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华烟云21风行:做有生命感的教育者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9 06:31:44
做有生命感的教育者

  ■李政涛 

  教育者与受教育者一起关注生命成长中的种种困境,承担生命的各种艰难与沉重,承担个体生命时常袭来的孤独感、无助感,就是一起分享生命成长的幸福和尊严。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突然很少读书了。但这并不是因为我失去了读书的兴趣,而是因为我的光阴和热情投入到了另一种阅读之中,对生命本身的阅读,对在课堂中活着的教师和学生的阅读,占据了我生命的主要空间。正是在这样的阅读中,生命感充盈了我的灵魂,而书本和各种抽象的符号则退隐于幕后。

  当前的中国教育,“生命”之所以成为流行时尚的概念,首先是来自这样一个基本事实:长期以来,教育者(也包括数量庞大的教育研究者)普遍缺失生命感,在以“人的教育”为基本信念的教育领域里,生命却缺席了。

  曾经在每天流动着的课堂里,我们看到的只是知识、方法、技术,在教师创作的大量教例和课例中,我们寻觅不到生命的跃动和呼吸,处处发现的仍然是如何上课的各种技巧和方法;在每天都在诞生的庞大的教育论文中,我们依然看不到生命的气息和光华,除了概念、术语,就是推理和演绎:从一本书到另一本书,从一篇文章到另一篇文章,把前人的文章变成自己的文章,把外国人的文章变成自己的文章。生命创造的光影就在如此这般的推演中遁入黑夜。

  正因为如此,叶澜教授才会呐喊疾呼:让课堂焕发生命活力!这样的呐喊实际上隐含着另一种诉求:让教育研究焕发生命活力,充盈活泼的生命感。

  在一个教育思想的魅力日益彰显、教育者和教育研究者日趋合一的时代里,这样的诉求显得弥足珍贵。

  在我看来,作为教育者的教师首先还不是一个实践者,而是一个研究者。在教师的职责表里,研究学生的生命成长,透析学生的生命成长,是第一要务。与专业的教育研究者相比,同样作为教育研究者的教师的特殊性在于:他是在与受教育者的日常化的直面中,研究学生生命成长的人。

  苏霍姆林斯基就是这种教师的代表。他不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的研究者,而是每天现身在校园里,出现在课堂上,与孩子们的目光频繁接触的研究者。正因为如此,他的文字里浸透着生命成长的气息,饱含着与他相遇的每一个学生和教师的生命的温暖。因此,苏霍姆林斯基之所以是苏霍姆林斯基,首先是因为他是一个有着深厚生命感的教师,是一个将这种生命感转化为他的教学实践和教学研究的教师。凡是有着强烈生命感的教师必然会转向对学生生命的研究,他不满足于情感火花般的迸发,灵感碎片般的散落,他希望用思想去把握学生的生命,用理念指导自己的教育生活,以此实现对生命生长的种种感悟进行整体性系统性的呈现。

  不是所有的教育者都有这样的生命感。

  有的教师看到了生命,但他想到的只是书本和各种符号如何化为自己的教案和话语,但对学生的生命本身却视而不见了。这时的教育者看到的只是知识,他的眼中没有生命,他的生活只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机械辗转于教材与教室之间。

  有的教师看到了生命,他以一颗敏感、敏锐和细腻的心,捕捉着学生的每一句话语、每一次欢笑和哭泣、每一声叹息、每一次皱眉。面对这样的生命,他试图去接近他,亲近他,用话语去温暖他,去回应孩子的各种召唤,给他以力量。这一切不仅是因为教育者喜欢他,爱他,而且因为他敬畏这些生命。这样的教育者眼中只有学生的生命,没有自己的生命,他把自己的生命完全化进学生的生命之中了。

  有的教师看到了生命,但并不只是看到受教育者的生命,他同时也看到了自己的生命,他知道“把生命放在生命里”的真实含义,此时他发现了自我生命与学生生命之间的关联。他努力将自己的生命与学生生命的成长建立起内在的关联:受教育者的生命成长就是教育者自我的生命成长,他希望彼此的生命能通过教育之树而成功地实现相互嫁接和疏通,在同一棵树上绽放花朵。所以,教育者与受教育者一起关注生命成长中的种种困境,承担生命的各种艰难与沉重,承担人生无处不在的悲哀,承担个体生命时常袭来的孤独感、无助感,就是一起分享生命成长的幸福和尊严。

  本文摘自《做有生命感的教育者》,李政涛著,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年6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