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石窟怎么被保护:寻找共同语言——离婚四年成长史01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03 01:54:45
终于下决心写这个帖子了。
  在我看来,每过一段时期,静下心来写写自己的经历,不仅能回顾自己走过的路,还能总结经验教训,令自己获得提升。所以每过几年,我都会写写自己的故事。当然,每次内容并不相同……  说说我吧。
  我是72年生人,属鼠,所以起了拓跋鼠这个ID。而“拓跋”二字,表明我现在处于开拓事业阶段。  我95年大学毕业,本分配到中央部委,却因爱情原因留在南方省城南京,进金融单位。前妻跟我大学同学,按理说我们感情基础不错。但很遗憾,一开始就发现了诸多不合:无论性格、教养、生活习惯、兴趣爱好、消费理念都存在很大差异。随着共同生活的持续,又陆续发现两者对人生目标、家庭目标、角色分工、婆媳关系、子女教育、理财投资……等一系列问题的认知均大相径庭,甚至截然相反——一句话,我和她根本就没有共同语言。那时连前妻自己都说:“咱俩真是对冤家,水火不容的两人怎么就凑到一起了?因此,我们家庭中矛盾重重、争吵不断,双方均想按自己的想法“改造”对方,最终却均一事无成、两败俱伤。
    
  要怪,就怪我们年轻时不懂事,走到一起时根本就没考虑究竟是否适合。但为了年轻时的感情记忆,以及离开对方的恐惧,我们一直忍受着这种不适。但每次争吵都损耗着感情基础,就像骆驼背上不断增加的稻草。2005年某日,因一件小事我们再度发生争执。此时我和她都已不堪忍受彼此了,于是没有任何人采取措施平息这场纷争,反而开启了式反应般争相把事态扩大。终于,出现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彻底厌倦了这种看不到头的对抗,我决心放弃了。
  她却怕了,软磨硬泡拖了2年。
  但我心已死。2007年2月12日,情人节前2天,我又主动挑衅,与之发生新的对抗。这次她也在气头上,我们快刀斩乱麻拿到了PASS。
  于是,我离开这个18岁就陪伴我的女人,开始了新的情感之旅……
二、酒吧老板娘
  
  时间到了2007年9月。
  某晚,我吃过晚饭出去跑步锻炼。那阵子我特别喜欢锻炼,每晚都要出去跑个七八千米。
  
  跑了大半路程,感觉有些累了,换成走路,经过一间很小的街边酒吧。
  不经意间往酒吧里看了一眼,见吧台边坐着位打扮时尚的女人,正在向外张望。
  那女人留着乌黑的大波浪头发,一张最标准的瓜子脸,一双微微上挑凤眼,高高的鼻梁,厚厚的嘴唇涂着猩红的唇膏,身着猎装,下衬短裙,腿裹网袜,足蹬细高跟皮靴。
  
  看到这里,我忽觉精虫上脑、嗓眼发干,决定进去喝杯咖啡。 酒吧很小,三十平米的样子,有五六张桌。
  本以为她是顾客,可进去才明白:她就是老板娘,而我才是唯一的顾客。
  也难怪生意会不好,这条街有很多酒吧和咖啡厅,几乎个个规模都比这家大。
    
  我要了杯咖啡,价格很便宜:十五块。
  我坐下来,默默喝着咖啡,边四处打量着这间小店。
  但我没有开口套磁,在这方面,我一向很矜持的。
    
  若不是她开口,我打算喝完咖啡就走人......然后过几天再来一趟。
  “您觉得咖啡味道如何?”她忽然问我,声音显得很娇气。
  “啊,不错。”
  “那价格呢?”
  “挺便宜的。”
  这时来了对貌似大学生的情侣,她忙热情地迎上前去。
  可那对情侣在门口嘀咕了一阵,走了。
  她有些怅然地返回了吧台。
    
  “生意不是蛮好啊。”我打破沉默。
  “是啊,”她面露愁容,“我也不知为什么,生意总是不太好。”
  “你的店面太小了,旁边开酒吧的太多。”
  “大概是吧......”她的脸色越发黯然。
  
  必须跟大伙交代一下。
  我进去喝这杯咖啡,其实动机相当单纯:她太撩人了,所谓秀色可餐。
    
  我是男人。
  我是单身男人。
  我是有过婚史的单身男人。
  这注定了,我肯定动机相当的单纯,哈。
  所以,我当然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有人说,男人分两种:好色的,和特别好色的。
  这话很对。
  那么,我属于哪一种?
  想来想去,我属于后者,也就是色狼级男人。
    
  那么,怎样才能成为副其实的色狼呢?
  狼的本性,是善于发现猎物,紧追不舍,直到把她扑到在地,然后慢慢享用这顿开胃美餐。
  而色狼,作为狼的一种,捕猎方式与其他狼并无两样。
    
  尽管和她对话时我眼睛只盯着咖啡杯,可脑子里却出现了一幅生动的画面——我一把将她抱到咖啡桌上,掰开她穿着网袜的腿,然后◎#¥%。。。。
    
  美少妇仍坐在我对面忧郁着,全然不知我在心里已经把她给办了。
    
  就这样边对话边幻想,我喝完这杯咖啡,然后告辞。
    
  其实泡妞本质上就是一场心理游戏:你要让一个萍水相逢的女人对你产生好感,进而产生安全感,最后让她服服贴贴地任你摆布。如何一步步实现这个目标,要看每一步心理互动过程。
    
  我现在处于泡妞的初级阶段,我们只是一面之缘,路还长着呢。
  我曾不止一次思考一个问题:男人若见了漂亮女人,第一反应是什么?
  之所以提出这个问题,是因对自己的人品产生了怀疑。
    
  我上中学时,因为不好好念书,被父母送到建筑工地干了一个多月的民工——不是为挣钱,而是为了治治我,让我明白出苦力的日子不好过。工地的民工们,每当工闲时就会聚在一堆,开着下流的玩笑,话题永远离不开下三路。每当有年轻女人经过,民工们就吹口哨,起哄,然后YY她们。
  那时我很瞧不起他们,觉得他们低级,无聊,下作。等等。
    
  后来我成人了,所处的社会地位不是“劳力”阶层,而是“劳心”阶层。可我却变得越来越低级趣味了,每当见了漂亮女人,我产生的第一个念头不是跟她谈论理想啊人生啊什么高级趣味的东西,而是想跟她上床。为此我懊恼不已,生怕自己变成和当年那帮民工一样的“低级、无聊、下作”,也就总是刻意在女人面前装B。无论心里强奸她们几千遍,眼睛却可以做到目不斜视。犬男般跟着女人屁股后面摇尾巴的事,我绝不干。
  
  孔子曰:发乎情,止乎礼义......
  
  虽面子上假装,可内心苦恼却无法消除:难道我是个人品很差的人吗?难道我就不可以消灭这些杂念淫欲吗?
  为此,我请教过很多盆友。
  
  我的盆友圈子,基本上算社会的中上层。大家看上去,一色的衣冠楚楚,人模狗样。
  这些衣冠禽兽给了我些安慰——不是要我学习共产主义远大理想,也不是要我树立高尚情操,而是告诉我:其实,男人如果不是有病,如果不是男同,基本上都一个鸟样;我,一点不另类。
  也就是说,他们中的所有人——如关系够近不需装腔作势的话——对漂亮女人的看法跟我完全一致:如何把她搞上床?
  
  看来,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哈哈。
  缘分是个奇妙的东西。
  这世上有几十亿人,为何偏偏与你擦肩而过?
  人与人相遇是必然,但与某个人相遇,却是偶然……
    
  事实上,在那天之前,那酒吧就存在很久了;而我,也曾无数次跑步路过那里。
  可我一直都没有注意到那里有个酒吧,酒吧里有个风情万种、令我直咽口水的少妇老板娘。
    
  而今,她终于闯入了我的视线。这就叫,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遇到了合适的人。
  “你认命吧。”在离开酒吧的时候,我意味深长地看了美少妇一眼,心里默默对她说。
  
  第二天我会做什么?
  初级狼友肯定想,我一定又去酒吧了,借机吃老板娘的豆腐。
    
  呃,说实话,这样做太低级趣味了......而且效果不好。因为,这种霸王硬上弓方式很容易引起女人警觉和反感,自然会竖起一道柏林墙,那你很难上她的。
    
  那么,一个比较深沉的、有教养的狼友,比如我,会怎么做呢?
  我的做法是:第二天我依旧跑步,目不斜视地路过那里。
  第三天,依旧跑步,目不斜视地路过那里。
  第四天,依旧跑步,目不斜视地路过那里。
  第五天,依旧跑步,往里看了一眼。
  当然了,又看到渔网袜美少妇在吧台边张望。于是我进去了。
  “你每天跑步锻炼啊?”老板娘热情地招呼我。
  我学大禹N过店门而不入,就是想让她问我这话。
    
  这话不是随便问的,因为她不知不觉地对你感到好奇了:一个天天坚持锻炼身体的人,必然是个对自己有要求的人,也往往就是个优秀的人。而女人,往往喜欢优秀的人。
    
  当然,有些傻萝莉偏偏喜欢烂仔,但这是不成熟的表现,等她们成熟了,自然不会喜欢烂仔了。
    
  而自己开酒吧的少妇,肯定不是傻萝莉,而是成熟女人。
  好奇,意味着鱼儿咬钩了。
  我又开始了不良,呃,不,应该说是美好的幻想,跟她兴致勃勃地聊了起来。
    
  我很喜欢琢磨人的心理,跟人聊天其实也是门学问。
  ——问:怎样才能滔滔不绝拉近关系,又不至于让女人生厌呢?
  ——答:找她最喜欢听的话题。
  ——问:可俗话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怎么能在短时间里知道她最喜欢听什么呢?
  ——答:你可以想想:一个生意不好的酒吧女老板,她最想听的话题是什么?
    
  对,就是“怎么才能让生意变好”。
  当然,进入这个没完没了的话题,还需一些铺垫。
  人的一个弱点,都是自以为是、好为人师。而这样与他人交流,往往会引起对方的反感,因为你挫伤了他人的自尊。
  所以,你要想得到对方的好感,就要充分照顾对方的自尊,既给她想要的答案,又不能以为师的口吻教训她。
    
  我顺着她的问话回答了我的锻炼习惯,并不失时机地表明,我很多次从这里路过,但几天前才发现这个地方。这个地方给我感觉很温馨,很宁静之类的。
  
  总之,宾主双方为这次懈逅均表示满意。
  我之所以赞扬她的店很宁静,其实是在暗示她生意不好——我把网撒出去,等她自己开启这个话题。
  果然,她问我:“你作为顾客,在这条街的酒吧里,你会选择进哪个店?”
    
  我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是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我决定说假话,但以开玩笑的口吻:“进你的店。”
    
  “为什么?”她显然不信。
  “因为有你啊!说真的,我第一次路过你这里看到你,忽觉眼前一亮,你太漂亮,太有气质了。”
也许有初级狼友说,啊?这么肉麻的吹捧都说了?那女人不会觉得你心地不良?
    
  呃,这个,这个,这个问题是酱紫的:  第一,女人基本上都是喜欢被吹捧的,而且特别在乎对自己外形的吹捧。哪怕一些很优秀的女人不靠脸蛋吃饭,她们依旧喜欢被男人称赞为漂亮有气质。一项调查表明:都市白领女性里,90%自认为很漂亮有魅力。可见,女人普遍是自恋的,而吹捧女人就是满足其虚荣心。
    
  第二,吹捧女人要看火候,看时机。不能一见面就死吹猛吹乱吹,那样女人会很自然知道你心怀鬼胎。有句话,心急吃不到热豆腐。想吃女人豆腐,你得有点耐心。而跟女人打过几次交道后再吹,那就离让她潮吹不远了。
    
  第三,以开玩笑口吻说出这话,既吹了她,又给自己留有余地。万一女人觉得不满意,你还可以收回,换个地方、换个方式吹。
    
  第四,这也是个不疼不痒的试探,如果她不以为意地接受了,那么下一步就能说一些更肉麻的话了。   果然,她听了我的吹捧后嫣然一笑,看得出她不仅不觉得肉麻,而且还很受用。
  唉,女人啊女人,你们总是这么喜欢轻信色狼们的花言巧语......
    
  见她并没有对我的吹捧表现出警觉,我也就顺势进入主题。好在我学经济出身,搞经济十几年,又受得父母熏陶,谈论经营话题我可是个半吊子专家了。
    
  “我觉得,首先你的店太小了。”我侃侃而谈,“俗话说货卖堆山,小店容易给人一种不正规的感觉。当然小店如果能做得有特色也能吸引客人,可你的店并没什么特色。这一带酒吧这么多,无论从规模还是装修档次,你这里都不占优势,所以陌生的客人是不会进你的店的。”
    
  “嗯,是,现在来我店里的基本上都是熟客。”
  “而且这些熟客,基本上是冲你来的。”我直接点题。她的模样太风骚了,不吸引各路色狼才怪。
  “是。”她承认,“说真的,这种暧昧的经营方式我也很讨厌,可不这样,铁定要亏本。就这样也才勉强赚个菜钱呢。”  对话到这里我算是明白她为何对我的吹捧不警觉了——她的酒吧本身就面对一群狼友玩暧昧路线。
  而各色狼友们的素质,不用问我也知道——太多对她垂涎三尺的猥琐男了。象我这种把口水往肚里咽好几天的男人,绝对属于君子中的君子。
  不是我太伟岸,而是狼友们太猥琐......
    
  我说出了我的想法:
  “你的店规模太小,做特色的话也很难做出来。第一步我觉得你该把楼上也盘下来,面积扩大一倍。其次,你得想出一些名堂来,不仅要吸引这些暧昧的客人,还能吸引其他人。”
  “可我想不出还能做个什么特色啊?”她一脸苦恼。
  “这个嘛......”我瞟了眼她的网袜腿,视线又落在咖啡杯上,吞了口涎水“我曾在一个摄影论坛里当过版主,很多摄影爱好者都想搞模拍,可自己去请代价太高了,所以很想组织起来集体搞模拍活动。我曾问过行情,一个野模一天才400块,要是一群人分摊的话没几个钱。只是平时太忙,懒得组织这些事。如果你的酒吧能做这么一个模拍摄影基地,比如说,楼下是酒吧,楼上是摄影室,你会吸引很多摄影爱好者。当然,要吸引人还是需要暧昧路线,比如搞点人体摄影啥的,但那样就不用你再被暧昧了。”  “啊,你接着说?”她眼前一亮,显然对我的建议很感兴趣。
  “比如,组织20人的小型活动,每人收费100元,合计可以收2000元,请野模成本才400,你能净赚1600。他们喝咖啡、吃午餐,都可以在店里解决,这样你又有笔收入。这样算下地,你一天能在这事上赚2000。我是摄影论坛的版主,我可以义务给你贴广告,还可以创建一个摄友QQ群,这样时间久了,形成一个以你这里为中心的摄影圈子,你的生意就不发愁了。”
  “啊,太好了。”她转忧为喜,“没想到,我还真问对人了呢,你还真有想法!”
  “哪里哪里。”我心想,我当然有想法,我对你很有想法。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哦,我叫李杰。”我心中一喜。既然她开口问我名字,表明已经想和我交朋友了。
  “啊,我也姓李,我叫李莉,草字头那个莉。”
  “哦,是吗?”我开了个玩笑,“那咱们五......千年前可是一家呢。”
  “哈哈哈,”她大笑起来,“你真幽默!”   说到这儿,来了位客人——所谓的暧昧客人。
    
  她忙起身相迎。
  我啜了口咖啡,注视着她与暧昧男的周旋。那那人试图对她动手动脚,她则强作欢颜,左躲右闪。
    
  “可怜的小娘子,这钱挣得可真不容易。”我禁不住怜香惜玉。
    
  那暧昧男也真够猥琐:唧唧歪歪半天见没吃着豆腐,居然连杯咖啡都没买,走人了。
    
  等猥琐男走远,她又坐回我面前,双手托着下巴:“你接着说啊?”
  “你这样......你老公允许吗?”我试探道。根据她的年龄和气质判断,她是有过婚史的。
  她叹了口气,一副说来话长的样子:“说出来难过,我老公是那种特别不成器的男人,每天都在麻将桌上耗日子,一个月就挣两三千,挣的钱还不够他输的,要不是我弄个店挣点菜钱,这日子可真没法过了。”
   “啊?这样啊。”我忽然发现我离目标近在咫尺——这是个寂寞的女人,鄙视老公的女人;而这样的女人,出轨律几乎是100%。
    
  但是,不急不急。我必须装B装B,装到奄奄一息。
  跟别的把妹达人相比,老鼠有个非常突出的特点——我能跟所有被我把过的女人都保持良好关系,哪怕对方明知跟我不会有结果,也愿意跟我保持暧昧。原因并非我魅力十足。其实很简单:我喜欢琢磨人的心理,我知道要想让她们不厌倦你,就要源源不断地提供给她们想要的东西。物质需要是一方面,但还有精神需要。你必须处处让她们感到和你相处很舒服、轻松、受尊重,她们才会愿意跟你继续交往。
    
  而且她们对我公认一点,就是我这人一点都不好色,完全是个正人君子。
  至于她们为何产生这样的错觉,以后再解释。
  反正,我比窦娥还冤。
   那么,她们为何会对我产生“正人君子”的错觉?
  原因是:我把持得住。
  我不同于其他把妹达人之处在于:我从不主动向女士提出上床要求,从不在未经对方许可状态下做出狎昵举动。
  不是我不想动手动脚,而是我不想在对方眼中形象太猥琐。那种在精虫支配下直奔主题的游戏不仅失败风险更高,而且毫无技术含量,我不喜欢。更何况,主动勾引女人,万一碰上个难缠的,以后甩起来也麻烦得很。
  我,更喜欢通过一系列复杂的逻辑陷阱,促使女人自己向我劈腿......
    
