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星主播静静口x:一方端砚浓缩千年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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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guangzhou.gov.cn2009年5月14日 15:42:15来源: 南方日报

肇庆白石村,一位工匠正在认真雕刻砚石。

  端砚协会副会长梁佩阳逢人便说他的“石缘”:一次,他试图将石上一颗“眼”雕作龙头,耕作至龙口处,龙口处另有一处隐性石眼。“真是龙吐珠了!”梁佩阳说,“我当时眼睛都突出来了,之后几晚都激动得难以入睡。这是百年难遇的事,几率只有万分之一啊!”

  ◎大书法家柳公权将端砚列为名砚之首,甚至表示“非端不砚”

  ◎在今天的“端砚之乡”白石村,不时可见“90后”的小砚匠

  ◎传承千年,“中国砚都”的金字招牌,已成肇庆的代名词之一


  “端砚之乡”白石村,马路旁,基塘边,锵锵凿石声此起彼伏,每一个制砚人都在等待这种百年难遇的奇迹。百户人家,每两三步便看到砚匠们埋头作业———案前摆石,左手握钉,右手握锤。不时可见“90后”的小砚匠,戴着耳机,哼着流行歌,叮叮当当地敲打石头。他们有的是为制砚厂打工,一个月可以挣三四千元;有的是纯粹觉得好玩,自己胡乱捣腾各种图案。与一千多年前一样,他们在砚石的流光和粉尘里,碾过春夏秋冬。

  在书家辈出的唐代,端砚就已开始初采,出现在文人墨客的案头。只不过,那时的端砚主要还是实用为多,流行的是箕形砚,形状像个簸箕,带足,不分砚堂、砚池,储墨很多。到了中唐之后,端砚也和其他艺术品一样不断演变和发展,砚形、砚式不断增加,从纯文房用品,演变为实用与欣赏相结合的实用工艺品。这种最初只为研墨、泚笔的器具,渐渐变成融合了石质、花纹和雕刻工艺的艺术品。

  就如箕形砚最初流行是因为它能储藏大量墨汁一样,端砚登上四大名砚之首,首先是因为它好用。端砚界有一个妇孺皆知的“梁举人”的故事,相传唐代初年,一次科举会试时京城大雪,应试者们研磨出来的墨汁很快就结成冰无法写字,而一位来自端州的梁举人,竟以自家宝砚“呵气成墨”完成考试,皇帝得知,即将其列为贡品。于是“隆冬极寒,他砚常冰,而水岩独否”的端砚开始名扬四海,成为文人雅士心仪之物。

  当时,与端砚争辉的还有“缜密可以敌玉”的安徽歙砚。据《六砚斋笔记》记载,“端溪未行,婺石(即歙砚之石料)称首”,歙砚同样成为御赐品。但与端砚一比较,高下立见。大书法家柳公权将端砚列为名砚之首,甚至表示“非端不砚”。而歙砚在南宋经历两次塌坑,停采数百年之久,丧失了与端砚争辉的资本。

  然而,真正令端砚名扬天下、成为众砚之首的,还是其“发墨”功能。下墨过快则“挫墨伤笔”,下墨过慢则“如骑钝马,数步一鞭”,而端砚发墨恰到好处,“油油然与墨相恋不舍”,为历代书法家、画家创作丰富多变的线条提供了可能。

  轻抚端州石砚,砚面或是工笔云松,或是榴叶卷舒;在阴柔中彰显健硕,在静穆中藏伏动感;简时形制天然,圆活肥润,故得真趣,繁时刻画入微,栩栩如生。制砚名家刘演良说,一些石质较好、艺术价值较高的端砚,往往融雕刻、绘画、诗词、篆刻于一体。端砚之美,既因老坑之石而闻名天下,也因肇庆砚匠因材施艺、巧借天工的点睛之笔,“利用石皮色泽以作山石,利用砚石本身的虫蛀以铸岩洞,利用石眼以塑日月星辰,利用鱼脑冻以作洁白的云霞或翻腾潮水”,再融入唐诗宋词的意境,或历史典故的内涵,还原了祖国的大好河山和丰厚文明,“一方砚,就是一方浓缩的中国文化”。

