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毅清和霍思燕的关系:梦的解析03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08 19:12:55

梦的解析03第六章 梦的运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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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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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以前所作过的有关梦的解释都是以记忆中所保留的“梦内容”直接予以阐释。他们
由梦内容寻求解释,有些甚至不经过解析,而直接由梦内容获取结论。然而,这方面我们却
有一些不同的资料,在我们研究出来的结果与“梦内容”之间,我们发现了另一新的心理资
料:梦的隐意沿袭自古所用“梦内容”〔或称为“梦的显意”(manifestdream—
content)〕。因此我们所面临的将是一个崭新的工作,一种近似小说的工作——仔细检验
“梦的隐意”与“梦的显意”之间的关系,并探讨后者如何由前者蜕变出来。
    “梦的隐意”与“梦的显意”就有如以两种不同的预言表达同一种内容,或说得更清楚
些,“梦的显意”就是以另一种表达的形式将“梦的隐意”传译给我们,而所采用的符号以
及法则,我们唯有透过译作与原著的比较,才能了解,一旦我们做到了这点,那“梦的隐
意”就再不是一个如此难以了解的秘密。“梦的显意”,就有如象形文字一般,其符号必须
逐一地翻译成“梦的隐意”所采用的文字。因此,这些符号决非以其图形的型态即可解释,
它必须按符号所代表的意义来作这项翻译的工作。譬如说,现在我面前呈现一个画谜,有一
所房子,在屋顶上有只木舟,然后是一个大字母出现;再来便是一个无头的人在飞跑
等……。一眼看上去,我一定会斥责这简直是荒唐而毫无意义,一只木舟怎有可能摆在屋顶
上,无头人怎么会跑,而且人哪有可能比房子还大,还有,如果整个画面是代表一幅景物,
那么一个字母又代表什么呢?自然界的风景哪有这种景象?因此要想对这画谜作正确的解
释,唯有抛弃这些对这部分或整个的反对批评,相反地,将这每一个影像均视为有意义,而
绞尽脑汁地去找出每一个所代表或牵涉到的文字,而后再把这些文字凑合成一个句子,这时
它们再也不是毫无意义了,而很可能地,成了一句漂亮动听寓意深长的格言。梦其实就是这
么一种画谜,只是我们祖先却没把握住真正的释梦方法,而误把画谜当作一张艺术作品加以
鉴赏,也因此,才会认为梦是毫无意义,一文不值的。

 
甲、凝缩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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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梦的“隐意”,与“显意”之间的比较,第一个引人注意的便是梦的工作包含一大堆
的“凝缩作用”。就“梦的隐意”之冗长丰富而言,相形之下,“梦的内容”就显得贫乏简
陋而粗略,如果梦的叙述需要半张纸的话,那么解析所得的“隐意”就需要六或八至十张的
纸张才写得完。这差距的比例按各种不同的梦而异。但就我的经验看来,几乎多半是这样的
比例。一般而言,我们多半低估了梦所受凝缩的程度,以为由一次解析所得的“隐意”即包
含了这梦所有的意义,然而事实上继续对这梦分析下去,往往又发掘出更多深藏在梦里的意
义。因此我们必须先要有个声明,“一个人永远无法确定地说他已将整个梦完完全全地解释
出来”。尽管所作的解释已到毫无瑕疵、令人满意的地步,但他仍可能再由这同一个梦里又
找出另一个意义出来。因此严格地说,凝缩的程度是无法定量的。由这梦的“隐意”与“显
意”间的不成比例,而得出“在梦的形成时,必有相当多量的心理资料经过凝缩的手续”的
结论恐怕会受到一些反对。因为我们经常有种感觉,“我昨天整个晚上做了一大堆的梦,但
却忘了一大半”,因此有人会以为醒后所记得的部分只不过是整个梦里头的片段,而如果能
把所做的梦全部内容追记出来,那就差不多可与“梦的隐意”等量齐观了。就某一程度而
言,这种说法不无道理。梦只有在睡醒后马上记下来才有可能精确地把握住所有内容,否则
随着时间必渐渐淡忘而不复记忆。然而,我们需要认清一件事实,自以为所梦的比所追记得
出的资料还要丰富得多,其实是一种错觉,而这种错觉的来源以后会再详细解释。还有,梦
工作所采用的“凝缩作用”并不因为“有可能遗忘掉一些内容”的说法而有所影响,因为我
们可以由记忆所尚保留的梦的各部分分别找出所代表的一大堆的意义。果真梦的大部分内容
均不复记忆,那么我们将很可能无法探究一些新的“隐意”,因为我们毕竟没有理由判断这
些遗忘掉的梦所隐含的“梦思”一定与我们所仍保留下来的部分内容所解析出来的“隐意”
完全一样。
    就每一部分的“梦的显意”逐部分析时所产生的一大堆意念看来,许多读者一定禁不住
心中有个怀疑,难道现在分析这梦时心灵所产生的每一种意念均可能构成“梦的隐意”吗?
换句话说,我们岂不是先假定所有这些念头均在睡眠状态下活动着,并且均参与了梦的形
成。有些梦形成时并没参与的新念头是不是很可能在解析梦意时才产生呢?对这反对意见,
我只能给予一种条件性的回答。当然,这些分散的意念的组合是直到分析时,才第一次出现
的。但我们可以看到的,这种组合只有在各种意念之间确实已经在“梦的隐意”里有某种联
系时才会发生的。因此,可以说,惟有在能以另一种更基本的联系形式存在下,才有这种新
组合的结果。由分析时,所产生的大部分意念看来,我们不得不承认它们早在梦的形成时已
有所活动。因为如果我们由一连串的意念下手时,许多乍看之下,对梦的形成并无关联的意
念,却会突然发觉它带给我们一个确实与梦的内容有关联的结果,而这正是梦的解析所不可
或缺的关键,但它却只有由那一连串的意念追寻下来才能达到。读者此时不妨再翻阅前述的
有关“植物学专论”的那个梦,即可发掘其中所含惊人程度的“凝缩作用”(虽然我并未能
完完全全地解析出来)。
    然而,人们在做梦以前的睡眠状态下的心理又是怎么一种样子呢?是不是所有“梦思”
已并列地横陈于脑海里呢?或是一个个地互相竞逐于心灵呢?或是各种不同的意念,各由不
同的制造中心,同时涌现到心头,而在此引起大聚会呢?我认为目前讨论梦形成的心理状态
并用不上提出这种仍无法确证的观念。但,我们可别忘记我们所考虑的是“潜意识的思
想”,这与我们自己沉思默想中的“意识思想”是有很大不同的。
    然而,既然梦的形成确实是经过一番“凝缩作用”,那么,这过程又是如何进行呢?
    现在,如果我们假定这一大堆的“梦思”只有极少数的意念能以一种“观念元素”表现
于梦中,我们就可以推论说,“凝缩作用”是以“删略”的手法来对付“梦思”,“梦”并
非“梦思”的忠实译者;它并未逐字逐句地翻译。反之,它只是东删西略的产品。我们不久
就会发现,这种观念其实是不太正确的。但,目前,我们且以这为起点,而先自问:“如果
‘梦思’中只有少数元素可以进入‘梦的内容’,那么究竟什么条件决定这些选择呢?”
    为了解决这问题,我们且研究一下那些符合我们所追寻的条件的这种梦内容中的元素,
而这方面最适合的资料是那些在形成时经过强烈的凝缩才产生的梦。以下我选用第78页的
“植物学专论”的梦:


    梦内容:“我写了一本有关某科植物的专论,这部书正摆在我面前。我正翻阅着一张折
皱的彩色图片。这书里夹有一片已脱水的植物标本,看来就像是一本植物标本收集簿。”
    这梦的最显著成分即在于《植物学专论》。这是由当天的实际经验所得,当天我的确曾
在一书店的橱窗看到一本有关“樱草属”的专论。但,在梦中并未提到这“属”,只有“专
论”与“植物学”的关系遗留下来。这“植物学专论”马上使我想到我曾发表过的有关“古
柯碱”的研究,而由“古柯碱”又引导我的思路走向一种叫做Festschrift的刊物,以及另
一个人物“柯尼斯坦医师”——我的至友,一位眼科专家,他对古柯碱之临床应用于局部麻
醉颇有功劳,还有,由柯尼斯坦医师又使我联想起,我曾与他在当天晚上谈过一阵子,而为
别人所中断。当时所谈涉及外科、内科几位同事间的报酬问题。于是,我发觉这谈话的内容
才是真正的“梦刺激”,而有关樱草属的“专论”虽是真实的事件,但却是无关宏旨的小插
曲而已。现在我才看出来,“植物学专论”只是被用来作当天两件经验的共同工具,利用这
无关宏旨的真实印象,而把这些甚具心理意义的经验以这种最迂回的联系将之合成一物。
    然而,并非只有“植物学专论”的整个合成的意念才有意义。就是“植物学”、“专
论”等各个字眼分开来逐个层层联想也可引入扑朔迷离的各种“梦思”。由“植物学”使我
联想到一大堆人物:格尔特聂(德文“园丁”之意)教授及其“花容玉貌”的太太,一位名
叫“弗罗拉”的女病人,以及另一位我告诉她有关“遗忘的花”的妇人。由格尔特聂这人,
再度又使我联想到“实验室”以及与柯尼斯坦的谈话,以及这谈话中所涉及的两位女性。由
那与花有关的女人,我又联想到两件事:我太太最喜爱的花,以及我匆匆一瞥所看到的那本
专论的标题,更进一层地,我联想到在中学时代的小插曲,大学的考试,以及另一崭新的意
念——有关我的嗜好(这曾由上述的对话中浮现出现),再利用由“遗忘的花”所联想到的
“我最喜爱的花——向日葵”而予以联系起来。而且由“向日葵”,一则使我回想意大利之
旅游,另一方面又使我忆及童年第一次触发我日后读书热的景象。因此,“植物学”就是这
梦的关键核心,而成为各种思路的交会点。并且,我能证明出这些思路均可于当天的对话内
容一一找出联系。现在,我们就恍如在思潮的工厂里,正从事着“纺织工的大作”:
    “小织梭来回穿线,一次过去,便编织了千条线。”
    在梦中的“专论”再度地涉及两件题材:一端是我研究工作的性质,而另一端却是我的
嗜好的昂贵。
    由这初步的研究看来,“植物学”与“专论”之所以被用作“梦的内容”,是因为它们
能使人联想到最多数的“梦思”,它们代表着许多“梦思”的交会点,而就梦的意义而言,
它们也就具备了最丰富的意义。这种解释可用另一种形式表达如下:“梦的内容”中每一个
成分具有甚多的意义,它们代表着不只一种的“梦思”。
    如果我们仔细检验梦中每一成分如何由“梦思”蜕变过来,那我们将可了解得更多。由
那“彩色图片”引入另外新的题目——同事们对我的研究所作的批评,以及梦中所已涉及的
我的嗜好问题,还有更远溯到我童年时曾经将彩色图片撕成碎片的记忆。“已脱水的植物标
本”牵涉到我中学时收集植物标本的经验,而特别予以强调之。因此,我得以看出“梦内
容”与“梦思”之间的关系,并不只是梦内容的各个成分代表好几种的“梦思”,同时每一
个“梦思”又能以好几种不同的梦内容的成分代表,由梦中某一成分着手,经过联想的思路
可以引出好几种“梦思”,反之,如果由某一种“梦思”着手,也可引出好几个梦中的成
分。而在梦的形成过程中,并不是一个梦思,或一组的梦思,先以简缩的手法在“梦内容”
中出现。然后另一个梦思,再以同样手法接续于后(就像按人口比例,每多少人选出一位代
表的过程一般),事实上,整个“梦思”是同时受到某种加工润色,而在这整个过程中唯有
那些具有最强烈最完整实力的分子才脱颖而出,因此这种过程反而较像“按名册选举”。无
论是哪一种梦,一经过我解析,我总发觉我这“基本原则”屡试不爽,“由整个‘梦思’蜕
变而形成各种‘梦内容’的成分,而这各种成分又各有多种的梦思附于其上”。
    为了说明“梦思”与“梦内容”的关系,确有其必要再多举一个例子,以下所举的例子
可以更清楚地看出两者相互交织的错综关系,这是一个患有“幽闭畏惧症”所做的梦,读者
们不久就可以看出为何我如此欣赏这梦的结构,而称之为“非常聪明的梦活动的成品”。

二、“一个美丽的梦”
    “梦者与很多朋友正在×街上驾着车子兜风,这街上有一间普通的客栈(但事实上并没
有)。在这客栈里的一个房间内正上演着一出戏剧,最初他是个观众,但后来竟成了演员。
最后大家都开始换衣服,准备回城里去。一部分人在楼下,一部分人在楼上换装,楼上的已
经换好了装,但楼下的仍旧慢吞吞地,以致引起楼上的同伴不满。他的哥在楼上,他在楼
下,他认为哥哥他们换装那般匆忙简直太没道理(这部分较模糊)。并且,他们在到达此地
以前,早就已经决定好谁在楼上,谁在楼下。接着,他独自由山路登向城市,脚步十分沉
重,举步艰辛竟至在原地动弹不得。一位老年绅士加入了他的行列,并且愤怒地谈论意大利
国王。最后,快到山顶时,他的脚步开始变得轻松自如。”
    举步困难的印象尤其清晰逼真,甚至醒后,他犹自分不清刚刚那经验是真实或梦境。
    由梦的显意看来,倒是内容平平,但这次我要一反以往的常规,而以梦者所认为最清晰
的部分开始着手解析。
    梦中所感受到的最大困难——举步迟重并带气喘——是梦者在几年前生病时曾有过的症
状,当时再加上一些其他的症状,被诊断为“肺结核”(可能系“歇斯底里的伪装”)。由
我们对“暴露梦”所作的研究,已经了解了这种梦中运动受禁制的感觉,而现在,我们又可
以看出这也可用来作为其他种类的代表。“梦内容”中有关爬山的部分,初则十分吃力,到
了山顶化为轻松,使我联想到法国小说家都德的名作沙孚〔1〕这故事里,一位年青人抱着
他心爱的女郎上楼,最初佳人轻如鸿毛,但爬得越高,越觉得体重不堪负荷,这景象其实就
是一种他们之间的关系进展的象征。而都德借此以戒斥年青人切勿四处留情,空留满身风流
债,到头来吃不完兜着走〔2〕。虽然我确知这病人最近曾与一女伶热恋,而终告破裂,但
我仍不敢说,我这种解释确实正确。在沙孚的情形正与此梦“相反”,梦中的爬山是最初困
难,而后来轻松,但小说中的“象征”却反而是最初轻松,后来却成了重负。我很惊讶地,
病人竟告诉我这种解释正与他当天晚上所看的一部戏剧的结构十分吻合,那剧本叫做维也纳
之巡礼,叙述一位最初颇受人尊崇的少女,如何沦落到卖笑生涯,而后来与一位高阶层男士
发生关系,开始“向上爬”,但最后她的地位却更加低落,这剧本又使他联想另一个剧本
《步步高升》,而这戏的广告画就以“一列阶梯”为代表。
    再接下去的解析显示出,那位与他最近热恋过一阵子的女伶就住在×街上,而这街里并
没有客栈。然而,当他在维也纳与这位女伶打发这夏天的大半时间时,他就下榻于这附近的
一间小旅馆〔3〕。当他离开那旅馆时,他告诉车夫:“发现这儿没有一只臭虫,我很高
兴!”(事实上,害怕臭虫又是他的另一畏惧症),而车夫回答道:“这地方怎么有人住得
下呢?这根本算不上是一间旅馆,充其量不过一间‘小店’而已!”而“小店”这字眼又使
他马上想起一句诗:“后来我就成了这么好的主人的宾客!”但这首乌兰德的诗中所歌颂的
主人却是一株“苹果树”,第二段诗句又由思潮中涌现出来:(浮士德四一二八——三五)。
    浮士德(面对着年青的女巫):
    我曾有过一段美梦,
    我看见了一株苹果树,
    那儿高挂着两颗最漂亮的苹果,
    她们诱使我不由自主地“爬上去”。
    漂亮的苹果,
    自从天堂里惊鸿一瞥,
    你就朝夕心仪这苹果,
    而我非常高兴地获知,
    在我的花园里正长着这种苹果。
    “苹果树”与“苹果”的意义,我想是殆无疑问的。那女伶丰满诱人的胸部,正是使我
们这位梦者神魂颠倒的“苹果”。
    由梦的内容看来,我们可以确信这梦是含有梦者小孩时期的某一种印象(梦者此时为三
十岁)。果真这种说法正确的话,那么这必是指着梦者的奶妈而言。奶妈柔软的胸部事实上
就等于小孩子最好安眠的“旅馆”。“奶妈”以及都德笔下的沙孚,其实就影射着他最近放
弃的那位情妇。
    这病人的哥哥也出现在“梦内容”,“他哥哥在‘楼上’,而他在‘楼下’。”而这与
事实又相反的,因为就我所知,他哥哥目前穷困潦倒,而他反倒仍维持得很不错。在叙述这
“梦内容”时,梦者曾对“他哥哥在楼上,而他在楼下”一节言词闪避不定。而这句话正是
一种我们在奥地利所常用的口语,当一个人名利丧失殆尽时,我们会说“他被放到‘楼下’
去了”,就像说他“垮下来了”一样。而现在我们该可以看出,在梦中某件事故意以“颠倒
事实”的情形出现时,必有其特殊意义的,而这种“颠倒”正可解释“梦思”与“梦内容”
之间的关系。要了解这种“颠倒”确有其途径可循,在这梦的末尾,很明显地“爬山”以及
沙孚中的叙述又是“颠倒”的一例,而这种“颠倒”的意义可分析如下:在沙孚这本书里,
那男人抱着那与他有性关系的女人上楼,那么,如果在“梦思”里,一切都颠倒的话,那该
是一个女人抱着男人上楼,而这只有可能发生于童年时期——奶妈抱着胖娃娃上楼,因此,
这梦的末尾部分成功地将奶妈与沙孚拉上了关系。
    就像诗人提出沙孚这名字,总免不了引申到女性同性恋一般,梦中“人们在‘楼上’、
‘楼下’,在上面、下面忙着”也意指着梦者心中的“性”方面的幻想,而这些幻想,就与
其他受潜抑的欲望一样,与梦者之心理症颇有关系,“梦的解析”并无法告诉我们,这些只
是幻想,而非事实的记忆,它只能供给我们一套想法,而让我们自己再去玩味其中的真实价
值。在这种情形下,真实与想象的乍看均具有同等价值(除了梦以外,其他重要的心理结构
也有这种类似情形。)。就如我们早已获知的,“许多朋友”是象征着“一种秘密”。而梦
中的“哥哥”,利用对童年时代景象的“追忆”加上“幻觉”,用来代表所有的“情敌”。
然后再接着一件无甚关系的经验,“一个老年绅士愤怒地谈着意大利国王”意指着低阶层的
人闯入了高级社会所发生的不合。这看来倒有点像都德笔下那年青男人所受的警告,而同样
地这也可用在吮乳的小孩身上〔4〕。
    在上述的两个梦里,我在“梦思”内所一再复现的成分均用方体字或括弧以别于他字,
俾使各位更易看出“梦内容”与“梦思”的多种关系。然而,因为这些梦的分析仍未能作得
彻底,所以也许有必要再选一个梦来作整套的分析,以便看出梦内容中的多种意义。为了这
目的,另选用前提过“伊玛打针”的梦,而由这例子,我们就可以看出“梦的形成”所用的
“浓缩作用”往往利用了多种的方法。
    “梦内容”中的主角是我的病人伊玛,在梦中她看来就如她平常的样子,所以,那无疑
地是代表她本人的。然而,当我在窗口给她检查时,她的态度却是我由另一位妇女身上所观
察到的,而这女人,在“梦思”里,我宁可用来取代我这病人。由于伊玛在梦中有“白喉伪
膜”,使我联想起长女得病时的焦急,因此她又代表着我的女儿,而由于我女儿名字的雷
同,又使我联想起一位因毒致死的病人。在梦中,以后伊玛人格的续变(但梦中的伊玛的影
像并不再变)代表着:她变成了一位我们在民众服务门诊所看的一位病童,在那儿我的朋友
们为她们统计智能的差别。而这种变迁很明显地是受了我的小女儿的影响,由于她常不愿意
张开嘴巴,同样地梦中的伊玛就变成了另一位我检查过的女人,而利用同样的联系,又引申
到我太太身上。还有,由我在她喉头所发现的病变,也可以再引申出好几位其他的人。由伊
玛而引起连串的联想所产生的这些人物,在梦中并不曾亲身出现。她们全都隐身于伊玛一人
之后,因此伊玛成了一个“集合影像”,而不可避免地是有许多互相冲突矛盾的特点。在梦
中伊玛代表了其他这些为梦中“凝缩作用”所抛弃的人物,但却仍把这些人物的特点多少保
留下来,点点滴滴注入于梦中伊玛的形象内。
    为了解释“梦的凝缩作用”,我以另一种方式创造了一种所谓“集锦人物”——将两个
以上的真实人物的特点集中于一人身上。利用这种方法,我在梦中制造出M医生,他以“M
医生”为名,并且言行均同于平时的M医生。但他所生的病以及身体上的特征却与属于另一
个人物——我的长兄。而苍白脸色,由于是他们两人的共同特点,所以较无特别意义。梦中
的R医生同样地,是R与我伯父的“集锦人物”,但这个“集锦人物”却是用另一不同方式
所编造出来的。这次我并未将两个人物的记忆中的特征予以合并,相反地,我采用了嘉尔登
制造家人肖像的方法——我将两个人物复叠在一起,而使两人的共同特征得以更趋明显,而
彼此不同的特点反倒互相中和而变得模糊。这书中我伯父的“漂亮胡子”得以出现,就因为
这是R与我伯父两人面相上的共同特点。至于,说到那胡子渐渐变灰色,则可以引申到我父
亲与我自己。
    “集体”或“集锦”人物的产生是“梦凝缩”的一大方法。
    我们马上又可应用在另一种联系上。
    “伊玛打针”的梦所提到的“痢疾”这个名词也有好几种解释,它可能是由“白喉”这
个字音的相近所引起的,但另一方面,它可能是影射到我送她去东方旅行的那病人(她的
“歇斯底里症”是个误诊)。
    梦中所提到的propyls这个字也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凝缩”产物。在“梦思”里其实是
amyls这个字较有分量,很可能这是在梦形成时,两字之间发生了简单的“置换”。而事实
上由以下的补充分析,可以看出这种置换完全是凝缩的结果:如果我对propylen这个德文
字沉思一段时间,那么它的同音字propy-laeum一定会自然浮现出来的,而propylaeum
〔5〕并不只有在雅典才找得到,在慕尼黑也可以看到。而约在做这梦的一年前,我曾去慕
尼黑探望一个病重的朋友,而这位朋友就是我曾与他提过trimethylamin这种药物的人,因
此由梦中紧接着propyl跑出trimethylamin,更可支持这种说法。
    就像在其他的梦分析一样,我在这儿发现了一大堆对等意义的联想,而使我不得不承认
在“梦思”中的amyls确实是在“梦内容”中被propyls这个字所取代。
    一方面,这梦牵涉到有关我的朋友奥图的一些意念,他不了解我,他认为我有错,他送
了我一瓶含有amyls怪味的酒……,而另一方面,与前者成对比的,又有一些有关我那住在
柏林的朋友威廉的意念,他真正了解我,他永远认为我是对的,而且他曾供给我一些很有价
值的有关“性”过程的化学研究资料。
    在有关奥图的意念中特别引起我注意的都是一些引起梦的近因,而amyls是属于较清楚
的成分,以致在内容中占有一席之地。至于有关威廉的意念则泰半是由威廉与奥图两人之间
的对比所激发,并且其中各成分均与奥图的意念有所呼应,在这整个梦里,我一直有种明显
的趋向——摒弃那些令我不愉快的人物,而亲近其他能与我共同随心所欲地对付前者的人。
因此属于奥图意念的amyls使我连想到属于威廉意念的trimethy-lamin(两者同样是属于
化学的领域),而这意念由于受到心理各方面的欢迎而得以于“梦内容”中脱颖而出。
amyls本来也可以未经改装地遁入梦内容中,但却由于这字眼所能涵概的意念,可以由另一
威廉意念的字眼所包括而失败。propyls既与amyls这字看来相似,而且它又可以在威廉意
念间以慕尼黑的propylae-un找到联系。因此两意念集团间乃以propylspropylaeum发生
关联,而双方有如经过了妥协,而以这中间产物出现于梦内容中。于是就这样造成了一个具
有多种意义的共同代号。也唯有透过这种多种意义的字眼才得以深窥“梦内容”的究竟。因
此,为了形成这种共同代号,梦内容中注意力的转移必定发生于某些在联想范畴内接近该重
点的小节上。
    由这个“伊玛打针”的故事多少已使我们看出梦的形成过程中凝缩作用所扮演的角色。
我们发现“凝缩作用”的特点即在梦内容中找出那些一再复现的原素,而构成新的联合(集
锦人物,混合影像)以及产生一些共同代号。至于凝缩作用的目的以及所采用的方法,需待
我们讨论到梦形成的所有心理过程以后再作更深入的研究。目前且让我们先就所得的结果作
一整理,我们所找出来的事实是这样的:由“梦思”与值得注意的“梦内容”之间的联系正
好由“梦凝缩”补缀。
    梦中的“凝缩作用”一旦以“字”或“意义”表达的,更容易为吾人所了解。一般而
言,梦中所出现的“字”往往被视为“某种东西”,而与东西所附带的意念一般、也需经过
同样的结合变化,因此这种梦就产生了各种各类滑稽怪诞的新字。
    1、一位同事寄来一份他写的论文,其内容就我看来似乎对最近生理学的发现有些过高
估计,并且也对他自己运用了不少言过其实的话。于是当天晚上,我梦见了一句很明显地针
对这篇论文所发的批评:“这的确是一种norekdal型的”,这个新字的形成乍看的确令我
摸不着头脑,这字无疑地是一些最高层的形容词colossal(巨大的)pyramidal(顶尖的)
之类的谐谑模仿,但我却无法找出字源到底来自何处。最后,我才发现这怪字可以分成两个
字Nora与Ekdal,而这分别来自易卜生的两部名剧,不久前我曾读过报上一篇有关易卜生
的评论,而这篇论文的作者的最近一篇作品,正是我梦中所批评的对象。
    2、我有一位女病人梦见一个男人,长着漂亮的胡子以及一种奇异的闪烁眼神,手指着
挂在树上的一块指示板,上面写着:“uclamparia—wet”〔6〕。
    分析:那男人长相颇具威严,其闪烁之眼神马上令她想起罗马近郊之圣保罗教堂里,她
所看到的镶嵌细工制成的教皇绘像。早年的教皇中有一位具有金黄色的眼睛(其实这是一种
视觉的幻象,但却常常引起导游者的注意)。更深一层的联想显示出这人的整个长相确实与
她的牧师相似,而那漂亮胡子的造型使她联想到她的医生(我弗洛伊德本人),而那人的身
材却与她父亲相仿佛。这些人对她而言,均有一种共同关系——他们均引导指示她生命之
道。再进一步地探询,金黄色的眼睛——金子——钱——所受精神分析治疗花费她不少金
钱,而使她非常痛心。金子,更使她联想到酒精中毒的“金治疗法”——D先生,要是他不
患上酒精中毒,她就会嫁给他——她并不反对别人偶尔喝点酒;她本身有时就喝点啤酒或普
通的酒。这又再度使她回想到圣保罗教堂及其周遭环境。她想起当时她曾在这附近的一所叫
TreFontane(三泉)的寺庙里饮了一种Troppist(天主教之一支)僧徒由“尤加利树”所
制成的酒。接着她告诉我,这些僧侣如何在这沼泽地带种植尤加利树,而把整片沼泽荒地化
为良田美亩,因此ub clamparia这个字可以看出是由eucalyptus(尤加利树)与malaria
(疟疾)两字所合成,至于wet(潮湿)这个字则由该地区以前为沼泽地区所引起的联想。
还有,wet(潮湿)有时也暗示着反面的dry(干燥)。而巧的是,那位要是不沉迷于酒杯
中,便可与她成婚的男人名字便叫Dry。这怪名字Dry是来自德文字源(德文drei意为
“三”),因此,这又影射到“三泉”寺庙。在谈及Dry先生的酒癖时,她曾用了如下的夸
张说法:“他可以喝掉整座泉水。”而Dry先生自己也曾自我解嘲地说:“由于我永远‘干
涸’(dry,意指其名字而言),所以我必须经常喝酒。”而eucalyptus(尤加利树)也意
指着她的心理症,这毛病最初曾被误诊为Malaria(疟疾),由于她的焦虑性心理症发作
时,总会发冷发热以致在意大利时曾被人以为是疟疾。而她本身也深信由那些僧侣手中买到
的尤加利树汁的确多少治好了她这毛病。
    因此,“uclamparia—wet”这凝缩的产物正是梦者的心理症与其梦的交会点。
    3、这是一个我自己的较冗长混乱的梦,主要情节在于航海旅程中,我突然想起下一站
为Hearsing港,而再一站为Fliess。后者正好是我一位住在B市的朋友的名字,而B市是
我经常往访的城市。而Hearsing这个字则是采用了一般维也纳近郊的地名所惯有的ing字
尾,如Hietzing,Liesing,Moedling(古代米底亚字,meaedeliciae,意即“我的快
乐”,而德文“快乐”就正是我的名字Freude这个字)。然后再拼凑上另一个英文字
Hearsay,意即诽谤、谣言,而借此与另一白天所发生的无关紧要的印象发生关联——一首
在Fliegende BlaEtter的刊物上讽刺中伤侏儒SagterHatergesagt(Saidhe Hashesaid)
的诗。还有,由Fliess与ing字尾凑成的字Vlissingen确实有这地名,这正是我哥哥由英
国来访问我们时所经过的港口。而Vlissingen在英文称之Flushing,意即Blushing(脸
红),而使我想起一些罹患Erythrophobia(惧红症)的病人,这种病例我曾处理过几个,
还有,最近贝特洛所出版的有关这方面的心理症的叙述,颇引起我的愤慨〔7〕。
    第一个看了这本书的人对我作了如下的批评,而后来的读者可能也会赞成,“果真如
此,梦者未免都表现得太诙谐而富有机智吧?”然而,事实上就梦者而言,确实是如此的,
唯有将这种批评引申到梦的解析者身上时,才会遭到反对,如果我们的梦呈现得诙谐,并非
我个人的错误,而是梦形成时所处的特别精神状态,而这与急智、滑稽的理论大有关系。梦
之所以会变得诙谐,多半都是由于表达意念的最直截了当的方法往往行不通所致,我的读者
们可能会相信我的病人的梦所表现的诙谐并不下于我自己所提出的梦。因此,这种批评迫使
我再作“梦工作”与急智的比较研究。
    4、在另一个场合里我作了一个分成两部分的梦。第一部分是一个我清晰记得的单字
Autodidasker,而第二部分则为我几天前所做的梦内容的翻版,而这梦引致我在下次见到
n 教授时,一定得告诉他:“上次我曾请教您的那病人确实正如你所料的,是个心理症的病
人”。因此,这新创的字Autodib dasker不仅含有某种隐意,并且这意义必与我对N教授
的诊断予以推崇的决定有点关系。
    现在Authordidasker这个字可简单地分成Author(德文“作家”即Autor)
Autodidact,以及Lasker,而后者可联想到叫Lasalle的名字。这第一个字“Author”就
做梦的这段时间而言正有一番特别意义。当时,我给太太买了好几本我哥哥好友(他是一位
名“作家”)所作的书回家,而就我所知,此人(名叫J.J.David)与我谊属同乡。有个
晚上,我太太告诉我,David的一本小说(描述天才的糟蹋)曾使她深深地感动,于是我们
的话题乃转入如何发掘自己子女的天才才不会糟蹋了他们,而我安慰她说,她所惧怕的这种
差错绝对可以用“训练”来弥补。当晚,我的思路走得更远,满脑子交织着我太太对子女的
关怀以及一些其他杂事,而有些那小说作者告诉我哥哥有关婚姻的看法也引导我的意念遁入
旁支而产生梦中种种象征。这条思路引至Breslau这地名,一位我们熟悉的妇人结婚后就搬
到那地方去住,而在Breslau,我找到两个人名Lasker和Lasalle。这两个例证均可用来证
实我的担心——“我的子女将会被女人毁弃一生”,这两个例证同时代表了两种引致男人毁
灭的路〔8〕。
    这些“追逐女人”所引起的意念,使我联想到我的哥哥,他迄今仍旧独身,名叫
Alexander,而我看出来,我们惯于简称他Alex的这发音,酷似Lasker的变音,而经由这
事实使我的思路又由Breslau折往另一条道路。
    然而,我所作姓名、音节的拼弄工作同时还另有一种意义。这代表了我内心的某种愿
望——希望我哥哥能享受家庭天伦之乐,而用以下方法展示出来:在描述艺术家生活的小说
中,由于其内容与我的梦思有所关联,所以更待追查。这出名的作者借着书中主角Sandoz
把他个人以及其家庭乐趣全盘托出。而这名字很可能经由以下步骤加以变形:Zola(左拉)
如果颠倒过来念(小孩最喜欢将名字倒念的)便成了Aloz,但这种改装仍嫌不够,于是Al
的这音节,借着与Alexander这字第一音节的雷同,蜕变成该字第二音节Sand,而凑成了
Sandoz这书中人物的名字,而我的Autodidasker 也就利用这种同样方法产生出来。
    至于我的幻想“我要告诉N教授,我们两人一起看过的那病人确实患上了心理症”可以
由以下方式产生:就在我要开始休业度假时,我碰上了一个棘手的病例。当时以为是一种严
重的器官毛病,可能是脊髓交替退化病变,但却无法确实证明出来。这其实大可诊断为“心
理症”而省了一大堆麻烦,但因为病人对“性”方面的问题均力加否认,而使我不愿意率作
这种诊断。由于这种困难,使我不得不求助于一位我最佩服的权威医师。他聆听了我的质疑
以后,告诉我:“你继续观察他一段时间吧!我想他可能是心理症病人。”因为这位医师并
不赞同我关于心理症病源的理论,所以虽然我并不反驳他的诊断,但我却仍保留了内心的怀
疑。几天以后,我告诉这病人,我实在无能为力,而劝他另访高明。然而,出乎意外地,他
到这时才坦白向我承认过去他曾对我撒谎,他自觉羞惭歉疚,接着他终于告诉我一些我早就
猜测出来的性问题的症结,而有了这些才使我能够确实诊断“心理症”。这可真使我松了一
口气,但同时,我又自觉不无憾意;毕竟我不得不承认我所请教的那位前辈,他能够不为性
问题的付诸阙如而受挫,仍能作出正确的诊断,的确技高一筹。因此,我决定下次与他碰面
时,一定马上告诉他,事实证明他是对了,而我是错了。
    以上便是我这梦中所要做的事。但果真我承认了我的错误,又可达成什么愿望呢?我真
正的愿望便在于证明我对子女的担心是多余的,也就是说,在梦思中所采用的我太太的恐惧
可因此证明为错误。梦中所叙述的事实之对错与梦思中之核心并未曾脱节。于此我们有同样
的两种抉择,由女人引起的机能性或器官性的病症,或者是由真正的性生活引起的——也就
是说“梅毒性瘫痪”或“心理症”,同时Lasalle的毁灭又与后者有间接的关系。
    在这结构完整的(并且经过解析后意义清晰的)梦里,n 教授不只代表这种类推所产生
的结果以及我想证明自己错误的愿望,也不只是由Breslau这地名联想到那位婚后住在那儿
的朋友,梦中N教授的出现尚与当时我们一起看病人以后的闲谈有些关联:记得当他看完了
那病人,除了提出前面提过的建议以外,他问我:“你有了几个孩子?”“六个。”他以一
种关切的、长者的神态再问我:“男孩还是女孩?”“男女各三个,他们是我最大的骄傲与
财富。”“嗯!你可得小心些,女孩子较没有问题,倒是男孩子日后的教导并不简单!”我
回答他,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们都还十分听话。很明显地,这种有关我儿子将来的说法使我
不太愉快,就有如他当时对我那病人的诊断以为只不过是心理症而已。于是,这两件前后连
续发生的印象便因此而并在一起,而当我在梦中加入了心理症的故事时,我便利用它来代替
了有关孩子教育的对话,其实,这些我太太所担心焦急的孩子问题才真正更与梦思的核心发
生关系。因此,虽然我对N教授或所提出的儿童教育问题引起的隐忧也遁入内容中,但它却
隐藏于我的希望:“证明自己这种担心纯属一种杞人忧天”,而这幻象便同时代表了这两种
互相冲突的选择。
    “考试的梦”在解析时也遭到了这种同样的困难,我已于“典型的梦的特征”里提到
过。梦者所补充追加的一些联想资料往往并无法足够解析的需要。对这类梦更深一层的了解
则有待更多的这种梦的搜集。不久前我所提过的安慰词句如:“你早就已是一个医生了”
等,其实并不只是一种安慰,而且也是一种谴责。这可以有另一种弦外之音:“你已活了这
般岁数,却仍做出这种傻事,仍犯了这种小孩子的毛病。”而这种自我安慰与自我谴责的混
合体正是“考试的梦”也具有的特征。因此,由最后解析的那个梦看来,我们大可顺理成章
地推论其“傻事”、“小孩子的毛病”均为被斥责的性行为的重复。
    梦中的文字转变为一般发生妄想病的情形仿佛,并且在“歇斯底里症”以及“强迫观
念”的病人亦可看到。小孩子口语上的恶作剧,在某种年纪时,他们也真正把“字”、
“话”当作对象,甚至创造些新奇的语言、自制的句法,而这些都成了梦和神经官能症的共
同来源。
    对梦中的奇形怪状的新字加以解析,特别适合用来探讨梦工作之“凝缩作用”的程度。
由以上所学的少数例子千万可别产生一种错觉,以为这些材料均属少见甚或例外的梦。相反
地,这种梦例比比皆是,可惜在精神分析治疗中,梦的解析工作很少能记录下来作成报告,
而且所能报告出来的解析大部分也仅为神经病理学者所能领会。
    当梦中有一些话语,确实清楚地导自某种念头时,几乎所有这种“梦中的话”均来自于
“梦资料”中印象犹新的话,这些话的措辞可能完全原封不动,也可能只是稍加更动。往往
“梦中的话”是由所说过的一些话东补西缀地凑合而成,句法可能不变,但整句的意义却可
能变得暧昧隐涩,或甚至连句法均有改变,往往这些“梦中的话”只不过是追述重复那些印
象犹新的话而已〔9〕。

