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把mobi转换成pdf:射者 仁之道(中国传统射箭文化研究与传播)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18 08:37:58

中国古代射书考

马明达

提要:中国是世界上发明弓箭最早的国家之一,漫长的历史进程中,逐步形成具有中国文化特色的“射学”,产生了许多关于射箭的理论和著述。中国射书内容丰富,史料与文化价值很高,是一宗珍贵的民族文化遗产。可惜重文轻武的文化偏颇使射书长期遭受冷遇,不被传统的文献学研究所重视,有的失传了,有的则被搁置一边,无人问津。本文是古代射书的目录考证之作,作者以独特的学术视角和严谨深切的治学风格,通过博览群籍,探颐索隐,条分缕析,编列出古代射书目录凡120种,并对其中多数图书进行了相关史事的考证,多有言前人之所未言者。文章内容宏阔,篇幅较大,是中国兵器史和文献学的力作,也是武学和民族传统体育史的基础之作。

     关键词:射学、射书、礼射、射不主皮、贯革、射法、                   

弓箭的使用,曾经是古代社会生活中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这在全世界任何国家和地区都是一样的,中国自不例外。

弓箭是冷兵器时代最具威力的武器,也是游牧民族最重要的生产工具。弓箭的制作、装备、保存和发射技艺的训练、传承,不仅是直接关系到民族、国家兴衰存亡的大事,也往往是科技水平的重要标志。此外,射箭活动又孳衍出教育、体育、游艺、交流等多种社会功能,不断地扩大其文化涵盖面。总之,射箭悠远的历史和它不断演变增益的技术体系,以及从中延伸出来的一系列文化活动,如仪礼、装饰、佩服、馈赠、竞技、考试,还有大量相关的著述、诗文、图画、工艺、歌舞等等,构成了一个领域宽广而内涵缤纷多彩的文化现象。对之,国外早就有人将它称之为“弓箭文化”,将它看成是一门传统的技艺和学问。随着历史变迁和时代的长足发展,弓箭作为武器和生产工具的作用早已黯然消失,但它丰富的文化内涵却一直受到人们的珍爱,甚至被一些民族或一些人顽强的保存下来,世代相传,形成传统,不断吸引全世界的学者和爱好者深入其间,流连忘返。射箭的体育价值今天依旧存在,并且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继续发展着。

考古学证明,中国是世界上最早拥有弓箭的国家之一,著名的山西朔县峙峪遗址发现的石箭镞,证明中国在旧石器时代的晚期就已经在使用弓箭。(1)中国远古的传说中,总是把弓箭的拥有视为中华文明起始的标志之一。《易》云:“神农氏没,黄帝、尧、舜氏作,……弦木为弧,剡木为矢,弧矢之利,以威天下。”这是把弓箭的创始视为早期国家产生的标志。(2)古人还总是把弓箭的发明同一些传说中的杰出人物——黄帝、挥、后羿、牟夷、逢蒙等联结到一起,所说不一而足。(3)商、周时代,特别是西周,射箭是贵族的基本技能,是最主要的教育科目。围绕着各种各样的射箭活动,逐步形成了大射、燕射、乡射等一整套礼射系统。这是一个以射为中心的多功能的综合系统,有着十分深厚的文化含蕴,其中包括我国早期的体育文化形式。西周的学校,所谓庠、序、学、校等,其实都是习射的地方,也是通过学习射礼来提高人文修养的地方。(4)这一古老的传统,春秋时代被伟大的教育家孔子所积极弘扬。众所周知,“射”是孔子授徒的“六艺”之一,他说过,“君子没有什么可争的事情。如果有所争,一定是比赛射箭吧!……而比箭也应该是很有礼貌的。”孔子本人也颇以善射自许。有人叹息孔子的博学多能,孔子听了以后却认为自已真正有把握的只是射、御两项技能。(5)《礼记·射义》载:“孔子射于矍相之圃,盖观者如堵墙。”但,孔子更看重“射以观德”的教育功能,把射看成是学习礼仪和培育“君子”行为规范的重要手段。有鉴于习射者“力不同科”,即个人体能有很大差别,他倡导“射不主皮”的竞技理念。实际就是更加注重射箭活动的参与,而并不以追求“贯革”和比赛的名次为主要目的。(6)这些理念体现了孔子的体育思想,对中国射学的发展,特别是对以射为主的我国古代竞技活动产生了十分深远影响,由此形成中华民族独特的竞技体育文化。

中国自古以来就是多民族的国家,射箭是不同民族之间文化交流的重要内容,也是重要的交往手段。因此,中国射箭具有各民族各具特色而又不断融会贯通为一个整体的特点。

总之,射箭在古代社会生活中的重要地位,特别是它的军事功能和教育功能,注定了它必然会成为一项备受重视并世代传承的技艺,并且会逐步发展成为一门有师承有系统的学问。中国古代,有关射箭的学问通常被称之为“射学”、“射艺”或“射法”等,其中以“射学”最为恰当,用得也最多。  

射箭之所以成为“学”,一个重要的标志是它拥有许多著述,或者说它逐步形成了一个理论与技术相辅相成的文献系统。

古代射书大至可分为两大系统。至于与射箭有亲缘关系而实际上已另辟蹊径的投壶、弹弓等,也都是有一定的著述留下来,但我们将它们划为另类,不准备收在射书范围内。

第一个系统属于所谓“礼射”范畴,即主要是三礼——《仪礼》、《礼记》、《周礼》中关于西周天子、诸侯和士大夫们从事礼射活动的记述,以及后代学者对这些篇章的注疏发明之作。注疏以汉、唐经师之作为主,唐以后的儒家学者,特别是清代学者对汉、唐注疏又多所发明,成就卓著。这类射书的中心内容是诠解古代射礼的每一个细节,多数专注在章句训詁上,而不是讲解射的技术。有些也试图通过自已的讲解来恢复和贯彻孔子的礼射理念,讲究射的礼仪程序,宣扬“揖让而升”的道德风貌,以达到封建教化的目的。这个系统的著作量相当大,目前我们还不能详言其数量,还需要另作清理。

第二个系统则是讲究“贯革之射”的军旅实用射法,以及民间的纯技术的射箭论著,相对于文质彬彬的礼射,这种射往往被人们称之为“武射”,是更具有实用性质的射箭活动。这方面的著述是古代射学文献的主流,在数量上也明显占有优势。由这两大系统构成的古代射书,其内容相当宽阔,从弓矢的选材、制作与保养,到射的基本训练与高超经验的传授;从纯军事性质的步射骑射和各种弩射,到历代官私学校的礼射和士大夫们的游艺活动,还有科场考试和民间习射等等,差不多方方面面都有专著产生。有的是由官方颁定的,而大多数则出自各式各样的射家之手,其中有民间人士,但更多的是久在戎旅的军事将领。经过了漫长历史的积累,有关射箭的各种著述终于汇集成为一个独立的文献领域。

总体上说,我国古代射书的数量并不算很大,在浩如烟海的古典文献宝库中,它只占小小的一角之地。特别是汉以后,射书越来越不被文献目录学家们所注意,大多数不被著录;晚近以来更是尘封架上,自生自灭,境遇凄楚。但,只要我们深入其中仔细考察一番,就会发现这其实是一个非常有特色有价值的古籍群落,里面蕴藏着大量的历史信息和文化资源,有许多鲜为人知的学问,称得上幽谷藏秀,自成佳境。我国拥有数量如此众多的射学文献,在世界射箭史上绝对独一无二,这是一份珍贵的民族遗产,我们应当珍惜并引为自豪。

古代射书的书目,最早见之于班固《汉书·艺文志》。

众所周知,汉志是沿袭西汉刘向的《七略》而来的。《七略》设“兵书略”,又据汉成帝时步兵校尉任宏的分类方法,将“兵书略”图书分成权谋、形势、阴阳、技巧四个分支,有关弓弩的书都归在“兵技巧”。何谓“兵技巧”?汉志云:“技巧者,习手足,便器械,积机关,以立攻守之胜者也。”(7)显然,这部分图书都属于具体的军事技术的著述,有的是直接的,如各种射书和《剑道》等;有的是间接的,如《蹴鞠》、《手搏》等。汉志用“习手足,便器械,积机关”九个字来概括“兵技巧”的主要特征,可以说是言简意赅,十分精要!

汉志“兵技巧”共十三家,百九十九篇。秦火之后,先秦兵技巧图书应该所存极少,故汉志所收此类书应当多是汉代人的作品。其中射书八种,五十一篇,约占“兵技巧”图书的四分之一多。这八种书大致包括弓射、弩射、连弩射、弋射四种射法,应该说汉和汉以前最主要的几种射法基本上都有了。各书中虽有依托传说如《逢蒙射法》者,但多数以精通射艺的名将为标题,如西汉的李广、王围。另有阴成通和“护军射师”王贺二人,虽名不见经传,但必定确有其人,都应该是当时以射术“立名天下”的专家。(8)从这方面看得出来,射书从一开始就有务实求真的特点,因为它毕竟是一门立见高低的实用之学。“兵书略”的设定者任宏无所考知其生平,他对兵书的四类分法卓识不凡,尤其是兵技巧类的设立,乃是兵书目录史上非常一个了不起的创举。

《隋书·经籍志》是继《汉书·艺文志》以后最重要的国家图书目录。(9)隋志实行经、史、子、集四部分类法,射书被归之于子部兵书类,显然这是对汉志的继承。然则,汉志所著录的八种射书在隋志中竟无一存在,说明这些书在隋以前都已经亡佚,这应该是魏晋南北朝长期战乱造成的恶果。隋志所著录的射书也仅仅只有南朝梁的《马射谱》一种,并且只是在一条注释是提到而已,并特为注明:“亡。”这说明魏晋间兵连祸结,战无宁日,虽然民族冲突促使骑射技艺突飞猛进,但人们对射学的总结研究却比不上汉以前。隋志承继汉志传统,除射书外,还将诸如投壶、棋势、杂博戏一类书也归在兵书类,继续视这类图书为“兵技巧”类。

《旧唐书·经籍志》沿用隋志的四部分类法,兵书属子部第十,凡收书四十五部,二百八十九卷。但我们考察其书名,竟没有一部属于“兵技巧”的书,也没有一部射书。而值得注意的是,与射箭有“亲缘”关系的《投壶经》一卷,隋志归在兵书中,《旧唐书》则改属子部杂艺类。这是一个信号,预示着射书在目录学归属上将出现变化。果然,宋人修《新唐书·艺文志》的子部兵书类里就没有了射书的地位,也未收任何其它一种“兵技巧”的著述。所有的射书——如在中国射史上产生过深远影响的王琚《射经》,以及张守忠《射记》、任权《弓箭论》等,统统被划归“子部杂艺术类”。与之同类的是书画、博戏、棋品及各种描绘宫廷生活的美术作品等。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郑樵《通志·艺文略》、马端临《文献通考·经籍考》,以及宋代公私几种重要的目录书里。(10)对射书而言,这是一个重要变化。在我看来,表面上这是个矫枉过正之举,实质上是宋朝重文轻武的文化偏向在文献目录学上的反映。尽管这种偏向早在宋朝以前就已显露端倪,不能说宋人是始作俑者,但宋朝一力提倡的“右文”政策张大了这种偏向,使之逐步酿成为一种思潮,一种全社会的价傎取向。宋代文人将鄙薄武人和武文化的观念渗入文献学领域,渗入国家和私人的图书收藏与鉴赏系统里,从目录学上使之“制度化”了。

射是国之大事,是关乎国家民族盛衰存亡的大事,所以从来都受到国家重视,优秀的射手则普遍受到社会崇拜。这在先秦典籍中有非常充分的反映,纪昌学箭的故事,养由基“百步穿楊”的故事等等,都是当时人人所熟悉的。秦、汉以来,劲弓强弩是中华武备之长技,是中原王朝抗拒周边少数民族——特别是北方和西北少数民族的重要手段。(11)所以汉、唐王朝无不郑重其事,大力提倡,使习射之风遍布朝野。到了宋代,史家和文献学家们竟将它视同“杂艺”,实际上是视为“末学”,硬是从传统的兵书类属中挤出来,放到与博奕之类同起坐的尴尬位置上。这是何等浅陋而可悲的观念!相比于汉志和隋志的图书分类来,宋人的改动不但毫无道理,而且产生了深远的负面影响。

宋代射书的数量明显增加,种类也有所增多,这在元人编纂的《宋史·艺文志》里有所反映。(12)可惜除了一些支离破碎的零星字句之外,竟无一部整书传存下来,特别是讲射法的书。以弓马雄劲得天下的元朝很特殊,几乎没有留下任何一部当朝人撰写的射书,清人补写的多种《元史艺文志》中也略无踪迹可寻。这是否与元朝曾严格禁止民间持有弓箭和从事射猎有关?尚待考求。

及至明、清,特别是清代,射书才又大量出现。实际上我们今天所能见到的古代射书,就主要是明、清两代的。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射成了武举考试的重要科目,民间习武人士如不认真学射则无进身之机,于是为科考服务的射书便应运而生。而射的体育化倾向不断深化,民间教射习射活动的广泛存在,也为这类图书提供了市场。书贾有利可图,辗转稗贩便十分活跃,这也必然地影响到此类射书的质量。但是,在火药武器已经赫然登上历史舞台,佛朗机、鸟铳等已经显露威力,被尊之为军中第一利器的时代,弓箭的作用却仍然受到重视。这是一个新旧交替的时代。一些杰出的军事家,像俞大猷、戚继光这样的先进人物,也还在汲汲传播正确的射法,借以提高军队战斗力。只是这一交替的过程太过漫长,竟一直延续到了晚清,延续到面对英国人的坚船利炮。另外,明清间一些民间人士,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不排除好古心态和喜好健身的缘故,也潜心研究这门学问,其中也不乏高质量的著作,有些甚至高出某些陈陈相因的军旅著作。总之,明、清射书数量较大,存在转相抄袭、参差不齐的问题,但其中仍有相当一部分是出自专门名家的精心之作,不仅被当世有识之士所推重,其影响甚至远及海外,在日本、朝鲜都多有翻刻。

至于礼射方面的著作,主要是对“三礼”射仪内容的注释和演绎,明、清文人乐此不疲,各有解说,所作甚多。但大都附见于某种解经著作中,独立成书的并不算多。这部分射书虽与直接用之于战争的“贯革之射”不可以相提并论,但它在延续着古老的儒家文化传统,无论从教育史和民族体育史的角度看,都有很值得探研的价值,其中含载着的悠远深长的人文精神,直到今天仍有继承发扬的意义,对促进所谓“人文奧运”极具现实意义。所以,这部分书同样是整个中国射学文献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样应当受到重视。今天,当我们举目看到日本、韩国倍受本国人民敬重和喜爱的“弓道”运动时,面对日、韩的“弓道”正在走向世界的现实时,我们不能不为我们早已不见了踪影的礼射感到惋惜,感到一种强烈的历史失落感。

明、清射书的文献学地位并不高,一直不被学界所重视。首先,明、清两史的艺文志所收射书都非常有限,与实际情况相去甚远。尽管后来不断有人为之拾阙补遗,但仍然大有缺漏。一个重要原因是明、清私人藏书家一般都不收藏此类书,无虞数十百家的明、清私家藏书目录中,射书入目者指不数屈,寥若晨星!这使得正史艺文志的编者和补者们都无从采撷,只好阙如。作为《明史·艺文志》基础的黄虞稷《千顷堂书目》,所收射书不过三、二种而已,无怪乎明志也是如此。《四库全书总目》只收了明代射书两种,而且都放在“存目”中。馆臣不改宋人陋见,仍然将射书归之子部艺术类杂技之属,并且以轻描淡写的口吻写道:“射法,汉志入兵家,文献通考则入杂技艺,今从之。”(13)如此而已!我们不妨读读清朝皇帝们——特别是康熙、雍正、乾隆那些“弓马骑射乃我满洲至要之材技,必须鼓舞教训,不时操练,以臻精锐”的连篇累牍的上谕,(14)还有清朝关于武举考试中马步试射的一系列则例、规定等等,就不难悟解其中的道理——说到底还是为了防民,用贬抑尚武精神的办法消沉民气,防微杜渐。不然,《四库全书总目》曾经乾隆本人亲自审读,他甚至多次翻阅承德避暑山庄文津阁的《四库全书》,挑出不少书中的错误,为什么这位一向提倡骑射不遗余力的“圣明天子”却并没有对射书的目录归属提出疑义,难道他也认为骑射是等同博奕的杂艺?且不谈以射书为“杂技之属”的荒诞不经人人举目可辨,就是以崇尚考证之学的乾、嘉学术风气而言,例从汉志也要比从《文献通考》高明而堂皇得多吧!足见无论是乾隆,还是四库馆臣们,都在有意蹈袭宋人的失误。

清儒对古代文献进行了差不多是全方位的清理。重点当然是先秦及汉魏典籍,但触角几乎涉及到了古籍的每一个角落,以至“杂艺”类的各种书都有人进行考察、收藏、编目,有的还被收入某种丛书里,使之得以传存下来。但,迄今我们没有发现有谁曾经清理过古代的射书和其它的武艺书,有那位藏书家注意到了这类图书的庋藏与整理。不必说,明、清射书本身就不大可能引起嗜古成癖的清代学人们的注意,就是像三国缪袭的《尤射》、唐人王琚的《射经》,如此珍稀的射书也很少有人给予过关注,更不要说整理刊行,以至至今犹如“断烂朝报”,难以卒读。四库馆臣在为北宋《武经总要》所写的《提要》在不经意中提到,宋代由国家编写的兵书只有一部《武经总要》传存下来,另有“《造甲法》二卷,《造神臂弓法》一卷,尚载《永乐大典》中。”(15)然而馆臣并没有将这些重要的典籍从《大典》中辑出来,也就是说四库馆臣从《大典》辑出来的三百多种佚书中,并不包括《造甲法》和《造神臂弓法》,以至于二书随着《大典》永远地消失了。这都反映了清代文人对射书兴趣索然,实际上是对武艺类图书根本上心存鄙夷,不屑一顾。重文轻武,由来已久,积重难返,所以我们也就不必责难清人了。遗憾的是,这种漠然置之的态度使得许多射书遭遇失传的厄运,宋以前射书几乎一无传留便是显证。就是幸存下来的明、清射书,绝大多数也都是孤本、抄本,或是只有数量极少刻本星散在海内外,这给研究工作带来很大的困难。总之,从汉志的“兵技巧”到四库的“杂技之属”,在不断丰富和完善的中国文献学体系里,射书却是走着一条形单影支、每况愈下的道路。我曾经认为,武艺类图书的窘境,读书人对这类图书的一无所知,乃是中国封建文化中最难让人理解的悖谬现象之一。