  中国古代文人有以物比志的传统,端砚“既坚而贞,亦润亦泽”,成为中国士大夫人格的比照。不少文人雅士对端砚爱不释手,自谓有“砚癖”,并以此为荣。唐代名臣褚遂良获太宗赏赐了一方砚台,遂刻上“润比德、式以方、绕玉池、注天璜”的砚文,以砚喻德。清代乾隆年间,一藏砚家曾用20两黄金和一幅唐伯虎的画换得一方下岩子鸲鹆眼文徵明刻铭端砚,并以和田玉剜空为匣贮之,匣上刻铭以示珍重之意:“黄金换砚人笑痴,我道砚田胜黄金。二十年来偶一得,宝贵于我如浮云。”

  广东著名收藏家谢志峰老人珍藏了数百方端砚。他回顾自己的集砚动机时说,端砚是“岭南人的骄傲”,广东人就应该收藏它。“从唐代开始,四大名砚(指端砚与山东的鲁砚、安徽的歙砚、江西的龙德砚)地位不停变来变去,但端砚始终是第一位。此外,你可以从中看到前人读书学习的心迹。端砚留下了很多文章,有的是指点江山,像帝王将相;有的是旅夜书怀,像骚客文人。”

  2月28日,谢志峰将自己珍藏的一百多方端砚赠与肇庆市政府,并寄语肇庆人好好继承这门手艺,“要让全世界看到端砚的光彩”。

  他的希望不会落空。一度沉寂之后,街头又响起那激动人心的锵锵敲石声,匿迹多年的制砚人又重新集结在白石村。某种与生俱来的恋石之情穿越了时空,在肇庆人血液中流淌。

  今年5月8日,在北京举行的第23届全国文房四宝艺术博览会上,肇庆团携近2万方端砚精品赴会,创历届博览会新高。首日进端砚专场人数已过万人,销售额竟达60多万元,有几个厂家的产品当天便售出一大半……在肇庆街头,卖端砚的零售店举目皆是;而白石村已被规划成“端砚文化城”,成为一条端砚文化旅游专线,中外游客络绎不绝,而制砚人也已住进了豪华洋房。“中国砚都”这块金字招牌,已成为肇庆的代名词之一。但是谁又能想象,50年前,肇庆能拿刀(制砚)的工匠不过30人。

  几度沉浮,流传于世间的,大多是文人与砚台之间风雅的传说,或是端砚带来的天价财富,只有苏东坡的《端石砚铭》道出了远在端州的工匠们的采石之苦:“千夫挽绠,百夫运斤,篝火下缒,以出斯珍。”采出来的砚石如能有三四成可用,已属难得。万一采石时操作不当,“崖壁一坼,性命齐捐……”

  随着端砚的闻名与珍贵,端砚的价值早已不在端砚本身;如果说古代文人墨客、王侯将相对其趋之若鹜,还是因为它“既坚而贞,亦润亦泽”的品性;现代很多藏家,更看重的可能是它的“名片”作用,因为它是身份、地位、品位和财富的象征。

  历史发展的轨迹告诉我们,在文化尚不普及的中国古代,创造艺术品不过是少部分人的特权。端砚好像也没能摆脱这样的命运,作为一种书写工具,它最后却成了文化权力的象征;端砚声名盛大,传播普及,但它对于文化的传播与普及,却似乎没有起到多大的推动作用,只留下几个像是“只应天上有”一样的传说。古代那些采石的工人和制砚的工匠,那些“凡夫俗子”,亲手把端砚捧出来,传奇从他们手里诞生,但最后,他们却变得与传奇和艺术无缘。

  白石村云集的制砚人和锵锵的敲石声,让人禁不住想问,一件艺术品是否只能作为传奇而存在,而不能影响每个人的生活?是否只能由画家作画,由雕塑家雕塑,由音乐家作曲,由文学家写小说,由摄影家拍照,我们每一个人的生活为什么不可以成为一件艺术品?