 
乙、转移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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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们收集以上的“梦凝缩”例子时,我们就已注意到另外一种重要性不下于“凝缩作
用”的因素。某些在“梦内容”中占有重要篇幅的部分在“梦思”中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
事,而相反的情形,也屡见不鲜,一些在“梦思”中位居核心的问题却在“梦内容”中找不
出蛛丝马迹。而梦就是这般地无从捉摸,由它的内容往往并不足以找出“梦思”的核心。举
例而言,在以前提过的“植物学专论”的梦里,“梦内容”中最重要的部分显然是“植物
学”,但在“梦思”里,我们主要关切的问题却是同事间做事时所发生的冲突与矛盾,以及
对我自己耗费太多时间于个人嗜好上的不满。至于那“植物学”除了用来做个“对照”以与
“梦思”发生一点点关联外(因为植物学一直并不是我喜欢的科目),并无法在“梦思”中
找出一点地位。在我的病人所作有关沙孚的梦里,上山下山,上楼下楼是主要内容,然而
“梦思”却主要为担心与“低”阶层的人发生性关系的危险。由此可见仅有梦思中之一小部
分遁入梦内容内,而予以过分的夸张。还有,在我舅舅的梦中,那漂亮的胡子在“梦内容”
中算得上是个核心,但却与我们分析后找出的“梦思”——追求“功成名就”的欲望,竟是
风马牛不相及。由这些梦,使我们不得不相信“转移作用”的存在。但与此完全相反地,在
“伊玛打针”的梦里,我们发觉了这梦的“梦内容”中每一单元的地位竟与解析后的“梦
思”完全一一对应,因此分析过这种梦后,再碰到以上所举的梦例,我们不免为这“梦思”
与“梦内容”间之崭新而不调和的关系感到惊讶。如果我们在正常生活中的心理过程发现,
一个意念的产生是由一大堆意念间挑选出来后,才在意识界受到特别重视,那我们就会证实
的确一种特别的心理价值(某种程度兴趣)会附着于脱颖而出的意念。但,我们却发觉在梦
思中这每一个单元所受到的价值在“梦形成”时并不复存在,或并不予以考虑。由于梦思中
的各种意念事实上也无法分出价值的高下,我们往往要靠自己的判断遂作决定。在梦形成
时,那些附有强烈兴趣的重要部分往往成了次要部分,反而被某些“梦思”中次要的部分所
取。这种情形,乍看似乎每一个意念所附的心理价值并不为梦形成所接受,反而是它所含的
意义多寡才是关键。我们很容易就以为能现形于梦内容中的并不是梦思中重要的部分,而只
不过是它曾多次地出现,然而,就这个假设而已并不足以使我们对梦形成的了解增进多少。
首先,我们就无法相信,两个具有多种意义及内含价值的意念除非彼此同朝一方向,那有可
能影响梦的选择。那些在“梦思”中最重要的意念往往也可能一时再出现的,因为每一个梦
思的单元都是由这些核心发散出来。但,梦仍可能拒斥这些经过特别地强调并且强烈地增援
的单元,而在梦内容中采纳其他只受到强烈地增援的意念。
    这种困难,也许我们借着研究梦内容的“过度决定”可加以解决。很多这方面的读者,
也许都私自以为发现梦内容的各单元的多种意义并不是重要的工作。由于在分析时,我们是
由各梦中的单元着手,将每个由这单元发生的联想一一记载下来,因此有关这些单元在记载
的意念资料中会较容易复现的可能性难道还有所怀疑吗?由于我并无法承认这种反对意见的
正确性,我现在只能说出以下的看法:在梦析中所找出的意念里,有些已与梦的核心相去甚
远,而变成了似乎是为了某种特定目的而设的人为添加物。它们的目的可以很快地看出,即
在“梦思”与“梦内容”之间建立一种联系,而这往往是一种牵强的联系,并且很多情形
下,一旦这些重要单元在解析时未能找出,则“梦内容”中的各部分不只是不能“过度决
定”,连“足够的决定”均无法做到。因此我们获得以下的结论:在梦的选择中占有决定性
地位的“多种意义”,可能并非永远是梦形成的最主要因素,往往只是一些未为吾人所知的
精神力量的次要产物。然而,就每一单元要进入梦内容而言,这仍是非常重要的因素,因为
就我们观察所得,有些时候“多种意义”并不易由“梦资料”内找出来,而唯有经过一番心
血才有所获。
    现在,我们大概可以这样假设:在“梦的工作”下,一种精神力量一方面将其本身所含
较高精神价值的单元所含的精神强度予以卸除,而另一方面,利用“过度决定”的方法,于
较低精神价值的单元中塑造出新的重要价值,而借着这种新形成的价值得以遁入梦内容中。
果真这种方法的确为梦形成的步骤,那么我们就可以说,梦形成的过程中,在各单元之间发
生了“心理强度的转移作用”,而由此形成了“梦内容”与“梦思”的差异。这种我们所假
设的心理运作其实正是梦的工作中最重要的一环。这我们就称之为“梦的转移”,而“梦的
凝缩”与“梦的转移”是我们剖析梦的结构的所发现的两大艺匠。
    我以为利用“梦的转移”来解析梦中所含的精神力量并非难事,而转移的结果便无非使
梦内容不再与梦思的核心看得出有所关联,而梦只以这改装的面目复现潜意识里的梦愿望。
而我们目前已熟悉了梦的改装,因此我们可以由此追溯出在精神生活中某种“心理步骤”对
另一种所作的“审查制度”,而“梦的转移”便是达成这种改装的主要方法之一,我们必须
假设“梦的转移”是由这种审查制度的影响所产生的一种精神内在的自卫〔10〕。
    在“梦形成”时,究竟“转移”、“凝缩”以及“过分解释”何者居首,何者为副且留
待以后再讨论。但同时,我们顺便需要一提的,要使意念能出现于梦的第二个条件便是“他
们必须能免于审查制度的拒抗”,有了这种假设,我们就可放胆地说“梦的转移”是一种不
容置疑的事实。

 
丙、梦的表现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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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发现把潜在思潮转变为梦之显意的过程中,有两个元素在运作,梦之凝缩作用和梦
之转移作用。在接下来的研讨里,我们将遇到另外一两个决定性因素,它们无疑地决定了哪
些材料能够进入梦中。
    虽然有使我们讨论的进展停顿的危险,但我认为有必要先把解释梦的程序来个粗略的介
绍。我得承认要把这些程序解释得清清楚楚,并且能让评论家相信不疑的最简单方法乃是用
某些特殊的梦做为例子,详细的予以解释(如我在第二章 对“伊玛打针”所作的分析),然
后把所发现的梦思集中起来,而找出构成此梦的程序——换句话说,用梦的合成来完成梦的
分析,事实上我已经在好几个梦例中根据自己的指示使用上述的方法;但我不能在此将它们
发表,因为这牵涉到有关精神资料的性质问题——有许多的理由,而每一个理性的人都不会
反对的,这些顾虑在分析梦时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因为分析可以是不完全,但仍旧能保有其
价值——虽然它并没有深入梦的内容。但对梦的合成来说却不是这么一回事了,我认为如果
不完全,那么它就不会具有说服力的,因而我只能够把一些名字为世人所不知的人之“梦的
合成”公诸于世。但既然这愿望只能以我的心理症病患来达成,所以我必须把这问题的讨论
暂时搁下,直到我能够把心理症患者的心理和这个题目拉在一起——在另一本书里〔11〕。
    把梦思合成以建造出梦的尝试使我领悟到由分析得来的材料并非都是具有同样的价值。
只有一部分是主要的梦思——即是说,那些完全在梦中被置换的;而如果没有审查制度的
话,它们本身就足以改变整个梦。另外的材料则常被认为不是那么重要的,我们也没有办法
来支持“后者对梦的形成亦有贡献”的论调。相反的是,在梦发生之后到分析这段期间里,
也许倒发生了一些使它们产生关联的事件,因而这部分材料即包括了所有由梦的显意指向隐
意的连接途径,以及一些中间的连接关键——在分析的过程中,借着它们才能发现那些连接
的途径〔12〕。
    目前,我们只对本质(重要)的梦思感兴趣,这些通常是一组说有多繁杂就有多繁杂的
思想与记忆的综合——由一些我们清醒时所熟悉的思想串列所提供。它们常常是由许多不同
的中心发出来,虽然彼此间有相连的地方。每一思想串列几乎恒常为其相反的想法所紧随,
并且与它有相互的关联。
    当然,这繁杂构造的各个不同部分相互间就有很多很多的逻辑关系。它们可以表示前景
或背景,离题或说明,各种情况,各种证据或是反驳。不过当整个梦思处在梦的运作的压力
下时,这些元素就被扭转,被碎裂,以及被挤压在一起了——就像碎冰被挤成一堆那样——
因而就产生这样的问题:构成其基础的逻辑建架变得怎样啦?梦中到底是以什么来代表“如
果”、“因为”、“就像”、“虽然”、“不是这个……就是那个”等连接词呢?——如果
没有这些,我们是无法了解任何句子或语言的。
    我们最先想到的回答便是,梦并没有任何方法来表现出梦思之间的逻辑关系。大体来说
梦忽视这些连接词,它只将梦思的内涵夺取过来而加以操纵处理〔13〕。而分析过程的工作
即是要把这被梦的运作破坏了的联系重新建立。
    梦之所以无法表达出这种连接关系乃是基于造成梦的精神材料的性质所致。就像是绘画
和雕刻所受到的限制,它们不像诗歌那样能够利用语言;而基于同样的理由,它们的缺陷都
源于那些它们想利用来表达一些想法的材料上。在绘画寻得其表达原则以前,它曾经尝试过
要克服这缺陷——在古代的绘画中,人物的口中都吊着一些小小说明,用来叙说画家无法用
图画来表白的念头。
    现在,也许有人会对梦无法表现逻辑关系表示异议。因为在有些梦中往往有最繁杂的理
智运作——反对或证实某些叙述,甚至加以讥讽或比较,就像是清醒时的思想一样。但是这
又一次说明了外表常常是骗人的。如果深入分析这些梦时,我们会发现这整个思潮不过是梦
思材料中的一部分,而不是在梦中所产生的理智运作。这外表看来像是思想的东西,不过是
重现了梦思的主要材料而不是它们之间的相互关系——这是思想所要表现的。我将要提出一
些有关这方面的事实。最简单的是,梦中所说的句子(所特别描述的),不过是一些未经改
变,或稍有变动的梦思材料而已。这种常常不过暗示了包括在梦思中的一些事件,而梦的意
义也许和它差距十万八千里。
    但我却得承认重要的思想活动——并非是梦思材料的重现——确实在梦的形成扮演重大
的角色。在完成本题目的讨论后,我将阐述这思想活动所扮演的部分。那时我们就会明了这
思想活动并非由梦思产生,而是在梦完成后(由某一观点来看),由梦本身而来的(请看本
章后一节)。
    我们暂时可以这样说,梦思之间的逻辑关系在梦中并没有任何独立的表示。譬如说,如
果梦中产生矛盾,那么这矛盾不是由于梦本身便是由于某一个梦思的内涵所致,梦的矛盾只
能在非常间接的情况下才和梦思之间的冲突有所关联,但是就像绘画(至少)终于能够找到
一种方式——而不再是那种小小说明的——来表白那些文字的意图(如感情、威胁、警告
等),梦亦有可能用某些方式来阐述梦思之间的逻辑关系——对梦的表现方式加以适当的改
变。实验显示出各种不同的梦,(由这观点看)都有表现方式不同的“改变”。有些梦完全
不理其材料之间的逻辑关系,另外一些则尝试尽量加以考虑。因此,梦有时与其处理的材料
相差不远,有时却又有巨大的相差。同样,如果梦思在潜意识中有着前后的时间顺序时,梦
对它们的处理亦有着相似的变异幅度(如在伊玛打针的梦一样)。
    到底梦的运作如何决定梦思之间的这些(逻辑)关系(而这是梦的运作所难以表现的)
呢?我将一个一个地加以说明。
    梦首先,粗略的考虑,存在于梦思之间的相关——这无疑是存在的——把它们连成一个
事件。因而产生连续性(时间)的逻辑连接。由这点看来,梦就像是希腊或巴拿树〔14〕画
派的画家一样,把所有的哲学家或诗人都画在一起。这些人确实未曾在一个大厅或山顶集会
过;但是由思想来看,他们确是属于一个群体的。
    梦很小心地遵循此法则,甚至细节亦不放过。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梦把两个元素紧拉在
一起,那么这就表示在相关的梦思之间必定存在着某些特殊的亲密关系。这就和我们的文字
相似,“ab”表示这两个字母是一个音节。如果在“a”及“b”中间有个空隙,那么“a”
就是前一个字的最后字母,而“b”是另一个字的起头〔15〕,所以,梦中二元素的并列并
非是不相连的梦思借着机率而并接在一起,其实在梦思中这部分亦是具有相似的关系。
    为了表现这因果关系,梦有两种在本质上相同的程序。假设梦思是如此的:“既然这是
如此的,那么,那个等等必会发生。”最常见的表现方法便是以附属子句做为起始的梦,而
那主句就是“主要的梦”了。而时间的前后关系可以倒过来。但通常梦的重要部分是和主句
对应的。
    我的一位女病人有一次叙述了一个梦,它是表现梦的因果关系的极好例子,我将在后面
把它完完全全地写出来。梦是这样的——它具有一个短的序曲,然后是牵涉非常广泛的梦,
不过却紧紧围绕一个主题。也许可以称之为“花的语言”。
    起始的梦是这样的:她走入厨房,那时两位佣人正在那儿。她挑她们的毛病,责备她们
还没有把她那口食物准备好。在同一时间里,她望见一大堆厨房里常用的瓦罐口朝下的在厨
房里累叠着以让内壁滴干。两个女佣人要去提水回来,不过要步行到那种流到屋里或院子的
河流去汲取。然后梦的主要部分就这样地接下去:她由一些排列奇特的木桩的高处向下走,
觉得很高兴,因为她的衣裙并没有被它们勾着……
    起始的梦和她双亲的房子是相关联的。毫无疑问,梦中的话是她妈妈常挂在口边的。而
那堆瓦罐是源导于同一建筑物内的小店(卖铁器的)。梦的其他部分由说到她父亲——他常
常追求女佣人,而最后在一次河流泛滥中,罹患重病死去(他们的房子靠近一河流)。因
此,藏在这“起始的梦”的意义乃是:“因为我在这房子出生,在这卑鄙以及令人忧郁的环
境……”主要的梦亦肯定有同样的观念,不过却以一种愿望的满足将它加以改变:“我是由
高贵世家来的”,所以隐藏的真正观念是这样的:“因为出生是如此卑微,所以我生命的过
程就是这样的了。”
    就我所知,把梦分成这不相等的两份,并不永远表示这后面的梦思与前面具有因果的关
系。反而,我们会觉得同一材料常常以不同的观点各自出现于这两个梦中(当然,晚上那系
列最终导至射精或高潮的梦就是这样的——这是一系列将肉体需求愈来愈清楚表白出来的
梦。)有时,这两个梦源于梦思不同的中心,不过其内涵有点重复。因而这梦的中心在另一
梦中只是线索式的存在着,而在这梦中不重要的部分却是另一梦的中心。但是在某些梦中,
把它分为一个短的前言和一较长的主要部分正表示这两半有着显著的因果关系。
    另外一个表现因果关系的方法则牵涉较少的材料,它把梦中的一个影像(不管是人或
物)变形成另外一个。当变形在目击下发生时,我们才要真正地考虑其因果关系——而不是
在那种仅仅是某物代替了某物的时候。
    我已经说过这两种方法在本质上是相同的,因为在这两种情况下,因果关系同样是用前
后的顺序来表现的:前者是用梦的前后发生,后者却以一影像直接变形为另一个。我得承
认,多数的梦例并没有表现出这因果关系,它们已在梦的过程中,因为不可避免的各元素之
混淆而消失了。
    那种随便一个都可以的“不是这个——就是那个”的情况在梦里是无法表现的。它们常
常各自插入梦里,似乎二者都是一样的有效(译者按:其实只有其中之一能够成立)。伊玛
打针就是一个现成的例子。很清楚的,它的隐意如下:“我不用替伊玛仍旧存在的病痛负
责;因为这不是由于她拒绝接受我的治疗,就是源于她生活在那不合适的性生活,再不然就
是因为她的病痛是器官性,而非歇斯底里的。”这梦完完全全地满足了这些可能(其实它们
却是排他性的——不同时存在)。如果合乎梦的愿望,它也会毫不考虑地加上第四个可能。
在分析完这梦后,我把“不是这个——就是那个”加入梦思的内涵中。
    但是如果在重新制造一个梦的时候,如果想要运用“不是这个——就是那个”——譬如
说“这不是花园就是客厅”——那么呈现于梦思的就是“和”一个简单的加法而已。
    “不是这个——就是那个”通常是用来指一个含糊的梦元素——但是却能够被分开的,
在这种情况下,解释的原则是:把两个情况看成同样有效,以一个“和”字把它们串连起来。
    譬如说,有一次我的朋友逗留在意大利,我恰好有一段时间没有他的地址。那时我梦见
收到了附有他地址的电报。它是以蓝字印成电报体,第一个字是模糊的:“Via(经由)”
或者是
    “Villa(别墅)”
    或者是“Casa(房子)”
    第二个字很清楚是:“Secerno”
    第二个字念起来有点像意大利的人名,这提醒了我和这位朋友讨论过的词源学题目。并
且也表露了我对他的愤怒,因为他把住址匿藏那么久而不告诉我。但是第一个字的三种可能
情况却在分析后变得各自独立并且都能成为一个思想串列的起点〔16〕。
    在家父出殡的前一天晚上,我梦见一个布告(招贴或者海报)——倒有点像在火车站候
车室内贴着的那种禁止吸烟的布告——上面印着:
    “你被要求把两只眼睛闭上”
    或是“你被要求把一只眼睛闭上”
    我通常把它写成:
    “Youarerequestedtoclosethe
    aneye(s)”
    这两个不同的说法有各自的意思,在分析的时候就导致不同的方向。我那时选择了最简
单的送殡仪式,因为我很清楚家父对这种仪礼的看法,但是家里其他的成员对这种清教徒式
的简单葬礼并不那么欣赏,认为会被那些参加葬礼的人们所轻视。所以,其中一句话:“你
被要求把一只眼睛闭上”——这就是说,闭着一只眼,或是忽视的意思。在这里我们很容易
发现“either—or”所表现的模糊的意义。梦的运作不能用单一字眼来表现出梦中呈现的模
棱两可,因而这两道思潮即使在梦的显意中亦开始分道扬镳了〔17〕。
    在有些梦例中,这种要表现出“either—or”的困难是利用将梦分成相等的前后两半来
克服的。
    梦处理相反意见以及矛盾的方法是值得注意的——它干脆不予以理会,对梦来说,
“不”似乎是不存在的〔18〕。它很喜欢把相反的意见合在一起,或者把它们当作同样的事
件来表现。它甚至会随心所欲地把相反意思取代了原先的元素而在梦中表现;因此我们不能
一眼望过去就决定一个相反的元素在梦思中是否亦是如此的存在或者恰好相反〔19〕。
    在前面刚提到的一个梦里,我们已经解析过它的第一个句子(“因为我的出生是如此这
般”)。在这梦里,病人梦见自己正由一些高低排列的木桩上步行下来,而手里握着开花的
枝条。因为这影像,她想起了那手持百合花宣告耶稣诞生的天使画像〔20〕——而她的名字
恰好又是玛丽亚——同时也令她回忆当街道用青色树枝装饰,举行“耶稣圣体游行”时,那
些穿着白袍步行的女孩子。因此,梦中这开花的枝条无疑的暗示着贞洁——枝条上长着红
花,看起来就像是山茶花。梦是这样进行的,当她走下来的时候,花已经大部分枯萎了。然
后,接着一些无疑是月经的暗示——看来,这似乎是纯洁少女,握着同样的像是百合花(译
者按:纯洁的意思)般的枝条是影射着茶花女:她平时戴着白色的山茶花,但在月经来临的
时候,则戴着红色的。这带花的枝条〔歌德诗“Der Müllerinverrat”中的(少女的花)〕
同时代表着贞洁以及其反面。而这梦表现她对这一生纯洁无瑕的欣悦,但是在某几个部分却
泄露了相反的概念(如花的凋谢)——提示出她因为各种有关贞洁过失而引起的罪恶感(即
是说,在她孩童时期发生的)。在分析梦的过程中,我们能够很清楚的把这两道思想分开,
自我慰解的那部分比较表面化,而自责的那部分较为深藏——这两道想法是全然对立的,不
过相反但性质相似的元素却在梦的显意中以同样的事件表现〔21〕。
    梦的形成机转最喜爱的逻辑关系只有一种,那就是相似,和谐,或者是相近的关系——
即“恰似”。这关系和别的不同,它在梦中能以各种不同的方式表现〔22〕。梦思间早已存
在的平行或“恰似”的关系是架构成梦的第一个基础,而梦的运作大部分不过是在制造一些
新的平行关系来替代那些已经存在但是无法通过审查制度的阻抗者。梦的运作是倾向于凝
缩,因而它赞助这种相似的关系。
    相似、和谐、所谓具有相同归属的——在梦中却以单元化来表现;这些关系或者早就存
在于梦思间,或者是新近才被创造出来。第一种可能可以称为“仿同”,第二种则称为“集
锦”。仿同是用在人身上,而集锦则指对事物的统一。不过“集锦”亦可施用于人身上。而
地方则常常被当作人一样看待。
    在仿同作用里,只有和共同元素相连的人才能够表现于梦的显意中,其他人则被压抑
了。但是这个梦中单一的封面人物出现于所有的关系及环境中——不仅是他自己,并且也概
括了其他的人物的。在集锦作用里,这种情形就扩展到人的关系——这梦的影像概括了各人
所持有的特征,但不是每个人所共有的;因而这些特征的组合导致了一个新的单元化,一个
新的合成,集锦的实际过程可以有好几条,有时,梦中人具有一个和它相关的人的名字——
在这情况下,我们一眼就能看出来,因为这和醒着的知识相同:这正是我们要的人——而外
观却是别人的样子。或者,梦的影像可以一部分像某人,一部分又像另一个人。或者这第二
人的涉及并非是外观的,而是存在于梦中人的姿态,说话和所处的情况中,在最后的这种情
形下,仿同和创造一个集锦人物间的分野就不那么清楚了〔23〕。但是,要制造一个像这样
的集锦人物的尝试可以遭遇失败。在这情况下,梦中的景物就只像是属于其中一个有关的人
物,别的角色(而通常是最重要的),则变为一些附随的,而不具有什么功能。做梦的人有
时会用这些词句来形容该种情况:“我妈妈也在那里。”梦内容中的这元素也许类似于像形
文字中的决定性因子——不是发音,而是用来说明别的符号的。
    造成两个人物结合的共同元素也许会表现于梦中,也许会被删除。一般来说,仿同或者
是建造一集锦人物的理由是为了避免表现出这共同元素。为了避免说,“A仇视我,B亦是
如此。”所以我在梦中制造一个由A和B合成的人物,或者幻想A在做一些为B所特有的行
动。这样造成的梦中人因而有了新的连接。而它代表了A和B的情况使我能够很合理的在梦
的适当时间内穿插一个它们共有的元素,即是说,对我的仇视态度。利用这种方法常常能使
得梦内容得到显著的凝缩;如果我能够利用别人而把相同的情况表现得清楚,那么就可以省
去了直接表现某人的情况所需的繁琐。我们亦可以很容易地看出,这种利用仿同作用来表现
的方法亦可以用来逃过审查制度的阻抗,而阻抗正是梦之运用的严厉一面。审查制度所反对
的,也许恰好落在梦思中某一特殊人物的特定意念上;所以我就寻找另外一人,他也和这被
反对的材料有关,不过涉及较少。由于这两人不被审查通过的共同点使得以建造一集锦人
物——它具有了两人其他无关重要的特征。不管是源于仿同或集锦作用,这人物于是被允许
进入梦内容而不被阻抗。所以利用梦的凝缩作用,我满足了审查制度的要求。
    当梦表现出两个人共有的元素时,这往往暗示着另一个被蒙蔽的共同元素,不过却因为
审查制度而无法表现。共同元素常常利用置换作用来达到顺利表现的目的,因此,梦中集锦
人物所具有的无关紧要的共同元素使我们能下这样的断语:梦思中必定还有一个不是如此不
紧要的共同元素。
    根据以上的讨论,仿同作用或者是集锦人物具有下列意义:首先,它代表两个人之间的
共同元素。第二,它代表一件被置换了的共同元素。第三,它仅仅代表了一种一厢情愿的共
同元素。因为希望两个人具有共同元素的想法,常常和这两人的置换不谋而合,所以后者在
梦中亦是以仿同作用来表现,在伊玛打针的梦中,我希望将她和另一病人置换:那就是说,
我希望另一病人和伊玛一样亦在接受我的治疗,梦达成这愿望的方法是,呈现一个叫伊的妇
人,不过她被检查的方式却是我以前看到另一妇人所接受的情况。在关于我叔叔的梦里,这
种交换成为梦的中心:我利用处置和裁判同事把自己比喻成部长。
    根据经验,我发现每个梦都是关系着做梦者本人,丝毫没有例外,梦完全是自我的
〔24〕。当自我不在梦内容中出现,反而代之以外人时,我可以很有把握地说,自我一定利
用仿同关系隐藏在这人的背后;因而能够把本人的自我加入梦内容里。在别种的情况下,如
果本人的自我确实出现于梦中,那么亦可知道别人的自我亦借着仿同作用而隐匿于本人的自
我后面。因此在分析这种梦的时候,常常得注意我和此人所共同具备的隐匿元素(而这元素
是连接在此人身上的)。在别的梦里,自我起初是附着在别人身上,不过当仿同作用消失后
又再度回复到本人的自我来。这些仿同因而使我得以细察在自我的意念中,哪些部分是审查
制度所不通过的。由于这种原因,自我在梦中可以经过数度交迭,有时直接呈现,有时却又
经由仿同别人而表现,借着好几个仿同作用,它乃能把好多好多的梦思凝缩起来〔25〕。这
种梦者本人的自我在梦中会数次呈现或者以不同的方式表现,基本上是和在清醒的思考中、
自我亦会出现于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或关联没有两样——譬如这句子,“当我想我以前
是多么健康的一个孩子。”
    至于地点名称的仿同要比人来的更容易了解,因为在梦中具有重大影响力的自我没有牵
涉在内。在我的那个关于罗马的梦里,我发现自己处身于一个被称为罗马的地方,不过却因
为看到街头大量的德文招贴而感到非常惊奇。后者是种愿望达成,立刻使我想到布拉格;而
这愿望也许源于我童年时代度过的德国国家主义时期(而这已经是过去的〔26〕。在做这梦
时,我有希望在布拉格遇见朋友(弗利斯);所以罗马和布拉格的仿同可以解释成一种愿望
的共同元素:我愿意在罗马遇见朋友,而不想在布拉格。而且这会见的目的使我乐于将布拉
格和罗马交换。
    这种制造集锦结构的可能是使梦常常披上一层奇幻外衣的最主要因素。因为它在梦内容
中导入了一种不能由感官真正感受到的元素〔27〕。这种建构集锦影像的精神程序很明显地
和清醒时幻想或涂绘恐龙以及半人半马怪物的情况相同。唯一的不同点是,清醒时,意欲创
造的新构造本身决定了这想像物的外表;而梦中集锦的影像却取决于一些和它外表无关的因
素——即梦思所含的共同元素。梦中的集锦物可以有好多种方法去完成。最单纯的方法便是
只以某物直接表现,不过这种表现却暗示着它仍有别的归属。更复杂的方法则是把两个物体
合成新的影像,而在结合过程中,巧妙地利用了两者在现实中所含有的相似点。新的产物也
许是怪诞离奇,也许要被认为是高明的想像,这要看原来的材料是什么,以及其拼凑的技巧
高下而定。如果凝缩成一个单元的对像是太过不和谐,那么梦的运作常常制造一个具有相当
明显的核心,但附随着一些不明显的特征后就心满意足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可以说,把
材料组成一个单元化影像的努力是失败了。这两种表现方法互相重复出现,产生一些性质相
当于两种视觉影像竞争的东西。在绘画上,如果我们想表现许多个人体认的意像所形成的一
般概念时,亦会产生出同样的情形。
    梦当然是这许多集锦的组合。在前述的梦的分析中,我已经提出了许多例子;以下我将
多补充几个,下面这个梦是以“花的语言”来描述病人的生命过程:梦中的自我在手中握着
开花的枝条——而我们说过,这代表着圣洁以及性的罪恶。由于花朵的排列情形,这枝条也
向梦者暗示着樱花,而这些花儿,如果个别来看则是山茶花而且给人的印像是,花是加上去
的。这集锦物各元素间的共通点可以由梦思中显示出来。开花的枝条暗示着那些要赢取,或
者想获得她好感的人努力所贡献的礼物。因此,小时候她得到樱花;后来得山茶花树;而那
个花看来像是加上去的外表则像征着一位常常外出旅行的自然学者为了获取她青睐所贡献关
于花的图画。另一位女病人在她梦中则浮现了一个这样的东西——像是海边沐浴用的茅屋,
像是乡村房子外面的厕所,又像是小镇子的顶楼。前面两个元素的共同点是关于人们的赤裸
与脱衣;而与第三者的连接则可以得到这样的结论(在她小时候),顶楼亦是和脱衣有关。
另外一个男人则在梦中产生了两个地点的集锦——而在这集锦物里进行“治疗”。其中一个
是我的诊疗室,另外一个则是他第一次邂逅太太的娱乐场所。一个女孩则在她哥哥答应请她
吃一顿鱼子酱后,梦见这哥哥的脚沾满了鱼子酱的黑色颗粒。这“感染”的元素(道德上的
意思)和她回忆起小时候布满双脚的红疹(而不是黑的),以及鱼子酱的颗粒组合成一个新
的概念——意即她由哥哥那里得到的。在这梦里(别的梦也一样),人体的一部分被当作物
来看待。在费连奇报告的一个梦中,那个集锦的影像由医生和马所组成,并且穿着睡衣。在
分析过程中,这女病人体会到睡衣像征着小时候她父亲在某一情境的影像,因此这三个元素
的共同点也就明了了。这三部分都是她性好奇心的对像,当她年轻的时候,保姆时常带她到
一个军队的养马场去,因而她有许多机会来满足她那未被压抑住的好奇心。
    我在前面已经说过梦没有办法表达矛盾或者是相反的关系——即“不”。我现在将首先
提出反对的意见。有一类能够归属在“相反”前提下的例子是利用仿同作用的——在这些梦
例中,交换或者取代的意念是和相反情况关联着。关于这点,我已经举过了许多例子。另外
一类则归属于一种我们可称为“刚好相反”的旗下,它是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呈现在梦中——
似乎可以把它形容为玩笑。这个“刚好相反”并不直接呈现在梦中,但却经由梦内容(那些
为了别的理由而创造的)刚好和它相邻接的部分的扭曲而泄露其存在的事实——就像是一种
事后回想。这种方式用实际例子解释可要比描述容易多了,在一个美丽的梦,即“楼上和楼
下”的梦里,表现的爬楼梯恰好和梦思的原型相反——即是这恰好和都德名作沙孚中情境相
反;在梦中向上爬的动作开始困难,后来却轻而易举,而在都德的故事中开始容易,后来却
困难了。另外梦者和她哥哥的“楼上”、“楼下”的关系在梦中刚好倒过来。这指出在梦思
中,两件材料的关系是相反的;而我们可以看出梦者幼童式的想让乳母拥抱的幻想,不过在
小说的情节中刚好颠倒,主人翁却抱着太太上楼。我那梦见歌德抨击M先生的梦也一样。在
此种梦的分析中,必须弄清楚这关系,否则是无法成功的。梦里歌德抨击一位年轻的M先
生;而实际存在梦思中的却是另一个重要的人物(我的朋友弗利斯),他被一个不知名的小
作家抨击。在梦里,我计算歌德逝世的日子——实际的计算却是基于一位瘫痪病人的生日。
梦思中具有决定性影响力的思想恰好和歌德应该得到疯子般待遇的意念相冲突,“刚好相
反”,梦(潜匿意义)如此说,“如果你不明白书里讲什么,那么你(评论家)便是白痴,
而非作者。”另外,我想这种把意义歪曲的梦都隐含着一种轻蔑的,有着这种“背叛某件
事”的意念(譬如说,在沙孚的梦中,梦者把他和其兄弟的关系颠倒过来)。另外,我们亦
可以看到这种梦中的相反手法时常是源起于潜抑的同性恋冲动。
    附带来说,把一件事扭转到反方向是梦运作最喜欢的表现方式,同时也是运用最广的。
它的第一个好处乃是能满足对梦思中某些特殊元素的愿望,“如果这件事是相反的话,那该
是多好!”这常常要表现自我对记忆中那些不如意部分的最好方法。还有,“相反”是逃避
审查制度的有效方法,因为它产生一堆歪曲的材料——这且具有一种瘫痪的效果,譬如说,
对尝试要去了解这梦的涵意泼冷水。因此,如果梦很顽固地不愿泄露其意义,那么追究梦显
意里那些刚好相反的特殊元素是非常有意义的,因为经过这手续后整个情势就明朗化起来。
    除了把主题颠倒以外,我们还要注意时间的倒置,梦的改装最常见的方法是把事情的结
果,或者思想串列的结论置于梦的开始部分,而把结论的前提及事情的原因留在梦后段里,
因此,如果不把这原则放在脑海里,分析梦就要无所适从了〔28〕。
    在某些梦例里,我们需要把许多梦内容颠倒过来才能找到其意义。譬如说,有一个年轻
的强迫症患者在某个梦中隐匿着一个自孩童时代即已存在的希望父亲死亡的记忆。这父亲又
是他所害怕的。梦内容是这样的:因为他回家晚了,父亲骂他一顿。这梦发生在精神分析的
治疗过程中。由他的联想看来,本来的意思一定是他生父亲的气,因为父亲回来的太早了。
他宁愿父亲永不回来,这就等于希望父亲死去(请看第五章 ),因为这个男孩子在父亲外出
的时候做了一件错事,被警告说:“等你爸爸回来,你就知道厉害了!”
    如果我们要更深一层地研究梦思和梦内容的关系,最好的方法便是把梦做为起点,然后
研究梦表现方法中的正统特征究竟和底下的思想有什么关系。最显著的是,梦里面各种梦的
影像会激发起不同的感觉强度,而梦的各段或者是不同的梦都具有不同的清楚度。
    各种梦影像的强度相差(位于我们所了解的两个极端之间)并不能够看为比真实情况来
得大(这我们认为是梦的特征的,其实是掩人耳目而已),因为这和我们在真实情况中所能
体会的不清楚度无所比较。我们常常会说,梦中不清晰的对像是“消逝的”,而认为更清楚
的影像必定是酝酿了相当长的时间。现在的问题是,到底是梦思的什么东西决定了梦内容中
各不同部分的鲜明度呢?
    我想以分析一些可能的情况来做为开始。因为梦的材料可能包括一些睡眠时所觉察到的
真正感觉,所以也许有人会这样假设,导源于这些感觉的梦内容一定会有特殊的强度,或者
反过来说,在梦中特别鲜明的,一定导源于睡觉时的真正感觉。不过由我的经验来看,此种
假设从来没有成立过。由睡觉时所接受的神经刺激产生梦的影像比由记忆而来的清楚——这
种关系是不存在的。真实与否对梦影像的强度来说是毫无影响的。
    另外,我们也许这么想,梦影像的感觉强度(鲜明度)和对应的梦思所蕴含的精神强度
有关。而精神强度即相当于精神价值;即最鲜明的便是最重要的——是梦思的中心所在。而
据我们所知,真正重要的元素通常是无法通过审查而进入梦内容的;但不管如何,也许它在
梦中的直接衍化物亦带有一些较大的强度,并且毋需因而形成梦内容的中心。但是这种想法
由梦的比较研究来看亦是不正确的。梦思中查元素的强度,和梦内容中相应元素的强度是毫
无关联的:事实是“所有精神价值的完全转换”(尼采语),在梦思中举足轻重的元素,也
许它的衍化物在梦中变为短暂的存在,并且在一些更强烈的影像相比之下,显得黯然无色。
    梦中各元素的强度反而是由两个独立的因素来决定,第一、完成愿望达成的元素是以特
别的强度表现的(请看第七章 )。第二、由分析过程看来梦中最鲜明部分乃是产生最多思想
串列的起始点——那些最鲜明的元素亦是那些具有最多决定因子的。也可以这样子说:最大
强度的梦元素,乃是那些借以得到最大凝缩作用者(请见第七章 )。我们也许可以期望,最
后终将会有一公式来表达出这两个决定因素和强度的关系。
    前述那个问题——关于梦中某一元素的强度或清晰度的原因——是不能和下面这个关于
梦各个段落以及整个梦的清楚或混乱的问题混为一谈。在前一问题里,清晰度是和模糊度相
对,而后者之清楚则和混乱相对。但是毫无疑问的,这两种尺度的进退关系是相互平行的。
具有鲜明印像的那段梦,常常是含有一个强烈因素的,而暧昧不清的梦则具有一些强度较小
的元素,但是梦的清楚或混乱可要比梦中元素的鲜明度来的更难于判断。的确,因为一些以
后即将讨论到的理由,我们目前仍无法对前者加以讨论。
    但是在某些例子中,我们很惊奇地发现到梦的清晰与否和梦的改装没有关系,它反而是
由梦思的材料直接而来(并且是梦思的一部分)。我就有一个梦,在我醒起来时,觉得结构
完美、清楚与毫无瑕疵——当我在梦中仍然半睡半醒时的时候,我想要分出一类不受凝缩与
置换作用影响,而属于“睡眠中的幻想”的梦,但是细察这稀有梦例时,我发现它仍然和其
他梦具有同样的缺陷与隔膜;因此就把这“梦的幻想”〔29〕的分类删除了,梦的内容代表
了我们长期追寻以及困扰我们(我和我的朋友弗利斯)的两性理论;而这梦愿望达成的力量
使我认为这理论(刚好没有出现于梦中)是清楚与毫无瑕疵的。因此我认为是完整的梦的判
断其实不过是梦内容的一个重要部分而已。在这梦例中,梦的运作侵犯了我清醒时的思想,
将之篡改使我认为这是对此梦的判断,其实这是在梦中没有成功表现出来的梦思的材料
〔30〕。有一回,在分析一位妇人的梦时,我遇到了和这梦相同的情况。开始的时候,她拒
绝说,因为“这是非常不清楚与混乱”。终于当我重复说她不能如此确定她一定对以后,她
说,有好几个人进入梦境——她本人,丈夫和她父亲——但是她却不能确定她丈夫是否就是
她父亲,或者她父亲是谁,以及这类的问题。把梦和她分析过程中的联想合起来很清楚地显
示出这是一个常见的故事,关于一个女佣人怀孕了,但不能知道“小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31〕,因此再度显示梦的不清晰其实乃是促成此梦的材料的一部分:即是说,这材料是以
梦的形式来表现。梦的形式,或者梦见的形式是非常普遍的用来表示其隐蔽的主题。
    对梦的谅解,或者表面看来是善意的评论,常常是用来虚饰那以微妙方式出现于梦中的
部分,虽然实际上是出卖了它。譬如说,一个梦者说:“梦已被抹掉”;而分析结果则显示
出他回忆(童年的),他在倾听那位替他大便后抹屁股的人谈话。另外有一个例子值得详细
记录,一位年轻小伙子做了一个很清晰的梦,内容提醒他有关一些仍记得清楚的童年幻想。
他梦见傍晚时分,他在夏季游览胜地的旅馆里。他记错了房门号码,结果走入一间客房,里
头的一位老太太正和两个女儿解衣就寝。然后他说:“梦在这里有个空当;少了某些东西,
最后出现了个男人,他想把我抛出去,于是,我就和他挣扎。”他尽了力量,但始终没有办
法记起这重要关键——而无疑的这暗示着他儿时的幻想;最后,真相大白,他所想找寻的其
实在他叙述梦的隐蔽的部分时已经说出来了。这空当其实是这些要上床的妇人的生殖器开
口;而“少了某些东西”,则是对女性生殖器的形容词。当他年轻的时候,他具有对女性生
殖器官的好奇心,同时固执于这有关幼童的性理论——根据这理论,女人是具有男性生殖器
官的。
    我想起了另外一个相类似的梦。他这么梦:“我和K小姐一起步入公园餐厅……然后就
是个含糊的部分,一个中断……然后发现自己置身于妓女户,那里两个或三个妇人,其中一
个穿着内衣裙。”
    分析:K小姐是他前任上司的女儿,她承认,她就像是他妹妹。不过他很少有机会与她
交谈,有一次的谈话中,他们“似乎开始察觉到彼此性别的不同”,而他似乎这么说:“我
是男人,而你是女人”。他只到过此餐厅一次,那是和他姐(妹)夫的妹妹一同去的——而
对他来说,她是没有什么影响力的。有一回他和三位小姐走过此餐厅大门。那三位小姐是他
妹妹、阿姨以及刚提到的姐(妹)夫的妹妹。三位对他来说都没有举足轻重的力量,但都是
他的妹妹。他很少逛妓女户——一生中大概只有两三次。
    对这梦的分析主要建立于梦中“含糊的部分”及“中断”的基础上,因而导出他孩童
时,因为好奇的缘故,曾经(虽然很不常)检视过小他几岁的妹妹的生殖器,于是后来,他
就做了这个梦,像征着他对这过失的(意识的)记忆。
    同一晚上所发生的梦内容都是整体的一部分;而它们之所以会分成这许多段,同时有不
同组合和数目的事实都是有意义的,这可以看成隐匿着的梦思所提供的消息〔32〕。在分析
含有许多主要部分的梦时(一般来说,或者是同一晚上发生的梦),我们不应该忘记这可
能,即这些分开,而同时又是连续着的梦也许含有同样的意义,并且是以不同的材料表达着
同一冲动。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第一个梦通常是最胆怯以及歪曲的,而接着的可能是更确
定与明显。
    圣经中那个由约瑟夫解释的法老王所做的关于母牛和玉黍蜀穗的梦就是属于此类。约瑟
夫的记载要比圣经上详尽得多。当国王提起第一个梦后,他说:“当我看到这景像时,就由
梦中惊醒了,而在混淆以及思索这到底有何意义的当中再度入睡。然后又做了一个梦,这要
比前一个来得露骨与奇异,并且使我感到惊恐与迷惑……”听完国王对梦的叙述后,约瑟夫
回答说:“国王呀,这梦虽然以两种方式表现,但却具有同一意义……”。
    杨格在那篇“谣言的心理”中提到某女孩经过改装的“色情的梦”如何不经分析即被她
同学识破,以及这梦如何更进一步的改装与润饰。他在叙述这许多梦的故事后,下如此的评
论:“在一系列的梦中,最后一个梦影像所欲表达的思想,完全和这系列中第一个影像所欲
表达的雷同,审查制度利用一连串的不同像征、置换、无邪的改装等来达到尽量延长隔离此
情意综的目的。”歇尔奈尔对于这种梦的表现方法非常熟悉。他曾经描述过,并且把它和他
的器官性刺激的理论〔33〕连在一起,当着是一种特别的定律:“最后由某一特殊神经刺激
引起像征性的梦的构造皆遵循此一般原则:在梦开始的时候,它是以一种最遥远,最不正确
的暗示描绘着产生刺激的对像,但是最后,当所有可能的图像来源枯竭后,它就赤裸的表现
出刺激本身,或者是(依梦例而不同)如有关的器官或者是该器官的功能,因此,梦在指示
出其器官性原因后,达到了目的……”
    峦克干净利落地肯定了这歇尔奈尔的定律。他报告的女孩的梦分为二部分,中间有一段
间隔,不过是同一晚上发生,而第二个梦是以达到情欲高潮而结束。即使是没有从梦者取得
详细的资料,我们亦能很详尽地分析第二个梦;但是由两梦之间的许多联系看来,我们发现
第一个梦所表现的和第二个梦一样,不过是以一种比较羞怯的方式呈露而已。因此这第二个
达到情欲高潮的梦使我们能给予第一个梦完整的解释,峦克即根据此梦例,很正确地用梦的
理论来分析,“产生情欲高潮或遗精的梦”的意义(请看第六章 )。
    不过根据经验,我认为很少有机会碰上要用梦的明确或有疑问的材料来判决梦得清晰抑
或混乱。后面,我将展示一个“梦的形成”的因素(我以前没有提过)而这将决定梦中各因
子的分量。
    有时当梦中的某一情况或段落持续一段时间后,突然会冒出如此的句子:“但似乎在同
一时间里出现了另一个地方,在那里发生了某件事情。”过一阵子,梦的主流又回复了,而
这中途的打叉不过是“梦的材料”的一个附属子句而已——一个窜入的思想,在梦里,梦思
的条件子句是这样子表现的:
    以“当”来替代“如果”。
    那个在梦中常常出现而且是那么靠近焦虑的被禁制感究竟具有何种意义呢?在这种情况
下,想要前进,但是却发觉自己被胶粘在那里。想要取得什么但却被一些障碍挡着。火车快
要开了,但是却无法赶上。举起一只手想为受到的侮辱报复,但却发现它是无力的。例子真
是不胜枚举。前面,我们已经在暴露的梦中提到这感觉,不过却没有真正的尝试对它分析。
一个容易但理由并不充分的答案是在睡觉时常常有运动麻痹的感觉,因而就产生这种感觉。
但是为什么我们不一直梦见这种被抑制着(麻痹)的行动呢?不过我们可以很合理地这么
想,这种睡觉时任何片刻都可以唤起的麻痹感使某些表现方式容易呈现出来,并且只是当梦
思的材料需要如此表现时才会感觉到。
    这种“无法做任何事情”并不常常以此种感觉呈现在梦中,有时它甚至是梦内容的一部
分,下面是这样的一个例子,而且我认为它对此种梦的意义提供了最好的说明。以下是此梦
的节录,在梦里我因为诚实而被指控。这个地方是私人疗养院和某种其他机关的混合,一位
男仆人出场并且叫我去受审。我知道在这梦里,某些东西不见了,而这审问是因为怀疑我和
失去的东西有关(由分析看来,这审问(检查)有两种意义,并且包括了医学检查)因为知
道自己是无辜的,而且又是这里的顾问,所以我静静地跟着仆人走,在门口,我们遇见另一
位仆人,他指着我说:“为什么你带他来呢?他是个值得敬佩的人。”然后我就独自走进大
厅,旁边立着许多机械,使我想起了地狱以及它恐怖的刑具。在其中一个机器上直躺着我的
一位同事,他不会看不见我,不过他却对我毫不注意。然后他们说我可以走了。不过我找不
到自己的帽子,而且也没法走动。
    这梦的“愿望达成”无疑的是表现于我的“被认为是诚实的,并且可以走了”。因此,
在梦思的各个材料中必定和这个相反。“我可以走了”是赦免的一个讯号。因此,在梦的末
尾某些事情发生而阻止我的离开不就可以认为是那含着阻碍的潜抑材料正在这时刻表现出来
吗?于是我不能找到帽子的意义就是:“毕竟你并不是个诚实人。”因此,梦里这“无法做
任何事情”是用来表达一个相反——“no”,所以我又要修改前面所说的梦是无法表达
“不”的话了〔34〕。
    在别的梦中,“无法行动”并不是单纯的一种情况而是一个感觉,而这种被禁制的感觉
是一种更强有力的表达——它表现一种意志,而这受到反意志地压抑,因此受禁制的感觉代
表一种意志的矛盾。而我们以后将提到,睡觉中所连带的运动性麻痹恰好是做梦时精神程序
的基本决定因子之一。我们知道运动神经传导的讯息不过是意志力的表现,而我们在梦中确
定此传导受抑制的事实不过使整个过程显得更适于代表意志以及反意志的行为。而且我们很
容易观察到被禁制的感觉何以那么靠近焦虑,并且在梦中常常和它相连。焦虑是一种原欲的
冲动,源起于潜意识并且受到前意识的禁制〔35〕。因此,当梦中,被禁制感和焦虑相连
时,这一定是属于某个时候能够产生原欲的意志力量——换句话说,这一定是性冲动的问题。
    我将在别的地方讨论在梦里出现的评语“毕竟这只是梦而已”的精神意义,我这里仅仅
要说,这是为了要分散对于所梦见的重大事件的注意。有趣的问题是,梦内容的一部分在梦
里被描述为梦到底有什么意义——这有关“梦中梦”的哑谜已经被史德喀尔在分析一些令人
信服的梦例后被解开了。再说一遍,其意图是为了减少对梦里所梦见事物的重要性,即夺除
其真实性。梦里所梦见的是梦的愿望,欲在醒后将之蒙蔽的事实。因此我们可以很合理地假
设,梦里所梦的是真实(真实的回忆)的呈现,而相反的,那些梦里所表现的其他事物则是
梦的愿望而已,等于说希望这被称为是梦的东西不曾发生。换句话说,如果某一事件是以梦
中梦的方式插入梦中,那么似乎可以很肯定地说,这暗示这事件是真实的——最肯定的了,
梦的运作利用梦见在做为否认的方式。并且因而肯定了梦都是愿望达成的。