  而今,一个鄙视老公的女人就在我眼前做楚楚可怜状。
  倘若这么个具备出轨潜质的女人我都上不了,那我还有何面目见江东父老?!
  对,人争一口气,佛为一炷香,这次,咱上的就是“争气床”!
    
  “男人,别的都可以被原谅,但不务正业,不可以被原谅。”我忙为她对老公的怒火加柴禾。
  这句话还有个潜台词:男人在外边花一花,没啥。
    
  “是。”我戳到她的痛处,她马上接受了我的明台词与潜台词。
  “那你怎么不劝劝他,管管他呢?”我露出副替她惋惜的样子,表明我是很厚道的。
  “管?哪里管的住?我不知唠叨多少年了,苟改不了吃屎。”她的回答充满愤怒与绝望,这完全在我意料之中。
  “也是。男人若沾了黄赌毒,很难改了。”就这样,我把她老公判了死刑,但非要她宣布,“那你打算怎么办?”
  “唉,其实我这段时间很不顺。我是打算跟他离婚的,但他不同意,说了快一年了都没离成;开这个店,也不赚钱,真是祸不单行。”
 “不过,原配夫妻,还是慎重点好。再跟他谈谈吧。”我再次强调了我的厚道。
  “不用谈了。都七年了,几乎是天天谈,一点用都没有,我放弃了。”
  哦,原来她在七年之痒中......
    
  “唉,真是好女没好夫。”我使劲踩在她老公身上捧她,“像你这样漂亮能干,却摊上这么个男人,真不公平。当初你怎么找了他?”
  “那时候年轻不懂事,见他追得紧就跟了他,后悔死了。”
  女人结婚就跟投资一样,找错了投资对象,那真是会亏的血本无归的。
    
  谈到这里,刚才那没吃上豆腐猥琐男不甘心失败,又来了。  见我还在,他把老板娘叫了出去。
  尽管是压低声音,但我还是模糊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那男的是谁?”猥琐男问。他一定以为我是另一个猥琐男。
  实际上他猜得一点没错,由此可见男人就是比女人智商高。  “是我高中同学。”她凛然撒谎。看来,她已把我列入对付猥琐男的统一战线了。
  “哦。”猥琐男警惕地瞥了我一眼,继续纠缠她,“晚上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打车回去。”她断然拒绝。
  “打车不是你得花钱嘛,我送你好了。”
  “不用。”
  猥琐男纠缠再三,她就是不肯上他那辆没尾巴的富康。
    
  我喝了口咖啡,嘲弄地注视着猥琐男的表演,心里一阵冷笑:就你这种连的士都不如的秃尾巴车还好意思开出来把妹?趁早洗洗睡吧衰人。
  
  屡战屡败的猥琐男终于跳探戈般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捣乱-失败-再捣乱-再失败,直至最后灭亡,就是这类猥琐男的必然宿命。  老板娘也收拾了一下,要我帮忙拉下卷闸门。
  
  天,不会这么快吧?难道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实现了我把她放在咖啡桌上劈腿的宏伟目标?
    
  不,不是。她只是累了,要打烊回家。
  看来,如何正确地判断战争的不同阶段,是把妹成功的必要条件。我现在和她是相持阶段,反攻时机还没到。
  而一次误判后的急于求成,会导致功败垂成的。
  所以奉劝各位狼友,以后见到目标,务请耐心些,小心无大过嘛......
    
  我帮她略微收拾了一下店面,礼貌地跟她告别。
  为什么不送她?没必要,现在我只想让她把我当成普通客人。
  送她,也许会加深她的好感,让劈腿节早点来到;但也有可能引起她的警觉导致我的末日——须知,她刚拒绝了一个要送她的猥琐男,那猥琐男之所以要送她,就是对她心怀不轨。
  这时候,你跳出来充当另一个要送她的猥琐男,不是自取灭亡么?
    
  所以,我宁可推迟革命胜利几天,也不愿被左倾冒险主义害了自己。 
  接下来一个月,我时不时去她的酒吧坐坐——频率不高,不至于让她觉得我心存不轨;频率也不低,不至于让她忘记我。
  期间,总是以探讨的口吻,跟她聊该如何经营好她的店。
  
  这种不紧不慢的节奏中,她跟我谈话的口气越来越少拘束,越来越多地把一些烦恼向我倾诉。
  我是很好的倾听者。懂心理学的朋友都知道,要想获得对方的好感,你一定要学会倾听。我想,在她心里,我已不再是普通客人,而是普通朋友——那种替她着想、心怀善意的朋友。
    
  也许有的狼友会着急:“大哥!拜托你快点好不好?人生苦短,就按你这慢三节奏,几年才能搞定一个女人?”
  这个......其实我遇到的最难上手的女人还不是她,而是位小学教师,我足足等了她三年才美梦成真。
  “三年!买糕的!Ifuleyou!”狼友们惊呼,“奥巴马都快干满一届任期了,你才搞掂一个女人?照此速度,一辈子也把不到几个妹!”
  我承认,确实有点慢。我也知道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我也想多快好省、大干快上。但我就是个慢性子,奈何?
  当然,这三年我可没闲着,我有对策。
    
  不知各位用过电驴下载过A片没?电驴那玩意老慢了,你肯定不会只下载一部。你会同时下载好几十部,然后任它们慢慢下,哪部先下完,就先看哪部。
  
  我在把妹时,就采用电驴方式下载,同时把几个妹,有条不紊地进行,就看谁下得快了......   脚踩几只船,是否道德?
  说实话,我不太喜欢动辄以“道德”去评价某件事、某个人。人生苦短,时不我待。而我又不想随便找个人凑合过日子——如果又是性格不合彼此折磨,对双方,对子女都是不负责任的。
    
  对,虽是男人,我也是宁可高傲地发霉,也不委屈地凑合。
    
  那么,我究竟想找个什么样的女人?
  现在我早就弄懂了。可遇到酒吧老板娘时,是4年前。那时我对自己究竟想要什么,还没想清楚。
  
  虽没想得那么清楚,但方向我找到了——我想寻找的是我的“共同语言”。
  有个哲人说:“爱情是两个相似的灵魂,在无限感觉中的和谐交融;在生活、审美、道德和价值观上的默契。”
  另一个哲人说:“说到底,爱情就是自己的价值观在另一个人身上的体现。”
  我想,这二位仁兄就是要告诉我们,所谓爱情,就是共同语言。
  
  知道了要找“共同语言”,但难就难在如何发现?
  我们都想找到库克船长的宝藏,可问题是,谁知道它在哪里?
  
  只有靠不断相处、不断“试错”。
  2007年,我已经35岁了,还是王老五一个;择偶对我而言,时间紧、任务重、压力大。
  所以,我必须用最高效的方式,尽快找到我的“共同语言”。
  那么,电驴就是种高效方式......   这种方式,不仅节约了时间成本,而且还令几个文件有可比性,更因我不必急于求成而令女人对我产生美好的错觉。
  其实也不完全是错觉——尽管我不断“试错”,一旦遇到“对的人”,我会加倍珍惜的。
    
  我出身小商家庭,喜欢以商人角度来思考问题。
  我们购买任何一项商品,都喜欢“货比三家”,因为有比较就会有鉴别。
  垄断为什么很坏?因为你没有比较和选择的权力,垄断者会把各种霸王条款强加于你,交易显失公平。
  没有选择和比较的购买,往往买到的是质次价高的东西,令你后悔。
  
  商人们选择交易伙伴,需要对对方的诚信、人品和实力做反复考察。
  哪怕一次交易,也要考察。
  因为,稀里糊涂随便找个人合作,很可能被骗得血本无归。
  选择一次合作伙伴都需要如此慎重,婚姻可是选定终生合作伙伴啊,怎么能不更慎重?
  
  所以,我喜欢多挑多选多比,也不介意别人拿着我翻来拣去。只要找到自己最喜欢的那一款,比什么都好。
  
  我不相信所谓道德,更不相信各色“道德家”。根据古今中外的教训来看,喊“道德”最声嘶力竭的,往往是道德最坏的——所谓满嘴礼义仁爱,满肚子男盗女娼。
   
  不相信道德,那么我相信什么?
    
  我相信人性——光辉与阴暗并存的人性。我相信,尽管表现方式有所不同,人人都是利己、自私、避害的(谁要有不同意见,请见到此文后立即找块石头自己撞死,以表明自己不避害、不利己、不自私,须知你的生存会消耗各种资源,你挂了就能为他人省下来)。
  但自私也需有个限度,否则人人损人利己,大家会自相残杀。因此,基于自私的本性,我们还需要一些规则限定自私的边界——以不伤害他人为底线。
  只要守住这个底线,就是道德的。   是的,我是流氓,但我是有底线的流氓。
  我喜欢比较,而且我也不介意别人拿着我做比较。
  多比较,是对交易双方负责。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无缘无故的恨。
  我比来比去,是为了寻找爱上一个人的理由。
  “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很多琼瑶大妈的粉丝肯定莫名惊诧。在他们看来,所谓“纯爱情”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一切掺杂了理由的爱都是庸俗的和功利的。
  
  扯淡。
  外加虚伪。
  其实一句话就能问得琼粉张口结舌:你会爱上街边一个又穷又老又丑又脏又有残疾,兼有狂躁型精神病的叫花子吗?
  
  答案很肯定:没有任何一个琼粉会爱上这样的人,尽管可能会出于同情给个一元硬币,但绝不会有“爱情无理由”论者愿意嫁给这类人。
  为什么?因为你找不到爱上这种人的理由爱情,一定是有理由的。对方一定有某些特点吸引你,才会产生爱情。
  但问题是,人越年轻,认知就越局限,喜欢抓住一点不及其余——对方某个缺点就让你怦然心动,却忘了审视他(她)其他方面是否适合。
  当年,我就是这么挂的。
  
  高呼“爱情没理由”的傻小子傻萝莉们,并不是比我们更纯真,精虫上脑的愚蠢罢了。他们将很快为这种愚蠢付出代价——就像我们年轻时那样。
    
  除了相信人性,我还相信公平。
  在我看来,不公平的交易和规则,是人类绝大多数痛苦与愤懑的根源。在婚姻中,一对不公平的关系势必不能持久。
  但“公平”又是个相对概念,有些外人看来不公平的事(比如SM),在交易双方看来却是公平的,并乐此不疲。
  所以,对公平的认知不是来自旁人的评价,而是交易双方自身的感觉——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   在电驴漫长的下载中,到了深秋。
  某晚忽然风云突变,狂风大作。
  我穿着裤衩背心,跑得满身大汗进了她的店。
    
  跟她聊了一会儿,汗逐渐干了,我感觉发冷,不由得打了几个哆嗦。
    
  “你真是爱锻炼啊。”她感叹,“这种天还出来跑。”
  “唉,我不是喜欢,不跑不行啊。到这个年纪,稍不留神就会发福。”
  “男人胖点没什么。”
  “那不行。我觉得人要对自己的外表负责,至少不能对不起观众。我最讨厌男人顶个肚腩。人要是对自己没了要求,就废了。”
  “嗯。是。”她完全赞同我,“我也蛮欣赏对自己要求严格的男人。”
    
  OK,到了这一步,她已经表明欣赏我了。   “其实我倒是羡慕你。”我又赞美她,“不锻炼,身材也能这么好。”
  “谁说我不锻炼了?我游泳,不过没你这么勤,一星期一次。”
  “哦?是吗?”我意识到这是个单独约会的好时机。以往见面都是在她店里,虽说两人单独一起时候也不少,但那是她的地盘,是主顾行为,而不是约会。如果一起相约游泳,不但可以让她再多脱点,还意味着她认为跟我一起外出安全。
    
  “我也很喜欢游泳,但技术不好,教练当初有些东西没说清楚,现在游着很费力。”我说话时为她留了个位置——教练。
  “你一般在哪里游呢?”她问。
  “在港喜宾馆。你呢?”
  “哦,港喜宾馆那个池子我去过,水太浅,才25米泳道。我建议你去英东游,那里2米2深的水,50米泳道,而且是循环水,很干净,游着真舒服。”
    
  到这里,我约她游泳的时机已经完全成熟,可以摘取胜利果实了:“那好啊?改天咱们一起去如何?”
  “行啊,没问题。我最近好长时间没去了,也想去轻松一下。”   到了约定日子,我和她英东游泳馆门前碰面。
  然后游泳,我虚心向她请教。
  人都是好为人师的,我越是谦虚,她越是高兴。
    
  游完一起吃饭,然后送她回家——这时,我送她回家不会再被认为心怀不轨了,而是绅士的表现。
  初级狼友们又嚷嚷了:“咦?送她回家?怎么不直接开房呢?”
  看看,年轻人就是这么沉不住气。
    
  事到如今,上不上已经不是大问题了,现在的主要问题是:如何为以后获得“不好色”的好口碑打基础?
    
  再说,送完她,我转身就找另外一个已下载成功的文件共度良宵了。
    
  我常想:柳下惠坐怀不乱的淡定是怎么练成的?
  此时此刻,我恍然大悟:当你不缺女人时,你就蛋定了;而蛋定了,也就淡定了。   接下来几个星期,游了三四次泳。
  每次内容一致:游泳,吃饭,送她回家。一个暧昧玩笑都不开,一个过分动作都没有。
  既然我决心以“正人君子”的面目示人,那么一举一动都要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
  这么做累不累?不累。因为装B装久了,也就习惯成自然了。
    
  而且,最后一步——即上床的决定——一定要她自己做出!
  这样,万一双方觉得不适合决定分手,她才会望着我的背影,感叹自己无缘与一位正人君子厮守永远。
  这样,万一当我胡汉三又回来时,她也能梅开二度大敞蓬门,并且无怨无悔。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
  男人,只有做到这一点,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纯粹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当然,我可是君子,行事向来厚道。
  每次见面,我都会苦口婆心劝她:多跟老公沟通一下,让他走正道。
  她一定感觉得到:我对她毫无索取,一心为了她好。
    
  其实我知道:劝她的结果,是她更加厌恶她老公——沾了赌博恶习的人,99%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队伍。不劝还好,越劝越窝火。
  而越窝火,报复的渴望就越强烈。她会杀了他吗?才不会。她不会与她蔑视的男人同归于尽——那多不值?
  她会出轨,给他作为男人最难忍受的耻辱,因为她觉得这种奇耻大辱是他罪有应得。
    
  而出轨,有品位的女人是不会出给烂仔的,那就贬低了自己。
  她会找个正人君子出轨。
  那个正人君子又是谁呢?
  肯定是天天劝她挽救婚姻的人。   我似乎正在做一件不道德的事——第三者插足。
  不过我并不认为我不道德。
  恩格斯说:“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婚姻。”我想,酒吧老板娘与她的赌徒丈夫之间,爱情早已成为往事,正属于这种不道德的婚姻。
  
  莫非,眼睁睁看着这位可怜的少妇,捏着鼻子跟一名不可救药的赌徒委屈一辈子,被绝望、愤怒和厌恶所煎熬着无动于衷,就算是道德吗?
    