当代,第一个对古代射书进行摸底研究的人,是已故学者唐豪。

唐豪,字范生,号棣华,江苏吴县人。生于1897年,卒于1959年。民国年间曾任中央国术馆编审处处长,解放后曾受聘为国家体委顾问,主持中国民族体育史的研究工作。唐豪的本业是律师,以曾经為“七君子”的勇敢辩护而闻名全国。但他一生热心于民族体育史的研究,著作甚多,成就蜚然,是我国民族体育史和中国武术史学科的主要创奠人。40年代初,唐豪在卫聚贤主编的《说文月刊》第2卷上发表长篇考证文章《中国武艺图籍考》,这是我国学术界第一篇从文献学角度研究中国武术史的名作,内容充实,考证严谨。但由于《说文月刊》流布不广,影响到这篇论文的读者面。唐豪在文中将古代射书分成“射”和“仪节”两个部分,前者指军中和民间实用性的射艺,后者则专指“礼射”。两个部分共收清以前射书书目约八十余种。唐豪对其中一部分进行了相关内容的考证,多有卓见。多数则仅列书名,未及深入考证。还有一些只是某些兵书的篇章而已,不曾独立成书,不免有收录宽泛之失。但这毕竟是我国第一个射书目录,其创轫发端之功自不待言。50年代末,唐豪主编《中国体育史参考资料》,他在第5辑上又发表了《我国体育资料解题》一文,文章的第二部分是“射法”,内容是对十九种古代射箭图书的“解题”。(16)这其实是唐豪对《中国武艺图籍考》射书内容的改写,而改写后比之原先无论是体例和考证,都有明显提高。十九种射书都是唐以前的,他在附注中说:“唐以后总结经验的射书,有七、八十种之多,解题待续。”不幸的是,不久后唐豪因积劳成疾,遽归道山。他独力支撑的民族传统体育史的研究工作后继无人,停顿下来,就连《中国体育史参考资料》也出到第九辑便嘎然而止。自然,唐代以后七、八十种射书的“解题”也成了唐豪未了的遗愿。

唐豪还曾经致力于古代射书的整理出版。1940年4月,在唐豪推动下,上海国术协进会编辑了《清代射艺丛书》,由现代印书馆出版发行。丛书原计划收清代稀见射书八种,分成甲、乙两集,每集各收书四种。后由于财力不济,只出版了甲集,收清顾镐《射说》、李塨《学射录》、黄百家《征南射法》、刘奇《科场射法指南车》四种书。唐豪为丛书写了序,还在每种书前写了简短的提要,说明了原书的收藏者等。自上个世纪以来,这几乎是唯一的古射书丛书,尽管规模不大,所收射书也仅限于清代,又未能按原计划出齐,但唐豪的苦心孤诣至今令人感佩不已。

近几十年来,对古代弓弩和射法的研究上,古兵器史的前辈专家周纬做了不少工作,他成就甚多,对中国古兵器的研究成果则主要反映在《中国兵器史稿》一书中。该书各章都有专讲“射远器”的内容,文献和实物资料都比较丰富,将分见于各章的射箭内容串起来读,大致可见中国弓弩的发展历程。但《史稿》成书比较早,建国后的许多考古发现未被采用,许多新的研究成果未被吸收。(17)近年,杨泓先生对弓弩历史也有非常深入的研究,他充分使用考古资料,集中研究汉以前弓弩的发展演进和主要特点,提出不少很有说服力的观点,总体上较之前人有更大的推进。(18)除此而外,考古学界关于弓弩的专题论文亦复不少,因散见在各有关刊物上,难以备述。

寓居香港的美国学者谢肃方(Selphen Selby)先生,于2000年出版了英文版的《中国射术》(《Chinese Archery》, HongKong University Press)一书。这是迄今为止我所见到的唯一一部系统研究中国射史的专着。这部书的最大特点是不但广泛征引了考古资料,而且还充分征引了中国古代的射书,特别是明、清两代的射书。作者对其中若干重要的射书做了详细考证和引录,而其中有些是稀见书,是笔者在读到《中国射术》之前所不知的或知而未见的。于是这部书同时又具有了研究中国古代射书源流的性质。特别需要指出的是,在读到《中国射术》之后,我主动与谢肃方先生取得联系,向他征询几种稀见射书的海外收藏情况。承蒙谢肃方先生慷慨支持,当即给了我多种复印本,从而使本文得到重要的资料补充。在此,我向谢肃方先生表示真诚的谢忱。

本文是笔者研究中国射史的一篇文献目录的考证之作,是探讨中国射史和民族体育史的一项基础性工作。迄今,我搜集到我国古代射书书目凡121种,其中已经亡佚了的54种,存佚暂不清楚的8种,存世者的有59种。虽然这项工作我已经做了多年,可以说很费了些气力,但限于自已的学术水平,也限于图书搜求的诸多困难,相信还一定会有不少的遗漏,甚至会有眉睫之失。所以,我所提供的只能是我国古代射书的一个基本目录,希望它大致上可以反映我国古代射书的概况,也希望通过我的粗浅的考证,能约略展现我国古代射学发展演进的某些轨迹和特点。今后,我还会在现有的基础之上继续补充和提高,使之逐步趋于完备。我真诚希望海内外博雅君子随时给予指正和补充。

本文在一定意义上是我对唐豪未竟之业的一个继续,它包含着我对这位特立独行的学者深深的纪念之情。

1、《逢门射法》二篇,撰者佚名,佚。

《汉书·艺文志·兵书略》兵技巧着录。唐颜师古《注》曰:“即逢蒙。”《史记》卷128《龟策列传》:“羿名善射,不如雄渠、蠭门。”裴骃《集解》云:“刘歆《七略》有《蠭门射法》也。”据此,《汉书·艺文志》所著录的《逢门射法》是从《七略》中移录过来的,亦见此书西汉已出现,疑是先秦人依托逢蒙所撰写的射书。关于此书,宋王应麟《汉书艺文志考证》、清姚振孙《汉书艺文志条理》,及陈国庆《汉书艺文志注释汇编》,以及唐豪《中国武艺图籍考》、《我国体育资料解题》等均有所论列。

按,逢蒙是古代传说中的著名射手,他的名字和事迹在先秦典籍中多有所见,但各说不一。一说逢蒙曾学射于后羿,后杀羿。《孟子·离娄下》:“逢蒙学射于羿,尽羿之道,思天下唯羿为愈已,于是杀羿。”赵歧《注》:“羿,有穷后羿,逢蒙,羿之家众也。《春秋传》曰:羿将归自田,家众杀之。”清儒焦循《孟子正义》:“古司射之官多名羿,故赵氏明此羿为有穷后羿,非他司射者也。”(19)《荀子·王霸》:“羿、蠭门者皆服射者也。”王先谦《集解》引清儒郝懿行曰:“蠭门,他书或作‘逢蒙’,蒙、门音转,实一人耳。此及《史·龟策传》作‘蠭门’,《汉·艺文志》作‘逢门’。‘逢’即‘蠭’字之省。古读蠭、蓬同音,故逢门之逢亦读如蓬。”(20)先秦文献又作“蠭蒙”,《吕氏春秋·具备》:“今有羿、蠭蒙,繁弱于此,而无弦,则必不能中也。”汉高诱《注》:“羿,夏之诸侯,有穷之君也。善射,百发百中。蠭蒙,羿蒙,羿弟子也,亦能百中。繁弱,良弓所出地也,因以为弓名。”(21)一说蠭门学射于甘蝇,射甘蝇。《吕氏春秋·听言》:“造父始习于大豆,蠭门始习于甘蝇,御大豆,射甘蝇,而不徙人以为性者也。”《列子·汤问》:“甘蝇,古之善射者,彀弓而兽伏鸟下。”(22)一说逢蒙是射法的创始者,清张澍辑本《世本》:“逢蒙作射。”张注:“《世本》言逢蒙作射者盖作射法也。”我以为此说比较有道理。(23)

2、《阴通成射法》十一篇,撰者佚名,佚。

《汉书·艺文志·兵书略》兵技巧着录。清姚振孙《汉书艺文志条理》卷4:“阴通成未详。”(24)

3、《李将军射法》三篇,汉李广撰,佚。

  《汉书·艺文志·兵书略》兵技巧类着录。唐颜师古《注》曰:“李广。”据《史记》本传:“广为人长,猿臂,其善射亦天性也,虽其子孙他人学者,莫能及广。广讷口少言,与人居则画地为军陈,射阔狭以为饮,专以射为戏,竟死。……其射,见敌急,非在数十步之内,度不中不发,发即应弦而倒。用此,其将兵数困辱,其射猛兽亦为所伤矣。”又:“广出猎,见草中石,以为虎而射之,中石没镞,视之石也。因复更射之,终不能复入。广所居郡闻有虎,尝自射之。及居北平射虎,虎腾伤广,广竟射之。”(25)李广善射,“猿臂善射”成了后世善射者的标志,故托名李广的射书也不一而足。此书是否李广所撰,已难考知,隋、唐书经籍志、艺文志未见记载,汉以后亡佚。

4、《魏氏射法》六篇,撰者佚名,佚。

《汉书·艺文志·兵书略》兵技巧类着录。清姚振孙《汉书艺文志条理》卷4:“魏氏未详。”陈直《汉书新证》:“景武昭宣侯表,有当涂侯魏不害,疑即此人。”此说无旁证,可备一家。(26)

5、《强弩将军王围射法》五卷,汉王围撰,佚。

  《汉书·艺文志·兵书略》兵技巧着录。颜师古曰:“围,郁郅人也。〈赵充国传〉。” 按,王围的名字仅见于《汉书·赵充国传·赞》,称“郁郅王围”,颜师古《注》:“围为强弩将军,见《艺文志》。”郁郅,本义渠戎地。《后汉书·西羌传》:“后八年,秦伐义渠,取郁郅。”李贤《注》:“县名,属北地郡。”(27)在今甘肃庆阳地区。

6、《望远连弩射法具》十五篇,撰者佚名,佚。

《汉书·艺文志·兵书略》兵技巧类着录。《汉书·李陵传》:“陵军步斗树木间,复杀数千人,因发连弩射单于。”服虔曰:“三十弩共一弦也。”张宴曰:“三十絭共一臂也。”颜师古曰:“张说是也。”(28)明丘浚《大学衍义补》卷122“汉志有望远连弩射法具十五篇”条云:“古者弩之制有七,一擘张弩,二角弓弩,三木单弩,四大木单弩,五竹竿弩,六大木竿弩,七伏远弩。擘张弩步兵所用,角弓弩骑兵所用,木单、竹竿、伏远等其力益大,所及渐远。”(29)清姚振孙《汉书艺文志条理》卷4引宋刘攽曰:“三十弩一弦,三十絭一臂,皆无此理,妄说也。盖如今之合蝉或并两弩共一弦之类。” 又,顾实《汉书艺文志讲疏》引叶德辉曰:“汉郭氏孝堂山画像,猎者以弓仰地,一弓三矢,以足踏之,盖古连弩射法之遗。”(30)按,连发弩在春秋战国时代已经出现,成为战争中的先进武器。1986年,考, 古工作者在湖北江陵县秦家嘴47号楚墓中,发现一件双矢并射连发弩,经研究,若将矢装满矢匣,可以连续发射十次。两个并列的发射孔又可以同时发射,大大提高了弩的战斗威力。学界认为弩和连发弩都是是春秋后期楚国发明的。(31)杨泓在《弓与弩》一文中提出,考古发现汉代弩机有标着刻度的“望山”,这种有刻度的望山“正起着代步枪瞄准装置中表尺的作用。”他进而认为《望远连弩射法具》一书中很可能讲到这种古代射表。按,《淮南子·俶真训》有云:“今夫善射者有仪表之度,如工匠有规矩之数,此皆所得以至于妙。”我以为所谓“仪表之度”当即弩机之“望山”。(32)

7、《护军射师王贺射书》五篇,汉王贺撰,佚。

  《汉书·艺文志·兵书略》兵技巧类着录。陈直《汉书新证》:“直案:护军射师,当为护军都尉之属官。《居延汉简释文》卷一、十五页,有‘除射师茂陵’之残简,与志文正合。又汉代射师之外,又有射工之名。《小校经阁金文》卷十四、二十七页,有‘北海国平寿射工徐杨弩一张’之弩机可证。”(33)按,古代确有“射师”一职,应是专司射艺的官职。后羿是古代传说中的善射者,《说文》:“羿,古诸侯也;一曰射师。”段《注》:“”这是已知最早的射师,虽属传说,亦见射师职名之早。(34)《逸周书·大武解第八》有云:“六厉……六,射师厉伍。”(35)《左传》庄公三十年载楚国有位叫斗射师的大臣,汉服虔注谓此人就是斗班。据之,射师应是他的官职。(36)南朝刘宋有以善射闻名的杨运长,宋太宗初为皇子时,刘运长担任皇子射师。(37)唐宋以降,未见有专职射师,但古籍中常称精擅射艺的人为射师,及至明、清,军中和民间有专门传授射艺的射师,例不胜举。

8、《蒲苴子弋法》四篇,撰者佚名,佚。

  《汉书·艺文志·兵书略》兵技巧类着录,汉以后不传。宋王应麟《汉书艺文志考证》、唐豪《中国武艺图籍考》等均有简略考证。蒲苴子,亦作“蒲且子”,先秦传说中善弋射者,楚人。《列子·汤问》:“詹何曰:‘臣闻先大夫之言,蒲苴子之弋也,弱弓纤缴,乘风振之,连双鸧于青云之际,用心专,动手均也。’”晋张湛《注》:“蒲且子,古善弋射者。”(38)《淮南子·览冥训》:“故蒲且子之连鸟于百仞之上,而詹何之鹜鱼于大渊之中。”汉高诱《注》:“蒲且子,楚人,善弋射者。”(39)弋,《说文》:“橛也,象物挂之也。”《淮南子·俶真训》:“今矰缴机而在上。”高诱《注》:“矰,弋射身短矢也,机,发也。”(40)

9、《缴书》二篇,撰者佚名,佚。

书名见于《晋书·束晰传》所载《竹书序目》:“《缴书》二篇,论弋射法。”(41)清姚振孙引江都陈逢衡《竹书纪年集证》卷末云:“《文选》励志诗注引《汲冢书》云:‘蒲且子见双凫过之,其不被弋者亦下。’”(42) “缴”是弋射之别称。《孟子·告子》:“一人虽听之,一心以为有鸿鹄将至,思缓弓缴而射之。”清焦循《孟子正义》:“缴为生丝缕之名,可用以系弓弋鸟。”《汉书·苏武传》:“武能网纺缴,檠弓弩。”师古《注》:“缴,生丝缕也,可以弋射。檠谓辅正弓弩也。”(43)按,《缴书》是所谓汲冢古籍之一,即晋太康二年(281)汲郡人盗发魏襄王或安厘王墓出土的战国简册。因《汉书·艺文志》所载射书多无明确纪年,故《缴书》应是目前所知我国最早有纪年可考的射书。

10、《弩射秘法》,东汉刘宠撰,佚。

清姚振孙《后汉书艺文志》子部著录,并有所考证。作者刘宠,是东汉明

帝之子陈敬王刘羡之裔,谥为愍王。《后汉书》本传载:“宠善弩射,十发十中,中皆同处。中平中,黄巾贼起,宠有强弩数千张,出军都亭。国人素闻王善射,不敢反叛,故陈独得完,百姓归之者十余万众。”李贤《注》引华峤书曰:“宠射,其秘法以天覆地载,三连为奇。又有三微、三小。三微为经,三小为纬,经纬相将,万胜之方,然要在机牙。”(44) “华峤书”指华峤《后汉书》,原书久佚,有清姚之骃(字鲁斯,钱塘人,康熙已丑进士。)辑本。按,史籍未载刘宠撰有弩射书,姚振孙补撰《后汉书艺文志》,以华峤书引录刘宠“秘法”,推断刘宠有《弩法秘法》一书。此为一家说,存以待考。三国时,蜀汉诸葛亮“长于巧思,损益连弩。”《三国志·蜀书》诸葛亮本传裴注引《魏氏春秋》曰:“亮……又损益连弩,谓之元戎,以铁为矢,矢长八寸,一弩十矢俱发。”(45)

11、《尤射》一卷,三国缪袭撰,存。

元陶宗仪《说郛》卷101及《图书集成》卷279收载。缪袭,是三国曹魏的文学名臣,《三国志·魏书·刘邵传》提到他:“邵同时东海缪袭亦有才学,多所述叙,官至尚书、光禄勋。”裴松之《注》引《文章志》曰:“袭字熙伯,辟御史大夫府,历事魏四世。正始六年,年六十卒。”(46)此段文字亦见《文选》卷28注引《文章志》。(47)《尤射》是目前所知“三礼”有关射仪篇章外,存世最早的礼射专著。但此书在宋以前的公私书目中未见着录,甚至在宋以前的类书中亦未见引用的词句,直到元代末年才被陶宗仪收入《说郛》中,使人有突如其来之感。陶氏没有说明《尤射》的来路,对其真实性不免令人怀疑;再者,《说郛》收书多是节录,而《尤射》是否完帙?这些问题迄今还未见有人研究并提出质疑。《尤射》凡20篇,第18篇《雨会》缺如,其它各篇也多有缺字和讹误,以至文义艰涩难读。总之,《尤射》是一部尚待整理和研究的礼射文献。