 
丁、梦材料的表现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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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研讨了许多以梦表现梦思的方法。我们知道在形成梦以前,梦
思必须经过某些程度的改造,而且我已触及有关这方面的更深层题目(除了其一般性原则
外)。我们也知道,这些材料被剥离了许多相连关系后,还要经过挤压制的程序,同时由于
元素不同强度之间的置换,也达致了材料间发生了精神价值的改变。到现在为止,我们所考
虑的置换作用只是限于将一个特殊的意念与一个和它非常相近的相互交换,而结果促成了凝
缩作用,使一个介于二者之间的单元化元素的进入梦境(而不是两个)。我们并没有提到其
他的置换作用,由分析知道,还有另一种置换作用,它置换有关思想的语言表达。在这两种
情况下,置换都是基于一串列的联想;此种程序能发生于任何一种精神领域,而置换的结果
可能是一元素代替了另一元素,或者是某一元素的语言形式被另外一种所取代。
    第二种“梦的形成”的置换作用不但在理论上是有很大的吸引力,并且亦可以解释梦所
伪装的极其荒谬外表。置换的结果常常造成梦思中一个无色与抽像的概念改变为图画的或者
是具体的形式。这种改变的好处及目的当然可以一目了然了。由梦的观点来看,能够意像化
的,即能被表现:就像在报纸上画家因为重要政治题目而面临了插图(表现)的困难,抽像
的观念亦使梦得到了同样的危机。此种置换不但是表现能力受惠,亦可以因而得到凝缩以及
审查的好处,只要是抽像形式的梦思都是无法利用的;一旦它变成图像的语言后,梦的运作
所需的对比与仿同(如果没有,它也会自己创造的)在这种新的表达方式下就能够更容易的
建立了。这是因为在每种语言的历史进展中,具体的名词比概念名词具有更多的关联。我们
可以这么想,在形成梦的中间过程中(使得杂乱分歧的梦思变得简洁与统一),大部分精力
是花在使梦思转变为适当的语言形式。任何一个想法,如果其表达方式因为别的原因而固定
的话,那么它就能根据一个变数来选择其表达方式(这些是别的想法所具有的可能表达方
式),而它或许从开始就这样了——像写诗一样,如果诗要押韵的话,那么对句的后者必定
受到两个限制:它必须表达某种适当的意义,而其表达亦要合乎第一句的韵律。无疑的,最
好的韵诗是那种无法找到刻意求韵的斧凿痕迹,而且它欲表达的意义,因为相互影响的关
系,从开始就选定了一些字眼,只要稍加变动就可以满足诗韵了。
    在某些例子中,此种改变表达的方法甚至直接协助了梦的凝缩,因为它的含糊的字眼表
达出许多梦思(而不是一个),而整个文字的智慧就这样的被梦的运作所废弃了。我们无需
因为文字在梦的形成所扮演的角色而感到惊奇。既然是许多意念的交接点,文字亦可以认为
注定是含糊的;而心理症患者(譬如说,在架构强迫性思想与恐惧时),亦毫不羞耻的利用
这些文字的好处(不比梦来的少)以达成凝缩和伪装的目的〔36〕。我们亦可以很容易发现
梦的改造亦因表达的置换而获利。如果以一个含糊的字眼替代了两个意义明确的,那么结果
是误人的;如果以图像来替代我们日常所用的严肃表达法,那么我们的了解力将会大受阻
碍,特别是梦从来没有告诉我们它的内容应该是按字面解释或者是比喻的,而且内容是否直
接和梦思相联抑或要经过一些中间插入的语句。在分析任何一个梦的元素时,我们常常不知
道究竟:
    a是否要看它的正面或是反面意思;
    b是否要当历史来说明(即回忆);
    c是否以像征的方式来说明,或者
    d是否以其文字意义来说明。
    但虽然是含糊,我们亦可以说这些梦的运作之产品(我们应当记得,它们并非基于要被
了解而制造的),对其翻译者所带来的困难要比那些古代的像形文字来得简单多了。
    我已经举过了几个梦例,它们利用含糊文字的联系来表现。譬如,“伊玛打针”梦中的
“她好好地张开嘴巴”(第二章 )和“我没法走动”(第六章 )。下面我将记录一个梦,内
容大部分是把抽像意念转变为图像,这种梦的分析法和利用像征方法来分析梦的分别仍然是
清楚而毫不含糊的。在像征的梦分析中,分析家可以任意选择了解像征的解答钥匙;而在此
种用文字伪装的梦里,解答已经展示但却被一些日常的文字用法所遮盖住。如果在适当的时
机中有恰当的处理,那么我们就能够部分或完全地解释此种梦,有时甚至不必借重梦者提供
的资料。
    我一位熟人的太太做了下面这个梦:
    她在剧院里,那里上演华格纳的歌剧,在到凌晨七时四十五分才结束。剧院正厅里摆着
餐桌,人们在那里大吃大喝。她那刚由蜜月旅行归来的表哥(弟)和年轻太太坐在一起,旁
边是一位贵族。看来这新婚太太相当公开地把丈夫由蜜月中带回来,就像是把帽子带回来的
情形一样。正厅的当中有个高塔,上面有个平台,四周围绕着铁栏杆。指挥就在上面(他具
有利希特的特征)。他在那里不停地沿着栏杆走,汗流浃背,而他借着那种位置来指挥簇聚
在高塔底下的乐队。她和一位女朋友坐在包厢内,她年轻的妹妹在正厅中想递给她一大堆
煤。因为她不知道会这么长,所以觉得快冻僵了(就像包厢在这长时间的演奏里,需要热气
来保持温暖一样)。
    虽然梦是集中在一个情境下,但是由别的角度看,它却是无意义的:譬如说位于正厅的
高塔,以及在上面的指挥!最不可思议的是她妹妹竟然由正厅下面递给她那些煤块。我故意
地不要求她将此梦做个分析,是因为我对梦者的人际关系有相当的了解,所以能够不必靠她
就能够解释梦里的某些部分。我知道她同情一位音乐家——他的事业生涯因为疯狂而过早地
缩短了。因此,我决定把正厅的塔当作是一种隐喻——她希望此人取代利希特的地位,凌驾
于整个乐图之上。此塔因而乃是利用适当的材料做成的集锦图像。塔的下面部分表示此人的
伟大;上面的栏杆以及他在里面像一位囚犯或牢笼里野兽一样地团团转——这暗示了这不幸
者的名字〔37〕表示了他的最后命运。这两个意念也许是以“Narrenturn〔38〕”来表示出
来。解决了此梦的表现方式后,我们可以利用同一方法来了解第二部分的荒谬——她妹妹递
给梦者的煤块。“煤块”一定是指“秘密的爱”:
    没有火,没有煤,
    烧得那么猛烈,
    就像是秘密的爱,
    没有人晓得。
    ——德国民谣
    她和这位女朋友都没有结婚。她的年轻的妹妹(仍然有结婚希望的)递给她煤块,因为
“她不知道它会这么长的”,梦并没特别指出什么会这样长。如果这是故事,那么我们会说
这是指演奏的时间,不过因为这是梦,所以我们把这片语当作是不同的实体——认为它的用
法是含糊不清,而应该在后面加上“在她结婚以前”(译者按:整句话便是,她不知道自己
要结婚还要很长的时间呢!)而由梦者的表哥和她太太在正厅中坐在一起,以及后者公开的
爱情更进一步地证实了我们对“秘密爱情”的说明,整个梦的重点是在于梦者的热情和年轻
太太冰冷之间的秘密与公开爱情的对比。而在这两种情况里都有人被看重——这是指那贵族
以及被寄以无限期望的音乐家〔39〕。
    前面的讨论使我们发现第三种〔40〕将梦思转变为梦内容的因素:即是梦考虑它所将利
用的精神材料的表现力——而这大部分指的是视觉影像的表现力。在各种主要梦思的附属思
想中,那些具有视觉表征的将大受欢迎;而梦的运作并不迟疑地努力将一些无法应用的思想
重铸成另一种新的文字的形式——即使变为不寻常亦在所不惜——只要这程序能够协助梦的
表现以及解除了这拘束性思想所造成的心理压力。把梦思内容改变成另一种模式的同时,亦
可以产生凝缩作用,并且可能创造一些和其他梦思的联系——而这本来是不存在的;而这第
二个梦思也许也为了和这第一个梦思相连,早就把自己原来的表达方式改变了。
    塞伯拉曾经就梦的形成发表了许多将梦思改变为图像的程序的直接观察办法,因而可以
单独研究这梦的运作的因素。他发现,在很困及疲倦的情况下,如果做一些理智性的工作
时,往往思想会脱离而代之以一个图像——他发现这是那个思想的替代物。塞氏以一个不太
恰当的“自我像征”来形容此种替代物。下面我将引述塞氏论著中的一些例子,而我以后将
在提到有关这现像的特征时再度涉及这些例子。
    “例一”——我想修改一篇论文中的不满意部分。
    “像征”——我发现自己正在刨平一块木板。
    “例五”——我努力地尽量使自己熟悉(了解)别人建议我做的形而上学研究。我认为
他们的目的是要人在追寻存在的本质时,发奋克服困难以达到意识与存在的更高阶层。
    “像征”——我将一把长刀插入蛋糕中,似乎是想将一片蛋糕提起来。
    “分析”——我把刀插入的动作比喻“这有问题的”克服困难……。以下是对这像征的
解释。我常常在聚餐时切蛋糕,帮忙把它分给每个人。切蛋糕所用的是一把长而会弯曲的刀
子——因此需要小心,尤其是要把切好的蛋糕,干净利落地放到碟子里;这刀子必须要小心
地塞到蛋糕下面(这和那缓慢的“克服困难”以达到那本质互相对应)。这图像里还有另外
一个像征。因为在这图像里,这是一种千层糕——所以刀子要切过许多层(这和意识与思想
的许多层面互相对应)。
    “例九”——我失去了一思想串列的线索。我想再把它找回来,不过却得承认这思想的
起点已经不可再得了。
    “像征”——排字工人的一个排版。不过末尾几行的铅字掉了。
    回想受教育者的精神生活(那属于玩笑、座右铭、歌曲、成语的部分,我们应该可以期
望它们一定常常被用来替代梦思以达伪装的目的。譬如说,梦见许多的两轮马车,每一辆上
面装满着不同种类的蔬菜到底具有何种意义呢?它是对“KrautuntRüben”(字面意思“卷
心菜和大头菜”)的相反意愿,即混乱的意思。不过奇怪的,这梦我只听见一次。普遍性相
同的梦的像征只有少数几个。而这都是基于一些大家都熟悉的暗示和文字的替代物。另外,
这些像征大部分为心理症患者,传说和习俗所共有〔41〕。
    如果我们更进一步地探究此问题,那么就能发现在完成此种替代的过程中,梦的运作并
没有利用什么新的创意。为了达到目的——在此情况下,也许是不受审查制度的阻抗——它
运用一些早已存在于潜意识的途径;而它所喜爱的变形手法,和心理症病人在其幻想中,或
者是意识的玩笑与暗示中的情形大致相同。因此我们即可了解歇尔奈尔的梦的分析,而我在
别处已经为其基本的正确性辩证过了(第五章 )。
    不过这种对自己身体想像的先入为主的概念并非是梦所特有,亦非其特征。我对心理症
病患的潜意识思想分析的结果发现它是经常存在的,并且是导源于性的好奇——对生长中的
年轻男女来说是指异性及自己的性器官。歇尔奈尔及伏克尔特坚持家里的东西并非是用来像
征身体的唯一来源。他们是对的——不管是梦,或者是心理症病患的幻想,不过我也知道许
多病人用建筑物来像征身体以及性器官(对性的兴趣远超过外生殖器官)。对这些人来说柱
子或圆柱代表着脚(就像所罗门之歌内的像征),每一个门代表身体的开口(即洞),每一
种小管都是提醒着泌尿器官,在这里不胜一一枚举。有关植物生涯与厨房的事亦同样的可以
用来隐匿着性的影像。对于前者,已有许多语意学上的用语,如一些可追溯到古代的类比想
像:如上帝的葡萄园、种子、和所罗门王之歌中的少女的花园。在思想或者梦中,最丑恶以
及对性生活最详尽的描述也可以利用那种看来是纯洁无邪的厨房活动暗示着;而我们亦将无
法了解歇斯底里症的症状,如果我们忘了性的像征可以由一些普通以及不明显的部分找到最
好的匿藏。神经质的孩子无法忍受血及生肉,或者看到蛋与通心粉就恶心,还有那些带有神
经质的对蛇的夸大性害怕——这些背后都有性的意义。不管什么时候,心理症病患利用为这
些伪装时,他们都是遵循着一条古代文明人类即已走过的途径——一直沿用至今(继续存
在)而且蒙着最薄的薄纱;在言语、迷信和习俗上都可以找到证据。
    现在我将记录一位女病人所做的“花”的梦(我在第六章 答应将此梦记录下来)。我将
在具有性意义的部分用方体字标出来。梦者在经过说明后,就失去了她对此美丽的梦的爱好。
    C起始的梦:
    她走入厨房,那时两位女佣人正在那儿。她挑她们的毛病,责备她们没有把她那口食物
准备好。在同一时间里,她望见一大堆厨房里常用的瓦罐口朝下的在厨房里累叠着以让内壁
滴干。这两个女佣人要去提水回来,不过要步行到那种流到屋里或院子里的河流去汲取
〔42〕。
    D主要的梦〔43〕:
    她由一些排列奇特的木桩或篱笆的高处〔44〕向下走——它们是由小方形的木板架构成
大格子状〔45〕,它们并非做来让人攀爬的;要找个置脚的地方也有困难,但是她却高兴衣
裙没有被什么勾到,所以她一面走一面仍能保持值得尊敬的样子〔46〕。她手里握着一根大
枝条〔47〕,事实上它就像是一棵树,布满着红花,枝芽交错并且向外扩展〔48〕,看来有
点像樱花树的花朵;但也像是重瓣的山茶花,虽然它们并没有长在树上。当她向下走的时
候,起先她只有一株,然后突然变为两株,后来又变回一株〔49〕。当她走下来的时候,比
较下面的花朵很多已枯萎。走下来后,看到一位男佣人——她想和他说话——而他正在梳着
同样的一棵树,即是说他用一片木头把像是苔鲜由树上垂下来的一团发状物拖曳出来,别的
工人亦由树上砍下相同的枝条,把它们丢到路上而分散在那里,因此,许多人各自拾取一
些。但她问他们是否可以——是否也可以拾取一株〔50〕。一位年轻男人(她认识的某人,
一个不太熟悉的)站在花园里;她走上前问他如何使这种枝条移植到她自己的园子里去
〔51〕。他拥抱着她;她挣扎着并问他想要怎样,难道他认为谁都可以这么抱着她。他说这
没有什么坏处,这是被允许的〔52〕。然后他说他愿意和她到另一花园,示范如何把这树种
好,并且加上一些她并不太了解的话:“无论如何我需要三码(后来他又这么说:3方码)
或者三英寻(18英尺)的土地。”就像是为了这情愿而要她支付给他什么似的,或者想要
在她花园中取得补偿,或者想要欺瞒一些法律,并且由此得到一些利益,但并不伤害她。至
于他是否真地展示什么给她看呢——她一点也不知道。
    这梦可以说是一种自传式的,而我是因为其像征元素才把它提出来的,这种常常发生在
精神分析期间,其他时间则很少发生〔53〕。
    我当然藏有许多此种资料〔54〕,但是如果都提出来,则将使我们太过深入于心理症病
患的情况,这一切都导致同样的结论——即梦的运作无需利用一些特殊的像征活动,它利用
那些早就存在于潜意识中的像征,因为它们更能符合“梦的构成”的需要(由其表现力来
看),以及能够逃开审查制度。

