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芙蓉的爹:怎样告别内心的恐惧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0 05:47:22

  怎样告别内心的恐惧

  导读:当你在读下面这番话之前,先问问你自己:你生活中最基本而始终关切的事是什么?如果撇开那些拐弯抹角的答案,直接了当地面对这个问题时,你会怎么回答?难道答案不是“我自己”吗?如果我们够诚实的话,大部分人都会如此回答。我关心我的发展、我的事业、我的家庭、我所住的那一小块天地,我想要争取较好的职位、享有更好的特权等。我们大部分人主要的兴趣都在自己身上,这个假设应该是非常合乎逻辑的。

  也许有些人会认为我们不该对自己有那么大的兴趣,我却看不出这有什么不对,只是我们很少有人敢诚实地承认罢了。即使我们敢承认,仍然难免带有几分愧疚之情。总而言之,一个人基本上是关心自己的,因为各种传统或理念,却又认为不该如此。但是一个人怎么“想”并不是关键所在,那只不过是一些概念和想法而已,事实的真相是:人基本上永远是对自己最感兴趣的。你也许会说,帮助别人比为自己着想更能带来满足。那又有什么差别?你所关心的仍然是自己。如果帮助别人能带来更大的满足,你关心的仍然是那件事能否带给你更大的满足。为什么要把意识形态扯进来?为什么要制造矛盾的想法?为什么不说:“不论在性行为、帮助他人、成为伟大的圣人、科学家或政治家的追寻之中,我真正想要的就是一种满足。”它们都是相同的过程,不是吗?我们所要的就是一种满足感,不论它所展现的方式是明显的,还是细微的。我们声称自己是在追求自由,主要是因为我们认为自由能使我们得到各种美好的满足感,而最终的满足当然是“自我实现”这种怪异的想法了。我们如何能在本来就没什么不圆满中去寻找圆满?

  我们大多数人都怕成为无名小卒,总想在社会地位上寻求满足,因为我们的社会就是如此现实,有地位的权贵就备受尊崇,没有地位的人就被踢来踢去。世上每个人都想在社会、家庭中争一席之地,甚至还想坐在上帝的右边,这个地位还必须是众人共同向往的,否则就算不上什么地位了。我们似乎必须永远站在舞台上。由于我们的内心经常陷入痛苦和不幸的漩涡中,因此外在如果能受人重视,就算是最大的安慰了。这种对地位、权势的追求,希望在某方面被社会视为卓越的心理,都不过是一种驾奴他人的欲望。这种欲望本身就是某种形式的侵略性。圣人想要以他的德高望重来获取社会地位,那种侵略性和院子里到处啄食的小鸡有什么两样?造成这种侵略性的原因何在?不就是内心的恐惧吗?

  恐惧是生活中最大的问题之一。陷入恐惧的心,通常是困惑而矛盾的,因此必定会变得凶暴、扭曲而充满攻击性,但是它又没有勇气挣脱旧有的思维模式,于是就变得极其虚伪。除非我们从恐惧中彻底解脱,否则我们只有继续追逐最高的的目标,制造出各种神祗来解救我们脱离黑暗。我们活在如此腐败而愚蠢的社会,从小接受的全是鼓励竞争与制造恐惧的教育,因此,我们全都背负着莫名的恐惧,就是这可怕的东西使我们的日子变得怪癖、扭曲而阴沉。身体的恐惧是由动物性遗传而来的自然反应,我们此处所谈的乃是心理上的恐惧。惟有先了解那根深蒂固的心理上的恐惧,我们才能对付动物性的恐惧;反正,如果我们先探讨动物性的恐惧,就无法帮助我们了解心理上的恐惧了。

  恐惧绝不是抽象的,我们的恐惧通常都和某个事物相关。你是否认识自己的恐惧?怕失去工作,怕衣食金钱匮乏,怕邻居或大众对你的评语,怕成就不够大,怕失去社会地位、被人讥讽歧视,或是害怕痛苦和疾病,怕受人控制,怕没有爱与被爱的因缘,怕失去妻儿,怕死亡,怕活得像行尸走肉,怕寂寞无聊、不能活出别人对你的期待、失去信仰等。那么,你知道自己的恐惧是什么吗?通常你会如何处理它?你只想逃避,不是吗?或发明一些理念及影像来掩饰它们。然而,愈想逃避,愈助长了恐惧的威势。

  形成恐惧的主因之一,就是我们不愿意面对真相。因此,除了认识恐惧的心理过程以外,我们还应该检讨一下自己发展出来的逃避自我的网络。如果包括大脑的心智只是一味企图克服恐惧,而用压抑、锻炼、控制、曲解种种方法,必将引发摩擦和挣扎,而耗散我们的生命力的,就是这些挣扎的活动。首先我们该问自己,到底什么是恐惧?它是从何而生的?我们所用的恐惧这个字眼究竟是什么意思?我要问的是恐惧究竟是什么?而不是我们到底在怕什么?

