较全面的了解和认识。作为历史唯物主义者,我们不应只以意识形态和个人成败论英雄,我们应该破除中国传统文化中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历史糟粕,能够从历史的高度上客观、全面地评价张灵甫将军作为一名职业军人的一生所为,方不失为偏颇。
孙文先生曾经说过:历史潮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这句话也可概括张灵甫的传奇性的一生。
张灵甫 日本人眼中的“支那第一恐怖军人”
今年6月,新版的电视剧《红日》开播,张灵甫和他的整编74师再次走入了人们的视线。在这部剧的拍摄过程中,张灵甫的遗孀王玉龄曾提出两点保留意见,第一,希望重拍版里不要再有丑化的倾向;第二,希望扮演张灵甫的演员能符合张灵甫高大、英俊、威武的形象。
记得很小的时候看过一部老电影也叫《红日》,电影里的张灵甫是一个自负狂妄的反动军官形象,相信这也是大多数人对张灵甫的一贯印象。如今看来,这一形象显然太过片面,不但与张灵甫高大俊朗的外形相差甚远,而且也掩盖了张灵甫在抗日战争中的辉煌战功。评价张灵甫,就不应该抹杀他在抗日战争中的功绩,在惨烈的八年抗战中,他几乎亲历与日军所有重大战役,数次受伤,几度立功,被盟军观察团称为"中国最能打的将领"。
如同张灵甫的抗日功绩少人提及,张灵甫在抗战胜利后率领的整编74师的抗日历史,也被人忘记了(某位解放军作家在翻阅孟良崮战役资料时,曾见到一篇遍布省略号的陈毅讲话,这是陈毅对74师被俘军官的讲话,省略的内容都是陈毅所说的"74师是抗日先锋、抗日模范"的字句。当时怕影响不好,所以用省略号代替了)。74师前身为74军,在抗日战争期间被日军咬牙切齿地称为"支那第一恐怖军"。张灵甫在74军从团长做起,随着抗日作战的开展与74军一同成长。之所以张灵甫和74军后来能成为蒋介石的嫡系宠儿,这全是他们在抗日战场上真刀真枪拼出来的。
杀妻囚犯走上抗日战场
张灵甫小时候学习好,特别是书法非常好。上中学时,他的字还受到过国民党元老于右任的连声称赞。20岁时张灵甫考上了北京大学历史系,但是仅上了一年大学,就因学费出了问题而选择辍学参军。当年曾经夸赞过张灵甫的于右任成了引荐人,靠着一张于右任写的便条,张灵甫在1926年秋成为黄埔军校第四期学员,毕业后,文武全才的张灵甫从基层做起,年年被提升,30出头就已是一名团长。
就在此时,张灵甫的军事生涯戛然而止,他惹上了官司,罪名是故意杀人,被害人不是别人,正是张灵甫当时的妻子吴海兰。至于杀妻的原因,坊间流传着很多版本。
然而,张灵甫的牢狱生活过了不到一年,就因1937年的七.七事变而出现转机。抗战爆发后,国民政府下令所有服刑官兵除政治犯外一律调服军役,戴罪立功,并保留原军衔。出狱后的张灵甫编入新成立的74军,担任305团团长开赴上海,参加淞沪保卫战。出发前,张灵甫给兄长写了一封绝笔家信。信中说:"此次对日之战,为国家民族争生存,兵凶战危,生死难卜。家人当认我已死,绝勿似我尚生。"从上战场的那一刻起就将自己的一切置之度外了。
这个平日在家人印象中沉默寡言、气定神闲的张灵甫,一上战场就成了连命都不要的拼命三郎。在嘉定作战的时候,面对日寇的疯狂冲锋,张灵甫光着膀子从战壕里一跃而起,抱着机枪就冲向敌阵,率领自己的部下连续打退敌人七次冲锋,一时间,张灵甫这个曾经的杀妻囚犯名声鹊起。
被田汉写进抗日剧本
真正让张灵甫名扬四海的是1938年10月的德安大捷。这场大捷是国民党继台儿庄胜利后的又一次大胜,而张灵甫在这场战役中立下了头功。当时,日军106师团占领了军事高地张古山,要歼灭日军,就必须先拿下张古山。在讨论作战方案的时候,众将都认为张古山山势陡峭,工事坚固,易守难攻,拿下绝非易事,只有张灵甫提出了一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办法,解决了张古山战斗。张灵甫的办法是一面以大军在正面佯攻,一面派突击队突袭人迹罕至的张古山背面,以奇兵制胜。
当然,这个突击队长的任务自然就落到张灵甫头上,他带着一批精兵强将穿过艰险的深山峡谷,攀上了张古山。
日军根本没料到,中国军队会在这黑灯瞎火的晚上爬上鸟兽绝迹的张古山,所以,当张灵甫的突击队逼近的时候,许多人还在睡梦之中说着梦话。匆忙迎战的日军,与张灵甫鏖战五日五夜,最终难逃被歼灭的命运,而张灵甫身中7块弹片不下火线,最终顺利拿下张古山。
张灵甫这一战之后可出了大名,成了全国皆知的抗日英雄,这还要感谢着名剧作家田汉的艺术再现。在德安大捷后不久,田汉受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政治部第三厅厅长郭沫若的委派,来采访张灵甫,光采访报道还不够,田汉还以张古山之战为蓝本,编写了话剧《德安大捷》,由田汉的演剧队排演并向长沙市民和74军的官兵作了公演。在戏剧家的生花妙笔下,张灵甫以真名真姓在剧中出现,成了剧中歌颂的抗日英雄,从此名震天下。
74军将士奋勇抗倭的事迹深深感染了田汉,这位《义勇军进行曲》的作者,除编写话剧外,还主动挥笔作词,和作曲家任光一道为74军创作了一首慷慨激昂的军歌:我们是人民的武力,抗日的先锋。......跟着先烈的血迹,瞄准敌人的心胸,我们愈战愈能,愈杀愈能。抗战必定胜利!"
不肯违反规定的"瘸腿"将军
张灵甫作战勇猛在74军是公认的,由于经常上一线指挥,负伤的次数也就相当的多。据张灵甫的遗孀王玉龄回忆,曾经就有过13块弹片一下炸到他身上。还有一次更加危险,伤在了额头,命虽保住了,右上额却留下一道难看的疤。都知道张灵甫外貌俊朗,平时对自己的军容仪表十分在意,额头的伤疤让他觉得破了相,为了遮挡这道疤,张灵甫的右额头从此多了一缕头发。
就是这个连额头的疤都要遮掩的爱美将军,却对在抗日战场上变成了瘸腿而毫不在意。在74军,张灵甫有个绰号叫"张瘸子",这是他的部下们私下里对他的称呼,当然这里面蕴含的是对老上司的亲昵而不是嘲笑。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条右腿是张灵甫亲临火线作战时被日本鬼子的机枪打断的。
张古山胜利后,张灵甫升职成了旅长,之后不久率部参加了南昌会战。1939年3月底,日军占领南昌,张灵甫奉命率领自己的部队赶到南昌西边的高安作战,主动向日军发起进攻。在先锋部队冲击受阻的情况下,在后方指挥的张灵甫再一次扮演了突击队长,他把钢盔往头上一扣,带着一个营的兵力增援前军。看到旅长带头增援,前军将士气大振,打退了日军。
就在大家庆祝胜利的时候,战场上却出现戏剧性的一幕:张灵甫倒在地上,身上还压着几个部下。大家仔细一看才发现,张灵甫在冲杀的时候,右腿膝盖被鬼子的机枪扫中。几个卫兵慌忙把张灵甫架到略安全的地带,查看伤势。可张灵甫对自己的腿伤不以为意,拼命地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卫兵,找个卫生兵简单地包扎止血,还想要拖着伤腿继续指挥。没办法,部下只好强行把张灵甫从火线抢下,送到后方医院治疗。直到这时,张灵甫才意识到自己的腿上有多严重。
日军的子弹正好打中了张灵甫的右膝,造成膝盖严重骨折,战场上包扎得太匆忙也没注意消毒,结果伤口感染高烧不退,医生怕危及到张灵甫的生命决定截肢。这下张灵甫可急了,没了腿以后还怎么领兵打仗。不管医生怎么跟他解释,张灵甫都听不进去,他甚至从腰间抽出手枪,拍在医生的桌子上说:"踞腿还不如先一枪打死我!"据王玉龄回忆,后来张灵甫曾告诉她,当时就连睡觉的时候,张灵甫都把手枪放在枕头底下,就是怕医生趁他睡着的时候做手脚。
就这么拖拖拉拉的,张灵甫的腿伤治了半年都没啥起色。想去香港治疗吧,又担不起昂贵的医疗费用。最后,还是蒋介石特批了养伤费才得以赴港,在玛丽医院接受英国专家的诊治。张灵甫的右腿手术相当成功,医生向他保证,只要静心接受治疗,完全能够痊愈。可张灵甫却在修养的关键当口决定提前出院回到战场。起先,玛丽医院的医生还以为张灵甫提早回去,是因为付不起昂贵的医疗费,还好心劝他说"多休息半个月就能痊愈,费用有困难医院可以减免"。其实,张灵甫是在报上看到战时军人不宜出国养病的新规定,所以才不顾医生的劝阻执意出院回国。他对医生说:"军人死且不惧,何爱一肢。军令不可违。"张灵甫的军人本色在这里显露无遗。
因为失去了这半个多月的修养,拆掉石膏之后,张灵甫右腿膝盖关节变得僵直再也不能弯曲。王玉龄回忆说张灵甫"坐着的时候,他只能一条腿弯一条腿直。"走路时,张灵甫也只能直着右腿走路,成了"瘸腿将军"。
八年抗战期间,蒋介石凡遇苦仗恶仗决定生死之仗,眼中没有别人,只派张灵甫上阵。连年的战斗,张灵甫落下了一身的伤疤,留下了一条瘸腿,但也凭着赫赫战功得到了一筐勋章。抗战后,74军接受整编,缩编为后来着名的"整编第74师",师长一职自然给了张灵甫。可惜的是,在我们的抗日功绩薄上,张灵甫和他的整编74师被人们彻底忘记了,只记住了他们是阻碍解放的罪人。好在后来情况有了变化,2005年,抗战胜利60周年之际,张灵甫的长子张居礼终于光荣地替父亲领到了中共中央、中央军委和国务院颁发的一枚抗日纪念章,张灵甫将军的抗日功绩得以正名。
张灵甫:名将与他的绝色佳人
名将张灵甫未死于外御,而死于内战——1947的孟良崮战役。
有感于“秀才造反,十年难成”的奇才
张灵甫,原名钟麟,又名宗灵,字灵甫,陕西长安乡大东村人。他长到8岁的时候,村里的私塾先生竖起大拇指对张鸿恩说:“我看你这个小儿子,生得眉清目秀,聪颖过人,你送他到我这里来读书,将来一定前程无量。”张鸿恩在村里是种庄稼能手,家境还算过得去,于是将张灵甫送进了私塾。果然,小灵甫学习勤奋。10岁那年,他进入小学,成绩优异,受到老师和家人的赞誉。
18岁那年,张灵甫考入了古城西安著名的长安中学。历史名城深厚的文化积淀,使这位聪明好学的农村青年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特别是文庙(现西安市碑林博物馆)里的1000多块碑帖,使他叹为观止。
平时,张灵甫常常临摹何绍基字帖。每逢节假日,他都带上纸笔,兴冲冲赶到文庙,一字一字地临摹历代各著名书法家的碑帖。他聚精会神,多次忘记了吃饭,肚子实在饿急了,他就随便买块烧饼充饥。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的字很快闻名全校。学校专门为他举办了书法展,观者如云。
陕西当时出了个国民党元老于右任,他曾东渡日本留学,参加了孙中山领导的同盟会,辛亥革命胜利后当过南京临时政府交通部次长。1922年,他回到西安后又出任靖国军总司令、讨贼军西北第一路总司令。
于右任的书法当时已誉满神州。一天,他听西安书法界名流说到长安中学有个学生,书法写得相当好。
于右任很想看看这位后生究竟如何,就来到学校,叫张灵甫当场挥毫。面对这位大官、大书法家,张灵甫一点也不紧张,拿起笔来挥洒自如,一连写了5个条幅。于右任细细端详,惊讶之余,又大喜过望,连连拍着他的肩膀说:“奇才,奇才!后生可畏啊!”
张灵甫对历史十分爱好,常和志趣相投的同学一起谈古道今,指点江山,评论中外。
1923年中学毕业后,他回家乡当了短短一段时间的小学教师。
那时的中国,国共两党正在酝酿合作,《新青年》、《向导》等介绍进步思想的刊物广泛流传。身处穷乡僻壤里的张灵甫也感受到了时代风云的激荡,不由得热血沸腾,跑到北京考入了北京大学历史系。
北京的学生运动风起云涌,张灵甫深受感染,积极参与。但他又感到“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于是决心投笔从戎,到河南开封参加了胡景翼的国民二军军官训练团。
张灵甫此时虽然年龄不大,但已有自己的思想,身处风雷激荡而又复杂多变的政治局势之中,他不断地思考着中国的出路和个人的何去何从。
1926年的一天,有人悄悄告诉张灵甫说,广州黄埔军官学校正在郑州秘密招生。
张灵甫热切地向往当时的革命圣地广州。经友人介绍,他秘密参加了考试,很快被录取。说来也巧,当时于右任正在上海宣传革命。张灵甫找到了于右任,请他写封去黄埔军校的介绍信,于右任高兴地答应了。
这年秋天,张灵甫进入了黄埔军校第四期入伍生总队,选学的是步科。
1927年3月8日,军校举行第四期学生开学典礼。张灵甫和后来在中国现当代史上风云一时的林彪、刘志丹、袁国平、郭化若、文强、胡琏、李弥、唐生明等人站在了一起,毕恭毕敬地聆听了蒋介石的训话:“你们要记住:反对共产主义就是反对三民主义,怀疑三民主义就是反对共产主义!”
仰望着主席台上的蒋介石,张灵甫心中充满崇敬之情。中国人历来把天、地、君、亲、师视为最崇高的纲常,以黄埔军校为起点,“学生”张灵甫紧跟“校长”蒋介石,开始了长达20多年的戎马生涯。
轰动西安的杀妻案
有了黄埔生这块牌子,再加上勇敢善战,张灵甫仕途上春风得意,步步高升,由排长而连长、营长,很快就当上了团长。
但官场的得意并不能使张灵甫情场得意。他一生中有过四次婚姻,每一次都以悲剧性的结局而告终。
他的第一任妻子名叫邢琼英。20世纪20年代初期的陕北农村,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张灵甫也不例外。他在无奈之中不得不勉强和邢琼英交拜天地,入了洞房。
对这位原配夫人,张灵甫是不满意的。他之所以离家外出,据说原因之一就是为了逃婚。当上军官后,他嫌邢琼英土里土气,不能像别人的太太那样打扮入时,出入社交场合。于是,张灵甫就扮演了陈世美的角色,把邢琼英撂在老家,自己在外地来了个“停妻别娶”。
第二任妻子名叫吴海兰,是张灵甫1934年驻防四川广元时,经人介绍认识的。吴海兰年轻漂亮,又知书达理,一见面就使张灵甫十分喜爱。两人很快坠入爱河,不久便结了婚。
吴海兰性情贤淑,对张灵甫温柔体贴,照顾得无微不至,还能陪他外出交际。同事们都夸他娶了一位好太太。
张灵甫当时在胡宗南的第一军当团长。部队“追剿”工农红军,东奔西走,漂泊不定。为了行动方便,上头规定军官家属一律安置在西安。
一天,一位同事兼同乡的团长从西安探亲回营,张灵甫向他打听妻子吴海兰的情况。
那位团长见他焦急的样子,有意跟他开个玩笑,打趣说:“啊呀,老兄啊,说出来你可不要生气呀。你的太太嘛,一次我看见她打扮得花枝招展,身边还有一个年轻人,西装革履,两个人可亲热呢!你要不放心,快去西安看看吧!”
张灵甫个性内向,脾气暴躁。他一听此言,不禁火冒三丈,生气得不得了,心想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哪能戴上顶“绿帽子”,让人在背后指指戳戳。妻子不贞,如此奇耻大辱,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他决定马上请假回西安找吴海兰“算账”。
他将吴海兰带到乡下老家,在屋后菜地里枪杀了她,并暴尸野外。
“团长枪毙了老婆!”这件事很快传遍了大东乡,又很快传到了仅有30里之遥的西安城。经报纸报道后,又很快传遍全国,闹得沸沸扬扬。
凶讯传到四川广元,吴海兰家人岂肯罢休。她哥哥不远千里赶到西安,向法院状告张灵甫,要求严惩杀妻凶手,以慰妹妹亡灵。
法院一看告的是一位团长,就回复说:军人犯罪,应由军事法庭审理,本院无权过问。吴海兰的家人又向社会各界呼吁,要求主持公道,给予声援。
当时张学良正驻守西安任西北“剿总”总司令,夫人于凤至在西安妇女协会挂了个名誉职务,有人帮助吴海兰的哥哥将状子转递到了她手中。
生性耿直又仗义执言的于凤至了解“团长杀妻案”的来龙去脉后,凤眉倒竖,愤怒至极,斥责张灵甫刻薄寡义,手段残忍,竟然蔑视军纪国法到如此程度,实在令人发指。她要求张学良务必对张灵甫严加惩办。
张学良双手一摊,苦笑着摇摇头,说:“中央军的事,我鞭长莫及啊!”
