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明月刀卿九离照片:三十难立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11 04:25:35
岁月象潺潺流水,静静地漂走了许多如烟往事,也无情地漂走了我的童年、少年、青年时代。那无邪的童真,那纯真的天空,那彩色的梦想,那青春的憧憬,已经退隐到尘封的日记里,偶尔翻开那发黄的扉页,激奋中,总有一种失落和心酸怀绕不去。
  心酸是对往事的蓦然回首中产生的一种复杂情绪。失落则是今与昔的对比中顿悟的叹惋和留恋。三十而立,行走在三十岁的前面,我意气风发,步履轻盈,欣赏着那一路铿锵而豪迈风景,从容不迫。而站三十岁的后面,满怀的豪情开始蔫了谢了,一种淡淡的失却和酸楚从心底慢慢升起,悲忧中来,如丝如缕。
  今天,我竟然已过了三十岁。无情的岁月,就那样多情的漂走了我人生天地般宽阔的最美好最无虑最缤纷的黄金季节,就那样绝情地漂走了我生命历程的三分之一,就那样痴情地在我的脸颊种下了岁月的丝丝根须,任凭我用怎样锋利的剃须刀,一日三次地砍削,坚韧不屈的胡须总是那样顽强地破皮而出,招摇在嘴唇的周围,不再绒疏,就那样浓稠而坚硬,密密实实地排列着岁月的印痕,茂盛地彰示着我分明已不再青春。
  顾镜自怜,青春已弃我而去。我已不再年轻。
  三十岁,这青春的尾巴就这样风尘仆仆义无反顾行色匆匆不请自来一晃而过了。
  回首童年的天空,生活就是远处那荡悠悠的浮云,总被几声叽叽喳喳的鸟叫惊扰,又被一阵欢快的蝉鸣唤回。满是尿泥的双手总想将童年快点和大,总渴望自己有一张智慧成熟的面孔,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让那些自以为是的小玩伴们都能唯我马首是瞻,但而立的梦想却在蓝蓝的天空深处那朵白云后面漂泊,任凭我稚嫩的双手,踮着脚都无法企及的遥远。双手和尿泥直至将童年和大,我背着小书包,在《少年中国说》中涂说着不紧不慢的少年,悠哉悠哉地徜徉在青春年少的花雨季节,怡然自得地从遥遥无期的四角高墙的天空中走出,来到了广阔天地,走上了工作岗位。这也可能就是智者所称的人生的入世吧。那一年,我还不到二十岁,满脸青涩,嘴角刚刚萌出依稀可见的绒须,好奇地向成人世界里张望。缤纷的梦想,随处灿烂,绚丽的激情,总在飞扬,年轻的青春真不知该如何挥霍,全然不顾青春也会成为昨天的记忆。在“入世”到成年人的社会里,方悟青春永远是成年世界里的小字辈,不足二十岁的我仍然是成年社会的新手,唯有马首是瞻绝对服从的义务,没有轻举妄动擅做主张的权利。而立,独当一面又成了懵懵中杳杳的无望之果,站在青春的门槛上,我一次次翘首,透过二十岁的窗户,向三十岁这个可以“而立”的成熟面孔遥望。还有10多年的时空需要我跋涉、穿越。10多年,不知还有多少个风尘仆仆的日日夜夜?迎着时光的方向,我一次次向三十岁招手,向而立之年发出深情的呼唤,胡乱舞动的双手,总不能拨快时间的齿轮。而立之年,还在三十岁那个遥远的驿站,对我如此情真意切的呼唤不理不睬,仍按部就班地蹒跚在远方那时光的深处。
  而今天,我一觉醒来,朦胧的睡眼还没来得及完全睁开,三十岁就如幽灵般不知何时已经从我紧闭的窗户中悄然而入了。我已经三十岁了,青年这光荣的称号已不再属于我。青春已经成了离我愈行愈远的记忆。
  逝者如斯夫!三十岁是人生的一大关节。孔圣人说:三十而立。我已过了三十岁,可我都立了些什么呢?