 
戊、梦的像征——更多的典型梦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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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最后这个自传式的梦看来,很清楚的我一开始就注意到梦里的像征。但是却在经验慢
慢增加后,我才逐渐了解其重要性与牵涉之广。而这也是受了史特喀尔论著的影响。我想在
这里提到他是合适的。
    这位作家对精神分析的破坏也许和他贡献的一样多。他带给这些像征许多出乎意料之外
的解释;而起先大家对这些解释皆表怀疑。不过后来,大半都被证实而且被接受了。我这么
说并没有小看史氏成就的意思——即他的理论被怀疑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他用来支持(说
明)其分析的例子常常不能令人折服,而他所利用的方法在科学上亦是不可信赖的。史氏是
利用直觉来解析梦的像征。关于这点,我们需要感谢天赋予他直接了解的才能。但此种秉赋
不能完全被接受,而它又无法予以置评,所以其正确性就不可得知了。这就像是坐在病床
旁,以嗅觉来对病患之感染加以诊断一样——虽然许多临床无疑地能对嗅觉加以更多的利用
(这通常是退化的),并且可借以诊断胃肠病而引起的发热。
    由精神分析的进展,我们可以发现许多病人都具有这种惊人的对梦的像征的直觉,他们
多数是早发性痴呆即今日所谓的精神分裂症的病患,因此有一段时间里竟令我们怀疑有这种
倾向的梦者都患有此病〔55〕。但事实不是这样——这其实只是个人特殊的秉赋,而且没有
病理上的意义。
    当对梦中代表“性”的像征之广泛利用感到非常熟悉时,我们会有这样的问题:这些像
征是否大多数都具有固定的意义——就像速记中的记号一样——呢?而我们甚至会想利用密
码来编一本新的“释梦天书”。对此点,我们有这样的意见:这种像征并非是梦所特有,而
是潜意识意念的特征——尤其是关于人的。通常可在民谣、通俗神话、传奇故事、文学典
故、成语,和流行的神话上发现,这可要比在梦中更为彻底。
    如果我们一定要找出各种像征的意义,以及讨论这无数的,并且大部分仍然没有解决的
和像征关联的问题,那么我们就会远离了梦的解释〔56〕。因此,我们在这里要说,像征乃
是一种间接的表现方法。但是我们不能够无视于其特征而和其他的间接表现法混为一谈。在
许多例子中,像征和它所代表的物像具有很明显的共同元素;在别的例子,则是隐匿而不明
显,因此使人对这种像征的选择感到疑虑。但一定只有后者才能说明像征关系的最终意义。
他们是具有遗传的性质。现代那些以像征关系相连的事物也许在史前是以概念的及语言的身
份相连接的〔57〕。这像征的关系似乎就是一种遗迹,一种以前身份的记号。就像舒伯特指
出的,在许多梦例中,共同像征的利用可要比在日常用语中来得更普遍〔58〕。许多像征是
和语言一样老,而其他〔如飞艇,齐伯林(译者按,齐伯林,德国工程师,制造齐伯林大飞
船者)〕则在近代才铸造出来的。
    梦利用像征来表现伪装的隐匿思想。因此很偶然的,有许多像征,习惯性的(或者几乎
是习惯性的)用来表达同样的事情。不过我们不能忘记梦里精神资料的可塑性。很多时候,
“像征”应该以它适当的意思来解释,而不是像征式的;但有时,梦者却由其私人的记忆中
导衍出力量而将各种平时不表示“性”的事情来做为性的像征。如果梦者有机会由各种像征
中选择的话,那么和梦思中其他材料的主题有关联的像征必定为他所喜爱——换句话即是,
虽然是典型的,但还是有个人的不同。
    虽然自歇尔奈尔以后的研究,使人无法对“梦的像征”的存在有任何的异议——甚至艾
里斯也认为梦无疑的充满着像征——我们必须承认由于像征的存在不但使梦的解释变得简单
并且也使它变得困难。通常遇到梦内容中的像征元素时,利用梦者自由联想的分析技巧是毫
无用处的。而为了能适用于科学的批判,我们又不能回复到利用释梦者的随意的判断——这
在古代即被应用,而在史德喀尔轻率的分析梦后似乎又复活了。因此遇到梦内容中的像征性
时,我们必须应用综合技巧——一方面依赖梦者的联想,一方面靠释梦者对像征的认识。为
了要避免对梦的随意判断,我们在解释像征时必须非常的小心,仔细追究它们在此梦中的用
途如何,而我们对梦分析的不确定,一部分是因为知识的不完全——这在继续进步后会慢慢
改善的——另一部分则是归咎于梦像征本身的特色了。它们通常有比一种还多,或者是好多
种的解释;就像中国字一样,正确的答案必须经由前后文的判断才能得到。
    这像征的含糊不清与梦的特征(过多的表现——凝缩作用——相关联。即是以区区一个
梦内容却要表现出性质极不相同的各种思想与愿望来。
    在这些限制与保留之下,我将继续进行讨论。
    皇帝和皇后(或者是国王和王后〔59〕)通常是代表梦者的双亲;而王子或公主则代表
梦者本人。但伟人和皇帝都被赋予同样的高度权威性;因此,譬如歌德在许多梦中都以父亲
的像征出现。
    所有长的物体——如木棍、树干,及雨伞(打开时则形容竖阳)也许代表男性性器官,
那些长而锋利的武器如刀,匕首及矛亦是一样。另外一个常见但却并非完全可以理解的是指
甲锉——也许和其擦上擦下之动作有关。
    箱子、皮箱、橱子、炉子则代表子宫。一些中空的东西如船,各种容器亦具有同样的意
义。梦中的房子通常指女人,尤其描述各个进出口时,这个解释更不容置疑了〔60〕。而梦
里对于门扉闭锁与否的关心则容易了解(请看一个歇斯底里病患的部分分析里杜拉之梦),
因此无需明显的指出用来开门的钥匙;在爱柏斯坦女爵的歌谣中,乌兰利用锁和匙的像征来
架构出一篇动人的通奸〔61〕。
    一个走过套房的梦则是逛窑子(妓户)或到后宫的意思,但由沙克斯例举的干净利落的
例子看来,它亦可以代表婚姻。
    当梦者发现一个熟悉的屋子在梦中变为两个,或者梦见两间房子(而这本来是一个的)
时,我们发现这和童年时对性的好奇(探讨)有关。相反亦是一样,在童年时候,女性的生
殖器和肛门是被认为一个单一的区域——即下部(这和幼儿期的泄殖腔理论相符)。后来才
发现原来这个区域具有两个不同的开口和洞穴。
    阶梯、梯子、楼梯或者是在上面上下走动都代表着性交行为〔62〕——而梦者攀爬着光
滑墙壁,或者由房屋的正面垂直下来(常常在很焦虑的状况下),则对应着直立的人体,也
许是重复着婴孩攀爬着父母或保姆的梦的回忆。“光滑”的墙壁是指男人;因为害怕的关
系,梦者常常用手紧捉着屋子正面的突出物。
    桌子,为了餐点准备的桌子、台子亦是妇人的意思。也许是利用对比的关系,因为在这
像征中,其外观是没有突起的。一般说来,木头由其文字学上的关系来看,是代表着女性的
材料,“‘Madeira’群岛”这名词的意义即是葡萄牙的森林。因为“床与桌子”形成了婚
姻,所以后者在梦中常常取代前者,因而代表性的情意综被置换成吃的情意综了。
    至于衣着方面,人的帽子常常可以确定是表示性器官——男性的。外衣(德语:
mantel)亦然,虽然不知道这像征有多少程度是因为发音相似的缘故。在男人的梦中,领带
常常是阴茎的像征,无疑的,这不但因为领带是长形的,男人所特有的,不可缺少的物件,
而且因为它们是可以依借各人的爱好而加以选择的——但这自由,由所代表的物件来看,是
受自然所禁止的〔63〕。在梦里利用此种像征的男人,通常在真实生活中很喜好领带的(近
似奢侈的),常常收集了好多。
    梦中所有的复杂机械与器具很可能代表着性器官(通常是男性的),像征着它和人类智
慧一样不会疲乏,而各种武器和工具无疑地都是代表着男性生殖器官,如犁、锤子、来福
枪、左轮手枪、匕首、军刀等。——同样的,梦中许多的风景,特别是那些具有桥梁,或者
长着树林的小山,都很清楚地表示着性器。马奇诺维斯基曾经出版了一组梦(由梦者画出
来),无疑地表示梦中出现的风景与其他地点。这些画很清楚地刻划出梦的显意和隐意的分
野,如果不注意的话,它们看起来就像是设计图、地图等,但如果用心去观察则知道它们代
表人体、性器官等,而此时这些梦才能被了解(并请参阅Pflister′s的密码和画谜)。至
于遇到那些不可理解的新语时,则必须考虑它们是否能由一些具有性意义的成分凑成。
    梦中的小孩常常代表性器官;而的确,不管男人或女人都是习惯于把他们的性器官叫着
“小男人”、“小女人”、“小东西”。史德喀尔认为“小弟弟”是阴茎的意思。他是对
的,和一个小孩子玩,或打他等常常指自慰。
    表示阉割的像征则是光秃秃的,剪发、牙齿脱落、砍头。如果梦关于阴茎的常用像征两
次或多次重复出现,那么这是梦者用来防止阉割的保证。梦中如果出现蜥蜴——那种尾巴被
拉掉又会再长出来的动物——亦具有同样的意义〔64〕。
    许多在神话和民间传奇中代表性器的动物在梦中亦有同样的意思:如鱼、蜗牛、猫、鼠
(表示阴毛),而男性性器最重要的像征则是蛇。小动物、小虫则表示小孩子,譬如说,不
想要的弟弟或妹妹,被小虫所纠缠则是怀孕的表征。
    值得一提的是最近呈现于梦中的男性性器的像征:飞艇,也许是利用其飞行和其形状的
关联。
    史德喀尔还提到许多像征和例子,但是还没有足够的证明。他的论著,尤其是那本(梦
的语言)载有关于解释像征的最完全资料。里面很多是凭借着想像的,不过经过研究后可以
知道它们是正确的——如那部分关于死的像征。但是因为此作者的论著无法加以科学的批
判,并且又由于他喜爱以偏概全,所以使人怀疑其解释的可靠性。这过失甚至使理论变为毫
无用处。因此在接受他的结论前,必须要小心考虑。所以我很谨慎地只引述他的几个例子。
    根据史德喀尔,梦中的“右”和“左”是具有道德意义的,“右手旁的小道常指正直之
道,而左手旁的则是罪犯之途。因此,‘左’可以代表同性恋、乱伦或性异常。而‘右’则
代表婚姻、和娼妓性交等。而其意义常常是决定于梦者本人的道德观。”——梦中的亲属是
性器官的意思。在这里,我只能证实孩子和妹妹〔65〕是具有这意义的(即是当他们属于
“小东西”这范畴)。另一方面,我却遇到了一个毫无疑问的例子,在这梦例中,“妹妹”
代表着乳房而弟弟则代表着较大的乳房——史氏认为梦见追不上车子的意思是悔恨年龄的差
距太大,无法赶上。——他说旅途中提携的行李则是一堆把人拖住的罪恶。但这行李却常常
正确地像征梦者本身的性器官。史氏亦给在梦中常出现的数目字予以特定的意义。但这些解
释不但没有足够的证据,而且也不是永远正确的,虽然在他的个别例子中,此种解释似乎是
正确的。在许多梦例中,“3”这数字可用许多方面来证明是男性性器的像征。
    史德喀尔提出一个推论是,性像征具有两重意义。他问:“是否有一个像征(如果此想
像暗示着)不能同时用在男性及女性上呢?”事实上,括弧内的句子即已消除了此理论的大
部分确定性。因为事实上,想像并不常常如此暗示(承认)着。根据经验我应该这么说,史
氏的一般化推论不能够满足事实的繁杂性。虽然有些像征可以代表男性性器和女性性器,但
另外一些像征则大部分或全部代表男性,或女性的意义。事实是这样的,想像不会以长而硬
实的物品如武器来暗示女性性器,而中空的木箱、箱子、木盒等亦不会用来代表男性性器。
不过梦的倾向,以及潜意识幻想应用双性的像征却显示出一种原始的特性。因为孩童时期无
法分辨两性性器的不同,而给两性予同样的性器。但我们有时会误解某一像征具有两性的意
义,如果我们忘记在某些梦中,性别是倒反的,因此男的变为女的,而女变为男的,这种梦
表达一种意愿——臂如,女人想要变为男人的愿望。
    性器官在梦中亦可以用身体其他的部分来表现:用手或脚来表示男性器官,口耳甚至眼
睛来代表女性的生殖开口,人体的分泌物——粘液、眼液、尿、精液等——在梦中可以相互
置换。史德喀尔后面这句话大体来说是对的,不过却受到赖德勒正确的批评,认为要做这样
的修正:“事实上发生的是,有意义的分泌物如精液被一些无所谓的来代替。”
    我希望上面这些不完整的提示会刺激人们去探讨这个题目和收集其资料〔66〕。本人在
精神分析引论中尝试给梦的像征予以更详细的报告。
    下面我将附录几个例子来说明这些像征在梦中的应用,并中,我们是如何情不自禁地接
受了这些像征的意义呀!同时,我要提出这警告,不可太过高估梦的像征的重要性,以致使
得梦的解析沦于翻译梦的像征的意义,而忽略了梦者的联想。这两个梦的解析工具是相辅相
成的;但不管就理论或实际来说,后者的地位是首要的。并且能由梦者的评论中,归结出决
定性的意义。而对像征的了解(翻译)就像我提过的一样,只是一种辅助的部分。
    C帽子,男性的像征(或者男性性器)
    (节自一位年轻妇人的梦,她正因为害怕受到诱惑而患空旷畏惧症)。
    夏天,我在街上行步,戴着一顶形状奇怪的草帽;它的中间部分向上弯卷,而两边则向
下垂,(在这里,病人的叙述稍为犹疑一下),其中一边比另一边垂得更低。我兴高采烈,
同时深具自信;而当我走过一堆年轻军官的时候,我想:“你们都不能对我有所伤害。”
    因为她不能对这帽产生任何联想,所以我向她说:“这个中间部分竖起而两边向下弯曲
的帽子,无疑的是指男性性器。”也许你会觉得奇怪,何必以她的帽子来代表男人,但请勿
忘记这句话“UnterdieHaubeKommen”〔字面的意思是躲在帽子下不过却是“找一位丈夫
(结婚)”的意思〕,我故意不问她帽子两端下垂的程度何以不同,虽然这种细节一定是解
释的关键所在。我继续向她说,因为她的丈夫具有如此漂亮的性器,所以她不需要害怕那些
军官——即是,她没有想要从他们那里得到任何东西的必要;而通常因为受诱惑的幻想,她
不敢一人单独地无伴的出去散步。基于其他的材料,我已经好几次向她解释其焦虑的原因。
    梦者对此分析的反应是奇特的,她收回对帽子的描述,并且声称她从来没有提到帽子两
边下垂的事。但我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所以不为所动,并坚持她这样子说过。她寂静了好一
会儿,等鼓足了勇气才问道,她丈夫的睾丸一边比另一边低具有什么意义,是否每个男人都
是如此。就这样,此帽子特殊的细节就被解释了,而她接受了这个解释。
    在病人告诉我这个梦的时候,我已经对这帽子的像征感到熟悉了。别的较不清晰的梦倒
使我相信帽子亦可以代表女性性器〔67〕。
    D像征着性器官的“小东西”——而以“被车辗过”来像征性交(这是空旷畏惧症患者
的另一个梦)
    妈妈把她的小女儿送走了,因此她得自己一人走。她和妈妈走入火车车厢内,但看到她
的小东西正在轨道上直直地走着,因此她一定会被火车辗过的。她听到自己骨头被压碎的声
音(这使她产生不舒服的感觉,但却没有真正的恐怖感)。然后她由窗子向车厢后面望,看
那些碎片是否不会被见到。然后,她责备母亲为何让这小东西自己走。
    分析——要将此梦做一个完全的解释并非易事。这是一连串循环相连的梦的一部分,因
此必须和其他的梦连在一起才能被充分地了解。我们很难分离出足够的材料来解释这些像
征。——首先,病人声称这火车之旅是和她过去有关,暗示着她被携带着离开一疗养院(她
因精神病住院)的旅途。不用说,她爱上了这疗养院的主任。她妈妈来把她带走,而这医生
到车站来送行,送给她一束花当作别离的礼物,她觉得很尴尬,因为她妈妈目击了这情况。
在这里,她妈妈即像征着阻碍她爱情的尝试;而确实在病人小时候,这严厉的女人曾经扮演
过这种角色。——她下一个联想和这句子有关:“她由窗子向车厢后面望,看那些碎片是否
不会被见到。”由梦的正面看来,这使我们想到她小女儿被辗过而成碎片。但她的联想却指
向另一个方向,她回忆从前曾经看见父亲在浴室赤裸的背面;接着她继续谈论有关性别的分
野,同时强调即使在背后亦能看见男人的性器,而女人则见不到。在这里,她的解释:“小
东西”指的是性器官,而“她的小东西”——她有一个四岁的小孩——则是她本身的性器
官。她指责母亲想要她像没有性器官似的活着,而在梦的开始就显露了此指责:“妈妈把她
的小东西送走了,因此她得自己一人走。”在她的想像中,“自己一个人在街上走”即是指
没有男人,没有任何性关系〔在拉丁文里Coire的意思即是“一起走”,而Coitus (性
交)即由Coire变来的。〕——她不喜欢这样,而这一切正说明当她是小女孩的时候,她确
实因为受到父亲的喜爱而遭受妈妈的妒忌。
    对此梦的更深一层解析可由同一晚上发生的另一个梦显示出来。在那个梦里,梦者把自
己和她的兄弟仿同。她其实是个男性化的女孩,别人常常说她应当是个男孩子,和她兄弟仿
同的结果因而清楚地指出“小东西”意即性器官。她的母亲把他(或她)阉割了。这只可能
是因为玩弄她阴茎才有的处罚,所以这仿同作用亦证明她小时候曾经自慰过——到这时为
止,她这记忆仍然只是限于其兄弟身上。由第二个梦的资料看来,她在早年的时候一定知道
男性性器官,不过后来却忘掉了。更进一层来说,第二个梦暗示着“幼儿期的性理论”;根
据此理论,女孩子都是阉割的男孩。当我暗示她曾有过这种孩童式的信念时,她立即以一段
轶事来证明这点。她说她曾听到男孩向一女孩子说:“切掉的吗?”而女孩子回答道“不,
从来都是这样的。”
    因此,第一个梦里的把小东西(性器官)送走和那威胁着的阉割有关,而最后,她对母
亲的埋怨是不把她生成男孩。
    而“被车辗过”所像征的性交在此梦里并不能明显的看出来,虽然可以由其他许多来源
予以证实。

F像征着性器官的建筑物、阶梯和柱子
    (一位年轻男人的梦——它受到“父亲情意综”的抑禁)他和父亲散步。地点一定是布
拉特〔68〕,因为他看见了一个圆形建筑物,前面有一个附属物,看起来有点歪,并且连接
着一个栓禁用的圆球。他父亲问他这些是做什么用的;对父亲的问题他感到惊奇,不过还是
向他解释了。然后,他们走到了一个广场,上面延展着一大张锡片。他父亲想要拉断一大片
来,不过却先向四周望望,看是否有人在监视着。他和父亲说,只要告诉技工就可以毫无麻
烦的取得一些。一组阶梯,由这广场向下延伸到一根圆柱那里,它的壁是一些柔软的物质,
就像是盖以皮面的扶手椅子,在这圆柱的尽头是一个平台,然后又是一根圆柱……
    分析——病人是属于治疗效果不佳那类——即在分析的前一段时间里毫无阻抗,但自某
一点以后,就变得无法接近。他几乎不需要帮助就自己把这梦解析了。他说:“那圆形建筑
物就是我的性器官,而它前面的栓禁用的圆球即是我的阴茎,而我一直担忧它的软弱
(strachey版本则是limpness)。由更加详细的观察,我们可以把圆形建筑物翻译成臀部
(孩子们习惯的以为是属于生殖器的一部分),而在它前面的则是阴囊。他父亲在梦中问他
这些是做什么用的,即等于问他性器官的功能及目的是什么。这里我们似乎应该把情况倒过
来,即梦者变为发问者。因为事实上他从来没有这样问过他父亲,所以我们把这当作是梦思
的一个意愿,或者是一个条件子句,“如果我为了性知识启发而问爸爸……”在梦的另一部
分里,我们将看到这想法的连续。
    伸展着一大张锡片的广场乍看起来是不具任何像征意义的,这是由梦者爸爸的商业财产
所导衍的。为了慎重起见,我用锡来代替病人爸爸真正经营的物质,但不改变其他的文字。
梦者加入了父亲的营业,不过对某种令人起疑但却使公司盈利的行为大加反对。因为,我刚
才所解释的梦思是这样连下来的:“(如果我问他)他也会像对他顾客一样的欺骗着我。”
至于那个代表他父亲在商业上不诚实的“拉断”,他有另一种解释——即是代表着自慰。我
不但对这解释很清楚,而且此梦里亦能证实之。事实上,自慰的秘密性质这里正以相反的形
式来表达:即可以公开的做。和我们想像的一样,此自慰的行为再度地置换到梦者父亲的身
上(和梦中前面一段的问题相同)。他很快地把圆柱解释为阴道,这是因为墙壁上柔软的覆
盖的缘故。由别处得来的经验来看,我想说,就和爬上一样,向下爬也是代表着在阴道内性
交(请看注〔62〕)。
    梦者自己替两个圆柱之间隔着一个长方形的平台加以自传式的解答。他性交了一段时
期,后来因为抑制的关系而停止了。现在希望借助于治疗而再度能够性交,但是此梦在末了
的时候,愈来愈不明显。任何对此熟悉的人都会认为可能是第二个主题涉入梦内容来了,而
这由父亲的商业,他的欺骗行为,以及解释第一个圆柱是阴道题示着:这些都是指向和梦者
母亲的关联。
    G以人来像征男性性器官,以风景来像征女性性器官(达纳报告的一个梦,梦者未受教
育,丈夫是位警察)
    ……然后有人闯入屋里来,她很害怕,大声叫喊着要警察来。但她却和两位流浪汉攀登
着许多的梯级〔69〕,静静地溜到教堂〔70〕去。在教堂后面有一座山〔71〕,上面长满茂
密的丛林〔72〕。
    警察穿着钢盔,佩带铜领,外披一件斗篷〔73〕,并留着褐色的胡子,那两个流浪汉静
静地跟着警察走,在腰部围着袋状的围巾〔74〕。教堂的前面有一条小路伸沿到小山上;它
的两旁长着青草与灌木丛,愈来愈茂盛,在山顶上则变为寻常的森林了。

H孩童阉割的梦
    一、一位三岁五个月的男孩,很不喜欢他爸爸由前线归来。有一天早上醒来,带着激动
与困扰的神情。他一直这么重复说着:“为什么爸爸用一个盘子托着他的头?昨晚爸爸以盘
子托着他的头。”
    二、一位正患着强迫性心理症的学生记得在他六年级的时候,一直不断地做着以下的
梦:“他到理发厅去剪发。一位身材高大,面貌凶狠的女人跑来把他的头砍下。他认出这女
人是他的母亲。”

I小便的像征
    一系列图画是费连奇在匈牙利一份叫着Fidibusz的漫画刊物上找来的。他一下子就看
出这可以说明梦的理论。峦克曾因此写了一篇论文。
    图画的标题是,“一位法国女保姆的梦”,只有最后一张图片才显示出她被小孩的叫声
吵醒。换句话说,前面七张图都是梦的各个阶段,第一张图描绘着应该已使梦者醒过来的刺
激,小孩已经感到需要,并要求帮助。但在梦者的梦里,他们不在房间里,而她正带着他散
步。在第二个图中,她已经把他带到街道的一角让他小便——而她能够继续地睡着。但那想
唤醒她的刺激持续着,而且确实在加强着。这小男孩因为没有人理睬的关系,叫得更大声
了。他愈是加强声音坚持要保姆起来帮助他时,梦就愈保证说什么都很好,而她不必醒过
来,同时,梦也把愈来愈强的刺激置换成愈来愈多的层面。小孩解出的小便愈来愈有力量。
在第四张图片上,它竟然能浮起小舢舨,接着是一艘平底船,然后一艘轮船以及邮轮。这位
天才的画家很清楚的描绘了想要睡眠和继续不断使梦者醒来的刺激之间的挣扎。

J楼梯的梦
    (峦克的报告与解释的梦)
    我想我必须感谢那位同事,他曾提供给我有关牙齿刺激的梦,现在又给我另一个明显的
关于遗精的梦:
    “我奔下楼梯(或者一层公寓),追着一位女孩,因为她对我做了某些事,所以要处罚
她。在楼梯的下端有人替我拦住这女孩(一个大女人?),我捉住了她,但不晓得有没有打
她。因为我突然发现自己在楼梯的中段和这小孩性交(似乎就像是浮在空中一样)。这不是
真正的性交,我只是以性器官摩擦她的外生殖器而已,而当时我很清楚地看到它们,还有她
的头正转向上外方翻转,在这性行为中,我看到在我的左上方挂着两张小画(也像是在空中
一样)——画着房子,四周围绕着树木的风景,在比较小张的画面下端,没有署着画家的名
字,反而是我的姓名,好像是要送给我的生日礼物。然后我看见两幅画前面的标签,说还有
更便宜的画。(然后我自己就很不明显了,好像是躺在床上)而我就因为遗精带来的潮湿感
醒过来了。”
    分析——在发生此梦同一天的黄昏时候,梦者曾经在一间书店里,等待店员招呼的时
候,望见一些展列在那里的图画,这和他在梦中看到的相似,他且去靠近一小张他很喜欢的
图画,想看看作者是谁——不过他根本不认得这作者。
    后来(同一个黄昏),当他和几位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他听到一个关于某放荡女佣人夸
称她的私生子是在“楼梯上造出来”的故事。梦者询问了有关这不寻常事件的细节,知道这
女佣人带着她的倾慕者回到家里。在那里根本没有机会性交,而那男人在兴奋当中就和她在
楼梯上面行起周公之礼。梦者当时还用一个描述假酒的刻薄话做一个开玩笑的类比,并说这
小孩事实上由“地窖阶梯的葡萄园”生产的。
    梦和那天傍晚发生的事有密切的联系,而梦者能够很容易地把它们说出来。但他却不容
易把梦中属于幼儿期回忆的那部分挖出来。这楼梯是在他消磨大部分童年时光的屋子内,特
别是他在这里第一次意识地接触到性的问题。他常在这楼梯游戏,除了别的事情以外,他还
两脚跨骑在楼梯的扶手由上面滑下来——这给他性的感觉,在梦中他也是很快的冲下楼梯—
—是那么的快,由他的话看来,他并没有把脚放在梯级上,而是像一般人所说的“飞”过它
们。如果考虑幼时的经验,那么梦的开始部分则表现出性兴奋的因素。——梦者曾和邻居的
小孩在此楼梯以及其他的建筑物内嬉玩着有关性的游戏,并曾像梦中一样的满足他的愿望。
    如果我们记得弗洛伊德对性像征的研究——楼梯以及攀爬楼梯,几乎没有例外的表示着
性交行为——那么这梦就很清楚了。其动机,由其结果的遗精来看,只纯粹的属于性欲的。
梦者在睡觉当中激发起性欲——这在梦中是以冲下楼梯来代表。此性兴奋的虐待元素(基于
孩童时期的嬉戏)在追赶以及控制女孩上显示出来。性欲冲动愈来愈增加并指向性行为——
在梦中以捉获小孩,把她放在梯级的中段来代表。直到这里,梦仍然是像征式的具有性意
味,而对没有经验的梦的解释者来说是不可了解的。但对性欲兴奋的力量来看,此种像征式
的满足并不能让病人安睡,而这兴奋终于导致性欲高潮。因此整个楼梯的像征事实上代表着
性交——此梦很清楚地证实了弗洛伊德的观点,即以上楼梯来像征性的一个理由是,二者都
具有韵动性的特征:因为梦者在梦中很清楚很确定地表达的事是那韵律的性行为和它的上下
动作。
    至于那两幅图画,除了它们的真实意义外,我还要补充一句,它们仍然具有
“Weibsbilder”〔75〕的像征意义。很明显的有一幅较大一幅较小的图画,就像梦中有一
个大女人和一个小女孩出现。而那“还有更便宜的画”则代表了有关娼妓的情意综;而梦者
的名字呈现在较小的那幅画,以及那是生日礼物的观念则暗示着对双亲的情意综(在楼梯上
出生=由性交而生下)。
    而最后那个不明显的情况,梦者看见自己睡在床上,同时有一种潮湿的感觉,似乎指向
幼儿自慰期更前的时期,其原型是尿床的相似的快感。

