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财网喜结的签文:在东莞，与会所女孩谈道德和幸福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7 18:39:06
二个月前，我从香港来到深圳，转赴广州前，顺便弯了一下东莞，看望一位姓胡的老友。老胡见我远道而来很客气，请吃饭后，又拉我去坐落于市郊丛林中的一家会所，说是让我好好感悟一番。
“感悟什么？”不明白！但见宝马车沿着一条幽静马路一直往前开着，两边没有建筑物，全是密植的树木，树木品种很多，一排排向前延伸、耸立着。车内，影碟机里放着草原民歌，一曲《陪你一起去看草原》很有风味。老胡一边用手轻拍着方向盘，一边说：“每次开车过来，途经这片林子时，我的感慨总是万千般地涌上心头。我老胡又回来了！”
此景，让我想起早年看过的一部外国电影《蝴蝶梦》（小说名叫《庄园》）。影片一开头，庄园的铁门自动弹开，镜头一直往前推着，道路两边全是高高的树木，一个女人用低沉的声音旁白道：“昨晚，我梦见自己又回到了曼陀丽庄园，恍惚中，我站在那扇通往车道的大铁门前，好一会儿被挡在门外进不去.....”
还沉浸于遐想之中，车已停，泊在一处寂静的庭院前，那应该就是老胡所说的被绿荫树木包围的、不为外人所知的隐蔽会所。会所虽然层高三楼，但面积却很大。门口无牌，也不见一个保安站于门口笑容可掬地迎接我们。推开玻璃大门，一位似保安又不似保安模样的青年迎上来，询问我们找谁？老胡报了一个人的名字，那青年用对讲机一呼，二楼随即下来一位盘着黑发、约莫三十出头、自称店堂经理的女子，问了老胡几句，便带我们上楼。
咚咚咚！跟着那穿高跟鞋的黑发女沿旋转式木梯一步步向上，我的想象在高跟鞋后面片片飞扬。生平还是第一次进入会所，它会成为象斩客的黑诊所吗？提着一颗犹犹豫豫之心进入一间大包房，将臀部埋在沙发上，来不及环顾四周，黑发女已热情周到地向我们介绍这里的收费标准。房间是328元一夜，二小时服务是500元。
介绍完毕，黑发女带了五个有着一脸倾国倾城美色的女孩进来，这些女孩着统一的、很露很性感很透明的连衫裙，面向我和老胡一一自报工号和来自什么省地。当最后一个报完之后，五个女孩同时转身伫立10秒钟，以展示她们的臀部和身材。老胡说不称心，要求另换一批来。黑发女二话没说，随即带来五个身材高低不一、但相貌绝对一流的女孩过来。还是自报工号和来自什么省地；也还是转身，让臀部嵌入我们的目光之中。老胡再次说不称心，让黑发女第三次换人。第三批，来了四位美女。其中一位看上去只二十岁出头一点，自称来自湖南，但相貌一般般。相貌一般般还在这里干活？我觉得有些奇怪，决定点她的工号。
茶几下面，老胡轻踩我的脚背，示意我别看走眼。我明白了，刚才他一个劲地要求换人，是替我着想。以为我不满意，就不停地要求换人。现在可好，挑三拣四，点了个次品美女。这或许会令老胡失望。不过，没关系，我不是来嫖的。
随湖南女孩进入一间小包房。说“小包房”一点不小，面积有二十几平方。一张大床放在中间，床头上方挂着一幅类似拉斐尔画风的宫廷女复制品油画。床的对面是一个仿古电视柜，柜上有液晶电视机。边上，是一间面积不小的浴室，浴室之墙采用透明玻璃制作，从外面看里面一清二楚。
已是下午三点，我好奇地问：“今天接了几单生意？”
湖南女孩笑道：“先生是第一次来吧？！这个时间哪会有几单生意做好？老实说，这个星期我还没开过市呢！虽然广州那边准备开亚运会，扫黄力度很大，客人都跑到东莞这边来了，但我们这
隔着玻璃墙，见湖南女孩正要脱衣，我谎说口干要喝水。她从墙角处的饮水机倒来一杯温开水，随身又要去浴室。我又叫住她，提议坐在我边上，陪我聊天，钱照付。湖南女孩没听明白我的话，楞在那里。我再次表明意思，她才恍悟。恍悟之中，用异样的眼神望着我足足有一分钟。或许她认为，来这里的男人都是为欲而来，不为欲，只是想随便聊聊，这样的男人不是心理上有问题就是生理上有问题，至少扬刚不起来。在知道，正常的男人都有七情六欲，不正常的男人才会用各种手段掩盖自己的生理缺陷，并将自己因生理缺陷而产生的自卑心理巧妙伪装起来。只有一种男人不会动心，那是撰写调查报告的记者或是负有特殊任务的便衣。那么我是什么人呢？这两种角色都不是。我只是一个喜欢写博的文人。曾经阅读过袁磊写的小说《在东莞》（此书现已被禁止发行，港台那边公开有售）。这回，与这位湖南女孩单独在一起，我找我最感兴趣的话题掷过去，以求证《在东莞》一书所描写的内容是否属实。
