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街动漫主题曲:南师的故事:厦门禅七和妙湛老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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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师的故事:厦门禅七和妙湛老和尚

(2011-09-07 09:20:17)



【南师与妙湛老和尚的合影】

 

正文:

 

福建省厦门有一个南普陀,是一座寺院。因为浙江省有个普陀山,厦门在浙江之南,故名南普陀。 浙江的普陀山,是佛教四大名山之一,传说为观音菩萨的道场,有许多传奇的事迹。南普陀座落厦门,也是颇有名气的道场,还办有闽南佛学院。改革开放之后,由于历史因素及地利之便,与台湾民间往来密切,香火也较内地为盛。故尔内地许多出家人,多向这里流动,一时之间,这个只能容纳两百人的寺院,出家众竟达四百人之多。

           

大约是一九九一年的时候,郭姮妟(沙弥)和母亲李素美女士到厦门时,曾到南普陀参观,与住持妙湛老和尚见了面。这位老和尚已经八十多岁了,东北籍,是一个修行严谨的出家人。他对来客说,此生有两大愿望,其一是修建一个禅堂,其二是想举办一次“禅七”。郭姮妟被和尚的真情所动,当时就承担了这桩事,向母亲、舅舅及南老师化募,终于促成了这座禅堂的兴建。

           

老和尚后来数度前往香港与南老师会面,相聚有缘,我也曾两次在香港遇见老和尚。

           

南老师接着陆续有些计划,支持寺院与厦门大学合作,培植僧侣的学养,提升他们的水平,以利宏法及修持。老师常对出家人说,现在的社会,在家修行的人很多,你们出家人会的(包括唱念敲打),在家人都会。但是在家人会的,你们出家人不一定会。这样一比,出家人就矮了半截,如何说法?如何度人呢?所以要赶快迎头赶上。老师在上海也曾支持这样一个计划,是与复旦大学合作,由王雷泉教授主持,培训各地选的僧众。

           

妙湛老和尚与老师很投契,老师的高堂慈母之丧,老和尚也曾派人前往主持诵经法会。

           

厦门大学与南普陀制定了合作计划,后来又延伸到更多项的计划。厦大成立了海外中医科及针灸科,中医是学习两年,针灸是三个月。老师鼓励许多台港的青年前往受训。台湾的出家人去学习的更多,如宏忍、法光、亲证、圆观、禅定等,还有美国小姐纪雅云(P.Gia50mmasi),另外李淑君、吴美珍(陈定国夫人)、谢锦扬、陈照凤、吴振鹏、林世光、曾湘如等都曾前去学习。其中香港的林世光,又多次再进修,后来便一直在香港开业。

           

曾湘如女士原为劳政武先生的《龙旗》杂志编辑,一九九三年南老师嘱劳君停办杂志,后在广东开平辟建“凤仪实验观光农场”,由曾湘如主持,老师颇为鼓励,答应担任名誉董事长。曾女士随即又前往厦大学习中医及针灸,成绩很好,九六年底又回厦大实习,辛劳引发旧疾,回台不久就去世了,实在可惜。

           

最有意思的是,台湾长庚医院脑神经内科主任朱乃欣医师,也曾前往学习。朱医师在美国密西根医学院时,与陈定国博士比邻而居,成为好友。他本来在美国医院当医师,在这一行十分杰出,常代表美国到各国参加医学会议。后来被王永庆坚邀回台,负责长庚医院脑神经内科。有一次他与陈定国博士一同来港,老师就劝他再学一些中医的知识,可补助医疗,他果然安排时间也到厦大去上中医课了。他虚心好学,精神可佩。朱医师更擅长散文,随手写来,温馨感人。他经常为报纸杂志写文章,有医学知识的,有抒情的,极受读者欢迎。他也曾为《人文世界》写过文章,并出版有《认识脑保护脑开发脑》等书。

           

话题再转回南普陀,郭姮妟所首倡建造的禅堂,盖了两三年,终于完工了,听说过程也颇曲折困难。一九九三年冬将完工时,妙老又来到了香港。

           

这次老和尚前来,是专程邀请南老师以贵宾身份,参加这个新禅堂落成典礼。并请老师主持新禅堂第一次禅七。妙老认为,新建禅堂当然要举办禅七,由老师主七才是最圆满的。

           