  我不接受那种“宁拆三座庙,不毁一桩婚”的陈词滥调,那是小农时代“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劣质婚姻观念的残余。在我看来,一桩不合适的婚姻只会加剧心灵的痛苦,制约你的发展,毁灭你的才能,最终让你一事无成,甚至因抑郁过早死去。
  
  不道德的婚姻,早死早超生。如果我插这一脚能将她从痛苦中解放出来,何乐而不为?
  
  当然,解放她不等于娶她回家。正如打碎了奴隶枷锁的人并没有义务终生供养他们。
  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我丝毫不存愧疚。   我还是去她的店坐坐,频率勤了点儿,但依旧不过分。
  我很淡定,我的日程表很满,我有很多文件需要打理。
    
  我去她那里越来越晚了,最后是打烊前半小时才去。
  理由是我很忙,这表明我是一个有事业心的人。
  女人基本上都喜欢有事业心的男人,哪怕不嫁,她们也看不起游手好闲的男人。
    
  真实原因是:我觉得我该收获了,把她抱在桌子上劈腿的时机已经成熟——只需她必然会发生的对她老公的一次愤怒,而我又恰好在场,那就可以劈腿了。
  去早了不行,有客人,要营业。在那里干坐几小时,嘴皮都起泡了,她的火都消了,那就只能等下次了。
  所以提前半小时是最恰当的。  不过,我虽有一颗红心,也做好了两手准备:即使是错失一次良机,我依旧会很淡定地等待。我已下载了好几个文件,足以让我很淡定、很耐心、很绅士地等待。
  一个月,三个月,半年,一年,都无所谓。
    
  你肯定想不到,直到此时,我还没主动摸一下她的手。
  比起一上来就动手动脚搓裤裆的猥琐男们,我简直就是全世界几百年出一个、全中国几千年出一个的正人君子,当代柳下惠。
    
  在她眼里,我一定是个高尚的人,纯粹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这真是六月飘雪,千古奇冤,但我认了......   初冬的一天晚上,天气并不冷,我又在打烊前半小时到了。
  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眼圈红红的,我猛一看以为画了眼影。
    
  见我到了,她勉强笑了一下,说:“打烊吧。”
  我以为她要赶我走,只好帮她拉了卷闸门,起身告辞。
    
  她却说:“有时间陪我坐会儿吗?”
  我当然有时间,傻子才在这时候没时间。
    
  我准备好了听她倾诉,连内容我都猜出来了: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家伙,第101次被证明,就是一摊烂泥。
    
  果不出所料,她哭着告诉我:那摊烂泥被派出所抓赌蹲号子了。
  她看上去很无助,边哭,身子边往我这边歪。
    
  当一位可怜的弱女子想借你的肩膀靠一靠的时候,作为一名正人君子,你难道可以逃避开来,陷她于无助吗?
  不,那是小人干的事。我可是正人君子,我责无旁贷。   我搂着她的肩膀,不住安慰她,说她很优秀。
  女人都很会怜惜自己,你越怜惜她,她越感动,跟你一起怜惜她。
  于是她更伤心了。
    
  安慰,只好变成抚慰,我摸着她的瓜子脸儿,叹息一朵鲜花怎么就插到牛粪上了?
  抚慰果然奏效,她停止哭泣,脸又凑近了我。
  我和她的嘴,只差一厘米。
    
  这一厘米我补上去,这球就传给她了——待会儿劈腿不劈腿,你自己看着办。
    
  她的嘴唇很厚,我被她吻得特舒服。
  当时心想:这么好的一副嘴唇如果用来为我吹......那啥,该是多么享受啊。   伴随着N分钟的长吻,她呼吸变得急促,胸脯剧烈起伏,一只手放在档中央。
  隔着运动裤摸了几下,干脆伸进去了。
  
  那只手宛如会点石成金的金手指般,瞬间令小弟弟茁壮成长。
  看样子,我穿运动裤真是个不错选择,免了解皮带、拽拉链的麻烦。
  若生拉硬拽,怕是得拔下几根草来。终于,我第一眼看到她时幻想的那个英特那雄奈尔——把她抱到咖啡桌上——就要实现了。
  但,作为绅士我早已决定:女士优先,这临门一脚的权力赋予她。
  
  我停下来:“等一下。”
  她诧异地看着我。
  “你想好了?我不想对你的婚姻造成破坏。”
  “我的婚姻早完了!”
  “你确认?”
  “我确认!”
  OK,哥实在是仁至义尽了。  在如此饥渴的女人面前,正人君子是该雪中送炭呢,还是该见死不救?
  临阵脱逃,见死不救者,懦夫也,君子不齿!
  这时的君子,必须如猛虎下山、蛟龙出海,一鼓作气、直捣黄龙!
    
  我解开她的上衣,露出了两个滚圆高耸的山峰。而峰顶,是两个深红色,椭圆形的舍俐塔。
  我不禁触摸,弹性极好,想必是正品行货。
    
  一阵狂飙突进(此处省略二百五十字)后,她忽然发出一阵比重庆勃起来的红歌队还要高亢的呻吟,旋即变得有气无力,匍匐于我身上。
    
  君子成人之美。见她美了,君子也就收起乌龙剑。
  她闭目养神片刻,突然睁眼问:“你到了?”
  “没有。”
  “那你怎么不插了?”
  “你不是到了吗。”
  “可你没到啊?”
  “算了,我要到还得很久。不想让你太累。”君子么,总是这么怜香惜玉的。
    
  “没事,我挺舒服的。”说完她把蓬门又开了一点,做请君入瓮状。
  盛情难却,我只好提枪上马、再做冯妇......  到这把年纪,我早已学会了不被精虫控脑,而是脑控精虫。
    当3秒钟快感到来前的瞬间,我提前下车,把精虫喷洒到她的腹部。
    之后,我找了片餐巾纸,擦净。
    
    “你真是个细心的男人。”她赞许道,“跟你在一起感觉特别舒服,特别安全。”
    “呵呵。”我笑了笑不置可否,心说,好多文件都这么夸过我,荣誉太多,我都不好意思向你转述了。
    “你没射进里边,是怕我怀孕?”
    “嗯,是啊,流产对你身体不好。”
    “可以吃药的,有事后药。”
    “吃药也对你不好。”
    “你真好。”她温柔地抚摸我的脸。
    我又笑了一下,心想:还是慎重点好。要是每个文件都给我弄出一两个小文件来,那我麻烦大了。
    
    刚才那阵狂风暴雨实在是累人,两人暂时不走,依偎在卡座上互相抚摸。
    她电话响了,是她老公打来的。
    
    “我正在收拾呢,马上回家。”她敷衍道。
    我捏着她胸前的两颗大葡萄,惊叹这葡萄形状长得真好。
    “给你吃一口。”她挂了电话,淫荡地挑逗道。
 
    到这一步,她已被100%下载成功。
    回家路上我颇得意洋洋:哼哼,电驴哥这套本事,还真不是白饶......
    
    我依旧不紧不慢,对她彬彬有礼、照顾有加,并不因冲刺成功改变什么。
    我一直铭记圣人教诲:亲而不亵,密而不狎,乃真君子也。
    我也不会像49年那帮进京农民一样,一坐上皇帝宝座就玩变脸。
    我是商人,不是政客。我从来言行一致,绝不首鼠两端。
    
    我也没有太频繁找她,我还有几个下载程度不同的文件需要料理。
    这样,所有的文件都感觉得到,我几乎从不主动提起上床的事。
    于是她们认定:我是个人品好、不好色的真君子,柳下惠2.0版。
    唉,这帮傻女人啊,她们总是跟某些想发明永动机的民间科学家一样,偏执地想找个不好色的男人......
    
    她的店还是生意惨淡。
    而我给她出的主意,又需要一大笔钱投资。
    她权衡再三,觉得承担不起,还是转出去了。
    她没亏本,转让费还赚了三五千。
    
    我获悉后颇有些惋惜。
    其实当时我曾想,她要是开口借钱,我会以入股方式投资进去的。因为我看好我的想法。
    而且,若按我的想法实施,完全可以把这里变成个合法的淫窝——每天请来不同的野模脱光了拍,特别漂亮的就干。不但不花钱,还能赚钱。作为投资人,我该何其性福啊!
    
    但她没开口。可见,她还是个比较自尊的女人。
    不过,我们再也无法在酒吧里对战。
    但,既然她已经转了,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失去了酒吧这个搏击场,我们只好转移阵地。
    这次的阵地,是我的“雅炮居”。
    
    当时,我在N市有两个家。
    一处自住,位于市中心CBD的高档住宅;一处故居,也在一环边上,房子很大。
    故居里家具电器一应俱全,作为幽会场所再合适不过了。
    鉴于这套故居里曾回荡过隆隆炮声,我将其命名为“雅炮居”。
    注意哦,是“雅炮”,不是“哑炮”......
    
    这又能体现我的远见卓识了:幸亏当年我卯足了劲买房子才能有此积累,在离婚时割走一大半后,我还保有1套住房,1套炮房。
    而这套炮房面积之大,以至于每位炮友进去,都会先发出一声惊叹,之后带着憧憬下达指令:
    “向我开炮!”
    
    不过,本人是清醒的炮兵,并不因几场炮战就模糊我的产权意识。
    炮战结束,你走人,房子还是我的。
    
    权力是男人的春药,财富也是。
    所以,我劝诸位有志于成为把妹达人的狼友,请先培养自己的投资意识,哈。
 
    进了我的雅炮居,她照例又发出一声惊叹。
    对这种反应,我都见惯不怪了,波澜不惊地伺候她宽衣解带。
    
    这次她再不保留丝毫矜持。
    做到中途,她突然问我:“你喜欢从后面弄吗?”
    
    听到这个问题我毫不意外。
    当我遇到第一个少妇时,她这么问我,我颇觉意外:她怎么会喜欢这种动物一样的姿式?
    那时我还很纯洁,勉为其难地满足了她。
    遇到第二个女人这么问我,我也意外:怎么两个女人都喜欢这姿式?
    遇到第三个女人这么问我,我还是意外:难道女人都喜欢这种姿式?
    等遇到她,我已经一点不意外了:女人基本上都喜欢这种姿式。
    可见,我成熟了,也成长了。
    
    女人,只要你上她一次,只要不翻脸你就可以永远上。
    哪怕她成了家嫁了人,她的防线也是很薄弱的。
    但前提是,你不能让她鄙视你,你离开她时她对你保持仰视,你就能握住她一辈子。
    所以,初恋情人,前任男友之类,都是很危险的。  女人是男人成长的学校。
    这句话可以这么理解:在这所学校里,代课老师越多,课程越多,学到的知识就越多。
    和前妻相处时,我充其量只是个小学文化程度。我不知道女人普遍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不知道哪些是女人普遍的缺点,那些是个性的缺点。
    离婚后,我才开始了成长......
    
    男女之间的相处,宛如一场战争。但这场战争的结局,可以这么区分:
    最好的,叫双赢,男女均从中受益,生理得到充分满足,心理充满温暖关怀;事业上得以乘借东风,后代得意呵护成长。
    次好的,叫和棋。成长收获有限,孩子教育事业一般。
    再次的,叫一赢一输,一个搞定另一个,压迫另一个。婚姻成了阶级压迫的工具。这种结局不是很稳定,因为被压迫阶级有可能造反。
    最次的,叫互害双输。互相搞不定,彼此争斗一生痛苦不堪。
    
    我与前妻的婚姻,就属于双输。当意识到这一点后,我不惜壮士断腕。
    不是我甩了她,而是解放我们两人。停止互害,不仅对我好,对她也好。
    若干年后,事实的发展证明:我是对的。  
    很遗憾,这个国家的系统教育仍遵循虚伪的小农式禁欲主义,教育的出发点乃是为乌托邦培养实验原料,较少有针对现实、具备可操作性的技能培养。
    在任何人无法回避的与异性相处方面,系统教育从未提供“怎样与异性相处”的实用手册。纵使有些书本提及,多半也是副讨厌的说教者模样,张嘴远大理想,闭嘴道德高尚,别说学生,连编书的人自己都不信。
    
    所以,我们对异性相处的认知,多半来自道听途说、传统观念,或父母的言传身教。
    道听途说本身就良莠混杂,小农传统观念早已不能适应这个工业化时代。
    而我们的父母,自己也就从没受过类似教育,他们只能提供个人经验。他们成长于四、五十年代,那时与现在的社会完全是两码事。他们所总结的经验,往往陈腐不堪。
    豆瓣网上有人说“父母皆祸害”,竟然得到一片附议,可见这种陈腐的经验多么不得人心。
    
    教育的缺失,导致我们不知该如何跟异性相处。不知哪些人是适合我们的,哪些是不适合的;也不知找到合适的伴侣,对我们成功地度过一生具有多么重大的意义。
    一切,全靠自己摸石头过河了。 
    既是摸石头过河,也就免不了摸好多个石头。
    只摸一个石头,往往过不了河。摸了它很久你才发现,原来你还在原地,根本就没到达幸福的彼岸。
    还有点儿更背了,一摸是个陷阱,直接挂了。
    
    商人们都知道,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这个原则用于把妹,就是: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一块石头上。凡事有弊有利。
    分散风险也有不良后果:我用电驴下载一堆文件,每天下班时我都要犹豫,今晚打开哪个文件?
    很多时候,我决定,哪个文件都不开,回家自己洗洗睡。
    
    而且,我还喜欢不断下载新文件。
    我的“雅炮居”里,变换着形形色色的居里夫人。
    我也很无奈:其实我也不想太花,我只想找到自己的共同语言。
    可无论哪个文件,相处一段后我都发现:我们之间总缺了点什么。
    
    是的,我知道我必须接受一个不完美的你,因为我也算不得完美。
    但我还是想找到与我最默契的那个人。
    如果她是金矿,我就是淘金者。我日复一日辛勤劳作,淘出99%的物质都是废料,只为那1%的金砂。 
    我不怕你不完美,我要的,就是做坏事都一拍即合的感觉。
    哪怕被人骂为“两个狗男女,一对黑夫妻”,只要你我情投意合,我们就是幸福的。
    至于别人怎么说,去他妈的。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所有人都知道,终身伴侣要选志同道合的。
    但几十亿人里,与你默契的那个人脸上写着“志同道合”,在面前等你吗?
    没有,一切要靠你自己去寻找。
    
    我离婚后,曾和投资界一位很成功的老大哥聊天。
    老大哥不仅钱赚得多,而且家庭生活也颇幸福。反应在脸色上,就是他和夫人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小十多岁,个个红光满面。
    而且,老大哥不包二奶,不找小三,更不嫖小姐。
    
    我请教前辈:“为什么你的家庭比我成功得多呢?”
    老大哥诡秘地一笑:“我有秘诀。”
    “神马秘诀?”
    “扩大范围,择优录用。”
    “求详解。”
    “我结婚前,短短2年处了不下20个对象,最终我选择的,不是最漂亮的,不是文凭最高的,不是家庭条件最好的,不是工作最理想的。”
    “那你选择了什么?”
    “我选择的是,跟我相处最不累的。”
    
    大哥说得对,相处不累,意味着两人有共同语言。
    
    “那么,”我又请教,“这么多女人你怎么能都了解呢?”
    “相处啊。相爱是最容易的,相处才叫难。”
    二年,二十个,如何相处?这问题难倒了我。
    “同时相处。我可不是脚踩两只船,我恨不得脚踩十只船。”大哥笑道,“不试试,我怎么知道谁跟我情投意合?”  
    “可那......道德吗?”我对他的经验表示怀疑。
    “与一个不适合的人结婚,互相瞧不起,互相拆台,才是真的不道德。”
    “这倒是。我感同身受。”
    “你得学会不要戴着‘道德’眼镜去观察世界。咱们都是生意人,有利的就是道德的,有害的就是不道德的。这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事,比如市场经济,比如民主制度,它们都不是完美无缺的,但它们是害处最小的。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危害最小的途径。”
    
    “没错。”我承认,“可为什么不一个个来呢?脚踩两只船总是......”
    “一个一个来?”大哥笑道,“否定了A,再试B,否定B,再试C?”
    “对啊。”
    “我给你算个题。假如每个都试上一年就知晓,那试上三五个,就要三五年时间。问题是,你开始这场试验时,往往并不知道自己要什么,而且一年时间恐怕不够完全了解一个人。纠结啊痛苦啊什么的,一晃青年期就过了,成了剩男剩女,那时再试,男的还好说,女的连资本都没了。这种方式有益么?”
    