  也许,和古代相比,这个问题现在已经得到了部分解答。一个吴姓的小砚匠说:“以前是人工开采,现在则是大机器开采了;以前没有风扇吹走粉尘,所以很多砚匠容易得肺病,现在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端砚协会秘书长王建华则说:“改革开放前,大家都没心思去鉴赏工艺品,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有了多余的钱,就可以添置一些收藏品了。这是端砚行业能起死回生的前提。”

名砚“星湖春晓”

名砚“渔翁撒网”

口述历史 刘演良:曾和黎雄才赴东京办展览
  1961年,我从华南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后,到佛山师专当老师,业余时间研究古代诗词。两年后政策调整,地区办的高校全部下马,我面临转行。这时,肇庆一家工艺厂见我美术功底不错,叫我过去做设计。这是个大工厂,有很多项目,比如牙雕、红木家具等,而端砚也是一个门类,但真正的砚匠不多。在1964年,我才制出第一个砚。

  “文革”开始后,包括端砚在内,工厂的所有项目纷纷停止。我被派到麻子坑挖矿石,挖了大半年。当时谁也不敢拿刀子(制砚),端砚行业一度消亡。直到1972年,制砚行业才在白石村复兴。

  1973年,我认识了岭南画派大师黎雄才。我们为肇庆同乡,黎雄才比我年长24岁,然而我们之间并无年龄隔阂。1973年,黎雄才常从广州乘船回肇庆,上岸后便直奔我处,促膝长谈。当时我带他去七星岩,还帮他到旅社找房子给他画画。1992年,我跟他一起在东京办过展览,墙上挂的是他的画,桌上摆的是我的砚。后来他很想得到一方我设计的砚,我本打算认真物色石料,孰料石未找好,故人已去,遂成憾事。

  我有两个女儿,但我没准备让她们从事制砚。我让她们去学外语,以后将端砚文化介绍给全世界。

  口述人:刘演良(著名工艺大师中国文房四宝协会高级顾问) 

解码端砚

【产地】

  古端州东郊羚羊峡栏柯山的端溪一带,盛产砚石。端砚名坑中的水岩(老坑)、坑仔岩、麻子坑、朝天岩、古塔岩、宣德岩就错落地分布于此。

【工序】

  一方端砚的问世,要经过从探测、开凿、运输、选料、整璞、设计、雕刻、打磨、洗涤、配装等十多种艰辛而精细的工序。

【雕刻】

  要使一块天然朴实的砚石,成为一件精美的工艺品,就需要创作设计和雕刻。这个过程处理得当则锦上添花,处理不当就会弄巧成拙。艺人对砚要因材施艺,因石构图,还要根据砚璞的石质,去粗存精,认真构思,并考虑题材、立意及雕刻技法,达到“天工人工,两臻其美”的境界。

【打磨】

  民国前用粗细不等的天然滑石打磨,现代用油石、砂纸打磨,先粗磨,磨去凿口、刀路、然后再用滑石、细砂纸反复磨滑,使砚台手感光滑为止,砚石磨光的好坏,直接影响砚石的品质及使用的效果。

他山之石 打造端砚“劳力士”
  端砚与瑞士手表有颇多共同之处。众所皆知,时至今日手表逐渐失去了计时的功能,更多的作为一种工艺品。为何瑞士手表至今仍享誉全球?“劳力士”等名表成为了身份的象征?关键的一点,瑞士手表在设计和制造过程中,大师们往往赋予其某种灵性,使产品具有品位,瑞士就是以融入文化品位和超时代的理念设计出一款款时尚经典的手表而闻名于世的。

  端砚具有更加悠远的历史和深厚的文化底蕴,这可以说是端砚独占鳌头数百年的根本所在。因此,有充分的理由相信,端砚具有打造成永恒的艺术文化精品的潜质。

  采写:本报记者马立明  实习生邓翔宇  摄影:本报记者张由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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