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大业影评豆瓣:格非:八十年代是中国命运分水岭 现时代诡异超过五四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9 05:49:31

“我们现代社会倡导的资本权力、商业化的社会规则,以及享乐主义,拼命地把人们塑造得简单化,把所有人变成消费者,迫使他们拼命地购买。”他是无奈的。

格非怀疑现代社会树立起来的种种生活方式,这些生活方式看似光彩夺目,实则只会加速世界崩溃。

“购房的经历,也很像一个人漫长的一生:迎合、顺从、犹豫、挣扎、抗争、忧心忡忡、未雨绸缪、凡事力求完美,不管你怎么折腾,到了最后,太平间或殡仪馆的化妆师,用不了几分钟,就会把你轻易打发掉……当然还有爱情。”

他非常喜欢鲁迅。“我们今天可能这个时代的诡异性,超过‘五四’时期。”

物欲造成人的畸变。真正的问题是不能被真正谈及的。在格非看来,即便是那些持有异见者,他们大多数人的结伴抱团,排除异己,和沾沾自喜的信息复制狂轰滥炸,也都仍然是一样的动物性狂欢。这也并非他们本身的过失。生活在这个国家的人一直在丧失感知爱和美的权利。

“这个社会什么都需要,唯独不需要敏感。”在《春尽江南》里,格非借主人公之口说。

“梦少了”

“《人面桃花》里面有很多的梦,《山河入梦》里面也有很多的梦,但是到了《春尽江南》——梦就少了。”

这三部曲历时十四年,他已经明显感到疲惫。“写《春尽江南》,有时候非常痛苦,情感刺激心脏,乱跳。”他现在已经不愿意谈论乌托邦,因为——“所有的老板都在谈乌托邦。”

“很多人跟我说,挣了一大笔钱,要到云南建一个乌托邦,其实是为自己安排一个娱乐的私人会所,非常恐怖!

“非常恐怖!”他又强调了一遍。忍不住要抽烟。

“很多人!特别是男人!”格非说,“任何事情都会做!一边批评这个时代,一边又在放纵自己。”

“我认识黑社会的人”。格非神秘地说。“有一天我正在打字,我的一个朋友说,今天我要去见一个黑社会,我就央求他带我去。”“作家要认识各种层次的人。”格非如此顺理成章地解释他的好奇心。“我发现,他们有整套的规则,他们研究规则,比我们很多的人要正派,要有原则,要纯洁、要勇敢得多。”

讲到了纯洁、善良这些意境高远的词。“跟那些老百姓打交道的时候,你发现他们更善良,他们维持着这个社会里道德的东西。而一些知识分子,他们制造各种规则,为了巧夺名目,他们实际上又不断地破坏这个社会规则”。

“还有没有乌托邦?”

“可能存在于日常中的一个个瞬间、灵感。”

——比如说?

“比如说,我听了一段美妙的曲子,写了几句好的句子。再比如,在食堂排队打饭,突然发现自己的餐卡不能在这个食堂用,但饭已经打好了。怎么办?这时候一个女学生说,老师我来帮你。我想了很久,到底要不要把钱还给她?八块钱,她会不会觉得很幼稚?最后我也没有还她,而是我们在食堂聊了一会天——之后也没再见——你觉得这样的事情其实挺好。”

格非喜欢读史,对晚明的历史更是如痴如醉。“那时比现在富裕,浮华、复杂、豪华得多。今天的人已经不可以想象了,那个时候的人怎么生活的?歌妓的吟唱、品茶,为了一点雪水,泉水,会去筑院子、造庄园,无数的游戏。”

“晚明文化发达,同时国破家亡,社会腐朽,同时有一种苍凉混杂在一起,浮靡肮脏,肮脏得有种美感。”

他在小说中安插了诸多历史信息,诗词歌赋。而他本身,似乎也更痴迷于跨越大幅时间的叙事。从描写民国时期的《人面桃花》,到描写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山河入梦》,再到描写《春尽江南》的这二十年,他的三部曲,刻画出了整整一个世纪的人性。

他不打算去指责这个喧嚣的,聒噪的时代,去指责当权者,指责争名夺利的人群。环境污染,金融风暴,经济危机,出轨偷欢,爱的消亡,是所有的人一起将世界变成了这个样子,是全人类的欲望使然。用经验展现了现实中各种背叛,偷欢、谎言和欺瞒之后,格非意识到,即使是在苍凉的末世,即使是犯下再大的过错,仍然可以原谅和赎还,这让笼罩着悲观主义的作品多了些温暖色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