    我豁然开朗。难怪大哥事业家庭双飞,他简直是趋利避害的天才。
    
    “那经历这么多,还会有真情么?”我又问。
    “怎么会没有?”大哥诧异道,“不但有,而且更持久!”
    “不会留恋花丛?”
    “正是因为有了比较,我才意识到你嫂子是多么优秀,我很怕失去她!所以我有了钱也不乱来,因为再找到一个她这么好的女人,太难了!况且和她在一起我就感觉舒服,我犯得着再去找乱七八糟的女人给自己添堵么?”
    
    精辟。太精辟了。我忍不住拍案叫绝。
    
    “男人到我这个年纪,别的都不想,只想风平浪静,别惹麻烦。”大哥解释道,“凡是出了问题的家庭,必定互相在某些方面得不到满足。我虽不乱来,却也不骂出轨的人。每件事,都是有原因的。”
    “没错。”    从大哥那里得到真传,我再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了。
    我打开电驴,开始下载我的文件们。
    
    当然,在与文件相处试错时,我选择对己对人伤害最小的方式。
    凡损人者,必将害己。
    不是我很道德,而是我早弄懂了这个逻辑。
    你伤害了别人,就面临被报复的危险,即使你能应付,那也是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在与人打交道时,一定要注意防患于未然。凡事有弊有利。
    分散风险也有不良后果:我用电驴下载一堆文件,每天下班时我都要犹豫,今晚打开哪个文件?
    很多时候,我决定,哪个文件都不开,回家自己洗洗睡。
    
    而且,我还喜欢不断下载新文件。
    我的“雅炮居”里,变换着形形色色的居里夫人。
    我也很无奈:其实我也不想太花,我只想找到自己的共同语言。
    可无论哪个文件,相处一段后我都发现:我们之间总缺了点什么。
    
    是的,我知道我必须接受一个不完美的你,因为我也算不得完美。
    但我还是想找到与我最默契的那个人。
    如果她是金矿,我就是淘金者。我日复一日辛勤劳作,淘出99%的物质都是废料,只为那1%的金砂。 
    我不怕你不完美,我要的,就是做坏事都一拍即合的感觉。
    哪怕被人骂为“两个狗男女,一对黑夫妻”,只要你我情投意合,我们就是幸福的。
    至于别人怎么说,去他妈的。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所有人都知道,终身伴侣要选志同道合的。
    但几十亿人里,与你默契的那个人脸上写着“志同道合”,在面前等你吗?
    没有,一切要靠你自己去寻找。
    
    我离婚后,曾和投资界一位很成功的老大哥聊天。
    老大哥不仅钱赚得多,而且家庭生活也颇幸福。反应在脸色上,就是他和夫人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小十多岁,个个红光满面。
    而且,老大哥不包二奶,不找小三,更不嫖小姐。
    
    我请教前辈:“为什么你的家庭比我成功得多呢?”
    老大哥诡秘地一笑:“我有秘诀。”
    “神马秘诀?”
    “扩大范围,择优录用。”
    “求详解。”
    “我结婚前,短短2年处了不下20个对象,最终我选择的,不是最漂亮的,不是文凭最高的,不是家庭条件最好的,不是工作最理想的。”
    “那你选择了什么?”
    “我选择的是,跟我相处最不累的。”
    
    大哥说得对,相处不累,意味着两人有共同语言。
    
    “那么,”我又请教,“这么多女人你怎么能都了解呢?”
    “相处啊。相爱是最容易的,相处才叫难。”
    二年,二十个,如何相处?这问题难倒了我。
    “同时相处。我可不是脚踩两只船,我恨不得脚踩十只船。”大哥笑道,“不试试,我怎么知道谁跟我情投意合?”  
    “可那......道德吗?”我对他的经验表示怀疑。
    “与一个不适合的人结婚,互相瞧不起,互相拆台,才是真的不道德。”
    “这倒是。我感同身受。”
    “你得学会不要戴着‘道德’眼镜去观察世界。咱们都是生意人,有利的就是道德的,有害的就是不道德的。这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事,比如市场经济,比如民主制度,它们都不是完美无缺的,但它们是害处最小的。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危害最小的途径。”
    
    “没错。”我承认,“可为什么不一个个来呢?脚踩两只船总是......”
    “一个一个来?”大哥笑道,“否定了A,再试B,否定B,再试C?”
    “对啊。”
    “我给你算个题。假如每个都试上一年就知晓,那试上三五个,就要三五年时间。问题是,你开始这场试验时,往往并不知道自己要什么,而且一年时间恐怕不够完全了解一个人。纠结啊痛苦啊什么的,一晃青年期就过了,成了剩男剩女,那时再试,男的还好说,女的连资本都没了。这种方式有益么?”
    
    我豁然开朗。难怪大哥事业家庭双飞,他简直是趋利避害的天才。
    
    “那经历这么多,还会有真情么?”我又问。
    “怎么会没有?”大哥诧异道,“不但有,而且更持久!”
    “不会留恋花丛?”
    “正是因为有了比较,我才意识到你嫂子是多么优秀,我很怕失去她!所以我有了钱也不乱来,因为再找到一个她这么好的女人,太难了!况且和她在一起我就感觉舒服,我犯得着再去找乱七八糟的女人给自己添堵么?”
    
    精辟。太精辟了。我忍不住拍案叫绝。
    
    “男人到我这个年纪,别的都不想,只想风平浪静,别惹麻烦。”大哥解释道,“凡是出了问题的家庭,必定互相在某些方面得不到满足。我虽不乱来,却也不骂出轨的人。每件事,都是有原因的。”
    “没错。”    从大哥那里得到真传,我再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了。
    我打开电驴,开始下载我的文件们。
    
    当然,在与文件相处试错时,我选择对己对人伤害最小的方式。
    凡损人者,必将害己。
    不是我很道德,而是我早弄懂了这个逻辑。
    你伤害了别人,就面临被报复的危险,即使你能应付,那也是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在与人打交道时,一定要注意防患于未然。具体怎么做呢?做好事,做善事。
    ——时刻要君子,对女人起到保护、帮助、安慰作用;
    ——不轻易许诺,尤其不以上床为目的胡乱许诺;
    ——时刻理智,保持距离,根据考察结果决定是否拉近距离;
    —一定要掌握交往频率和深度的主动权。
    ——一定要慷慨大方,决不能让女人赔了身体又赔钱。当然,这时代女人的欲望也很张扬,上床也是女人自己的需求。但作为男人,还是大方点好。我不欠你什么,但我足够君子。
    ——时刻提醒对方,这只是相处,并非一定要娶你。话可以表达得委婉,降低其期望值。这样搞得成对她是惊喜,搞不成她也受伤不深。
    ——多数女人是有自尊的,假如你离开的理由充分恰当,她们会自行离去。
    ——多走夜路终遇鬼,总会遇到个把难缠人。这时当断则断,决不心软。    而女人愿跟男人上床,很多都是想婚姻的。
    果然,第二次到我家办完事,老板娘开玩笑般问:“你会不会娶我?”
    “我还没考虑。”我实话实说降低其期望值,“你都没离婚呢。”
    “我要是离了呢?”
    “那也要看相处如何,咱俩这才刚认识。”
    “那是。”
    “但我建议你别因考虑我而决定离婚与否。说真的我仍然认为夫妻原配最好,你要冷静权衡你跟那人是否还过得下去。这是你必须做的选择,我不想干扰。倘若我忽悠你离婚了又没能跟你一起,我会遭到良心谴责的。”
    
    “我跟他过不下去。”她说,“我们早名存实亡了。他一天到晚在赌桌上不沾家,钱没钱,事不做,连夫妻生活都没多少。这样的老公不如不要,至少没人气我。要不是我确信我俩彻底完了,我是不会跟你上床的。”
    “哦。那就好。慢慢处处看。我缺点也多,而且本性难改。你需要全面了解才能做选择。你若离婚一次,尚可再去找个合适的人,离婚两次,耽误几年就难了。”
    “我知道。”
    
    这时我忽然想起,她那性感厚唇还没为我吹过xiao呢。
    “给我吹一吹好吗?”
    她笑着握住擎天柱看了看:“不行,咱俩关系还没到这一步。”
    嗯,很好,我没勉为其难,她自己也划出了个安全距离。    以后每次与她幽会,都在这套雅炮居里。
    当然,这雅炮居并非专属于她,她既不是第一个居里夫人,也不是最后一个。
    
    第三次幽会出了状况——ED了。
    我不免惊慌,努力想雄风再起。
    她也配合着,又撸又捏。
    但一切努力皆告失败,擎天柱像美元一样,持续地疲软下去。
    
    彻底放弃努力后我平静下来,思考ED的原因。
    努力回忆片刻,我找到了。
    
    我一直记着第一次见她时,她穿渔网袜的样子,很性感,很惹火。
    若谈及对我的吸引,那双渔网袜占了50%。
    
    渔网袜,是风骚的象征。尽管她本身也漂亮,很女人,但我还是接受了她风骚的样子。
    她的裸体我已不再新鲜,脑海里总是想着她穿网袜的样子。
    第一印象啊,它如此重要。
    
    她的裸体当然也美,而我却想让她成为穿网袜的荡妇。
    可她没穿,我也没准备,因此失望,分心,导致ED。
    
    但其他文件也是全裸出镜,为何就没ED呢?
    原因是,看过的文件太多,有些审美疲劳了。我需要视觉刺激,需要重口味。
    
    我向她坦白了原因。    她听后有些奇怪:“穿网袜?那怎么做?”
    看来她的赌徒老公确实是个无趣之人,连丝袜诱惑都不懂。
    
    我也不多说,找出盘啄木鸟剧情片放给她看。
    啄木鸟的片子确实拍的好:女优漂亮,身材性感,衣着华丽,且每个女人都穿丝袜高跟。
    当然,男的也很帅。
    
    那部片子有些SM情节,捆绑,鞭打,手铐,等等。总之,看上去很雅。
    她有感觉了,浑身一扭一扭。
    我也有感觉了。
    
    我们党,靠毛泽东思想扫除了一切害人虫,全无敌。
    我,靠啄木鸟的AV战胜了ED,勃起来。
    现在是红歌时代,党号召我们要提高欣赏品位,反三俗,讲三雅。
    所以我要告别三俗的陕北土八路式杏交,学习三雅的巴黎贵族风范。
    
    “以后咱们照着A片玩,好吗?”我请求她。
    她撇撇嘴不置可否。
    我明白,这叫默许。    “说定了,以后就这么办。”
    “你该不会学A片上那样虐待我吧?”她问。
    “你愿意被我虐待吗?”
    “游戏可以,别真做啊。”
    我说:“你放心好了,你看我像个很黄很暴力的人吗?”
“你就是很黄很暴力。”她撅起嘴儿,道。
    “哈哈。”我知道,她喜欢很黄很暴力。
    
    第四次幽会。
    当初我装修雅炮居时,专门辟了间健身房。墙上安一面巨大的镜子,占据了大半个墙体。
    其实,每次到这里与居里夫人们幽会,我内心深处总有些作痛。因为,这是我和前妻共同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这里的每一件家什,都承载着我们很多记忆。
    那面镜框上画着三个小人儿,我记得那是我们刚结婚时前妻画的,那时她很想要个宝宝,分别代表前妻、我,以及还没出生的宝宝。
    那时,我们还曾对未来有过美好的憧憬......
    
    我把一把椅子搬到镜前,对美少妇说:“我洗时,你坐在上边,叉开腿等我。”
    
    她照做了。两条修长的腿穿着网袜,跨在扶手上等我。
    我走到她身后,看着镜子中的狗男女,问:“你觉得你美吗?”
    “你觉得呢?”
    “美,太美了。”
    “你喜欢吗?”
    “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
    
    我从衣柜里找出两条领带,蒙上她的眼睛,又把她的手捆起。
    她有点紧张,酥胸起伏,呼吸急促。  看着眼前乖乖听我吩咐的美人,而几个月前我们根本不认识,我充满成就感。
    
    我一直觉得:仅把女人弄上床,远不叫征服。
    命令她乖乖做每件事,才是真的征服。
    男人,下床可以疼女人,但在床上一定要当霸主。
    当然,前提是你还能勃起来,哪怕唱着红歌......
    
    当然,我不会伤害她,这是底线。
    我只想让她舒服,让她领略一下在那个乏味老公那里无法领略的舒服,舒服到她死去活来。
    否则,就是暴殄天物、摧残美丽了。
    
    我蹲下,把手伸进(此处删去二百五十个字,照片250张,视频一段)。
    “抱我到床上。”她说。
    “好。”
    我正欲起身,她一把按住我:“别出来,就这样抱到床上。”
    靠,个难度可有点大。
    可实在太刺激,这种杂技我居然搞定了。
    
    完事后,她依偎在我怀里:“今天好舒服啊。”
    “我说吧,这么玩很刺激的。”
    “嗯。”
    “刚才什么时候最舒服?”
    “在椅子上,特别舒服。”
    “那时你就到了?”
    “嗯。到了一次。”
    “那你到了两次哦。”
    “嗯。”
    “哪一次更舒服?”
    “椅子上那次。”    我抽了支烟,问:“你老公出来了?”
    “出来了。”
    “跟他怎样了?”
    “还是那样。”
    “都好几个月了啊。”
    “唉。他一个劲求我再给他一个机会。说实话有时候我有点可怜他。”
    “你对他还有信心吗?”
    “我没信心。”
    “那你给他机会吗?”
    “我不想给。可我们毕竟有个儿子啊,我不是看他面子,是看孩子可怜。”
    我听明白了,她的婚,一时半会离不了。
    “毕竟你俩是原配,我也主张,他要能改就继续。或许这次你提离婚这么坚决,他会怕。”
    “但愿他能怕。”
    “如果需要我退出的话,我退出。”我虚伪地表示。其实我根本不想退出,因为跟她一起感觉太好了。况且人品也不错,是个能做朋友的人。
    “你不用退出。”她怕我走了般一把拉住我,“我只是为了孩子给他个机会,但不关咱俩的事。”
    她不会离婚,而跟我保持长久关系。
    
    “这样会损害你们的感情。”我说,“如果你决心给他一个机会,那么至少要收敛一下,别太过火。不要让他知道咱俩的关系。”
    “嗯,我知道。”
    “以后我不主动找你,你有需要时找我就行了。”
    “嗯。你心真细,做事总是让人舒服。”
    我笑了笑,心想:别夸我了,再夸,我这雅炮居里的锦旗都挂不下了。    “真觉得我好?”我问。
    “嗯,你让我明白一个真正的男人,该是什么样的。”
    我很开心:“那你现在觉得,咱们关系到了能给我吹的地步了吗?”
    