于凤至说:“那好,我就把信转到宋美龄那里去,请她伸张正义,维护我们妇女的合法权益。”蒋介石和张学良是结拜兄弟,于凤至和宋美龄以姊妹相称。
作为一个女人,宋美龄也对吴海兰的冤死表示同情,她向蒋介石禀报了此事。蒋介石一听,大为恼怒,立即下令给胡宗南,令其将张灵甫撤职查办,押来南京。
没有人押送,张灵甫一个人匆匆上路去南京受罚。当时没有直达火车,张灵甫风尘仆仆地辗转途经洛阳、郑州、徐州,很快把盘缠花光了。正当他愁眉苦脸时,心头突生一计,大叫一声:“天无绝人之路!”他向一家旅馆老板借了点钱,买来纸砚笔墨,赶写了十几张条幅,挂到街头叫卖。用卖字换来的钱当路费,他终于到达了南京。
张灵甫向蒋介石上书,要求当面说清“杀妻”缘由。
蒋介石心里有气,何况一个小小上校团长,哪里放在他眼里,于是下了口谕:将张灵甫关入“模范监狱”,判处10年徒刑。
蒋介石虽然独裁专制,但表面上也讲法制。仅凭老蒋一道口谕,不经法院判决,就要他坐牢10年,监狱也感到为难,权衡的结果是,将张灵甫不予收监,让他住进了监狱的招待所。
张灵甫原准备锒铛入狱,没想到会受此优待。他老老实实住了下来,从不找监狱当局的麻烦,也不惹是生非,整日里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练字。昔日的黄埔校友在南京当官的不少,纷纷前来探望,或赠物,或赠钱,张灵甫就以书法回赠。时间长了,向他索取书法的人越来越多,润笔之资也颇为丰厚。一时间,张灵甫书写的招牌、店名在南京街头多处可见。一桩轰动古城西安的“杀妻案”,使张灵甫得以在“模范监狱”这个特殊的地方修身养性,他暴躁的脾气从此也有所收敛。
改名后的张灵甫
七七卢沟桥事变爆发后,国民党政府下了道命令:所有服刑官兵,除“政治犯”外,一律调服军役,戴罪立功,并保留原先军衔。
“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个性倔强的张灵甫原先想返回胡宗南的第一军。但他转而一想,自己杀妻、坐牢,面子上实在太不光彩,如果回老部队,这张脸往哪里搁呀?!
胡宗南当第一师师长时,麾下有个营长名叫王耀武,王耀武是张灵甫当连长时的顶头上司。一天,时任五十一师师长的王耀武在晋见蒋介石时,说到了张灵甫。他提出:“张灵甫这个人,打仗很有本事,现在抗战需要干部,政府又下令释放所有服刑官兵,就让他到五十一师来吧!”
蒋介石点头应允,并交代说:“此人脾气暴躁,但是个有用之材,你要好好管教他。玉不琢,不成器,要他改过自强,重新做人。”
张灵甫来到王耀武的部队,十分感谢他的知遇之恩。为了表示自己改过自新的决心,他把名字“张宗灵”改为“张灵甫”。整个抗战期间,张灵甫一直在王耀武的麾下南征北战,打了不少硬仗、恶仗和胜仗。
1937年8月,王耀武率五十一师开抵上海,参加著名的“八一三”淞沪保卫战。张灵甫很快到一五三旅三○五团走马上任,并在上海保卫战中以勇猛果断、指挥有方赢得了全团官兵的拥戴。
日军的武器装备远远优于中国军队。一天,在嘉定作战时,日军蜂拥而来。张灵甫打红了眼,甩掉上身的军装,捋起袖子从壕沟里跳起来,抱着机枪大吼一声:“兄弟们,冲啊!”身先士卒带着100多名敢死队员迎面冲了上去,打得日寇丢盔弃甲,狼狈逃窜。接着,该团又连续打退敌人七次冲锋,毙伤日军800多人。
1938年秋,张灵甫奉王耀武之命,对驻守江西德安张古山的日军进行反击。
在讨论作战方案时,有人认为张古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张灵甫拍案而起,说:“各位都看过《三国演义》,魏国大将邓艾为了攻取成都,出蜀将之不意,带精兵暗渡阴平,飞越摩天岭,一举攻克了江油、涪城和成都。我们也可以仿此战例,大军从正面进攻的同时,再挑选一批精兵强将,从人迹罕至的张古山背面进行偷袭,以收两面夹攻之效。”旅长和各团长听后都拍手称好。
张灵甫亲率一支突击队轻装出发,攀木挂树,穿过深山峡谷,翻越悬崖峭壁,配合正面部队进攻,很快夺取了张古山。
日军不甘心失败,出动飞机狂轰滥炸,又用重炮轰击,几乎将张古山炸成一片焦土。张灵甫率全团官兵与兄弟团队一起,与日寇进行鏖战,阵地常常是得而复失,失而复得,拉锯战打了五天五夜。他总是亲临第一线指挥作战,身上中了日寇7块弹片,鲜血直流也不下火线。
得知德安大捷的消息后,剧作家田汉受时任国民党军事委员会政治部第三厅厅长郭沫若委派,到七十四军采访张灵甫等人,写了长篇通讯刊登在《中央日报》上。他还编写了一部话剧,取名《德安大捷》,张灵甫以真名真姓在剧中出现,从此闻名遐迩。
德安战役后,张灵甫很快被提升为副旅长、旅长。旅下辖团,旅长实为师长。他还先后荣获四等云麾勋章、三等宝鼎勋章。
1939年3月,张灵甫率部参加南昌会战。在一次战斗中,他的右腿负伤,中了七块弹片,匆匆包扎伤口后,他又挥着手枪组织部队作战。不久之后,他参加上高会战,腿部再次被炸断。蒋介石闻讯,派飞机把他送往香港,请英国著名外科专家克雷斯特尔为他诊治。
因为伤势过重,克雷斯特尔耸了耸肩膀,双手一摊,表示无力回天。张灵甫从此留下残疾,走起路来高一脚低一脚,被人们称为“跛腿将军”。
1944年下半年,张灵甫被选调到陆军大学将官班受训。按国民党军有关部门的规定,少将进陆军大学深造,只能进乙级班。张灵甫是少将副军长,有关部门将他的名字列入乙级班,呈报蒋介石。
蒋介石仔细地审阅名单后,指示说:“张灵甫是个将才,七十四军军长将来可能是他,让他进甲级班吧!”
蒋介石一言九鼎,张灵甫于是成了陆军大学将官班甲级班中独一无二的少将副军长级学员,这使同班中的所有中将军长级学员大为妒忌,对他侧目而视。张灵甫掩饰不住心中的得意,走起路来昂首挺胸,那条伤腿似乎也跛得不那么厉害了。他私下里对朋友说:“知我者,蒋校长也!此生肝脑涂地,也难以回报一二。”
一次又一次的特殊照顾,使张灵甫对蒋介石自然更加感激涕零、死心塌地。
在抗日战争期间,张灵甫结了第三次婚。
第三任妻子高艳玉,家住古城西安,据说出身于名门望族,祖父是清朝状元。这桩婚事的介绍人是张灵甫中学时代的老师韩兆鹗。一个是高级军官,一个是大家闺秀,门当户对,人们都说是非常般配的一对。有了前两次婚姻失败、家庭破裂的沉痛教训,张灵甫这次下决心要好好对待妻子。那期间他的部队辗转于湖南、江西、湖北等地,他不可能经常回西安与妻子团聚。但即使这样,他在戎马倥偬中一有机会便请假回家。高艳玉为他生下了两男一女。
可是,不知由于什么原因,张灵甫与高艳玉的婚姻没过多久又走到了尽头。两男一女先后夭折,两人也于抗战胜利前宣告离异。张灵甫又一次成了单身汉。
向少女展开爱情攻势
在官场上,张灵甫依然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他统率的七十四军总共有五万余人,他在全军八面威风。可是一回到家,却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形只影单。他感到寂寞难耐,对“家”的渴望达到了迫不及待的地步。
1945年抗战胜利后,张灵甫在长沙驻扎。一天,他听部下张处长说起:长沙福湘女校有位“校花”芳名王玉龄,出身书香世家,人长得非常漂亮,简直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貌若天仙,谁见了都要喜欢。
一场精心安排的“相亲”结束后,张灵甫看中了王玉龄。
第二天,张灵甫即以军人的快速作风向王玉龄发动了强大的“爱情攻势”。
张处长受命与夫人一起出面,约请王玉龄全家到一个高级饭店赴宴。张灵甫则出席作陪,频频向王家人敬酒献殷勤。
紧接着,张灵甫又频繁到王家造访,名贵礼物一次次送到府上。
张灵甫在长沙驻军多年,结识了不少当地头面人物。他调动各路“兵马”,从四面八方向王家发动“求婚”攻势。一时间,为张灵甫做媒的人踏破了王家大门。
王玉龄的父亲早已去世,母亲把这个宝贝女儿当做毕生的依靠。说实在的,她并未为张灵甫的位高权重而动心,她考虑更多的是整整25岁的年龄差距!再看看张灵甫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那副样子,谁能担保下一次打起仗来子弹不会打中他的要害。军人拼杀在沙场,荣誉固然很高,可是一旦战死疆场,他们的妻子儿女就将成为可怜的寡母孤儿!老太太说什么也不愿让独生女儿的命运去与一个军人联系在一起。
王玉龄的伯父伯母则与王母看法相左。他们说:“张军长生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又是蒋委员长得意的爱将,三十几岁就当了将军,前程未可限量。抗战胜利了,小日本投降了,天下已经太平,再也不会打仗了。侄女如能嫁得这么一个丈夫,也算是终身有靠了。”
两种意见相持不下,“家庭会议”不知开了多少次,次次无果而终。
但婚姻大事,最后做主的还是王玉龄本人。
17岁的王玉龄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本来也模模糊糊,见了张灵甫,第一眼的印象并不太好。后来接触次数多了,感到这位“大哥哥”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魅力。他既是一员雄赳赳的武将,又不失北京大学历史系学生的翩翩风度。他个性虽然急躁,但对人有一种非凡的热诚,对自己更是像对“小妹妹”那样关爱有加,呵护得无微不至……
姑娘的芳心倾斜了,张灵甫强大的“爱情攻势”终于奏效了,17岁的“小妹妹”投进了他的怀抱。
婚礼在上海金门大饭店隆重举行。黄埔校友、军界同仁、政坛高官纷纷前来道贺,祝福他们伉俪琴瑟和谐、白头到老。张灵甫在酒宴上醉倒了,沉醉在甜蜜的爱的汪洋里。
张灵甫婚后不久,七十四军调到南京驻防,负责拱卫京畿,成了被人羡慕的蒋家王朝的“御林军”。军长施中诚升任第十一绥靖区副司令,军长一职成了空缺。
蒋介石向七十四军第一任军长、时任军务局长兼侍卫长的俞济时征询意见。俞济时斩钉截铁地说:“七十四军军长一职,由副军长张灵甫升补名正言顺,部队也好带。”
蒋介石又征询第二任军长王耀武的意见。王耀武向蒋介石保荐说:“七十四军军长一职,非张灵甫莫属。”
蒋介石对张灵甫的印象也特别好,于是下令晋升他为七十四军军长并兼任“首都”南京警备司令。
南京再次成为“首都”是在1946年5月5日。
据史载:
1946年5月1日,国民政府正式发布还都令,宣布5月5日“凯旋南京”。抗战结束后一个时期,国民党着手准备返回南京。4月23日,决定恢复设置军事委员会委员长重庆行营,作为国民政府离开重庆后在四川的最高统治机构。28日,国民政府还都大典筹备委员会成立,下午,蒋介石乘“美龄号”专机离渝,5月3日抵达南京。5日,南京城里处处张灯结彩。旌旗招展,一派节日景象。上午10点30分,长江路国民大会堂举行首都各界庆祝国民政府还都典礼。蒋介石身穿特级上将制服,佩戴5枚勋章,精神焕发地与身穿黑底紫花绸质旗袍的宋美龄走上国民大会堂主席台,向与会者颔首致意。由南京市临时参议会议长陈裕光恭请蒋介石致训辞。
晚8时整,广播里响起了蒋介石那浓重的浙江口音:“……八年抗战,赖我全国同胞始终一致拥护抗战国策。服从中央命令,百折不回,浴血牺牲。卒能获得今日最后胜利。而且取消了一切不平等条约,涤除了我们中华民族百年来的国耻……但是回想到民国二十六年十二月十三日南京沦陷时,首都同胞惨遭大屠杀的悲剧。我们就应该痛定思痛。时时不忘我们八年来在敌人铁蹄之下所受的奴隶牛马暗无天日的生活,更不能不自立自强了……抚今思昔,务希我国全体同胞,同心一德,共同一致。务使我中华民族黄帝子孙,永远不再受过去八年间那样异族侵凌蹂躏的惨祸与耻辱……”
细心的人尤其注意这篇讲话的其中几句:“……我们今日沈阳虽已收复,而东北整个的行政与主权的完整,还需要我们全国同胞为国家、为民族精诚合作,继续努力奋勉。来保持我们最后胜利光荣的战果。唯有如此,方能安慰我们八年来为了抗战革命而牺牲的军民同胞在天之灵……”
5月6日《中央日报》报道:5月5日,南京举行纪念孙中山先生建立广州革命政府25周年典礼,典礼于上午9时在中山陵举行。这里到处旌旗招展,聚集了文武大员及各界人士约5000多人,100多名中外记者赶来采访。中国共产党和民主同盟也派出代表4人参加。8点45分,蒋介石偕夫人宋美龄抵达陵园。9时整,在军乐声中。典礼开始,地上101响礼炮轰鸣,天空飞机散发传单,场面甚为壮观。在隆重的谒陵仪式后,蒋介石步出灵堂,立于台阶,向全体谒陵人员致训,追念八年苦难史迹,提示今后努力方针。就在还都大典进行时,国共两党内战的进行曲也愈演愈烈。
有资料说,在还都大典举行后的第2天,张灵甫的第4任的绝色夫人王玉龄生下了胖小子,而张灵甫爬上孟良崮……
蒋介石宣布死于“自戕”
1946年6月,蒋介石一声令下,中国大地上又硝烟弥漫,炮火连天,全国性的内战爆发了。
此时,七十四军已改为整编七十四师,正在追击退向孟良崮的解放军。
张灵甫由军长改为师长,麾下的师长改为旅长。全军由5万余人减少为3万人左右,武器装备全部改为美械。
张灵甫兴冲冲地率部浩浩荡荡杀向苏北解放区。淮安、淮阴时称“两淮”,是华中解放区的首府。张灵甫经过一番鏖战,攻占了两淮,接着又攻占了泗阳、宿迁、涟水。他得意扬扬地给友人写信,语气骄横不可一世。
张灵甫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还夸海口说:“有10个七十四师,就可统一全中国!”他当面向蒋介石保证:“委座,把新四军交给我吧!有我们七十四师,就让新四军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新四军并非张灵甫所说的那样不堪一击。1946年12月的宿北战役,国民党整编六十九师2.1万余人全军覆没,中将师长戴之奇被击毙。1947年1月的鲁南战役,国民党整编二十六师和整编五十一师共5.3万余人被歼,中将师长马励武、周毓英均被活捉。2月的莱芜之战,国民党又损兵折将5万余人,李仙洲等19名国军将领被活捉。这都是“前车之鉴”,可张灵甫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1947年3月,张灵甫率部攻占了临沂。临沂当时是中共华东局和新四军兼山东军区领导机关所在地,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张灵甫攻占临沂后,急忙向蒋介石报功说:共军已被打垮。
一时间,“临沂大捷”的号外在南京满天飞,“鲁境国军势如破竹”、“七十四师勇冠三军”等等大字标题比比皆是。张灵甫身披黑大氅,手持司的克手杖,傲然站在临沂高大的城墙上指点江山,大有一股“全歼华东共军,舍我其谁”的架势。他右手朝着空中猛力一抓,对部下说:“活捉陈毅、粟裕,指日可待!”
为全歼华东解放军,蒋介石又集中17个整编师共25万人,组成3个机动兵团,派顾祝同坐镇徐州指挥作战。张灵甫由第一兵团司令汤恩伯指挥,担任主攻任务。左侧是李天霞的整编八十三师,右侧是黄百韬的整编二十五师,兵分三路,直取华东野战军指挥部所在地坦埠。
其实,陈毅和副司令员粟裕早就盯上了张灵甫。整编七十四师是蒋介石手中的“王牌军”,号称“五大主力”之一,但重装备进入山区,坦克、大炮反而成了累赘。陈毅高兴地说:“莱芜战役我们一举歼灭了北边的李仙洲七个师,当时我们把张灵甫的七十四师留在南边,没有去动他,准备把猪养肥了再杀,油水会更多一些。现在,蒋介石把这只肥猪送上门来了,很好,这真是‘坐地等花开,财喜上门来’,我们就是要有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气概,把张灵甫打掉,把七十四师全部、干净、彻底地歼灭。”
张灵甫遇到了克星,可他并不知道。
国民党飞机对坦埠进行了狂轰滥炸。张灵甫经过激战夺取了马山、迈逼山、马箭等各个要点,他下令各旅连夜做好继续进攻准备,于次日攻占坦埠。
可是,张灵甫千算万算却没有算过陈毅。就在这天晚上,陈毅与副司令员粟裕下令华东野战军全线出击,叶飞的第一纵队插入了张灵甫与黄百韬之间的结合部;王建安的第八纵队割裂了张灵甫与李天霞的联系;陶勇的第四纵队和许世友的第九纵队从正面迎头拦住了张灵甫;王必成的第六纵队是七十四师的老对手,原先的情报说该纵队远在100多里之外,谁知张灵甫一觉醒来,发现王必成纵队飞兵天降,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已经封闭了他的后退之路。
这时,张灵甫恍然大悟,惊出一身冷汗:原来陈毅早已精心运筹,要对自己下手了!