12、《杂乡射等议》三卷,东晋庾亮撰,佚。

  《隋志·经籍志》著录。清丁辰《补晋书艺文志》注曰:“按《七录》、《通典》,晋咸康五年征西,庚辰行乡射之礼,依古周制,亲执其事,其书当成于彼时。”庚亮字符规,是东晋的外戚名臣,生平见《晋书》本传。(48)

13、《弓箭论》一卷,东晋(?)任权撰,佚。

《新唐书》卷59《艺文志》着录。郑樵《通志》卷69《艺文略》艺术类第九作《弓箭启蒙论》一卷;《宋史·艺文志》六作《弓箭启蒙》一卷。《玉海》卷75《宋朝神射式》云:“任权撰《弓箭启蒙》一卷,谓学射之术有五。”(49)任权其人于唐宋文献中无所考。按,东晋有蜀郡太守任权,太元十年(385)苻坚淝水之战失败后,二月,前秦蜀郡太守任权杀苻坚所置益州剌史李平,全蜀复归晋有。见《晋书》卷9《孝武帝纪》及、《资治通鉴》卷106。撰《弓箭启蒙》者或即此人,存疑待考。

14、《马射谱》一卷,梁,撰者不详,佚。

   《隋书》卷34《经籍志》著录。郑樵《通志》卷69《艺文略》艺术类第九着录云:“见隋志。”按《隋书·经籍志》载有《马槊谱》一卷,附注云:“梁二卷。梁有《骑马都格》一卷,《骑马变图》一卷,《马射谱》一卷,亡。”(50)按,魏晋之世,马上武艺如马射、马槊(或作矟)兴起,成为军中主力,并演成一时风气。是故有曹毗《马射赋》、应玚《驰射赋》、夏侯淳《驰射赋》等文学作品出现。《文选》卷14颜延年《赭白马赋》:“经玄蹄而雹散,历素支而冰裂。”李善《注》云:“玄蹄,马蹄也;素支,月支也;皆射帖名。言马既良,氧者亦中,故玄蹄雹散,素支冰裂也。邯郸淳《艺经》曰:‘马射左边,为月支二枚,马蹄三枚也。’”(51)由此可见马射已有各种名目的“射帖”,《马射谱》应是一部这方面的专着。“月支”是汉魏间西北少数民族之一,以月支为射帖名,亦见马射深受北方少数民族的影响,这一影响自赵武灵王“胡服骑射”以来一直延续着,成为我国民族文化交流的重要内容之一。

15、《弓诀》一卷,唐李靖撰,佚。

    《宋史·艺文志》六著录。此书未见于两唐书志,仅见于宋志。唐代有关李靖的传纪资料中未见李靖有此著作,宋代类书中也未发现被人引录的语句,《弓诀》应是宋人的依托之作,宋以后不传。

16、《射经》一卷,唐王琚撰,存。

    郑樵《通志》卷69《艺文略》艺术类第九著录。《新唐书·艺文志》、《宋史·艺文志》、《文献通考》等亦有著录。清代则有周中孚《郑堂读书记补逸》卷23着录。王琚《射经》是现存最早的射箭专着,唐以后被射家奉为射学圭臬,历代射书多有引述。现存版本也比较复杂,大致有唐杜佑《通典》本、宋《太平御览》本、元《说郛》本、明《武编》本、《稗编》本、清《图书集成》本等。书名也有不同,《通典》、《太平御览》、《武编》作《教射经》,《文献通考》作《射法注》,而多数称之为《射经》。各本多作一卷,唯宋志别有“王琚《射经》二卷”,清周中孚以为“重出而又误其卷数。”见《郑堂读书记补逸》卷24。

  王琚,怀州河内人,是盛唐时期的名臣,以协助唐玄宗夺取皇位而受封为赵国公等,曾经大受宠信,权倾一时,后遭李林甫构罪而被杀。《旧唐书》有传。(52)《射经》凡总诀、步射总法、马射总法、弓有六善等四章,每章下又有若干小节,如步射总法下有步射病色、前后手法二节;马射总法下有持弓审固、举把按弦、抹羽取箭等八条,合起来一共是十四篇。总的比例是马射文字多于步射,亦见唐代重骑射而轻步射。其总诀云:“凡射,必中席而坐,一膝正当垛,一膝横顺席。执弓必中,在把之中,且欲当其弦心也。”这正是唐代跪射姿势,我们在敦煌壁画上可以看到这种射姿,与后来的立射大不相同。古人对《射经》评价也不尽相同,茅元仪《武备志》卷84《阵练志·教艺一·弓》中说:“唐王琚《射法》二篇,曾宣靖谓其多言射之容止,非战阵所急。斯言也,知所务矣。”曾宣靖,即宋代《武经总要》的编纂者曾亮。总的来说,《射经》流传千载,版本复杂,而始终未见有人做过校订工作,是故现存各种版本差别甚大,不仅多有鲁鱼之讹,而且疑有唐以后的射书内容滥入其中。在中国射书史上,《射经》是一部珍贵资料,应该对之进行一番认真的清理。

17、《射记》一卷,唐张守忠撰,佚。

《新唐书》卷59《艺文志》、郑樵《通志》卷69《艺文略》艺术类第九、《宋史·艺文志》六著录。《崇文总目》卷6不署作者名。张守忠其人于史籍无考,很可能是一位民间射师。

18、《射经》一卷,唐田逸撰,佚。

郑樵《通志》卷69《艺文略》艺术类第九著录。《宋史·艺文志》作“四卷”。田逸事迹无考。

19、《九鉴射经》一卷,唐韦韫撰,佚。

    郑樵《通志》卷69《艺文略》艺术类第九、《崇文总目》卷6著录,未署作者名姓。陈氏《直斋书录解题》卷14作《九镜射经》,云:“唐检校太子詹事韦韫撰。《制弓矢法》三篇,《射法》九篇。”(53)《文献通考》卷229作《几镜射经》。韦韫事迹无考,其书宋以后亡佚。清雍正修《陕西通志》卷75《艺文》称“京兆韦韫”,不知何据。

20、《射诀》一卷,唐韦韫撰,佚。

    郑樵《通志》卷69《艺文略》艺术类第九著录。《直斋书录解题》卷14载:“《射诀》一卷,韦韫撰。叙其学射之初,有张宗者授之诀,遂着于篇。”(54)《宋史·艺文志》六有《射诀》一卷,题韦蕴撰,疑“蕴”为“韫”之误。

21、《射鉴九图》一卷,唐,撰者佚名,佚。

    郑樵《通志》卷69《艺文略》艺术类第九著录。《宋史·艺文志》六有《九鉴射图》一卷,疑即同书。陈乐素《宋史艺文志考证》疑《九鉴射图》即韦韫《九镜射经》,无旁证,可备一说。(55)

22、《射诀》一卷,唐王坚道撰,佚。

    郑樵《通志》卷69《艺文略》艺术类第九著录。《宋史·艺文志》着录。按,《玉海》卷75《唐射经》条云:“《射诀》一卷,唐王坚道案田逸、张宗、王琚、韦韫等经,纂为此书。有四戒、三谨、五善、五难、二合、三开、五病,随题立注,从注加诗。”又卷75《宋朝神射式》条引《中兴书目》云:“《广弓经》一卷,纪亶取韦韫旧篇、仲既《新训》、李将军《手诀》、王坚道歌诗,削浮辞成此书。”据此,王坚道《射诀》是一部诗歌体的射书。王坚道事迹于史籍无考。此处提到的“仲既《新训》”,也应是一部射书,但我们尚未查到有关资料,只能存疑。

23、《射法指诀》一卷,唐王思永撰,佚。 

    郑樵《通志》卷69《艺文略》艺术类第九著录。晁氏《郡斋读书志》卷3下作:“《严悟射诀》一卷,右唐王思永撰。思永学射法于成都工曹严悟,成书十篇,每篇首必称‘师曰’。”王思永事迹于史籍无考,原书已佚。

24、《射经》三卷,唐张仲素撰,佚。

   《新唐书·艺文志》五、《宋史·艺文志》六著录。张仲素是晚唐文人,以诗辞闻名。《新唐书·艺文志》三有张仲素《词圃》10卷,注:“字绘之,元和翰林学士,中书舍人。”又有《赋枢》3卷。元辛文房《唐才子传》卷4有传云:“张仲素,字绘之,贞元十四年李隋榜进士。……贞元二十年迁司勋员外郎,除翰林学士。……仲素能属文,法度严确。”宋计有功《唐诗纪事》载云:“仲素字绘之,建封之子,宪宗以仲素、段文昌为翰林学士,韦贯之曰:‘学士所以备顾问,不宜专取辞艺。罢之,后终中书舍人。’”计有功收录了王涯、令狐楚、张仲素三人的五言七言绝句若干首,说三人共作一集,号《三舍人集》。(56)《射经》宋以后不传,也未见有引录者,内容失考。

25、《射训》一卷,唐张仲殷撰,佚。

    郑樵《通志》卷69《艺文略》艺术类第九著录,但未署作者名。《直斋书录解题》卷14载:“监察御史张仲殷撰,《中兴书目》云本朝人,果也,不应名犯庙讳。”《宋史·艺文志》六作:“张仲商《射训》一卷。”校勘记16云:“《书录解题》卷十四作‘张仲殷’,‘商’盖宋人讳改。”(57)按,张仲殷是唐代人,《中兴书目》的怀疑是正确的。但其生平仕履于唐代史籍中无所考知,唯《太平广记》有《张仲殷》一则,(58)讲的正是张仲殷学习射箭的故事,虽属志怪小说家言,亦可证明张仲殷的确是中唐一位有名的射手。兹将故事全录如下,以备参考:

    “户部郎中张滂之子曰仲殷,于南山内读书,遂结时流子弟三四人。仲殷性亦聪利,但不攻文学,好习弓马。时与同侣挟弹游步林薮,去所止数里,见一老人持弓逐一鹿,绕林一矢中之,洞胸而倒。仲殷惊赏。老人曰:‘君能此乎?’仲殷曰:‘固所好也。’老人曰:‘获此一鹿吾无所用,奉赠君以充一饭之费。’仲殷等敬谢之。老人曰:‘明日能来看射否?’明日至,亦见老人逐鹿复射之,与前前无异。复又与仲殷,仲殷益异之。如是三度,仲殷乃拜乞射法。老人曰:‘观子似可教也。明日复期于此,不可令他人知也。’仲殷乃明日复至其所,老人还至,遂与仲殷西行四五里,入一谷口,路渐低下,如入洞中,草树有异人间。仲殷益敬之。约行三十余里,至一大庄,如卿相之别业焉。止仲殷于中门外宅中,老人整服而入,有修谒之状。出曰:‘姨知君来此,明日往相见。’仲殷敬诺而宿于宅。至明日,敕奴仆与仲殷备汤沐,更易新衣。老人具囗于中堂,延仲殷入拜母。仲殷拜堂下,母不为起,亦无辞让。老人又延升堂就坐。视其状貌不多囗人,或似过老变易,又如猿玃之状。其所食品物甚多,仲殷食次亦不见其母动匕着。倏乎而毕,久视之,敛坐如故。既而,食物皆尽,老人复引仲殷出于囗前树下,施床而坐。老人即命囗矢仰卧,指一树枝曰:‘十箭取此一尺。’遂发矢十支,射落碎枝十段,接成一尺。谓仲殷曰:‘此定如何?’仲殷拜于床下曰:‘敬服。’又命墙头上立十针焉,去三十步,举其第一,已乃按次射之,发不不中者。遂教仲殷屈伸距跗之势,但约臂腕骨,臂腕骨相柱而囗已满。故无强弱皆费力也。数日,仲殷已得其妙,老人抚之谓仲殷曰:‘止于此矣。勉驰此名,左右各教取五千人以救乱世也。’遂却,引归至故处。而仲殷艺日新,果有善射之名。受其教者,皆可与谈武矣。后父卒,除服,偶游于东平军,乃教得数千人而卒。其老盖山神也。善射者必趫度通臂,故母囗于猿也。出《原化记》”

    按,仲殷之父张滂,是唐德宗建中、贞元之际的理财名臣,曾任户部侍郎、盐铁转运使等职。张滂在政治上是陆贽的同盟,大致与陆贽同进退。贞元八年(792),张滂力主增加茶税以助军需,年入四十万。“茶之有税,始于张滂。”事见《唐会要》卷84、《资治通鉴》卷235等。张仲殷应该实有其人,他任监察御史一事史书无载。仲殷曾在东平军教数千人习射,似乎后来是一个职业箭师。东平军故置在今山东郓城,但唐无东平军,这是五代时的设置,故张仲殷的故事应是五代以后才产生的。

26、《童子善射术经》一卷,撰者不详,佚。

  唐释智升《开元释教录》卷16著录。佛教典籍,内容不详。

27、《射口诀》一卷,唐张商撰,佚。

    郑樵《通志》卷69《艺文略》艺术类第九着录。

28、《九章射术》三卷,唐张商撰,佚。

    郑樵《通志》卷69《艺文略》艺术类第九著录。《崇文总目》卷6着录,但未署作者名氏。《玉海》卷75《唐射经》将此书列入唐代,则张商应该是唐人,但其人事迹无考。

29、《五善正鹄格》一卷、《五善射序》一卷,五代程匡柔撰,佚。

    郑樵《通志》卷69《艺文略》艺术类第九著录,均作“程正柔”。此书《宋史·艺文志》未收,但《艺文志二》载程正柔另有《大唐补纪》三卷,属史部。中华书局点校本《校勘记》(五):“程正柔,《崇文总目》卷2、《书录解题》卷5都作‘程匡柔’,‘正’字盖宋人讳改。”(59)据之,《五射正鹄格》二书的作者是程匡柔,宋人为避太祖讳,改匡为正。按,程匡柔是晚唐到五代间的著名太监,史书无传,但其事迹略可考见。唐末天复三年(903)元月,唐昭宗依靠朱温的力量,一举解决为害已久的宦祸问题。《通鉴》唐纪80昭宗天复三年载:“时宧官尽死,惟河东监军张承业、幽州监军张居翰、清海监军程匡柔、西川监军鱼全禋及致仕严遵美,为李克用、刘仁恭、杨行密、王建所匿得全,斩他囚以应诏。”据胡注,程匡柔为割据江淮的杨行密庇护,得以善终。(60)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卷5题程匡柔《大唐补记》云:“南唐程匡柔撰。序言……匡柔袭摭三百年历,补足十九朝,起咸通戊子,止癸已。……干符以后备存补记。末有后论一篇,文辞虽拙,论议亦正。”(61)由此可见程匡柔的确是一位有一定文化修养的太监。其“五善正鹄”取义于汉儒注孔之说。《论语·八佾》:“子曰:射不主皮,为力不同科,古之道也。”汉马融《注》:“射有五善。一曰和志,体和也;二曰和容,有容仪也;三曰主皮,能中质也;四曰和颂,合雅颂也;五曰兴武,与舞同也。”(62)《五善正鹄格》应是一种射礼活动中使用的射靶,犹欧阳修所设计的《九射格图》之类。(图一)

30、《射法》一卷,五代黄损撰,佚。

    郑樵《通志》卷69《艺文略》艺术类第九著录。《宋史·艺文志》六着录。黄损,字益之,广东连州人,《十国春秋》卷62和梁廷楠《南汉书》卷10有传。黄损登后梁末帝龙德三年(923)进士。后自中原归岭南,为南汉高祖刘岩所信用,国事多所谘询,任左仆射。后因谏罢修南熏殿,忤刘岩意,退隐沧塘湖,诗酒自娱而终。梁《书》本传称黄损着有《桂香集》若干卷,《射法》一卷。(63)

31、《射书》十五卷,南唐徐锴、欧阳陌撰,佚。

    郑樵《通志》卷69《艺文略》艺术类第九著录。原题“伪唐徐锴、欧阳陌”,当为南唐。《宋史·艺文志》六作“徐锴《射书》十五卷。”按,徐锴是南唐名臣徐铉的弟弟,兄弟并称“二徐”,生平见《宋史》卷441《文苑三》徐铉传。欧阳陌事迹无考。唐豪《中国武艺图籍考》云:“《补五代史艺文志》有徐锴撰《射书》五卷,疑即《通志》所著徐锴、欧阳陌《射书》十五卷之误。”

32、《射诀》三卷,南唐(?)李章撰,佚。

    《宋史·艺文志》六著录。作者李章时代生平均不详。南唐有李章,《马氏南唐书》、《十国春秋》有传。(64)李章为南唐烈祖徐知诰部将,由军校累迁为武军都虞候、庐州节度使。史称李章“虽老而心尚壮,善抚士卒,勤于职务。”《射诀》是否出自此人,待考。