K一个变异的楼梯的梦
    我的一个男病人,具有严重的心理症而自我绝禁性的欲念,而他的幻想(潜意识的)则
固着于她妈妈身上,常常反复地做着和她一起上楼的梦。我有一次向他提道,某些程度的自
慰也许会比这强迫性的自制对他较少害处,然后他就做了以下这个梦:
    他的钢琴老师责骂他不专心练琴,骂他没有好好地练习Mocheles的“Etudes”及
Clementi的“Gradusad
    Parnassum”。
    在评论的时候,他指出“Gradus”也是阶级的意思,而琴键本身就是梯阶,因为它分有
音阶(scales)〔即阶梯〕。
    我们也许可以合理的说没有任何意念不可以用来代表“性”的事实和愿望。

L真实的感觉以及对重复的表现
    一位三十五岁的男人报告了一个他记得很清楚的梦,并说是他在四岁时做的。那位负责
管理他爸爸遗嘱的律师——他三岁时父亲就逝世了——买了两只大梨,给他一个,另一个则
放在客厅的窗台上,他醒来的时候认为他梦到的是真事,并一直固执地要妈妈到窗台上把第
二个梨子拿给他,他妈妈因而笑他。
    分析——这位律师是一位快活的老绅士,梦者似乎记得他真的曾经买来一些梨子。窗台
就像他在梦里见到的一样。这两件事一点关联都没有——只是他妈妈在稍前的时候告诉他一
个梦,说有两中鸟停在她头上、她曾自问它们什么时候会飞走;但他们并没有飞走,其中一
只还飞到她嘴上吮吸着。
    因为病人不能联想,所以给我们以尝试用像征式来解释。那两个梨子——
“pommesoupoires”——是那给他滋养的母亲的乳房;而窗台则是她乳房的投影,就像是梦
中房子的阳台一般。他醒过来的真实感是有道理的,因为他妈妈真的在喂他奶,并且事实上
比通常的时间还长,那时他能吃到她妈妈的奶〔76〕。这梦必须如此翻译:“妈妈再给我
(或让我看)那从前我吮吸着的乳房吧。”“过去”是以他吃了一只梨子来代表;“再”则
代表他渴望另一只。在梦中,对一行为的暂时性重复恒常以一物像的数目上的重复来表现。
    值得注意的是,在四岁小孩的梦中,像征已经扮演着部分角色,这是常规而非例外。可
以很安全地这么说,梦者最开始的时候就利用像征。
    下面这由一位二十七岁的女士提供的不受外来因素影响的梦例显示她在早年的时候,在
梦生活以外或以内亦应用到像征。她年龄在三岁与四岁间。保姆带她,和小她十一个月大的
弟弟,以及年龄在二人之间的表妹上厕所,然后才一起外出散步,因为是老大,所以她坐在
抽水马桶,而另外两个在便桶上。她问表妹:“你是否也有一个钱袋呢?华特(她弟弟)则
有个小香肠,我有个钱袋。”她表妹回答:“是的,我也有个钱袋。”保姆很开心地听她们
讲话,并回去向孩子们的妈妈报告,而她的反应是激烈的申斥。
    这里,我将加入一个梦(罗比锡在一九一二年在一篇论文中记录着),其中那些天衣无
缝的美妙像征使我们不必得到梦者太多的协助就能解释得了梦。

CM正常人梦中的像征问题
    常常用来驳斥精神分析的理由之一是,认为梦的像征也许是神经质思想的产物但却不会
发生在正常人身上——最近这意思还被艾里斯所强调,而精神分析发现正常与神经质生活之
间并没有基本而只有量的差距。的确,在梦的分析中——潜抑的情意综在健康或者病人身上
都是同样的运作——显示出二者的机转与像征都是完全相同的。正常人纯真的梦事实上比神
经质的人含有一些更简单、更聪明的及更特殊的像征,因为在后者中,由于审查制度更严谨
的态度因而产生更厉害的梦的改装,使像征变得更含糊以及不易解释。下面的这个梦即说明
了此事实,这是一个并非神经质,不过却是相当正规与保守的女孩子所做的梦,在和她的交
谈中,我发现她已订婚,不过有些阻碍使她的结婚必须予以延迟。她自己告诉我下面这个梦。
    “由于庆祝生日,我在桌子的中间安排着花朵。”在回答问题的时候她告诉我,在梦里
她似乎是在家里(她目前并不住在那儿),因而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由于常用的像征使我不需帮助即可翻译此梦。这是她渴望当新娘的愿望:桌子以及当中
的花朵代表着她以及她的性器官;她以完成来表现出对将来的愿望,因为她已经想到要生孩
子了;所以结婚已经过去了好久。
    我向她指出“桌子的中间”并不是个常见的表达方式(她承认了),但我当然不能直接
的对这点多加询问,我小心地不去暗示她有关这像征的意义,只是问她对于梦中的分开部
分,她脑海中有什么联想没有。在分析的过程中,她的保守态度因为对分析的兴趣而消失
了,并因为会谈的严肃性而得以有一种开放性的态度。
    当我问那是什么花,她第一个回答是,“高贵的花,要为它付出代价的,”然后说它们
是“山谷中的百合,紫色及粉红色,或者是康乃馨”。我假设在梦中呈现的百合花通常的是
像征贞洁的意义,她证实了这个假设,因为她对百合花的联想是纯洁。山谷通常是女性的像
征,因此梦的像征利用此两个花的英文名词的偶然配合强调出她贞操的可贵——“高贵的
花,要为它付出代价的”——并且表达出她期待丈夫能够重视其价值,我们将看到“高贵的
花”等片语在三个不同的花的像征中都有不同的意义。
    “紫色”表面看来是没有什么性的意义的;但据我看来,它似乎是很大胆的,因此也许
可以追溯到它和法国字“viol (强奸)”的潜意识连接。使我惊奇的是,梦者联想到英文
字中的“暴力”。此梦利用了(“violet”和“violate”)之间偶然的相似——它们只是
在最后字母的发音上有不同——来以“花的语言”表达出梦者对于奸污的想法(另外一个利
用花的像征),以及显露出她性格上可能存在的被虐待的特征,这是个很漂亮的利用“文字
桥梁”(请看注〔36〕)来连接着到达潜意识之途径,“要为它付出代价的”则指要成为妻
子或妈妈必须以付出其生命做为代价的。
    连接在“粉红色”后面是康乃馨,所以我想这字可能和“肉体的(carnal)”有关。但
梦者的联想是“颜色”。她并说,康乃馨是她未婚夫最常给她以及给她最多的花。说完以
后,她突然自己承认所说非实:她所联想的不是颜色而是肉体化——我所期望的字。恰好
“颜色”也不是太离题的联想,但却受决于康乃馨的意义(肉色)——因此也是由同样的情
意综来决定。这种缺乏坦率的情况表示在这点的阻抗是最大。相对的事实是,此点的像征性
最清楚,而原欲和潜抑对于此阳具论题之间的斗争最是强烈。梦者叙述其未婚夫常常给她那
种花朵不但暗示着“康乃馨”的双重意义,并且指出它们在梦中的阳具有意义。花的礼物—
—这如在生活中使她激奋的因素——表达一种性礼物的交换:她把贞操当着是一种礼物,并
且期待着被回报以感情的与性的生活。在这里,“高贵的花,要为它付出代价的”无疑的一
定也有着经济的意义。——因此梦的花的像征包括了处女贞操,男性以及暗示着奸污的暴
力。值得指出的是以花像征着性是很平常的事(以花——植物的性器官像征着人的性器
官),也许情人之间赠送花朵是具有此种潜意识意义的。
    她在梦中准备的生日,无疑的是指婴孩的诞生,她仿同其未婚夫,因此代表着他来为她
准备生产——即是,和她性交。潜匿着的思潮也许是这样的:“如果我是他,我不会再等下
去——我会不管安全期而和她性交——我会用暴力的。”这由暴力这字显示出,因此原欲的
虐待因素得以表露。
    在梦的更深层,这句话:“我安排……”毫无疑问地具有自我享乐的味道,即是有着幼
儿期的意义。
    梦者并且泄露了她对自己肉体缺陷的注意。而这只能在梦中才变为可能:她把自己看成
像是一张桌子。没有突出,并且强调着“中央”的可贵——在另一个场合里她用了这些字
“中间的一朵花”——即是指她的处女贞操,桌子的水平状态一定也和像征有关。
    我们应当注意此梦的浓缩:没有多余的,每个字都是一个像征。
    后来,梦者替这个梦加了补白:“我用绿色皱纸来装饰花朵。”她又说这是用来盖在普
通花盆外面的“花纸”。她接着说:“来隐藏着不整齐的东西——那些会为人所见,并且是
不好看的东西;有一个间隙,那是群花之间的空间。这些纸看来像是地毯或是苔藓。”对
“装饰”,她的联想是“端庄”,和我期待的一样,她说绿色占大部分,而她的联想是“希
望”——另外一个和怀孕的联系——在这个部分的梦,主要的因素并没有和男人仿同;羞耻
之意念和自我启示先来,她为了他把自己装扮得漂亮,并且承认自己肉体上的缺陷——感到
羞耻,并且想要尝试改正。她的地毯以及苔藓的联想很清楚地指示着阴毛。
    这梦表达了一些她在清醒时所没有觉察的思想——虽然是有关肉欲的爱以及性器官,她
被“安排了一个生日”(译者按,生日指生产的日子)——即是说,她被性交。它亦表露了
被奸污的恐惧,也许还有愉快的受苦思想。她承认自己肉体上的缺陷,而对自己是处女予以
过分的价值来过分补偿。她以羞耻心做为肉欲的讯号,以及其目的在于生产一个婴孩的借
口。物质的考虑(不在情人考虑之内的)也找到了表达的途径。连接在这简单的梦的感情—
—一种幸福的感觉——表示那强有力的感情情意综感到满意。
    费连奇说的很对,像征的意义和梦的意义在那些不会来找精神分析的人之梦中最容易找
出来。
    在这里我要插入一个同一时代的历史性人物所做的梦。这样做是由于在任何梦例中都像
征着男性性器官的对像在这里有着更深的意义,很清楚地表现了阳具的像征。马鞭无止境地
伸长除了表示勃起外,就不能再代表什么了。此外,这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可以说明一些严
肃的思想(除了性以外)也能由幼儿期的性资料来表现。
    CC俾斯麦的梦(录自沙克斯的一篇论文)
    在他那篇男人与政治家内,俾斯麦引用了他在一八八一年十二月十八日写给皇帝威廉一
世的信,里面有这一段:“阁下的来信使我有勇气向阁下报告一个一八六三年春天做的梦,
那是发生在战争最激烈的时候,任凭是谁也不知道结果是什么。我梦见(我醒来后的第一件
事就是向太太以及其他的证人叙述此事)自己在狭窄的阿尔卑斯山小径上骑着马,右边是悬
崖,左边是岩石。小径愈来愈窄,因此马儿拒绝再前进。因为太狭窄的关系,所以要回转过
来走或下马都不可能。然后我以左手拿着马鞭,拍击着光滑的岩石,要求上帝的援助。马鞭
无止限地延长,岩石壁像舞台上背景一样地跌下去(不见了),开展了一条宽敞大道,能够
看到小山与森林的景色,像是波希米亚的;那里有普鲁士军队的旗帜。虽然是在梦中,我脑
海中仍然立刻浮现着向你报告的念头。此梦很完满,而我醒过来的时候,全身充满着喜悦与
力量……”
    这梦分为前后两半,在前半部里,病人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不过却奇迹式地在第二部分
中被救出来了。马儿和骑士的困境,很容易知道是此政治家危机境况的梦的图像。对此危机
他也许具有一种特殊的苦楚,因为他在发生前对此问题思虑了好久。在上面引用的文字中,
俾斯麦用同样的比喻(那里不可能有“出路”)来形容他当时的形势。因此,他必定很清楚
此梦的图像的意义。这同时是塞拍拉“官能的现像”的一个好例子,梦者脑海里运行的各种
程序——每一个他所能想到的解决方案都依次地受到不可克服的障碍,但是他却不能把自己
由这执著撕开——很恰当地由骑士进退不得的情况描述出来。他的骄傲——使他不能考虑到
投降或辞职的问题——在梦中是这样显示的,“回转过来或下马都不可能。”在他那种冲创
性的人生(不停为别人利益而辛劳工作)中,俾斯麦一定很容易把自己想像成一匹马;事实
上他好几次这样表示过,譬如在他著名的言论:“好马是死在工作中的”。由此看来“马儿
拒绝前进”不过表示这过分劳累的政治家想要避开对于现况的处理,换句话说,他用睡觉与
做梦来解除“现实原则”对他的束缚,及第二部明显显露的愿望的达成,其实在此文字中
(阿尔卑斯山的小径)就暗示出来。无疑的,俾斯麦已经知道他将在阿尔卑斯山的Gastein
度过下一个假期;因此这梦把他带到那里,让他一下子脱离所有政务的纠缠。
    在梦的第二部分,梦者的愿望之达成以两种方法来表现;一方面是明显的不经过伪装,
一方面是像征性。其像征性的达成是以阻碍前进岩石的消逝,然后展示出宽敞大道来表现
的——他梦寐以求的“出路”,且是最方便的。而不经过伪装的则是那前进的普鲁士军队的
图像。为了解释这预言式的梦想,并不需要创造一些神秘的假设:弗洛伊德愿望达成的理论
就够了。在此梦里,俾斯麦已经决定为了要避开普鲁士的内在冲突最好是赢取对奥地利的战
争。因此,这梦表现出愿望的达成(就像弗氏所假设的)——当梦者看见普鲁士军队以及他
们的旗帜出现在波希米亚(即敌人的境内)的时候。此梦例的特殊点是,梦者不只是以梦中
的愿望达成就满足了,他知道如何在现实中达成。任何熟悉精神分析的人所不会忽略的一个
特点是那无止限伸长的马鞭。我们很熟悉,马鞭、棍子、枪矛以及相似的东西都是阳具的像
征;而当马鞭伸长的时候,则无疑地暗示着阳具最大的特征——延展性。而此现像的夸张,
即它无止限地伸长,似乎暗示着源自幼儿期的过度投注(hypercathexis〔77〕)。而病人
手握马鞭的事实则是清楚地暗示着自慰,虽然这并非指梦者现时的情况,而是许久以前的孩
童欲念。史德喀尔医师发现在梦中左手是代表着错,抑禁的,以及罪恶的事,在这里是很适
合的,因为这可以适用于孩童时受到抑禁的自慰。在这最深的幼儿期层面,以及和此政治家
目前的计划有关的表面,我们很容易找到一个和二者有关的中间层。由马鞭击着岩石,同时
向上帝求救,然后得到奇迹式的解放,和圣经中摩西由岩石击出水来救助以色列口渴的小孩
非常相似。我们可以毫不犹豫地假定俾斯麦对圣经这一段记载非常熟悉,因为他是来自一个
热爱圣经的新教家庭的。很可能在这段冲突的期间内,俾斯麦把自己比喻成摩西——不过这
解放人民的领袖,得到的回报却是反叛、仇恨与忘恩。在这里我们应当和梦者当时的意愿相
连着。不过,此段圣经记载亦含有自慰性幻想的内容,摩西在神下命令的时候,手握着杖
子,而上帝因为他这违法而处罚他,说他在未进入良善邦国(译者按:指有希望之良善邦国
或境况)之前必会死去。那被抑禁的握杖子的举动(在梦中无疑的具有阳具的意思),因为
它的鞭击而导致水源,和死的威胁——这一切中我们都能找到幼儿期自慰各种主要因素的连
合,我们很有兴趣地观察到:此校定的过程如何把这两个不同来源的图像焊接在一起(一个
源自天才政治家的心灵,另一个则来自孩童心灵的原始冲动),并因此成功地消除了所有引
起困扰的因素,握着杖子(或鞭)是个禁忌以及反叛举动的事实,只是像征地以“左手”表
示而已。另一方面,在梦显意中,呼唤上帝是要公开否定任何的抑禁以及秘密的。至于上帝
对摩西的两个预言——他会看到良善的邦国,但是不能进入之——第一个是很清楚的满足的
表现(“看到小山与森林的景色”)而第二个令人苦恼的则根本提都不提。水也许是因再度
校正而删除了,这成功地使此景色和前一个连成一单元,即以岩石的消逝替代了水的流出。
    我们可以期望在幼儿期自慰性幻想的末了时(这包括抑禁的因素),孩子一定希望他环
境中的权威人士不知道任何发生过的事情。在此梦中刚好相反——想要立刻将所发生的事情
报告国王,但这反而很奇妙地和表层梦思的胜利幻想以及梦显意一部分天衣无缝地配合着。
这种胜利与征服的梦,常常掩盖着情欲战胜的意愿;梦中的某些特征,譬如说,梦者的前进
受到阻碍,但当他运用他那可伸展的鞭子时就展开了一条宽敞大道,可能即指向这点,但是
却没有足够的基础可以推论说此种确定的思想与意愿呈现在整个梦中。这是个成功的梦的改
装的例子。任何令人不快的事都被表面的保护层所掩盖着,因而可以避免任何焦虑的产生,
此梦是个成功的意愿达成,丝毫不违背审查制度;所以我们可以相信这是在来的时候是“充
满着喜悦与力量”。
    最后的一个例子是:

CD一个化学家的梦
    这是一个年轻男人的梦,他致力于放弃自慰的习惯,因为较喜受与女人的性关系。
    序——在梦的前一天,他指导学生做Grignard氏反应,即经由碘的触媒作用将镁溶解
在绝对纯粹的乙醚中。两天前,当同样的反应在进行时发生了爆炸,把其中一位工作者的手
烧伤了。
    梦——①他似乎是要合成苯——镁——溴的化合物。他很清晰地看到了实验器具,但却
把自己替代了镁。现在,他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很不安定的状态。他不断地对自己说:“这样
对了,事情进行得很顺利,我的双脚已经开始溶解,膝盖也变软了。”然后他用手抚触着
脚。这时(他不能说出是如何做的)他把双脚抬出容器之外,对自己说:“这不会是对的。
虽然,应当是这样的。”在这当儿,他已经部分醒来了,不过为了要向我报告,他就重温一
下此梦。他对梦中的解决感到非常害怕,在这半睡状态中,他很激动并重复着“苯,苯。”
②他和家人正在——ing,十二点半的时候他要到SchottenBter〔78〕去会见一位特别的女
士。但他却在十一点半才醒来,和自己说道:“已经太晚了。你不能在十二时半到达那
里。”然后,他就看见全家人围坐在桌子旁;他的母亲是特别的清晰,而女佣人正提着汤
盆。所以他这么想:“既然已经开始晚餐了,那么要出去也是太晚了。”
    分析——他自己也认为无疑的,即使是第一部分的梦也和要会面的女士有关(这梦发生
在他约会的前一天晚上)。他认为他指导的那个学生是特别令人讨厌的,他会和他说:“这
是不对的。”因为没有任何迹像显示出镁曾受到影响。而那学生以一种漠不关心的语调回
答:“不,也不是这样的。”那学生一定是替代了他自己(病人),因为他对这分析也和那
学生对合成一样漠不关心。而那梦中的“他”则是替代了我。对他不关心分析结果,我一定
是很不高兴的呀!
    另外,他(病人)是那被用来分析(或合成)的材料。问题是成功的效果如何。梦中关
于他脚的事提醒了在前一天傍晚发生的事。他在练习完舞蹈后遇到一位他想追求的女士,他
把她抱得那么紧以致于她有一次叫了起来。当他松懈对她脚的压力时,他能感觉到她强力对
应的压力正顶迫他大腿的下部直到膝盖的部位——这和他梦中提到的部位相同。由这看来,
这女人正是瓶里的镁——事情终于进行着。对我的关系来看,他是女性的,就像是对应于那
女人来说,他是男性的。如果和那女人的关系进行很好,那么他的治疗也能顺利达成。他本
身的感觉以及膝盖的感受都指向自慰,而和他前一天的疲倦有关——他和那女人约会事实上
是在十一时半,而他想以睡过头来回避,而和他的性对像留在家里(即是自慰)则对应着他
的阻抗。
    在他重复着“Phenyl”的关联上,他告诉我他很喜欢这些末尾是“—yl”的字,因为它
们很好用:如benzyl,acetyl等,这解释不了什么。但当我向他暗示着“Schlemihl”也是
这系列的另一个时〔79〕,他很开心地笑起来,并说,在这个夏天的时候,他读了一本由皮
和斯写的书,里面有一章 是“LesExc LusdeLamour”,里头事实上包括对LesSchlémiliés
的批评。当他念此书的时候,他向自己说:“这就和我一样——如果他错过了这个约会,那
么他就是另一个‘Schlemihlness’的例子。”
    梦中的性像征似乎已经在实验上予以证实了,在一九一二年史罗德医师〔利用史渥柏达
所提出的条例〕,使受到深度催眠的人产生梦,结果发现其内容大半受决于暗示。如果暗示
他应梦见正常或不正常的性交,那么这受决于暗示的梦,就会利用那些为精神分析所熟悉的
像征来取代性的材料。譬如说,如果暗示一位女士,说她应该梦见和一位朋友做同性恋的性
交,那么这朋友在梦中背着一个毛茸茸的手提袋,上面有个标签注明“只限女士”。这位做
梦的女士以前一点不知道梦的像征与解释,不过在我们要对这些有趣的试验下个判断时却遇
到了困难,因为史罗德在做完这实验不久后就自杀了。唯一留下的记录只是刊载在
ZentralbattfürPsychoanalyse 的原始的通讯。
    同样的结果亦由罗芬斯坦在一九二三年报告,而彼韩和哈曼所做的一些实验是特别有趣
的。因为他们没有利用催眠术,他们讲了一些大略和性有关的故事给患Korsakoff氏精神病
病患听〔80〕,把他们搅糊涂,然后要他们把这些故事再说出来以观察其歪曲的情形。他们
发现在解释梦所熟悉的像征在这里却出现了(譬如,上楼、插入与枪声像征着性交,而刀、
烟像征着阴茎)。他们且对楼梯像征的出现认为特别重要,因为他们正确的观察到“没有任
何意义的改造欲望能够做成此种像征”。
    只有当我们对梦中像征的重要性做个合适的评价后才能够继续研究前面第五章 提到的典
型的梦。我想应该把这些梦大略地分为两类:①那些永远具有同样意义的,以及②那些虽具
有同样的梦内容却有着各种不同的解释的。关于第一类的典型的梦,我在考试的梦中已经相
当详细地说明过了(请见第五章 )。
    关于漏搭火车的梦应当和考试的梦放在一起,因为它们具有同样的感情,而由其解释使
我们觉得这样做是对的。另外有一种安慰的梦,和那种梦中觉察到的焦虑相反——即对死的
害怕。“分离”是最常用也是最容易建立起来的死之像征。因此这种安慰的梦是这样的:
“不要怕,你不会死(分离)。”就像考试的梦会这样安慰地说:“不要怕,这次也不会有
什么发生。”这种梦的困难处是在它除了安慰的表达外,还会有焦虑的感觉。
    那些由于“牙齿刺激”引起的梦,常在分析的病人出现,不过却逃离我的了解之外好
久,因为它们对分析总是具有太强烈的阻抗作用,但最后,有许多充实的理由,使我相信在
男人中,这些梦的动机都是由青春期自慰的欲望而来。我将要分析两个这样的梦,其中一个
也是“飞行的梦”。它们都是由同一个人梦见的——他是个年轻男人,具有强烈的同性恋倾
向,但在真实生活中却尽量抑禁。
    他由剧院厅堂观赏着费得里奥的演出;他坐在L君的旁边,此人与他意气相投,而他很
想和他做朋友,突然间他由空中飞过剧院大厅,并把手放在嘴巴里拔出两根牙来。
    他说这像是被投掷在空中的感觉。因为上演的剧是费得里奥,所以下面这句子:
    WereinholdesWeiderrungen……
    这似乎是合适的,但即使是获得最可爱的女人也不是梦者的愿望。另外两行是更适当的:
    WemdergrosseWurfgelungen
    EinesFreundesFreundzusein〔81〕……
    此梦因此包含此“历害的抛掷”但却不是意愿的达成。它并隐现出梦者痛苦的经验,他
的友谊常常是不幸的,会被“摔出去”。它亦隐现着这个恐惧——他怕此厄运也在他和此朋
友的关系上重现(而现在他在其旁边欣赏费得里奥)。接着这个喜爱挑三拣四的梦者认为是
很羞耻地作了下述的坦白:“有一次当被一位朋友拒绝后,他在肉欲的兴奋下连作了两次的
自慰。”
    WemdergrosseWurfgelungen,
    EinesFreundesFreundzusein,
    Wereinholdesweibercungen……
    下面是第二个梦:他被两位熟悉的大学教授治疗,而不是我,其中一位对他的阴茎做某
些处理:他害怕开刀。另外一个用铁条压住他的嘴,因而使他掉了一或二根牙齿。他被四条
丝巾缚起来。
    此梦具有性意义是没有疑问的。那丝巾暗示着与对一位相熟的同性恋者的仿同。梦者从
来没有性交过,在真实生活中也从来没有想要和男性性交;因而他想像的性交是源于他青春
期常有的自慰而来。
    由我看来,各种有牙齿刺激的典型梦的身体(如牙齿被某人拔掉等)都可以作同样的解
释〔82〕。但我们感到困扰的是为何“牙齿刺激”会具有此种意义呢?对于此点,我想强
调,对性的潜抑常常是利用身体上部来转换身体下部〔83〕。因此歇斯底里症病患各种应该
表现在性器官的情感与意愿都在其他不被反对的身体部位表现出来(如果不表现在适当的性
构造上)。我们有一个例子,在潜意识的像征中,性器官是以面孔来像征。在语言学上,屁
股和面颊是相似的(Hinterbacken字面的意思是后面的面颊),而阴唇和围绕着口的嘴唇
相似,把鼻子和阴唇相比是常见的,而类似由于二者留有长毛而更趋下完全。只有牙齿不能
有任何可能的类比;但正因为是这种相似与不相似的组合使牙齿在受到性潜抑的压力很适宜
用来做表现的媒介。
    但我不能假装说具有牙齿刺激的梦都是自慰的梦这件事已经全部解决了〔84〕——虽然
我对这种解释没有丝毫疑心。我已经尽我所知地加以解释,剩下不能解决的也只好不提。但
我仍要引述另一个语意学上相平行的用途。在我们这世界中,自慰的行为含糊地被形容为
“sicheinenausreissen”或者是“sicheinenherunterreissen”〔字面的意思是“拉自己
出来”,“把自己弄贱〔85〕”〕。我不知道这名词的来源或其想像的基础;
    但“牙齿”和第一句话很配。
    根据一般人的相信,梦见牙齿掉下来或被拔掉是解释着亲戚的死亡,便由精神分析的观
点来看,这最多是在开玩笑下才能成立(前面已说过)。不过这里;我却想引用密克所提供
的一个牙齿刺激的梦:
    “我一位同事,好久以来就对梦的解释具有深厚的兴趣,他寄给我这个源于牙齿刺激的
梦。
    不久前,我梦见自己在牙科诊所内,医师正在磨钻我下巴的一根坏牙。他工作了好久,
结果使牙齿变得无用。然后他捉起一把铗子,毫不费力就把它拔出来——这使我吓了一跳。
他叫我不必担心,因为他真正治疗的对像并不是牙齿本身。他把牙齿放在桌上,它立刻分离
成几层(对我来说,这似乎是上排的门牙)。我由牙科手术椅子上爬起来,好奇地靠近它,
并问一个吸引我的医学问题。牙医师这时一面在把我出奇的牙齿各层分开,并用某种器具把
它捣碎,一面回答说,这和青春期有关,因为只有在青春期以前,牙齿才这么容易掉出来,
如果是女性的话,则要在生下孩子后才是如此。
    然后我就感觉到(我相信那时我是处在半睡状态下)自己在遗精,但是却不能很清楚地
知道这和梦的那个部分有关,不过好像在牙齿拔出来以前就发生了。
    我然后又梦见一些我不再记得的东西,不过其结尾是这样:我把帽子和大衣遗留在某些
地方(也许是在牙医师的衣帽室内)希望有人会赶着拿来给我。而我那时只穿着外套,正要
追上一辆已经开动的火车。我在最后一刻跳上了最末尾的车厢,当时已经有人站在那里。虽
然我无法挤入车厢里,一直得忍受在此种不舒服的状况下旅行,但最后终于成功逃脱了。我
们的车子要进入隧道的时候,迎面开来两架火车,看来它们就像是个隧道。由其中一个车厢
的窗子望出去,我似乎觉得自己是在车子外面。”
    而前一天的经验与思潮提供了解释此梦里的资料。
    (1)事实上我最近到牙科部门治疗,而在做梦的那天,我下巴的牙齿继续不停地痛
着——恰好是梦中牙科医生所磨钻着的——而正好他对此牙齿处理又比我想像的要久。在做
梦的那天早晨,我再度因为牙疼到牙科医师那里;他和我说也许还要拔掉下巴的另一个牙
齿,因为痛也许是源于此处,那是智慧齿。那时我问了一个问题,关联到他对此事的医德问
题。
    (2)同一天下午,我因为牙疼引起的坏脾气而向一位女士道歉;而她告诉我她害怕把
她的一个牙根拔出(其牙冠已经完全报销了)。她想拔掉眼牙是特别疼与危险的事,虽然一
位熟人告诉她要把上排的牙拔除是很简单的(她的坏牙正好是在上排)。这位熟人又告诉她
说有一次在局部麻醉之下他被拔错了一根牙。这又增加了她对此必须的手术的害怕。然后她
又问我眼牙是臼齿抑是犬齿,以及我对它们的认识。我向她指出这些意见是迷信的,虽然同
时也强调了某些大家所接受的事实。然后她向我提起一个很古老而又流传广远的传说——如
果孕妇具有牙疼的话,那么她将会有一个男孩。
    (3)这说法引起我的兴趣来,因为这关联到弗洛伊德在《梦的解析》中所提到的“牙
齿刺激的梦是自慰的替代”——此女士说在民间传说中牙齿和男性性器官(或男孩)是相关
的,当天晚上我就翻阅《梦的解析》的有关部分。我发现下面这些论点和前述两件事一样对
我的梦具有影响。弗洛伊德对“牙齿”刺激的梦的意见是:“在男人中,这些梦的动机都是
由青春期自慰的欲望而来。”以及“各种有牙齿刺激的典型的梦的变体(如牙齿被某人拔掉
等)都可以作同样的解释。但我们感到困扰的是为何‘牙齿刺激’会具有此种意义呢?对于
此点,我想强调对性的潜抑常常是利用身体上部来转换身体下部(在这个梦中,却由下巴转
到上颔)。因此歇斯底里症病患各种应该表现在性器官的情感与意愿却在其他不被反对的身
体部位表现出来。”以及:“但我仍要引述另一个语意学上相平行的用途。在我们这个世界
当中,自慰的行为含糊地被形容为‘Sicheinenausreissen’或者是
‘sicheinenherunb terreissen’”。在年轻的时候,我就知道这种表达即代表着自慰,而
有经验的梦的解释者将会很容易地找到此梦中潜隐的幼儿期资料。另外梦中的牙齿如此容易
被拔出(后来变为上排的门牙),使我记起孩童时的一件事——我自己把松动的上排门牙拔
掉,很简单而且不疼痛。这件事(我仍然能很清楚记得它的细节)恰好发生在第一次有意识
地对自慰的尝试〔这是一个银幕式的记忆〕。
    弗洛伊德所引用杨格的话:“发生在妇女的牙齿刺激的梦具有‘生产的梦’的意义”
(见注〔82〕),和一般人所相信的孕妇牙疼的意义造成了此梦中有关(青春期)男女病例
不同的决定因素。这又使我记起了前一次由牙科诊所回来后所做的梦,那次我梦见刚嵌上的
金牙冠掉出来;这使梦中的我大为愤怒,因为我已花了大笔的钱,而这笔钱还没有弥补过
来。现在我已经能了解这个梦的意义了(获得了许多经验以后)——这是对自慰在物质上胜
过对像爱的体认:因为后者,由经济的观点来看,都是比不上前者的(即金牙冠goldCrown
〔86〕);而我相信此女士关于怀孕妇女牙疼的意义又再唤起我的这些思想。
    我想此同事的解释是极富启发性,也没有可以反对的。我没有什么追加,除了对第二部
分的梦所可能隐含的意义外。
    这部分似乎表现出梦者自慰到正常性交的转变——而很明显的是经过极大困难(如火车
进出的隧道)及后者的危险性(如怀孕以及外衣)。梦者在这里利用了这文字桥梁:
“Zahn—ui-hen(zug)”及“Zahn—reissen(reisen〔87〕)”。
    另外,理论上此梦例使我感到兴趣的有两点:第一,它提供了赞同弗洛伊德理论的证
据——梦中发生的遗精是伴随着拔除牙齿的举动的。不管此种遗精以何种形式呈现,我们都
应该把它看成一种不需假手机械刺激的自慰式满足。另外,此梦中伴随着遗精的满足并没有
任何对像——而通常这是有对像的,即使是幻想的——所以它完全是自我享乐的或者最多也
是些微的同性恋(因为牙科医师)。
    第二点需要强调的是,也许有人会这样子反驳说此梦例并不能证明洛伊德的理论,因为
前一天发生的事就足够使这梦让人了解。梦者见牙科医师,和某女士的谈话及阅读的梦的解
释都能清楚地解释他为何会产生此梦,特别是他的睡眠遭受牙疼的困扰。如果需要,我们也
可以这样解释,此梦是如何处置了那打扰他睡眠的牙齿——利用那减除牙疼的想法,以及将
梦者所害怕的疼痛感沉溺于原欲内。但即使是很不严格,我们也不能很诚恳地相信,单单念
了弗洛伊德的解释,梦者就可以把拔牙齿和自慰连在一起,或者是能够把那个关联实行——
除非这想法长久以来就存在的,而梦者自己也承认这点(在这句话
“Sicheinenausareissen”中)。这关联不但借着与该女士的谈话而复苏,并且也和他下面
所报告的事件有关,因为在读梦的解析时,他很不愿意相信(其理由是可以了解的)此种牙
齿刺激的梦的意义,并且想要知道此意义是否能应用到所有的这种梦上,此梦证实了这点
(至少对他来说),并说明了他为何会去怀疑此理论。由这观点来看,此梦亦是种愿望达
成——即是,想要让自己相信弗氏观点的正确度和可适用的范围。
    第二类典型的梦包括那些梦者飞或浮空中,跌落,游泳等。这种梦又有什么意义呢?要
给予一般性的回答是不可能的,我们下面将看到,它们在每个梦例里都是不相同的;只有它
们那些未经处理的感觉材料才是由同一来源导衍的。
    精神分析的材料使我断定此种梦亦是重复这孩童时期的印像;它们和“动作”的游戏有
关——即是那些非常吸引孩童的游戏(具有动作的)。没有一位叔叔不会把孩子架在伸展的
双手上,而奔驰于室中(显示如何飞),或者是让孩子骑在他膝盖上而突然伸直其脚,或者
把他高举着然后假装让他落下。孩子们非常喜爱此种经验,不断要求再来一遍,尤其是当这
些动作会带一些害怕与头眩。好多年后,他们就会在梦中重复这些经验;但是在梦中他们省
略了支持的手,因此他们就像浮着或跌落,而没有丝毫的支持。孩童喜爱此种游戏是为人所
尽知的(如荡秋千及翘翘板);而当他们看到马戏班子里的杂技表演时,此种记忆又复活
了。男孩子歇斯底里的发作有时是此种玩耍的重演——具有繁杂的技巧。这种动作的游戏虽
然本身是清白的,但却常常引起性的感觉。孩童的顽皮游戏——如果让我用一个字来形容这
些行动——常常在飞行,跌落,眩晕等的梦中重现;而那些愉快的感觉则变形为焦虑感。这
就像每个妈妈知道的一样,此种顽皮的行动常常以拌嘴和哭泣结束。
    因此,我有足够的理由反对那种认为飞行或跌落的梦的由于睡觉中的触觉感或者是肺脏
伸缩感等而引起的理论,我认为这些感觉是由梦所牵连到的记忆之重复;即是说,它们是梦
内容的一部分而并非其来源〔88〕。
    因此,这些由同样的来源,相似的动作而导衍的材料可以用来表现各种可能有的梦思。
所以自由浮沉的梦(通常是具有欢愉的调子)具有各种解释;对某些人来说,这些解释是因
人而异的,但对其他人来说,它们又可能是典型的。我的一位女病人常常梦见自己在街道某
个高度上浮游着。她很矮,并且很害怕别人接触所受到的污染。她这个飘浮的梦满足了她两
个愿望,即是把她的脚由地上升高,并且把她的头抬举到更高层的空中。在另一个女病人
中,则发现她的飞行的梦表达了“像一只鸟”的欲望;而别的梦者借以变为天使,因为白天
的时候他们并没有被称呼为天使,由飞行和鸟的密切关联看来,男人的飞行的梦是具有肉欲
的意义的(请看第七章 注〔27〕),因此,当我们听到有些梦对于此种飞行力量感到骄傲时
是不必感到惊奇的。维也纳的费登维也纳的费登——后来到纽约了——曾经在维也纳精神分
析的集会上报告了这种非常吸引人的理论——即这种飞行的梦都是勃起的梦;因为这常常占
据人类幻想的奇特的勃起,给人的印像是反重力作用的(请和古代的配有飞翼的阳具相比)。
    值得一提是像窝特那位真正反对任何一种梦解释的道貌岸然的研究者亦支持飞行或飘浮
的梦是具情欲的。他说这种情欲的因素是“飞行的梦最强有力的动机”,并且强调伴随着的
强烈震荡感,以及勃起和遗精的次数。
    “跌落”的梦则常常具有焦虑的特征。在妇人来说此种解释是毫无困难的,因为她们几
乎一定以“跌落”来做为向情欲诱惑低头的像征。我们并没有忽视跌落的幼儿期的来源,几
乎每个孩子都有跌倒然后被抱起来爱抚的经验;如果晚上由床上摔下来,保姆会把他们抱到
床上去的。
    那些常常梦见游泳,并且在水中划游前进时感到极其愉快等等的人通常都是尿床的,他
们在梦中重温他们早就经由学习而放弃的乐趣。下面我们将由不止一个的例子中知道游泳的
梦最容易代表的是什么。
    有关火的梦之解析证实了禁止孩子玩火的规定——因此他们不致于在晚上尿床,因为这
些梦例中有许多关于孩童时期尿床的回忆。在我那本《一个歇斯底里病患的部分分析》(杜
拉第一个梦)中,我利用梦者的病症叙述一个此种梦的完全分析与合成,并且也表现出此种
幼儿期的材料如何被用来表现成人的行动。
    如果我们把这名词看成是呈现于不同梦者但却具有相同内容之梦的显意时,那么我们就
可以提出许许多多的“典型”的梦来。譬如说,我们可以叙述经过狭窄道路或者是在许多套
房中踱来踱去的梦,或者是一些有关窃盗的梦——对这些,神经质的人在睡前会事先采取防
范措施。还有人则梦见被野兽追赶(野牛或者马匹),被人用刀子,匕首,或矛枪威胁着—
—后面这两类梦是那些焦虑者的梦的显意所特有的——等等。对这些资料的特别研究是值得
的,不过在这里我却想提出两个由观察得到的现像〔89〕,虽然这并非完全只能用于典型的
梦上。
    我们愈是寻求梦的解答就愈发现成人大多数的梦都是和性的资料以及表达情欲愿望有
关。这只是适用于那些真正解析梦的人——即是说那些由梦的显意中发掘出其隐意者——而
不是那些单单记下梦的显意就感到满足的(譬如说,纳克记录的性的梦)。我现在要说这个
事实一点都不令人惊奇,而且和我解释梦的原则完全符合。因为从孩童时期开始,没有一个
本能有像性本能和其各种成分遭受那样大的潜抑(请看拙著《性学三论》——由林克明先生
译);因此,也没有其他的本能会留下那么多以及那么强烈的潜意识愿望,能够在睡眠状态
中产生出梦。在解释梦的时候,我们不应该忘掉性情意综的重要性,当然也不可以太过夸
大,以致于把它认为是唯一重要的。
    如果仔细解释的话,我们可以断定许多梦却是双性的,以一种过分解释来表现梦者同性
恋的冲动——即那些梦者的正常行为的相反冲动。所以我不准备支持史德喀尔以及阿德勒所
认为的“所有的梦都是两性的”论调,因为我认为这是不能举例说明,以及不像是真的。但
是值得注意的是许多梦都能满足不是情欲(广义的)的需求;如饥渴的梦,方便的梦等,所
以我亦认为那些“每个梦的后面都有死亡的阴影”(史德喀尔)或者是“每个梦都显示出梦
由女性倾向男性化的趋势”(阿德勒)都是不适用于梦的解释的。
    至于“每一个梦都需要性的解释”的话(批评家对此点不停地以及愤怒地加以抨击)不
能由我这本《梦的解析》中找到。在前面八个版中没有,在将来的版本中也不会有。
    我已经在别的地方(请看本书第五章 )指出一些看来是无邪的梦可能涵藏着情欲的愿
望。我能用许多的例子来证实这点。而许多表面是淡薄无奇,不为人注意的梦,在分析后却
是有关“性”,并且是出人意料之外的。譬如说,在未分析前,谁曾想到下面这个梦是具有
性的意愿呢?梦者这么说:稍在两个富丽堂皇宫后面一点有一个门户闭锁的小屋。太太带我
走过通往小路的途径后把门打开;于是我很容易以及很快地溜入内部的庭院,那里有个斜斜
的上倾。任何一位具有少许翻译梦的经验者立刻就会想到穿入狭窄的空间,以及打开闭锁的
门户都是最常见的性的像征,因而知道此梦代表着肛门性交的意愿(在女性的两个堂皇的两
臀之间)。那个狭窄而导向斜斜上倾的,当然指的是阴道。梦者在梦中受太太协助的事实使
我们这么断定,在现实里,由于太太的顾虑使他不能实现此种意图。而在做梦的当天,有位
女士到梦者家里来往,并且给予他此种感觉——即如果他要如此做时,她是不会有太大的反
对的,两个皇宫之间的小屋是巴拉格炮台的回忆,而这又更进一步关联到此女士,因为她是
由那里来的。
    当我向一位病人频频强调说伊底帕斯的梦常常会发生时(即梦者和其母亲性交),他常
常如此回答:“我没有做过这种梦的回忆。”不过,在这发生后,病人会记起其他一些不显
著与平淡无奇但却重复出现的梦。但分析后却显示这又是一个伊底帕斯的梦,我能够很确定
的说,和母亲性交的梦大多数是经过伪装而很少是直接呈现的〔90〕。
    在许多关于风景及地方的梦中,梦者都这么强调:“我以前到过这地方。”〔此种似曾
见过在梦中具有特殊的意义〔91〕。〕这些地方恒常指梦者母亲的生殖器官;因为再也没有
别的地方可以让人有此种确定——认为他以前到过。
    有一次我被一位强迫性心理症患者的梦弄糊涂了。他梦见去拜访一间他见过两次的房
屋。但这位病人在相当久以前,曾经告诉过我,他在六岁时的一件事——有一次他和母亲同
床而睡,不过却在她睡觉时把手指插入她生殖器内。
    许多常常带有焦虑的梦具有此种内容,即梦者穿过狭窄的路途,或者在“水”中,都是
基于一种对子宫内生活,存在于子宫,和生产过程的幻想。下面即是一个男人的梦,表现出
他在幻想中如何在子宫内观察其父母的性交。
    他处在一个深坑中,不过却具有一个像Semmering隧道〔92〕中的窗门。起先,他由窗
口望见空旷的风景,不过却发现一个图像填补了这空隙(它立即呈现,并堵住这间隙)。这
图画表现一片经过深耕的土地;而新鲜的空气,蓝黑色的泥巴,以及此景像带给人一种“勤
苦奋发”感觉,激发出美丽动人的印像。然后他又看见一本关于教育的书在他面前展开……
而他感到惊奇的是,里面大部分提到(孩童的)对性的感觉;而这使他想到我。
    下面又一个女病人漂亮的水的梦——这在她的治疗中极富意义。
    在那她假期常去的……湖中,她在一处冷月反映的部位投入郁黑的水中。
    这种就是出生的梦。它们的解释刚好和梦的显意相反:即不是“投入水中”而是“由水
中出来”——即是出生,我们可以由法国俚语“lune”(即下部)连想到人出生的部位。冷
月正好是孩童们想像他们出生的地方。而病人希望在她夏天度假场所出生,到底具有什么意
义呢?我这么问她,而她毫不犹豫地说:“这治疗不就使我觉得是再度出生吗?”因此这梦
即是邀请我在夏天度假的地方继续对她治疗——换句话说,在这里治疗她。也许这梦中亦有
一个轻微的欲做母亲的暗示〔93〕。
    下面,我将由钟士的著作中摘录另一个出生的梦。“她站在海滩上,望着一位很像是她
本人的男孩在那儿涉水。他一直走进水里,直到她望见他的头在水中或浮或沉为止。然后这
景像就转到一个充满人潮的旅馆大厅。她丈夫离开了她,而她和一陌生人“进入谈话”。分
析后发现第二部分的梦表现她欲背叛丈夫而和第三者发生关系……。第一部分则是个相当明
显的出生幻想,不管是在梦或神话中,孩子由羊水中生产经常是用孩子投入水中的改装来表
现;这些例子中较为人熟悉的是阿多尼,贺悉里,摩西及巴克斯的出生。在水中浮沉的头使
病人想起她自己怀孕时所经验到的胎动。男孩进入水中,导致一个相反的想法。即是把他由
水中拉出来,抱入育婴室,把他洗好,穿好,然后带到家里去。
    因此,第二部分的梦即表现出属于梦的隐意(私奔)的前半部;而第一部分的梦又和梦
的隐意的后半部(出生的幻想)相对应。除了这秩序的颠倒外,在这两部分的梦中还有更多
的倒反。在梦的前半部中,男孩子涉入水中,然后是他头在水中浮沉;不过在蕴含的梦思中
却是胎动,然后孩子破水(双重倒反)。在梦的后半部中,丈夫离开她,而在梦思中则是她
离开丈夫。
    亚伯拉罕报告了另一个出生的梦——一位接近产期的年轻孕妇的梦。“一个地下通道直
接由她房间地板通到水源(生殖道——羊水)。她拉开地板的机关门,很快地冒出一只全身
长着褐色毛发,很像海豹的动物,这动物突然变成梦者的弟弟——对他来说,她老是具有母
亲的像征。”
    峦克由许多梦例中指出出生的梦利用和具有小便刺激的梦一样的像征。在后者中,情欲
刺激以小便刺激来表现;而这些梦的各种层次的意义和自孩童以来逐渐改变的各种像征意义
相对应。
    说到这里,我们应当再回述到前章中断了的题目:那种打扰睡眠的肉体刺激对梦的形成
的影响。受到此种影响的梦不但公开表示愿望达成和为了方便的目的,并且常常是一个明晰
的像征;因为此刺激常常在像征式的伪装下,在梦中与它斗争失败后把梦者弄醒了。这不但
施用于遗精与激情的梦,并且适合于那些遗尿或遗粪的情况。“遗精的梦的特殊性质不但使
我们直接观到一些被认为是典型,但无论如何却受到激烈议论的性的像征;并且使我们相信
一些看来是纯洁无邪的梦中情况不过是性景像的前奏曲罢了。通常,后者只有在较少见的遗
精的梦中才不经过伪装而直接呈现,其他时候,则变成焦虑的梦而使梦者惊醒”。
    具有尿道刺激的梦的像征意义在很早以前就被人知晓。希伯克拉底曾经认为梦见喷泉及
泉水则表示膀胱有毛病(艾里斯录)。歇尔奈尔研究尿道刺激的多重像征后,断定“任何具
有相当程度的小便的刺激通常会转成性区域的刺激,并且像征性地表示出……具有小便刺激
的梦常常岩现“性”的梦。
    峦克在他那篇关于惊醒的梦的多重性像征的讨论中这么断定,许多具有小便刺激的梦,
实际上是由一些性的刺激所引起,不过却退化地想由幼童的尿道乐欲中取得满足。特别是那
些从小便刺激导致的清醒和排尿。不过梦却不顾一切地继续着,因而以不经过伪装的方式表
露出情欲幻想例子是更富于启发性的〔94〕。
    同样的,肠子刺激的梦的像征,亦具有相类似的对比;并且证实了社会人类学常提到的
金子和粪便之间的关联,“比如说,一位因为肠胃疾患受治疗的妇人梦见一个人在一间看来
像是乡村户外厕所的小木屋附近埋藏着宝藏。梦的第二部分则显示她正在抹净她那刚拉完大
便的小女孩的臀部”。——峦克拯救的梦亦和出生的梦相关。在妇人的梦里,被拯救,尤其
是由水救出,和生产是具有同样意义的,对男人来说,此种梦的意义则不同了〔95〕。
    强盗,窃贼,和鬼怪——这是人们上床前所害怕的,并甚至会妨碍我们的睡眠——源于
同样的孩童回忆。他们是那些半夜三更吵醒孩子,以免他们尿床,或者是翻开他们的被单,
以检查孩子的手放在什么地方的夜间访问者(双亲)。在分析一些焦虑的梦时,我曾经使梦
所回想起这些夜间访问者:
    强盗常常是梦者的父亲,而鬼怪则是穿着白袍的女性。