    她笑了一下,趴在那里认真吮吸起来。
“就这样,帮我吸出来。”我舒服地闭上眼。
    征服一个女人的感觉,很美妙。
    
    我们的关系维持了三四个月,每个周末都玩一次重口味游戏。
    我真的越来越喜欢她了,她简单活泼而顺从,且喜欢轻微被虐。
    
    期间,她对我提起:“我打算开家时装店。”
    我说:“钱够吗?你需要资金的时候,跟我说一声。”
    “不用了,有多大能力办多大店。借钱做生意,我心里不踏实。”
    我点头,很欣赏她这种品质。
    
    但几个月后,她连续几周没跟我打电话。
    我猜,她跟她老公可能和好了。
    我从不打电话催她——既然他们和好了,我又何必去破坏他们的宁静?
    尽管很舍不得失去这么个尤物,但她的幸福比我的欲望更重要。她找我时,那是她需要;她不找我时,我就该离开,并祝她幸福快乐。
    我,不喜欢别人成我的累赘,也不愿给别人添麻烦......  又见到她,是2008年9月。她给我打了个电话约我吃晚饭。
    
    饭后,她要我陪她到湖边走走。
    “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她问。
    “今天?”我没想出来。
    “去年的今天,你跑步到了我的咖啡店。”
    
    我忽然一阵感动:她比我想象得,用情还要深。
    我们找了个椅子坐下。
    “你的服装店生意怎么样?”
    “挺好,我发现我很善于盘服装呢。现在我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雇了两个小丫头。我打算明年再租个店面,搞连锁。”
    “啊?是吗?”我惊叹,“没想到几个月不见,你变化这么大!”
    “人总得找到合适自己的工作才能顺,婚姻也一样。”
    “没错没错!”我既是赞叹她,也是赞叹自己:是我,在偶然邂逅中发现了这个优秀的女人。
    
    “你和你老公怎么样?”我问。
    “还好。现在我是家里的主要经济来源,我说了算。”
    “他还赌吗?”
    “不敢了。至少表面上不敢那么明目张胆了,做饭接孩子的事,都做。”
    “哦,那也不错。”
    “嗯,再看看吧,毕竟有个孩子。”
    她不会再离婚了。
    
    天很黑了,她依偎在我怀里,抚摸着我的脸。
    “我很感激你,在我最憋屈时给了我快乐,又劝我回归家庭。”
    “不用感激我。是你自己优秀。但愿咱俩这段关系,不会给你的婚姻造成阴影。”
    “根本不会。这是他屡教不改所应得的,我要不这样会觉得委屈,我一点不欠他。现在好了,我找到平衡了,对他态度也好了不少。”
    
    我们继续互相抚摸、亲吻。
    最后她说:“你是个君子,以后别忘了我。”
    我真想告诉她,其实我根本不是什么君子,我是不停下载文件的电驴。
    但我忍住了——既然她有这么美好的回忆,我为何要去戳破呢?    最后一次见她,是2008年底。
    当时我已经决心换码头,办妥手续准备走人了。
    我跟所有的本地文件一一亲切话别。
    
    我打电话给她,说我要走了,想见她一面。
    我们约在以前她经营的那家酒吧见面,想重温一下当时的情景。
    但很不巧,那酒吧转让后换了风格,里面坐着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和娘娘腔男人玩暧昧。
    
    我笑了笑,说:“他们还真行,找到特色了。”
    她也笑。
    
    我们出来,又去了湖边。
    “我要去北京了。”我说,“我觉得那里更适合我的发展。”
    “去吧。经历了这一切,我明白只要是你真心所喜欢的,就要大胆追求。”她鼓励我,“我看好你。”
    最后一次拥抱与接吻,嘱咐对方珍重。
    
    从此我再没见过她。
    有时,也在MSN上相遇,但都是些礼节性的寒暄。谁都没有主动提起,我们曾发生过的情与色。
    但我相信,这份回忆在我、在她的心中,都保留了个美好的位置。二、冰清老师
    
    
    “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还有没有冰清玉洁的女人?”我在不停下载文件的过程中,模糊感觉到了我的需要。
    冰清玉洁,我欣赏这样的女人。
    
    在漫长的下载过程中,我也曾遭遇过失败。
    其实也不叫失败,而叫“止损”——有些文件下载成本过高,而预期收益又不怎么样,于是......
    “算我高悬免战牌。”我常用阿Q的精神胜利法。
    
    我是天生的商人,我惯于计算投入产出。我不愿做得不偿失的事。
    
    但,当我遇到这位最难下载的女教师,我却因喜欢她冰清玉洁的气质放弃了止损原则,展开了一场长达3年的马拉松下载。
    
    期间几次都想撂挑子,但每当看到她那张冰清玉洁的脸,我又极其不舍。
    于是乎,开始了一场漫长的攻防战......    第一次见冰清老师,直觉告诉我:她是根硬骨头。
    冰清老师是上海人,有典型上海女人的傲慢与小资。
    她的鼻尖小巧挺拔,嘴唇薄薄的,但唇线清晰,唇形漂亮。她的眼睛很亮,虽看上去眼神有些忧郁,但能推测到年轻时那双眼睛一定清澈见底。她的皮肤很白很嫩,紧绷在那张小尖脸上。无论眼角、额头、鼻翼,无论是笑是哭,居然一丝皱纹都没有。
    
    认识她3年后,曾问她:“你为什么没有一丁点皱纹呢?太奇怪了。”
    她笑了笑:“连我自己都奇怪。”
    
    为什么她给人冰冷的感觉?
    因为她笑的时候几乎不起皱纹,所以看上去,她只是随便敷衍你一下。
    
    她是我去呼盟草原参团旅游时遇到的。那个团十几个女人,她是其中最漂亮,最白,最显年轻,也最冷漠的一个。
    可以这么说,如果那些女人搞张合影,你会一眼发现她,然后只记住她。
    
    而且她是独自来的,跟我一样。
    从南方来到遥远的草原,多少有点孤独感,于是我们结伴。
    我猜很多男驴友都后悔的要命:该自己出来,带老婆干嘛?痛失一次艳遇的机会。
    
    我没老婆,所以独占鳌头。
    不,不是鳌头,是独占冰清老师。
    我为她拍了不少照片,晚饭时乘机约她到我帐篷看照片。
    她问:“现在看不行吗?”
    
    见无缝可钻,我只好拿出相机给她看。
    那是4年前,我的摄影技术只能说差强人意。她看后微微动了动嘴角,表示笑了。
    我郁闷地洗洗睡了。    如果另换个女人,给我这样一个软钉子,我肯定会对自己说:“撤!”
    无论征服女人还是征服世界,考虑投入产出是否划算。
    世上没有所向披靡的狼,再凶狠狡诈的狼也会遇到啃不动的硬骨头。
    
    所以,权衡后,有些硬骨头是必须放弃的——都是骨头,没肉,也就没有硬啃的价值;有些骨头是有肉的,但为这块不太肥的肉要耗费太多精力,不值。
    有些骨头,已经令你费了不少功夫,当你意识到她不好啃,或者对不起你的付出,还是要放弃。
    经济学上,这就叫“止损”。
    当然,我们不应猴子掰玉米般轻易放弃,但也不能熊瞎子刨地般一条道走到黑。
    如何评估是否该止损?很抱歉,没有别的捷径,只能靠经验积累。
    
    我有一位盆友,是中国排名三甲的基金经理,年纪轻轻就坐拥亿万家财。
    我们同出一门。比起他的成就,若我心眼小脸皮薄的话早自杀一千次了。
    
    有人妄言,中国股票赚钱的都是有关系有背景的,自己赔本是没关系没背景。
    所以,“不是我们的不行,而是共军太狡猾。”
    
    可我知道,这话是狗屁。
    我不否认,股市有很多肮脏内幕交易。
    但我很清楚,即使这样,还有很多真正的成功者,是靠自己的判断。
    
    这位盆友就是一例。因为我太了解他了,我知道他这样的人的崛起,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他自己。
    
    我曾问他:“为什么你每次都踏的准,我却常常踩空?”
    他笑了笑:“学会止损。”    是啊,止损。
    股市每次涨落,都酝酿着无穷的机会。
    学会止损,你才拥有抓住机会的资本。
    不会止损,机会来了,你只能瞪眼看它被别人捕获,却束手无策。
    
    所以,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被套,就是因为不会止损。
    而不会止损,原因是太贪婪、太虚荣,舍不得那些瓶瓶罐罐,也不肯承认自己是孬种。
    结果,就是丢了更多瓶瓶罐罐,更加证明自己是当之无愧的孬种。
    
    失败者只会骂娘,说被庄家耍了,被政府耍了,被张三李四王麻子耍了。
    成功者没时间骂娘。他们也割肉,然后拿着贬值不多的钱等待下次机会。
    
    止损是成功的武器,同时它看不见摸不着,只存在于人的内心,是无影利剑。
    它太难掌握了,若没有领略止损的精髓,那你每天唠叨一千遍“止损”也没用。
    
    而我,止损理论没用在炒股上,用在炒女人上了。
    一个女人跟我接触一小时,我基本可以做出判断:她值不值得我下载。
    并非说不值得下载的女人一定不好,而是说她的性价比不高。
    
    我的电驴只下载高性价比的女人,比如说,前面提到的酒吧老板娘。
    但冰清的女教师是个另类,她不适用止损理论。交谈中,她面带骄傲地自我介绍是“上海人”时,我的感觉很复杂。
    “上海女人”无疑自民国时代起就成了一个符号,它意味着时尚、精致、小资、文化、多情、品位,但也意味着市侩、庸俗、薄情。它是无数男人唾骂的对象,也是无数男人梦想的对象。
    
    多么奇怪的对立统一。
    而我面前,就站着这么个对立统一的文件,产地是上海。
    
    不过我对上海女人既不想唾骂,也不梦寐以求。
    我的电脑只计算一个问题:值得,还是不值得?
    我抬头望了望她那双略显忧郁的眼睛,得出运算结果:先试试。
    
    接下来几天我依然为她服务。
    我从小接受共产主义教育,“为人民服务”成了我毕生的信条。
    只是,我稍微做了点修正:我只为“人民”中的一半——也就是女人——服务。而剩下那一半“人民”,我认为他们完全可以照顾好自己,不劳我去服务。
    所以,哪怕遇到一个我认为不值得的文件,我都会尽可能提供服务,只要成本不太高。
    
    因为打算试试看,所以对她的服务自然也殷勤一些。
    结果如何?
    一句话概括:连根毛都没摸着。    杯具,彻底的杯具,刚刚拉开序幕……
  
    我非常推崇一句话,“性格决定命运。”
    这是真理。在我看来,人生是苦是欢,是成是败,所有原因都是次要的,关键在于自己。这也符合哲学“内因大于外因”的基本逻辑。
    
    人的一生不过七八十年,或许你特别会保养,也不过苟延残喘100年。
    无论你多成功、多牛逼、多辉煌,大限一到,什么都救不了你。
    死后,神马都是浮云。
    老毛是多牛逼一个人啊,可面临大限将至,他也只能流着涎水无奈地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
    
    所以,人生就是一场杯具。我们从无中而生有,死后又从有中变无。那么,我们一生劳碌奔波,究竟是为了什么?
    如果这么想,活着就没意思了——早晚是个死,还奋斗什么呢?
    
    不,不是这样。人生这场杯具还有很多种演法。
    我改变不了我的终极命运——死亡;但我可以改变我死亡的方式——获得最大的体验、最多的快乐,死前我会笑眯眯的,感觉今生不虚此行。
    
    离婚前我曾非常痛苦。但物极必反,那场痛苦令我想通了这一点,所以在人生舞台上,多以洗具演员面目出现。
    
    并非我难以遇到苦恼——我和大家一样生活在这个时代、这个国家,大家遇到的问题我都会遇到——而是我善于把苦恼值降低,把欢乐值升高。
    
    所以,悟道后,我的生活中,生气、悲哀、痛苦......这些负面情绪总是很少。我从不悲痛欲绝,从不歇斯底里,从不气急败坏。
    或许有时会沮丧,但我会很快寻找、创造新的快乐。  而上帝——假如有个上帝的话——也很有意思:他偏偏要造出男人和女人这两种截然不同的高级动物,于是世间变得五光十色,却也翻翻芜杂;悲欢离合、爱恨情仇交织于一起,演绎着无数杯具和洗具。
    
    我,不愿意在注定是杯具的人生中再增添无穷的烦恼,所以选择做洗具演员。
    
    洗具演员并非天成。若干年前,我也曾和芸芸众生一样,为情所困、为爱所伤。我曾像头驴般为一个女人、一个家庭辛苦奔波。
    可结果却很杯具:我们性格不合,价值观迥异,互相折磨很年,最后落得筋疲力竭两败俱伤。
    一切,都是缺乏共同语言惹的祸。
    
    后来我想通了:没必要自寻烦恼。
    我们分开了,这是我第一次懂得“止损”。
    
    人为什么会感觉痛苦?
    因为生活及周围的关系人,达不到自己的期望值,因此悲伤失望、委屈愤懑。合起来,它们被称为痛苦。
    
    那么,如果你对生活,以及你周围的人不寄予厚望,他们怎么做你都能接受,你还会痛苦吗?
    答案是:不会。
    
    我慢慢学会了只对自己提要求,而根本不指望任何人。
    我做各种事情:商业、投资、投机,文学、电影、戏剧,摄影、旅行、健身......当然,还下载各种各样的女人。
    我这样做,只为增加自己的人生体验,让我的生活不至于死水一潭。
    劳碌,不会让人消沉。你做的事越多,成就感就越强,就越充满力量。
    越是闲的蛋疼,越是有气无力。
    
    我努力地做每件事,却不苛求都成功。我只做我认为该做的事,然后看结果。
    尽人事,顺天命。
    结果好,我当然高兴;若无果,我耸耸肩,了不起换个事情做。
对他人也是这样,什么要求都没有。
    你好,你坏,你又好又坏,那都是你的事,不关我事。
    你死,你活,你要死要活,皆是你的选择,我不负责。
    
    当然,这种冷漠是指对“他人”,而不是我的另一半。
    既然要算我的另一半,那我对她的要求和对自己一样。
    达不到这个要求的,没有资格做我的另一半。
    
    我打开很多个文件,点击了下载,顺利的话我高兴,不顺利的话我删除,换一个。
    我冷漠、麻木却很快乐,平静中却也有一分期许:
    我的“共同语言”,你究竟在哪里?    生活中,我常会看到人与人的争执、争斗,甚至你死我活般的自相残杀。
    每当这时,我都微微一笑:何必呢。
    其实,这些引起争斗的原因,在我眼中不过是鸡毛蒜皮。为蝇头小利去争斗,往往会付出更多代价。
    
    所以,我力图避免争斗。
    
    但很遗憾,人天生喜欢争斗,尤其喜欢为不值一提的小事争斗,会给人添很多麻烦和不快。
    而女人,因理性太少,感性太多,更容易为鸡毛蒜皮争斗。
    婆媳间争斗了几千年了,谁是胜利者?而争斗的起因,谁又不是因鸡毛蒜皮?
    
    所以,遇到喜欢争斗的女人,我一概选择放弃,或者说逃避。
    我的电驴并不是什么文件都下的,它具有杀毒查毒功能,查到病毒我会立刻杀毒。
    
    当然,再好的杀毒软件也不能预防所有病毒,我也遇到过几个病毒文件,当时没查出来。所幸我有随时升级的习惯,她们最终还是被我查杀了。
    对女人,我是温柔的;但对病毒,我异乎寻常地冷酷——我绝不会因一时心软陷自己以麻烦。    与冰清老师首战失利。
    我的杀毒软件提示我:这是个病毒文件,请及时删除。
    
    如果在寻常,我肯定听从提示,把她删了。
    可这次我没有,原因是,我觉得她的气质在当今是很独特、很超群的。
    我不判她死刑,只判死缓。
    
    我躺在草地上,望着黢黑夜幕中的满天星斗。
    草原的空气格外清新,银河像一条灿烂的光带横亘天际。
    那遥远的外星世界,上边究竟有什么?是否也和我们这里一样,充满悲欢离合?
    
    隐约中,不知哪个起夜的人,带着懵懂的睡意唱了句京剧:
    “这个女人不寻常......”
    我忍不住笑了:这厮真唱到我心坎里了,哈!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色狼,我知道,这个外表冷冰冰、看上去无懈可击的冰清老师一定会有弱点。只是她的弱点可能比较另类。
    跟这种女人打交道,不能按常理出牌,那必输无疑。
    
    那么,她的弱点是什么呢?
    不知道。
    
    好在我不是崇祯,没有一棵树上吊死的习惯。
    我有充足的耐心,边下载其他文件,边研究这个不寻常的女人。
    
    当然,草原上的首战也并非没有丁点成果,好歹我知道她的电话,还有QQ。
    因为,她毕竟需要我把照片传过去。    和脱俗的女人该如何交往?
    其实很简单:投其所好。
    
    庸俗的女人之所以被叫做庸俗,是因为她们喜欢钱。给钱,就是投其所好。钱的欲望满足了,她们就给你身体,让你日久生情。
    本质上,是钱与性的交易。
    
    男人这种动物,无论贫富、无论社会地位高低,普遍好色。
    穷男人没钱,只好高举“爱情”的旗帜,却往往在爱财女人面前一败涂地。于是他们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愤怒地将其冠以“庸俗女人”的名号。
    而有钱人,有的是钱,钱是他付出的最低成本。所以,他们反而不咒骂“庸俗女人”——有钱就能搞定,省心省力,何乐不为?
    
    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不仅适用于狐狸,也适用于人。
    
    而脱俗的女人,并非不喜欢钱。我想,这世上没有哪个女人能脱俗到不食人间烟火。
    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我不信哪个女人能优雅到哪里去。
    
    只是,脱俗女人要求更高:她们不仅要钱,还要情,还要品位。
    因为有情啊,品位啊之类干扰,脱俗女人提钱就显得比较少了。
    
    不过,你别以为一个穷光蛋光靠卖卖嘴皮子谈点理想啊人生啊爱情啊什么的就能搞定脱俗女人,别白日做梦了。脱俗女人不提钱,不是因为不需要,而是她们觉得这根本不需要讨论——连钱都没有,你玩什么品位?
    