  有谁说,人生在世,若能在“立德、立业、立言”三事上成就一二,则可以不抱愧,不遗悔。
  立德极为艰难。沧海横流,若没有至强至坚的心性,又怎能经受住世俗风浪的冲击?何况要立德就必须时时以高洁自砺。在滚滚红尘中,卓然如鹤立鸡群,必会衬映出屑小之辈的丑陋,是很遭羡慕嫉妒恨的。此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也。纷扰中谁又能承受茕茕孑身的孤寂?况我本来就是红尘中其貌不扬的平常一栗,食人间烟火,堂正清白做事为人,只求无愧人心,怎能无鱼无徒?没有精心修炼过,无金刚不坏之躯,又怎能经受得住“风”的摧毁?所以立德对我来说只是圣西门那可望而不可及的空想。
  立业也要天时地得人和,不是一厢情愿说立就能立得了的。古人云:“难得而易失者,时也;时至而不旋踵者,机也。故圣人常顺时而动,智者必因机以发。”真要是志才相称,时运相济,立业往往在谈笑之间。而不才如我,也算“体制内”之人,初学农,后习文,是农不成文亦不成。早先在基层作官样文章,讲得一出一出的,是不是真能派上用场我已没有了记忆。到是解放思想、更新观念、抢抓机遇、与时俱进、加快发展这些高谈阔论耳熟能详每文必书,每次必讲,却都是手电筒,尽照了别人,“机遇”都被别人或“抢”或“抓”走了。三十岁前曾在农村独自支撑着天下第一难的工作,风生水起中只顾低头拉车,从没想到要“抓”什么或“抢”什么,现今,误入社会一隅,成了边缘部门的边缘人,做着一些在别人看来可有可无的琐屑之事,清贫中无私奉献着他人华贵的嫁衣。筚路蓝缕,胼手胝足,只能混个不饥不饱的日子,充其量只能算个讨生活者。据说,现在正在全民奔小康,自己这温饱线上挣扎的模样,真给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新时代丢脸,更那敢奢谈立业。立业之于我只能是愈来愈淡的奢望。
  立言者世间多见。那只是志愿不酬,抱负不展,人们只好退而求其次,立言就成了人们名山事业的最后依托。可笑的是百无一能者也想功德圆满,不学无术者也想著作等身。学术腐败,“枪手”横行,网络“裁缝”,拼拼接接就能成文成章成书。出书门槛降低,立言沦落为下里巴人的胡言乱语,名人、官员、富豪,不论有才无才,似乎都在立言,妄图构建精神之塔。其实,这些一家之言堆垒起来的土塔,往往连立言者本人的精神都不能庇护,时光还来不及浸蚀就散落成灰。早年刚入社会一隅,入世之初,尚未感知人性善恶,就凭出生牛犊不怕虎的傻气,曾傻不拉叽口出狂言,常令世俗侧目。其实那都是无知的牢骚和调侃,随时光的流失而风消云淡,从记忆的深处消失了。道是有句戏谑之言“人是英雄钱是胆”,常在周围朋友们的笑谈中飞扬,在一分钱难倒的江湖汉口中奔涌而出。其实,这就是一句俚野村夫的胡言乱语,压根就不是什么不刊之言,能在他们口中间或流出,是一种阿Q样自我精神的解码,也是一种无奈的自然流露,金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没钱英雄也气短。当生活与金钱遭遇,一分钱也难倒英雄汉。生活的无奈,命运的无奈,世俗的无奈。滚滚红尘,物欲横流,金钱的魔力日渐神奇,世俗虚侫到一切都要用金钱考量的时候,英雄也就只能涕泪满衣襟了。
  而立之年,三十岁悄然来临,世俗的尘埃,滚滚翻腾,在心中垢积得太多、太厚,声音反倒喑哑了,再也不敢不自量力口出狂言随意践踏斯文,空遗笑柄,给这本来就烦嚣的尘世增添更多的喧嚣和烦聒。立言就象沙漠里升起的海市蜃楼,美丽神往而飘渺虚无,敢望敢想而不能企及。
  三十岁,我立了什么?滚滚红尘,沧海横流,渺如一粟,我除了平凡,就剩平凡,甚至平庸。
  戊戌君子梁启超曾言:“男子三十无奇功,誓把区区七尺还天公。”我已过了三十岁,仍无半寸奇功,我怕,我愧,我惑。
  年华已逝,青春如笼羁小鸟一去不复返,我怕我已不再年轻,遑论有为?我愧花样年华匆匆凋落,空留枝头的却都是无为之果。我惑不才如我为何如此碌碌庸庸?
  
  世间往往有大困惑,而后有大觉悟。
  红尘烦嚣中自诩慧眼看破者一语惊天:“人生在世,衣食二字,我富也如此,贵也如此,贫也如此,贱也如此。何必弹思竭力以求其余?”这是不是有消极怠懈人生原本的瑰丽之嫌?
  其实,贫贱富贵的区别乃生活质量高下的区别。人生如朝露易唏,世事如白云苍狗,富贵贫贱又何异于霄壤云泥?生活原本就不以贫富论成败,不以成败论英雄。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主人公保尔?柯查金曾说:“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人生的意义,不在于他对社会索取了什么,也不在于得到了什么,而在于他为社会为人类贡献了什么。立德,立业,立言是对社会的贡献,但这样的人毕竟寥寥,而大多数和你我一样,注定平凡,把阳春白雪般壮丽的人生当成下里巴人般平常的日子过,没有既定的目标,不求辉煌的业绩,就那样闲适散淡,亦步亦趋,平凡在芸芸众生的喧嚣里。而这平凡的大多数也在尽其所能散发着光和热,为已奔忙,为人奔忙,为世俗奔忙,用滚烫的汗水温暖着脚下的大地,努力地结着或大或小的果实。卡夫卡曾说:“不具目的的美使人产生一种自由的情感。”生活中目的性太强就会陷入功利的泥沼而不能自拔,就会离生活的本质更远。不问收获,但问耕耘。反反复复,平平淡淡,认认真真才是真。红尘中,不论是为己,为人还是为世俗纷扰,只要努力了、付出了、经过了,不论结出的果实是大还是小,都在或多或少地为社会为生活奉献着,都是成功的人生。
  人生如虹,生活似路,苦乐年华,高歌一路。
  三十岁的路,而立未立的路,平凡的我要继续义无反顾地平凡下去。顺其自然,不强求,不刻意,不随意,认认真真迎接生活的每一天。
  2011年10月4日晚10时10月20日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