张灵甫立即下令部队停止北进,迅速向右翼黄百韬靠拢。他对参谋长说:“敌人要对我们下手,但七十四师这块硬骨头他们啃不动!赶快报告上峰,再派大军从四面包围,我军可以采用‘磨心战术’,七十四师来个中心开花,定可收内外夹击,聚歼华东共军之效。”
但解放军的强大攻势,迫使张灵甫不得不把部队撤到孟良崮固守,把美式重炮和许多现代化装备丢弃在山下。参谋长魏振钺心中暗暗叫苦。他环顾四周,看到这是一座光秃秃的石头山,没有水源,没有野草树皮,是一处绝境。他想起了《三国演义》中马谡失街亭的故事,埋怨张灵甫这步棋将重蹈当年马谡的覆辙。
5月15日这一天战斗空前激烈,七十四师三个旅均伤亡众多,骡马及非战斗人员满山乱跑,解放军的炮弹打到石头上,弹片和碎石到处飞溅,伤人无数。在石头山上无法构筑工事,伤兵呼天喊地,呻吟不止,严重影响士气。五十八旅少将旅长陈传钧被炮弹炸伤右脸,他跑到张灵甫设在六○○高地的指挥所时,话也说不出来了。
副师长蔡仁杰抱怨说:“师座,早知这样,我们真不该上孟良崮。”
张灵甫见唯唯诺诺的蔡仁杰也公开“发难”,心里来了火,用手杖敲着石桌,大声说:“上孟良崮是副参谋长李运良的主意嘛,怎么能怨我呢!”
李运良官居少将,是中央军校第六期毕业生,平时对张灵甫点头哈腰,执礼甚恭。这时他听了张灵甫的话,认为是推卸责任,就气呼呼地顶撞说:“师座,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都是快死的人了,人可死,账不能死。上不上孟良崮,我确实提过建议,但决定权完全在师座手中,是你最后决定上孟良崮的嘛!”
张灵甫一听此言,勃然大怒,破口大骂道:“他妈的!你李运良个狗东西,竟敢顶撞老子。老子是师长,还有权执行军纪!”边说边拔出手枪,对李运良“砰!砰!”开了两枪。
说时迟那时快,李运良眼疾身子灵,一闪身躲过了射来的子弹。
指挥所里顿时乱了套,大家七嘴八舌劝张灵甫息怒,再作计议。
16日中午,解放军的攻击部队已逼近了六○○高地七十四师指挥所。张灵甫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清醒地认识到突围已不可能。他铁青着脸对大家说:“不成功,便成仁!我们生不能完成校长的重托,如今只能集体成仁,以一死报效校长和党国栽培之恩。”
接着,张灵甫指定参谋处长刘立梓为“集体成仁”的执行人,命令他先开枪打死山洞内副师长以下、团长以上的所有军官,最后“自戕”。
张灵甫亲笔起草了一份发给蒋介石的电报:
蒋主席钧鉴:被围六昼夜,仅负伤高级将领及卫士有多人,且弹尽粮竭,援军不至,匪军已有九个纵队(二十七个师)重围,且继续驰援来犯,今职等誓愿成仁殉国,恳祈赐予家属抚恤以终。
接着他还具体报告了指挥所内副师长以下、团长以上的人员名单。
沉思片刻,张灵甫又提笔给妻子王玉龄写了一封绝命书:
十余万之匪向我猛扑,今日战况更恶化,弹尽援绝,水粮俱无,我与仁杰,决以最后之弹饮诀成仁,上报国家与领袖,下答人民与部属。老父来京,未见痛极,望善待之。幼子望养育之。玉龄吾妻,今永诀矣!灵甫绝笔,五月十六日孟良崮。
张灵甫闭了闭眼睛,喉头滚动了半天。突然,他把笔一摔,对刘立梓厉声命令道:“集体成仁,立即执行!”
话音刚落,副师长蔡仁杰从衣袋中掏出妻儿的照片,放声痛哭。五十八旅旅长卢醒也双手捂面饮泣起来。副参谋长李运良灵机一动,跑到洞口,在自己腮帮子上打了一枪,鲜血满脸。但他当然知道这一枪该怎么打,所以只擦破了一点皮。他乘机倒在地上,伪装“自戕”……
张灵甫通过无线电台联络上了南京的蒋介石,他喘着粗气呼喊道:“南京,南京,蒋先生!”“你是谁?”那边传来冷冷的声音。“我是张灵甫。黄百韬不援助,李天霞见死不救。我已到了殉国的时候……”突然,无线电台“吱”的一声中断了,张灵甫狠狠地摔掉了耳机。
这时,五十七旅少将旅长陈嘘云走上前来,他平时和张灵甫私交不错,他没有“自戕”,向张灵甫附耳低言:“师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正在这节骨眼上,无线电报话员又向张灵甫报告:“师长,友邻二十五师电话通了,参谋长请你讲话。”
张灵甫眼睛一亮,心里陡然升起最后一线希望。
他接过耳机,大声说:“你们在哪里?你们在哪里?……好兄弟,救我们一把吧!你们再不上来,我们决心成仁了,成仁了,请转总部……”
“我们黄百韬师长在前面督战,快解你们围了,界牌快拿下了,快拿下了……”
“两小时之内,你们能解本师之围,本师全体官兵向贵师致敬……”
张灵甫话还没有说完,山洞口突然传来了解放军战士的大声喊话:“张灵甫,快投降吧!缴枪不杀!”
张灵甫身体一震,面色顿时如死灰,耳机从手上滑落,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张灵甫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手下的参谋长魏振钺会向解放军“告密”。
魏振钺毕业于中央军校第六期,是整编七十四师参谋长。国民党军队中主官说了算,参谋长只是个幕僚,参赞军机而已,何况张灵甫狂妄自大,颐指气使,从不把参谋长放在眼里。对上孟良崮魏振钺是不同意的,但张灵甫压根儿就没有征询他的意见。
更使魏振钺伤心的是,张灵甫见援兵不至,眼看濒临绝境之际,居然命令他亲自出马,率领近千名师部直属队人员向逼近指挥部的解放军进行反击。魏振钺心想:这不是明摆着让自己送死吗?!
然而军令如山,魏振钺不得不执行张灵甫的命令。
华野第六纵队特务团的勇士,在副团长何凤山率领下,似出山猛虎向山顶冲来。那气势如泰山压顶,魏振钺所率近千人死的死,伤的伤,悉数被歼。
魏振钺在生死攸关的危急时刻,当机立断,选择了一条生路。他主动举起了双手,对冲到面前的解放军说:“我是七十四师参谋长。”
何凤山见抓了个将军,大声喝问道:“张灵甫在哪里?”
魏振钺用手指指六○○高地上的一个山洞说:“张灵甫在洞里。”
早在开战之初,陈毅和中共华野前委就提出了“全歼七十四师,活捉张灵甫”的战斗号召。现在主攻目标明确,何凤山下令:“冲!”特务团的勇士们风驰电掣般地直扑主峰。
特务团三连攻至孟良崮山腰时,发现一个小小的山洞,洞外横卧着数具警卫模样的敌尸,因此判断此处可能就是张灵甫的指挥所。何凤山命令向洞内喊话,三连指导员邰至汉和战士们一起向洞口高喊:“张灵甫快投降!”喊声刚停,一梭子弹射向洞外,邰指导员和数名战士不幸中弹牺牲。三连官兵怒火冲天,手榴弹、机关枪、卡宾枪对着洞内一阵猛投猛扫。接着,战士们冲进洞内,只见敌尸狼藉,血污满地。战士们翻检敌尸,见一个两肩披着双星的大官,检视胸符,正是七十四师师长张灵甫。他左腕上的手表,指着5时零2分。
此时,天降大雨,敌机无法临空。战斗至5时30分结束,国民党整编第七十四师被全歼,击毙1.3万多人,被俘近2万人。
陈毅下的命令是要活捉张灵甫,结果却是击毙,这使他深感遗憾。他在接见整编七十四师被俘高级军官时说:“贵师长张灵甫、副师长蔡仁杰之牺牲,毫无意义,值得惋惜。”
围歼七十四师战斗结束时,敌方前来增援的黄百韬、李天霞两个整编师距孟良崮仅5公里,发射的火炮震耳欲聋。解放军各纵队奉命迅速撤离战场。俘虏随队押走,张灵甫的尸体也要抬走,不能留给敌人。
于是,在华野第六纵队胜利转移的浩浩荡荡的队伍中,特务团的几个战士在风雨和泥泞中吃力地抬着一副担架,上面是张灵甫的尸体。
好不容易跳出了敌人的包围圈,六纵撤到了一个叫野猪旺的村庄。
5月中旬的天气已经相当热了。走了两天,尸体开始腐烂。经向上级请示后,六纵副司令员皮定钧下令将张灵甫的尸体在野猪旺就地掩埋,还指示战士买了一口棺材,把他的脸擦洗得干干净净入殓。
随队行动的俘虏闻讯后,有一个少将和八个上校要求最后看一眼他们的师长。皮定钧沉思片刻,点点头答应了。
葬礼在村外的一座小山上举行。树丛下安放着一口半人高的大棺材,是从一个地主家里买来的,花了400元钱,颇为华贵。棺材旁边担架上是张灵甫的尸体。曾经跟随张灵甫南征北战的九名将校级军官,成半月形跪在担架旁,向他们的老长官作了最后的告别。也许既悲于老师长的战死,又悲于自己的被俘,他们低头饮泣,有的甚至号啕大哭。
六纵政治部副主任谢胜坤主持了下葬仪式。皮定钧目睹了葬礼全过程,最后他对九名军官说:“这就是你们师长的下场!他执行蒋介石的命令,说要三个月消灭共产党,结果被消灭的不是我们,而是七十四师,是张灵甫本人。你们应该想想这是什么原因?”
说到这里,皮定钧用手指了指野猪旺,指了指莽莽苍苍的沂蒙群山,激动地说:“为什么你们国民党到了苏北,到了山东,每到一个村庄,老百姓都跑得精光?为什么我们走到哪里,老百姓都给我们粮食,给我们抬担架。你们可以问问老百姓,这是为什么?”
九位国民党被俘军官低头聆听着马克思主义的启蒙课,可惜他们的师长张灵甫却无法听到了。一直到死,张灵甫满脑子装的仍然是封建的“忠君报国”那一套,可悲地充当了“蒋家王朝”的殉葬品。
棺材盖打开,里面放着军被。两个战士把张灵甫的尸体抬入棺材。下葬后,坟前树了一块木牌,上面写着一行大字:
整编七十四师师长张灵甫之墓。
与此同时,中共新华社还播发了消息,希望其家属到该处收尸。
没有人收尸。
正在上海坐月子的王玉龄被隐瞒着。
事后有记者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王玉龄说:
“他的朋友啊卫士啊,都瞒着我。时间长了,隐隐约约的,我就很奇怪。因为张灵甫打仗的时候一般不打电话给我,但是会发电报,拟个稿子,让译电员发过来。有时候战场上电话可能不通,电报一般总是通的。他在外面打仗,几乎每天,不是有电话就是有信啊电报啊回来。所以那阵子我就很奇怪,好像一下子,什么音信都没有了,好像这个人就丢掉了,问周围人也问不出什么名堂。其他太太们其实都知道了,但是据说产妇在月子里不能受刺激,所以她们安慰我,说打仗的时候,打得太激烈了,没有音信很正常,从前打日本人时,有时候一两个月都没有消息。他们是能骗一天就骗一天,直到他的随从杨参谋,被俘之后,过了好几个月被放回来,我记不清是8月还是9月了,他把那封信带给我,我才确定。”
王玉龄说的那封信指的是张灵甫亲笔写给她的绝命书。
杨参谋即杨学房,参谋处高级参谋。
但杨学房送这信时,已是8月下旬。那时,张灵甫已重新安葬。据王晓华等编的《蒋介石十大文臣武将大结局》记叙:
国民党的追兵占领野猪旺后,奉命将张灵甫的棺木挖出后直送南京。棺木运经淮阴时,棺内尸体已臭不可闻,遂将棺木埋葬在淮阴城南公园北侧。
蒋介石为“褒奖忠烈”,又特地下令在南京玄武湖畔为张灵甫建造了一座大石墓。不过,据说这是一座衣冠冢。
蒋介石对爱将张灵甫之死如丧考妣,认为是他本人“最可痛心、最可惋惜的一件事”。他下令追授张灵甫为陆军中将,并将英国赠送的一艘904吨驱逐舰命名为“灵甫号”。
1947年8月13日,国民党在安徽滁县举行了“剿匪阵亡将士追悼大会”,并宣布整编七十四师重建。蒋介石特地送了一个横幅,挽匾上写“河岳英灵”四个大字,并派杨学房少将代他宣读了祭词。
蒋介石的祭词洋洋洒洒数千言,宣布张灵甫是死于“自戕”。
花痴、自发性和乌鸦嘴
张灵甫不赌不嫖,不善烟酒,对登徒子很不屑。他虽对部下慷慨大方,但也把他们管得很死,士兵在驻地如与当地青年女性多说话,亦会受军纪处罚。有一次,他的师文工团团长拐带了别人的老婆,他查明后,吩咐执法队砍头示众。有人说他残忍,可是这个号称残忍的将军,居然喜欢古玩、摄影、养花种草。在南京的时候没仗打,他在家门前种了一地花草,即使行军打仗,只要在某处稍微多驻扎几天,住处四壁就要裱糊一番。名轴满墙,鲜花盈室。
更奇怪的是,当年他在南京的家要搬到西华门别墅区去的时候,他已经被老蒋推上了内战的最前线,这个急先锋正在淮阴与解放军打得天昏地暗,竟然还有闲心,抽空画了新家的装修图寄回家,标示如何布置,尤其是花园里的花坛,自己精心设计不算,还详细交代该种些什么花草。直到孟良崮战役大约两个多月之前才得空回一次新家。一进家门,他上下看了看,长叹一声道:“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住上太太亲手布置的自己的家……”
可惜张灵甫只住了几天,就又匆匆为老蒋披挂上阵去了。这一去,他就再也没能回来。
在这之前,还在74师刚打下淮阴城的时候,师部借驻在一家民宅大院,这家人院子里有许多盆栽。一天清早,参谋们醒来,但觉满院清香,出来一看,原来这家人种的昙花一夜间盛开。张灵甫手提照相机,正在流连花间,不时俯身对着花盆取景拍摄。那时74师上下正沉浸在淮阴大捷的喜悦之中,于是有人对张灵甫说,昙花难得一开,师部刚进驻就昙花骤开,这是在为师长祝捷。张灵甫站在花坛前,拍了一张照寄给在南京的太太留念,背后是盛开的昙花。他的太太说,后来有人说这也是不祥之兆:昙花一现,美则美矣,但马上就凋谢了。
张灵甫秉性耿直,对蒋介石说话也直言不讳,有一张乌鸦嘴,往往一语成谶。
1944年底,他到重庆陆军大学进修期间蒙蒋介石召见,除了唠家常,当然也要谈谈当前的形势与任务之类的话题。张灵甫不仅对党国有研究,对中共、对沙俄、俄共也有研究,对老蒋说,中国当前之患,不在日寇之侵略,而在“共匪”之叛乱,若抗战胜利,彼必乘战后疲敝,起而叛变,望早为之计。老蒋早说过,日本痫疥之患,中共心腹大患,听学生如此进言,自然龙心大悦。
抗战胜利后国共和谈期间,两党中均有乐观论调,以为和平真会马上降临。张灵甫却对部下说:“国共不并存,当体察政府苦心,努力备战,挽救民族,切勿为谎言所误。”
内战刚开打后,还占着上风的张灵甫又说开了丧气话:“共军战略战术均优于国军”,“年余将死无葬身之地”。进了山东,他给家人写信,历数国军败绩,说山东战区到处贴有标语曰:“活捉张灵甫”,然后写道:“他们要活的,我就给他个死的。”有位好事者说:“这不是乌鸦嘴又是什么?”