    钱,情,品位,这些东西累加,合起来叫代价。
    搞定脱俗女人,付出的代价比搞定庸俗女人更高。钱是经济基础,是硬指标。
    情和品位,属上层建筑,是软指标。
  
    情是什么?它如何体现?
    我不想探讨爱情的本质,只想说,情表现为你为对方做了什么。
    
    因为有爱,你才愿为对方去做一切能做的事。
    爱的越深,你就愿为对方付出越多,甚至生命。
    
    当然也常有一时头脑冲动去做牺牲的,过后又后悔。
    比如我,大学毕业时不去中央部委选择留在南方省城,算是为爱做出的一种牺牲。但最终,我还是后悔了。
    
    而那些为爱而死的人,当然就不会后悔了,因此为爱情挂掉的人总是被讴歌,说他们是真爱。其实当时可能是真爱,过N年后就很难说了。如果借挂掉的人一口气让他们表态,我估计大半跟我一样,会后悔。
    
    为何会这样?
    因为我们对爱的付出,往往是缺乏理智的。
    只有完全理智的情况下,做出最不计代价的付出,这才是最深的爱。
    
    我们还常常犯一个错误:我们可以做出牺牲,但同时要求回报。一旦回报不理想,我们痛苦、愤怒、绝望,反爱成仇。类似的例子比比皆是。
    有人说,真爱不需回报。
    这话不完全对。真爱就是付出,付出就是真爱。
    至于是否要求回报,是另外一码事。    我开始寻找冰清老师的弱点。
    当然我是不会围着她屁股后面做犬男,研究她也不意味着决心大搞定她。
    一切,均以无所求开始。既然无所求,也就无所谓。
    
    回去后,我通过QQ把照片传给了她,在网上聊了几句。
    她很冷淡,从不主动开口,很多话题说着说着就没回音了。
    既然没回音,我也不再穷追不舍,转身去忙其他文件。
    直到那年的“六一”。
    
    我参加了个公益组织,那年儿童节打算办个宣传活动,需要一些孩子参加。
    我自然想起了冰清,因为她是老师,她有学生。
    我通过QQ说出我们的活动计划,她显得很兴奋,带着她的学生欣然参加。
    活动很成功。
    
    第二天,我们又在QQ上遇到,她居然破天荒主动跟我搭茬,说起昨天活动的感受。
    文件已开始下载,尽管速度很慢。
  
    我说:非常感谢你的支持,我该请你的客。
    她说: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说:明晚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如何?
    她说:有空,七点吧。
    电驴开始以1B/s的速度下载。
    
    第二天晚上,我们相约吃了顿西餐。
    饭后一起散步消食,我送她回家。
    
    她又一次骄傲地提到她是上海女人,并表达了对这座大城市女人没品位、没教养的不屑。
    我洗耳恭听。我已学会了对自己不赞成的事不急于表态。
    
    她说她喜欢文学。
    哦,文学,这是她的第二个弱点。
    那第一个弱点是什么?是她喜欢公益活动。
    
    我明白了,要想让她喜欢,我需要做两件事:一是要懂点文学,二是要参加公益活动  我很走运,这两条我都擅长。
    我不是文学青年,读的也不是文学专业。
    我很俗,一心赚钱。可很奇怪,从小到大我写出的文字都很流畅,总能引来读者叫好,比如这篇。
    这大概就叫天赋。
    而参加公益组织,完全是歪打正着——我很早就参加公益组织了,动机与冰清老师毫无关系。
    
    我送她到楼下。
    她很客气地告诉我,就送到这里好了。
    无所谓,来日方长吧,我觉得总有一天我会进这个门跟她睡觉的。
    
    与热情似火的酒吧老板娘不同,冷美人的特点就是不易产生持续的热情。
    在这次短暂的接触后,她又冷落了我。
    还是无所谓,我还有其他文件打理。
    转眼一个季度过去,没有任何消息。
    因为QQ上,上次联络的最后一句话是我说的,所以在她说出下句话之前,我不会再联络她。
    
    渐渐冷了,进入秋天。
    而这年秋天一次晚上跑步,我认识了酒吧老板娘,并下载了她。
    
    某天晚上,我突然接到冰清老师的短信:你知道哪个驾校比较好吗?哦,老师要学开车了。
    我觉得也是活该跟她有缘:我曾报名上驾校,但只学了几次课就没兴趣了。后来,通过朋友渠道弄到了个乌龙驾照成为马路杀手。而原来报那个驾校名额一直留着,退钱是没门的,但可以转让。
    我把这消息告诉了老师。
    
    她很高兴,问我多少钱可以卖给她?
    我说:“你别开玩笑了,我不转给你那钱也是白交,收你的钱,你让我脸往哪儿搁?就这样,送你了!”
    
    电驴又开始下载了。这次的速度是2B。
    2B?靠,真不好听。    老师虽冷,却并非不懂人情世故。跟我办了入学手续,她要请我吃饭。
    这次气氛很好。离上床虽还很遥远,但友谊已稳固地建立起来。
    
    她请客,却是我买单。
    她说:“这是我请你,你买什么单?”
    我说:“抱歉,我这辈子没有让女人买单的习惯。”
    她说:“不行,这次我必须买。”
    我说:“老师,你能赏脸跟我吃饭我很感激了,情我真的领,但你别让我违背我的原则。”
    
    这次交往我得了2分,1分是“慷慨”,1分是“有原则”。
    
    我送她回家,到楼下止步,道晚安。
    她第一次嘱咐我:天黑,路上慢点。
    我不能慢,因为我急着去酒吧找老板娘劈腿。
  
    从此在QQ上,她跟我有话可谈了。
    
    我没读过几本文学书,但我写过些文字。
    通过QQ,我传给她让她指教。
    她看完后说:“天,没想到你文笔这么好!”
    我谦虚:“哪里哪里,狗肉上不了正席,请老师多指教。”
    我又得1分,“文学”。
    
    我们还聊到健身。
    她也很喜欢运动。单身男女,若对自己还有些要求的话,都喜欢运动。
    我们自然聊到游泳。
    
    当时我学游泳不久,技术并不熟练。
    酒吧女老板就曾教过我游泳,现在轮到冰清老师教我。
    老师嘛,更是好为人师。于是我们在游泳池见面。
    我笨拙地游。她耐心示范给我,该如何如何。
    
    我跟在她后面,抬头就能看到她那被游泳衣紧紧包裹着的鲍鱼,害得我呛了一大口水。    然而冰清老师这块骨头确实难啃。半年过去,我每次只能送她到楼下。
    半年算什么,我最后才知道,搞定这么个女人需要3年。
    
    3年磨一剑,这在我的记录里绝无仅有。
    除去她,亚军是一个80后MM,我下载她花了1年。
    铜牌获得者是酒吧老板娘,花了3个月。
    
    其他的,最快的当天就下载成功了;最慢的,也是2个月内搞定,平均周期大概30天。
    这些成绩,是在我从不主动提上床、也不做任何暗示,被公认为“一点不好色”的背景下取得的。
    
    我发觉冰清老师对男人的要求实在太高了。若想当她的情人,几乎要成为圣人。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我拥有一项品质:坚韧。
    从我坚持不懈地使用电驴、常年周旋于各色文件之间并乐此不疲就能窥见隐藏着的坚韧。
    我喜欢的事一旦开始,就永无结束之日。
    
    所以,无论做什么,每过一段时间我的技术都会有所提高。
    冰清老师虽也游泳,但游泳并非她主要的运动方式。她跑步、骑单车、做瑜伽。而我通过研究后发现游泳是副作用最少的运动后,就改为天天游泳。
    
    几个月后我又与冰清老师一起游泳。
    这次,我早成了高手,无论速度、泳姿、耐力,远超过她。
    她惊叹不已,我又得1分。
    
    那年冬天雪很大。
    面对百年不遇的雪景,我提议道:为你照一组相吧。
    从呼盟旅游到眼前,我的摄影技术也在飞速进步:每下载一个女人,我都会为她们拍片,我不缺练习机会。
    当然我还拍了不少裸照,幸亏我没把它们放网上的习惯。
    
    当我把雪景照传给冰清时,她异常惊喜:“这组照片超过了我以前拍过的任何一组,甚至影楼的艺术照,看得出你是用心在照。”
    我说过:她是脱俗的,只有这些不俗的东西才能打动她。
    我又得1分:用心。老师如一座冰山。而我,则是阳光。
    我给她温暖、照顾与满足,慢慢把她融化成一滩水。    缓慢的进展给我些鼓励:这位看上去无懈可击的冷面女人的铁幕,到底还是被我撬开了一丝缝隙,还是在同时与好几个女人周旋的情况下。
    
    在此之前,我与冰清老师的交往,主要以投其所好的阳春白雪为主。
    但心中有个疑惑:她如此脱俗,是不是真的一点不食人间烟火呢?
    我想验证一下。
    
    我有位开宝马住别墅的金领朋友。
    我说过,男人都是好色的,他自然也不例外。
    我向他炫耀过冰清老师的照片,他阅后垂涎三尺。
    
    我和朋友半真半假地做了个交易:朋友扮演下里巴人角色,用糖衣炮弹去轰她。如果她能挺住,那我会更敬她;倘若挺不住,那就顺其自然。
    
    我很自然地让冰清老师与朋友相识。
    然后,我去忙其他文件,朋友开始了他的工作。
  
    这笔交易是否邪恶?
    我不知道。在我眼中,很多事是难以用黑白来解释的,是彩色。
    
    如果朋友得手,那说明糖衣炮弹才是她真正想要的。至于阳春白雪,只是个噱头。朋友是金领,我是银领,差距还是不小的。我可以提供她小康,但还无法让她挥金如土。
    
    我提供另外一种选择。
    而她,当然有权去选择她最想要的生活。
    
    果真,才一个星期,朋友传来捷报:冰清老师已答应私下跟他吃饭。
    
    这个消息令我有些沮丧:看来这个世上,经济基础还是最管用的。连外表这么冰清玉洁的女人,还是能被糖衣炮弹轻易搞定。我的电驴下载速度如此之慢,原因不在于她矜持,而在于她正待价而沽。
    
    但我仅限于沮丧,并不痛苦。
    在开始每件事之前,我都会设想无数种可能性,而且主要考虑最坏的结果。
    最坏的结果不过如此,我无非是删除这个文件罢了。    从那时起我改变了人生信条,完全接受了“实力为王”观念。
    这是一个唯物主义的世界,唯心主义永远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和迷梦。一切道德、品位、感情,都是实力的附属物。建立在实力基础上的上层建筑才是牢固的。实力压倒一切,没有实力一切都无从谈起。
    
    即便我给予冰清老师很多关心,但我也知道适时止损。
    我不再联系她。
    这就是同时下载若干文件的好处:我才不会为某个文件的丢失而悲痛欲绝,不会失去理智,不会死缠烂打,不会因爱生恨,不会同归于尽。
    
    每当我看到有新闻,某男恋爱不成杀害女友,或泼硫酸、或自杀,我都感到好笑。这是一帮眼界和心胸一样狭隘的白痴,只会一棵树上吊死的蠢材。而且他们这样做的动机,根本与爱无关,仅是占有欲得不到满足的恼羞成怒。
    
    而我,不对任何人报以希望,不要求别人为我做什么。
    所以,我永远不会失望,更不会绝望。
    
    男人的心胸是怎么变大的?
    是装了很多事、很多人,承受很多委屈与痛苦,撑大的。
    挺不住,你就要被淘汰;挺下来,你就是英雄。
    
    而男人的成功,必然与胸怀有关。你的成就有多大,胸怀就有多大。
  
    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某日,她居然主动约我吃饭。
    约我,我也不回绝。为什么要回绝呢?为什么要在原本愉快的相处中,加入不愉快呢?我已经沮丧了,值得为这些沮丧去惩罚她吗?
    
    杀人一万,自损三千。
    哪怕是惩罚,也需要付出代价。所以我不追加这种代价,不去惩罚她,依旧对她优礼相加。
    
    我觉得,人类的各种情绪中,最糟糕的莫过于生气。
    生气,是一切争斗、杀戮、犯罪、仇恨、流血、战争、破坏的根源。
    人生本质就是杯具,活在一个不友善的宇宙环境里本已非常脆弱,而生气又加剧了人类的痛苦,并让人丧失理智,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来。
    
    哲人说:人违背理智一次,就要被理智惩罚一次。
    很多失败者之所以失败,不是因为没有才华,而是人格上存在缺陷:喜欢生气。
    
    《三国演义》里,周瑜是怎么死的?
    他是被气死的。打败周瑜的不是诸葛亮,而是周瑜自己的人格缺陷。    吃饭时,她说:“春天到了,你能不能为我再拍一组照片?”
    我欣然应允。虽然已从电驴中删除了她,但我还是乐于为人民服务。
    
    饭后,我带她去了江边。
    我依旧用心地拍,几乎张张经典。
她没有提及她与我朋友间的事,我也假装不知道。
    甚至,我可以说真不知道,因为我连问问的欲望都没有。
    既然她不想说,那就是她想保守秘密。我又何必去戳穿,让她难堪呢?
    
    我有时也幻想:如果我未来找到了共同语言,她却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比如出轨,我会怎样?是愤怒?绝望?悲哀?痛苦?仇恨?报复?耍阴谋诡计转移财产?
    我想了无数遍,我认为我根本不会。
    
    我会怎样?
    依旧对她好。如果她愿意向我吐露,我就原谅她;如果她想保守秘密,我就当成没发生;如果她要离婚,我就分一半财产给她。
    除了一种可能性我不接受:她当潘金莲,把我当武大郎。但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女人跟我相处,基本上都会感觉我值得信赖、体贴宽容,她难道会吃饱了撑的去害我?
    
    当然,也不排除个别蠢货女人被西门庆忽悠。但一个女人蠢到这个地步,我又怎么会认定她是我的“共同语言”?退一万步,这么蠢的女人,在我身边干点苟且之事,我怎么会不知道?倘若她真的能得逞,那说明我太蠢了,活该被当猪杀掉。
    
    很奇怪的心理吧?
  
    见朋友得手,我也就拱手相让。偶尔也问问进展,全当看西洋景。
    但朋友随后却传来败报:“这个女人不好搞。”
    我惊讶地问:“咦?你也算是老淫棍了,怎么这次马失前蹄?操之过急了吧?我早交代过你对这女人要有耐心。”
    朋友答:“我也是循序渐进,请她吃了两次饭,领她到GUCCI专卖店去随她去挑。谁知她试了几样却没买,说要回家。我送她,她还不让。”
    我愈发惊讶:“你对她动手动脚了?”
    “哪里,跟你一样,连根毛都没摸着。”
    “那你打算怎么办?”
    “撤了。”
    “就这么就撤了?你丫也忒没出息了吧。”
    “唉,这个女人不寻常啊!”朋友一声叹息。    朋友认怂,铩羽而归。
    我倒是对冰清老师增加了分敬意——原来这世上,还真有糖衣炮弹搞不定的女人。
    我也不介意她对对我用情不专——我当电驴下载若干文件,她为何不可以做同样的事?
    多些选择,多些思考,是对自己负责。
    
    不过,我相信她对糖衣炮弹也不是完全没有动心,否则不会背着我跟朋友私下约会。我猜,面对诱惑她肯定也在权衡。
    而权衡的结果,她终究选择她更喜欢的东西。
    
    那些信仰高贵的人,与我们这些芸芸众生有何区别?
    我觉得,他们并不是始终坚定不移的,这一点和我们没有区别。
    区别在于,他们在犹豫后选择了坚守,而我们选择了随波逐流。所以他们成为高贵的人,我们成了芸芸众生。
    而那些没有选择坚守的人们,我也不觉得他们十恶不赦——谁又不是身上同时体现着人性的光辉与弱点呢?
    
    真正猥琐而卑贱者,往往正是那些自我吹嘘为高大全的家伙。  某次,我与几位朋友聊天,谈及人活着最基本需要是什么?
    一位朋友语出惊人:“二巴”。
    众不解。
    
    该朋友呷了一口乌龙茶,娓娓道来:
    “所谓二巴,就是嘴巴、鸡巴。孔子说,食色性也,指的就是这二巴。一个人怎么叫成功?两个方面,事业和爱情。所谓事业,就是为了满足嘴巴的需求,当然文明人了,饿不死,也要求更高的生活品质,但所有的事业,无论政治经济军事科技文化,都是为嘴巴服务。而所谓爱情,就是为满足鸡巴的需求,上帝给我们加个把儿,给女人弄个洞,就是为了互相满足。当然文明以后,鸡巴也升华了,成了爱情,等等。但再华丽的外表,剥去外皮露出内核,就是嘴巴和鸡巴。我们每天忙忙碌碌,为的就是嘴巴引起的各种欲望;而结婚、找情人、包二奶、嫖娼、泡妞,都是为了个鸡巴欲望。我们总说,事业是基础,爱情是升华,那是因为嘴巴吃不饱要饿死;嘴巴吃饱了,才有劲捣鼓鸡巴,升华一下,就成爱情啦!这点古人也想清楚了,所以说饱暖思淫欲嘛。”
    
    他的话赤裸裸,但我们一帮人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想想我们自己,每天的活动,难道不就是围绕个嘴巴和鸡巴么?
  
