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阴真经好听的名字:五月的风儿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09 09:40:12

五月的风儿

 

    五月的风是暖的,五月的风是燥的;五月的风儿是欢的,五月的风儿是醉人的。

    当五月的西南风像一位含情脉脉的少女向我们款款走来的时候,一望无际的麦浪就一漾一漾地起伏得欢快起来,连那一根根麦芒都直楞楞地扎起来了,田野里是一天一个颜色,迅速地变得金黄金黄的了。空气中开始弥漫起麦子成熟的甜甜的香味儿了。

    村子里也随之骚动了起来。你瞧,你听: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脸上都漾起了笑容,村子里一片欢声笑语;“刷刷刷”的磨镰声响起了,那是大姑娘小媳妇们正磨着镰刀呢;“啪啪啪”的声响也随着一下一下地拍打着,那是大娘大婶们在拾掇屋里的簸箕、笸箩呢,拍打干净、晾晒干了可以盛新粮啊;牛屋前,壮劳力们在收拾着大车;场上,一头老牛拉着一个石碌碡,“吱扭吱扭”在那转悠着正压着场呢;老支书和老队长蹲在屋山头下,边噙着旱烟袋边合计着一年一季的收割大事呢;而心急的大爷已经迫不及待地来到地头儿摘一颗麦穗,放在手心里搓巴搓巴,吹去麦芒,把麦粒儿往嘴里一送嚼起来了;就连马儿的响鼻儿打得也更响了,蹄子还不住地刨着地面,好像在向人们说着:“快点开镰吧!”

    清晨,晨曦刚刚在东边的天边亮起,随着村头那截钢轨被“当当”的敲响,妇女大军出动了,麦收的序幕终于拉开了。

    我喜欢留在场上打场,这是男人们的活计,而且绝对是年轻汉子的活儿,可以拿十个工分!在这里既有大战时的激烈场面,也有战斗间隙的静谧安逸。在这里,可以尽显男子汉的阳刚本色!

    看,满载着麦子的牛车炸着响鞭驶来了!牛车上的麦子码得好高好高。该我们出手了。我们端着杈子,把麦子杈下来,然后又得把这些倒在场上的麦子垛成一个直径三四米高四五米的麦垛。当你狠狠地把杈子往麦堆里杈下去,然后又把这满满的一杈子麦子,足足有几十斤的一杈子麦子,往麦垛上用力甩上去的时候,真的是有一种力拔千斤、爽极了的感觉。

    可是,这只是那一刹那间的感觉而已。其实,浑身湿漉漉的,遍身都沾着麦芒,手臂上、大腿上,凡是裸露在外面的肢体都被麦茬、麦芒戳划得一道道红红的,再加上太阳一晒,汗水一渍,那滋味真的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要是遇到这天的天气不好,这种抢场的场面就更是惊心动魄了。所以,这个十工分可不是这么好挣的!要不怎么是强劳力的分呢?

    分、分,现在是学生的命根,可在那会儿却是我们生存的命根啊!我一年挣四千多工分,几乎是队里最高的工分了,还填不饱自己的肚子呢!

    场上的活计里最轻松的就属打场了。一般一天只能打一场麦子。一早,我们把码好垛的麦子全又杈了下来,摊在场上,让太阳把麦秆里的水分儿晒晒干。

    这时我们便可自由活动了。你可以回家吃个凉馍垫点肚子,可以躺在树荫底下眯一会儿打个盹,还可以跑到菜地里扭下一根小黄瓜,在衣服上稍稍擦一擦就吃了起来。可你得小心,别扭了别人家的黄瓜了,要是扭了人家的瓜吃了还不和人家打个招呼,那你就等着这家的大婶或小媳妇,把你这个贪嘴的家伙骂得狗血喷脸抬不起头吧。

    过了个把小时,我们又得把场上晒着的麦子全翻个身,抖抖松再晒一遍。一直到晌午了,晒得差不多了,这时就可以套上牲口拉着石碌碡一遍一遍地转起场来了。其间,我们再去翻遍场就可以回家做午饭了。

    我们知青的晌午饭是最难吃的了,因我们不会调剂伙食啊,不是红薯汤加红薯饼就是杂面条,都吃得腻歪了。可老乡家的伙食品种就多了,烙饼、麻胡汤、杂面花卷什么的,虽然也是杂粮,可经他们灵巧的手一弄,那饭食就是好吃,即便是同样的杂面条,也比我们整的好吃。于是我们干脆抱着柴火、端着面盆、提着粮食,到关系铁的老乡家去搭伙了,其实啊,就是去揩油了。

    老书记家一直就是我们知青的坚强堡垒和后盾。要不是后来我们上调或上学都要离去,大婶都有意思把他家的大闺女许配给我们中的一个呢!这样的话我们就更可以享福喽!可惜好事没成,所以大婶老戏称她是养了几个白眼狼。咳,谁让我们几个知青那时春心未动呢,现在想来,还觉得有点对不住她老人家的。要是有人能以身相许该多好啊!不过工作后,为了两个小兄弟的看病和上学,我们哪一个都没有少掏力噢!

