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品相师秦宇的绿帽子:[国际关系]非洲人为什么不喜欢中国企业？？？真相在这儿

  在內羅畢的一家酒吧裡，朱良修（ZHU LIANGXIU）大口吞下一口肯尼亞啤酒，朗誦了一句中國格言：“人不能兩次跨進同一條條河流。”「貌似是古希臘滴」朱先生是一位來自佛山的制鞋商，佛山靠近香港。他已經是第二次來非洲。盡管他說已經漸漸愛上了這個地方，但言語中難掩失望之情。

朱先生第一次來非洲是在三年前，那時他的記事本裡滿滿的都是訂單。讓他吃驚的是非洲人不僅要和他做生意，而且還喜歡和他本人打交道。“我跑過很多大陸，還沒在哪個地方受到過這樣熱情的歡迎，”他說。有陌生人向他祝賀，因為他的祖國與發展中國家簽約如此活躍。中國是非洲最大的貿易伙伴，有超過三分之一的石油都購自非洲大陸。中國還出錢建了數不清的學校和醫院。曾有當地人自豪地告訴朱先生，在消滅貧窮方面，中國做的比其它國家要多得多。
　　
　　他發現生意仍然好做，甚至比上次更好。但非洲人的態度卻變了。中國貨被當成劣質商品的典型。接觸中難免觸及政治話題。“殖民地”的字眼隨處可以聽到。小孩子們在嘲笑，大人們也在竊竊私語，講街頭的狗越來越少，都成了人家的鍋裡肉。
　　
　　
　　
　　往日，非洲大部分國家曾將中國當成救世主款待，現如今看待中國的心情卻漸漸矛盾起來--尤其是那些受中國影響更深的小國家。這種轉變部分歸咎於相伴進口商品和服務而來的惡劣經營方式。中國人干工程馬虎了事，中國公司蓋的樓時不時會垮塌。安哥拉首都羅安達的一家醫院大張旗鼓的開了業，沒幾個月牆上就出現了裂縫，很快就關門大吉。從贊比亞首都盧薩卡到距離東南部130公裡（81英裡）的奇龍杜的公路，也是中國人修的，很快就被雨水沖沒了。
　　
　　中國式商業
　　
　　在非洲的中國僑民深受無序、無道德底限商業文化的毒害，基本不管什麼規章制度。他們在國內的時候就習慣性無視當地的敏感性問題，到了國外依舊死性不改。中石化，一家石油企業，居然在加蓬國家公園裡搞起了勘探。另一家中字頭石油公司在蘇丹發生原油洩漏事故，洩漏的原油形成了多個湖泊。津巴布韋的環境部長稱中國跨國公司的“經營與makorokoza 矿工（對非法淘金者的蔑稱）如出一轍。“
　　
　　員工的待遇有時和環境一樣差。在贊比亞銅礦帶中國人經營的礦上，工人們必須工作兩年才能得到安全帽。地下通風差，幾乎天天有人喪命。為免遭指責，中方經理賄賂工會領袖，並安排他們去中國的按摩中心“考察”。礙事的工人代表被開除，聚集起來的工人被暴力驅散。當事情最終鬧上了公堂，證人們還會受到恐嚇。
　　
　　去年，紧张局势发展到了極點。在贊比亞南部小鎮希納宗格韋的礦工們抗議條件差的過程中，兩名中國經理用獵槍向人群開火，造成至少１２人受傷。一些人愈合的皮膚下還殘留著彈片。Patson Mangunje是一名當地的議員，他描述道：“人們就像患狂犬病的狗那樣憤怒。”
　　
　　憤怒和失望的也有中國人。在南非的紐卡斯爾鎮，中國人經營的紡織工廠每月支付工資約200美金，遠遠高於中國的水平，但低於當地的最低工資標准。工會曾試圖關閉工廠。中國老板要麼不睬工會，要麼假裝不會講英語。
　　
　　老板們指出許多南非公司出的薪水也達不到最低工資標准，最低工資太高了，付了工資就付不起生產的錢。紐卡斯爾現在已經是60%的失業率，要是沒有中國人，指不定更高。一家工會拿到法院強制令後，最近一些老板阻止了警察封廠。
　　
　　
　　
　　
　　“看看我們”，年輕的工廠老板王金福說，“我們不是苛刻的監工。”他和妻子四年前從中國南方的福建過來時身上才有3000美金。他們就鋪個髒床墊，睡在工廠地板上。雖然他們已經有了160名員工，每周工作40小時，這對夫婦每天天一亮就起來，自己包裝，檢查庫存，下單，一直工作到午夜。“我們這樣辛苦，為什麼大家要恨我們呢？”王先生問道。
　　
　　中國確實刺激了非洲的就業，老百姓也買得起鞋子和收音機等基本商品了。去年的貿易額超過1200億美金（見圖表1）。在過去的兩年中，中國向貧困國家--主要是非洲國家--發放的貸款超過了世界銀行。美國智囊機構傳統基金會估計，2005年到2010年，約有14%的中國海外投資流入了撒哈拉以南的非洲（見圖表2）。大部分資金先是流到香港。傳統基金會曾試圖追蹤資金的最終去向。
　　
　　
　　
　　