    糖衣炮弹朋友撤了,但我的电驴却未及时开启。
    不是我对冰清老师失去了兴趣,而是因为那时正为嘴巴忙碌,有些顾不上鸡巴的需要了。
    现成的文件足够我享用,像她这样不知猴年马月才能下载成功的,靠边站吧。
    
    几个月过去,我的嘴巴问题基本搞定,我要离开这里了。
    作为一名善始善终的人,我当然会与文件们一一亲切话别。
    
    所谓话别,先说一些告别的话,再用那话儿告别。
    一般程序是:请文件吃顿饭,说些依依不舍但又不得不之类的话,并配合以难舍难分的表情。饭后到我的雅炮居里打个告别炮,兴致到了流几滴鳄鱼泪,宣告一个旧时代的结束。
    
    当然,这边厢旧社会结束,那边厢新时代开启。生活嘛,总是要一往无前的。    这场告别仪式,最后一个才轮到冰清老师。
    没办法,她至今还未被下载成功,只能得到这个待遇。
    我们约在一间咖啡厅见面。
她没有提及她与我朋友间的事,我也假装不知道。
    甚至,我可以说真不知道,因为我连问问的欲望都没有。
    既然她不想说,那就是她想保守秘密。我又何必去戳穿,让她难堪呢?
    
    我有时也幻想:如果我未来找到了共同语言,她却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比如出轨,我会怎样?是愤怒?绝望?悲哀?痛苦?仇恨?报复?耍阴谋诡计转移财产?
    我想了无数遍,我认为我根本不会。
    
    我会怎样?
    依旧对她好。如果她愿意向我吐露,我就原谅她;如果她想保守秘密,我就当成没发生;如果她要离婚,我就分一半财产给她。
    除了一种可能性我不接受:她当潘金莲,把我当武大郎。但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女人跟我相处,基本上都会感觉我值得信赖、体贴宽容,她难道会吃饱了撑的去害我?
    
    当然,也不排除个别蠢货女人被西门庆忽悠。但一个女人蠢到这个地步,我又怎么会认定她是我的“共同语言”?退一万步,这么蠢的女人,在我身边干点苟且之事,我怎么会不知道?倘若她真的能得逞,那说明我太蠢了,活该被当猪杀掉。
    
    很奇怪的心理吧?
  
    见朋友得手,我也就拱手相让。偶尔也问问进展,全当看西洋景。
    但朋友随后却传来败报:“这个女人不好搞。”
    我惊讶地问:“咦?你也算是老淫棍了,怎么这次马失前蹄?操之过急了吧?我早交代过你对这女人要有耐心。”
    朋友答:“我也是循序渐进,请她吃了两次饭,领她到GUCCI专卖店去随她去挑。谁知她试了几样却没买,说要回家。我送她,她还不让。”
    我愈发惊讶:“你对她动手动脚了?”
    “哪里,跟你一样,连根毛都没摸着。”
    “那你打算怎么办?”
    “撤了。”
    “就这么就撤了?你丫也忒没出息了吧。”
    “唉,这个女人不寻常啊!”朋友一声叹息。    朋友认怂,铩羽而归。
    我倒是对冰清老师增加了分敬意——原来这世上,还真有糖衣炮弹搞不定的女人。
    我也不介意她对对我用情不专——我当电驴下载若干文件,她为何不可以做同样的事?
    多些选择,多些思考,是对自己负责。
    
    不过,我相信她对糖衣炮弹也不是完全没有动心,否则不会背着我跟朋友私下约会。我猜,面对诱惑她肯定也在权衡。
    而权衡的结果,她终究选择她更喜欢的东西。
    
    那些信仰高贵的人,与我们这些芸芸众生有何区别?
    我觉得,他们并不是始终坚定不移的,这一点和我们没有区别。
    区别在于,他们在犹豫后选择了坚守,而我们选择了随波逐流。所以他们成为高贵的人,我们成了芸芸众生。
    而那些没有选择坚守的人们,我也不觉得他们十恶不赦——谁又不是身上同时体现着人性的光辉与弱点呢?
    
    真正猥琐而卑贱者,往往正是那些自我吹嘘为高大全的家伙。  某次,我与几位朋友聊天,谈及人活着最基本需要是什么?
    一位朋友语出惊人:“二巴”。
    众不解。
    
    该朋友呷了一口乌龙茶,娓娓道来:
    “所谓二巴,就是嘴巴、鸡巴。孔子说,食色性也,指的就是这二巴。一个人怎么叫成功?两个方面,事业和爱情。所谓事业,就是为了满足嘴巴的需求,当然文明人了,饿不死,也要求更高的生活品质,但所有的事业,无论政治经济军事科技文化,都是为嘴巴服务。而所谓爱情,就是为满足鸡巴的需求,上帝给我们加个把儿,给女人弄个洞,就是为了互相满足。当然文明以后,鸡巴也升华了,成了爱情,等等。但再华丽的外表,剥去外皮露出内核,就是嘴巴和鸡巴。我们每天忙忙碌碌,为的就是嘴巴引起的各种欲望;而结婚、找情人、包二奶、嫖娼、泡妞,都是为了个鸡巴欲望。我们总说,事业是基础,爱情是升华,那是因为嘴巴吃不饱要饿死;嘴巴吃饱了,才有劲捣鼓鸡巴,升华一下,就成爱情啦!这点古人也想清楚了,所以说饱暖思淫欲嘛。”
    
    他的话赤裸裸,但我们一帮人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想想我们自己,每天的活动,难道不就是围绕个嘴巴和鸡巴么?
  
    糖衣炮弹朋友撤了,但我的电驴却未及时开启。
    不是我对冰清老师失去了兴趣,而是因为那时正为嘴巴忙碌,有些顾不上鸡巴的需要了。
    现成的文件足够我享用,像她这样不知猴年马月才能下载成功的,靠边站吧。
    
    几个月过去,我的嘴巴问题基本搞定,我要离开这里了。
    作为一名善始善终的人,我当然会与文件们一一亲切话别。
    
    所谓话别,先说一些告别的话,再用那话儿告别。
    一般程序是:请文件吃顿饭,说些依依不舍但又不得不之类的话,并配合以难舍难分的表情。饭后到我的雅炮居里打个告别炮,兴致到了流几滴鳄鱼泪,宣告一个旧时代的结束。
    
    当然,这边厢旧社会结束,那边厢新时代开启。生活嘛,总是要一往无前的。    这场告别仪式,最后一个才轮到冰清老师。
    没办法,她至今还未被下载成功,只能得到这个待遇。
    我们约在一间咖啡厅见面。
当她知道我要离开,表情突然变得很悲哀。
    “太意外了。”她说,“我刚下了决心......”
    “什么决心?”我奇怪。
    “我觉得......咱们俩......很适合的......可.......”
    
    我很意外。
    她居然直白地说出了这样的话——她那样爱面子,说出这种话需要多大的决心和勇气?
    我瞬间很感动,鳄鱼泪又在眼眶里转了。
    转了一圈,回去了。
    
    “没办法。毕竟这是个新的平台。男人嘛,总是要不断跳跃的。”我重复着这句对每个文件都说过的话。
    
    其实这句话很有分量:
    第一,我是男人,男人必须以事业为重。这个你得承认吧?
    第二,既然我要以事业为重,那我只能跟你拜拜。你有本事跟我一起走吗?没有。
    第三,你若阻挠我走,那就是阻挠我的事业。这个罪责你担得起吗?
    第四,不是我无情,而是客观环境使然。开路一马斯了,咱俩还是好朋友。
    第五,既然是好朋友,那我胡汉三时不时还是要回来的......
  
    我是不是个很薄情的人?
    那时我以为我是。但后来我知道,我不是。
    但我是商人,我不希望一桩感情刚开始就承受巨大的代价与牺牲,那样无论对谁——付出的和接受的——都不好。
    
    世上什么事情最让人痛苦?
    失去平衡,最为痛苦。
    越是需要付出巨大代价的情感,越容易失去平衡。
    所以,我不想接受代价高昂的情感,它不会有好的预期。而预期不良的事,我不愿投入成本。
    
    “唉,咱们这是正确的人,却相遇在错误的时间。”她继续怅然。
    我心说:冰清老师,休怪我薄情,怪你下载速度太慢。咱们都认识2年了,我却连你的手都没摸一下......
    
    就在咖啡厅里随便点了些食物,她也没吃几口。
    我的胃口倒是不错,因为新生活已经向我招手。
    
    饭后,她提议去唱歌。
    我舍命陪君子了。
    
    她点了几瓶啤酒,几首情歌。
    邓丽君的、蔡琴的,都是哀怨的。
    她玉般光滑白嫩的脸变得潮红,靠倒在我肩头。
    
    终于,终于,终于,我向她伸出咸猪手......
    整整2年,我容易吗我?    接下来,是个很老套的情节——
    冰清老师醉了,我送她回家。她不省人事,呈“大”字瘫在床上。我为她脱去衣服,然后......
    
    看到这里,诸位狼友一定搓着裤裆,咽着口水,瞪着眼睛问:“然后怎么了?!”
    拓跋鼠:“怎么了?哼哼,没怎么。”
    众狼友:“什么叫没怎么?你没上她?”
    拓跋鼠:“没上。”
    众狼友:“为什么?”
    拓跋鼠:“她大姨妈来了......”
    
    嘿嘿,上边那是开玩笑的。
    真实情况是:我扶她上床、宽衣、盖被子,嘱咐几句,走人。
    
    为何这么做?
    别忘了,在她眼里我是正人君子。
    君子好色,取之有道;乘人之危,胜之不武。
    把一个喝醉酒的女人办了,以后我还好意思在道上混?
    
    再说,人家醒来告我个强奸啥的,那可吃不了兜着走。
    当然,她根本不可能告我强奸。但我还是不能上。
    为何?
    
    游戏规则。
    冰清老师只喝了2瓶啤酒,就醉得不省人事。很显然,这叫酒不醉人人自醉,摆明了把最后一球踢给我。
    她爱面子,今晚直抒胸臆已经很不易了,再主动以身相许,她做不出来。
    
    于是她用醉态宣告:我不省人事,我无法反抗。剩下的事,你老人家看着办。
    
    我确实犹豫了一阵子,也吞了好几口水。脑子里两个小人儿在打架——
    一个激情澎湃:“同志们,给我上!”
    另一个冷静沉着:“不,还不能上。”
    激情澎湃的问:“为什么不能上?你这叫贻误战机!”
    冷静沉着的答:“我们这2年来都以伟光正的面目出现,在群众眼里,我们是仁义之师,威武之师,文明之师,装B都装成真的了。如今突然摘下三雅的面具,露出三俗的真身,那,岂不等于前功尽弃?从大局着眼,这场仗,不能打。”
    最终,冷静沉着的说服了激情澎湃的,向部队下达了命令:“同志们,撤!”
这一撤,又是一年。
    这一撤,我在冰清老师心目中的形象,从“好人”变成了“圣人”。
  
    斗转星移,到了2009年夏天。
    从我与冰清老师分开到这时,可以用一句话概括:西线无战事。
    不是天下太平,而是西线太平。
    东线,南线,北线,依旧炮声隆隆,血肉横飞。
    
    期间我只来去匆匆见过她一面,没什么亲密接触,只在分别时亲了亲她的脸蛋。
    我没敢对她说她的变化:这一年中,她明显憔悴了。
    我不知道原因,但我想与我无关,毕竟我是当君子当到底的。
    
    她说出了我这一年的变化:我比以前更自信、更从容、更果断了。这是好的变化。而不好的变化,是眼神时不时露出杀机与冷漠,在以前从没有过。
    她是对的。
    这一年,我在狼群中厮杀拼搏,不再是原来那个只懂讨女人欢心的绵羊。
    我问:你喜欢我当绵羊,还是狼?
    她说:都喜欢。  而这次,我因要处理那两套旧房,回原城市待了几天。之前,我通过短信告知了她。
    她回复说要去接我。还要我带上相机,为她拍组写真。
    
    我下了机场班车,一眼就在路旁发现了她——无论在哪里,她在人群中都格外引人注目,一是因为她美,二是因为她冷。
    今天,她更吸引眼球了:化了很正式的妆,穿戴得珠光宝气。
    见到我,那张冷冷的脸瞬间变得温柔。
  
    她为我接风。当然,还是我买单,这是我的原则。
    之后,到了江边,我为她拍片,直到晚上10点。
    
    我送她回家。
    她说,你今晚不要走了吧,我还想再拍几张。
    我没走。
    
    她翻开衣柜,换上另一套衣裙,摆出各种姿势让我拍。
    这套拍完了,换下一套......直到凌晨三点。
    
    她的衣服换了一遍,我相机里存了一千多张照片。
    照片中的她一改往日冰冷,变成一位温柔妩媚又活泼可爱的姑娘。
    她说,这些衣服她很多年都没穿过,若不是我来,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再穿它们。
    
    我们都很累了,她安排我洗澡。
    等我洗完出来,见她坐在桌旁抄佛经。一笔一划,一丝不苟。
    这是个宁静的女人,在浮燥喧嚣的世界里,守着她自己的一方净土。
    我不禁轻轻触了触她的长发,安静地看着她抄完这一篇。
    
    我睡下了——在沙发上。
    我很坦然,很平静,一分钟就进入了梦乡。
    朦胧中有人轻触我的脸颊,我睁眼一看,是穿睡衣的她。
    
    我安静地躺着,我无所求,只是等待与接受。
    
    江南逢故人,相约度黄昏。
    花前忆往事,柳下履旧痕。
    细语千千万,清酒四五樽。
    良辰喃喃逝,不觉夜更深。
    佳人倚墙立,笑颜妩且醇。
    纤躯裹霓裳,玉指捋丝裙。
    光阴似荏苒,脉脉增几轮。
    轻舟山万重,悠悠又一春。
    
    第二天一早,她为我做好早餐,煎好鸡蛋,热好牛奶。
    我们一起吃过,我向她道别。
    
    我们不悲,亦不喜。因为我们都知道:我们是正确的人,却相遇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
四、北京,梦中的城
    
    1995年春。我即将大学毕业。分配去向成了头号问题。
    当时,我叔叔在中央某部委任中层干部。
    有了这层关系,加上那时本科生尚属“稀缺人才”,我有很大把握被分到部委。
    
    教科书上说,北京是全国人民向往的地方。
    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但北京的确是我梦想之城。
    1987年,15岁的我第一次来北京。几天里我流连于红墙之间,泛舟于白塔之下。我深深爱上了这座城市,它成了我一生挥之不去的梦想。
    
    然而,前妻(那时叫女友)还未毕业,而叔叔只是中层,并非一言九鼎的角色——把我弄进去也得求人办事,再为2年后才毕业的女友预订一个位置,实在力所不及。
    
    那时我们也蠢,总觉得只有进机关才算份正经工作,根本就没想过进企业这条路。
    大学几年,我见了太多恩爱鸳鸯,校园里爱得死去活来,一毕业分配就各奔东西的故事,觉得挺可笑。
    我不想走他们的路,所以我选择了牺牲,留在南方,当时自认为很“崇高”。
    尽管很不适应南方的气候,但当时真心觉得这是为情感必须做出的牺牲......
    