33、《神射式》一卷,宋王德用撰,佚。

郑樵《通志》卷69《艺文略》艺术类第九著录,作“王德甫”,误。《宋史·艺文志》作“王德用”。《玉海》卷75《宋朝神射式》条云:“《神射式》一卷,王德用分拽弓、遣箭、去病、射亲四类。”按,王德用,《宋史》卷278《王超传》附见;《隆平集》卷11、《东都事略》卷62亦有传。德用字符辅,赵州人。北宋初名将王超之子,以十七岁随父出征西夏李继迁,德用为先锋,与敌战于铁门关,大有斩获,又能从容退军,王超“抚其背曰:王氏有子矣。”后以战功累迁为集庆军节度使,封冀国公。以太子太师致仕。王德用以善射闻名于时。《宋史》本传载:“德用素善射,虽老不衰。侍射瑞圣园,辞曰:‘臣老矣,不能胜弓矣。’帝再三谕之,持二矢未发。帝顾之,使必中,乃收弓矢谢,一发中的,再发又中。帝笑曰:‘德用欲中即中尔,孰为老且衰乎?’”德用晚年再次被起用,契丹使者耶律防来,德用与耶律防比射于玉津园,受到耶律防赞许。宋仁宗听到后赏给德用弓一张、矢五十技。朱彧《萍州可谈》记载说:“王德用为使,相黑色,俗号‘黑相’。尝与北使伴射,使已中的,黑相取箭杆头,一发破前矢,俗号‘劈筈箭’。”(65)王德用的《神射式》已不传,唯宋人张舜民《画墁录》载:“王德用射诀:铺前脚,坐后脚,两手要停不须高。把里弦外觑帖子,急拽后手托弓梢。”这可能是录自《神射式》的文字。(66)

34、《射法》无卷数,宋刘昌祚撰,佚。

    刘昌祚是北宋名将,字子京,真定人,《宋史》有传。传载,刘是将家子出身,宋神宗“临试驰射,授通事舍人”。与西夏战,“薄暮,大酋突而前,昌祚抽射,一发殪之,余皆悉遁。”又载:“昌祚气貌雄伟,最善骑射,箭出百步之外。夏人得箭以为神,持归事之。所著《射法》行于世。” (67)按,刘昌祚《射法》未见着录,可能失佚较早。宋张舜民《画墁录》云:“刘昌祚云:‘某把弓,万事皆忘。’是亦不可分其志也。”(68)

35、《刘氏射法》一卷,宋,撰者佚名,佚。

    郑樵《通志》卷69《艺文略》艺术类第九著录。“刘氏”无考,颇疑即前揭刘昌祚《射法》。

36、《集古今射法》一卷,宋,撰者佚名,佚。

    郑樵《通志》卷69《艺文略》艺术类第九著录。作者、内容均无考。

37、《射经》四卷,宋,撰者佚名,佚。

    郑樵《通志》卷69《艺文略》艺术类第九著录。作者、内容均无考。

38、《射评要录》一卷,旧题汉李广撰,佚。

    郑樵《通志》卷69《艺文略》艺术类第九著录,作《射诀要录》。《直斋书录解题》卷14作《射评要略》一卷,注云:“称李广撰,固依托也,而亦鄙浅亡奇。”晁公武《郡斋读书志》卷第3下亦作“《射评要录》一卷,右题李广撰,十五篇。”《玉海》卷75《唐射经》条云:“《射评要略》一卷,题汉李广撰,论学射体法之病,凡十五篇。浅近,盖依托也。”

39、《射议》一卷,宋王越石撰,佚。

    郑樵《通志》卷69《艺文略》艺术类第九著录。《宋史·艺文志》六作“王越石《射议》一卷。”《玉海》卷75《宋朝神射式》条:“王越石《射议》一卷,有选弓、择矢、容体、引挽、断发、去病、取亲凡七篇。”《直斋书录解题》卷14:“元城王越石仲宝撰,凡七条。”按王越石,元城人。据《宋史》卷86《地理志二》,宋代元城县属河北东路大名府。其事迹仅见《北京图书馆藏历代石刻拓本汇编》册39王越石在广西北流的《宿朝宗驿游洞天诗》刻石。《全宋诗》卷408据石刻收王越石诗五首,其作者小传云:“王越石,元城人,以父荫入仕,授秦州观察推官。英宗治平中,以都官员外郎知琼州。”王越石有诗序云:“越石罢守琼筦,道宿北流朝宗驿舍,秋高夜凉,风月可爱,因题一阕壁。既而自容移桂,登观入洞,观真人像,丹、石盆、石床,寻扣胜境,因次前题原韵,共成五阕,缮写上呈知府安抚供备,伏觊笑览。”据此,略知王越石能诗,曾在边地为官,这应该是他撰写《射议》的条件之一。

40、《射法》二卷,宋卢宗迈撰,佚。

   《直斋书录解题》、《宋史·艺文志》均未著录,唯《直斋书录解题》卷14《增广射谱》七卷条云:“末二卷为卢宗迈《射法》,亦简要可观。”。唐豪《中国武艺图籍考》著录,但未作考证。按,卢宗迈字绍先,江西大庾县人,《明一统志》卷58有传。(69)他是北宋政和间人,曾随枢密使汪澈巡边视师,宗迈“熟知险厄,澈深嘉之。”后屡经升迁,官至武翼大夫。卢宗迈虽是武官,但平生喜收藏,有书万卷,并法书名画等,所藏定武兰亭最有名,世传有名的赵子固“落水兰亭”即出自宗迈,明清以来书画鉴赏多有题识。(70)《增广射谱》是南宋以牟利为目的坊间射书,卷末收录卢书,亦见卢书确是一部有影响的射书。卢氏《射法》已经不传,南宋末人陈元靓《事林广记》卷3《弧矢谱法》中引录了卢宗迈据《说文》对摋、捩、绝、控四个字诀所作的解释,亦可窥见卢书特点。然则,世传唐王琚《射经》中也有“宋太尉卢宗迈”的一段文字,内容与《事林广记》卷3《弧矢谱法》引文略同。这引出来一个疑问,这个“宋太尉卢宗迈”与北宋末年的卢宗迈是否同一个人?首先,“武翼大夫”与“太尉”之间相距甚远,据《宋史·职官志九》,宋朝武官凡五十二阶,太尉是首阶,而武翼大夫则是第三十三阶,二人官阶相差甚远。(71)其次,如过王琚《射经》所收“宋太尉卢宗迈”并非后世滥入其中的宋代资料,则此人可能是南朝刘宋的卢宗迈,而非赵宋朝的卢宗迈。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未找到南朝的卢宗迈,但《隋书·经籍志二》史部有卢宗道撰《魏志音义》一卷,(72)卢宗迈是否卢宗道之讹误?或宗迈、宗道是仲昆辈,这只能是疑问,留待后考。

41、《造神臂弓法》一卷,撰者不详,佚。

   《四库全书总目·武经总要提要》云:“南渡后又有《御前军器集模》一书,令唯《造甲法》二卷、《造神臂弓法》一卷,尚载《永乐大典》中,其余亦佚。”(73)按,神臂弓是宋代最重要的射器,在宋军抗击西夏和女真的战争中发挥过重要作用。关于神臂弓,其实是一种制作精良、射程很远的强弩,宋人文献多有记述,但说法亦有不同。沈括《梦溪笔谈》载云:“熙宁中,李定献偏架弩,似弓而施干镫,以镫距地而张之,射三百步,能洞穷重札。谓之神臂弓,最为利器。李定本党项羌酋,自投归进廷,官至防团而死,诸子皆以骁勇雄于西边。”(74)洪迈《容斋三笔》云:“神臂弓出于弩遗法,古未有也。熙宁元年,民李宏始献之入内,副都知张若水方受旨料简弓弩,取以进。其法以檿木为身,檀为弰,铁为镫子枪头,铜这马面牙发,麻绳札丝为弦,弓之身三尺有二寸,弦长二尺有五寸,箭木羽长数寸,射二百四十余步,入榆木半笴。神宗阅试,甚善之。于是行用,而他弓矢弗能及。绍兴五年,韩世忠又侈大其制,更名‘克敌弓’,以与金虏战,大获胜捷。十二年词科试日,主司出《克敌弓铭》为题云。”(75)朱弁《曲洧旧闻·神臂弓》条也说是“百姓李宏造”,“其实弩也”。通过中贵张若水献给神宗,试之玉津园,射二百四十步。“诏依样制造,至今用之。”(76)宋朝严禁民间私造神臂弓,又严防神臂弓流入西夏等地,故《造神臂弓法》应是南宋的官书。

42、《弓诀》一卷,宋,撰者佚名,佚。

    郑樵《通志》卷69《艺文略》艺术类第九著录。亦见《宋史·艺文志》六著录。以书名看,疑是宋代专讲制弓工艺的著述。或与署名李靖的《弓诀》是同一部书。

43、《射格》一卷,宋,撰者佚名,佚。 

    郑樵《通志》卷69《艺文略》艺术类第九著录。宋朝有国家颂定的试射标准,适用于选拔武备人材,也用于武学学业的测试,时称“射格”。《宋史》卷15《神宗本纪》:“元丰二年三月壬辰,出马步射格、斗法,颁诸军。”又,《宋史》157载云:“(绍兴)十六年始建武学。兵部上武士弓马及选试去留格。……其射格:自一石五斗以下至九斗,凡五等。”五等射格是宋朝的标准射格,一直沿用到南宋之末。《射格》应是宋朝颁定试射标准的官书。

44、《益津射格》一卷,宋,撰者佚名,佚。

  《郡斋读书志》后志卷2载:“《益津射格》一卷,右皇朝钱师益序,以《五善图》及《武陵格》疏密不同,参酌为之。”钱师益无考。《五善图》疑即程匡柔之《五善正鹄格》。《武陵格》不知所出。武陵应是地名,即今湖南常德,宋曾置朗州武陵郡。益津是宋辽之间最重要的关口之一,故置在今河北省霸县。以益津为射格名,这可能是专为边地军人设立的射格。

45、《金吾射法》一卷,宋,撰者佚名,佚。

    郑樵《通志》卷69《艺文略》艺术类第九著录。内容失考,金吾是执金吾的简称,多代称禁卫军,此书应是军中射法。

46、《射诀》一卷,宋马思永撰,佚。

    郑樵《通志》卷69《艺文略》艺术类第九著录。《宋史·艺文志》六作“马永思《射议》一卷。”《玉海》卷75《宋朝神射式》条云:“马思永《射诀》一卷,十篇,论体法,辨弓箭囗及射亲之要。”

47、《增广射谱》七卷,宋,撰者佚名,佚。

    《直斋书录解题》卷14著录云:“淳熙中诏进士习射,书坊为此以射利。末二卷为卢宗迈《射法》,亦简要可观。”按,南宋孝宗有恢复之志,曾提倡文人习武,以培植文武兼备人材。《玉海》卷75《淳熙试进士射》条载:“孝宗尝谕辅臣,欲令文士能射御,武臣知诗书。淳熙元年三月庚子,礼部胄监言,知道州楼源请令太学生习射,州县学置射圃。今欲举行旧法,令太学生讲习射礼,进士殿试上二甲人,择日试射。庶合射宫试士之意。从之。二年五月已丑,御射殿,引新进士按射。”《宋史》卷156《选举二》:“淳熙二年,御试唱第后二日,御殿引按文士詹骙以下一百二十九人射艺。翌日,又引文士第五甲及特奏名一百五十二人,其日,进士具襕笏入殿起居戎服,各给箭六,弓不限斗力,射者莫不振厉自献,多命中焉。天子喜悦,凡三箭中帖为上等,正奏第一人,转一官与通判,余循一资。二箭中为中等,减二年磨勘。一箭中帖或一箭上垛为下等。”南宋马廷鸾《碧梧玩芳集》卷18《舒城汪主薄墓志铭》载:“新进士廷射,旧未有。淳熙初,至尊寿皇圣帝尝谕大臣,今欲文臣能射御,武臣能诗书。越明年,上御射殿,按进士射,合格者推恩有差,余皆赐束帛。恭惟圣明,宠绥俊选,砥砺材武于万年斯,按为典故。今国家取士,自礼部奏名,以至亲策按射,具如故事。”(77)据之,进士试制度一直沿袭到了南宋末年。进士加试射艺,在当时是一个创举,影响深广,所以当时民间出现了《增广射谱》一类以牟利为目的的射书。

48、《射法》一卷,宋刘怀德撰,佚。

   《宋史·艺文志》六著录。郑樵《通志》卷69《艺文略》艺术类第九著录。《玉海》卷75《宋朝神射式》云:“又,刘怀德以所闻德用射法之要,分为十篇,为《射法》一卷。”据此,则刘书是王德用《神射式》的改写本。王书分拽弓、遣箭、去病、射亲四类,刘则厘为十篇。刘怀德其人于《宋史》无考,唯《长编》卷99真宗干兴元年八月,宋朝派往契丹的使者中有阁门祗候刘怀德其人。同书卷100,仁宗天圣元年七月,命阁门祗候刘怀德参与主持一项帛贯的出纳,与出使契丹的刘怀德显系一人。《射法》一卷的作者是否同一个刘怀德,犹待进一步考证。又,明末钱谦益《绛云楼书目》卷二子兵家有《射法》一书,钱氏对撰者、卷数均无说明。依据书目排列的前后关系判断,应是宋人著述,是否即此刘怀德的《射法》?附此备考。(78)

49、《射义提要》一卷,宋何珪撰,佚。

    《宋史·艺文志》六著录。作者名字见宋梁克家《淳熙三山志》卷29。何珪字公瑞,福建罗源人,中干道二年(1166)萧国梁榜举人。(79)当时孝宗继位不久,有志恢复故土,便实行新科进士试射制度,士人奋进,一时间习射渐成风气,何珪《射义提要》应是这时的作品。“射义”应指《礼记·射义》,这很可能仍是一部主要讲礼射的书。

50、《神射诀》一卷,宋张子霄撰,佚。

   《宋史·艺文志》六著录。张子霄事迹无考。按,郑樵《通志》卷69《艺文略》艺术类第九着录亦有《神射诀》一卷,未署作者名氏,疑与张子霄《神射诀》是同一部书,故不另列。

51、《弓试》一部,宋吕惠卿撰,佚。

    《宋史·艺文志》六著录。吕惠卿字吉甫,福建泉州人,《宋史》入“奸臣传”。(80)吕是王安石变法的主要支持者和推行人,是一位有争议的历史人物。《弓试》应该是《弓式》之误。《宋史》卷197《兵志十一》载,熙宁六年宋设军器监,“总内外军器之政”。七年,担任军器监判的吕惠卿曾上言,“其所上《弓式》及其它兵器制度,下殿前马、步、三司定夺去取,而逐司不过取责军校文状以闻,非独持其旧说不肯更张,又其智虑未必能知作器之意。臣于朝廷已行之令非敢言改,乞就一司同议。帝乃遣管军郝质赴监定夺,皆曰‘便’。时军器监制器不一,材用滋耗。于是诏不以常制选官,驰往州县根括牛皮角筋。能令数羡,次第加奖。是岁始造箭曰狼牙,曰鸭嘴,曰尖四楞,曰一插刃凿子,凡四种推行之。”(81)此事亦见《续资治通鉴长编》卷249:“判军器监吕惠卿等上裁定中外所献枪刀样,诏送殿前马步军司定夺。又上编成《弓式》。初,在京及诸路造军器,多杂恶,河北尤甚。至是,所制兵械皆精利。其后遂诏斎新造军器付诸路作院为式,遣官分谕之。”宋朝官营的军器生产机构规模很大,北宋时,仅弓弩院兵匠达一千零四十二人之数,弓弩造箭院工匠一千零七十一人,此外还将一部分军器分配由地方制造。大规模的制造自然有制度规格上的整齐划一问题。吕惠卿对之有一 定的贡献。(82)

52、《广弓经》一卷,宋纪亶撰,佚。

    郑樵《通志》卷69《艺文略》艺术类第九著录,未署作者。《宋史·艺文志》六署名纪亶。《玉海》卷75《宋朝神射式》条引《中兴书目》云:“《广弓经》一卷,纪亶取韦韫旧篇、仲既《新训》、李将军《手诀》、王坚道歌诗,削浮辞成此书。”按,仲既《新训》,当即唐张仲殷之《射训》,“既”是殷之误,“新”是射之误。纪亶生平不详,《宋史·艺文志》另有纪亶撰《论语摘科辨解》10卷。

53、《冯氏射法》无卷数,撰者佚名,佚。

  《直斋书录解题》卷14《希古集》注云:“括苍何宗姚取《投壶新旧式》及《冯氏射法》为一编。”(83)按,何宗姚,南宋末年人,据清雍正《浙江通志》卷28《学校》载,何宗姚曾于宝佑二年(1254)任浦江县知县。又据宋周应合《景定建康志》卷24《官守志一》据载,宝佑四年以承议郎任建康军府别驾。(84)《冯氏射法》不知何人所撰,也不知“冯氏”是何人,此书未见于其它图书目录。

54、《强弩备术》三卷,撰者佚名,佚。

  《宋史艺文志》著录。撰者与内容均失考。

55、《射诀》一卷,宋魏氏撰,佚。

    郑樵《通志》卷69《艺文略》艺术类第九著录。魏氏不详其人,疑即南宋绍兴间名将魏胜。《宋史》卷368魏胜传称,魏胜字彦威,淮阳宿迁人,“多智勇,善骑射。”应募为弓箭手起家,以骁勇敢战成为一时名将。本传载,“胜善用大刀,能左右射。旗揭曰‘山东魏胜’,金人望见即退走。”又载,“胜尝创如意战车数百辆,炮车数十辆,车上为兽面、木牌、大枪数十。垂幕软牌,每车用二人推毂,可蔽五十人。……列队则如意车在外,以旗蔽障,弩车当阵门,其上床子弩,矢大如凿,一矢能射数人,发三矢可数百步。”(85)此书或魏胜所遗,或后人依托魏胜所撰,待考。