但南老师辞谢不去,要他另请高明。妙老在来港之前,已经几次在电话中邀请老师了,因为老师不答应,他只好亲自前来,表达诚意。就这样,来来往往,很折腾了一段时间,最后抵挡不住老和尚为大众求法的愿力和诚意,老师终于答应了。

           

这时宏忍、法光、亲证、德修、日鸿等几位比丘尼,仍在厦大学习,她们从前都是“十方书院”的学生,现在就近都参与了准备和协调的工作。时间仍按照老师的老习惯,定在农历正月初二开始。

           

当我们在台湾知道的时候,已大致筹备好了,因为要去的人很多,又逢过年长假期,故尔机票难订,要等候补机位,老师在电话中对我说: “你可以先到北京,再由北京搭机去厦门。” 我很奇怪,为什么要绕那么远呢?老师说因为从香港去厦门的机位都没有了,但从北京去厦门仍有。幸好我有一个亲戚在华航,所以就由他帮忙,经由香港陈勋伟先生,解决了机位,于除夕前一日先到香港。

           

南老师则在除夕当天,由吴振鹏陪同,先到厦门去了。老师嘱咐国熙代他作主人,陪大家吃年夜饭,饭后还要遵循老传统,掷骰子玩赌钱游戏。当晚与陈定国夫妇、劳政武一家五口、谢锦扬、欧阳哲、曾湘如还有国熙的准新娘何碧媚等一同吃年夜饭,掷骰子。押注只有一元、五元等小数目,结果我是大赢家,只可惜不在美国的赌城,否则就赢得多了。

           

我本来不想去厦门占位子的,因为以往老师在台湾的时候,跟着打禅七也有不少次了,我对老师说:“打死也悟不了啦,不如把位子让给年轻人。”但听说这次人数太多,老师的题目是“生命科学的研究与实践”,由于科学的进步,科学界也涉入生命多边的研究。记得三十年前美国哈佛大学医学院,已有梦境研究室,其他如进入禅定时的脑部及生命现象的变化,也都在科学界展开研究。近年来全世界更对死亡的研究不遗余力,美国有些大学还开设了死亡学研究的课程。

           

到了厦门才知道规模之庞大,竟有七百人之多,临时赶来旁听的,也有不少。禅堂只能容下半数,其余的一半,只能坐在楼上讲堂,借着闭路电视,听老师说话,并观看禅堂的活动。

           

寺院里的出家众,只选出了部分人参加,多数的都在后勤岗位担任支援的工作,如做饭,准备茶水,清洁工作等,他们十分辛劳。如按照佛门的说法,这些服务的人,都是护法,功德无量。

           

参加的人,从美国、法国、香港、加拿大、台湾分道而来,但最多的仍属大陆同胞。小舜和几位温州的人士一起来到,也有从各地寺院来的老修行,及不少老居士。最难得的是四川来的几位,其中有维摩精舍从学过袁焕仙太老师的门人们。另有秦敏初女士,她的母亲是张怀恕,一九四五年时,老师曾在五通桥张怀恕家中闭关。

           

另外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和尚,是峨嵋山的通永法师。他是老师在峨嵋山闭关时的护关兄弟,与老师的情谊非比寻常。他们与老师分手整整半个世纪,此次再相逢,在这种场合,更别具意义。

 



【南师与妙湛老和尚(中)、通永老法师(左)的合影】           

 

通永老和尚极富幽默感,也可以说是禅机。有一天在晚会心得讨论时,他发言了,他用浓重的四川口音对老师说:

           

“我很想看到你抓几条鱼出来,给我们大家看看才痛快。”意思是说想看到几个当下开悟的人。

           

老师笑了,回答他说:“我也想啊!可是这些鱼都很滑,抓不住啊!”