    乡下的晌午饭吃的晚,也吃的久,主要也是利用吃饭的时间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的意思。待到吃罢饭再回到场上,那就得收场了。

    收场的活儿大致可以分作两块。一块是收麦穰,就是把压扁轧碎了的麦秸再垛成麦秸垛。那时看一个生产队富不富,到场上看看麦秸垛多不多、大不大就可以了。垛麦秸垛是个技术活,因麦秸是牲口的主粮,得受用一年呢,所以得码好,不然要是倒了或漏了雨水进去会沤烂柴草的。我们这些年轻人只能打下手,出气力,技术活得让那些上年纪的老把式来做。所以我们还得像早上一样不停地杈着麦穰往上甩,只是现在甩的是脱了麦粒的麦穰,那就轻巧的多了。

    然后便是扬麦粒、收麦入库了。这一场打下来的麦子足有几千斤。里面还夹杂着麦穰碎屑,必须得扬了出去。这又是个技术活,得那些会扬麦的把式来扬麦。看着他们手腕一颠一颠,一木铣一木铣的麦子被高高地扬起,然后又成抛物线似的落下来,而那些碎屑却被扬到了一边,那真是种艺术的享受。

    扬好了麦子,接下来就是装袋进库了。那装麦子的口袋好长哦,足有我们的个头那么高。一袋子麦子,少的也有一百三十来斤,重的都有一百六十来斤呢。刚去那年,村上的壮劳力处处都要看我们的笑话,于是就拣那些大口袋让我们扛。我们几乎个个都被压趴下了,蹲在那儿不是起不了身,就是被满满的口袋撅得个四脚朝天,着实被他们笑话了好一阵子,说我们是中看不中用的草包。其实那时我们只是十八九岁的半大小伙啊,又刚从城市下来,哪干过这样的重活呢?可是不扛麦口袋就没有十工分给你,不管怎样,就是为了这个脸面,硬撑着也得扛啊。就这样,我们蹒跚着脚步,扛着比自己体重还要重出许多的麦口袋,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第二年我们掌握了要领,身子骨又结实了许多,所以一蹲身子,臀部一抬,腰部一挺,扛起粮袋就洒脱地爬上粮架,那股潇洒的样儿真的是帅极了。村里的小伙打那再也不敢小瞧我们了。

    人啊,只要能吃得了苦,什么都能扛下来。正是第二年的上河工挖了70 多天的大河,我的名头才会在这方圆几十里响起来的。那个苦可不是谁都能吃得下来的!

    适者生存,强者生存,不仅是动物的生存法则,也是人的生存法则啊。

    随着夜幕的降临,一天的劳作终于结束了。五月的风儿还是有点热烘烘的在飘着。

    晚饭过后,男男女女们都跳进了河里洗开了澡,这是个露天浴场,但是男女分开而不混浴。

    平坦、宽敞、洁净、得风的打麦场,是夏季村上睡觉最热闹的去处了。

    场子的这一头是男人的世界,场子的那一边是女人的领地。男人们光着个腚躺在席上嬉戏着、说闹着,其间少不了说些个黄段子故事,这就是当时的娱乐活动啊;女人们则在那头轻声柔气地纳着鞋底拉着家常,有时也静下来听着这边的逗趣,引得她们轻轻的笑着。孩子们都光着腚在那儿不知疲倦地跑着,耍着玩。

    那些大嫂们光不光腚我就不知道了,可是光着上身显摆着两坨白花花的奶子却是千真万确的。因为只要是结了婚开了怀的女人就可以这么爽快和开放的!这是村上乃至那个时候乡下的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既是穷人家节约衣服的好方法,也是女人们炫耀自己身材的好机会呢!这样,也就饱了一些光棍汉的眼福了,自然也包括我们这些自诩受过文明洗礼的家伙们。

    当然仅仅只是一饱眼福而已,要是你这个半拉小子嘴里还嘀咕些黄腔,被这些嫂子们听见了,肯定会被几个女人摁在某位大嫂的胸前,非得让你砸巴几口白奶子不可!再不然,她们会解下腰带,让你头咬着自己的小鸡鸡,把你捆得像个粽子,这个叫做“老奶看瓜”。可是,这可不是看的西瓜,而是自己的小黄瓜哪。这下,你吃不了就全兜着了:小兄弟趴着吃大嫂的奶,以及被妇女们整了“老奶看瓜”的笑话,用不了第二天就会传遍整个村子,羞得你头都抬不起。

    五月的风儿是暖的,五月的风儿是撩人的。我们就是在这样的暖风中平静、实在地度过一个又一个苦涩而又充满向往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