56、《弧矢谱法》一卷,撰者不详,元陈元靓辑,存。

    此书收载在南宋陈元靓的类书《事林广记》卷3。陈元靓于南宋末到元初在世,其书则有南宋刻本和元朝刻本,也有元代翻刻本,其中元至顺本流传最广。故书的内容也有增益变化,以卷首《步射总法》配图人物的装束而言,同一幅图像,有的着宋装,有的着元装者,非常生动。(图二)陈无靓事迹不详,《千顷堂书目》载有他的《博贤录》10卷,今已不存。(86)四库收取了他的另一部著作《岁时广记》,《提要》说为之作序的朱鉴是南宋理宗时代的人,陈应同时在世。陈自署“广寒仙裔”,为之作后序的刘纯称他为“隐君子”,据之,陈应是一位南宋遗民。(87)又,陈元靓与为《通鉴》作注的胡三省亦有交往,胡在《通鉴注》中多次引述陈元靓的说法,如《通鉴》卷286“锦州”下《注》云:“陈元靓曰:大元于锦州轩置临海节度,领永乐、安昌、兴城、神水四县,属大定府路。”胡注完成于元朝至元年间,可证明陈元靓同胡三省一样,是一位由南宋入元的遗民。(88)

《弧矢谱法》大体上是陈元靓抄撮古代射书而成的。书中《御试事例》一节,可能出自宋人编写《增广射谱》一类书;《步射病色》一节,称“前汉将军李广校定”,应录自唐人托名李广的《射评要略》一书。《玉海》卷75《唐射经》条载,唐有《射评要略》1卷,题汉李广撰,“论学射体法之病,凡十五篇。”又有录自宋卢宗迈《射法》的内容。一些后世不传的古代射书靠此书得以保存片言支语,这是《弧矢谱法》的一个重要价值。但此书所讲内容主要是步射,其内容应主要形成于南宋。元朝以弓马得天下,蒙古人又特别喜好射猎,马上射术尤于汉人,却没有一部射书传存后世,《弧矢谱法》可勉强算作元代射书,聊备一代文献之缺。此书对后世射家颇多影响,明清射书多有以“古《事林广记》”名义引录其内容者,如唐顺之《武编》等。

57、《乡射礼图注》一卷,明王廷相撰,存。

  《明史·艺文志》著录。王廷相字子衡,河南仪封人。宏治十五年壬戌进士,仕至兵部尚书。《明史》卷194有传。本传称:“廷相博学好议论,以经术称。于星历、舆图、乐律、河图、雒书及周、邵、程、张之书皆有所论,驳然其说,颇乖僻。” (89)《乡射礼图注》是王廷相关于《仪礼》卷5《乡射礼》的注解演义之作,廷相《序》云:“余乃取《仪礼》本篇,类次其事为四十五节,省而不不行者四节,举射者三十三节,通举者四十一节。复取诸家疏解及旧图注附之,仍绘以今仪,以便习事。”亦见王氏《图注》是一本演示乡射章句实用性的书,与纯粹的字词注疏不尽相同。原书未见,《序》见清朱彝尊《经义考》卷135引。(90)

58、《射礼集要》一卷,明陈凤梧撰,存。

  《明史·艺文志》著录。陈凤梧字文鸣,泰和人。明弘治进士。历官湖广提学佥事、河南按察使、右副都御史等职,为政有直声。传见《大清一统志》卷250。《射礼集要》序见朱彝尊《经义考》卷136引。

59、《射法摘要》一卷,又题《射学摘要》,明胡秉中撰,存。

刘申宁《中国兵书总目》、许保林《中国兵书知见录》著录。(91)有清康熙五十九年(1270)三多斋《宁致堂增订武经体注》刊本,乾隆二十八年(1763)重刊本等。《四库全书总目·武经体注大全会解提要》云,清夏振翼依五经讲章体例,为《武经七书》“作体注以训释之,冠以胡秉中《射学摘要》一篇,盖坊间通俗之本也。”按胡秉中,上海人,明洪武初知唐县令,以礼教民,绘孝顺、节义、读书三图为《论俗编》,献之朝廷,明太祖命颁行天下。事载清雍正修《畿辅通志》卷69。徽州博物馆藏《新刻武学至宝射法摘要》一卷,著者佚名,明刻本,疑即胡秉中《射法摘要》之坊刻本。

60、《新刊武学至宝射法捷要》一卷,明,撰者佚名,存。

《中国兵书知见录》著录。明刻本。以书名看,是明代坊间刻本,是武科考试的参考书之类。原书未见,作者、内容待考。

61、《乡射直节》一卷,明何景明撰,存。

《中国兵书总目》著录。收在清《说郛续》卷36卷及《古今图书集成》280卷《射部汇考六》。按,何景明字默然,号大复,河南信阳人。年十五,成宏治十一年举人,宏治十五年登进士,天下称奇。与李梦阳、徐祯卿等极力提倡秦汉文章,列名明代文学复古派“前七子”之一,又与李梦阳、徐祯卿、边贡并称文坛“四杰”,与李梦阳并称诗坛“李、何”。正德中仕至陕西提学副使,卒年仅38岁。著作有《雍大记》36卷、《大复论》1卷及《大复集》38卷等。《明史·文苑传》有传。(92)《乡射直节》是何景明关于《仪礼》中饮射诸礼的解释之作,内容简单,篇幅甚小。清秦蕙田(树峰)《五礼通考》卷166引录何书全文。(93)

62、《射礼集解》一卷,明朱缙撰,存。

《明史·艺文志》著录。清朱彝尊《经义考》卷135引朱缙序云:“世儒着有《射礼纂要》、《直指节要》等书,撰次虽为详明,而今之演习古射者多虑漫无依据,艰于效慕,此《集解》所以不容不作也。”序作于嘉靖戊戌秋八月,即嘉靖十七年(1538)。清朱彝尊《经义考》引李延昰曰:“缙,零陵人,举人,署郏县儒学教谕。”

63、《射学指南》无卷数,明高武撰,存佚不详。

   清雍正修《浙江通志》卷247《艺文志》著录。高武著有《针灸聚英》3卷、《针灸节要》8卷,均见《四库全书总目》,但《总目》误《针灸节要》8卷为4卷。据日本丹波元胤《中国医籍考》引《鄞县志》云:“高武号梅孤,负奇好读书,凡天文律吕,兵法骑射,无不娴习。嘉靖中,武举北上,因历览塞垣,以策于当路,不用,遂弃归。所言天象无不验。晚乃专精于医,治人无不立起。……所著《射学指南》、《律吕辨》、《痘疹正宗》、《针灸聚英、发挥、直指》,各三十卷,行于世。”(94)《射学指南》在明清公私图书目录书中未见著录,疑已佚。

64、《饮射图解》一卷,明闻人诠撰,存。

  《明史·艺文志》及唐豪《中国武艺图籍考》著录。闻人诠字邦正,浙江余姚人。嘉靖丙戌进士,累官为湖广按察司副使,曾以监察御史提学南京,校刻五经三礼及《旧唐书》等。著有《南畿志》64卷、《东关图》1卷等。均被收入《四库》。另有《芷兰集》1卷,见《千顷堂书目》卷23着录。本人传纪见清雍正《浙江通志》卷169。《饮射图解》作于嘉靖十五年(1536),是一部以图解方式讲解古代射礼程序及其教化功能的书。本人序云:“夫射何为者也?夫射圣人所以别贤愚、序长幼、以明礼乐者也。是故以进德者尚其艺,以尽伦者尚其节,以致中者尚其敬,以章顺者尚其和。”序见朱彝尊《经义考》卷135引。

65、《射法》一卷,明俞大猷撰,存。

  唐豪《中国武艺图籍考》著录,载俞大猷《正气堂集》卷4。俞大猷字志辅,号虚江,福建泉州人,明代名将,事迹见《明史》本传。(95)俞氏《射法》凡十六条,大抵出自临戎实践,语言明白晓畅。如云:“凡箭去,宁高而过的,慎勿低而不及也。此人人之病,记之记之。”末有俞氏与陈可贞往来书信各一通,皆言射理。《正气堂集》30卷,有民国南京国学图书馆影印明刻本,并有道光二十一年龙溪孙重鸿翻刻本。陈可贞事迹不详,名字唯见于明王鳌《震泽集》卷30《靳文僖墓志铭》,称他为“镇江卫指挥使”,以年辈论应是俞氏的师长。(96)俞氏《射法》影响甚大,明清射书多有转载,唐顺之《武编》收载其全部内容;戚继光《纪效新书》卷13之《射法》也全录俞氏书。又按,明赵用贤《赵定宇书目》也著录了“《射法》一本”,但未说明作者及其它任何情况,考虑到俞氏的影响,赵用贤的藏本很可能也是俞氏书。(97)

66、《射篇》一卷,《弓篇》一卷,明唐顺之辑,存。

  唐豪《中国武艺图籍考》著录。载唐顺之《武编》卷前5。(98)《射篇》内容系辑自《吴越春秋》;《弓篇》杂取唐王琚《射经》、俞大猷《射法》及《事林广记》等书内容而成,《武编》是一部类书性质的辑纂之作,其中没有唐氏自已的东西。唐顺之字应德,一字义修,学者称荆川先生,武进人。嘉靖已丑会试第一名。曾任兵部主事、翰林院编修等职,参与过御倭战争。唐以博学闻名,钱谦益称他“于学无所不窥,大则天文、乐律、地理、兵法,小则弧矢勾股、壬奇禽乙、剌枪拳棍,莫不精心扣击,究极原委,以资其经济有用之学。”(99)《明史》有传。(100)

67、《射法篇》一卷,明戚继光辑,存。

  唐豪《中国武艺图籍考》著录。戚继光《纪效新书》18卷本第13卷是《射法篇》,凡三十五条。《纪效新书》另有14卷本,是戚继光晚年在18卷本基础上重加删订增加补而成的,内容更较18卷本精炼充实。14卷本中,射法一篇被改置于卷3的《手足篇》,内容有所调整。如,原三十五条删去最末的“凡马”一条,剩三十四条;弓矢以外增加了《火箭解》、《弩解》、《耕戈解》等。唐豪《中国武艺图籍考》所著录的是18卷本,其云:“日人平山潜刻《纪效新书》,尝以《正气堂集》、王琚《射经》、高颖《学射正宗》三书校之。查戚书第一至第十六条,出《正气堂集》;第十七条出王琚《射经》。则其余十八条当出《射学正宗》。”于此可见戚氏《射法》是一部辑录之书,并非戚氏自已的著作,但高颖《射学正宗》比戚书晚出,戚氏不可能取材于高书,唐说有误。但戚氏在选择材料上确实显出过人之处,这正是《纪效新书》的特点之一。明代射书不一而足,而多是辗转稗贩之作,捃拾古义古训而并无多少切实可行的内容。俞大猷《射法》应是明射书中之精粹,是真正属于明代人自己的的著作。

68、《马步射法》一卷,明赵光裕辑,存。

《中国兵书知见录》著录。有两种版本,其一,《新镌武经标题正义》7卷,末附《阵法马步射法棍法》一卷,有万历十六年(1588)刻本、明末金陵唐锦池刻本等。又有《阵法马步射法棍法》一卷的单刻本,也是万历十六年余泗泉刻本。赵光裕事迹不详,他的《武经标题正义》一书万历年坊间多有翻刻本,似乎颇为流行。相信也是专为武学生应试编写的参考书,原书未见,内容待考。

69、《武家彀射谱》,著者佚名,赵光裕笺注,存。

《中国兵书总目》、《中国兵书知见录》著录,明赵光裕辑《重订笺注孙吴合编》附录,有明天启刻本等。日本荻生徂徕《射书类聚国字解》也收录了此书一部分文字并图式。原书未见,内容待考。

70、《武经射学正宗》三卷,明高颖撰,存。

  唐豪《中国武艺图籍考》著录云:“明高颖撰。案:宽正十年,平山潜尝引其书参订《纪效新书》,则《射学正宗》之着当在戚书前。李塨《学射录》亦引其文,予未见原书,不知世尚有传本否?”高书在戚书之后,已见前论。按,高颖及其《射学正宗》一向不为国内学者所知,明清公私藏书目录未见着录,只在李塨《学射录》卷一之末有两段引文,分别是“练头面法”和“练气之法”。美国学者谢肃方在《中国射术》一书中对高书做了详尽解说,并引译了主要内容,使我们得以了解这部书的大致情况。

经谢肃方先生慷慨赠予,知《武经射学正宗》有日本武德会大正十五年(1927)汉日对照刻本,分上中下三卷,上卷为《捷径门》,中卷为《辨惑门》,下卷为《择物门》。“捷径门”专讲审、彀、匀、轻、注五法,高颖以为以此五法为入门之径,“近不过百日,远不过期年,命中可几矣,其功最捷,故名其门曰捷径云”。“辨惑门”讲种种不正确的射姿和心态,讲习射者应有的心理修养,所见亦多有独到处。“择物”则专讲弓矢的制作、选材和射者对器物的调试选择等,这也是一般射书所不讲的。高书的确是一部内容明晰而讲求实效的书,是明代众多射书中难得的佳作。

   高颖的《射学正宗》得以传存,与日本江户中期著名学者荻生徂徕有关。荻生徂徕(1666-1728)熟读汉籍,崇尚儒学,后来又热衷于《韩非子》的研究和韩非思想的复兴,终于形成具有“新法家”特点的“徂徕学派”,成为日本近代化的前期的重要思想准备之一。(101)荻生徂徕还对中国的射箭书深有兴趣,平生收集了不少中国射书,编成《射书类聚国字解》。(图三)这是一部中国明代多种射书的汇编本,徂徕通过对大量中国射书的阅读分析,认为中国流行的射书,特别是明代射书,其实大都出自几部射书,是几部古代射书的辗转稗贩而已,没有多少切实可用的内容。相比之下,高颖的书是少数几部内容实在而确有见地的书。这是它受到人们重视的原因。荻生徂徕的崇高名望,使他所编选的《射书类聚国字解》同样受到日本射箭者的推崇,高颖的《射学正宗》也受到日本武士的喜爱,以至这部在中国悄然无闻的射书,对日本的“弓道”产生了一定影响,并一直持续到了今天。

高颖生平不详。书的首页题“ 城高颖叔英父着,茂苑江起龙靖侯点次”,据之,知道高颖字叔英,嘉定人( 城是嘉定代称)。另据谢肃方《中国射术》提供的资料,高序作于崇祯10年(1637),序中自称已经老了,谢认为“这可以说明作者当时可能已经六十开外,而且他可能曾经活跃于十六世纪的抗倭斗争中。”谢还认为:“他的射学风格与其它人有一个有趣的差别,就是他不像其它人那样使用左手、右手这个词,而是用“持弦手”和“持弓手”来区分前后手。”由此推断高可能是一个左撇子。从日本大正本《武经射学正宗》中我们看不出这些内容来,谢文当另有所据。经查寻相关资料,高颖与明末嘉定黄淳耀有交往。黄的《陶庵全集》卷7有《高叔英先生像赞》一文曰:“崒然而见者高子之骨遒苍,穆然而藏者高子之神清沘。前观百世者高子之洞晓壬奇,射中秋毫者,高子之精能弓矢。若此者举非高子也?必也风光本地,描之不成面目本来,画之不似夫然后谓之高子。”(102)黄淳耀是崇祯癸未(16年,1643)进士出身,明亡后与弟弟黄渊耀一起入草庵自杀殉国,是著名的嘉定节烈名士。(103)高颖年辈应高于淳耀,故淳耀以“高子”相称。像赞提到高颖的状貌应是他的晚年的样子,他擅长六壬奇门一类数术,又精通射术,由此可大略想见其人风采。与高颖并列署名的江起龙,是清初一个颇有特色的武人。据雍正修《广东通志》卷43载,他是徽州人,顺治十三年任广东水师参将,驻防雷州白鸽寨通明港,起龙曾大加修饬,壁垒一新,军容颇壮。后迁为副将,移驻琼州,因出海捕盗舟覆殉难。雍正九年受封为“英佑骁骑将军之神”,准地方立庙祭祀。志载:“起龙为人仁勇忠直,故生着匪躬之节,殁显得涉之功。”《射学正宗》的印行很可能与此人有关,时间可能在明末,也可能已入清朝。高颖是射史上一个值得深入研究的人物,我们期待着更多史料的发现。

71、《杨修龄先生较定武经射学正宗》三卷,明高颖撰,存。

谢肃方《中国射术》有引录。封题“崇祯丁丑仲春高颖自述”,书首页题“ 城高颖叔英父着,茂苑江起龙靖侯点次”。全书由四部分构成,第一部分是《捷径门》,其内容与前揭《射学正宗》的第一卷《捷径门》全同;第二部分称《指迷集》一卷,内容是“录古人射法遗言”,凡七条;第三部分是《指迷集》二卷,内容是“录〈纪效新书〉射法”,共十七条;第四部分是《指迷集》三卷,内容是“录〈武备要略〉射法”,凡六条,即引录程子颐《武备要略》卷4的部分内容。高颖的两部《射学正宗》,内容有同有异,二者是何关系?这是目前尚不清楚的。校定者杨修龄,武陵人,是明末曾任太常卿的武陵人龙膺的外甥,万历间曾任侍御。杨氏以书法鉴藏闻名,故他的名字在明清间书法鉴赏书如《书法正传》、《书法离钩》、《石墨镌华》、《来斋金石刻考略》中时有所见。以杨氏在世的时间论,《射学正宗指迷集》的编刻应该在先,前揭《武经射学正宗》在后。

72、《弩考》无卷数,明孙堪着,存佚不详。

黄虞稷《千倾堂书目》卷13子部兵家类著录。明代专讲弩射的书不多,有人甚至认为古代弩法已经不传,《弩考》和程宗猷的《蹶张心法》,是明代不多的专讲弩法的书。惜《弩考》未见于明清其它公私书目,亦未见有引录者,疑已佚。作者孙堪,字公舆,余姚人,明代名臣孙燧之子,事迹附见《明史》卷289孙燧传。(104)孙燧仕为巡抚江西副都御史,宁王宸濠之变中抗节不屈而死。孙堪以孝闻,以父荫仕为都督佥事。曾与两个弟弟汇编有关制诰卷牍碑传等为《忠烈集》10卷,见《四库全书总目》卷60。孙堪有《孙孝子集》20卷,亦见《千顷堂书目》卷24。