　　對王先生的問題，答案之一是競爭，尤其是來自外國人的競爭，鮮有受到歡迎的。近年來，尼日利亞數百家紡織工廠紛紛破產，因為面對中國廉價服裝的沖擊它們根本無法生存。数以千计的人丟了飯碗。
　　
　　好壞摻半
　　
　　相當多对中国的批评其實是变相的保护主义。那些資格較老的商家試圖以消費者為代價保住自己的優勢地位。盧薩卡索韋托市場的的污穢小巷中，最近來了幾個中國商人，雞肉價格因此降了一半，白菜价格跌了65%。沒多久，當地商人就帶著裝牲口的鋼絲網籠到了地方競爭委員會投訴去了。賈斯汀·木琴度就是其中的一名小商販，他質問道：”中國人怎麼敢到我們的市場上搗亂？“坦桑尼亞的貿易之都達累斯薩拉姆則禁止中國人在市場上做生意。政府在今年早些時候表示：我们欢迎中国人来这里投资，而不是来干些”小商小販或擦鞋的營生“。
　　
　　根據中國評論家的說法，對王金福問題的另一個回答是，中國在給非洲帶去貿易、投資、就業和技能的同時，也帶去了不良的風氣。即便是拿非洲的標准，中國內地的經濟也已經被腐敗搞得千瘡百孔。在國際行賄排名榜上，中國的經理人名列前茅。這些管理人員走出國門後，繼續在東道主國家行賄，破壞良好的秩序。世界銀行已經禁止一些內地公司在非洲競標。
　　
　　中國的捍衛者們則辯稱這種對秩序的破壞是有限的。非洲領導人驚訝地發現挪用發展資金竟然沒那麼容易。通常情況下錢在北京的代管帳戶上；要做的是編制一份基建項目清單，中國公司拿到項目合同後，資金就轉到了公司的帳戶。但不管怎樣，對非洲來說，公路修了，港口也建了，只是拿不到現金罷了。反正就這麼個說辭。
　　
　　第三個答案就是中國被視作在囤積非洲的資源。中國當然想囤積燃料，但目前主要關注的是增加全球的供應。中國的國有企業通常在現貨市場出售石油和礦石。另外，中國對非洲的興趣並不僅僅在資源上。中國在遠離礦山和油田的地方修建鐵路，架設橋梁，因為賺錢。中國不是傳統的援助國，但也不是只對掠奪土地感興趣的殖民主義者。
　　
　　中國與非洲之間關系的模糊性給政治家們提供了充分施展的空間。反對黨，特別是南非的反對黨，常常拿著反華綱領去參選。盧旺達南部的每個鄉村都就中國”剝削“進行過激烈的辯論。即便是在像納米比亞這樣通常比較平靜的地方，反感也在潛滋暗長。據說首都溫得和克的中國工地上的工人們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贊比亞的反對派領袖邁克爾·薩塔就給自己貼上了”中國懷疑主義“的商標。
　　
　　關注投資
　　
　　這多數讓人不知所謂。評論家們聲稱盡管有服務合同和其它特許的規范，中國已經取得了自然資源的所有權。同樣，中國還常常被批將監獄的犯人帶到非洲工作--當地人看到中國工人穿著統一的聯衫褲工作服，紀律嚴明，日夜辛苦的干活，就認為一定是受到了脅迫。
　　
　　即便如此，非洲人強烈的反應也許並不出人意料。非洲人說他們感到被圍困了。成千上萬的企業家，從現在最成功的經濟體之一來到非洲大陸，分散在各處。非洲開發銀行的前高級官員薩努·姆巴耶說，過去10年來非洲的中國人比過去400年來非洲的歐洲人還要多。先是中國的國企，但越來越多的人只身前來或是合同工作完成之後就留下了。
　　
　　許多人都夢想嶄新的生活。礦主和建築商在非洲看到了商機和更大的自由（自己當老板，暢所欲言，還有污染）。中國政府對1600家公司的調查表明非洲逐漸被當作工業基地。制造業在中國投資總額中的份額（22%）正快速逼近采礦業（29%）。
　　
　　這種擴張的發生部分是因為非洲人就這方面的要求。一些國家將工業投資作為資源交易的先決條件。在埃塞俄比亞，3 家常駐的中國企業中有兩家是制造商。中國人從來不缺乏進取心。進行海外投資時，他們一直想要的當然不止挖煤那麼簡單。他們希望在東京建摩天大樓，在倫敦開銀行，在好萊塢拍電影。他們可以在非洲競爭較弱的地區摸索到門道。非洲大陸--即將被中國的自由貿易港所包圍--是中國在全球貿易中登台亮相的踏腳石。
　　
　　為此，在北京的政府鼓勵在非洲的各種活動。工程建設最受青睞，占近期中國私人在非投資的四分之三。商務部長稱中國公司每年簽署的基礎設施建築交易額超過500億美元。為了投資非洲農業，中國的工程建设颇受青睐，近期占据中国私人在非投资的四分之三。商务部长称，中国每年与非洲签署的基础设施建设交易超过500亿美元。對於非洲农业的投資，中國撥了50億美金的專款。許多非洲人對此表示擔憂。
　　
