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小铃被林心如耽误了:张五常:最低工资导致租值消散 找工作甚至要跟老板上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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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五常:最低工资导致租值消散 找工作甚至要跟老板上床(2)

2010年02月23日 11:42凤凰网财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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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的分析不浅,而现在要加深了。

一间公司的出现,起于专业分工合作可以带来以倍数算的产出——史密斯的造针工厂是有名的实例,更夸张的其他实例无数。同样的资源,专业分工合作可使产量暴升,在产出的安排上不一定需要高斯和我说的公司。问题是一个员工的产出贡献,往往没有市价的无形之手的指导。就是件工的件价也不是消费市场之价。这样,一个员工的工作贡献的量度往往要委托于时间,时间工资于是出现了。然而,工作时间的本身不是产品,不一定有所值。为了保障一个员工的工作时间有合乎工资所值的产出贡献,有形之手的监管或指挥就出现了。无可避免地,这监管带来主人与“奴隶”关系的形象,工人被老板剥削的言论也由之而起。无良的老板这里那里存在,但在市场的竞争与自由择业的局限下,“剥削”的极限是受到不剥削的竞争行家们的约束,而公司关门倒闭是剥削无能为力的证明。读者要开一间酒家过瘾一下吗?平手赌你会倒闭我会发达,因为胡乱地赌一百家新开的我的赢面达八成。恨不得政府立下法例,凡是高举最低工资的高尚士要先罚他们去做厂。

市场的存在是因为社会有交易费用而起,但市价的厘定也有不菲的交易费用。那所谓“公司”的出现,是选用另一种不用物品市价的合约来处理产出活动。这样一来,监管与奴隶性质的安排就出现了。最低工资的推行是管制着这后者合约的自由,但上文解释过,其实也是产品的价格管制。从租值消散带来浪费的角度看,这消散不仅限于引进价格之外的另一些竞争准则,更包括“公司”合约带来的交易费用的节省在某程度上要放弃。

最低工资的引进对经济发展的损害无疑严重,虽然经济学的外行人不容易看得出租值消散的祸害。这里要指出的,是对一个发展中国家来说,这祸害还不是摧毁性:能保留职位的员工,因为最低工资而获得的利益甚微,大幅提升最低工资的压力因而不存在。经济学的解释,是在竞争下一间公司或机构可以有租值,但除非有意外的收获,否则不会有盈利,而一个经济起步后不久的国家,大部分公司的租值不多。最低工资大幅提升,或通过劳动法例间接地提升,或约束劳动合约的选择自由,租值不足的公司或企业会纷纷倒闭。这是两年前中国的不幸经验。

大事情的发生,是当一个经济发展到近于先进的水平时,大有租值的企业来得普及,最低工资的提升是不会容易令他们关门的。这些租值可能来自名牌宝号的形成,或有值钱的商业秘密,或有发明专利,或学得高人一等的产出运作,又或者是下了不容易以原价转让的大投资——例如设置了独特的厂房、机械等。

租值的一个重要定义,是当价格或工资转变时,租值可以下降但某些行为不变。一间公司经过多年的刻苦经营,或靠天才了得,或下了重本,累积了上述的名牌宝号等等的租值,不会容易地因为最低工资的提升而倒闭。哑子吃黄连,有苦自知,租值是下降了,但还可以生存,于是继续经营下去。是这样的企业使压力团体看到可乘之机,认为可以改善自己与劳工的收入而企业仍然存在。因为企业仍然存在,舆论的责难不多。这样,政府的支持就来得容易了。

要有组织才能蚕食租值。组织有好几种,最常见的是工会。搞员工康乐活动的工会可取。然而,为了增加工会本身的利益,蚕食企业的租值是一般的取向。一家工会能成功地蚕食租值,主要靠约束或限制工人在市场上自由竞争。约束竞争的方法有多种,例如规定会员资格,或推出牌照规限,或禁止不同行业工作“过界”,或封锁工人上班。不是工会会员是不准求职的。最头痛是罢工的指令与上街示威的行为了。约束工人竞争就业的工会对经济的杀伤力甚强,我的观察,是这类工会主要是在有可观租值可以蚕食的机构或行业才出现。

从经济发展的角度衡量,让租值被蚕食当然是败笔,因为租值的累积也是国家财富的累积,是国民收入增长的重要基础。工会蚕食租值与最低工资的规限有什么关系呢?答案是最低工资协助了约束工人竞争——本领低下的无从竞争就业。即是说,最低工资减少了劳动市场的竞争压力,从而协助了工会加强对这竞争的约束。倒转过来,有了蚕食租值的工会存在,最低工资的提升就来得容易了。我的观察,是没有最低工资的经济,以约束竞争的方法来蚕食租值的工会没有大作为。

两年前,当新劳动法正在推出之际,内地有一家大有成就、租值可观的机械产出机构,其主事人发表言论,建议最低工资大幅提升,他们可以接受云云。这家机构的意图,显然是希望够高的最低工资能为他们淘汰较弱的竞争者——没有谁会阻止他们把自己员工的工资提升到天上去。这机构主事人的建议是引狼入室,属捉虫之举。最低工资大幅提升会协助约束工人竞争的工会成立,从而蚕食这家机构的可观租值,没有多少租值可言的行家会偷笑。因为最低工资的存在而促成的租值蚕食,严重起来对经济有摧毁性。

当两年多前读到北京推出的新《劳动合同法》时,我第一时间的反应是为什么北京要让此法鼓励着工会的成立呢?当时我想,不可能是约束竞争的工会,是搞工人康乐活动的吧,不应该反对。另一方面,我历来相信,约束竞争的工会与中国的体制结构格格不入,难以共存,所以没有说什么。其后二○○八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发表了《新劳动法与蚕食理论》,是一篇重要的文章,而这次谈到最低工资,想到这规限与约束竞争的工会的关系,紧张起来,赶写此文给北京的朋友提点一下。巧逢牛去虎来,新春大吉,专栏停了一期,让我能多想一个星期才动笔。

是不容易读得懂的文章。租值消散与合约选择这两个话题我研究了四十多年。我是搞经济解释的。这方面的发展经济学漠视了三十年。今天还存在的不多的对经济解释有兴趣的研究院,在租值消散与合约选择这两方面,学子读物表上的文章还是我四十年前写下的几篇。看来火既尽,薪也难存了。

可幸我用中文写下了更多。高斯说经济学发展的前途要看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