73、《射经》二卷,明李呈芬着,存。

唐豪《中国武艺图书考》、刘申宁《中国兵书总目》著录,有顺治三年(1646)两浙督学周南、李际期宛委山堂刊本。常见刻本收在《说郛续》卷36及《图书集成》卷280《射部汇考六》。黄氏《千倾堂书目》卷13兵家类称《射经》13篇,又载李呈芬有《知已知彼制胜》三编,附注:“灵壁人”。(105)按,明末曹于汴《仰节堂集》卷7有《结民心荐奇才议》一文,所荐“奇才”即“颖州武生”李呈芬。曹于汴字自梁,安邑人,万历二十年(1592)进士,官至左都御史,《明史》卷254有传。曹文称李呈芬“力能举重,射能决拾,智能审机。然此犹武弁所易能者也。乃其忠信节义,非礼不行,雅慕圣贤,竭赤军国。闻江西有道学,裹粮求之,得李储山而师之,笃行不怠。此亦今时所仅见者也。”颇疑即《射经》作者李呈芬。(106)但《千倾堂书目》说他是灵壁人,灵壁县明属安徽凤阳府,颍州则在河南,地望不符。疑《千倾堂书目》有误。清周中孚《郑堂读书记》引李呈芬总序云:“倭虏矢重弓劲,中之者必毙。彼近而始发,发必中人,乃华人徒畏之而不知用其所长也。故以所尝试师友之法,分篇十三,系之以歌诀,而射仪附焉。俟同仇者共力之。”据此,周中孚认为李呈芬此书“当成于嘉靖时,盖有慨于当时御倭而作也。” (107)

李氏《射经》有总论一篇,以下凡十三篇,起于《利器》,终于《考工》,每篇之末的歌诀浅显易诵。如第一篇《利器》,诀曰:“弓用轻,箭用长,搭箭得弦意怒强。开弓势,前后分阴阳;箭出门时一点功,平准狠去何用忙。”第九篇《审固》称戚继光为“南塘子”,引《纪效新书》卷13《射法篇》“射法中‘审’字,与《大学》‘虑而后能得虑字同。’”孰不知戚氏此篇全录俞大猷之《射法》,并非戚氏自已的著述。

74、《射义新书》二卷,明程道生着,存。

    唐豪《中国武艺图籍考》、《中国古籍善本书目》子部艺术类著录,有明崇祯刻本、四库本。《四库全书总目·射艺新书提要》云:“《射义新书》三卷,明程道生撰。道生海宁人。是编上卷杂引《礼记》、《周礼》及各子史中言射之事,抄撮故事,无所发明。下卷则专言射诀,而所引只《武编》、《纪效新书》、《武经节要》、《射家心法》四种,亦皆纸上空谈,无济于用。末附杂记数则,载养由基神射法,具列咒词符箓,尤怪诞不经矣。”(108)按,程道生另有《遁甲演义》2卷,见《四库全书总目》卷109,亦见程道生确有相信咒词符箓的倾向。《射义新书》前有葛定远、钱光绣、朱其弦三家序,葛、朱事迹无所考知,钱光绣则是明代一位有一定影响的诗词家。清沈季友《檇李诗系》卷41载:钱光绣字圣月,鄞县人,有《归来阁集》。(109)

今观《四库存目丛书》所收《射义新书》,明崇祯刊本,分上下两卷,又有杂记一卷,与《四库》作“三卷”者同。上卷内容如《四库提要》所云,是杂抄《礼记》以下经史各家有关弓矢的文字,随书抄引,漫无次序,亦多有鲁鱼豖亥之误。下卷收书五种,并非《四库存目提要》所说的四种。四库所依据的“浙江采进本”或非完帙。五种书中,除《武编》、《纪效新书》两种是常见书外,其它《武经节要》、《射法启蒙》、《射家心法》三种都不算是很流行的书。其中《射法启蒙》书名下有小字:道生著,应是程道生自已的书。书中多有引用戚继光《纪效新书》语,另外还多次引用松江同知罗拱辰及邵守德二人语,经核查,均出自胡宗宪《筹海图编》。亦见程道生颇具眼光,不是捃拾陈词、漫言韬略的纸上谈兵者。,

75、《射法启蒙》一卷,明程道生撰,存。

  附在程道生《射书新义》中,标题下注有“道生著”三个小字。内容有步射、上弓、整箭、射法有三、马射总法、射机八法等篇章,又有御马法及各种弓、箭型制、各种放射法及弩床、伏弩等,并皆配有图式,绘制颇精。其立射箭势有“文射”、“武射”之分。文射“长衫宽袖,不必解却。右手拽弦,衣袖无碍。左手缩进衣里,从袖中伸出,持弓敛衣押膝,袖随披后,背左面右,两脚矢直。”武射法则必须“披挂戎衣,侧身斜立,左肩对靶,右肩直列,眼看靶中线。”这其实是民间习射与军中习射的不同,或是正式射与平素习射之不同。《启蒙》是程道生自已的著作,内容较节取各家者反显充实,并有一些民间习射活动的资料,比较珍贵。

76、《射家心法》一卷,明,江云举撰,存。

  见载程道生《射书新义》中。标题下有“江云举著”四个小字,但江云举生平不详,很可能是一位民间射师。起首是“贯虱歌”,凡五言十六句,以下是对歌的逐句解释,凡十六段,浅显易懂。后面还有“身病歌”、“前手病歌”、“后手病歌”、“箭诀”四段。全书篇幅不大,似是某个个人传习射法的谱诀之类。以歌诀形记述主要方法,方便传授技艺,这是古代武艺家们常用的方法,传得久了,几乎形成某种程式。射箭是如此,枪、刀、剑、棍等武艺也是如此,一直延续到晚近。

77、《蹶张心法》一卷,明程宗猷撰,存。

  黄氏《千顷堂书目》、唐豪《中国武艺图籍考》及《皖人书录》、《兵书总录》等著录。明程宗猷着。有两种以上明刻本,先有天启元年不分卷的《蹶张心法》单刻本,后有万历四十二年的《耕余剩技》本。清道光二十二年聚文堂刻本,民国年间吴兴周由廑取明天启本影印行世,改名《国术四书》。又有书商翻刻的《少林弩法》本等。其内容在明末茅元仪《武备志》及程子颐《武备要略》等书中均有收录,故影响很大。

  程宗猷字冲斗,又字伯嘉,安徽休宁人。生嘉靖四十年(1561),卒年不详,他刊印《蹶张心法》时,已是六十岁的老人了。宗猷少喜好武艺,凡有名师,不惮远访,故平生所得陆合枪法、日本双手刀法及少林棍法等,皆一时精粹,堪称独步天下。明朝中后期,火器在战争中的地位已日见突出,而弓弩和其它冷兵器的作用亦尚未完全消退,在这个新旧交替之际,程氏注意到弩仍然具有的实用价值,从而积极发掘弩的传统体式和机巧。他说:“中国自擅火器而弩废,非弩废也,废其机与制度演用之法耳。微有存者,赖于从禽角兽之间。复以从禽角兽之器施于军旅攻守之用,而望其达远洞坚、遏冲御突,扼险隘而畏四夷如火器之迅锐也,不亦难乎?余故疑之,火器十事一发,似难于张弩;而制药疏虞则多诖误,又似难于制箭。世惟急急火器而置弩于不讲也,岂其能行于古而不能行于今耶?不然,法之不迨古耳。”游寿春时,曾购得穴中出土的古弩铜机,便精心研究,通过大量试验,探索其制作和施用方法,终于有所悟解,并且进而设计出弩与长刀、弩与长枪相配为伍的实用方法等,乃著成《蹶张心法》一书。书前有程子颐、子爱兄弟之序,序称二人“向承叔之提命诸艺,复以二弩之法见授。”又命二人及谢爱亭“运斤操削”,共同造弩数百十器,“以为流通”。“犹惧其传之不广也,于是辑弩之创制,辅以长枪、倭刀之真传,共为一书。”二程皆程宗猷之侄,在武艺上是程宗猷的弟子,又是程氏编著各书的助手,他们实际参与了蹶张的研制开作。

《蹶张心法》的特点是内容严谨,一切立足于实用,从弩的制作――包括制作程序到各部件的尺寸,到具体实操作的每种方法,无不一一讲明白,说透彻,而且都配有绘制精美的图形,可谓图文并茂,眉目清晰,一目了然。(图四)真是明代同类书中的精品。特别是明代专讲弩法的书很少,于是尤显难能可贵。著名军事家茅元仪见到此书后云:“弩之法久不传矣,……往余在长安,得古铜弩机,异而藏之。海阳程宗猷先得我同,然而配其制,又以已意为新式,而曲尽其说,复以机之大者迎古之所谓腰开弩,而其力实可至三十六钧。三十六钧者今之一千八十斤也。自马隆以后不复传矣。今其法,使力能举三百斤者即可胜之。”(110)茅元仪是明末兵学大家,精研覃思,见多识广,他对程宗猷的推重之情,是当时最具权威的评价。

  程宗猷是一位具有崇高爱国热情的民间武艺家。当时关外满洲势力日见强大,明军接连败衄,辽东危机加深。内地又有“流寇”之乱,渐成燎原之势。明朝危机四伏,风雨飘摇。程氏目睹时艰,存心报国,乃精研武艺,着书立说,希望有所用世。天启初,他应天津巡抚李邦华之召,带领子侄弟子辈程子颐等八十余人,自备粮糗,到天津军门投效。此举受到朝野赞誉,宗猷受都司佥事职,子颐为守备,其它子弟皆把总之职,圣旨有“义勇可嘉”的褒扬。程氏遂以其所创弩与刀枪诸艺训练津兵,稍见成效而李邦华内调,事遂寝废。(111)此时的程宗猷已是垂垂老者,可谓壮心不已。至今我们对程宗猷的生平并不清楚,民国年间唐豪曾到休宁汊口调查程氏遗事,竟无所获。近年来读到程子颐的《武备要略》,对程氏一门多了一些认识,但还是很有限。从《皖人书目》上得知,宗猷有诗集叫《萍香诗草》,卷数不明,也不知道是否有传本存世。程宗猷是明清间最值得研究的武艺家之一,是戚继光以后成就最高的武学学者,对后世影响很大,希望今后会有更多史料被发现出来。

78、《射史》八卷,明程宗猷撰,存。

《皖人书录》卷3、《中国兵书总目》著录,明崇祯二年程氏自刻本。唐豪《中国武艺图籍考》说:“崇祯二年又撰《射史》八卷,以志平生知遇,兼以传之子孙,使识文武并重之意。”全书迄未见到,仅据谢肃方先生惠赠之第八卷复印本,卷八为《射法》,分“射法直述图”、“射法直述”两部分。“直述图”仅具篇名,主要内容分列在“射法直述”部分,略分立法、身法、手法、审固、撒放、过的、的式等节,各节多配有图式,可谓图文并茂。程宗猷是明末杰出的武学著述家,是注重实效的武艺家,故《射法》内容有简明易懂的特点。如有“香囊式”一图,文字云:“凡习射,遇天热左手持弓有汗,不能持固,或用罗纱做一囊,以末香盛于囊内,扑掌上,使不滑。”这是别的射书中所不见的,虽属细节,亦见程氏用心之专。

79、《步骑射法图说》一卷,明程子颐撰,存。

    载程子颐《武备要略》卷之4,又有《射礼图》附见。按《武备要略》14卷,作者程子颐是前面《蹶张心法》的作者程宗猷的侄子,在武艺和兵学上深受程宗猷影响,可以说是程宗猷学术和事业的主要继承人。《武备要略》因书内“辽东考”、“建夷考”两篇“语多违碍”,乾隆四十六年(1781)被两江总督上奏为禁书,“应请销毁”。(112)故此书传存极少,以至当代多种安徽文献目录著作都未提到。

前已论及,程宗猷、程子颐叔侄等曾于天启二年(壬戌,1622)投效天津巡抚李邦华,接受明朝武职,但不久即离职。事隔十年,子颐在宗猷《耕余剩技》基础上增益内容,扩大篇幅,撰成《武备要略》14卷,于崇祯五年(壬申,1632)刊刻行世。李邦华、侯安国、毕懋康、金凤文等为之作序。据各序云,程子颐继程宗猷天津之行后,继续寻求报效朝廷的机会,并且确实得到过发挥作用的机会,但终于未能大展骥足。金凤文序说,崇祯二年(已巳,1629)冬,“值奴骑逼燕,胡大司马与及科院内外守府会题将军加游击职衔,赴北征虏。至范阳而奴闻风退舍。虽未成战功,战名已赫赫矣。庚午岁(崇祯三年)恭遇册立东宫,实授都指挥佥事,是异省诸将之不得被其泽者,将军独以京秩沾恩也,而遇非奇乎?………今将军新擢皖城游戎矣,至于砥南湖大江之狂澜者,自有将军之《要略》在,何难为之树功乎?”所谓“奴骑”、“虏”等,都是指关外的满族军队,这正是程书遭禁的原因。程子颐年龄应小于宗猷,他很可能一直活到清朝。其生平我们所知太少,明清鼎革之际他的出处立场如何,归宿如何,更是我们一无所知者。

《步骑射法图说》卷首有程子颐撰《射艺小引》一文云:“余自弱冠时,从师问友,常会南北之善射者相讲求。凡射中之立法、身法、手法、挽法、审固法、撒放法,皆选择古今要旨,合纂成编,加以参考。绘图注于左,使览者按法研习,熟自生巧。所谓其中非尔力者,庶有裨于万一焉。”接下来凡射论、审固说、身法六忌、弓矢说、决拾说、习射说、习射草把说、收藏弓矢说、制小把说、制箭端说、骑射说、马战说等若干篇,并附有相马、饲马、练马诸说。最后附有射礼图说,是关于西周以来大射、乡射等礼的简明解说,还有一些古人论述的引录。程书的显着特点是许多内容出自军中的实用技艺,骑射各条和饲马、练马等更是如此,亦见程书确有针对性。还有,书中有较多配图,画刻水平很高,比之一般坊刻书真不可同日语。宗猷、子颐都是徽州人,明中后期,徽州的绘画雕刻,特别是书籍的木刻插图达到很高的水平,这一点在二程书中有所反映。(图 )

80、《射法总说》一卷,明,撰者不详,何汝宾辑,存。

     载明何汝宾《兵录》卷之三,王重民《中国善本书提要》及《兵书总目》著录,自序作于万历三十四年(1606),有多种崇祯间刻本存世。《射法总说》载《兵录》卷之三。王著《中国善本书提要》引《吴县志》云:“汝宾字寅之,苏州卫世袭指挥。天启二年调昌国参将,行伍用命,扑洪宇于石浦,覆林洪于近洋,蹙林淑舟,踣张一老,所至奏捷。喜文翰,尝辑《舟山志》。迁广东都是督佥事。”(113)按,清雍正修《浙江通志》卷152《名宦》也有何传,其中称他在昌国参将任内革除了种种旧弊,“士伍感恩用命”,是故屡有克捷。(114)亦见何汝宾确是一位武而能文的良将。其《射法总说》的内容基本上抄撮各家而成,其中最主要是俞大猷的《射法》,另外还有古人和当时人的议论,如丘浚《大学衍义补》的内容等。

81、《新编武备骑射车牌汇奇韬略世法》一卷,明程辅国着,存。

《中国兵书总目》著录。据许保林编《中国兵书知见录》,此书收在明皇绿辑《武书大全》之末,有崇祯九年(1636)刻本。另有《韬略世法》丛书本。原书未见,内容及程辅国事迹待考。

82、《弓马阵法》一卷,明黄献臣辑,存。

  《中国兵书知见录》著录。此书收在明黄献臣辑《武经开宗》中,有崇祯九年(1636)日本刊本。日本还有宽文元年(1661)刊本。原书未见,作者、内容均待考。

83、《射学指南》一卷,明杨惟明辑,邵元植参阅。存。

孙殿起《贩书偶记续编》卷10著录:“《射书》四卷附《射学指南》一卷,明杨维明编辑,崇祯丁丑刊。”(115)按,此书已被收入《续修四库全书》子部艺术类,据明抄本影印。书首题“兰陵许鼎臣论定,同社杨惟明编辑、邵元植参阅。”有许鼎臣《小引》云:“余以骨脆筋驽,未能挽强,间与友人杨远孺、邵培之偶一习之,始信省铦之术,具含精义,所谓躁静运而正邪立判。良有以也。远孺貌恬神定,似有道者。凝静之余自能致远;洞犀贯虱,特其剩技耳。经史之暇,复辑射家要法以为囗中司南,此亦吾夫子相圃之遗教也。”又有杨维明(远孺)的后跋。全书分“步射法”和“马射法”两部分,但重点是步射,马射不过一笔带过而已。步射所述各法,有些是沿袭之谈,有些则颇有心得,如眼法云:“凡射六十步举对把子中心;七十步拳对把子头颈;八十步拳对把子头上。务用目力谛视。”杨惟明、邵元植事迹无考。许鼎臣,江苏武进人,万历丁未进士(35年,1607),崇祯6年出任山西巡抚,在镇压山、陕农民军的战争中颇有战功。后调河南,因阉党干扰而不得其用。四库本雍正修《江南通志》卷142有传。

84、《射书》一册,撰者佚名,存佚不详。

  唐豪《中国武艺图籍考》著录云:“崇祯间,黄冈官抚《云鸿洞稿》第二编第十三册即是书。此册与第十二册《火经》,十四册《器书》均未付刻。《云鸿洞稿》系清代禁书。”此书未见,内容待考。