           

这次共有三名医生参加:香港的黄昌发医师、台湾洪文亮医生,及朱乃欣医师,他们都从生理学和医学的角度,解答了不少疑问,这些问题多数都与修持引起的身心变化有关。

           

七日之中,仍由李淑君及古国治写黑板。

           

厦门是个好地方,我们这些人,被安排在厦大为海外侨生住宿的公寓中,那时公寓刚落成不久。从卧室窗子往外看去,就是大海了,每晨起来看到海面上渔船点点,令人心旷神怡。

           

七天结束后,许多人纷纷安排回程,临行的前一天,饭后回宿舍时,在电梯中遇见小舜,他与另一个温州记者朋友过来谈天。小舜说,他曾与母亲、哥哥到过台湾,那时老师住在基隆,所以他在基隆的户政事务所还有户籍呢。说起来又是四十多年以前的事了。

           

厦门七日的盛会是一九九四年的二月,后来这一年及第二年(一九九五),妙老也到香港来过,因为南普陀不断举办社会福利事业、救孤、赈灾、义诊、发挥大乘的济世精神。

           

一九九五年十一月七日,妙老又来到香港,这次是要再度邀请南老师到厦门讲演。但是,老师没有说去或是不去,只转移了话题,劝妙老把寺务移交,一切放下。

           

那天大陆民政部副部长阎明复正好来访,老师介绍他们相识,希望大陆政府善用宗教的力量,辅导宗教界走入社会,致力社会福利工作,发挥潜移默化的作用。因为阎明复主持的民政部门,正是负责社会福利救苦扶孤等项工作的。

           

一周后,妙老返回厦门,再过一周,却传来他得病的消息。十二月初妙老住进了北京医院,诊断结果证实是癌症。但妙老拒绝开刀,也拒绝化学治疗,他坚持要回到南普陀,顺应自然,迎接一切。

           

阎明复在十二月中旬到医院探望妙老,但妙老只写了几个字给他:“毋忘世上苦人多。”

           

妙老十七日回到了南普陀他的方丈室,次日晚上,弟子打电话给南老师,请和老和尚说几句话,这是最后的话别。翌日中午,妙老右胁吉祥卧,安祥的,尊严的,平静的去了。

           

南老师的挽联,评价了妙老此生的行持:

处变不惊 数十载密行止观  悲愿主普陀 谁说蜀流无大德

临危不乱 三星期随时通话  坚持归丈室 果知定慧有高僧

 

 摘自刘雨虹女士《南怀瑾先生侧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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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师说妙湛老和尚:

 

当年妙湛老和尚,南普陀的方丈,威望多高啊。后来来找我修个禅堂,沙弥发动的,传洪、素美他们做的。几十万美金给南普陀盖了一个禅堂。大家都说我盖的,其实是他们做的功德,我不过是捞个好听的名字而已,我也没有钱。

 

妙湛老和尚把禅堂盖好了,叫我去南普陀打七,因为新盖的我第一次回大陆就是到那里。原来只有两百人参加,后来变成了七百多人,因为是我回到大陆讲这个。把我吓坏了,吓什么?我怕那个禅堂几百人在上面,双层的,也没有盖好,万一压下来,下一层的几百人就变肉饼了。我的心里负担多重啊!

 

妙湛老和尚第二次来看我,好像八十岁了吧,我说老和尚你又来干什么?老师啊,我请求你再到南普陀主持一次禅七。我说老和尚请坐,不谈这些,你现在赶快回去,把方丈也辞掉,什么都辞掉,你什么都不管,好好修持念佛。他听了什么都不讲,“依教奉行”,马上站起来回去,回去就生病了。赵朴初用飞机把他接到北京治病,已经慢慢就进入那个状况,我随时给他通电话。在病床上,他不能讲话了,我说老和尚,叫他们送你回南普陀去,落叶归根。有两个小徒弟在旁边讲给他听。他马上回到南普陀,“依教奉行”,他真做到了。

 

所以我平常跟你们讲,你们听了没有依教奉行,因此到最后也疲了,都不追问你们了,不管了。所以讲依教奉行只有这个老和尚,临死前他已经不能讲话了,我叫他的徒弟把电话拿到他耳朵旁边,我问他听到吗?他老和尚手动一下表示知道。我说老和尚不要散乱,他念南无观世音菩萨,我说好好念,跟着走吧。徒弟拿着电话,老和尚指头一动表示听懂了,他没有忘记,依教奉行。

 

 

《禅与生命的认知初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