　　而來自中國方面最大的壓力也許還是金融方面。中國工商銀行收購了南非標准銀行20%的股份，這是非洲大陸資產規模最大的銀行，現在向外籍商人提供人民幣帳戶服務。中國國內的其它銀行也在非洲開設了辦事處，在光鮮的高樓裡為中國公司提供免擔保貸款。理論上，非洲人可以以同等的條件申請貸款，但這種情況鮮有發生。
　　
　　坐落在北京的中國政府控制著銀行，對這樣的批評相當警覺。一名官員承認，中國在非洲的形象並不單單只是某些牛仔企業家玷污的。政府自身的許多做法也有待改進。
　　
　　最具疑問的是中國向非洲國家提供的轉帳類型。大多數貸款和付款是”附帶條件的“--例如，受款人必須拿這些錢和中國公司交易。（日本、西班牙和其它國家紛紛效仿，直到最近才有所改觀。）但附帶條件的援助會導致偷工減料。沒有了競爭，有特權的企業在交付了質量差勁公路和超高價格的醫院後仍然可以全身而退。債權人和捐助人往往設定錯誤的優先事項。
　　
　　更糟糕的是，錢的問題偏偏為中國政府所避諱。援助數字被當成了國家機密。中國主要的貸款機構--中國進出口銀行和中國發展銀行--從不公布向貧窮國家發放的高額貸款的數字。剛果民主共和國在最後一刻聽從了國際顧問的建議，把一項中國貸款的金額從90億美元縮減到60億美元。
　　
　　鐵哥們
　　
　　和金融相比，政治的水可能更深。多年來，中國一直和非洲的獨裁者走得很近，他們似乎是可靠的合作伙伴。在公開場合，中國以”不干涉“對可惡的在位者表示支持，還要裝成是不得已甘願為之。非洲人是越來越不信這一套了。
　　
　　當鐵腕不能維持穩定時，中國人就會感到關系特別難以處理。2008年在津巴布韋，羅伯特·穆加貝破壞了大選，掀起民間動亂。中國投資克們逃之夭夭，但占優勢的反對派依然將他們看作是獨裁者的一丘之貉。蘇丹的奧馬爾-巴希爾被國際刑事法庭以種族滅絕罪通緝，他長期以來一直是中國的堅定的擁護者。但１月份的全民公決之後，石油資源豐富的南部地區從國家分離出去。北京的統治者們才亡羊補牢的費心思去親近他的敵人。
　　
　　在和中國的商務關系中，非洲人並非是無助的。誠然，有些非洲人在交易中沒有那麼強硬：一向专横跋扈的盧旺達人竟任由中國的投資客們恣意妄為。但總的來說，非洲政府還是達成了合理的交易。有些非洲人，譬如安哥拉人，是高超的談判家。他們的總統就曾公開對中國主席說：”中國不是我們惟一的朋友“。在安哥拉的首都盧安達有很多巴西人和葡萄牙人，安哥拉人常常挑撥他們和中國人對著干。安哥拉曾經不过，非洲政府在很大程度上达成了合理的交易，另外一些非洲人，比如安哥拉人，是能干的谈判家。他的总统公开对胡主席说，”中国不是我们惟一的朋友“。在安哥拉首都罗安达，有无数的巴西人和葡萄牙人。安哥拉人经常操纵他们与中国人作对。由於在煉油廠的問題上出現分歧，安哥拉曾经將一家中國國有石油公司趕出了市場。一年後，这家公司卑躬屈膝的回來了，承诺给他们更多的钱。
　　
　　
　　中國試圖當非洲的領路人
　　
　　然而，是中國人越來越多地讓非洲人相互斗來斗去。北京的非洲使館之間的政策協調不斷增多，這是提升非洲討價還價實力的第一步，很管用。世界銀行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都是很有價值的顧問。但不論非洲政府多麼努力，他們也無法應付這麼多數量的新企業。保護員工和環境的規則是存在的，但制度乏力，規則無法得以實施。律薩卡負責監察血汗工廠的勞動督查部門只有一輛車，四個月之前就壞了。而與此同時，中國工程師們已經從平地上建起了一大片服裝廠。
　　
　　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裡，中國和非洲相互走得更近似乎只是天方夜譚。奧登就曾寫道：
　　
　　我將愛你，親愛的，我將愛你
　　直到中國和非洲碰撞，
　　河流爬上高高的山崗
　　而鮭魚在大街上歌唱。
　　
　　而現在，在撒哈拉以南的街道上經常可以聞到糖醋鮭魚飄香。不過，非洲人雖張開雙臂迎接中國創造的新機遇，卻也還是留了個心眼。
　　
　　西方國家也會想要看到橫跨印度洋的中國私掠者的發展：像31歲的Danny Lau，一年前跟著一幫朋友從上海來到贊比亞，現在已經是成功的煤炭商人，並開始涉足房地產。他說他們打算幾年後移居到比較富裕的大陸。而他們在阿克拉和布拉柴維爾的見聞和經歷也將隨他們傳到溫哥華和薩格勒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