85、《射书》四卷、《卷首》一卷,明顾煜撰,存。

清徐乾学《传是楼书目》、唐豪《中国武艺图籍考》及《中国古籍善本书目》子部艺术类著录,明崇祯十年(1637)刻本,有光绪十四年(1888)贻经书屋刊本。王重民《中国善本书提要》子部艺术类载书前陆铣序云:“会迩岁戎作不戒,虏寇交讧,习射之令甲,旁午于泽宫,而未有窥左足应者。则铭栢最先鼓壮焉。油胸穿札,破的饮羽,犹是为文之余勇也。乃又于博综之暇,取射义之散见六经史书,以及昭代列圣之掌故者,汇为一书,曰《射书》。”(116)

《射书》为四库所收,《四库全书总目·射书提要》称:“明顾煜撰。煜字铭栢,自题曰西神矍圃,案无锡有西神山,则无锡人也。其仕履无考。”又称:“是编掇拾群书论射之言汇为一书,卷首载明代武科制诏疏议数条,次射法,次射式,次马射,次射礼,其射法射式中所引之书多注‘秘授’二字,而不详所从来。”(117)乾隆《大清一统志》卷61《常州府》有顾煜小传云:“字铭栢,无锡人。顺治已丑(六年,1649)进士。知象山县,清勤自饬,邑以大治。失上官意,罢归。邑人歌思之。所著有《尚书讲议》、《经济巨文》、《古文粹》诸书。”(118)光绪《无锡金匮县志》卷20《宦望》顾煜传载,顾煜知象山县,“民戴其德,为立生祠。擢兵部主事事,以强项不能俯仰,自劾归。”据之,顾煜是由明入清的江南文人,《射书》是他崇祯十年左右的作品,故《四库》定为明人著作。明末战乱中,江南士人多有究心兵学武艺者,如黄宗羲、黄百家父子及陆桴亭、吴修龄等,顾煜亦其同类。故其序云:“艰虞洊至,功令聿新,有不起图一发再发之业,实可耻恨!先儒陆九渊之言曰:‘今人高居优游,乃怀安非怀义也。’余是惴惴,不遑宁处。诸君子曰:‘召公秘籍,尚落人间,谋集射书,爰付梓氏,以率天下先。’余曰:‘可。’遂平成之。”序作于崇祯丁丑,即崇祯十年(1637)。然则,明亡不久,顾煜于顺治六年(已丑,1649)考取进士,出仕新朝,其出处大节与黄氏父子及陆桴亭、吴修龄等便大不相同了。

86、《论射》一册,撰者佚名,存佚不详。

  清耿文光《万卷精华楼藏书记》卷88跋顾煜《射书》云:“予藏《论射》一册,凡十三图,不知谁着。”(119)

87、《射法》无卷数,明汪万顷撰,存。

  唐豪《中国武艺图籍考》著录,称书载清康熙间石门吴震方辑刻的《金铃续集》中。唐豪云:“予搜罗武艺图籍,十余年来遍访续集,至今未获一见,岂已亡佚与?”按,汪万顷是明朝人,雍正修《江南通志》卷167有传:“汪万顷字叔度,桐城人。以明经为教谕。博学多才,工词赋,尝读书于寺,寺后有井,因僧洗垢遂涸。时刚旱,万顷为文告,井水遂涌出,亦一奇也。”原书未见,内容待考。

88、《射艺津梁》二卷,清史德威撰,存。

《清史稿艺文志补编》子部艺术类著录。亦见《贩书偶记续编》卷10著录,称“邗江史囗囗德威撰,同治戊辰愿体堂重刊。”唐豪《中国武艺图籍考》着录并有考证。唐豪引史攀龙叙云:“予家自前明崇祯已卯伯高祖德威公,国朝康熙甲子科伯曾祖明道公,皆领乡荐。先君子及诸伯叔与子,先后读庠,皆赖德威公之传实多焉。兵燹以后,家藏书籍,残失过半,如《忠正公集》,板多残缺,今已补刊帙。至《愿体集》、《扇梳记》,及《射艺津梁》诸册,板俱销毁,但有原本。戊辰仲夏,适值府试,一二耆旧访及《射艺津梁》一书,遂相与传观,叹为善本。亟劝付梓,以惠后人而彰祖训,庶家法藉以不坠,即初学亦不为无补云尔。”唐豪指出,据史攀龙叙,此书乃攀龙伯高祖史德威所作,又指出《忠正公集》之“忠正公”正是明末节烈名臣史可法,史德威是史可法之继子。

按,史德威,山西平阳人。原是是史可法守扬州时的部将。顺治二年乙酉(弘光元年,1645)四月十四日清军渡淮,十八日趋扬州,扬州危在旦夕。史可法招德威入内托以后事,并确认德威为义子。十九日写遗书五封,嘱太夫人暨家人以亲子视德威,并留遗书给德威,表示必死之志。二十一日再写遗书三封,付德威收藏。二十五日城破,史可法殉节,德威冒死求遗骸不得,在梅花岭为之建衣冠袍笏冢,又辗转以遗书等献史太夫人。一代忠烈的遗书得以保存,是德威之功。史德威撰有《维扬殉节纪略》一卷,自署“任阁部标下总统内五营副总兵官都督同知承嗣男史德威志。”详细记述史可法临危受命坚守危城始末,并录存可法绝笔遗书等,“生气凛然,读之令人欲涕。”后来乾隆谥可法为“忠正”,并追封扬州殉节各官,都依据史德威《纪略》一书。(120)。史德威生平及入清后情况不为人知,据《射艺津梁》史攀龙叙,史德威是崇祯十二年(已卯)的乡荐进士出身。唐豪认为《射艺津梁》应是史德威清初所作,因现在见不到原刊本,故唐说无可印证,我以撰之明末的可能性更大。现在能见到的是同治年间史攀龙的重刻本,原刻本似已无存。

89、《征南射法》一卷,清黄百家撰,存。

《清史稿艺文志》子部兵家类著录及唐豪《中国武艺图籍考》著录,书收在《檀几丛书》及《古今说部丛书一》。民国年间上海国术协进会曾收入《清代射艺丛书》甲集。王征南,明末清初东南遗民武艺家,曾参加抗清战争,后退隐闾巷,以“内家拳”闻名。事迹见黄宗羲《王征南墓志铭》、黄百家《王征南先生传》。(121)按,据黄百家《王征南先生传》说,王征南有两种绝技,一是拳,二是射。黄百家先从之学拳,又学其射,并将其内容写入《王征南先生传》中,世传所谓《内家拳法》、《征南射法》实际都出自《王征南先生传》中析出而稍加剪裁而已。《征南射法》文字不多,所谈射法之基本训练亦见于各家射书,并无特别之处。惟独斗室习射之法是其“熟久智生,划焉心开而独创者也。”其法:“卷席作垛,以凳仰置桌上,将席搁之使极平正。以矢镞对席心,离一尺,满彀正体射之。矢着席,看其矢镞偏向,或平或右,即时救正之。上下亦然。必使其矢从席罅无声而过,则出而射镞,但以左足尖对之,信手而发,自然无失。”显然这是民间箭师们的一种经验性的训练方法,未见于各家射书。《征南射法》曾传到日本,被荻生徂徕收入《射书类聚国字解》一书中。卷席为垛之法对日本射手产生了影响,至今日本弓道犹保存这一练习方法。黄百家,字主一,余姚人,黄宗羲之子。曾参修《明史》。本人有《学箕初稿》,附在四部丛刊初编的《南雷集》后。另有《王刘异同》5卷、《体独私钞》4 卷、《勾股矩测解原》2卷、《幸趺草》3卷等,有的被收入四库全书。(122)

90、《古今图书集成·射部汇考》,清陈梦雷等编辑,存。

《中国武艺图籍考》著录。《古今图书集成》是我国现存最大的一部古代类书,全书一万卷,分为六大“汇编”。其中第六编《经济编》之六是“戎政典”,集中收载历代兵学文献,共三百卷。这三百卷之中的第272、273、274卷是“弓矢部”;275、276、277、278、279、280、281、282卷是“射部”;283、284、285卷是“弩部”(末尾附有少量弹弓资料)。总起来有关弓弩的文献一共是十四卷。毫无疑问,这是自古以来最大的一宗射学资料,数量上是任何一部别的类书所不能比的,更不必说一般的武学丛书。

作为类书,《图书集成》的十四卷射学文献体现了这一体例,包括了相当广泛的内容,可视为一部小型的“射学百科全书”。其中有儒家经籍和先秦子书中有关射箭和射礼的记载;有正史和别史、杂史和重要的笔记杂著中射的资料,还有各种文学作品等。就具体的弓弩制作和实用技术而言,所节录的书有《武经总要》、《武备志》、《蹶张心法》等,应当说颇具眼力。全文收载的射书则有三国缪袭的《射尤》、唐王琚《射经》、明李呈芬《射经》、明何景明《乡射直节》、明刘绩《三礼图》、明戚继光《纪效新书·射法篇》等。大体上兼顾了礼射与武射两个方面。所收射书不能说收得很精当,但都有一定价值,特别是校勘和辑佚的价值等。

陈梦雷是经历过政治磨难的饱学之士,极具学术眼光。即以弓矢射弩各部文献来看,就有不少特点。譬如说,他将射书归之“戎政”,而非“博物编”的“艺术典”,这就不同于一般目录学家,不同于后来的《四库》编纂者们。他节录的《武备志》的某些内容,在今存明天启刊本《武备志》中看不到,可见他看到的是真正的足本。而且他对一些明显有“违碍”的文字不加删改,这对研究这些文献具有重要意义。

91、《射学要编》不分卷,清李标撰,存。

王著《清史稿艺文志拾遗》子部艺术类著录,录自安徽图书馆编《安徽文献书目》(1961年安徽人民出版社排印本),康熙刻本。原书未见,内容及作者李标生平待考。

92、《学射录》二卷,清李塨撰,存。

《清史稿·艺文志》子部兵家类著录,收在《畿辅丛书》、《丛书集成初编》。著者李塨,字恕谷,直隶蠡县人。清初著名学者颜元(习斋)的弟子,与颜并称“颜李学派”。颜、李主张文武并重,文武缺一非道。是故学派代表人物颜、李及王源(昆绳)等都研习兵学武艺,并且有实践有著述,李塨《学射录》即其一种。李序有云:“予自幼习射。力既薄脃,学复贪多,遂半废,不克有成。然以射为六艺之一,虽奔走四方,依依不能忘。凡遇能射人无不问,遇射书无不览也。郭子坚任桐乡,曾开雕《射法》一帙,予为序之,而辞义未之尽善。迄今欲教我后进,不能了然于心手间。正在踌躇,无从质问,一日,忽有叟杖而见过。衣冠甚伟,瞻视非凡。拜而问道,叩其姓名,不答。但自称异叟。言曾学道貌岸然深山,技击皆精。夜半,为我解衣击剑,因传射法。听而观之,豁然于心。叹昔所见闻者,皆一知半解,蔓语卮言也。无保黎明,飘然而去,不知所之。因录其射法,约略所讲授者为注。或天之欲明六艺乎,何幸也。”序中所言郭子坚者,曾在桐乡开雕《射法》一书,李塨为之作序。按,郭子坚名金汤,其弟名金城字子固,北京人,世宦子弟出身,均与李恕谷有厚交。子坚于康熙三十四年任桐乡县知县,延揽李恕谷到县讲学,以非常之礼相待,恕谷十分感念。后二郭先后去世,恕谷撰有《郭令小传》、《郭御史传》记二人生平学行事,并言“予尝语诸子曰:而世世不忘郭氏二公也。”(123)《学射录》内容基本以抄撮先秦射学资料为主,又从各家射书中有所撷取,如节引高颖《射学正宗》二条等,但总的说来并无多少真正切实可用的内容。所谓“异叟”传授之说,应是托辞,自不可信。

93、《绣像科场射法指南车》无卷数,清刘奇撰,存。

  唐豪《中国武艺图籍考》著录。称銮江刘奇述编,金溪周亮辅增注,此书被收入民国二十九年上海国术协进会编印的《清代射艺丛书》甲集中。谢肃方《中国射术》第十三章《清代射术》引译了部分内容。刘奇字作周,事迹无考,“銮江”地望亦不详。书末有“康熙壬寅年夏月望日义庄较录”的题识,唐豪在卷首题语中说:“查康熙壬寅凡两见,一为元年,一为末年,此书之刊当在此两岁内。”我以为应是康熙六十一年壬寅(1722)这是抄录者的题语,而非作者本人。按,乾隆四十九年(1784)举办千叟宴,并编刻了《钦定千叟宴诗》,(124)参加者有七十七岁的步军校刘奇,是否其人?待考。书分步骑射两大部分,步射又分内法八条,外法二十八条,附有练习法四条。骑射有“骑射说”为纲,以下又有分义十二条,总结为“胆欲大,心欲小;气欲闭,力欲窕;眼欲疾,手欲巧。”十八个字。末附马步图说十三势,每势有文字相配,其中步射十图,马射三图,绘制精美,文字解说浅近易懂,讲求实效。看得出作者是一位有着丰富戎马经验的射家,不同与一般侈谈射礼的文人。其书是专门供参加武举考试的武生员们读的,故十三式中有“低射地球势”,因为这是清代武举考试的必考项目。作者说:“此势宜看他跪膝斜胯,让弦取准处。乃满洲家之熟中生巧式也。学之亦易,但右足不可跳镫,两膝不放鞍头,此要紧法则。”在清代众多的射书中,刘奇此书允称上乘。(图五)

94、《射书》,清郭金汤撰,存佚不详。

    唐豪《中国武艺图籍考》著录。据前揭李塨《学射录》序云:“郭子坚任桐乡,曾开雕《射法》一帙,予为序之,而辞义未之尽善。”李序未收入《恕谷后集》。据清雍正修《浙江通志》卷23《职官志》,郭子坚任桐乡知县在康熙三十四年(1695),是书开雕应在是年。

95、《射说》一卷,清顾镐撰,存。

  唐豪《中国武艺图籍考》著录。此书世所稀见,民国二十九年上海国术协进会据张尧伦藏本刊印,收入《清代射艺丛书》甲集。卷首有唐豪简短的题识云:“其序题雍正甲辰,跋题康熙五十八年,则撰述当在康熙,而刊行在雍正。”书前有曹抡彬、何煜、曾煜、黄涛、翟枚吉诸人序。曹序称顾镐字东山,“家本吴门,侨居越国。”顾自署为“鹿城痴道人”,则其为江苏昆山人,痴道人是其别号。曹序又称:“东山……读名家之书,熟当世之务,多才艺,精于射。游历四方,贤士大夫咸加宾礼,引为上佐。今年冬,谒余湖州官舍,盖东山已倦游,自汴而返,将归其故里。然精健之气犹见于眉间。因出其所为《射说》见示。” 曹抡彬字炳庵,贵州黄平人,康熙已丑进士,雍正二年以翰林检讨出任湖州知府,七年调处州知府。此序作于湖州任内。(125)何煜序云:“顾子东山,平生纵横翰墨之场,诗歌篆隶,直逼古人,予固心仪其为文。近复出其《射说》以示余,爰受而卒读三复,其所为内功外功,与     静、熟二字,诸条解,诚默契乎古人志正体直之大道,不惜融会而证明之。”又云:“越日,适会于汴梁相国寺,席半酒三巡,掀髯而起,为余关弓射数围。安闲暇整,发辄中鹄,若不知其然而然者,盖学之三十年,及于官止神行之候,乃言之亲切如斯也。”何煜为南阳知府,其事迹参见《世祖宪皇帝上谕内阁》、《雍正朱批谕旨》等书。按,《射说》凡内功、外功、用功等十二篇,其中艾萨克放、弓与力配等篇内容充实,多是经验之谈。书尾附长篇自跋讲平生习射心得,批评多射不如勤拉弓之说云:“尝见空拉有至极佳,一扣箭而全体迥别矣,射不数围而手战力疲矣。及勉强之而气冲神散,毫无把握矣。凡此皆空拉不射之误。”他主张“若已能发箭,即宜多射,务从射时考证全体。”他讲自已习射的经历:“每射必五百根或四百根,最少亦二三百根。或精神充足,便可终日,且继之夜。初亦勉强,后乃不倦。凡射后,即能作小楷,手不疲战。”显然,顾镐不是空谈“射以观德”的迂儒之类,乃是一位功力深厚的射家。康熙《万寿盛典初集》卷115收有顾镐的《万寿诗》一首,署“生员顾镐”,亦见这位文武兼长的江南才子是一位科场的失意者。(126)又,《说射》首页有“长洲沈曾同天协父阅”题字,据查乾隆《江南通志》卷136《选举志》荐辟二,沈曾同是吴县附监生出身,雍正八年(1730)任广东河源知县。

96、《骑步射法》一卷,《射法》一卷,清曹曰璋、黎利宾、夏仲龄辑,存。

《中国兵书总目》著录,又称《采辑骑兵射法》一卷。收在清曹曰璋、黎利宾、夏仲龄辑注的《武经七书汇解》第7卷,有康熙四十四年(1705)三畏堂、光启堂合刻本。又据《中国兵书知见录》,黎利宾另有《武经三书汇解》三卷,卷末附《射法》一卷,有康熙五十年(1711)刊本。据题识,黎利宾字观五,禺山人,当即浙江武康东南之禺山。曹曰璋、夏仲龄二人事迹不详。原书未见,待考。