好像演了一出“蔡文姬归汉”
发生在1966年的“文化大革命”,把吴强所著的《红日》打成“毒草小说”,因为从《红日》中读得出张灵甫“杀身成仁”的况味。紧接着,20世纪70年代初的电影《红日》也作为毒草批判而播放,尤其是家喻户晓的影片《南征北战》,那个趾高气扬、神气活现的国民党军张军长,其原形也正是张灵甫。
然而,“文革”尚未结束的1973年,张灵甫的遗孀、曾先后担任过两届华美协会会长的王玉龄,被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第一任总理周恩来秘密地接回广州。据相关资料说:
1973年秋,周恩来总理从侨胞口中得知王玉龄情况,命黄华设法找王玉龄,邀请她到北京访问、观光,欢迎她叶落归根。最初王玉龄有点犹豫,正式接到黄华的信后,终于打消了顾虑。她从美国经香港抵达广州观光,接待她的外交人员转达国务院的意见:王玉龄何时想回大陆,可随时签证。1973年9月王玉龄飞抵北京。周恩来在病中安排时间,在人民大会堂湖南厅接见了王玉龄。周恩来言辞恳切地说:“我当过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张灵甫是我的学生。我们没有把他争取过来,我有责任!”周恩来待人热情、诚恳,平易近人,有一种特别的人格魅力,给王玉龄留下了深刻印象。接着,周恩来又安排王玉龄到几个大城市进行秘密参观。沿途不仅有很好的保护措施,而且所到之处都给予很高规格的接待,以后王玉龄每年都去北京访问一两次。1976年1月,周恩来逝世。同年5月,王玉龄再次访问北京,邓颖超和罗青长、熊向晖等热情接待。邓颖超在人民大会堂接见王玉龄,亲切地与她谈心、话家常,关心她的生活。
在张灵甫当年死时,作为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的周恩来,就曾有痛失之感。毕竟,他们之间还称得上师生关系,只是政见不同未相与谋。但对张灵甫的遗孀,他给予相当关注。
对于王玉龄1973年回国的情况,在美国作家写的《佳人》这本书里,说她是受朋友之邀从美国到了澳门,而后似乎又在比较懵懂的情况下被请到广州;可是也有报道说,王玉龄是正式接到由黄华发来的周恩来总理的邀请信,才下决心回国的。
对当时的实际情形,王玉龄回忆说:“周恩来大概很早,尼克松访华回去后,就在做我的工作了,就是请我朋友写信给我,邀请我回北京,说你再不回来,四合院都拆光了,你就看不到老北京了。可是按照那时候的说法,我先生是反革命,我怎么敢回来?我就很客气地回了信,说要到你们那里去啊,签证比较困难,假设能够拿到签证的话,我就回来。没多久,黄华就写封信给我,说如果我没有改变初衷,他就愿意给我签证。我在办公室里讲这个事情,周围人就开玩笑,说大概有人想Get Rid of You,把你骗回去杀掉你。
“我就写了封回信给黄华,我说我从来没有申请过啊,你能不能告诉我,是谁帮我申请的?后来就没消息了。我想没消息那就算了嘛。但是过了一阵子,又有朋友,夫妇俩都是医生,写信给我,说有机会去澳门学习,约我碰头。后来我到香港,就打电话请他们两个到香港来,他们说,你一个人,来起来多方便,还是你来澳门吧,一定要我去。我就把行李寄在旅馆里,到澳门去看他们。第二天,不知不觉,两夫妻就把我带走了……”
以下是一位记者于2007年的采访录:
记:你上车的时候,不知道是要去哪里吗?
王:知道要去广州,几个人一说,糊里糊涂就去了。但是我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关系。港澳通行证他们老早就给我弄好了,过关的时候,国务院派来的人给他们看了信,他们问带了什么东西,我说没有,然后看也不看就放我们走了。
记:你到了广州,就知道是要请你去北京了?
王:对。我在广州住了一晚上,还不让我住旅馆,怕人家知道。那个时候很秘密的,江青还在嘛,凡是周总理做的事情,江青都要反对嘛,所以要保密。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坐飞机到了北京。
记:总理宴请你的时候,关于张灵甫说了一段著名的话,但版本相似的有好几个,你还能回忆起准确的原话吗?
王:他说张灵甫是黄埔的学生,自己是黄埔的老师,他应该把张灵甫争取过来的,因为张灵甫是个很好的将才。就说了这么一句,就聊起别的东西了,都是家常,没有让你觉得他要你来做什么。
记:从那以后你每年都要回来,为什么?
王:中国好玩的地方很多呀。1974年我就到了延安。我要看看,毛主席怎么能够在延安这种地方生存下来。还有那地方是黄土高原啊,简直苦得不能再苦了,周总理都要睡窑洞,只有毛主席可以睡平房,还是土砖砌的,要是在湖南乡下,就是贫农住的房子。
记:据说当时国务院有指示,杨振宁和王玉龄两人想回大陆,可随时签证,来去自如?
王:对,那是确实的,而且招待得很好,比如北京饭店,东楼是新的,中楼呢,是以前张学良他们跳舞的地方,还有就是西楼,那时候根本没有人,住饭店的人都住在东楼和中楼,而我回去,就安排我住在西楼。我在西楼,只碰到过当时美国的副总统,我只记得他的样子,高高的,名字忘记了(按:可能指福特或者纳尔逊·洛克菲勒),他和他太太正好在中国,他就跟我打招呼,GoodMorning什么,周围陪同的人就很紧张,问我们说了什么,我说没说什么,就是道个早安。
记:当时那种环境下,对你们两个的接待规格可能是最高最隆重的了。杨振宁是诺贝尔奖获得者,又是杜聿明的女婿,杜聿明曾是司令长官,70年代还健在;张灵甫相比之下只是师长,早已阵亡,你认为为什么会给予你这么高的待遇?
王:可能是让人看看,共产党连我这样的人都接待。台湾我认识的人确实很多,我在台湾的时候,所有的“总司令”,包括“陆军总司令”孙立人、“空军总司令”周至柔,还有另外一个人,加上我,几乎每个礼拜都要在一起打一次桥牌。我如果回台湾去,人家就会觉得,共产党没有拿你怎么样,也不会对我们怎么样,大概作用就在这里吧。
记:你刚回来的时候,不让你看电影《红日》?
王:对,在北京不让我看。
记:你提出过要求吗?
王:我要看看啊。但是他们说,哎呀,这个没什么好看的,你看了可能激动。后来80年代我回长沙去,那个湖南的统战部长是我的小学同学,他给我看了。看了后我也没觉得怎么样,很多电影都要有些艺术加工的嘛。
记:现在要重拍《红日》,有人征求过你意见吗?
王:没有。我会为这个事情,打电话给统战部或者黄埔同学会。我想说的是,你要重拍《红日》可以,但不应该再抹黑任何人。
王:据说8月就要开机。
记:是8月吗?我听说,演张灵甫的,是《亮剑》里的主角……
王:李幼斌。有这个说法,不过好像还没定。说是他主动要求演张灵甫,但是我觉得他不像。为什么呢?第一,他现在比张灵甫从前要老;第二,我觉得他八路军演得很好,但是他的气质好像不适合演张灵甫这样的国民党将军。
记:想演张灵甫的,据说还有张丰毅、王志文等,有谁你觉得接近一点的?
王:这些人我都不知道。我在大陆看的电视剧,就是《雍正王朝》之类。那个人叫什么?他演得很好,他演毛泽东也演得很好。
记:唐国强。
王:对,唐国强。他演毛泽东真是演得很像,站在那里,夹一支烟,那个样子一看就是毛泽东。我笑死了,我就觉得他那个神态都出来了。
记:他可以演张灵甫吗?太老了吧?
王:他现在可能太老了,也太胖了,年轻时候可以。我还认识一个大陆的演员,陈道明。我觉得他演《康熙王朝》演得也很好。
记:陈道明演张灵甫怎么样?
王:呵呵,样子不够英俊,人也不够高大。要讲的话,还是唐国强,他应该演得好,觉得他演什么都很像。
记:据说新版《红日》里还要加上你的角色,很多当红女明星在争夺这个角色,像赵薇、梅婷、范冰冰、刘亦菲、伊能静等,你觉得谁合适一点?
王:哦,我都不认识,我只知道一个赵薇。赵薇不太适合吧,她形象太小了,而且她感觉太现代了……
以上的对话几近调侃,就像王玉龄的回归,颇令人匪夷所思。但从历史的政治角度来看,好像演了一出“蔡文姬归汉”。
然而,假如不是中美建交,王玉龄是永远做不成蔡文姬的。
王玉龄有幸在这样的政治气氛转变中,回到了她想回到的地方。
王玉龄是一位民国女人,一个太年轻的名将女人。她能够付出的,唯有感情,这份感情一直支撑着她。直到现在,年近80岁的王玉龄,谈起孟良崮,已经可以很平和地微笑着回答问题,但忆起张灵甫死讯传来的那些日子,她依然眼含热泪、声音哽咽。
张灵甫与王玉龄,他们各自悬殊的年龄、身份、地位和参与历史的“深度”,反差甚大。尽管他们的婚姻生活和谐美满,仅仅是昙花一现。尽管他们在很多事情上有着异乎寻常的“共同语言”,但实实在在的“代沟”使得王玉龄并不能真正深入地了解张灵甫这个人的过去,并不能真正理解身处中国现代史上最血雨腥风风云变幻的年代的他面对那些重大抉择时的所思所想,以及所作所为。
王玉龄还是一位爱国民主人士,尽力为祖国做有益的事。日本在占领宝岛台湾期间,利用剥削台湾人民的血汗钱,以“台湾政府”的名义,在日本最为繁华的地段东京银座购买“光华寮”和“清华寮”两幢价值可观的大厦,而其产权证在日本人手中。日本投降后,直到20世纪80年代,仍使用此楼。王玉龄获悉此事后,通过不懈的努力,拿到了“光华寮”和“清华寮”两幢大厦的产权证,并将复印件交给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在台湾“总统”大选期间,王玉龄和她的亲友始终坚持一条:谁致力于两岸和平统一,他们就选谁。
王玉龄母亲王罗希韫暮年思乡,怀念祖国。为了满足母亲的愿望,王玉龄于1997年7月偕母回到湖南长沙,一直在家乡陪伴老母,直到母亲2003年以101岁高龄去世为止。目前,王玉龄定居上海,欢度晚年。平时除读书或做其他消遣外,她间或去西安等地看望张灵甫前妻的儿女。外省和海外的孙子孙女、侄儿等也经常来拜望她。
王玉龄现任孙中山国际基金会总会副主席、香港特区黄埔同学会副会长、美国黄埔基金会荣誉会长。2005年金秋时节,中共中央、国务院在首都人民大会堂举行庆祝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非常隆重。她应邀出席,见到了胡锦涛等党和国家领导人。
民国的传奇人物张灵甫:少年“奇才” 浴血抗战
提起孟良崮战役,世人都会知道该战役中的国民党军队是整编七十四师,该师全系美械装备,为甲种装备师,号称国民党五大主力之一,是蒋介石指定的典范部队。该师师长便是“杀身成仁”的张灵甫。抗战期间,张灵甫在王耀武的麾下对日寇南征北战,经历硬仗、恶仗无数。蒋介石以其作战有功,一再擢升,几乎年年晋级受奖,在国民党朝野,张灵甫也被视为“常胜将军”。
少年“奇才”
张灵甫,名钟麟,又名宗灵,字灵甫,后以字行,陕西长安人,1903年出生在长安县东大乡东大村的一户农家。父亲张鸿恩,憨厚朴实,是个种庄稼的能手,被乡里群众称为“种庄稼的状元”。母亲靖秀英,料理家务,哺育儿女。张宗灵幼年时,在东大村村南私塾启蒙,读四书五经。10岁那年,进入小学念书。1921年,考入了古城著名的长安中学。历史名城西安深厚的文化积淀,使这位聪明好学的农村青年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特别是文庙(即现在西安碑林博物馆)里的1000多块碑帖,使他叹为观止,常常一边抚摸,一边细细品味,流连忘返。
张宗灵后来改名为张灵甫,当上了将军。在许多人心目中,操枪弄炮的军人多数仅粗通文墨,充其量不过一介武夫。但张灵甫则不然。他自幼熟读经书,爱好古文,对旧体诗词有浓厚的兴趣,后又迷上了博大精深的中国书法。平时,他经常临摹何绍基字帖。每逢假日,便带着毛笔墨砚,到文庙去临摹唐代各著名书法家碑帖,有时误了吃中饭,就买一块烧饼充饥。时任西安靖国军总司令的于右任,慕名到学校看他运笔挥毫后,连称:“奇才、奇才,后生可畏!”后来,张灵甫因犯有杀妻罪(此事后面详述),蒋介石命令胡宗南将他押解到首都南京。胡宗南视张灵甫为心腹干将,既没有绑,也没有派人押送,由他独自到南京去,一路上经过洛阳、郑州、徐州等地,因带的路费少,走了不到一半路程就囊空如洗。张灵甫不甘为乞,便以卖字来摆脱困境。到南京后,许多商家都要他书写店名,南京街头张灵甫书写的招牌店名多如牛毛。后人评价:虽然20岁考上北京大学历史系,但不一定成为历史学家,如果生逢盛世,张灵甫很可能成为一位大书法家。
张灵甫对历史十分爱好,常和志趣相投的同学一起谈古道今,指点江山,评论中外。1923年考入北京大学历史系时,北京学生运动风起云涌,张灵甫积极参与。但他也深感“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愤而投笔从戎,到河南开封参加了胡景翼的国民二军军官训练团。
后来,黄埔军校在开封秘密招生。张灵甫经友人介绍,通过考试被录取,于1925年5月入黄埔军校第4期。军校毕业后,正好赶上了北伐开始,张灵甫被分配到国民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第二营当了一名排长。
当时他所在的部队在江西德安县南浔铁路附近与孙传芳的主力卢香亭部作战,面对敌强我弱的形势,张灵甫向营长建议,由他带领一支敢死队乘黑夜偷袭敌营。营长批准了他的建议,于是,张灵甫带领他那个排夜袭敌营,卢香亭部毫无防备,被张灵甫的偷袭打得乱成一团,主力部队乘势发起进攻,一举转败为胜。在混战中,张灵甫的右腿负伤,但他一声未吭,咬着牙一直坚持到战斗结束。伤愈后,张灵甫被提升为连长,他的右腿从此落下了终身残疾,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在此后的几年中,张灵甫参加过蒋介石与各派系军阀之间的混战,也参加过对工农红军的“围剿”,其凶悍勇猛、骁勇善战的名声也一天比一天大,仅几年工夫就被提升为第一师独立旅第一团团长。
古城杀妻案
官场的得意却并不能使张灵甫情场得意。张灵甫在求学期间,其父就为他包办了婚事,迎娶了邻村的姑娘邢凤英,这是一桩典型的封建包办婚姻。在黄埔毕业官至团长之后,张灵甫经朋友介绍,认识了四川妹子吴海兰。吴海兰年轻漂亮,又知书识礼,生性通达,一见面就使张灵甫十分喜爱,很快堕入爱河,与吴海兰结了婚。
吴海兰性情贤淑,对张灵甫温柔体贴,照顾得无微不至,还能陪他外出交际,同事们都夸他娶上了一位好太太。但在1936年的冬天,张却亲手打死了自己的妻子。对这件事的由来,有两种不同的说法:一是说张听信谣言,怀疑妻子有外遇所以杀之;二是据说其妻吴海兰拿了张的机密文件,张怀疑妻子通共而大义灭亲。
首先,来看第一种说法。1936年9月,时任七十四师一一三团团长张灵甫率团随胡宗南进攻陕北苏区,他的家眷留在西安。一天,张的朋友、另一团长回西安探亲返队后,张灵甫问他:“见没见到我的太太?”朋友跟他开玩笑说;“见到她跟一个西装革履的小伙子一起,而且很亲热。”张灵甫个性内向,脾气暴躁,一听此言,不禁火冒三丈,心想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哪能戴上顶“绿帽子”,让人在背后指指戳戳?妻子不贞,背着自己与人偷偷摸摸,如此奇耻大辱,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气,遂请假回到西安找吴海兰“算账”。
吴海兰见到久别的丈夫十分高兴,精心梳洗打扮,愈发光彩照人。张灵甫对她说:“我有好长时间没吃饺子了,你给我包一顿吧。”贤惠的妻子一向对张灵甫百依百顺,马上拎起菜篮,亲自到自家的菜地里去割韭菜。张灵甫尾随在妻子身后,乘妻子弯腰割菜之机,掏出手枪,冲着妻子的后脑就是一枪,将吴海兰杀死在菜地里。
然而,刘光宇(当时在张的手下任职)讲述的是另一个鲜为人知的杀妻内幕。
原来,张灵甫当年并非因为怀疑吴海兰有外遇而打翻醋罐子,而是发现她擅自拿走了军事文件,却交代不出理由,因而怀疑妻子可能受共产党利用而怒火中烧。
当时,胡宗南的部队一直在川陕一带与红军激战,当地也有共产党的地下组织活动,张灵甫疑神疑鬼,担心妻子可能沾了共产党的边,但在事情没搞清楚之前又不便声张,于是就暗地里向妻子盘查。不料吴海兰对此保持沉默,惹得他气急败坏,越发怀疑妻子背着他做了不可告人之事。此事若是换了别人,或许还有回转的余地,偏偏是刚从血肉横飞的前线回家的张灵甫,他的性格又容不得“背叛”二字,于是吴海兰死在了丈夫的枪下。因为事涉通共之嫌,张灵甫怕传出去有口难辩,便推说是感情纠葛。这是关于张灵甫杀妻案的另一版本。联系到后来张灵甫被轻判的事实,以及刘光宇和他的密切关系,此说似也不像空穴来风。
不过,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有一点大致是可以确定的,张灵甫对吴海兰的怀疑并没有寻获确凿的证据,从中也可以看出张灵甫暴躁、多疑的性格。
张灵甫无辜枪杀妻子,激起了社会公愤,尤其是妇女界,对张灵甫更是群起声讨,她们把状纸直接递到了蒋介石的夫人宋美龄手中。在宋美龄的干预下,蒋介石下令第一师师长胡宗南把张灵甫押送到南京,交军事法庭严办。蒋介石虽下令要对张灵甫严惩,但在胡宗南等人的庇护下,张灵甫只被判了10年监禁。
浴血抗战
1937年卢沟桥事变爆发后,南京国民政府下令,所有服刑官兵,除“政治犯”外,一律调服军役,戴罪立功,并保留原来军衔。王耀武便向蒋介石求情:“张宗灵这个人作战很有本事,现在抗战需要干部,莫不如让他出来戴罪立功。”蒋介石本来也不忍心惩办自己这个学生,便说:“那就交给你,要好好教育他,让他重新做人。”随即,张灵甫被秘密释放了,在第七十四军五十一师师长王耀武的手下任上校候差员。为了表示自己改过自新的决心,他正式更名“张宗灵”为“张灵甫”。整个战争期间,张灵甫经历无数次战役,有勇有谋。仅举几例:
1.淞沪保卫战。1937年,五十一师开赴上海,参加著名的八一三淞沪保卫战。张灵甫到一五三旅三○五团走马上任,并在上海保卫战中,以勇猛果断、指挥有方赢得全团官兵的爱戴。后来,由于日军在金山卫登陆而被抄了后路,淞沪战场的国军不得不转入了总撤退。第七十四军奉命担任苏州到吴江防线的防守,并展开一翼沿太湖警戒,防止日军由太湖登陆,以掩护淞沪战场撤退的30万大军的侧翼。军长俞济时认为位于水陆要冲的望亭镇将是日军必取之地,便命令王耀武派一个团前去配署在望亭。王耀武叫来第一五一旅旅长周志道,并把张灵甫团配属给他,交代周志道指挥第一五一旅与第三○五团突出阵线,负责固守望亭,迟滞追击的日军。指挥官们不顾日军剧烈的枪炮扫射轰炸,操起枪杆亲临前线督战。士兵们见团长和旅长都冒着枪林弹雨并肩上阵,士气大振,一次又一次将日军打了回去。足足3天,日寇眼巴巴对着近在咫尺的太湖,无法前进。第三○五团在张灵甫的沉着指挥下,就像一根坚固的铁栓,把日军第九师团牢牢地卡在望亭,一步也前进不得。
西撤的数十万国军,此时正争先恐后向西奔突,真正是兵败如山倒。在这种绝望的战况下,留下阻击的小部队往往处于绝境,只能以血肉之躯与追击的日军拼命。张灵甫当然明白自己的处境。“死守!”这是上级的命令。作为职业军人,张灵甫执行战斗命令向来是不含糊的,在望亭,他与全团官兵抱着必死的勇气,承受着敌人的狂轰滥炸,舍命抵挡日军的猛攻,击毙日军千余人,为在混乱中溃退的大部队争取到了3天宝贵的喘息时间。
2.南京保卫战。1937年12月,南京保卫战打响,唐生智担任南京卫戍司令长官。从上海撤退到南京的第五十一师奉命守备南京城防从方山至淳化镇的一部分外围防线。王耀武向各团团长下达了作战部署:张灵甫第三○五团负责第二线阵地,把守从高桥门到河定桥一线;第一线是由第三○一团和三○二团构成,主要防守淳化镇一线。面对战场的随时死亡,张灵甫对部下的诠释是典型的铁血军人式的训示:“作战须步步求生,而存心必时时可死!盖有光荣战死之决心,乃能作绝处逢生之奋斗!”团长的训话斩钉截铁,接下来的宣誓仪式,更将全团的情绪推向了高潮。张灵甫肃立队前,面向紫金山,亲率全团官兵向中山陵方向遥拜,官兵们挺枪举拳向孙中山寝陵同声宣誓;誓与首都共存亡!