 
己、一些例子——算术以及演说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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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提到影响梦之形成的第四个因素以前,我要引叙我收集的许多梦例。部分的原因是要
说明前述三种因素的相互合作,部分是为了要提供一些证据来支持那些至今仍未提出充分理
由加以证实的断定,或者是为了要寻出一些必要的结论。当说明梦的运作时,我发现很难用
例子来支持我的见解,因为支持某种命题的情况只有在梦的解释的整个内容下才有意义,如
果离开了整体,它就失去了意义。但是,由另一方面来看,即使是粗浅的分析亦会导发出无
数的内容来,因而使我们困扰而记不起原来想说明的思想串列。这技术上的困难,将是我的
借口,那么,如果读者在下面描述中发现各色各样的东西,没有任何的共通点(除了和前面
数节的内容有关外)。
    我想先举几个很特殊或者是很不寻常的梦的像征方式。
    一位女士梦见:一位女佣人站在梯子上,好像是要洗擦窗子的样子,身边带着一头黑猩
猩及一只猩猩猫——后来她改正为长毛而有丝光的猫。这位佣人把这些动物向她身上抛来;
黑猩猩拥抱着她,这是非常令人厌恶的。——此梦以一种非常简单的策略来达成目的;利用
暗喻明确得表现出来,“猴子”及“野兽”,一般来说是用谩骂别人的。而由梦中的情况看
来,它们亦恰好表示着投掷着谩骂。在下面的许多梦例中,我们还会遇见许多利用此种方法
的梦的运作。
    另外一个相似的梦:一位妇女生下一个头部形状歪曲很厉害的孩子,梦者听见有人说这
孩子根据它在子宫的位置而生长,所以变得那样子。医生说可以用压力使脑袋变的好看些,
不过那样做会损伤孩子的脑子。她却认为这是个男孩子,所以这么做是不会有什么害处
的。——这梦正好隐含了经过更改的“对孩子的印像”,这抽像观念正好是梦者在治疗过程
中,医生所给予解释的。
    下面这梦例中,梦的运作稍微有些不同。这梦是关于到靠近格拉兹的兴泰
(Hilmteich——在城市郊外的一段水域)的旅行的。外面的天气是令人害怕的,有一座破
烂的旅馆,水正由墙上滴落下来,而床单都湿透了。(梦的后面部分,并不像我所写的那样
直接被报告出来。)此梦的意思是“过剩体”或淹过;不过后来又以许多相似的图像来表
现:外面的狂风暴雨,墙壁内面的滴水,湿透床单的水——都是水,都一样淹盖着一切。
    在梦的表现中,文字的正确拼法并不比其声调来得更重要。对此点我们并不感惊奇,因
为在韵诗中,此条规定亦是正确的,峦克曾经很详细地描述,并且详尽分析了一位女孩的
梦。这梦是关于她如何走过田亩,以及割下大麦和小麦丰润的麦穗。她童年时期的一位朋友
向她走来,但她却企图避开他。分析显示此梦是关于“接吻”的——一个荣誉的吻
(Kussinehren——后者的读音同于aEhren)〔96〕在梦里,那被切割而不是被拔除的
“aEhren”隐喻着谷类的穗子,而当这和“ehren”连在一起时,它就代表着其他无数潜隐
的梦思。
    另一方面来说,文字的演进使梦的运作变得容易。因为文字中有许多是源自于图像以及
具有实体的意义,不过今日却变为无色以及抽像的。因此,梦所需做的事只是回复此等文字
的过去意义,或者是追溯其演进过程的早期情况。譬如说,某男人梦见其弟被困于一箱子
中,在分析过程中,Kasten 被Schrank(衣橱——或者抽像的指“障碍”、“限制”)所
置换,因此,梦思即是他弟弟应该自我约束而不是梦者本身。
    另一男人梦见自己爬上高山顶,那儿有非常广阔的视野。而事实上他用此与其兄弟仿
同——那位兄弟正在编辑一篇有关远东的回顾。
    在DerGrüneHeinrich(GottfriedKeller的小说)中,提到一个关于活泼的马儿在燕麦
田中翻滚的梦,而每一麦穗都是“一个香甜的杏仁,一颗葡萄干以及一枚新的铜板……包在
红色丝巾内,用猪毛捆起来。”作者(或梦者)让我们能够直接解释这梦的图像:在麦穗的
呵痒之下,马儿觉得很舒适,并且大叫道:“燕麦刺着我。”(意即财富纵坏了我)。
    根据亨生的理论,古代斯堪的那维亚人的梦尤其常常出现双关语与文学的玩弄;在他们
的梦里,我们很少会发现有哪一个梦是不具有双重意义或者是字眼的玩弄。
    要收集这些表现的方式,以及根据其原则来分类是一件大事。有些表现方式可以看成是
“玩笑”,而使人觉得,如果不经当事人的解释,其意义是不容易被猜到的。
    (一)一位男人梦见,有人问他某人的名字是什么,他却记不起来。他自己的解释是
“我不应该梦见它。”
    (二)一位女病人说她梦见所有有关的人都是特别大块头的。她说,这一定和她的童年
有关,因为那时候所有成人看来都是特别大的,她本身并没有出现在梦中。
    关于童年的梦亦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来表达——即是把时间转变为空间。人物与景像好像
是在远处一样,在路的尽头;
    或者像是从观剧用的望远镜相反那端看出去那样。
    (三)一位在现实生活中常常喜欢用抽像以及不确定词句的男人(虽然大致说来头脑仍
是很清楚的)梦见有一次他在火车抵站的当儿到达火车站。不过奇怪的是,火车是静止的而
月台向它移动着——一个和事实恰好相反的荒谬事件。这事实不过暗示着另一个梦内容必定
也是相反的。分析的结果使病人记起某些图书,里面绘着一些倒过来用头支持身体,用手来
走路的男人。
    (四)同一梦者有一次告诉我一个短梦——就像是个画迷一样,他梦见他叔叔在汽车上
给他一个吻,然后他立刻给我以下这个解释——我永远不会猜到的——即是,这是指自我享
乐。这梦在现实生活中,很可能被看作是笑话。
    (五)一位男人梦见他把一位女士由床的后头拉出来。这梦的意思是,他对她有好感
〔97〕。
    (六)一位男人梦见他是一位官员,正坐在皇帝的对面。
    这指他和父亲对立着。
    (七)一位男人梦见他治疗一位断腿的某人。分析的结果显示折断的骨头代表着破裂的
婚姻(ehebruch——正确来说,应当是通奸)。
    (八)梦中的时刻常常代表梦者童年某个特殊时期的年龄。因此梦中的“早上五时十五
分”则指梦者五岁三个月时。
    这是有意义的,因为那时他的弟弟出生了。
    (九)这又是梦中表达年龄的方法,一位妇人梦见她和两位小女孩一起散步,而她们的
年龄差是十五个月。她不能想起任何熟人和这有关。她自己这么解释,这两个孩子都代表着
她,而此梦提醒她童年时的两个创伤性事件相隔十五个月。
    一件发生在她三岁半,而另一件则是四岁九个月。
    (十)在进行精神分析的期间,病人常会梦见它,以及会在梦中表达出他对此治疗的思
想与期望——这是不足于令人感到惊奇的。最常用来表现此种想像的是旅行,通常是汽车,
因为它是现代化以及复杂的工具。这时,病人即会利用车子的速度来做为对讽刺性评论的通
气口——而如果潜意识(梦者清醒时思潮的一个元素)要在梦中表现的话,它很容易为一些
地下的区域所置换——在别的情况之下(即和精神分析治疗无关),这些区域则代表着女性
的身体或者是子宫。——在梦中“下面”常常指性器官,而相反的,“上面”则指脸部、口
部或者是乳房。——梦的运作通常用野兽来表现一种梦者害怕的感情冲动,不管这是他本身
或是他人所有的。然而,我们只要更进一层就可以将野兽来置换那些拥有此种冲动的人。此
点和那些以供食用的畜生,或是狗、野马来表现令梦者害怕的父亲的梦例相去不远——一种
令我们想起图腾的表现方式〔98〕。我们可以这么说,野兽是用来代表原欲——一种为自我
所恐惧以及被用潜抑作用来对抗的力量。常常梦者亦会把他的心理症(即他的病态人格)由
自身分出来,并视之为另一独立无关的人。
    (十一)以下是沙克斯记录的一个例子:由弗氏的梦的解释,我们知道“梦的运作”利
用各种不同的方法用形像来表达出字眼或句子的意义。如果它所要表达的意义是含糊不清的
话,那么梦运作就可能利用这含糊:其中一个意义存在于梦思,而另一个意义则表现在显意
中。下面这个短梦就是一个这样的好例子(它并且为了表现的理由,很自然地利用了前一天
的经验)。在做梦的那个白天里,我患了感冒,并且决定晚上如有可能的话,我就会尽量躺
在床上休息。在梦中,我似乎是在继续白天所做的事一样。那天我把剪报贴在簿子中,尽我
可能的把它们依性质不同而归类,而在梦中我尝试把剪下来的资料贴在册子中。但是它却不
会粘在纸页上而这使我感到很痛苦。我醒过来,发现梦中的痛苦在我身体里面持续着,因此
必须放弃我上床以前的决定,此梦(在它指引我睡眠的能力以内),用这句含糊的句子“亦
指他不上厕所”来满足我这不想下床的愿望。
    我们可以这么说,为了用视觉形像表现出梦思来,梦的运作不惜利用各种它所能把握的
方法——不管在清醒的时候,他本人认为是合法或不合法。这使那些只是听过梦的解释但没
有实际经验的人视梦的运作为笑柄以及对它表示怀疑。史德喀尔的书《梦的语言》具有许多
这种好例子。但是我一直避免不去引用它们,因为其作者缺乏批判的眼光,以及滥用其技
巧,以至于对任何不具偏见的脑袋来说,它们都是有疑的。
    (十二)下面的例子取自道斯克所著关于梦对颜色和衣物的利用之论文。
    (a)A君梦见他过去的女主人穿着一件具有黑色光泽的衣服,臀部显得很窄——意思
是其女主人非常淫乱。
    (b)C君梦到看见一位女孩在——路上,沐浴于白色光芒之下,并且穿着一些白色的
宽罩衫。——梦者在此路上第一次和白小姐发生肉体关系。
    (c)D太太梦见八十岁的老演员Blasel穿着全副甲盔躺在沙发上。然后他由桌椅上面
跳来跳去,拔出一把匕首,望着镜子内自己的影像,向空中比划,好像是和一位假想的敌人
作战。——解释:梦者患有长期的膀胱疾患。她躺在沙发椅上接受分析;当她望着镜子内的
身影时,她私底下认为虽然年岁已大,但自己仍然是强壮以及精神饱满的。
    (十三)梦中的一个伟大成就——一位男人梦见他是一位怀孕躺在床上的女人。他发现
这种情况非常令他不满。他大叫:“我宁愿是……”(在分析过程中,当他记起一位护士
后,他以“敲碎石头”来完成这句子)。在床的后面挂着一张地图,其下沿靠一条木头来撑
直,他捉着该木条的两端把它撕开,木条不在中间断,反而延着长轴裂成两条。这动作使他
感到舒适,并且协助他生产。
    不经任何协助,他把撕下木条解释成伟大的成就。他利用脱离女性态度使自己离开这不
舒适的情况(在治疗中)……而那木条不在中间断裂,反而不可置信地沿着长轴纵分为二则
是这么解释;梦者想起这混合着分裂为二以及破坏的情势是阉割的一种暗喻,梦常常用两个
阳具的像征来表现出阉割,做为对某种相对意愿的大胆表示。恰好鼠蹊是靠近生殖器的部
分。梦者综合梦的解释后说,他接受女性的态度,而这要比阉割好得多〔99〕。
    (十四)在用法文分析一个病例时,我得要解释一个自己以大像出现的梦,我自然会问
梦者为何我会以那种形式表现,他的回答是,“你在欺骗我”(而trompe=trunk躯干)。
    梦的运作常常会用一些很淡薄的关系很成功地表现出不容易出现的材料,如某些特殊的
名字。在我的一个梦中,老布鲁格〔100〕叫我做一个解剖……我钩出一些看来像是一张捏
皱了的银纸(在稍后我将再提到此梦),对这点的联想(我稍费些劲才得到的)是
“Stanniol〔101〕”然后我才发现自己想的名字是“Stan-nius”——那位我小时很钦佩
的著述有关鱼类神经系统解剖作者,而我老师叫我做的第一件科学工作事实上和某种鱼类的
神经系统有关,很清楚的,不能在画面中利用此鱼类的名字。
    这里我禁不住要记写下一个很奇怪的应该被注意的梦。因为这是个孩童的梦,而且容易
用分析来解释,一位女士说,“我记得童年时常常梦见上帝头上戴着一顶纸做的有边的帽
子。我常常在吃饭时被戴上那种帽子——为了不使我看见别的孩子的餐盘内有这么多的食
物。既然我知道上帝是万能的,那么此梦的意思即:我是无所不知的——即使我头上戴着那
顶帽子。
    当考虑梦中所呈现的数字和计算时,我们就能了解梦运作的性质以及它操纵梦思的方法
了。尤其是梦中的数字常常被人迷信地认为和将来的事件有关〔102〕。因此我下面选录了
我一部分的材料。

1
    这梦例由一位女士,在她快要结束其治疗的时候所做的梦:她正要去偿付什么。她女儿
由她(梦者)的钱包取出了三佛罗林和六十五个克鲁斯。梦者和她说:“你做什么?它只不
过值二十一个克鲁斯而已〔103〕。”据我对梦者的了解,我不需要她的解释就能了解这梦
的全部内容。这女士由外国搬来,她女儿正在维也纳念书,只要她女儿留在维也纳,她就会
继续接受我的治疗。这女孩的课程将在三个星期后结束,而这也意味着她的治疗即将终了。
做梦的前一天,女校长问她是否考虑把女儿再留在这学校一年。由这暗示,她当然也想到自
己可以再继续其治疗。这就是此梦的意思,一年等于是三百六十五天。而剩下的课程和治疗
时间有三个星期,恰好是二十一天(虽然治疗的时数,要比这个少)。这些梦思的数目字在
梦中则指的是钱——并不因为这像征具有更深层的意义而是因为“时间即金钱”的关系,三
百六十五克鲁斯只不过等于三佛罗林六十五克鲁斯;梦中数目那么小的钱无疑的是愿望达成
的结果。梦者想要继续接受治疗的愿望,把治疗以及学费的数目降低了。

2
    另一个梦中所牵涉的数目字则较为繁难。一位女士,虽然年轻,但已经结婚了好多年。
这时恰好知道一位和她几乎同龄的熟人爱丽丝刚刚订婚的消息。于是她就做了下述的梦:她
和丈夫一起在剧院中。一边几乎完全没有人。丈夫和她说,爱丽丝和其未婚夫也想要来;不
过只能买到坏的座位——三张票是值一佛罗林五十克鲁斯——当然他们不会要的。她想如果
他们买下那些票也没有什么坏处的。
    这一佛罗林五十克鲁斯的来源是如何呢?实际上,它是源起于前一天的一件无关紧要的
事。她丈夫赠送一百五十佛罗林给她小姨,而她很快地用它们来买珠宝。值得注意的是一百
五十佛罗林是一佛罗林五十克鲁斯的一百倍。那么那三张戏票的“三”字又是哪里来的呢?
唯一的关联是,她那位刚刚订婚的朋友恰好比她小三个月。当我发现了“空剧院”的意义
后,整个梦的意思就知道了。这暗示(不经过改装的)了一件他丈夫得以逗弄她的小事。她
计划去看一部预定在下星期上演的戏,并且在几天前不惜麻烦地去定票。当上演的时候,他
们发现戏院几乎是空的。因此,她无需这么急。
    所以梦思是这样的。“这么早结婚是可笑的。我无需这么急的,由爱丽丝的例子看来,
我最后也会得到了一位丈夫。而那样我会比现在好上一百倍(宝藏)。如果我能够忍耐(和
她小姨的急躁相对)我的钱(或嫁妆)能够买三个和他(丈夫)一样好的男人”。
    我们发现此梦内容中的数目字比前面那个梦更改的更多——经过更大的改造和变动。对
于此点的解释是,此梦思在能够表现以前首先需要克服更大的精神阻抗。另外我们不应忽视
梦里那件荒谬的事,即两个人要买三张票。关于荒谬的事件是要特别强调出此梦思——“这
么早结婚是可笑的。”而这个数目字“三”恰好天衣无缝地满足了此需求——它正好是她们
两的年龄差,不重要的三个月分别。把一百五十佛罗林减少为一佛罗林五十克鲁斯则表示病
人在其受潜抑的思想中低估其丈夫(或财产)的价值。

3
    下面这例子则显示出梦中的计算方法——这方法带给梦不好的名声。一位男人梦见他坐
在B家的椅子上——B是他以前的熟人——和他们说:“你们不让我娶玛莉是个大错。”然
后他问那个女孩,“你今年几岁?”她答道:“我生于一八八二年。”“那么,你是二十八
岁啦。”
    因为此梦发生于一八九八年,所以这计算很明显是错的。如果没有旁的解释,那么这种
错误和白痴没有两样,这位男病人是那种看到女人就想追的人,而恰好这几个月来,排在他
的后面接受治疗的是位年轻女士;他常常问起她,并且很焦虑地想给她好印像。他估计她大
约有二十八岁。这解释了此计算的结果,而一八八二年是他结婚的那年。还有,他也忍不住
要和我诊所的两位女佣人谈话(她们一点也不年轻)——她们常常替他开门——但是由于她
们一点反应也没有,所以他自我解嘲地说,也许她们认为他是年老的严肃绅士。