97、《射艺心传》一卷,清朱墉辑注,撰者佚名,存。

《中国兵书知见录》著录。收在朱墉辑注的《武经七书汇解》之卷末,有康熙三十九年(1700)刻本。此《汇解》与上列曹、黎、夏三人的《汇解》应属同类书,都是武科考试的备考参考书。朱墉字鹿冈,青溪人(贵州青溪县),事迹不详。清初有多种署名“青溪朱鹿冈先生辑”的《武经七书汇解》,推想此人应是一位专门编刻此类武科考试用书的书商。谢肃方《中国射术》说,朱墉另有《重刊武经汇编》,其第一卷在“射义”的标题之下,实际是对高颖《射学正宗指迷集》的翻印而已,此书笔者未之见。据《中国兵书知见录》,朱墉在《汇解》、《汇编》外,还有《汇纂》、《讲义全汇合参》、《合纂》等,其书自康熙到光绪间,刊本甚多,亦见有些是书商以朱氏名义刻印的应时书。

98、《射法秘传攻瑕》一卷,清朱墉辑注,撰者佚名,存。

  收在清代署名朱墉辑《重刊武经七书汇解》的附录《重刊武经汇解末卷》中,书前有康熙三十九朱墉的序,光绪二年满族官员吉林国英(字鼎臣)翻刻于广东番禺。末卷凡收射书四种,即《射法秘传攻瑕》、《射学问答》、《射经》、《射义》,各书均未署作者名氏。按,如上所举,清代有多种《武经三书汇解》或《武经七书汇解》,大抵都是坊间为参加武科考试者编印的读物,翻刻甚多,质量不一,尚须深入检读。这类读物一般在其末尾都附有射法书,有的是翻刻古书,有的则是摘取各家射书要点掇联而成。《射法秘传攻瑕》一卷,作者不详,其内容分站、前手病、后手病、心谈十四要、射法约言、马射法等,大都言之浅近易懂,中规中矩。马射法一节,最是切实有用,关于马射地球的具体方法,言之唯恐不详,大有益于初学者。所有内容显然都是专门写给习射的武学生们读的。文中两处引用射家尤尺威、程子衡的论述,不详二人为何许人也,可能是明清之际民间有影响的射家。

99、《射学问答》一卷,清朱墉辑注,撰者佚名,存。

  收在前揭朱墉辑注的《武经七书汇解》附《武经汇解末卷》中,未署作者之名。《射学问答》主要以“或问”形式表述学射的基本技术,凡六十三个问题,涉及到步骑射箭的各个方面——从基本姿势到弓矢的选择,都有所解答。语言浅显,条理清晰,易于诵读。虽然有些内容是从其它射书中摘取来的,但总的来说编排有序,是下了一番功夫的。亦见清代初期武科考试质量比较高,不只是默写武经、刀弓石虚应故事而已。

100、《射义》无卷数,清朱墉辑注,撰者佚名,存。

  收在前揭朱墉辑注的《武经七书汇解》附《武经汇解末卷》中,未署作者之名。内容分射法引端、褒愚篇、正谬篇三部分。“射法引端”是古代射书中常见的一审二彀三匀四轻五注之说,属老生常谈之类。“褒愚”是指贪平、握固、引满、低昂四愚;“正谬”指撇绝、指知镞、矢摇、弱弓猛力、缓引、舍辔六个“之谬”,大致都是射家经验之谈,对习射者来说确有参考之价值。

101、《射余偶记》,清汪正荣撰,存佚不详。

  谢肃方《中国射术》第十三章著录,日本帝国图书馆藏巾箱本。著者汪正荣事迹不详。据书前署浙江衢州镇总兵官嘉兴协副将侯璸序,汪正荣为福建某大吏之子,箭术娴熟,有得心应手之巧。以其读书所得,撰《射余偶记》,大抵捃拾古人旧说编联成册,并无多少实际内容。查雍正修《陕西通志》卷33《选举·武乡试》,侯璸是陕西咸宁人,中康熙五十六年丁酉科武举人。据之,汪正荣应是康、雍间人。

102、《贯虱心传》一卷,清纪鉴撰,存。

《清史稿艺文志》子部兵家类著录,收在张潮(山来)《昭代丛书》丙集卷39。民国间,上海市国术协进会曾辑入《清代射艺丛书》乙集,但未刊印。作者自署钱塘纪鉴字高山,书中人物的服饰不像是清装,作者应是明末清初间人,,其书可能成于晚明。暂未找到有关资料,留待后考。《贯虱心传》是明清间射书中影响较大的一种,卷首的“十要”和“劲节图”,是同类书中所不见的。尤其“劲节图”,将射箭的正确体位和力量传递用图文表达出来,耐人玩味,确有高明处。全书分弓矢、持固、正已养气、内省措宜、志彀、从容中道、勿怠、反求等篇,每篇配有图画,画亦颇佳。

103、《射法总说》一卷,清鲁经辑,存。

《中国兵书总目》、《中国兵书知见录》著录。收在鲁经辑《武经大全汇解》之末的附录中,《汇解》是坊间专为武举考试印行的参考书,有清康熙四十八年(1709)宝旭斋刻本。鲁经字圣书,姚江人,生平不详,原书未见,待考。

104、《射谱辑要》二卷,清梅州魏振略撰,存。

《中国兵书总目》著录,有光绪十年长乐清江竹楼刻本。原书未见。按,据雍正《广东通志》卷35选举志载,魏振略,潮州人,康熙三十八年(1699)已卯举人。明清时曾将梅州改为程乡县,划归潮州,而程乡人往往自署为梅州,故魏振略有梅、潮两种写法。其书饶宗颐《潮州艺文志》和骆伟《广东文献综录》均未收载,魏氏事迹亦不详。

105、《射法指归》二卷,清曲沃王国翰着,存。

《清史稿艺文志拾遗》子部艺术类据《安徽文献书目》著录,有雍正五年刊本。王国翰事迹不详。查清雍正修《广西通志》卷五十七《职官志》,有捕盗通判王国翰,字宪臣,镶红旗人,监生出身。康熙二十九年(1690)任桂林捕盗通判,四十三年(1704)任镇安府通判。或即此人,待考。

106、《射诀集益》一卷,清陈王谟撰,存。

王著《清史稿艺文志拾遗》子部兵家类、《中国兵书知见录》著录,有《逊敏堂丛书本》。谢肃方《中国射术》第十三章《清代射术》载录该书大部分内容,称该书撰成于咸丰十年(1860)。陈王谟事迹待考。

107、《射法》一卷,清艾钦辑,许锵订,存。

《中国兵书知见录》著录。收在艾钦、许锵编注的《武闱三子标题详解》一书之末,有乾隆元年(1736)听松楼刻本和其它翻刻本。艾、许二人事迹不详,所编《武闱三子标题详解》应是武举考试的参考书,清代此类书多出自坊间书商,过去时有所见。原书未见,内容待考。

108、《射法总说》不分卷,清张权时辑,存。

《中国兵书知见录》著录。收在齐东张权时(可庵)编辑的《武闱三子全书析疑大全》之卷首。有光绪二十四年(1898)成都刻本。此书与上面艾钦《射法》应属同类,原书未见,内容待考。

109、《射的说》一卷、附《观马图说》一卷,清常钧撰,存。

《贩书偶记续编》卷10著录:“乾隆三十五年刻,满汉文合璧本。作者叶河那兰氏常钧。”王着《清史稿艺文志补遗》子部艺术类著录。日本东洋文库藏本作《射的》。据《钦定八旗通志》卷140:“常钧,满洲镶蓝旗人,乾隆二十六年四月任河南巡抚,八月调江西巡抚。二十七年五月调甘肃巡抚。二十八年十一月调湖北巡抚。二十九年六月调云南巡抚,十二月解。”(127)谢肃方《中国射术》第十三章引录了《射的说》部分内容,如《演法》云:“用功不外乎法,身法、手法、指法、眼法,皆用功之准绳也。善学者不必日事弓箭,朝斯夕斯周身一想,空手作执弓扣弦状,久定之后,又作撒放势,一如真射。”大抵得自实践,亦见清初满族射箭注重实用的特点。

110、《射法指南》一卷,清江右洎水石琇莹撰,存。

《贩书偶记续编》卷10及王绍曾《清史艺文志拾遗》著录,乾隆乙未(四十年,1775)韵美堂刻本。原书未见,内容待考。

111、《射法》一卷,清徐亦辑,存。

  唐豪《中国武艺图籍考》著录。据唐豪说,此书收在徐亦《武经集要》中,上海千顷堂出版,题徐亦手订。有同治元年自序一篇。唐豪云:“其从容中道路图说、正已养气图说、志彀图说、持固图说,皆出《贯虱心传》。内法八条、外法二十八条、骑射法十八字,皆出《场射法指南车》。步射要诀、学射心法十六字、步射集要,未明出处。”民国二十九年,上海国术协进会删除其与《贯虱心传》、《场射法指南车》重复者,辑入《清代射艺丛书》乙集。另据《中国兵书知见录》,徐亦《武经集要》一卷一册,有同治、光绪多种刊本,则此书应该也是为武科应试准备的参考书之类,其射法多是抄录来的。

112、《弩法备览》二卷、《弓法拾遗》一卷,清,作者佚名,存。

  《中国兵书总目》、《中国兵书知见录》著录。收在清抄本《帷帷全书十四种》中,原书未见,内容待考。

113、《射略》一卷,清王廷极撰,存。

清抄本,北图藏。民间有传抄本。序末署:“乾隆辛酉蒲月谷旦,署理甘肃提督、印务凉州总兵,署都督命事记录二次,北平王廷极天枢氏撰。”书尾署:“道光十九年已亥冬至后六日雨农抄。”作者王廷极,生平不甚了解。《雍正朱批御旨》卷2载,雍正十二年(1734)三月陕西巡抚史贻直上给雍正的《密陈陕西武职人材》折子中,曾提到西安城守营参将、现署潼关协副将王天极,说他“操练士卒,防守地方,实心实力。近见其修整烟墩、稽查关口,亦井井有条,颇有才干。”循此查阅雍正修《陕西通志》卷23职官志载,王廷极是顺天大兴人,即今北京大兴县人。雍正七年任西安城守营参将,十年升任潼关营副将。这应是他的的早期仕履。《射略》序署乾隆辛酉,即乾隆六年(1741),此时,这位“颇有才干”的军人已经是武一品的提督了。道光十九年抄写《射略》的“雨农”,显然是某人的别号,其人待考。

114、《射诀纂要》无卷数,清萧懋光撰,存佚不详。

雍正《江南通志》卷192《艺文志》载:“丹阳萧懋光撰”。原书未见,待考。

115、《射谱》无卷数,清卢文焕撰,存。

《清史艺文志补遗》子部艺术类及《兵书总目》著录。有道光十九年(1839)青山堂刻本,有图二册。未见原书,内容待考。

116、《骑射论》无卷数,清俞万春撰,存。

唐豪《中国武艺图籍考》著录云:“万春字仲华,山阴人。素娴弓马,有命中技。道光辛卯壬辰间,随父从戎粤东,以平瑶变功,获议叙。壬寅,英人侵海疆,献策军门,备陈战守器械,见赏于巡抚彭玉坡。著有《戚南塘纪效新书释》、《火器考》、《骑射论》诸书。皆属未刊稿。道光已酉卒。”原书未见,待考。

117、《射艺详说》一卷,崔起潜撰,存。

《清史稿艺文志补编》子部艺术类著录。《贩书偶记续编》卷10著录云:“正定崔起潜撰,枣阳史策先注,咸丰四年甲寅四月刊。”按,此书有日本帝国图书馆藏本,正是咸丰四年刊本,书末有“乾隆十五年仲秋常山崔起潜手着”字样。据知崔氏书稿完成于乾隆间,史策先在知正定府时据据书稿加注并付梓,时在咸丰年间。崔、史二人事迹均待考。仅据史序云,崔起潜字际云,曾以武进士任御前侍卫,仕至总兵。史策先字吟舟,枣阳人,以翰林院学士出任正定府尹。《射艺详说》篇幅不大,凡“开弓说”、“详说开弓兼说撒弓”、“说骑射”等三篇,文字通俗易解,其中“说骑射”一篇尤多实践之言。史注除音读外,多以眉批形式发明崔说,亦多有见地。

118、《弓箭图说》一卷,清无棣刘大木撰,存佚不详。

《贩书偶记续编》子部兵家类著录,传抄本。刘大木事迹不详。

119、《射法大全》无卷数,撰者佚名,存。

  清抄本。唐豪《中国武艺图籍考》著录云:“书中八法四要图,绘薙发童子,可断其书为清人所撰。”民国三十九年被上海国术协进会辑入《清代射艺丛书》乙集。但乙集没有刊印,原本不知去向。

120、《奇射秘论弓箭谱》无卷数,清张次美、徐祥撰,存。

  清抄本,日本帝国图书馆藏。封题“天中张次美论,金陵徐祥述”,又题“卧云山房家藏”。诸家均无所考知。内容有六论、十要诀、五论及论身体各部的要领和各种练法等,分类细琐,但所论各条均配有歌诀,通俗易懂上口。如:“开弓用力在双拳,两下齐来分得园。或高或低非美法,搭箭平平在口边。”书体粗劣,多有错字,抄存者应当是民间习武者。此谱内容朴实,与出自学人的射书在风格上大不相同,推测应是清代民间箭师们世代传抄的教材之类。清代武科考试为民间习武者提供了一条入仕门径,许多应试者从参加武童生考试开始即接受正规的射箭训练,于是民间便就有了以传授射术的弓箭房和箭师傅。箭师们的此类抄本过去时有所见,现在保存下来的已经不多了。

121、《射法大全》一卷,撰者佚名,存佚不详。

  清代抄本。唐豪《中国武艺图籍考》著录:“佚名氏撰。书中八法、四要图,绘薙发童子,可断其书为清人所撰。辑入上海市国术协进会《清代射艺丛书》乙集。”乙集未刊行,原书去向不明。

一九九一年二月兰州第一稿
一九九四年六月广州第二稿
二零零三年七月广州第三稿

  

 

注释

(1):中国社科院考古研究所编《新中国的考古发现和研究》第一章第三节《旧石器时代晚期文化·朔县峙峪遗址》:“1963年发掘,……发现一件燧石箭头,用很薄的长石片制成,尖端同正,肩部两侧变窄似呈铤状。结合过去萨拉乌苏河、水洞沟遗址也曾风到石镞的实物材料,说明弓箭的最初使用,可以追溯到旧石器时代晚期。”文物出版社1984年版,第20页。又据杨泓《中国古兵器论丛》八《弓与弩》一文载,峙峪遗址的放射性碳素测定,其年代为距今28945年。见该书第190页。

 (2):《易》系辞下传第二章,孙振声《易经入门》,文化艺术出版社1988年版,第522页。

(3):《初学记》卷22引《世本》:“挥始作弓。”宋衷注:“挥,黄帝臣。又《孙卿子》曰: 作弓。《墨子》曰:羿作弓。”中华书局面、1980年版第532页。《艺文类聚》卷60《箭》引《世本》:“夷牟作矢也。”又《弩》引《古史考》:“黄帝作弩。”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年版,页1088、1090.清张澍辑本《世本》:“逢蒙作射。”见《世本八种》,商务印书馆1957年版,《张澍粹集补注本》第18页。

(4):顾颉刚先生认为,孟子说“序”是习射的地方,其实庠、序、学、校都是习射的地方,而古之“学宫”都是习射之地,因为古之所谓“士”都是指武士而言。后来蜕化为文士,习射作为一种传统被保存下来。见《史林杂识初编》,中华书局1963版,第85页《武士与文士之蜕化》一文。

(5):所引各条均见《论语》。1、《八佾》:“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 2、《子罕》:“达巷党人曰:大哉孔子,博学而无所成名。子闻之,谓门弟子曰:吾何执?执御乎?执射乎?吾执御矣。” 白话译文参照杨伯峻《论语译注》,中华书局1962年版,第27、93页。

(6):《礼记注疏》卷62,汉郑玄《注》,唐孔颖达《疏》,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又,《论语·八佾》:“子曰:射不主皮,为力不同科,古之道也。”马融《注》:“天子三侯,以熊、虎、豹皮为之。言射者不但以中皮为善,亦兼取和容也。” 清刘宝楠《论语正义》引宋刘敞的说法“谓不主皮者,以力不同之故,则主皮之射为尚力。”见中华书局1957年版,第59页。杨伯峻《论语译注》的译文是:“比箭,不一定要穿破箭靶子,因为各人的气力大小不一样,这是古时的规矩。”同上,第31页。

(7):《汉书》卷30《艺文志》,中华书局点校本1962年版,第1762页。

(8):《史记》卷127《日者列传》褚先生曰:“齐张仲、曲成侯以善击剌学剑,立名天下。……能以伎能立名者甚多,皆有高世绝人之风,何可胜言。”据此,当时应人以精通射术而立名天下者,李广便是一位。中华书局标点本1964年版,第3221页。

(9):《隋书》卷32《志》二十七,中华书局点校本1973年版,第903页。

(10):首先将“射”归之“巧艺”部的似乎是唐代类书《艺文类聚》,见该书卷74之巧艺部。但《类聚》将弓、箭、弩归在卷60“兵器部”。以射术为“巧艺”,并与书、画、围棋、弹棋、投壶等归之同类,这可能对后来的目录归属产生了影响。

(11):西汉时,晁错曾对汉军与匈奴的军事特点做了一番详细比对,他认为匈奴之长枝主要在骑射和能吃苦耐劳,而中国之长技主要在弩机和良好的射术训练,即所谓“劲弩长戟,射疏及远。”“游弩往来,什伍俱前。”“材官驺发,矢道同的。”这一观点一直被后世所沿袭,大致,北方少数民族长于骑射,而汉族军队长于步射,也更注重步射的器具和技术。见《汉书》卷49《晁错传》,中华书局点校本1963年版,第2281页。明代军事家茅元仪说:“胡人骑射,汉人强弩,天之所以均南北也。”见《武备志》阵练制·练十七·教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