听了我开门见山的发问，湖南女孩笑了，说：“大哥，恕我直言，感觉你像一个牧师，三句不离本行，老想着要拯救他人的灵魂。你知道吗？我在这里干活不是被人强迫所逼的，而是我的自愿选择。我今天高兴想留就留，明天不高兴说走就走。干我们这行的，不需要讲劳动纪律，干得越多拿得越多。因此，我很努力。我也知道，除了岁月和金钱，其它什么也不属于我们。对了！刚才你问我为何这样敬业？我敬的不是这个业，敬的是人民币。只有人民币能改变我的人生；改变我的生活方式。”
我学哲人说道：“记得高尔基说过：‘我们的生活方式有二种：不是腐烂就是燃烧。’” 在此，也恕我直言，你选择这工作就是选择腐烂。你以为通过你的这种努力能带来一生幸福；并且能改变你明日的人生轨迹，朝阳光之海尽情迸发。错了！腐烂的工作，注定会让你变得是非混淆、面目全非；腐烂，也会使你这一生走不出堕落之海。我这样说，你听了不要不开心。”
湖南女孩摇摇头，说：“这种大道理我已听多了。我不认为这种‘腐烂’有什么不好，‘腐烂’也许就是‘涅磐’的代名词。为此，我渴望腐烂，渴望涅磐。涅磐之后，我会发现自己的人生轨迹彻底改变了。更何况，我用我的灵魂腐烂点燃男人的欲望，让他们无色日子随悸动之心一同燃烧起来，这有什么不好？如果说岁月是百代的过客，逝去的年华也似匆匆而去的旅客，那么我没有理由不去用腐烂交换过客。我认为，偷懒就是犯罪，会赚钱才是好女。”
湖南女孩说话一套套的，我不禁问道：“小姐，听你这番话，不像一个没文化之人说出来的。你是什么学历，能否告诉我吗？”
湖南女孩笑了，有意问道：“兰幽香风远，松寒不改容。你觉得我们的聊天与学历有关吗？”
这诗句好像是李白写的。见我愣在那里，湖南女孩又侃侃而谈：“不瞒你说，我是从大学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父母见我毕业，总指望我多寄一些钱回去，好让哥哥顺顺当当结婚。为了支付我读大学费用，哥哥把婚事往后一推再推。我的家乡在**市郊，那里的生活条件不是很好，与同样是湖南的韶山市不能相比。韶山因为是红色景点，政府在那里投了很多钱，建铁路，修公路、造楼房，大兴木土，为了让远道而来的游客一路有个好印象。而我们这里，历史上没出什么伟人，所以拿不到上级什么特别拨款和关照，这里的人只能一辈子穷下去。”
这回轮到我笑了，说：“小姐意思莫非是，因为家乡穷、缺钱，只能在东莞做着买卖皮肉的活儿？我个人觉得，你是一个聪明人，在这里谋生，肯定是一大错误选择，你应该重新定位你的人生方向。”
湖南女孩甜美一笑，说：“这还是第一次有男人这样对我说。让我重新定位人生坐标线，这话听起来很浪漫，但事实上很残酷、无情。记得在中学时代，我总喜欢把人生、理想、事业，刻画得很淋漓美好。然而，之后的生活之路并没有给我带来想象的那般顺畅和如意。走出大学校门，踏上社会，我才发觉，毕业即失业。学校老师授给我们的知识很苍白不说，揣着那张文凭去找工作，一些单位开出的报酬居然比酒店服务生、家庭保姆还不如，真不把我们当大学生来看。你说，苦读几年书，好容易拿到一张文凭，它能起什么作用？难道它存在的意义仅在于缓解这个社会的就业压力吗？”
我打断湖南女孩之话，说：“如果你认为文凭不重要，那么你可以凭你个人本事去不太注重文凭的那些单位找工作。而现在，你在东莞干这活，只能说明你愧对你手中的那张文凭；也愧对你曾经就读过的大学母校。为快捷赚钱，使用‘皮肉’工具，我觉得不值。无论于你的身心或健康，都不会有好处。要记住，不要等丢了吊桶才想到给它系绳子。”
“不要等丢了吊桶才想到给它系绳子”是暗喻，意思是不要等生了性病才想到这职业不卫生。没想到湖南女孩针尖对麦芒，说：“说你是正人君子好，还是说你是莫里哀笔下的‘伪君子’好？你知道，世间最值钱的是什么？是女人的皮肉。不管有钱的男人还是口袋干瘪的男人都喜欢朝这洞里不断扔钱，说‘不断’是这个月扔过了，下个月还会再来扔。为什么？那是因为生理与心理满足的需要。男人这种对性欲追求的表现绝对不是一切罪恶根源的显现，它本身非善也非恶；而是张显一种力量的勃起和喷发。男人若没有力量就不能称之为合格的男人。明白这，也就明白天下没有不吃腥的猫的道理。”