4
    这又是另一个和数字有关的梦。它是很明显地早被决定或者是过度决定的。这是达能医
师所提供的梦与解析:“我那栋公寓的主人是警察人员,他梦见自己在街上执行任务。(这
是个愿望达成)。一位领上挂着二十二和六十二(或二十六)号码的臂章的督察走近他。不
管怎样,上面有好多个二就是。
    梦者把二十二六十二分开来报告即显示出它们具有不同的意义。他记得做梦的前一天,
他们曾在警察局提过某人服务的年资——那是关于一位督察在六十二岁的时候退休,并且领
取养老金。而梦者只服务二十二年,他必须再服务两年两个月后才能领取百分之九十的养老
金。梦的第一个部分满足梦者一直想达到的督察的阶级,这个第二十二六十二臂章的高级官
员其实就是梦者本人。他在执行任务——这又是他另一个一厢情愿的愿望——即他已经再服
务两年两个月,因此可以和那位六十二岁的老督察一样领取全部养老金。
    如果我们把这些例子,以及我后面将提到的梦例加以观察,那么我们可以很保险地说梦
的运作其实不带有任何的计算程序(不管其答案是否正确);这只不过用一种计算的方式来
表现出梦思,因此可以暗示出某些不能用别的方法表达的材料来。由这点来看,梦的运作把
数字当作是一种表达目的介质,这就和那些以文字表达的名字和演说完全一样。
    因为事实上梦本身不能创造演说词(请看第五章 ),不管有多少演说或言谈出现于梦
中,也不管它们是否合理,经过分析后都可以知道它们都是以一种任意的方式由梦思中那些
听来或是自己说过的言语中节录的。它不但把它们四分五裂(加入一些新内容排斥一些不需
要的),而且把它们重新排列。因此一个看来前后连贯的言谈,经过分析后可以知道是由三
个或四个不同部分凑成的。为了完成这新说法,梦往往要放弃梦思中这些话的原先意义,并
且赋予一些新的〔104〕。如果我们仔细研究梦中的言谈时,我们将发现它一方面具有一些
相当清晰以及实体的部分,另一方面则是一些连接的材料(或许它们是后来加上的,就像是
在看书的时候,我们会自动加入一些意外遗漏的字母或音节一样),因此梦中言谈的构造就
像是角砾岩一样——各种不同种类的岩石被胶质紧粘在一起。
    严格说来,这些叙述只能适用在那些具有“感觉”性质的言谈,并且为梦者描述为“言
谈”的。另外的言谈——那些不为梦者认为是听到或说出的言论(即在梦中不牵涉到听觉或
运动行动的)——不过是像那些发生在清醒时刻的思想,往往会不经过改变地进入梦中。我
们念过的东西,也常常大量出现在梦中无关紧要的言谈中,不过不容易被追溯来源,但不管
怎样那些梦中被认为是言谈的东西,确实是梦者听过的或说过的。
    我已经在分析梦的过程(为了别的理由)中提出许多有关梦中言谈的例子。因此,在第
五章 中那个无邪的“上市场”的梦中的“那种东西再也买不到了”。是像征着我,而另一句
话“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我还是不要买的好。”实际上使这梦变得“无邪”。梦者在前
一天曾和厨师发生争执而说出这气话:“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你做事可要做得像样点!”这
看来是无邪的前半部言谈很巧妙地加入了梦中(暗示着后半部)并且天衣无缝地满足了梦中
的潜隐的幻想,不过同时却又出卖了这秘密。
    下面是许多具有同样的结论的例子之一。
    梦者处身于一个大庭院内,那里正在烧着许多死尸。他说:“我要离开这里,我受不了
此种景像。”(这确实不是一种言谈。)然后他遇见屠夫的两个孩子。他问他们:“嘿,它
们的味道好吗?”其中一个说道:“不,一点都不好。”——好像指的是人肉。
    这梦的无邪部分是这样的:梦者和太太在晚餐后一起去拜访邻居——一个好人但是却不
令人有胃口的(译者按,意即不很受人欢迎的)。这位好客的老太太刚好吃完晚饭,并且强
迫〔105〕他去试试她菜肴的味道。他拒绝,并且说自己一点胃口都没有,她回答道:“来
吧,你能吃得下的”(或者是这类的话)。因此他不得不试试看,并且赞美地说:“味道确
是很好。”不过当他和太太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却又抱怨这邻居很固执以及菜肴不好。而这句
话“我不能忍受此种景像”(在梦中也不呈现为一种言谈)——则暗示着那位请他吃东西的
老太太的外貌。这意思一定是指他不想看她。
    下面我要再举一个例子——它具有一个很明确的言谈做为整个梦的核心,不过我要在后
面提到梦中的感情时才给予完全的解释。我很清晰地梦见:我晚上到布鲁格实验室去,听到
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后,我把门打开。门外是(已逝世的)弗莱雪教授〔106〕。他和一些陌
生人一起进来,和我说了几句话后就坐在他位置上。然后我又做另一个梦,我的朋友弗利斯
很顺利地在七月到了维也纳。我在街上遇见他,那时他正和我一位(死去的)朋友P君谈
话。我们一块到某个地方去,他们两人面对面地坐在一张小桌子前面,而我则坐在桌子狭小
的另一边,弗利斯提到他姊(妹),并说她在四十五分钟之内就死掉了,并且说了一句“这
就是最高限度”,因为P不了解〔107〕,所以弗氏转过头来问我曾告诉过P君多少关于他
的事。在这时候,我被一些奇怪的感情所克制着,因此企图向弗利斯解释,P君(不能了
解,因为他)已经去世了。但我那时却说了“Nonvixit”(我知道自己的错误)。于是我深
深地望着P君。在我的凝视之下,他脸色变白,他的外观变得模糊不清,而他眼睛变得病态
的蓝——最后,他溶掉了。对这点我感到高兴,并且也知道弗莱雪也是个鬼影,一个
“revenant”〔字意是回来的人〕;而我觉得,只要希望,这种人都可能存在,而如果我们
不希望他存在的时候,又会消失。
    这个漂亮的梦,包括许多梦的特征——我在梦中所做的评论,我错误的把Nonvivit说
成Nonvixit,即把他死了说成他没生活,和梦中认为已死者的交往,我最后荒谬的结论,
以及给予我的满足——如果详细予以说明,则将花费我一生的时间。在现实里我无法做到梦
里所能完成的事——即为了我的愿望不惜牺牲自己的好友。由于任何隐匿都只会破坏这个我
很清楚了解的梦的意义;所以这里以及在稍后我只将讨论其中的几个问题。
    此梦的中心是我那歼灭P君的视线,他眼睛变成一种奇怪与神秘的蓝色后,他就溶掉
了。这个景像无疑的由我确实经验过的一个事件中抄袭过来。在我是生理研究所的指导员
时,我曾要在很早的时间上班。布鲁克听说我好几次迟到,所以他有一天在开门前到达,并
且等待我的来临。他向我说一些简短但有力的话,不过对我没有太多的影响,倒是他那蔚蓝
眼睛的恐怖瞪视使我很不自在。我在这眼神前变的一无是处——就像梦中的P君一样。在梦
中,这角色刚好倒过来。任何记得这位伟人漂亮眼睛生气的神色,就不难了解这年轻犯过者
的心情了。
    经过好久后,我才能找出梦中“Nonvixit”的起源,最后,我才发现这两个字并不是听
到或说出来,而是很清晰地被看到,于是我立刻知道其来源,在维也纳皇宫前的
Kaiser Josef纪念碑的碑脚下刻着这些字:SalutiPatriaevixitnondiusedtotus〔108〕我
由这铸刻文字中抽取足够的字眼来表达梦思中的仇视思想串列,刚刚足以暗示:“此人对此
事没有插嘴的余地,因为他没有真地活着。”这提醒了我,因为此梦发生于弗莱雪的纪念碑
在大学走廊揭幕后几天内。那时恰好我又一次看到布鲁克的纪念碑,因此一定潜意识的替我
那位聪慧的朋友P君感到难过。他尽其一生贡献于科学,不过却因为早死而使他不能在这些
地方树立其纪念碑,所以我在梦中替他树立碑石;
    而恰好他的名字又是约瑟〔109〕。
    根据梦的解析的规则,我现在仍不能用nonvixit来取代nonvivit(前者是
KaiserJosef纪念碑的文字,而后者是我梦思的想法)。梦思中一定有某些东西促成这个置
换。于是我注意到在梦里我对P君同时具有仇恨与慈爱的感情——前者明显,而后者则潜隐
着。不过它们同时都以此子句“Non vixit”表现出因为P君在科学上值得赞扬,所以我替
他竖立一个纪念碑,但是因为他怀有一个恶毒的念头〔110〕(在梦的末尾表达出来)所以
我将他歼灭。我注意到后面这句子具有一种特别的韵律,因此我脑海中必定先有某种模型。
什么地方可以找到这种相对一句子呢?——对同一人怀有的两种相反反应,但却又正确而没
有矛盾。只有文学上的一段文字(不过却在读者脑海上烙下深刻印像的)这样子说:莎氏名
剧《凯撒大帝》中布鲁特斯的演说,“因为凯撒爱我,所以我为他哭泣;因为他幸运,所以
我为他高兴;因为他勇敢,所以我荣耀他;但因为他野心勃勃,所以我杀他。”这些句子的
结构以及它们相对的意义就和我梦思中所发现的相同吗?因此在梦中我扮演着布鲁特斯的角
色。只要我能在梦思中找到一个附带的关联来证实这点那该多好!我想可能的关联是,“我
的朋友弗利斯在七月到维也纳来。”对于此点细节,真实生活中没有任何基础可以加以说
明。据我所知弗利斯从来没有在七月到过维也纳。但既然七月是因为凯撒而命名的,因此这
可能暗示着我扮演布鲁特斯的角色〔111〕。
    说来奇怪,我确会扮演过布鲁特角色——那次我在孩子面前介绍席勒的布罗特斯与凯撒
的诗句。那时我十四岁,比我只大一岁的侄儿协助我,他由英国来探望我们;所以他也是个
revenant,因为他是我最早期玩伴的回归。直到我三岁的末了,我们一直不能分开。我们互
相爱着,也互相打架;这童年的关系对我同代朋友的关系上具有深大的影响,这点我已在第
五章 暗示过。因以我侄子约翰那时开始其性格各方面陆续发生的肉体化,并且无疑地深烙在
我潜意识中。他一定有些时候对我很不好,而我一定很勇敢地加以反抗。因为家父(同时也
是约翰的祖父)曾这样责问我:“你为什么打约翰?”
    “因为他打我,所以我打他。”——那时我,还没有两岁大。一定是我这幼年的景像使
我把“nonvivit”改变为“nonvixit”,因为在童年后期的语汇中wichsen(和英文的
vixen发音相同)即是打的意思。梦的运作,毫不羞惭地利用此种关联。在真实情况下,我
没有仇视P君的理由,不过他比我强得多,所以像是我童年玩伴的重现,这仇视一定和我早
年约翰的复杂关系有关。以后我将再提到这个梦。

 
庚、荒谬的梦——梦中的理智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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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解析梦的过程当中,我们已经不止一次碰到荒谬的元素,因此我不想再拖延对其意义
与源由的探讨(如果它具有意义与来源的话)。因为那些否认梦具有价值者的主要论调是,
把梦看成一种碎裂了之心灵活动的无意义产物。
    我将以几个例子来开始,读者将发现它们的荒谬性起先是很显然的,不过在经过更深的
研讨其含义后,这种特性就消失了。以下就是一些关于梦者死去父亲的梦——乍看起来好像
是种巧合而已。

1
    这个梦是一位父亲已死去六年的病人所做的。他父亲碰上一次严重的车祸:他坐在那列
飞驶着的夜快车突然失轨了,座位挤压在一起,把他的头夹在中间。然后梦者看见他睡在床
上,左边眉角上有一道垂直的伤痕,梦者很惊奇,因为他父亲怎么会发生意外呢?(因为他
已经死了,梦者在描叙的时候加上这一句)。父亲的眼睛是如何得清楚呀!
    根据一般人对梦的了解,我们应该这么解释:也许在梦者想像此意外发生时,他忘记父
亲已经死去好几年了;但当梦在继续进行的时候,这回忆又再出现,因此使他在睡梦当中对
这梦感到惊诧。由解析的经验知道,这种解释是毫无意义的。梦者请一位雕塑家替父亲做一
个半身像,两天前他恰好第一次去审查工作进行得如何。这就是他认为的灾祸(在德语来
说,bust又指发生意外,或不对劲)。雕塑家从来没见过他父亲,所以只好根据照片来凿
刻。梦发生的前一天,他要一位仆人到工作室去观察此大理石像,看他是否亦同样认为石像
的前额显得太窄。然后他就陆续记起那些构架成此梦的材料。每当有家庭或商业上的困扰
时,他父亲都会习惯地以两手压着两边的太阳穴,仿佛他觉得头太大了,必须把它压小
些。——又当梦者四岁的时候,一枝手枪不晓得怎样意外的失火了,把父亲的眼睛弄黑了
(那时他刚好在场),所以,“父亲的眼睛如何得清楚呀!”——梦中发生在他父亲左额上
那道伤痕,和生前所显现的皱纹(每当悲伤的时候)是一致的。而伤痕取代了皱纹的事实又
导出造成此梦的另一个原因,梦者曾为他女儿拍了一张照,但此照片(译者按:早年照像所
用的涂抹以显出映像的化学物质的介质也许是易碎的,不是用纸制的)不小心由他手中掉下
来,刚好跌出一条裂痕,垂直地延伸到她女儿的眉面上。他不得不认为这是恶兆,因为他母
亲去世前数天,他也把她照片的负片跌坏了。
    因此,这梦的荒谬性只不过是一种相当于口头上把照片、石像和真实人混淆在一起的粗
心大意而已。如在观看照片的时候,每个人都会这么说:“你不觉得和父亲完全一样吗?”
或“你不觉得父亲有些不对劲吗?”当然,此梦的荒谬性可以很容易避免;并且就这个例子
来看,我们可以说,此种荒谬是被允许的,甚至是被如此策划的。

2
    这是我的一个梦,和前者几乎相同(家父于一八九六年逝世)。
    父亲死后在墨牙族(按即匈牙利一族)人的政治领域中扮演着某种的角色,他使他们联
合成完整的政治团体;此时我看到一个小张而不清晰的画像:许多人聚集在一起,似乎是在
德国国会上;有一男人站在一张或两张凳子上;别的人则围在他四周。记得死去的时候,他
躺在床上的那个样子,简直就像是加利巴底(按即意大利义士)。我很高兴这诺言终于实现
了。
    有什么会比这些更荒诞无稽?做梦的时期恰好是匈牙利政局混乱的时候——因为国会的
痪瘫导致无政府的状态。结果由于协尔的才智而得以解救〔112〕。这么小一张画像中所包
含的细节和此梦的解析不是没有关系的。我们的梦思通常是和真实具有同样大小的形式呈
现。但我这梦中见到的画像却源于一本有关奥地利历史书中的插图——显示着在那有名的
“Moriamurproregencstrò”事件中,玛丽亚出现于普累斯堡的议会上的情况〔113〕。和图
片中的玛丽亚一样,家父在梦中四周围绕着群众,但他却站在一张或两张椅子上面,他使他
们团结在一起,因此就像是一位总裁判一样(二者间的关联是一句常用德语,“我们不需要
裁判”)——而确实当家父逝世的时候,围绕在床边的人却说他像加利巴底。他死后体温上
升,两颊泛红而且愈来愈深……回忆到这里,我脑海中自然而然地呈现出:
UndhinterihminwesenlosemScheine LegwasunsallebaEndigt,dasGemeinc〔114〕这高层次
的思想使我们对现实的此“共同的命运”有个准备。死后体温的升高和梦中这句话“他死
后”相对,他最深切的苦痛是死前数周肠子的完全瘫痪。我各种不尊敬的念头都和这点关联
着。我一位同僚在中学时就失去了父亲——那时我深为所动,于是成为其好友——有一次向
我提起他一个女亲戚痛心的经验。她父亲在街道上暴毙,被抬回家里;当他们把他衣服解开
时,发现在“临死之际”或是“死后”解出屎来。她对此深为不快,并且这丑恶事件无法从
她对父亲的记忆中解离。现在我们已经触及此梦的愿望了,“即死后仍然是伟大而不受污辱
地呈现在孩子面前”——谁不是这样想呢?什么造成这梦的荒谬性呢?表面的荒谬是由于忠
实呈现在梦中的一个暗喻,而我们却惯于忽略其成分间所蕴含的荒谬性,这里我们又再度不
能否认荒谬性是故意的以及刻意策划着的〔115〕。
    因为死去的人常常会在梦里出现,和我们一起活动,发生关系(就似是活着一样)。所
以常常造成许多不必要的惊奇,并且造成一些奇怪的解释——而这不过显出我们对梦的不了
解罢了。其实这些梦的意义是很显然的。它常发生在我们如此想的时候:“如果父亲仍然活
着,他对这件事会怎么说呢?”
    除了将有关人物呈现在某种情况下之外,梦是无法表达出“如果”的。譬如说,一位由
祖父那里得到大笔遗产的年轻人,正当悔恨花去许多钱的时候,梦见祖父又再活着,并且向
他追问,指责他不该如此奢侈。而当我们所谓更精确的记忆发现此人死去已久时,那么这个
梦中的批评不过是一种慰藉的想法(幸好这位故人没有亲眼看到)或者是一种惬意的感觉
(他不再能够干扰)。
    还有另外一种荒谬性,这亦发生在死去亲属的梦中,不过却不是表现荒诞与嘲笑。它暗
示着一种极端的否认,因此表示一种梦者想都不敢想的潜抑思想。除非我们记住这原则——
梦无法区分什么是愿望,什么是真实——否则要阐明这种梦是不可能的。例如,某位在他父
亲最后那场大病中细心照顾他老人家的男人,在父亲死后确实哀伤了好久,但过后却做了下
面这场无意义的梦。他父亲又活了,和往常一样同他谈话,但(下面这句话很重要)他真的
已经死了,只是自己不晓得而已。如果我们在“他真的已经死了”的后面加入“这是梦者的
愿望”,以及他“不晓得”梦者具有此种想法,那么这梦就可以了解了。正当他照顾父亲的
时候,他不断希望父亲早些死去,即是说这是个慈悲的想法,因为这将使他的苦痛得以结
束。在悲悼的时候,这个同情的想法变为潜意识的自责,似乎是因为他这个想法缩短了父亲
生命。借着梦者幼儿期反抗父亲冲动的复活,使这自责得以在梦中显示;而由于梦的怂恿和
清醒时思潮的极端对比正好造成此梦的荒谬性。
    梦见梦者所喜爱的死人是解析梦的一件很头痛的问题,因此常常不能很满意地加以解
说。原因是梦者和此人之间存在着特别强烈的矛盾情感。常见的形式是,此人起初活着的,
但突然却死了,然后在接着的梦境里又活起来,这使人混淆,不过我终于知道这种又生又死
的改变正表示出梦者的冷漠,(“对我来说,他不管是活着或死去,都是一样的。”)这个
冷漠当然不是真实的,它不过是种想法而已;其功能不过在使梦者否认他那强烈以及矛盾的
感情,即是说,这是矛盾情感在梦的表现。
    在另外一些和死人有关的梦里,下面的原则会有些帮助:如果在梦中,梦者不被提醒说
那人已经死去,那么梦者把自己看成死者,即是梦见自己的死亡。但如果在做梦的过程中,
梦者突然惊奇地和自己说,“奇怪,他已经死去好久了。”那么他是在否认这件事,否认梦
者自己的死亡。但我很愿意承认,对此种梦的秘密,我们还未曾全部了解。

3
    在下面的例子中,我将指出梦的运作故意制造出来的荒谬性,而这原先在梦的材料中是
不存在的。这是在我度假前几天遇见都恩伯爵后所做的梦(见第五章 第二个梦):我在一辆
计程车内,要司机送我到火车站去。在他提出一些异议后(好像我把他弄得过分疲倦似的)
我说:“当然,我不能和你驾着车子沿火车路线走。”看来我似乎已经坐在他车里驶过一段
通常以火车来完成的旅程,对这令人混乱与无意义的故事,经由分析后得到这样的结果:前
一天,我租一辆计程车到唐巴(维也纳的郊外)一条偏僻的街道去。但司机不晓得这街道在
哪里,因此他就一直漫无目的地开(像这类高贵的人所常常做的一样),直到最后我发觉
了,向他指示正确的路线,同时讽刺他几句。在后面我将提到这计程司机联想到贵族,因而
引出一连串的思想串列。目前我想指出的是,贵族给予我们这些中产阶级平民最深刻的印像
是他们很喜欢坐在司机座位上,都恩伯爵实在是奥地利国家马车的司机。梦中的下一句话则
指我的兄弟。我将和他计程车司机仿同了,那年我取消和他到意大利的旅行(我不能和你驾
着车子沿火车路线走)。这是对他不满的一种处罚,因为他惯于埋怨我在旅途中把地累坏了
(在梦中这点没有变更),这是由于我坚持要很快地在许多地点中赶来赶去,以便能在一天
中看到许多美丽的事物。做梦的那个傍晚,他陪同我到车站;但快到车站的时候,他在郊区
车站和总车站相连的地方下车,以便乘郊区车子到布格斯朵夫(距维也纳约八英里)去,那
时我和他说,他可以乘主线到布格斯朵夫去,这样就能和我多处一段时间。这导致了梦中的
这句话:坐在他车里驶过一段通常以火车来完成的旅程,这刚好和在真实所发生的事相反—
—一种tu quoque(拉丁文“你也是”)式的争辩,那时我是这么说的:“你可以和我一起
乘着主线来完成你要用支线(郊区车)经过的距离。”在梦里,我以“计程车”来替代“郊
区车”,而把整件事混淆了(但恰好能把我兄弟和计程司机的意像连在一起)。这样我就成
功地创造出一些看来无法加以解说的无意义,而且和我梦中前段所说的发生冲突(我不能和
你驾着车子沿火车线走)。因为没有任何的理由要使我分不清什么是郊区车什么是计程车,
所以我必定故意在梦中设计出这迷幻的事件。
    但这又为了什么目的呢?下面我们将探究荒谬的梦的意义,以及发生的动机。上述梦的
谜底如下:我需要梦中用一些荒谬及不可解的关联加在“fahren〔116〕”这个字上,因为
梦思中具有一个要被表现的意念。一个晚上我在一位聪慧好客的女士家里(她在同一梦的其
他部分以管家的身份出现),我听到两则我无法解答的谜,其他人对谜底都很清楚,而我虽
然努力尝试却无法找到答案,徒然增加笑料而已。它们其实是架建在“nachkom-men”和
“vorfahren”两个相关语上,整个谜语大概是这样的:
    DerHerrbefiehlt’s,
    DerKutschertut’s.
    Einjederhat’s,
    ImGraberuht’s.
    (在主人的要求下
    司机完成了;
    每个人都有的,
    它就在坟墓中休憩。)
    答案:vorfahren(意即“驾驶”、“祖先”;字面的意思是“走到前面”、及“以前
的”。)
    令人困扰的是,另一则谜语的前半和上面那首完全相同DerHerrbefiehlt’s,
    DerKutschertut’s.
    Nichtjederhat’s,
    InderWiegeruht’s.
    (在主人的要求下,
    司机完成了;
    不是每个人都拥有的,
    它休憩于摇篮中。)
    答案:“nachkommen”(“跟在后面”、“后裔”;字意是“跟着来”和“继承
者”。)
    当我看到都恩伯爵驾驶着国家,我不禁坠入费加罗的境界,他称赞伟大的绅士们,说他
们是与烦恼同生的(即是nachkom-men),因此这两则谜语就成为梦运作的中间思想。又
因为贵族和司机很容易困扰在一起,同时有一时期我们又把司机称为“schwagen”〔马车夫
及姐或妹夫(brotherin law)〕,于是借着凝缩作用就把我兄弟引入同一画面内,而这梦
背后的梦思是这样的:“为自己的祖先而感到骄傲是荒谬的;最好是自己成为祖先。”这个
决断(即某些事情是荒谬的)就造成了梦里的荒谬。这使梦的其他模糊部分也得以明朗化
了。即是说我为什么会想到以前已经和司机驶过一段路途了〔vorhergefahen(以前驾
过)——vorgefahren(驾过)——
    vorfahren(祖先)〕。
    如果梦思中包括这样一个判断(即某些东西是荒谬的),那么梦就会变为荒谬——换句
话说,当梦者潜意识的思想串列具有批评与荒诞的动机。因此,荒谬即是梦运作表现相互矛
盾的一种方法——别的方法是把梦思的内容加以颠倒。或是产生一种动作被抑制的感觉。但
是梦中的荒谬性却不可单单翻译为“不”;它也是用来表达梦思的情绪,因为它具有梦思所
包括的矛盾与嘲笑之组合,只有在这种目的下,梦之运作才会造成一些荒谬性来。因此它又
将一部分的隐意直接转变成显意〔117〕。
    其实我们已经提一个具有下列意义的荒谬的梦:这个梦——我只是加以解释而没有分
析——是关于华格纳的歌剧,它一直演到早晨七时四十五分才结束。在这歌剧中,指挥是站
在高塔上的……。很明显的,它是指:“这是个凌乱无序的世界,疯狂的社会;那些应该得
到某些东西的人无法得到,而那些吊儿郎当,毫不关心的却得到了。”——然后梦者又把她
的命运和其表妹(姐)比较——在我们第一个荒谬的梦的例子中,它和死去的父亲相关联,
这并不是巧合的。在这种例子中,造成荒谬的梦的情形是具有同样特征,因为父亲的威权很
早的时候就受到孩子的批评,而他向孩子的严格要求使他们(为了自卫的缘故)密切注意父
亲的每一个弱点;但是我们脑海里对父亲印像所激起的孝心(特别在父亲死后)却严厉地审
查着,不使任何这种批评到达意识表达的层面来。

4
    这是另外一个关于死去父亲的荒谬的梦:
    我接到故乡市议会寄来的一封信,关于某人一八五一年住院的费用,这是由于他那时在
我家发生痉挛而不得不住院的。对这事我感到很怪,因为在一八五一年我还没有出生,同时
和这可能有关的家父已经逝世了。我于是到隔壁房见他,父亲正躺在床上。然后我告诉他这
件事,使我惊奇的是,他记得在一八五一年里,他有一次喝醉了被关起来,那时他正替T公
司做事。于是我这么问:“那么,你也是常常喝酒的啰?那么后来你是否接着就结婚了
呢?”算来我是在一八五六年出生的,好像刚好是在接下来的一年。
    由前面的讨论知道此梦之所以一直呈现荒谬性不过暗示着其梦思具有特殊而令人痛苦与
感情冲动的争辩。因此发现在这梦里争辩公开的表达出来,而家父又是受嘲弄的对像时,我
们将更为惊异。表面看来,此种公开袒露的态度和我们所谓梦的运作的审查制度相矛盾,但
是当发现在这例子中,家父不过是一种展列的人物而各种讽嘲都是指向一位隐藏着的人物
时,我们就能了解这种情况了。虽然通常梦表现出对某人的反抗(通常背后隐藏着梦者的父
亲),但是在这里却刚好相反。表面是父亲实际上却代表另一个人;因此这梦能在此种不经
伪装的状态下进行(而此人物通常被视为神圣的),这是由于自己确定所指的人一定不是父
亲本人。因为此梦发生在我听见一位年长的同事(其判断力被认为是不会错误的)对我一位
精神分析治疗的病人已经进入第五年的治疗而大感惊奇并且表示不赞许。第一个句子即在一
种不被察觉的伪装下暗示着此位同事好久以来即取代了家父所不能完成(满足)的责任(关
于费用,医院的住费问题),而当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较不友好时,我的感情冲突就和父亲
与儿子发生误解时所产生的一样——由于父亲的地位以及他以前给予儿子的协助而无法避免
地产生。梦思对此指责(我为何不快一点)加以强烈的抗议——这个指责起先指我对病人的
治疗,后来却扩充到其他事物上。我想,难道他知道有谁会治的比我快吗?难道他不知道,
除了我这种方法外,这种病情是完全无法治愈同时得忍受一辈子吗?那么四或五年的时间和
一辈子来比较又算得了什么,何况在治疗过程中病人的存在又变成如此的舒适呢?
    这梦之所以会给人荒谬感是因为由许多不同梦思而来的句子不经中间的连接直接地并列
在一起的关系,因为这句话“我到隔壁房见他”和前句话所涉及的主题失去关联,这正好正
确地重现出我向父亲报告那未经他同意的婚约的情况。因此句话表现出老头子这方面的宽
大,和某人——还有另外一人——的行为成一对比。我们需注意在梦境中我爸爸被允许受嘲
弄,这是因为在梦思中他毫无异议地被列为模范的对像。审查制度的特性是:我们不可以谈
论被抑梦的事物(事实),但是却可以撒撒关于此事物的谎言。下一句话,提到他记起“有
一次喝醉了,被关起来。”则已经不再真正和家父有关。他所代表的人物不折不扣就是伟大
的梅尔涅〔118〕,我是以多么虔敬的心情步随他足履之后,而他对我的态度,在开始一段
的赞赏之后却转变为公然的仇视。这梦提醒一些事件,他曾告诉我,他年轻的时候曾经一度
因为习惯于用氯仿使自己中毒而被送到疗养院去。它又使我记起另外一件他死前不久所发生
的事。在论及男性歇斯底里症时,我写了一些他否认其存在的事物而和他痛苦地笔战。当我
在这致他死命的疾病中拜访他,并问候其病况的时候,他讲了一大堆关于其病症的话,并且
这样决断:“你要知道,我就是男性歇斯底里症最典型的例子。”因此他即同意了他那固执
着反对好久的事,这不但使我感到惊奇而且觉得满足。但在这梦中我何以会用父亲来比喻成
梅尔涅呢?两者之间我又看不出有那些类似的地方。此梦境很精省,但完全足以表示出梦思
中这个条件句子:“如果我是教授或枢密顾问官的儿子,那么我当然能做(进行)的更
快。”所以在梦里我把父亲变成顾问官和教授。
    梦中最令人迷惑与最喧嚣的荒谬性要数它对一八五一年的看法了,对我来说这和一八五
六年没有分别,就像五年的相差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最后这句话正是梦思所想要加以表达
的。四五年又恰好是我得到前述那位同事支持的时间;同时又是我让未婚妻等待的时间(然
后才结婚);同时这是梦思迫切寻求的一种巧合,因为这又是我使病人完全治愈所耗费的最
长时间。“五年算得了什么?”梦思这么说,“对我来说,这根本不是一回事;不值得去加
以考虑,我还有足够的时间。就像你不相信,但我最后还是成功完成的事一样,对这件事,
我亦将会成功。”除了这些以外五十一本身却是由另一种方式决定而且具有相反的意义(如
果不去考虑前面那世纪的数字的话),这也是为什么它在梦中出现数次的原因,五十一岁对
男人来说似乎是个特别危险的年代;我认识好些同事突然在这个时候死去,而在这些人之中
间,有一位是在经过好久的拖延后在死前数天才被升为教授〔119〕。