  我过着某种生活,我有某种思考模式,我相信某种信念和教条,我已经扎根其间,所以不想让这种存在的模式受到任何干扰,因为任何的变动都会使人进入一种未知的状况,我不喜欢那种滋味。如果你要我忍痛远离我所熟知的事物和信仰,至少我应该对将去之处有几分把握。由此可见,我们的脑细胞早已建立起一种模式,它们拒绝再造另一个不太确定的模式,从有把握变成没有把握时,就产生了所谓的恐惧。在我安坐于此的当下,我并不害怕,现在,一切都很平静,没什么好怕的,既没有人威胁我,也没有人想抢劫我。但是在这一刻的背后,我的内心深处正挂虑着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或者担心过去发生的某件事会卷土重来。因此,我所害怕的就是过去和

  未来。正因为我把时间分为过去和未来,思想念头便乘机提醒我: “小心不要让它再度发生。”或者“你应该防患于未然,前途可能有危机,虽然你现在拥有有些东西,将来却很可能失去它。也许你明天就死了,也许你的妻子会抛弃你,也许你会失业,也许你永远也无法成名,也许你会变得很孤独,因此,你最好为明天多做一些准备。”

  现在,就找出你个人特有的恐惧模式,然后面对它。注意自己的反应,看你能不能毫无逃避、辩解、谴责,或压抑地正视它?你能不能正视恐惧而不加上任何引起恐惧的字眼?譬如,你能不能注视着死亡,而不加上任何使你害怕死亡的字眼?字眼本身就会带来恐惧,即使“爱”这个字,也会引发特别的恐惧意象。现在请注意你心中的死亡意象和你所见过的各种对死亡的记忆,以及你与那些事件的关系,是否就是那些意象制造了恐惧?还是你真的害怕结束生命,而不是怕想像中的结局?究竟是死亡这个字眼,还是真正的结局让你害怕?如果只是字眼或意象使你害怕,那并不是真的害怕。譬如你两年前生过一场大病,病中的痛苦到现在都还记得,这个记忆就会对你说:“小心,别再生病了!”于是记忆和它的联想就开始制造恐惧,其实那并非真正的恐惧,因为此刻的你健康得很。思想永远是陈旧的,它是来自于记忆的反应,而记忆永远是过去的旧事。思想随时制造一种不合实情的恐惧感,而实际上你好得很,可是存在脑海里的经验,就会形成记忆,然后不断激起“小心!别再生病了”的念头。

  由此可知,恐惧是由念头引发的,那么,除了这类恐惧以外,还有没有其他形式的恐惧存在?我们也许害怕死亡——那个在明天、后天或时候到了自然会发生的事情。具体的事实和未来可能发生的事,两者是有差距的。然而思想一观察到死亡,就会根据这个经验说:“我也会死。”这种念头就带来了对死亡的恐惧。如果不是它,还有没有其他的恐惧?恐惧真的是由念头造成的吗?如果是的话,念头既然是陈旧的,那么恐惧也应该是陈旧的。如同我们已经讨论过的,在我们认出它的那一刻,它已经是旧的了。因此根本没有“新的念头”这回事,过去的恐惧虽然会反射到未来,其实我们只是怕旧事重演而已。因此,该为恐惧负责的就是念头,道理就是这么简单,你不妨亲自观察一下。当你正在专心应付某种危机时,你并没有恐惧,等到念头一起,恐惧才由心生。

  因此,我们现在必须要问自己,人心可不可能完全地、彻底地存活于当下?只有在这种心智状态下,恐惧才无从生起。若想深入了解这种状态,就必须先了解念头、记忆及时间的结构才行。这种了解不是出自理性或口头上的,而是发自内心和肺腑的了悟,然后你才能从恐惧中解脱出来,那时我们的心才能自由无惧地思想。

  思想和记忆一样,确实是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能力,它是我们用来沟通和工作的惟一工具。思想是记忆的反应,记忆则由经验、知识、传统、时间累积而成,我们就是在这些记忆的背景下,不断产生反应,而这个反应就是思想。思想在生活的某些层面确实是必要的,然而它一旦变成一种瞻前思后的心理反射以后,就会造成恐惧及快感,心智便因此而迟钝下来,于是怠惰就难免了。我不得不问:“为什么?为什么我明知道念头会造成恐惧,我还是怀着快感及恐惧的心情瞻前思后?我们可能停止这种心理的投射吗?否则恐惧就永远无法停止。”