12月8日,淳化镇失守,日军开始进攻第二防线,张灵甫率第三○五团主力半路截杀而出,力阻强敌。冲杀中,张灵甫的左臂中弹受重伤,他匆匆包扎后继续投入战斗。部下力劝团长随伤兵撤过长江到后方就医,张灵甫勃然大怒道:“昔日项羽兵败,犹不愿渡乌江,我岂能因伤渡长江?当与敌决一生死以践誓言!”团长负伤不退,裹伤犹战,榜样在前,官兵们无不感奋力拼。在张灵甫的带头冲杀下,第三○五团终于在夜战中拼死夺回了河定桥阵地,把日军堵在南京东南郊的大门之外。师长王耀武要求他离队就医,张灵甫不受“军令”,拒绝在激战的危急时刻扔下官兵自己离开部队,自顾带领第三○五团向雨花台的新阵地转移。后来,雨花台南面被敌军突破,张灵甫在日军的两面夹攻之下,渐感吃力,但是,他依然坚守在阵地前沿,率部力战不退。
将近5天的奔波激战,第三○五团的伤亡触目惊心,张灵甫清点人数时,全团12名连长5人伤亡,官兵折损近千人。负伤多日的张灵甫,在连日的激战中几乎不眠不休、失血、伤痛加上极度的疲劳,与总部会合时,他面色苍白,力渐不支。军长俞济时一见到张灵甫这副模样,不容分说当面强令张灵甫暂时离职,即刻去江北治伤,迫于军长的命令,张灵甫不得不黯然离队。
3.万家岭战役。这个战役是张灵甫的另一次战斗杰作,也显示他有谋的一面。1938年,张灵甫奉王耀武之命,对驻守江西德安张古山的日寇进行反击。张古山是万家岭战场的制高点,地势陡峭,其得失关系到围歼日军一○六师团的成败。讨论作战方案的时候,众人认为张古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张灵甫拍案而起,道:“各位都看过《三国演义》,魏国大将邓艾为攻取成都,出蜀将之不意,带精兵暗渡阴平,飞越摩天岭,一举攻克了江油和成都。我们也可以依此战例,大军从正面进攻的同时,再挑选一批精兵强将,从人迹罕至的张古山背面进行偷袭,以收两面夹攻之效。”王耀武说:“不可,张古山后乃千年老林,山陡林密,千里无鸡鸣 ,谁人能涉之?”张灵甫答:“灵甫愿往,若此计不成,愿军法毙之!”于是,张灵甫率一支突击队轻装出发,攀木挂树,穿过艰险的深山峡谷,老林恶水,配合正面部队进攻,飞夺张古山。日寇不甘失败,出动飞机与重炮狂轰乱炸,几乎将张古山夷为平地。张灵甫率部浴血死战,与日寇鏖战5天5夜,阵地得而复失、失而复得,反复拉锯。亲临前线指挥的他身中7块弹片,鲜血直流也没有退下阵地。后来,在友军的协同下,左右两翼突破了日军一○六师团,乘胜追击,收获了九江以南的全部失地,阻滞了敌人南进,时称为“德安大捷”。
得知德安大捷之后,田汉受郭沫若的委派,采访张灵甫等人,刊登《中央日报》,并编写话剧《德安大捷》在长沙公演,张灵甫以真名真姓在剧中出现,从此名震天下。之后,张灵甫很快提升为旅长,荣获四等云麾勋章、三等宝鼎勋章。
4.上高和常德会战。1941年3月,张灵甫以代师长身份率五十八师参加上高会战,在一次战斗中,张灵甫的脚部再度被炸断,蒋介石派飞机将他送往香港,请英国著名外科专家为他诊治。手术后不久,张灵甫在报纸上看到:在有战争的时候,军人不宜出国养病的新规定,不顾英国医生再治疗一月就可以痊愈的劝阻,说军命不可违,军人死不足惜,何惜一足?于是,伤未愈提前归队,从此留下残疾,走路一跛一拐,有人送外号“跛腿将军”。张灵甫曾曰:“吾张某人腿虽废,无以站立,然中华民族得以站立,不为倭贼所欺,吾之腿值也!”
1943年11月,日军集10万兵力进攻常德。张灵甫率五十八师在常德以北阻击来犯之敌。开始,五十八师部分士兵面对强敌,产生怯战心理。针对这种情况,张灵甫召集全师官兵进行动员释疑。他说:“我们和日本鬼子作战不仅要斗勇,而且还要斗智。敌人武器精良,火力比我们强,这是他们的优势。但是,他们是进行一场侵略战争,粮少弹缺,要求速战速决,不能持久,这又是他们的弱点。我们虽然基本上是轻武器,但是人多势众,国土辽阔。……我们应该以自己的优势对付日本鬼子的弱点!”经过一昼夜战斗,日军寸土未进。张灵甫见官兵十分疲劳,便将部队换下来休息。但他没有休息,考虑日军正面进攻未能得逞,可能夜晚会来“劫寨”。于是,命令作为预备队调拨一个营埋伏起来,防止敌人“偷营”。半夜,日军果然来偷营,被哨兵识破后,该营立即歼灭其大部。就这样,张灵甫指挥第五十八师阻止了日军一次又一次的进攻,有力地支援了常德的正面防御作战。战后获国民政府授予的四等云麾勋章,后来被擢升为副军长。
按国民党有关部门的规定,少将进陆军大学深造,只能进乙级班。张灵甫1944年下半年选调到陆军大学将官班受训时,是少将级副军长,本来只能进乙级班,经申报蒋介石批准,进入甲级班,成为该班唯一的少将级军官。他经常以此为自豪。从这件事上也可以看出,蒋介石已把张灵甫视为自己的爱将。
“御林军”军长
张灵甫在抗日战争期间又有过一次婚姻,但同样以悲剧性的分手而告结束。第三任妻子芳名高艳玉,据说出身于名门望族。经人介绍,双方相识,并走进了婚姻的殿堂。有了前两次婚姻失败、家庭破裂的沉痛教训,张灵甫这次下决心好好对待妻子。他在戎马倥偬中一有机会便请假回家,高艳玉也为他生下了两男一女。可是,不知由于什么原因,张灵甫与高艳玉的婚姻又走到了尽头。两男一女先后夭折,张、高两人也于抗战胜利前宣告离异。
张灵甫在长沙驻扎的时侯,一天,经友人介绍:认识了长沙福湘女校的“校花”王玉龄,她出身书香世家,貌若天仙,谁见了都喜欢。不过,当时,张灵甫已经42岁了,而王玉龄只有17岁,年龄相差25岁!相识之后,张灵甫即以军人的快速作风向王玉龄发动了强大的“爱情攻势”。由于张灵甫在长沙驻军多年,结识了不少当地头面人物,他通过各种“关系”,调动各路“兵马”,从四面八方向王家发动“求婚”攻势。一时间,说客盈门,为张灵甫做媒的人踏破了王家大门。在张灵甫强大的连续的“爱情攻势”下,17岁的“小妹妹”终于如愿以偿地投进了他的怀抱。
1946年6月,张灵甫出任第七十四军军长,并兼任南京首都警备司令。第七十四军组建于八一三淞沪抗战中,第一任军长是俞济时,其后是王耀武、施中城。这个军清一色的美械装备,长期受美国顾问训练,时称为国民党部队五大主力中之主力,宋美龄经常代表蒋介石到该部视察、抚慰官兵。这时,该军驻在孝陵卫,卫戍京畿,被称为“御林军”。
国民党整军会议后,第七十四军改编为整编七十四师,仍有3万多人,被蒋介石、陈诚捧为“国军模范”。当时,蒋介石在遴选这个王牌师的师长时,有好几个人艳羡这个肥缺。其中李天霞(电影《南征北战》中国民党军队李军长的原型)依仗钱大钧作后台,争夺这个位置。但是,王耀武、俞济时却力保张灵甫师长。为此,李一直怀恨在心。
事业上、爱情上“双赢”的张灵甫,雄姿勃发,如日中天,处在他人生最美好的岁月。紫金山麓的花前月下,秦淮河上的灯光桨影,都有着他和王玉龄的身影。然而,仅仅一年多以后,他们手挽着手漫步的玄武湖畔,竟矗立起了张灵甫的一座坟茔……
孟良崮“成仁”
1946年6月26日,蒋介石一声令下,中国大地上又硝烟弥漫,炮火连天,全国性的内战爆发了。张灵甫率他的整编七十四师浩浩荡荡杀向苏北解放区。淮安、淮阴时称“两淮”,是华中解放区的首府,抗战胜利后毛泽东曾考虑把中央机关从延安迁到两淮,足见它在政治上、军事上的重要。张灵甫经过一番血战,重创了华野主力第6纵队,攻占了两淮,接着又攻占了泗阳、宿迁、涟水等地。他洋洋得意地给友人写信说:“我孤军深入匪区,扫荡数百里,血战淮阴,耀兵淮安,匪巢既破,匪胆已寒,国军苟能乘胜长驱,则立马中原,直捣延安,可计日而待也。”这时,他也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自以为不可一世,还夸口说:“有10个七十四师,就可以统一全中国!”他向蒋介石夸下海口:“委座,把新四军交给我吧!有我们七十四师,就无新四军的葬身之地。”
1947年4月初,国民党集中华东第一线的13个整编师,34个旅,25万人,组成3个机动兵团,由顾祝同坐镇徐州指挥,沿临沂至泰安一线,齐头北进,企图一举摧毁华东野战军主力于沂蒙山区。第一兵团司令汤恩伯在临沂指挥7个整编师分3路纵队北进。张灵甫率七十四师居中,担任主攻任务,李天霞的整编八十三师居右,黄百韬的整编二十五师居左,向坦埠进攻,拟从侧面围击华东野战军主力。
这时,华东野战军在山东共有10个纵队,东临大海,北靠黄河,西隔津浦铁路和运河。面临敌人大军压境,陈毅司令员兼政委根据毛泽东主席的3点指示--“一、要有极大耐心;二、要掌握最大兵力;三、不过早惊动敌人后方”,果断地提出:“要准备打大仗,打硬仗,打恶仗。”并指示部队准备啃“硬核桃”(指张灵甫的七十四师)。
张灵甫自恃自己兵强马壮,为抢头功,率部突出冒进,与友军相距15公里。在遭到华东野战军迎头痛击后,以为坦埠附近集结有解放军的重兵,便立即部署向南面的孟良崮、垛庄方面撤退。一路上,又受到解放军的追击和侧面袭击,伤亡很大,当撤至孟良崮地区时,他看地形复杂,便想在此固守。其参谋长魏振钺不同意,建议说:“此乃孤山,为兵家之大忌,不易固守。”而副参谋长李运良建议说:“军座,此虽孤山,但地形险要,我们要置于死地而后生,临险境而逢生。”一向过于自信的张灵甫接受了副参谋长的建议,立即命部队在四周层峦叠嶂的孟良崮安营固守。
孟良崮在山东中部的沂蒙山区,群山连绵,沟壑纵横,七十二崮装点其间。这里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张灵甫的整编七十四师所占领的阵地,虽地势险要,但都是岩石山地,无法构筑工事,人员、马匹、辎重等密集在各个山头和山谷里。华东野战军的领导看到张灵甫已成“翁中之鳖”,认为全歼整编七十四师的时机已经成熟,遂以5个纵队将该师团团围困在孟良崮为中心的狭长地带,同时分割两翼,待机歼之;还以4个纵队和鲁南地方武装分别阻击增援的国民党部队。
5月15日夜,华东野战军发起总攻,以强大的炮火向孟良崮群山轰击。七十四师虽只剩下几个山头,仍在负隅顽抗。第二天下午2时,全线崩溃,师、旅、团、营全部失去通信联络。张灵甫见败局已定,便先用无线电台向蒋介石报告,诉说友军见死不救,尤其是李天霞没有遵照命令派出部队掩护右侧安全,乃为失败的主因。还将指挥所副师长以下、团长以上的军官姓名报告蒋介石,说要“集体自杀,以报校长培育之恩”。这时,解放军已经冲到了洞口。洞里的卫士负隅顽抗,解放军用冲锋枪、手榴弹还击,顺势冲了进去。至此,整编七十四师全部被歼,山洞里尸首狼藉,好不容易从死尸里找到了张灵甫的尸首。
“常胜军”覆灭以及“常胜将军”丧身的消息,像晴天霹雳震撼了国民党统治中心。蒋介石更是老泪纵横:“以我绝对优势之革命武力,竟为劣势乌合之匪所陷害。真是空前大的损失,能不令人哀痛!”他不仅下令为“效忠党国”的张灵甫在玄武湖畔竖碑,还把英国送给国军的一艘巡洋舰改名为“灵甫号”。
死因之谜
关于张灵甫的死亡,坊间有两种不同的传说。中共这方面,通过人证和物证来证明张灵甫是在激战中被华东野战军所击毙身亡,而并非自杀成仁;而国民党方面为了稳定军心,曾大张旗鼓地宣扬张灵甫是“杀身成仁,为党国尽忠”。几十年来其死因沸沸扬扬说法不一。
不管张灵甫如何死法,重要的是:这场战役的失败,并不是因为张灵甫指挥无能,而是有其他重要的原因,这就是国民党内部的派系林立,勾心斗角。原来,当张灵甫孤军深入孟良崮吸引我军主力时,汤恩伯已令八十三师师长李天霞派出一个旅东进沂水,掩护张灵甫右翼。但李天霞与张灵甫素有私怨,阳奉阴违,只令十九旅五十七团副团长王寿衡率兵一连,携带报话机一部,冒充旅部番号,进出沂水两岸游击。战争犹如围棋,一子之差常常决定全盘胜负,如果李天霞一开始便真正派出一个旅掩护七十四师右翼,很可能张灵甫就不至那么惨败。而解放军则是万众一心、同仇敌忾,张灵甫的失败结局可想而知。
张灵甫是蒋介石的心腹爱将,从蒋介石撕毁“双十协定” 、全面进攻解放区那一天开始,就决定了他的悲剧结局。
张灵甫其人个性豪爽酣直,沉默寡言,不擅交际,对部下约束甚严但经济上颇慷慨,平时不嗜烟酒女色,爱好骑马、书法、古玩、摄影。如果他战死在抗日战场上,将是一位比佟麟阁、赵登禹、戴安澜、谢晋元等功勋更为显赫的国民党抗日民族英雄。可悲的是,他充当了蒋介石发动内战的急先锋,结果在孟良崮全军覆灭,自己也死于该役,落了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孟良崮战役张灵甫亡命之谜:被俘后遭枪击身亡
1947年5月,国民党军五大主力之第一的整编七十四师被我歼灭于孟良崮。关于蒋介石最为钟爱的心腹将领张灵甫如何致死,几十年来,一直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死后张灵甫又葬于何处?更是鲜为人知。近年来,笔者采访了现任中共临沂市委党史研究室主任、原全程参与张灵甫死亡调查及遗骨考证的崔维志等同志,对相关资料进行考订后,终于解开了这一谜底。
张灵甫之死的各种版本
孟良崮大捷,这是铁般的事实。然而在1947年是役结束至今60年间,关于张灵甫其人之死却在各种书籍或报刊上存在着不同的版本。特别是近年来,一些人物传记或回忆录旧事重提,将击毙张灵甫说得活灵活现,如临其境。有的争着说是其所在部队所为,情节离奇,毫无佐证;有的称自己是张灵甫尸体的第一见证人或验尸者,还从张灵甫身(尸)上收缴了战利品等等。这些多是在传闻过程中经过人为加工的无稽之谈。具体的说法有哪些呢?