5
    下面又是一个玩弄数字的荒谬的梦。我的一位熟人,m 先生曾在文章中被人剧烈地加以
抨击,我们认为是太过分一点,这个评论家我们想大概是歌德。M先生自然被这攻击弄惨
了,他在餐桌前向大家诉苦;不过这个人经验并不影响他对歌德的尊敬。我企图找出其时间
顺序,虽然是不太可能的,歌德死于一八三二年,既然他对M先生的攻击要比那个时间早,
所以当时M先生一定还很年轻,我看那时他大概只有十八岁,但我不清楚现在是什么年代,
所以整个计算变得很暧昧了。很巧的,这攻击是歌德刊载在自然杂志上的著名论文里面。
    下面我们将找出这些胡说八道的意义,M先生是我在餐桌前认识的熟人。不久前他要我
去检视他那位显示全身瘫痪症状的弟弟。这个怀疑是正确的;在此次的诊疗中发生一件尴尬
的插曲,和病人谈话的时候,在没有什么理由下,病人却说出他哥哥年轻时候的荒唐事。我
询问病人关于他出生的年月日,同时又要他做几道小计算题以便试验其记忆力损坏的程度—
—而他还能答得很好。由此可见我在梦中的情况就像是瘫痪病患(我不清楚现在是什么年
代)。梦其他部分则源于另一件近事。一本医学杂志的编者(我的朋友),最近发表了一篇
剧烈评论我德国朋友弗利斯新近出版的一本书,这篇文章由一位年轻的评论家执笔,而他其
实是没有足够能力来做批评的。我想我有权利去交涉,同时要求改正。编者对这事感到抱
歉,认为不应该刊出此文章,不过却不愿刊载任何修正。因此我就和该杂志脱离关系,不过
在辞职书中我这么写道:希望我们私人的感情不受此事件的影响。此梦的第三个来源是一位
女病人提供的——那时这记忆还很新鲜——她那位患精神病的弟弟如何坠入一种狂暴喊叫着
“自然,自然”的声音中。诊治的医生相信呼喊的内容是源于他阅读了歌德对此题目(自
然)的卓越论文的结果,而且显示他在研究自然哲学时太过劳累。但是我却认为这和性有
关——即使较低级的人对自然亦是这样用的。后来这不幸的人将自己生殖器切除,这至少显
示我没有错到哪里去,当时他只有十八岁。
    我要提一提有关我朋友那本遭受剧烈议论的书(另一位书评家说“不晓得是自己抑或作
者本身是疯狂的”)——它描述个人一生前后发生的事迹,并且显示出歌德的一生不过是数
目(日数)的倍数,且具有生物学上的意义。因此很容易知道,我在梦中置身于此朋友的处
境(我企图找出其时间顺序),但我的表现却像是个瘫痪病患,因此梦就变成一团荒谬的聚
合。因此梦思是这么讥讽地说:“自然,他(我的朋友弗氏)疯狂的傻瓜,而你们(书评
家)是天才而且懂得较多,难道这不会刚好倒过来吗?”在此梦例中,这种相反的例子到处
可见,譬如说,歌德抨击此年轻人是件荒谬的事,不过一位年轻人却很有可能去贬责伟大的
歌德;另外我在计算歌德死亡的年代,不过却用了瘫痪病人出生的年代,对此点已经有详细
的讨论。
    但我曾指出,梦都是基源于一种自我的动机。因此对此梦中我取代朋友的位置并且把他
的困难担架在自己身上的事实必须加以说明。我清醒时刻的批判力不足以使我这样做,但是
此十八岁病人的故事,以及对他喊叫的“自然”所做的不同解释却暗示了大部分医生与我的
意见相左(我相信心理症是基源于性的),所以我也许对自己这么说:“那些评论你朋友的
言论也可以施用在你身上——事实上,已经受到某种程度的议论了。”所以梦中的“他”可
以用“我们”来取代:“是的,你们很对,我们是蠢材。”梦里又以歌德美妙的短篇来显示
着mearesagi-tur;因为由中学毕业的时候我对职业的选择感到犹豫不决。后来却因为在
一场公共讲演中听到此文章的朗诵使我决定从事自然科学的研究(此梦将在稍后更进一步的
讨论)。

6
    在本书的前面,我亦曾提到另一个我的自我并没有呈现的梦,不过也一样是自我的,那
是在第五章 第三个梦中,M教授说:“我的儿子患了近视……”,当时我说那不过是梦的开
头而已,是另一个与我有关的梦的介绍,以下就是当时省略的主要的梦——具有荒谬不可解
的文字形式,非要经过解释是不能了解的。
    罗马城发生一些特殊事件,为了安全理由,必须把孩子们移到安全地带,这点我们办妥
了。接着看到大门的前景,是一种古老两扇式的设计(在梦见的时候),我记起来这是意大
利西埃那的罗马之门。我坐在喷泉的旁边。感到极其忧郁并且几乎要流出泪来。一位女士—
—服务生或是修女——牵出两个小男孩,交给他们的父亲(并不是我)。但是其中较年长的
那位无疑是我的长子;另外一位的面孔我却没有见到。带孩子出来的女人要他们和她吻别。
她长有一只大红的鼻子,所以男孩子拒绝向她吻别,不过却伸出手向她挥别,并说
“Auf Geseres”而且向我们两人说“AufUngeseres”(或者是我们两人之一)。我想这是
表示好感之意。
    这个梦是我看过新犹太街的戏剧之后产生的想法所建架起来的。这是犹太人的问题,因
为不能给孩子一个他们自己的国家而替他们的前途担心,因此很焦虑地想好好地教育他们,
使他们能够享受公民的权利——这种种都能在梦思中体认出来。
    “在巴比伦的水边我们坐下来饮泣。”西埃那和罗马一样,因为美丽的泉水而享盛名。
如果罗马要在我梦中出现的话,那么它必须以另一个已知的地点取代(第102到103页)。
靠近西埃那的罗马之门有一座巨大而灯火辉煌的建筑物,这就是疯人院。在此梦发生不久
前,我听到一位和我具有同样宗教的人被迫辞去他在疯人院的辛苦挣扎得到的职位。
    我们的兴趣在“AufGeseres”(此梦中的情境使我们期待着这字眼
“AufWiedresehen”)以及和它相反而无意义的“AufUngeseres”(Un)的意思是
“不”)。由希伯来学者得来的知识显示“Geseres”是真正的希伯来文,源起于动词
“goiser”,其意义最好是翻译成“遭受苦难”“命定的灾害”。但由谚语中的用法使我们
认为它的意思是“哭泣与哀悼”。而“Ungeseres”则是我发明的新语,同时也是第一个引
我注意的字眼,但开始我却不能由它得到什么。但是在梦的结尾所说的那句话:“Unge-
seres”表示要比“geseres”更具好感的意思,却打开了联想之门,同时说明了这字的意
思。鱼子酱具有同样的类比:无盐的鱼子酱要比咸的鱼子酱更高贵。“将军的鱼子酱”——
贵族式的权利;在这后面隐藏着对家庭一位成员之玩笑式的暗喻,因为她比我年轻,所以我
期待她将来能照顾我的孩子;这恰好和梦中出现的另一人物(修女),我们家里那位能干的
保姆相应合。但是在“无盐——咸,和“Geseres—Ungeseres”之间仍然没有中间的过度思
想。但这可以由gesauert—ungesauert(发酵——不发酵)中找到。在逃离埃及的时候,
以色列的子民没有时间让他们的面团发酵。为了记念这件事,他们从复活节开始直到这一天
都是吃着不发酵的面团。在这里我要加入一点突然呈现的联想。我记得上个复活假期,我和
伯林那位朋友在陌生的布累斯劳的街道上散步。一位年轻姑娘向我问路,我不得不承认我不
知道;然后我和朋友说:“我希望这姑娘长大的时候会更懂得如何去选择那些导引她的
人。”不久,我见到一个门牌,上面写着“海罗医生。诊疗时间……”“我希望这位同行不
是个小儿科医师吧。”同时我这位朋友向我提起他对两侧对称的生物学意义所有的看法,同
时说了这么一句:“如果我们和独眼巨人一样只有一个眼睛长在额头中间……”这便导出梦
中那句教授说的:“我的儿子是个近视……”现在我知道“Geseres”的主要来由了。很多
年以前,当这位M教授的儿子(今天已是独立的思考家了)仍然坐在学校的板凳上念书时,
不幸得了眼疾,并且在医生解释后造成他焦虑的原因。他这么说,只要它仍然局限在一边就
无所谓,但如果感染到另一只眼睛,那么后果就很严重了。他这边眼睛的感染完全好了;但
不久迹像显示另一边也受到感染。孩子的妈妈怕得不得了,赶快把医生请到他们的家里来
(他们住在很遥远的乡下)。不过当医生诊察另一边后,向他妈妈大声叫道:“你为什么把
它看成那么严重呢?如果这一边好了,另一边也会一样。”结果他是对的。
    现在我们必须考虑所有这些和我以及我的家庭究竟有什么关系呢?M教授孩子所用的书
桌,后来由他母亲转赠给我的长子。在梦中我经由他的话来说出“告别的话”,我们很容易
猜出这置换所代表的其中一个希望。这张桌子的设计是要使孩子避免发生近视以及只用一边
视力,因此梦中出现近视眼(其实背后是独眼巨人),以及对于两侧性的文字,我对此一侧
性的关心具有许多意义:这不但指身体的一侧性,同时也包括了智力发展的一侧性,难道梦
里这一切荒谬不就表示对这焦虑的矛盾吗?这孩子转到一边说再见后,转到另一边来说相反
的话,就好像是要回复平衡似的,他的行动似乎是要为了要维持两侧的对称性。
    于是,梦愈荒谬其意义就愈深远。不管在什么年代,那些想要说什么,但是知道说出来
就会对自己有害处的人无不将那些话冠以一顶愚蠢的帽子。对于这些禁忌的话的对像来说,
如果他们能够一面嘲笑一面又自认自己所反对的事物是荒谬无聊的,那么他们就会比较能够
接受(忍受)它,戏中那位皇子不得不把自己装扮成疯子,他的行为就像是梦在真实中所扮
演的角色一样;所以我们可以用哈姆雷特皇子形容自己的话来替梦加以注解——即用智慧与
不可解来掩藏着真实的情况。他说:“我不过是疯狂的西北风:当风向南吹的时候,我由手
锯认识那头苍鹰(哈姆雷特,第二幕第二景〔120〕)。
    因此我已经解决了荒谬的梦的问题,即梦思永远不会是荒诞无稽的——从来不会在健康
人的梦中出现——而梦的运作之所以会产生荒谬的梦,以及梦内容会含有个别的荒谬元素,
是因为它必须要表现梦思所含的一些批评、荒谬与嘲笑。
    ×××
    我下面所要做的事是要显示梦的运作只是包含我前面所说的三个因素——(凝缩、置
换、以及表现力)——另外还有一个将在后面论及的第四因素;而梦的功能不过是根据这四
个因素把梦思翻译出来;我认为心智活动会完全或部分的参与梦的形成是一种错误的观念。
但不管怎样,梦里常常会出现一些判断,一些评论,一些赞赏,并且有时对梦中的其他因素
表示惊奇,有时加以解释,或者申辩。所以我下面将用一些经过挑选的梦例来澄清这些现像
所引起的误解。
    简单来说,我的解说是这样的:任何一件在梦中看来明显是理智活动的事件都不能被看
为梦运作的心智成果,它只是属于梦思的材料,它们不过是以一种现成的构造呈现在梦的显
意中。我甚至能够更进一步的阐述!即睡醒后对一个还记得的梦所下的断语,以及里述此梦
所产生的感觉或多或少表露了梦的隐意,而这是要包括在解析范围内的。

1
    我已经引用了一个非常明显的例子,一位妇人拒绝和我谈及她做的一个梦,因为“它是
非常不清楚与混乱”。她梦见某人,但不知道那人是她爸爸或丈夫。然后她接下来梦见一个
垃圾箱,而这产生下面的回忆,当她刚刚成为主妇的时候,有一次她和一位到她家访问的年
轻亲戚戏称她下一步工作将是取得一个新的垃圾箱,第二天她就收到一个,不过里面却插满
山谷里的百合花。这个梦表现一句德国常用的话“不是长在我自己的肥料上〔121〕”。当
分析完成后,我们发现潜在的梦思是梦者小时候听到一则故事所产生的后果。那是关于一位
女孩如何怀了孕而却不清楚孩子的爸爸是谁,在这梦例中,梦所要表现的又再泛滥到清醒的
思想里:即用清醒时刻对梦所下的断语来表现出梦思的一个元素。

2
    一个相似的梦例,一位病人做了一个自认是很有趣的梦,因为醒来后他立刻对自己说:
“我一定要把这梦说给医师听。”把此梦加以分析后,很清楚的显示出病人从开始就在欺
骗,决定不要告诉我什么〔122〕。

3
    第三个梦例是我本身的经验。我和P一起到医院,中途经过一段坐落许多房屋与花园的
区域。同时,我觉得以前在梦中常常看过这地方。我不太知道要怎么走。他指引一条转角到
达餐室的路给我(在室内,并非在花园里)。我在那里探问朵妮女士的消息,知道她就和三
位小孩住在后面的一间小屋。我向那里走去,但还没有到达那里就遇见一位模糊的人影,带
着我那两位小女孩;和她们站一会儿后,我就把她们带在身边,对我妻子把她们留在那里颇
有怨言。
    醒过来的时候,我有种非常满足的感觉,原因是我将由这梦的分析中了解“我常常梦见
这个地方”到底是什么意思。事实上,精神分析并没有告诉有关这类梦的意义;因此表示
“满足”是属于隐意而并非由于对梦的任何决断。我的满足是婚姻给我带来了小孩。P这个
人大半生和我的生命伴联在一起,不过后来却在社会地位与物质上远超于我,但其婚姻却是
无子的。关于这梦的意义可以由梦中的两件事来加以了解,不必再完全地分析。前一天,我
在报上读到朵纳女士逝世的讯息(而我在梦中改为朵妮),她是因为生产而死。我太太说,
负责的接产妇就是替我们接下两位最小孩子的那位。朵纳这人名字使我注意是因为不久前我
在一本英文小说中看到它,另一件事则是此梦发生的日期。这是我最大儿子生日前一天晚上
所做的——他似乎具有诗人的本质。

4
    在梦见家父死后在墨牙族人的政治领域中扮演某种角色后醒来,亦有同样满足的感觉;
而我的解释是,这满足是上一段梦的连续,记得死去的时候,他躺在床上的那个样子,简直
就像是加利巴底,我很高兴这承诺终于实现了……(还连下去的,不过我已经忘了)。分析
使我能够填满这空隙,这是关于我第二个儿子的事,我替他取了一个和历史上伟大人物相同
的名字——在孩童的时候,他强烈地吸引住我,尤其我到英国访问后。在儿子出生的前一年
中,我已经决定如果生下是位男孩子的话就要取这个名字,而我将以高度满足的心情去祝贺
这新生儿。(很容易看出来,为人父亲那种被潜抑的自大是如何的传给孩子,而在真实生活
中,这似乎是一种将此种潜抑感情实施的办法。)而小孩子之所以会在梦中呈现是因为他和
那快死的人具有同样的瑕疵——容易把屎拉在床单上,请用此眼光来将Stuhlrichter(总
裁判,依字意解乃是“椅子”或“屎”的裁判)和梦中所表露的要在自己孩子跟前呈现出伟
大与不受辱的姿态加以比较。

5
    下面我们将注意梦中所表达的决断,而不再管那些继续呈现于睡醒时刻或是转换入清醒
时刻的断判。如果引用为了其他目的而录用的梦例,那么找寻梦例的工作就简单了,在歌德
抨击M先生的例子,里面就包含许多的决断,“我企图找出其时间顺序,虽然是不太可能
的。”不管由哪一个角度看,它似乎都像是批评这件荒谬的事——即歌德会去抨击这位和我
熟悉的年轻人。“我看那时他大概只有十八岁。”这句话看来又像是经过计算的结果,虽然
是出自愚弱的脑袋。而最后那句:“但我不清楚现在是什么年代”似乎是梦中不确定或是疑
惑的范例。
    因此,上面这些句子看来就像是原发于梦中的决断。但分析结果显示这些文字可以有别
种解释,而且是解析此梦所不可缺少的。同时这又可澄清各种荒谬。这句话“我企图找出其
时间顺序”使我处身于我朋友弗利斯的处境——他正在想找出生命的时间顺序,这样它就失
去了评定在它前面而具有荒谬性意义句子的力量,插入的那句“虽然是不太可能的”则属于
下面的“看来他似乎是……”在与那位女士谈论其弟弟个案的例子中,我几乎完全利用了这
些精确的字眼。如“依我看来,这似乎是不太可能的观点——即他呼喊“自然!自然!”会
和歌德扯上什么关系;而我认为这是更加可能的(这些字具有一些你熟悉的性意义)。确
实,在这个例子中,曾经表达某种决断,不过是发生在真实生活里(而非在梦中)而被梦思
记起来且加以利用。梦的内容以对待其他梦思的方式将这决断加以利用了。
    在梦中,虽然数字“十八”和决断的相连是无意义的,不过却是此决断由原来地方撕开
来所余下的痕迹。最后,那句话“我不清楚现在是什么年代”则只是为了加强我和此瘫痪病
人的仿同。在我检查他的时候,这点确曾被提及。
    研究这些看来似乎是梦的评论的结果,不过使我们记起本书前面所提到解析梦的原则;
即我们必须把梦各成分间的联系看成是无关紧要,同时必须由每一个元素本身去探索其源
由。梦是一个凝合的整体,但在研讨的时候必须把它再度回复成碎片。由另一方面来说,在
梦中一定有个心灵力量在运作,造成这些表面的关联,即是说将梦的运作连成的材料加以再
度校正。这使我们面对另一种力量,其重要性我们将在后面加以讨论,并把它当作是构成梦
的第四种因素。

6
    下面又是一个我曾经引用的梦例,可以做为“决断”在梦中运作的例子。在那个市议会
寄来通知书的那个荒谬的梦中,我这么问:“那么后来你是否接着就结婚了呢?算来我是在
一八五六年出生的,好像刚好是接下来的一年。这一切都蒙上一件逻辑结论的外衣。家父紧
接他的追求之后,在一八五一年结婚;我当然是家中的老大,在一八五六年出生;所为这都
是对的。我们都知道这虚假的结论是为了愿望达成而设的;而主要的梦思是这样子进行的:
“四或五年根本不是一回事,不值得去加以考虑。”这种逻辑式结论的各个步骤,不管其内
涵或程序如何像是真的,都可认为在梦思中就决定好的。而这位我同事认为治疗太长的病人
自己决定要在治疗完后要去结婚。梦中我和父亲谈论的方式就像是一种审问或考试一样。这
又使我想起大学里的一位教授,他常常询问选修他课程的学生许多令人厌烦的问题:“出生
年月日?”——一八五六——“父亲名字?”于是学生就以拉丁文说出父亲的教名;我们学
生都这么想,这位先生是否由学生父亲的教名推衍出什么结论,而却不能常常由学生的名字
推出来。因此梦中推衍出结论不过是一件推衍结论(梦思中的一件材料)的重复而已。由这
里我们学到一些新的事情。如果梦内容出现一个决论,那么毫无疑问,这必定是源于梦思;
不过它呈现的形式可以是一段回忆的材料,或者是以逻辑方式连结一大串梦思。不过不管怎
样,梦中的一个决论一定代表着梦思中的决论〔123〕。
    现在让我们再继续梦的解析。这位教授的询问使我想起大学生的注册名单(那时候是用
拉丁文写的)。并且又使我回想起自己的学术研究,攻读医学的那五年,对我来说是太短
了,我于是静静地再工作多几年;因此熟人都把我当作是闲棍一个,怀疑我是否能及格。于
是我突然很快地决定要参加考试,并且通过了,虽然迟缓了些。下面是对我梦思的新的加
强,借着这梦思我能大胆地面对批评我的人:“虽然因为我慢慢做而使你认为不可置信,但
是我仍会成功的;我将使我的医学训练得到一个结束。以前,事情曾经这样子发生过。”
    梦的起头数句里面包含着一些具有争辩性质的句子,这争辩甚至不是荒谬的;甚至可能
发生在清醒的时刻:对市议会寄来的这封信我感到很怪,因为在一八五一年我还没有出生,
同时和这可能有关的家父已经逝世了。这两个辩解不但本身正确,并且如果我真正接到这么
一封信时,它们亦会和我的辩解相吻合的。由前面的分析知道此梦是源于苦痛及嘲讽的梦
思。如果假定审查制度的动机是非常强有力的,那么梦运作都是为了制造一些对存在于梦思
的荒谬思想的完整与确实的反驳。但是分析的结果却显示梦运作并不是那么自由的。它必须
要义务地运用由梦思得来的材料,这就像是一则代数方程式(除了数字外)其中包含着加
号、减号、根号、幂号,而我们叫一位不了解数学的某人把它抄录下来,于是各种符号和数
字都抄下来,但是却把它们都混淆在一起了。梦内容中的这两个辩解可以追溯到下述材料
上。当想到我对心理症病人作心理学解释所引用的前提一次被听到曾引起怀疑与嘲笑时,我
觉得很困恼。譬如说,我主张人生第二年的印像(有时甚至是第一年)会一直存在于那些以
后发病者的感情生活上,而这些印像——虽然受到记忆的扭曲与夸张——却都造成歇斯底里
症状第一个与最深刻的根基。而当我在这当的时机向病人解释这点的时候,他们以一种嘲弄
的口气模仿着这新得到的知识说,他们会准备去找寻一些他们还未活着时的记忆。而我另一
个发现——即父亲对他女儿最早期性冲动所扮演的角色(出人意料的)——亦会被同样地看
待,但是不管怎样,我觉得有足够的理由认为这些假设是对的。为了证实这点,我记起几个
例子——他们的父亲都在孩子很小的时候死去,而后来的事件证明孩子潜意识中仍然保有这
位很早就去世的死者影子(不这么想就很令人费解了)。这两个决论是建基于真确性将会受
到考验的推论上,因此这就是愿望达成——即在梦运作中利用那我害怕会遇到考验的论点来
导衍出不会被引起争论的结论。

7
    在一个梦的开始中,梦者对突然而来的事物表示一种惊诧,对这梦我至今还未好好地加
以探索,老布鲁格叫我做一些事;非常奇怪的。这和解剖我自己身体的下部(骨盆部和脚)
有关。我以前好像在解剖室见过它们,不过却没有注意到我的身体缺少这些部分,并且丝毫
也没有可怕的感觉。N.路易士站在旁边帮我做。骨盆内的内脏器官已经取出,我们能够看
到它的上部,现在又看到下部,二者是合起来的,还能看到一些肥厚肉色的突起(在梦里
面,使我想起痔疮)。一些盖在上面像是捏皱了的银纸〔124〕,我亦小心的钩出来。然后
我又再度拥有一双脚,在市镇里走动。但是(因为疲倦的缘故),我坐上计程车,使我惊奇
的是,这车驶入一间屋子的门内,里面有一条通道,然后在快到尽头的时候转一个弯,终于
又回到屋外来了〔125〕。最后,我和一位拿着我行李的高山向导走过变化无穷的风景。在
路途中间,他也曾背过我,因为顾虑到我疲倦双脚的缘故。地上泥泞,所以我们沿着边缘走;
    人们像印第安人或吉普赛人般地坐在地上——其中有位女孩。在这以前,由滑溜溜的地
上一步步前进的时候,我一直有这种惊奇的感觉,即经过解剖之后我怎么会走得这么好呢。
终于,我们到达一间小木屋,末端开了一个窗。向导于是把我放下来。同时拿走两块预备好
的宽木板架在窗台上,这样子就可以跨越必须由窗子渡过的陷坑。这时,我真为我的脚担
心。但是我们并没有像预料中那样渡过去,反而看到两位成人躺在沿着木屋墙壁而架的板凳
上,好像有两个小孩睡在其旁边。似乎小孩将使这渡越成为可能(而不是木板)。我起来的
时候,感到非常害怕。
    任何一位对梦的凝缩作用有稍许概念的人都知道要详细分析这个梦是需要多少页数才够
的呀。可幸的是,在这里,我只要讨论其中一点,即做为“梦中的惊异”的例子。这呈现在
插入的句子“很奇怪”中。让我们研究这梦吧。那位在梦中帮助我工作的N小姐曾经找过
我,要我借她一些书阅读。我给她哈盖特著的《她》,我向她解释说:“这是本奇怪的书,
但是潜藏许多意义”;“永恒的女性,我们感情的不朽……”她打断我的话,“我已经知道
了。难道你没有自己的一些东西吗?”“没有,我不朽的巨著还未写成。”“那么你什么时
候出版你所谓最新启示,并且我们都能看得懂的那本书?”她以一种讽刺的语调问道。那时
我发现她是别人假借的发言人,因此就默而不语,我想到即使只把自己对梦的工作发表出来
亦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因为我必须公开许多自己私人的性格。
    DasBestewasduwissenKannst,
    DarfstdudenBubendochnichtsagen.
    (你所能知道最好的事,
    你都不可坦白告诉小孩子们〔126〕。)
    梦里要我解剖自己身体的工作,因此指我自己的梦例中所牵涉到的自我分析,布鲁格在
这里出现的很恰当,因为在我第一年科学研究的生涯中,我就曾把自己的一个发现搁置起
来,到他一直坚持要我将它发表出来为止。但和N小姐一谈话所引起的思想串列进入太深而
不能显现于意识来,它们分散到因为提起哈盖特的《她》所激起的材料里面去。这评语“很
奇怪”是用在此书上,还有同作者的另一本书《世界的心》(HeartoftheWorld)。梦中的
许多元素即源于这两本想像力充沛的小说。著者被背过泥泞地带,以及要用携带来的宽木板
渡过的陷坑,是取自《她》这本书;而印第安人和木屋中的女孩则来自《世界的心》。这两
本小说的向导都是女人,并且都和危险的旅行有关;《她》描述一条神奇冒险的道路,很少
人走过,并有导向一个未被发现的地带。由我对此梦所做的笔记看来,双腿的疲倦确是那个
白天所感觉到的。也许这疲倦带来一个倦怠的情绪和这疑惑的问题:“我的脚还能负载我多
久呢?”《她》这部冒险故事结尾是:女主角(向导)不但没有替他人和自己找到永生,反
而葬身于神秘的地下烈火中。一种这样的恐惧无疑地在梦思中活动着。那“木屋”无疑地亦
暗示着棺材,即是“坟墓”。但梦的运作却很成功地以愿望达成来表现这最不希望得到的。
因为我到这坟墓一次,那是靠近Orvieto被挖空的伊特卢利阿人的坟墓(按即意大利北部
Etruria之土人)——一个狭窄的小室,靠着墙壁有两个石凳,上面躺着两个男人的骨骼。
梦中那木屋的内面看来就和它没有两样,除了石室变成木制以外。梦似乎是这样说:“如果
你一定要在坟墓中旅居的话,那么就让它是这Estrucan人的坟墓吧!”但借着这置换却把
最悲惨的期待转变成非常欢迎的事。但不幸的是梦往往能够把伴随着感情的概念颠倒过来,
但却不能常常改变这感情,因此梦醒的时候我就感到“害怕”——虽然这观念很成功地呈现
出来(即孩子也许会完成他们父亲所失散的事)。这暗喻着一本怪诞小说中所谓人的认同可
以一代代流传下去,持续二千年之久。

8
    另一个梦内容亦对梦中的经验发出相似的惊异。但是这惊异却和一个深刻,牵强附会但
又几乎是理智的解释相连,即使它不包含其他两个有趣的特征,我也要将它加以分析。在七
月十八或十九日晚上我乘Südbahn线火车,在睡着的时候我听见:“Hollthurn〔127〕到了
停十分钟”我立刻想到棘皮动物——想到自然历史博物馆——这是勇敢人类无望的对抗着统
治他们国家的超越力量的地方——是的,奥地利的反抗改造运动——就像是斯地里亚或泰罗
一个地方。然后我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个小博物馆,里面摆设着这些人的化石或遗物。我很想
走出火车去,但却犹豫不决。在看台上有携带着水果的妇人;她们蹲在那里,在那个姿势
下,邀请似的举起她们的篮子。——我之所以犹豫不决是因为我不知道时间够不够,但火车
仍然没有动——然后我突然处身在另外一间房子内,里面的家具和座位显得很狭以至于背部
会直接抵触到马车厢的靠背〔128〕,对这我感到很惊异,但我想自己也许在睡着的状态下
换过了车厢,里面有好些个人,包括一对英国兄妹;墙上书架明明白白地排着一行书,我看
到马克士威著的《国富论》和《物质与动性》,是一本厚厚的巨著,包着褐色书页。那男人
提起关于席勒的一本书,问她妹妹有没有忘掉,这些书似乎有时像是我的,有时又像属于他
们,我想加入他们的谈话,为了要证实或者支持前面所说的………。我醒来的时候全身是
汗,因为所有的窗子都闭上了,车子正好停在马伯格。
    在记下这个梦的时候,我又想起另一段梦来,这是记忆所想遗忘的,我向这对兄妹(英
语)交谈,提及一件特殊的工作:“这是从…………。”但接着自己改正为:“这是由……
    …。”“是的,”那人和她妹妹说,“他说的对。”
    此梦由车站的名称开始,无疑的一定把我部分地弄醒了,我用Hollthurn置换了马伯格
(Marburg)。而在车掌叫“马伯格到了”的时候,我就听到的事实可由梦中提到席勒而得
以证实,虽然他出生地马伯格并不是斯地里亚的这个马伯格〔129〕。我这一次旅行虽然乘
头等车厢,不过却很不舒服,火车塞得满满,我的那间小室内还有一对男女,看来是贵族,
但却没有什么教养。或者我觉得他们不值得伪装那由于我闯入而引起的恼怒,我礼貌地打个
招呼,不过却得不到反应,虽然两人是并肩地坐着(背向着火车头),但那妇人在我眼光下
很快地以阳伞霸占住面对着她的那个靠窗的座位;门立即关上了,他们两个交头接耳地交换
是否要张开窗户的意见。也许他们一下子就看出我想透一口新鲜空气的欲望。这是个很热的
晚上,完全封闭的小室很快就会使人有窒息的感觉。由旅行的经验看来,这种傲慢以及无情
的行为只有那些享受半价或免费优待的人才做得出的。当查票员走来,我将那花了许多钱买
来的票交给他看时,由那女士的口中发出傲慢以及似乎是威胁的声调:“我丈夫有免费优
待。”她具有一种奸诈以及不满足的外观,年纪距离女性美丽的凋萎已经不远;男人没有说
一句话,只是坐在那里动都不动一下。我企图睡一觉,在梦里我对令人不快的旅伴做了很可
怕的报复;没有谁会怀疑在梦的前半部的支离破裂的表面下会隐藏着侮辱、轻蔑。当这个需
求被满足后,下一个希望就出现了——改换房间。在梦中各种景像很快的改变,同时亦不引
起丝毫的反对,因此如果我由记忆中找出一些更可亲的人物来取代目前这两位也是丝毫不会
让人感到惊奇的。但是在这例中,某个东西反对将景色改变,并且认为要加以解释。我为什
么会突然转到另一个车厢的小室呢?我不记得什么时候改换的。只有一种可能:我一定在睡
觉的状态下换过了车厢——很少见的一件事,不过这类例子却在精神病患中找到。我们知道
某些人会以一种蒙胧(半清醒半迷糊)的状态踏入火车旅途,没有任何迹像泄露其不正常,
不过直到旅途某个时候才突然清醒过来,并且对其中间那遗缺的记忆感到惊诧,因此,在梦
里我宣布自己是“Automatisnmeambulatoire”(无主漂游症——按即一种歇斯底里症)的
病人。
    分析的结果使我发现另外一个答案,那个想要解释的企图不是我的意念——如果把它归
为梦的运作所做的话,那么这就太使我惊奇了——而是抄自一位心理症病患。在本书前面我
提到一位受过很高教育,但在生活上却是个软心肠的男人,在他父亲死后不久即一直不停地
指责自己具有谋杀的意念,同时为了他自己所采取的安全措施而感到苦恼。这是一个强迫性
思想症的严重病例,不过病人具有完全的病识感。开始的时候,他一上街就注意(强迫性冲
动),他碰见的每一个人在何处不见,如果有哪一位突然逃离他的视线,那么他就觉得很苦
恼,并且认为也许自己已经把他干掉了;这令他痛苦不堪。因此这里面藏着(除了别的以
外)“凯恩幻想(Cain phantasy)”(按Cain,圣经上的人物Abel的兄弟,后来杀死了
Abel,亦即谋杀者的意思),因为“所有的人都是兄弟”。由于他无法完成这种工作(下
手),所以只好把自己关在房间内,但是报纸却常常带来外面发生的谋杀事件,而他的良心
就会以一种怀疑的形式向他暗示,也许他就是那个被通辑的凶手。在头几个星期里,因为确
定自己没有离开房子使他得以免除这些指控。但有一天他想自己也许会在一种无意识状态下
离开了房屋,因此谋杀了别人而不自知,由那时候开始,他就把房子的前门锁着,将钥匙交
给管家,再三地叮嘱,千万不能让这钥匙落入他手(即使他向管家要)。
    这就是我那企图解释自己也许会在无意识状态下转换了车厢的起源;这已经在梦思里面
做好了,预备现成地套入梦内容中,并且在此梦中明显地要满足自己和此病人仿同的目的。
我对他的回忆很容易的就由一个联想连起来,我上一个夜间的旅途就是和此人一起过的。他
已经痊愈了,和我一起到各省去拜访他那些请我去的亲戚。我们两人占了一间包厢;整个晚
上都把窗子打开,我们两个谈得非常愉快,我知道他的病的根源在于对父亲的仇恨冲动——
源自童年并且和性有关。借着和他的仿同,我向自己坦述同样的冲动,而事实上,梦的第二
部分以一种放纵的幻想完结。——由于这两人对我的不礼貌,而这又是因为我的闯入使他们
原先要在夜晚里拥抱,亲吻的计划落空。这个幻想还能追溯到孩童时期,那时也许为了性的
好奇心,小孩子跑到双亲房间去,而被父亲叫出去。
    我想不需要再描述更多的例子,它们只不过能证实我前面所说的罢了——即梦中的决论
不过是梦思中的原型的重现而已。通常,这重复出现的很不恰当,甚至插入一个很不相称的
内容来,不过偶尔,就像我们最后这个例子所显示的一样,它运用的那么巧妙,以致乍看之
下,我们会认为这是在梦中独立的心智活动,在这里我们要注意虽然精神活动没有加入梦的
建造,不过却能够将由不同源起而来的元素联合在一起使具有意义而且不产生矛盾。在讨论
该问题以前,我们首先要知道发生在梦的感情,以及将它们和梦思的感情(由分析得知)加
以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