  思想的运作之一,就是随时都装满了东西。大多数人都希望自己的心能装满东西,然后就可以不必去面对真相了。我们不敢让脑子空下来,因为我们害怕看到自己的恐惧。表面的恐惧你可能注意到了,但是你有没有注意过那些在内心深处的恐惧?你如何能发现那些极其细微而隐秘的恐惧?恐惧究竟有没有显意识与潜意识之分?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心理分析的专家们总是把恐惧分为深浅不同的层次,如果你随着心理学家或我所说的人云亦云,就算你懂得我们的理论、教条与学说,你仍然不懂得自己。你无法按照弗洛伊德、荣格或我的学说来认识自己。他人的学说根本不重要,你必须问“你自己”,恐惧到底有没有显意识和潜意识之分?还是,恐惧只有一种,我们只是以不同的形式来表达它罢了,就好像欲望只有一种,那就是“你想要”的欲望。欲望的对象虽然时常变化,但欲望本身却是同一个。因此恐惧也只有一种,你虽然害怕各种事情,但恐惧却是同一个。

  你一旦认识恐惧乃是不可分割的整体,那么蒙蔽了心理分析家的潜意识问题,便立刻可以抛诸脑后。恐惧只是一种心理活动,却以各种不同的方式展现自己。如果你看到这些活动的本身,而不是活动所投射的对象,那么,紧接而来的更深一层的问题就是:你如何才能盯住它而不被支离破碎的心念所牵制?

  既然只有一个整体的恐惧,支离破碎的心如何能观照出它的完整面貌?它能吗?我们生活的本身就是支离破碎的,我们也只能靠这支离破碎的思考过程来观察那整体的恐惧。我们所有的思考过程就是机械化地将每件事分解支离——我爱你,我也恨你。你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仇敌。我的特质和性格。我的工作、我的地位、我的权势、我的妻子、我的孩子。我的国家和你的国家。我的上帝和你的上帝——通过这些支离破碎的思想来看恐惧的整体面貌,所得到的也只是破碎的片段而已。

  因此,我们会发现只有思想停止活动,我们的心智才能看见恐惧的完整面貌。你能不能注视着恐惧,既不加以判断,也不以你所累积的知识来干预它?如果你不能,那么你所看到的便只是陈旧的往事,而不是恐惧。如果你能,那么这是你首次不受往事的干预而真正看到了自己的恐惧。只有在内心平静时,你才能看见恐惧。如果你的心不再和自己对话,不再为自己的困扰和焦虑喋喋不休,你就能听见别人所说的话。你能不能以同样的态度正视你的恐惧,而不去设法解决它,或提起勇气克服它?或者只是面对它而不逃避它?假如你说“我要控制它、除掉它、了解它”,你其实是想逃避它。你通常能平静地观赏一片云、一棵树或河水的流动,只因为它们对你无关紧要。然而观察自己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因为自我的要求过于具体,反应又太过于迅速,因此,当你赤裸裸地面对恐惧、绝望、孤独、嫉妒或其他丑陋的心态时,你能不能心平气和地透视它?

  你的心能不能直接觉察到恐惧的全貌,而不是你所害怕的种种事物?如果你只是观察到恐惧的细节,或是一件一件地解除恐惧,你就永远也进不到核心问题,即如何学习与恐惧共存。如果想和恐惧这样活生生的东西共存,需要一颗极其微细的心,它不下任何定论,因此才能随时盯住恐惧的行踪。你只要观察它,和它共处。要想了解恐惧的本质,连一天的时间都不需要,在分秒之间你就能看清楚了。你一旦能够完全和它共处,不可避免地你就会自问:这个与恐惧共处的本体是谁?是谁在观察恐惧?是谁一边观察恐惧的各种形式,一边还能觉察到恐惧的真相?这观察者是不是一个死的本体、静态的生命,累积了一大堆有关自己的知识?那个一边观察、一边与恐惧共存的东西,它到底是陈旧的,还是活生生的东西?你的答案是什么?不要答复我,只要答复你自己。你这个观察者是不是一个死的东西正在观察一个活的东西?从观察者的角度来讲,这两种情形都有可能。

  观察者本来是想去除恐惧的检查者,观察者又是那些恐惧经验的整体,于是观察者和他的恐惧就形成两个分别的个体,两者之间因此有了距离。观察者一直不停地设法克制或逃避恐惧,因而形成自我与恐惧之间无止境的斗争,一生的精力就这样耗尽了。其实,你如果彻底观察就不难发现,那观察者不过是一堆概念或记忆,没有任何实质和效力,恐惧反而实在得很。如果你不断想以抽象的方式理解事实,当然不可能办到。那个在说“我害怕”的观察者和被观察的恐惧本身到底有没有任何区别?你会发现原来观察者本身就是恐惧,你一旦了悟这个事实以后,就不会再枉费精力去斩除恐惧了,于是观察者与被观察者之间的时空距离,顿时消失与无形。你一旦认清自己就是恐惧,和恐惧无二无别,自然会停止所有的斗争,然后恐惧就完全止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