版本一:张灵甫自杀或集体自杀,这是国民党的最初版本。张灵甫部被歼后,蒋介石按照张灵甫对其无限虔诚的性格作出推理,利用张灵甫的两封遗书,掀起了声势浩大的宣传张灵甫“壮烈殉职”、“从容自戕”、“忠勇事迹”的活动。这是蒋介石惯用的欺骗宣传伎俩,无疑是用编造的张灵甫所谓“临难不苟之正气、见危授命之精神”,继续驱使其军队为其卖命。国民党当局关于张灵甫“集体自杀”的宣传,当时华东野战军司令员陈毅和解放区新闻界曾反复予以驳斥。此说在喧嚣一阵后便烟消云散,但却永远留在了国民党的档案卷宗里。
版本二:张灵甫被击毙或炸毙于其指挥所的山洞里,此为我方最初的版本。孟良崮大捷对我军来说显得太重要了。由于当时的特定战争环境与通讯设施等限制,为了在第一时间宣传报道我军战绩,鼓舞士气,我方对张灵甫之死采取了笼统的“击毙”一词,而对其死在何处又采用了常理推测未细加考究。后又因“左”倾政策的影响,这种说法长期没有纠正。新华出版社出版的《陈粟大军征战记》、山东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孟良崮战役》、《孟良崮战役资料选》以及公开发表的解放军将军回忆录与电影《孟良崮战役》、《红日》等,都说张灵甫被击毙在山洞内。孟良崮一山缝上还刻有“击毙张灵甫之处”的标志。此说影响最大,流传最广。
版本三:张灵甫被俘后,我军某战士为取其金表而将其击毙。此说参见1991年2月19日出版的某报刊文摘报。此说既歪曲了历史事实,又给我军士兵脸上抹了黑,应予批驳而不应采信。
版本四:张灵甫被我俘虏后,又被我军一名对国民党军队刻骨仇恨的军官打死。
那么,张灵甫究竟如何致死、何时而死又死在何处等,真是扑朔迷离,越说越糊涂。
死亡真相
从1994年开始,为澄清张灵甫死亡之谜,同时受旅居美国的张灵甫遗孀王玉玲关于查找张灵甫遗骨、迁回其老家陕西省西安市长安县之委托,山东省临沂市政协派遣崔维志等同志专程赴北京、南京、上海等地,查阅国共双方军内外相关档案资料,访问健在的知情人,赴战役实地调查采访考证,花了几年时间终于理清了事实真相。
1.活捉张灵甫。关于张灵甫的下落,军事档案资料表明:时任华东野战军司令员兼政委陈毅、副司令员粟裕、副政委谭震林、参谋长陈士榘曾两次电报中央军委和毛泽东主席。一是5月17日上报战果时,说张灵甫自戕。二是5月30日的电报,称“张灵甫于5月16日14时解决战斗时,被六纵特务团副团长何凤山击毙”。
真的是这样吗?1997年3月27日,离休在天津的何凤山回忆说:“打死张(灵甫)的是我团一营三连,一营教导员叫胡玉隆,三连指导员叫邵至汉(与邵志汉为同一人,下同一笔者注),邵至汉在这次战斗中牺牲了。”可见,何凤山不认电报之说。但据了解,当时行文常有把部队首长指代部队的习惯。所以,也可以这样认定,电报所指的六纵特务团和张灵甫的生死有直接关系。调查人员在国防大学资料室,找到了时任华东野战军第六纵队司令员、后任军事科学院副院长的王必成撰写的回忆文章《飞兵激战孟良崮》,如是说:“下午2点钟,总攻开始了。……我特务团首先突破孟良崮西侧,直取敌师指挥所所在的山洞。绝望的张灵甫急令他的参谋长魏振钺率1000多名匪徒冲到山腰,拼命阻止我特务团前进。我特务团指战员奋勇迎战,猛扑过去与顽抗之敌展开激战,冲上去,被压下来,又冲上去,又被压下来,经过反复拼杀,将敌一部歼灭在山坡上,俘虏其大部,生擒敌参谋长,并乘势向敌指挥所的山洞逼进。一营三连指导员邵至汉冲在最前面。他身上多次负伤,仍然坚持战斗,率领部分战士首先攻至洞口,恰遇张灵甫指挥其卫队100多名亡命之徒,从洞中冲出,占据洞穴、石岩、山缝,作困兽之斗。邵至汉不幸身中数弹,英勇牺牲。我三连干部战士怒火满腔,奋不顾身,用抵近射击和白刃战消灭了敌人,击毙了敌卫队长,活捉了张灵甫,控制了洞口。后续部队赶到后,立即集中火力向洞内猛烈射击,子弹像雨点一样向洞内倾泻,手榴弹如冰雹似的砸向洞中,洞内鬼哭狼嚎。战士们一拥冲进了敌指挥所内,只见洞内尸体狼藉,血污满地。”此文先后刊登于1988年由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第二十四集团军军史编写办公室编辑出版的《劲旅雄风》和解放军出版社1992年出版的《虎将王必成》两书中。在采访的老干部中,大部分都赞同王必成关于张灵甫被俘的说法。用时任华东野战军供应总站副总站长、后任上海市政协秘书长的范征夫的话说:“王必成的文章以及我和当年许多老同志的记忆是一致的。”
除王必成等回忆说张灵甫在山洞外被俘外,还有一些知情人说其在洞内举手投降的。如时任华东野战军司令部参谋处科长的金子谷说:“战役接近尾声时,我六纵穿插部队一个排,冲进张灵甫躲藏的山洞,张灵甫举手投降。”还有的说:“我军从洞外射进一阵子弹,又扔进十几颗手榴弹。顿时,洞内硝烟弥漫,死伤枕藉。稍倾,六纵特务团副团长何凤山和5名战士冲进洞内,其实洞内中只死了6个人,张灵甫还活着。他们见解放军冲进来,吓得举起手。何风山当即命令张灵甫一行往洞外走。”关于张灵甫洞外还是洞内被俘的两种说法,尽管事情发生的地点不同,但其性质是一样的,都是被我军活着俘虏的。
2.枪击张灵甫。关于张灵甫被俘后又遭枪亡之事,王必成将军回忆道:“胜利了,我们的老冤家、死对头,终于被彻底歼灭了。但在庆贺大捷之余,也有点遗憾,那个双手沾满人民鲜血、死心塌地效忠蒋介石的'御林军'师长张灵甫,在被我纵特务团活捉之后,又被一名对他怀有刻骨仇恨的干部给打死了!”另据金子谷回忆“张灵甫在洞内举手投降后,冲进洞内的六纵那个穿插排的排长恨敌心切,端起冲锋枪将其击毙了”。1994年夏,调查组在上海访问时任华东野战军《前锋报》记者鲁山时,他说:“孟良崮战役后,陈毅司令员有一次讲话中,在揭露国民党报刊宣传张灵甫是'自杀'的欺骗宣传的同时,还批评了当时用枪打死张(灵甫)的我军一排长。”鲁山还补充说:“当年打死张灵甫的排长姓司,曾在解放军上海部队××公司任过顾问。此人早已病故了。凡是听过陈毅司令员批评那位排长会议的人员及听过传达这次会议精神的人员都会知道此事。六纵队还遵照陈毅的指示,将违反俘虏政策擅自击毙张灵甫的那个排长关了禁闭。”可见,对我军排长枪杀张灵甫一事,华东野战军的首长并不隐瞒、忌讳,而且对违反军规者严肃处理,绝不姑息迁就。
同时,调查还得知:孟良崮大战刚刚结束尚未打扫完战场,国民党增援的重兵就围攻上来,我军为争取主动,实施了迅速撤离战术,华东野战军第六纵队特务团官兵抬着张灵甫随之向北转移,次日(17日)抵达孟良崮以北约15公里的原沂水县野竹旺村。调查人员在野竹旺村的自然村董家庄(即今沂南县马牧池乡董家庄,当时的董家庄、野.竹旺、拔麻村为一个行政村,统称野竹旺)实地取证时,老村民谈到一个非常重要的新情况:张灵甫受枪击后并未当即死亡,我军将其抬至董家庄时尚有气息。据说张灵甫当时仅被打成重伤,战士受令急忙送其至位于董家庄以北之北大山的六纵野战医院进行抢救,不料行至董家庄村的汶河边时咽了气,因而就地埋葬在那里。这一个信息,曾任山东省沂南县史志办主任的张建国前往调查时也获得证实。因为上述的董家庄与野竹旺,是自然村与行政村的关系,为统一起见规范使用行政村名,即张灵甫死于野竹旺。
3.厚葬张灵甫。调查人员获悉:六纵副司令员皮定均曾对张灵甫善后事宜作出过指示,要求时任纵队政治部宣传部长吴强(小说《红日》的作者)负责厚葬张灵甫等。吴强用1000万元北海币购买了一口4寸厚的楸木(当地生长的一种落叶乔木称楸树)棺材,用购买的新白布裹着张灵甫的尸体,就地安葬于一村民的地瓜窖内,并筑起了大坟丘,立有一块上书“国军整编第七十四师师长张灵甫将军之墓”的木牌。埋葬前,我军参与转移人员和部分张灵甫部被俘人员,还举行了简单的安葬仪式。我军一负责同志还发表了对其较为公正评价的讲话:“张灵甫在抗日战争时期打过日本,负过伤,立过战功。但后来跟着蒋介石进攻解放区,与共产党为敌,说要在45天之内把我军消灭在沂蒙山区。在这次孟良崮战役中,我们牺牲了成千上万人,他也死在这里!”同时,当时新华社曾播发过张灵甫死亡及收尸的相关消息。
岁月流逝,当年的坟丘、木牌已不复存在,张灵甫埋葬的地点先是人民公社生产队的牛圈,后山岗建起村庄,其墓穴又被村民圈入宅院内。“文化大革命”中,本地和外地的一些学生造反派曾试图掘开张灵甫的墓。但由于种种原因,其“革命行动”未能实现。由此,张灵甫的遗骨在沂蒙腹地的偏山僻壤无声息地得以保存下来。正因为如此,临沂市政协通过艰辛的调查考证,才找到了张灵甫的埋葬地点与遗骨,并将此信息通过统战部门转告当时旅美的王玉玲女士。
综上所述,张灵甫亡命之谜应该是一目了然,即“战败被俘--枪击重伤--抢救未果身亡”的基本脉络,而并非国民党所说的集体自杀或自杀,也并非在其指挥所的山洞内或其洞外的当场击毙,更非被我军某战士为获取金表而击毙。
虎将王必成与张灵甫的较量
这是一段50多年前的故事,两个主角,一是王必成,二是张灵甫。今天,王必成将军的传奇已尽人熟知,不必赘述,倒是另一个主角张灵甫得在说故事前着些笔墨。
张灵甫,陕西长安人,名钟麟,字灵甫,黄埔四期生,林彪同窗。他身材高大,相貌堂堂,思狡诈、性勇悍。据说,一次张灵甫乘火车,忽遇土匪打劫。劫匪个个手持利刃,乘客皆噤若寒蝉,掏钱息事。张灵甫见状怒火中烧,拍案而起。因见其雄壮魁梧又身着军装,气势不凡,群匪竟有怯意,言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干。唤作别人,此时收场既保了自身钱财,又平平安安地挣回脸面,可谓上策。而张灵甫早已血贯瞳仁,飞身独斗群匪。一时间车厢内乱作一团,慑于劫匪人多且手持利刃,上百乘客竟无一人相助。一顿拳脚过后,张灵甫瞄准时机,拔枪力毙匪首,群匪作鸟兽散。
张灵甫年轻时考入北京大学历史系,写得一手好字,著名书法大家、国民党元老于右任看张灵甫现场挥毫后,连称:“奇才!后生可畏!”可惜张灵甫生逢乱世,因见学生运动软弱无果,愤而投军,考中黄埔军校四期生。1927年3月黄埔四期开学典礼,张灵甫身着戎装,立于学员队中。同列者:林彪、刘志丹、胡琏、李弥......
参军后,张灵甫的文采收敛,勇悍渐渐显露出来。1937年,张灵甫率部在嘉定与日军血战。日军武器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国民党军渐渐不支。情急下,张灵甫摔军衣于地,抄起一挺轻机枪赤膊上阵,带领百余名敢死队员向日军猛冲。日军大溃。抗战期间,张灵甫与日军多次拼死血战,因用兵多变且作战勇猛,屡挫日军精锐,他的右腿也在战斗中负伤,虽然蒋介石亲派飞机送往香港治疗,仍落下残疾,走路跛足,人称“跛腿将军”。
历史弄人。身为军人,张灵甫本意抗敌报国,对日寇作战英勇顽强,却不想在抗战胜利后,充当起了蒋介石内战的急先锋。于是便有了与华野虎将王必成的三次较量。
计陷淮阴
抗战胜利后的1946年6月下旬,蒋介石调集50万大军对苏皖解放区大举进攻,其中,国民党“五大主力”之列的整编74师、第5军和素有“钢军”支撑的第7军战斗力最强。开战伊始,敌军兵锋甚猛,天空中战机隆隆,地面上坦克滚滚。华中野战军在粟裕的指挥下,七战七捷,歼敌5万,逐渐控制了战场态势。其中王必成率领6师在一个半月内接连五战,歼敌1.2万人。苏中战场胜利在望,相邻的淮南解放区形势却急剧恶化。在国民党三支主力的强攻下,解放军被迫撤出淮南根据地。随后,张灵甫率领74师沿运河长驱直入,兵锋直指淮阴。
淮阴是苏皖解放区的首府,战略地位重要,得失事关全局。因此,解放军山东、华中野战军主力紧急驰援。粟裕一面飞调成钧、皮定均赶往淮阴城下,阻击74师;一面亲率1师、6师从海安城下撤围,奔赴淮阴,准备围歼74师。
华野主力到达前,淮阴守军顽强抵抗,使74师在城下寸步难进。眼看华野主力就要赶到,74师处境危急。千钧一发之时,张灵甫的狡诈与勇悍开始体现出来。他派出一支小部队,在夜色掩护下发动偷袭,透析点就选在防线中央——从战术角度看最难突破的地段。守城部队未料到一向害怕夜战的敌军居然敢于夜袭,更想不到进攻的地点恰在防线最坚固地段。74师乘机破阵,张灵甫挥军入城。一天后,华野主力赶到,但战机已失,只好撤退。张灵甫乘胜挥师南进,3天后又占淮安。至此,两淮地区完全失陷,解放军退到苏北根据地。
作为华中解放区心脏,两淮地区及整个苏中根据地的陷落,严重影响华中军民的士气。一时间人心浮动,连解放军内部也产生了种种悲观论调。粟裕、谭震林等华野将领们心情沉重。应该承认,在淮阴战役中,整编74师确实表现出了相当的战斗力,其火力的强大和战术的灵活,给解放军参战部队留下了难忘印象。当时很多参战官兵都说:整编74师比抗战中的日本军队还难打。尤其是一些刚从国民党军投诚过来的“解放战士”,甚至出现了“恐74师症”。王必成听到这些话,火冒三丈。他一拳砸在桌面上:得喝这个张灵甫碰一碰!