我抿嘴一笑，郑重指出说：“世间最不值钱的是什么？是女人的皮肉。举个小例，今年国庆期间，我曾随朋友去苏州，走在观前街上，漂亮美女如云般与我擦肩而过，感觉她们冷若冰霜；又如飞在蓝天的天鹅，当然我说这话不是比喻自己是懒蛤蟆。可当我走进观前街上一家舞厅，舞厅很大，女孩很多，个个水淋淋、骄嫩嫩的，并且个个有着魔鬼般的窈窕身材。约她们跳舞，音乐响起，灯光全暗，你的手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跳一个舞给10元钱，也就是说，摸一对酥酥奶子只要10元钱。退出舞厅，再回到观前街上，再与漂亮美女擦肩而过时，你会暗吼，漂亮女孩的身子他妈的真不值钱。举这例是想说明一点，女人一旦堕落，就不值钱。”
湖南女孩年龄虽小，但谈吐显得老练，印证古人所言：事危则志锐，情苦则虑深。她说：“如果说堕落的女人不值钱，那么值钱的女人并不一定就是不堕落；正如堕落男人很好色，但好色男人不一定个个堕落。道理如同金银含在石头里，但石头里未必都有宝藏。或许，你认为我是一个不道德、不正经的女孩。你什么叫‘道德’？”
我想了一想说：“据我所知，‘道德’一词最早出于韩非子《五蠹》。‘道德仁义，非礼不成。’现代人给它的定义是：一种社会意识形态的表现；它是人类社会在共同生活中形成的对社会成员起约束和团结作用的准则。”
湖南女孩开讲了：“然而，我要问：荷兰、德国等欧洲好些国家，视娼妓存在合法，还有亚洲泰国，红灯区是他们旅游业中龙头产业，你能说这些国家的公民在意识形态上出了问题吗？不！这只能说明，不同的社会制度对‘道德’有着不同的认识和见解，答案各不相同。它没有好坏之别，只要你觉得生活过得幸福就可以了。”
停了一停，湖南女孩又高谈阔论：“关于幸福，我想借法国作家罗曼.罗兰说过的一句话：‘幸福不但是有信仰，而且是有德性。’我认为，德性即道德与品行的两者合一。你，一个远道而来的体面绅士，尽可以高举起自以为是最崇高而又最神圣的信仰，并恨不得让全人类都划归在你灿烂的说教之中；但我的精神世界只属于我个人的，我拒绝任何个人或任何组织对我苦口婆心般的说教。我不知道道德长得什么样的面孔，我只知道为客户服务好，就有饭吃。有饭吃，才能讲道德和品行；饭都吃不饱，还坚持什么道德和品行，那叫虚伪。我的道德观简简单单，它的乳名叫：吃饭。”
嗨！身处脂膏，不能自润。我想我谈错对象了。记得奥斯特洛夫斯基说过：“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每个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回忆往事，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生活庸碌而羞愧。临死的时候他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和事业——为解放人类而斗争。”这名言曾经打动几代人的心，但现在却成过眼烟云。一重山后一重人，人是自己幸福的工匠。对于一个不求人生精彩、壮丽，但求每天能够自饱、充实、知足常乐的湖南女孩，我觉得没有继续探讨下去的意义。或许，这就叫代沟吧！
我提出埋单，湖南女孩说到大厅里去结账吧！大厅里，老胡正坐在沙发上抽烟，见我出来，笑眯眯地问我感觉如何？老胡已替我埋单了。
二个小时对话，我没什么收获，有的只是目光迷茫、困惑叠生。当清人黄遵宪“我手写我口，古岂能拘牵”诗句成为湖南女孩眼里“我身赚我钱，法岂能拘牵”之说时，我确实无言以答了。或许，对湖南女孩来说，悲愁中的快乐比快乐中的快乐更甜蜜一些；更或许，在湖南女孩看来，幸福没有明天，它甚至也没有昨天。它既不忆过去，也不去想将来，它只有现在。把握现在，成了湖南女孩赚钱的驱动力和座右铭。
再见了！东莞；再见了！在东莞会所干活的湖南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