一战涟水
王必成的愿望不久就变成了现实。
淮阴失守后,双方争夺的锋芒,转到了苏北的重镇涟水城。涟水城在淮阴东北35公里,为联结山东、华中两大解放区的枢纽。张灵甫率74师占领淮阴后,下一个进攻的目标便是涟水。本来,蒋介石准备调这支“御林军”回南京休整。但是张灵甫坚决不同意。这其中还有一段传说:张灵甫迷恋南京一名“非上将不见”的名妓,时为中将军阶的张灵甫决心凭借战功,在3年内使自己跻身上将之列。此时,张灵甫看到华中野战军主力屯集苏北,认为这是再建大功的好机会,于是向蒋介石发电:“等打完苏北最后一仗再回南京”。
解放军担负涟水防御的主力是成钧第5旅。一个月前的淮阴之战,74师就是在该旅的防线上打开缺口。涟水城下,两支部队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张灵甫仍是巧攻。他先向城外的茭菱镇发起猛攻,吸引守军注意,然后亲率主力直取涟水城。1946年10月22日,74师集中全部炮兵,对涟水城的南门渡口发起撼天动地的炮击,部队乘橡皮舟渡过废黄河。解放军守军一个排舍生力战,全部牺牲,南门渡口失守。74师直扑涟水城,幸而援军及时反击,重新封闭了突破口。但是74师已经在河岸立住了脚跟,并在河面上架起了浮桥,准备第二轮猛攻。
25日,74师与解放军激战一天。下午4时,74师突然投入了一个团的生力军,不待重炮和飞机掩护便发起冲锋。此时,解放军守备部队已伤亡严重,疲惫不堪。74师终于在城南防线中央撕开一个宽大缺口,直扑涟水城。这个时候,王必成的6师赶到了。前卫第18旅冲破敌军飞机、大炮炸出的一堵堵火墙,及时增援城南阵地,74师开始溃退。东门外,6师和敌拼起刺刀,硬是用刺刀在短短一小时内干脆利落地歼灭了74师一个营。张灵甫明白,这回碰上华野主力了,但他还不知道,眼前的对手就是江南赫赫有名的“王老虎”——王必成。
26日大战再起。张灵甫倾注全力,发起猛烈的进攻。这是王必成与张灵甫的首次正式大战。直到多年以后,6师将士仍对当年这支规模大“御林军”印象深刻:74师官兵均负于其他规模大部队不一样,清一色的美式服装和墨绿色钢盔,显得威风神气;74师装备也强,炮多、机枪多、冲锋枪和卡宾枪多,火力之猛是关内其他国民党军无法相比的;74师部队训练有素,战术动作纯熟,善于利用地形地物;士兵体力强,冲锋格外凶猛,且骄横异常,自称“天下第一师”。
这一天,74师连续发动8次突袭,却始终无法撼动6师的防线。入夜后,6师发起反击。夜雾迷漫的废黄河边,杀声和刺刀碰嗑声混成一片。仅仅2个小时便全歼废黄河北岸的74师57旅2个营,许多国民党军官兵淹死在冰冷的河水里。在这次战斗中,6师16旅一位名叫茅永年的副班长,只身活捉了74师一个副团长及以下83名俘虏。 28日,华中野战军主力部队全部赶到,粟裕下达了歼灭74师的命令。30日夜,华野全线展开进攻,陶勇的1师和王必成的6师更是势不可当,如猛虎下山般扑向74师。张灵甫见势头不妙,仓皇逃汇淮阴城。
一战涟水,张灵甫不但未能攻占,还付出了7000余人伤亡的惨重代价。张灵甫将失败归咎涟水城内的一座古塔,说由于守军占据着这个制高点,导致74师的冲锋均告失利。他当着不下发誓:下次打涟水,要用一千发炮弹打碎这座古塔!
二战涟水
涟水之战一个月后,74师在国民党军其他部队配合下,再犯涟水。此时,陈毅、粟裕正在北线准备宿北战役,坐镇南线的谭震林决定来个硬碰硬,将王必成6师摆在涟水南面,对决74师。12月3日,74师和28师在正面排开将近100门重炮,对解放军阵地??雨般倾泻而下,把整个战场犁地般的翻了一遍。随后,坦克引导着74师步兵向解放军阵地发动猛攻,经过两日激战,6师坚守的第一线村庄先后陷落。
12月5日夜,王必成发动反击。74师的美制M1917重机枪在暗夜中织出严密火网,6师冲锋受挫。反击失利后,王必成迅速总结了经验教训,决心以坚守消耗敌军。他将全师梯次展开,构筑了纵深的野战工事,节节抗击敌军进攻。在9天9夜的血战中,6师官兵英勇顽强,始终将进攻之敌阻击在涟水南面。
然而这一回,无论王必成,还是谭震林,都低估了张灵甫。张灵甫进攻涟水南面仅仅是佯攻,正当6师在涟水城南面苦战之际,张灵甫亲率74师主力绕道从西面直扑涟水。华中野战军的侦听人员截听到74师搜索营从涟水城西面发出的无线电信号,但是没有引起涟水城内的警觉。
14日拂晓,74师主力在城西突然出现,第一道防线当天就被突破。傍晚,整编74师的兵锋进至废黄河大堤。6师急忙抽调一个旅返城。然而,74师动作异常迅猛,在党也集中重兵向第二道防线强攻,突破多处解放军阵地,涟水形势万分危急。15日上午,奉命支援的6师16旅赶到。74师在兵力和火力上都占压倒优势,王必成亲自赶赴城西前线,6师的敢死队呐喊着,端着卷刃的刺刀,硬是把74师赶了下去。当夜,谭震林紧急命令6师的18旅也回援涟水城。
如果是对其他国民党将领,也许战场形势会就此出现转机。然而战场上的张灵甫像狐狸一样敏锐狡猾,他抓住王必成援军未到的战机,调集城西和城南两大进攻集团,共同集中炮火向解放军城西阵地猛烈轰击?惊天的炮火之后,74师以营、团为单位,连续发起凶猛的集团冲锋,无数暗绿色钢盔汇成狂澜恶浪,很快卷上了大??一片刀光血影。敌军依靠数量的优势,从多处冲决解放军的防线,涌向涟水城垣。
中午时分,74师从涟水西门、南门先后突进城内,与解放军展开了血战。经受过严格巷战训练的74师,以班排为单位,充分发挥美式火焰喷射器和M1“巴祖卡”火箭筒的威力,与解放军进行逐街逐屋的争夺。城内鳞次栉比的房屋,再战防炮和迫击炮的炮火之下纷纷倒塌;纵横交织的街道,被火焰喷射器烧得条条焦黑......
在敌强我弱的形势下,解放军守城部队在当天下午先后撤退。6师主力撤出时,虎将王必成凝视着涟水城内冲天的浓烟烈火,青筋暴露,死盯不动,最后被警卫员和参谋人员强推北去。
第二次涟水之战,我军共毙伤敌军8000余人,但自身也付出了重大代价,仅6师就有5000多名指战员血洒疆场。在6师的作战史上,如此的伤亡是前所未有的。尤其令王必成痛心的是,有些部队被困在城里未能冲出,绝大部分壮烈牺牲。
此刻的张灵甫报了前仇,春风得意。他率领一群高级军官,来到那座古塔下合影留念。实际上,二战涟水张灵甫虽然胜了,但74师前后伤亡近万人,基层战斗骨干损失惨重。孟良崮战后,被俘的74师旅团长们都认为涟水之战重创了该部,是造成后来覆灭的重要原因:“涟水战后,本师元气亏损,一蹶不振。”
涟水失陷,华野主要领导同志决定将王必成撤职查办。但粟裕了解王必成,认为他是一员不可多得的战将,主张改为留职检查。这也许是虎将王必成一生中最难堪的时刻。他对陈毅、粟裕说:“日后打74师,绝对不要忘了我王必成的6师!”粟裕当即将华野参谋长陈士榘招到面前说:以后凡我华东部队组织歼灭74师的战役,一定让6师参加,一定让王必成同志参加。并嘱咐将此命令记录存档。
年2月,国民党集中45万大军,由陆军总司令顾祝同指挥,对山东解放区实施重点进攻。4月上旬,敌军占领鲁南,继续向鲁中推进。陈毅、粟裕率领华野主力采取高度机动的回旋战法,与敌“耍龙灯”,寻找歼敌机会。5月11日华野司令部发现敌第七军的态势孤立突出,决心围歼该敌。
谭震林得知后,立即跑到作战室找粟裕,要求先打74师。他愤愤地说:“我们在涟水,两淮吃了74时不少苦头。涟水之战后,我和王必成至今没有笑过。打掉74师,就能打掉蒋介石、顾祝同的嚣张气焰。”其实,粟裕何尝不想打74师,他的心情与谭震林、王必成没什么两样,但总抓不到战机。面对谭震林得急切神色,赫赫第一大将竟一时无语。
俗话说“天随人愿”,不久,粟裕盼望已久的良机终于到来了!几天前,野司侦察科扎到一个敌军官,粟裕有意让侦察科长押着这位俘虏在野司驻地——坦埠的西王庄兜了几个圈子,然后吩咐看守佯装松懈,让其逃走。这位军官逃回去后,立即向张灵甫报告了华野司令部的位置。做梦都想立大功晋上将的张灵甫,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立即指挥74师脱离重兵集团,直向坦埠扑来。
粟裕立即取消先打第7军的原定方案,以“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气概,部署围歼74师。作战命令发出后,华野(华中野战军和山东野战军合编为华东野战军,6师改称华东野战军第六纵队)上下欢声雷动。大家早就恨透了74师。原华中部队的官兵大多出身江淮,苏皖解放区失陷后退到山东,不适应山东的饮食习惯,经常发牢骚说:“反攻返工,反到山东,一手大饼,一手大葱。”他们时刻怀念着江淮的父老乡亲,对夺占苏皖解放区的急先锋——整编74师恨之入骨,因此根本无须动员,部队士气高涨。在粟裕对74师的围歼部署中,重要的一步棋是命令在鲁南敌后的6纵飞兵北上,断敌退路,完成对74师的最后合围。
正在敌后隐蔽待机的6纵接到粟裕的电报。王必成被机要员叫醒,看了电文,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等到确信之后,这位素以严肃著称的“冷面”司令欣喜若狂,不顾一切地大叫起来:“马上要打74师了,大家快起来!”隔壁的江渭清听到,以为他整天想着打74师,讲起梦话来了,便说:“这个王老户,想打74师想疯了,做梦也想!”6纵副司令员皮定均等人闻声跑到王必成房间,问道:“王司令,半夜三更闹什么鬼?”王必成高举电报,笑逐颜开:“野司命令我们迅速北上,参与围歼74师。”皮定均在淮阴之战吃了大亏,淮阴失陷后,这位一生好训人的猛将被陈毅训得灰头土脸。此时,向老冤家报仇的时机,全纵队一片欢腾。
日后,许多军事专家在分析孟良崮战役时,都认为74师的覆没是张灵甫骄妄自大,孤军冒进的结果。但张灵甫这般身经百战,狡诈过人者岂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到孟良崮战役发起之时,74师距左翼的整编25师(师长黄百韬)仅4公里,距右翼的整编83师(师长李天霞)也只有6公里。74师与其后方据点垛庄一直保持通畅的联系。只是张灵甫没料到背后会突然杀出来华野的一个头等主力。这支劲旅有如神兵天降般攻占垛庄,使自己成了瓮中之鳖。
陈毅、粟裕命令王必成48小时内奔袭240华里,夺占74师后撤根据地点——垛庄。王必成命令部队昼夜行军,白天遇到敌人飞机,全军不闪不避,所有战士都对天放枪。敌机从未见过如此不要命的部队,竟然不敢低飞扫射。王必成命令他的3个师分成三支有力的铁拳打了出去:中路饶守坤师枪夺垛庄,左路张云龙师堵截25师,右路梁金华师堵截83师。他对三位师长下令:“报74师之仇,就在今日。你们谁完不成任务,提头来见。”
饶守坤的18师在当夜就拿下了垛庄,这样,6纵按时关闭了74师的大门。此时,华野主力悉数登场:原新四军“叶王陶”三大主力部队——王必成的6纵、叶飞的1纵陶勇的4纵及王建安的8纵、许世友的9纵两支山东解放军劲旅互相配合,共同展开了围歼蒋家“御林军”的大战。
74师哪里招架得住华野5支主力纵队的围攻。张灵甫最初还充满信心,幻想来个“居高临下,中心开花”,但很快他的自信变成了苦苦哀求,要求国军各路援兵火速向他靠拢。他甚至低声下气地向自己一向看不起的李天霞等人平时受够了张灵甫的盛气凌人,心里巴不得他完蛋,但在蒋介石杀头严令的威逼之下,只好努力挥军冲杀,为74师解围。5月16日上午,粟裕下令各纵向孟良崮发起最后总攻,并命令特纵榴弹炮团不计消耗,集中火力向孟良崮轰击孟良崮战斗至此达到白热化程度。王必成毅然决定:将开战后一直养精蓄锐的特务团投入战斗。“像刺刀一样刺进去!猛虎一样扑上去!”这个团是他笼在袖子里的小老虎,只有最关键的时候才动用。
该团几小时内连夺三座高地。74师残部左后只能退守孟良崮山顶和600高地两个山头。华野特种部队的美制榴弹炮,连同各个纵队的山炮、野炮,向两座高低猛轰。炮声如滚滚春雷,震荡着千古群山。麋集山头的敌军根本无处可躲。孟良崮地区全是山石,无法挖掘工事。我军的炮弹挟风带啸而来,弹片与碎石齐飞,令敌军死伤无数。增经不可一世?处奔逃,徒劳的试图躲避炮火。王必成不独这支往昔耀武扬威的国民党军王牌军的狼狈之状,心里痛快万分。他将望远镜递给身边带近视眼镜的纵队宣传部副部长乐时鸣::“近视眼,来看看!”
张灵甫龟缩在山洞里,对相隔不足5公里的整编25师参谋长发出绝望的哀鸣::“我们决心成仁了...成仁了,请转总部。”对方说:“我们师长在前边督战,快给你们解围了,界碑快拿下了,快拿下了。”张灵甫闻听此言心中稍定:“两小时之内,你们能替我解围,本是全体官兵向贵师致敬......”
但张灵甫再也等不来这样的时候。王必成早已从侦听中获悉他隐身在孟良崮山腰的山洞里,于是下令6纵特务团权力攻击山洞:“报74师之仇,在此一举。6纵副司令员皮定均亲自为特务团规划了进攻的路线。特务团副团长何凤山率领这支精锐的突击部队,直扑74师指挥部。
张灵甫眼见我军已冲杀上山,直到最后时刻到了。他向蒋介石发出决心“成仁”的电报,并将师部的高级军官集中在一起,要求“集体自杀,以报校长培育之恩”。但是74师副师长蔡仁杰、58旅旅长卢醒拿出老婆孩子照片,相向而哭,不愿自裁;74师参谋长魏振钺、副参谋长李运良则乘乱流出洞外。张灵甫无可奈何,拿起话筒与蒋介石进行最后通话,报告说::“黄百韬不支援我,7军不援助我,我已经到了尽忠报国的时候了。”蒋介石只漠然地说了一句“祝你成功”就放下了话筒。解放军从报话机中听到蒋、张这段对话的所有人员,包括皮定均这样百战沙场的将领,都对蒋介石的冷血倒抽了一口冷气。张灵甫对此作何感想,人们不得而知,因为这时何凤山已率兵逼近山洞,短短几分钟后张灵甫的生命就结束了。他的后脑连中两弹,子弹从下颚穿出。对于身材修长的张灵甫来说,只有在蹲姿或者弯腰时才能造成这样的弹道,因此后来人们认为张灵甫并未自杀“尽忠”蒋介石,是冲进洞里的6纵指战员为报涟水之仇,不顾俘虏政策将其击毙。
1947年5月16日,距涟水城失守刚好五个月,显赫一时的74师在山东孟良崮全军覆没。当天下午,王必成登上了孟良崮主峰。此时雷雨方歇,雾破云开,红日当空。王必成长舒一口气,“此仇终报,可安睡矣!”
华野名将王必成硬撼张灵甫战到天昏地暗
王必成,1912年2月29日出生于湖北省麻城县的一个贫苦农民之家,少年时期投身革命。1928年参加当地赤卫队和共产主义青年团,1929年参加红军,第二年入党,参加过鄂豫皖苏区历次反“围剿”、川陕苏区历次反“围攻”和举世闻名的长征,三次过草地。由于他英勇善战,很快由班长、连长、营长升至团长、团政委,在长征结束时即由普通一兵成长为红三十军八十九师副师长。1936年10月,红四方面军到达陕北,久经战火考验的王必成随即进入抗日红军大学(后改名为抗日军政大学)学习,为日后进一步成长奠定了扎实的军政素质。他成名于新四军时期,立威于解放战争中,是“人民军队不可多得的虎将”(陈丕显语)。
打新丰、攻句容、袭东湾,全歼延陵(贺甲)之敌,连战皆捷,创造了新四军对日作战多个“首次”
1938年春天,王必成从延安奔赴东南抗日前线,担任新四军第一支队二团参谋长,不久担任团长。二团又称“老二团”,前身是中央主力红军长征留下的坚持在湘赣边、赣粤边、赣东北的游击队。在坚持艰苦卓绝的三年游击战争后,这支部队重新集结,随陈毅挺进江南敌后抗日,战斗在茅山地区,为创建茅山抗日根据地浴血奋战。
王必成到二团时,已是身经百战的年轻军事指挥员了。在粟裕率先遣支队取得首战韦岗的胜利之后,王必成指挥二团打新丰、攻句容、袭东湾,全歼延陵(贺甲)之敌,连战皆捷,创造了新四军对日作战多个“首次”。
新丰车站战斗是新四军的首次夜战。新丰车站在京(南京)沪铁路镇江与丹阳之间,驻有日军40多人,还有特务、汉奸、路警等,共100余人。1938年6月30日下午,王必成率二团一营自丹阳延陵镇出发,隐蔽进抵新丰车站东南9公里之东冈。7月1日夜11时许,我军对驻新丰车站日军发起突然攻击,并与敌进行白刃格斗,歼灭日军10余人。又用火攻烧死日军30余人,并烧毁车站。此次战斗历时1个半小时,缴获步枪6支、刺刀6把,配合地方抗日自卫团破路基、拆铁轨、割电线,使日军在江南最重要的交通运输线陷入瘫痪。
句容战斗是新四军首次攻入敌占县城的战斗。1938年8月,为配合国民党第七十九军向苏南丹阳、武进的进攻,新四军第一支队决定由王必成率二团主力袭取江苏省句容县城。受命后,王必成立即排兵布阵:第二营往东昌街,向镇江方向警戒,破坏道路、桥梁;第三营进袭城北门外飞机场,并对汤山东昌街方向实施警戒;支队特务连配合地方武装,在天王寺至句容间之五港、双庙、张庙一带阻敌并破坏公路,掩护攻城部队;第一营为攻城主力。夜深之后,战斗开始,第一营乘黑暗用云梯突入城内,顺利占领东南门。第三营亦入城作战,经巷战,占领商会及伪自治会。日军一部固守楼屋,负隅顽抗,王必成命令一、三营以火力封锁正面,从侧面纵火焚烧,城外飞机场房屋亦被完全焚毁。此次战斗共毙伤日军40余人,缴获步枪2支、手榴弹2箱、子弹5000余发,其他军用品若干。
东湾战斗是新四军典型的攻点、打援兼顾的战例。东湾地处句容县,靠近茅山抗日根据地的北缘,是日伪军在溧(水)武(进)公路上的一个重要据点。驻守该据点的日军约50余人,据点内工事坚固,并环有三道铁丝网,该据点北边不到6公里处的天王寺驻日伪军200余人,东北14公里处的薛埠驻日伪军400余人,西北之方边驻日伪军70余人。1939年春天,日伪军企图修复从天王寺到丹阳延陵镇的公路,以封锁和分割茅山抗日根据地。为粉碎日伪军企图,王必成决定袭击东湾据点,其部署是:主攻和助攻部队,分别寻点突进;打援部队埋伏于吴家边附近公路两侧,打击天王寺的援军,并对薛埠方向进行警戒。2月8日晚,攻击部队乘夜色隐蔽接近东湾,正面主攻部队进到第三层铁丝网时被日伪军发现,双方随即展开激战。与此同时,担任助攻的两个连从西面突入据点,迅速消灭了顽抗的日伪军,并将据点付之一炬。天王寺日伪军闻讯后来援,在吴家边以北遭到伏击,大部被歼。日伪军又增派汽车5辆载150余人附炮4门,继续从天王寺向东湾增援,遭到打援部队的顽强阻击。东湾据点被摧毁后,二团各部遂撤出战斗。此战中,新四军部署严密,动作迅速,攻点与打援均获胜利,共歼灭日伪军110余人,缴枪20余支和弹药一批,粉碎了日伪军封锁与分割敌后抗日根据地的企图。
延陵(贺甲)大捷是新四军首次引起全国舆论关注的战斗。1939年11月8日,在地方武装配合下,王必成率二团与新六团并肩战斗,在丹阳延陵镇附近的贺甲村一带与“扫荡”的日军发生激战,经30个小时拼杀,共歼日军168名,生俘3名。当时,上海等地的报刊曾以《伟大胜利在江南》的醒目标题予以报道,江南人民则称之为“延陵大捷”。 延陵大捷有力配合了全国军民的抗日斗争,戳穿了反共顽固派诬蔑新四军“游而不击”的谎言。
多次战斗让王必成和他的二团扩大了影响。后来,江南人民誉称二团为“老虎团”,称呼王必成为“老虎团长”、“王老虎”。
反顽又抗日,苏中再苏南,王必成享誉大江南北,与叶飞、陶勇并称粟裕的“三只铁拳”
1940年7月,遵照中央军委的指示,王必成率部随陈毅、粟裕挺进苏北,陈粟分别任新四军苏北指挥部正副指挥。部队整编为第一、二、三纵队,叶飞、王必成、陶勇依次担任各纵队司令员。部队开赴江都时,陈丕显与王必成相识,陈曾回忆:“初次见面,他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个头不高,两眼炯炯有神,虎虎有生气;不善辞令,简单几句话,掷地有声;不苟言笑,待人诚恳,谈话中很少讲自己过关斩将之事。”的确,第一次见到王必成的人,都不会把他与能征善战的猛将形象联系到一起。1939年11月,在江南指挥部任见习参谋的恽前程,在回忆他第一次见王必成的感觉时这样说:“他身穿灰布军装,小腿打绑腿,腰系皮带,着装整齐清洁。看上去很年轻,大约二十五六岁样子,身材不高,体瘦不胖,脸面嫩白,与我想像中的形象不一样,不像个能征善战、英武魁伟的战将,倒像个体弱的小学教师。”
1940年7月25日,东进序幕拉开,王必成所率的二纵先期行动,很快将国民党顽固派保安四旅先头部队击垮,并分兵占领了黄桥镇以北的蒋垛、古溪等地。9月,他率部攻克姜堰,打掉了保安九旅司令部。10月,他率部参加了著名的黄桥战役,与一、三纵一起,全歼敌顽军独立六旅,直捣顽八十九军军部、三十三师师部。顽军军长李守维单骑遁逃,连人带马掉进河里淹死。从此,这三支英雄的部队,在陈粟指挥下,一直并肩作战,威名远扬,被称为粟裕的“三只铁拳”。
皖南事变后,新四军在苏北盐城重建军部,部队又一次进行了整编。活动于苏中地区的原苏北指挥部编为新四军第一师(师长兼政委粟裕),所属第一、二、三纵队编为第一、二、三旅,叶飞、王必成、陶勇依次担任各旅旅长。王必成所率的二旅以苏中二分区以及盐城、建阳(今建湖)为根据地,开展抗日游击战争。
1942年底,根据中央军委和新四军军部的指示,为加强苏南的抗日力量,新四军一师决定二旅主力渡江南下,与划归一师指挥的十六旅整编。次年1月,王必成带领部队进抵溧水与十六旅会合,王必成担任十六旅旅长,江渭清任政委,率部开辟敌后抗日根据地(安徽郎溪、广德与浙江长兴一带),坚持苏南抗日斗争。
苏中七捷凡五战,涟水痛击张灵甫
抗日战争胜利后,国民党反动当局不顾全国人民的反对,又一次挑起内战,妄图消灭中国共产党及其军队。为了应对这一局面,保卫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1945年11月10日,华中新四军部队正式组成华中野战军,粟裕任司令员,谭震林任政委,王必成任华野第六纵队司令员,江渭清任政委。从1946年3月起,华中野战军在进行“百日”大练兵运动中,进一步调整了部队的战斗序列:第六纵队改为第六师,谭震林兼师长和政委,王必成任副师长。同年7月13日至8月27日,在闻名遐迩的苏中七战七捷中,王必成率第六师参加了五战,仗仗皆胜,歼敌1.6万余人。
就在这时,王必成遇到了他军事生涯中最大的劲敌――国民党军名将张灵甫。
苏中七战七捷后,苏中战场胜利在望,可相邻的淮南解放区形势却急剧恶化。在国民党军“五大主力”之一、张灵甫的整编第七十四师等部的强攻下,解放军被迫撤出淮南根据地。随后,第七十四师沿运河长驱直入,兵锋直指淮阴。
淮阴是苏皖解放区的首府,战略地位重要,得失事关全局。因此,粟裕一面急调成钧、皮定均赶往淮阴城下,阻击第七十四师;一面亲率第一师、第六师从海安城下撤围,奔赴淮阴,准备围歼第七十四师。
由于淮阴我守军顽强抵抗,使敌第七十四师在城下寸步难进。眼看粟裕援军就要赶到,敌第七十四师处境危急。狡诈凶悍的张灵甫派出一支小部队,在夜色掩护下发动偷袭,突破点就选在防线中央――从战术角度看中央是最难突破的地段。守城部队未料到一向害怕夜战的敌军居然敢于夜袭,更想不到进攻的地点竟在防线最坚固地段。敌第七十四师乘机破阵,张灵甫挥军入城。一天后,粟裕率援军赶到,但战机已失,只好撤退。张灵甫乘胜挥师南进,3天后又占淮安。至此,两淮地区完全失陷。
作为华中解放区的心脏,两淮地区及整个苏中根据地的陷落,严重影响华中军民的士气。一时间人心浮动,粟裕、谭震林等解放军将领们心情沉重。
在淮阴战役中,敌第七十四师表现出了相当的战斗力,其火力的强大和战术的灵活,给解放军参战部队留下了难忘的印象。当时,很多参战官兵都说:整编七十四师比抗战中的日本军队还难打。尤其是一些刚从国民党军投诚过来的“解放战士”,甚至出现了“恐七十四师症”。王必成听到这些话,火冒三丈,他一拳砸在桌面上:得和这个张灵甫碰一碰!
淮阴失守后,双方争夺的锋芒,转到了苏北重镇涟水城。涟水城在淮阴东北35公里,为联结山东、华中两大解放区的枢纽。第七十四师占领淮阴后,张灵甫的下一个进攻目标便是涟水。解放军担负涟水防御的主力是成钧的第五旅。一个月前的淮阴之战,第七十四师就是在该旅的防线上打开缺口的。涟水城下,两支部队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张灵甫仍是巧攻,他先向城外的茭菱镇发起猛攻,吸引我守军注意,然后亲率主力直取涟水城。
1946年10月22日,敌第七十四师集中全部炮兵,对涟水城的南门渡口发起震天动地的炮击,部队乘橡皮舟渡过废黄河,很快在河岸立住了脚跟,并发起第二轮猛攻。25日下午,第七十四师出人意料,突然投入了一个团的生力军,不待重炮和飞机掩护便发起冲锋,在城南防线中央撕开一个宽大缺口,直扑涟水城。
这个时候,王必成的第六师赶到了。前卫第十八旅冲破敌军飞机、大炮炸出的一堵堵火墙,及时增援城南阵地,敌第七十四师开始溃退。东门外,第六师主力和敌拼起刺刀,硬是用刺刀在短短一小时内干净利落地歼灭了第七十四师一个营。张灵甫明白,这回碰上粟裕的主力了,但他还不知道,眼前的对手就是江南赫赫有名的“王老虎”――王必成。
26日,双方大战再起。张灵甫倾尽全力,发起猛烈的进攻,这是王必成与张灵甫的首次正式大战。直到多年以后,原第六师将士回忆起来,仍然暗暗喝彩:第七十四师官兵清一色的美式服装和墨绿色钢盔,显得威风神气;装备也强,炮多、机枪多、冲锋枪和卡宾枪多,火力之猛是关内其他国民党军无法相比的;部队训练有素,战术动作纯熟,善于利用地形地物;士兵体力强,冲锋格外凶猛,且骄横异常,自称“天下第一师”。可尽管这一天第七十四师连续发动8次突袭,却始终无法撼动第六师的防线。入夜后,第六师发起反击。夜雾迷漫的废黄河边,杀声和刺刀碰嗑声混成一片。28日,华中野战军主力部队全部赶到,粟裕下达了歼灭第七十四师的命令。30日夜,陶勇的第一师和王必成的第六师如猛虎下山般扑向第七十四师。张灵甫见势头不妙,仓皇逃回淮阴城。
一战涟水,张灵甫不但未能攻占,还付出了7000余人伤亡的惨重代价。张灵甫将失败归咎于王必成。据说,他当着部下的面发誓:下次打涟水,要用一千发炮弹打碎王必成这只粟裕的“铁拳”!一战涟水,王必成也领教了第七十四师的厉害,他感叹道:兵败而不山倒,两虎未擒一狼,姓张的有一套。
二战涟水,王必成遇平生最大挫折,差点被撤职查办。孟良崮之战,指挥所部勇登峰顶,击毙张灵甫
涟水之战一个月后,在国民党军其他部队配合下,第七十四师再犯涟水。此时,陈毅、粟裕正在北线准备宿北战役,坐镇南线的谭震林决定来个硬碰硬,将王必成第六师摆在涟水南面,对决第七十四师。
1946年12月3日,第七十四师等部在正面排开将近100门重炮,对解放军阵地猛轰。空中,敌机投掷的高爆炸弹、凝固汽油弹密雨般倾泻而下,把整个战场犁地般地翻了一遍。随后,坦克引导着第七十四师步兵向解放军阵地发动猛攻。经过两日激战,第六师坚守的第一线村庄先后陷落。12月5日夜,王必成发动反击。敌第七十四师的美制M1917重机枪在暗夜中织成严密火网,第六师冲锋受挫。反击失利后,王必成迅速总结了经验教训,决心以坚守来消耗敌军。他将全师梯次展开,构筑了纵深的野战工事,节节抗击敌军进攻。在9天9夜的血战中,第六师官兵英勇顽强,始终将进攻之敌阻击在涟水南面。然而,这一回,无论王必成,还是谭震林,都低估了张灵甫。张灵甫进攻涟水南面仅仅是佯攻,正当第六师在涟水城南面苦战之际,张灵甫亲率主力绕道从西面直扑涟水。14日拂晓,第七十四师主力在城西突然出现,第一道防线当天就被突破。傍晚,第七十四师的兵锋进至废黄河大堤。王必成震惊之余,急忙抽调一个旅返城。然而,张灵甫动作异常迅猛,也集中重兵向第二道防线强攻,突破多处防守阵地,涟水形势万分危急。
15日上午,奉命支援的第六师十六旅赶到,王必成亲自赶赴城西前线。第六师的敢死队呐喊着,端着卷刃的刺刀,硬是把第七十四师赶了下去。当夜,谭震林紧急命令第六师的第十八旅也回援涟水城。
然而,战场上的张灵甫像狐狸一样敏锐狡猾,他抓住王必成援军未到的战机,调集城西和城南两大进攻集团,共同集中炮火向解放军城西阵地猛烈轰击。惊天的炮火之后,第七十四师以营、团为单位,连续发起集团冲锋,敌军依靠数量的优势,从多处冲决解放军的防线,涌向涟水城垣。
15日中午时分,第七十四师从涟水西门、南门先后突进城内,与解放军展开了血战。在敌强我弱的形势下,解放军守城部队被迫在当天下午先后撤退。第六师主力撤出时,王必成凝视着涟水城内冲天的浓烟烈火,青筋暴露,死盯不动,最后被警卫员和参谋人员强推下去。
第二次涟水之战,解放军共毙伤敌军8000余人,但自身也付出了重大代价,仅第六师就有5000多名指战员血洒疆场。在王必成的战史上,如此的伤亡是前所未有的。尤其令他痛心的是,有些部队被困在城里未能冲出,绝大部分壮烈牺牲。
此刻的张灵甫报了前仇,春风得意。他率领一群高级军官,来到涟水古塔下合影留念。实际上,二战涟水张灵甫虽然胜了,但第七十四师前后伤亡近万人,基层战斗骨干损失惨重。后来孟良崮战后,被俘的第七十四师旅团长们都认为,涟水之战重创了该部,是造成后来覆灭的重要原因:“涟水战后,本师元气亏损,一蹶不振”。
涟水失陷,陈毅盛怒之下要将王必成撤职查办,但粟裕了解王必成,认为他是一员不可多得的战将,主张改为留职检查,这也许是王必成一生中最难堪的时刻。他对陈毅、粟裕说:“日后打七十四师,绝对不要忘了我王必成的六师!”粟裕当即表态:以后,凡我华东部队组织歼灭七十四师的战役,一定让六师参加,一定让王必成参加。
1946年底,王必成奉命率部北撤,与在山东作战的兄弟部队会师。次年春,山东、华中我军进行统一整编,组成华东野战军,以陈毅为司令员兼政委,粟裕为副司令员,谭震林为副政委,陈士榘为参谋长,唐亮为政治部主任,下辖10个纵队,王必成任第六纵队司令员,江渭清任政委。
1947年2月,王必成率华野六纵参加莱芜战役,创造了一个纵队在一次战役中歼敌2.4万余名的辉煌战绩。5月,他又率部参加了著名的孟良崮战役。此役,华野六纵遇到了老冤家、死对头――张灵甫的整编第七十四师。结果,他指挥所部勇登孟良崮峰顶,击毙国民党军第七十四师师长张灵甫。孟良崮战役基本上粉碎了敌人对山东解放区的重点进攻。以此战役为素材,当时六纵的宣传部部长吴强创作了著名小说《红日》。“在以后华东战场的多次重大战役中,如豫东战役、淮海战役、渡江战役,必成同志的华野六纵,都建树了赫赫战功”(陈丕显语)。
1949年2月,遵照中央军委的统一命令,华东野战军正式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野战军,王必成部改编为第八兵团(陈士榘任司令员)二十四军,王必成任军长,后任第七兵团兼浙江军区副司令员、浙江军区司令员。
谈及王必成军旅生涯,与其共事多年的陈丕显直竖大拇指:“必成同志在长期革命战争中,转战南北,出生入死,勇猛顽强,大胆果敢,具有出色的军事指挥才能。他是很能打仗的,而且善于打大仗,打硬仗,从不打‘滑头仗’。他不愧为人民解放军的一员虎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