    十二年后,这份感情破裂了。
    原因很简单,却也很复杂:我们价值观不合,缺乏共同语言。
  
    总以为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应在同一起跑线上;过了十多年才明白,人的一生无论如何也消弭不了不同家庭背景、家庭文化以及童年经历的影响。
    曾以为有了爱可以傲视一切世俗,最终却只能无奈地承认失败。
    
    其实走入婚姻前就意识到了这种差距。那时倘若果断一些,后面很多事可能都不会发生。可那是感情啊,没法做到说舍就舍,总抱着一丝改变对方的幻想。
    
    从希望到失望,从失望到绝望,花了十二年时间。
    
    缺乏共同语言,表现为争执不休,争吵不断;都自以为是,都想“改造”对方。
    可最终,谁也搞不定谁。
    都是小事,可这些小事积累起来,会动摇和摧毁你的坚守——哪怕你曾执着地爱过,不顾一切地付出过。
    我可以为情感牺牲,却无法背叛自幼建立的价值观。
    
    终于,我累了,厌倦了,我决定结束了。
    为了她,我放弃了仕途;因为她,我损失了钱途;继续下去,就是我的歧途。
    我决心止损。
    
    拿到离婚证的刹那我如释重负:都结束了,一场噩梦......    为情感留在不喜欢的城市,情感没了,我也该走了。
    抛弃已有一切,从头再来。下这个决心,很难。又犹豫了二年。
  
    2008年5月12日,一场大地震突如其来。
    尽管我们不是灾区,但震感强烈。满大街人心惶惶,惊恐万状。
    接下来几天,灾区的惨状通过电视画面源源不断地传到我们的视野中。
    
    多少生命瞬间毁灭?多少亲人生死茫茫?多少家庭残缺不全?多少心灵遭受重创?
    在我快40年的记忆中,没有哪个时期能像2008年5月那样,饱浸着人们如此多的哀伤......
    
    我在流泪,我也在思考。
    面对自然,生命之花竟如此脆弱。
    在区区几十年的生命旅程中,何苦要一再违背自己的意志,为何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一个声音对我召唤:我要回北京!追求我的事业,我的爱情,我梦中的城!
可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中央部委不是为我开的,随时等我进进出出。而从原单位做火箭式调动,想都不敢想。
    恰好某媒体正招兵买马,我前去应聘,居然一考而中,还捞了个“首席评论员”的头衔。创刊号的头条深度报导,就出自我的手笔。
    
    欣喜之余也有些难舍。毕竟,金融央企的待遇、保障和行政级别也来之不易。进入媒体,意味着这一切都将化为乌有,真要白手起家、从零开始了。
    
    舍得,舍得,不舍不得。我安慰自己。
    
    我欲奔向远方,前途吉凶未卜。
    离婚后,儿子一直跟着我生活,可这次我却无法带他走了。
    
    即便是离婚后,我和前妻也总是吵架——她贪财,给抚养费时总是唧唧歪歪。
    而这笔抚养费,不过每月区区四百元。
    “狗改不了吃屎。”我常这样贬损她。并非我特别看重这区区四百元钱,而是对她这种扣扣索索的守财奴品性深恶痛绝。
    所以,我们的关系一直弄得很僵。
    
    但这次,为儿子考虑,我不得不有求于她。
    我在北京尚无立锥之居,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儿子跟着我必受颠沛流离之苦。
    虽然儿子更喜欢我的温和,畏惧她的暴躁,但她毕竟是亲生母亲,不会害他。
    两害取其轻,我将儿子托付给前妻。
    
    我和她在一间西餐厅见面。
    “我要去北京了。”我说,“这里不适合我。”
    “你去吧,你本该去那里的。”前妻这次出奇地通情达理,“十几年了,你一直没放弃你的梦想。儿子我帮你带着,等你混出个模样再把他接去也行。要是不想接我就带着,我也是很爱他的。”
    “他还小,对他不要太凶。”我还是不放心。
    “我知道。”    餐厅的背景音乐放着小野丽莎的歌,Historia De Un Amor(爱的故事),听上去颇有些伤感。
    Ya no estás más a mi lado corazón
    En el alma solo tengo soledad
    Y si yo no puedo verte
    Que poder me hizo quererte
    Para hacerme sufrir más ......
    
    “你一个人去北京,要照顾好自己。”前妻叮嘱道。
    “嗯。”我有些感动,“你也一样。”
    “嗯。”前妻低下了头。
    “其实,这些年我对你一直是很尽责的,只是.......”我鼻子有些发酸:“要是遇到合适的,你就好好处。不过要学会自我保护,这年头坏男人也不少......”
    
    她掩面啜泣。
    我抽出张纸巾递给她,另一张留给自己。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从前妻眼中溢出,我机械人般不断抽出一张张纸巾给她。
    这一刻,我知道她还是爱我的,只是她不知该怎么去爱。
    我心中如冰的怨恨,被她的眼泪一点点融化。
    
    从西餐厅出来,我打车送她回家。当时已近深秋,寒风四起,枯叶纷落。
    前妻衣衫单薄,冻得瑟瑟发抖。
    我搂住她,用我的身体为她挡住寒风。
    
    车上,她与我偎依,用她的脸轻触我的面颊。
    我心情复杂,忍不住抚摸她的脸。
    这张脸,我恋过,恨过,向往过,讨厌过。
    
    如今,我不恋也不恨,不向往也不讨厌——因为,那是一张亲人的脸。
    前妻含住我的手指,轻轻咬着——正如她年轻时喜欢做的那样。
    尽管我们已不是夫妻,但我们将是永远的亲人。    两天后,2008年11月20日星期四,我拖着行李箱,下车走入北京西站。
    命运,就在这一天发生了戏剧性的逆转。
    
    我打车到报社,与负责人洽谈薪酬及工作职责。
    正谈话间,忽然原单位办公室主任给我打电话。
    
    “你在哪里?”他问。
    “我在北京。”
    “你到北京干吗?”
    “我来总部报个材料。”
    “什么材料?”
    “《次贷危机对中国经济的影响及我公司应采取的对策》。”
    “哦,你怎么没跟领导说呢?”
    “以往出差到总部都没跟领导说啊?”
    “领导到处找你。”
    
    我心中一惊:找我干吗?莫非我来报社的事走漏了风声?
    仔细一想,不对,这事除了母亲和前妻外没别人知道。而她们,都不可能随便乱说。
    到底怎么回事呢?
    
    “你什么时候回来?”办公室主任又问。
    “今天是周四,预计办两天事,周五晚上火车回去。”
    “哦。”他挂了电话。
我继续与报社负责人洽谈,半小时后又接到办公室主任电话:
    “你今晚能不能回来?”
    “那怎么可能?我刚下火车,连宾馆都没找好,还没到总部去呢。”
    “最早什么时候?”
    “我不是说了么,明晚回去,票都订了。”
    “哦。”他又挂了。    中午,报社请了顿便饭为我接风。
    席间,办公室主任打来第三个电话。
    “领导说了,你今晚必须回来,明早上班他必须在办公室见到你。”
    我紧张起来——什么事这么急?该不是纪委检察院要找我麻烦?
    
    不,绝不会。十多年工作中我一向两袖清风,很多时候连客户一顿饭都不吃,纪委怎么会找我麻烦?
    
    我两袖清风并非我自吹自擂,也不是我觉悟特别高,而是我明白在职务上谋私是件很蠢的事——别人若真想查你,只需顺藤摸瓜,一摸一个准儿。
    为蝇头小利冒丧失自由的风险,这买卖我不做。
    
    聪明人该如何?
    不用你的职权,而用你的名份去为他人帮合法的忙,积累人脉,早晚你会得到回报。
    名分就是资源,何必铤而走险?
  
    连下三道撤军金牌,我百思不得其解又惴惴不安之余,只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那不行。我还没来得及去总部办事,现在买今晚车票,哪里会有卖呢?”
    “领导让你坐飞机回来。”主任的口气不容置疑。
    
    事已至此,我只得向报社领导匆匆告辞,去总部晃了一圈。
    之后我直奔机场,当晚赶了回去。
    第二天一早,我来到领导办公室,惴惴不安。
    
    出乎意料,领导表情和蔼得无以复加。
    “最近家里有什么事吗?”他问。
    “没有啊。”我丈二摸不着头脑。
    “哦,那就好。有件事要征求你的意见。”
    “您请说。”
    “总部要从各地分公司抽调一批人员到北京工作,你愿意去吗?”
    
    什么?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想这是怎么了?我正打算辞职当京漂呢,总部就要调我到北京去?这不就是正瞌睡呢你塞给我一枕头?
    
    有生以来第一次,天上掉馅饼了。
    调动入京,意味着我的职级、收入、央企身份、福利待遇全盘保留,又实现了我的梦想。
    天呐,真是撞大运了。    “我愿意去!”我激动作答。
    “家里有什么困难吗?”
    “没有!”
    “好!明后天准备一下,星期一去总部人事部报到。”
    “是!”
    
    从领导办公室出来,我忽觉腾云驾雾,欢欣鼓舞:“我要去北京啦!”
    
    两天后——2008年11月24日——我以昂首阔步,踏上这片梦想的热土。
    雄纠纠,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北京啊北京,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北京啊北京,你才是我的真命,我将在此生根发芽,飞黄腾达!
  
    到总部报到后,我找了间宾馆住下。
    我是购房狂人,上班第二天就不顾舟车劳顿,扑向房市。
    
    2008年底,正是金融海啸袭来之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媒体更是大肆渲染,仿佛天要塌了一般。
    而我,我根本就不信。
    
    我身在金融行业,却常年与媒体圈朋友厮混,深知媒体的死穴。
    媒体,有什么死穴?
    
    请问,媒体靠什么赚钱?
    广告。
    请问,商家凭什么请媒体做广告?
    销量。
    请问,媒体凭什么增加销量?
    吸引眼球。
    请问,媒体怎样吸引眼球?
    耸人听闻。
    
    耸人听闻,这就是媒体的死穴。
    
    媒体因生存压力,必须夸大事实、哗众取宠以吸引眼球。
    吸引不来眼球,销量就上不去;销量上不去,商家就不愿做广告;商家不做广告,媒体就没有收入;没有收入,编辑记者只能喝西北风了......
    
    所以,我对媒体的态度,向来是: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
    折成数字,起码打个对折。
若不信,请翻翻那时的报纸,对经济危机的报导连篇累牍,哀鸿遍野,惨不忍睹。
    可在我眼里,全是扯淡。
    
    是我有逆向思维,还是我学富五车,以至于眼光独到?
    都不是。我只有基本的政治经济学常识,本科水平。
    但我有常人不具备的优点:分析一切问题都依靠事实。
    
    “一切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想必这两句话谁都耳熟能详。
    但很遗憾,这话跟“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一样,说着容易做到难。
    
    预测经济走势的专家,从扩大个人影响、宣传自己出发,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蒙对了,名声大噪;蒙错了,了不起从头再蒙。
    反正公众是健忘的,连文革那全民族的灾难都能忘得一干二净,居然重穿红卫兵衣服唱起红歌,专家们几句狺狺之言又算个屁?不消三五年早忘光了,专家们照样人模狗样地出来混。
    
    当然,有耐心等公众隔了几年忘记的,已经算有学术道德的了。
    还有更绝的。
    
    512地震后,公众对地震的恐慌又弥漫起来,地震专家成了焦点人物。
    某日,我的一位同事忽然发现新大陆般,叫我看他的电脑。
    走过去一看,是一篇报导。
    再定睛一看,是两篇报导的对比。
    
    看完,我忍不住和同事哈哈大笑。
    我们笑什么?
    请看两篇报导的标题——
    《地震学家张三:中国大陆或已进入地震活跃期》
    《地震学家张三:中国大陆或尚未进入地震活跃期》
    
    两个截然相反的观点,同出于“地震学家张三”,而两个观点提出的日期,仅相隔一天。
    这样,无论我国是否进入地震活跃期,“地震学家张三”都能雄辩地证明,他早就“准确地预测”过。至于那个“不准确”的观点,公众迟早会忘掉的。
    
    这真是:
    你震,或者不震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忘,还是不忘我
    我就在那里
    不来不去……    不知我写下此文时,我们地震学界的泰斗——张三同志正在干什么?
    或许,这位科学不倒翁正在某个学术会议上宣读他的“最新研究成果”......
    
    不过,我很理解为什么会有“地震学家张三”这种人。
    想当年,平反的“右派”落实政策时,“组织上”总是语重心长地说:
    “当年整你,是对的;现在给你平反,也是对的。”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都是对的。
    谁让你运气特好,遇到了群“一贯正确”的人呢?
    
    当然,“地震学家张三”这样的常青藤,只占据了地震研究这个小领域。虽言行可笑,但危害毕竟不大——因为他们露脸机会很少。而且说良心话,汶川地震确实也不是他们拱出来的。
    我知道,世上没有最坏,只有更坏。
    
    有个绰号叫孔斜眼的人,据说是北大教授。
    北大,多牛逼的学校啊?北大教授,多耀眼的光环啊?
    
    这位孔教授也常在媒体上露脸——尽管那张脸嘴歪眼斜、丑陋猥琐,一看就知不是好人,但孔教授依旧底气十足地自吹自擂自恋,一副真理在手的派头。
    只见他红口白牙、出口成脏;这个是混账王八蛋,那个是汉奸卖国贼;这个妒忌他的学术成就了,那个眼红他的社会地位了;他痛骂自由民主,热捧专制独裁;把朝鲜吹成天堂,把西方贬为魔鬼;盛赞金家小朝廷,讴歌文革大跃进......
    
    我不在乎你是不是掌握了真理,因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因立场不同、水平不同、角度不同,人们对同一事物的认知会不同。
    但我非常在乎一个人是不是讲真话,因为——凡是由谎言派生的,必然是罪恶。
  
    这世上有各种各样的恶,而不讲真话是万恶之源,是最大的恶。
    亩产万斤,就是不讲真话。它直接导致三年大饥荒,3000万中国人饿死,比八年抗战日本鬼子杀死的中国人还多得多。
    
    我以前总提醒自己:不要以貌取人。见识这么个斜眼教授后,我还是信了那句古话——相由心生。
    我以前很相信北大的分量、支持学术自由,现在我只感到纳闷:这么个无教养、无良知、无廉耻、无见识的“四无”庸才,怎么就能混迹于北大讲台胡说八道?是谁给了这种败类以行骗空间?而他培养出的学生,又能成长为什么样的人?!
    
    斜眼看世界,正的能看成邪的,邪的能看成正的。
    歪嘴和尚念经,白的能念成黑的,黑的能念成白的。
    “地震学家张三”顶多算尸位素餐;而这位斜眼叫兽,应该说算妖魔当道了。
    
    不过也不奇怪,刘宾雁曾写过篇《人妖之间》。它得以问世,证明那时的中国,是人在掌权。
    后来刘宾雁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再也混不下去了……
扯远了,回到2008年末,经济危机阴影笼罩下的中国。
    尽管经济学家和媒体天天造势高呼“狼来了”,甚至和1929-1933年全球大萧条相提并论,可我就是不信。
    我相信问题是有的,但没那么骇人听闻。
    
    次贷危机,根源不过几千亿美元的不良贷。
    对美国这种一年GDP十几万亿的大国来说,这几千亿美元不能说小,但也不能算大。
    更何况,不良贷不意味着完全损失,顶多是打个折扣。
    所以,次贷危机对经济影响有限。
    
    而且,1929年的经济危机,是在“市场浪漫主义”背景下发生的。经济学界迷信市场的完全自由,政府在危机发生时袖手旁观,致使危机蔓延下去。
    后来实在没辙了,罗斯福上台推行凯恩斯主义,走出了危机。
    那次教训让人们明白了:市场不是万能的。
    
    1929年的危机令苏联式计划经济风靡一时。二战后,很多国家(含“社会主义阵营”和一些新独立国家)都实行了所谓“计划经济”,以为能一劳永逸地解决经济问题。
    但实践的结果,证明计划经济是一种更加低效、浪费、毫无前途的经济模式;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因实行计划经济走向富强。
    
    计划经济全面破产了,苏东阵营全面抛弃了计划经济;剩下的5个丐帮成员,有3个“打左灯,向右转”,实际上拥抱了市场;古巴则畏手畏脚,欲走还留。
    唯一一个坚持计划经济不动摇的,就是金大、金二、金三祖孙三代照耀下的朝鲜。在我们开始谈论汽车与IPAD的时代,他们还动辄饿死几百万人。
    朝鲜,就是“计划经济+独裁专制”的活化石,它非常生动地向人们证明:在一群蠢猪的带领下,一个好端端的国家怎么会万劫不复。
  
    一种制度究竟好不好,你说不算,我说不算,实践说了算。
    前苏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哈共中央第一书记纳扎尔巴耶夫在1991年9月份哈共非常代表大会上说出了他的肺腑之言:
    “我们必须抛弃XX主义,因为它造成了千千万万苏联人的不幸。它建立在骗人的基础上,客观上不能赢得同在地球上其他地方显示出强大生命力的其他社会制度的历史性竞争。”
    
    令人感叹的是,虽然纳扎尔巴耶夫统治下的哈萨克斯坦成了人均收入13000美元的富国,但他独裁倾向日益明显,不但成了哈萨克斯坦的终身总统,还试图创造新的谎言。
    可见权力是多么得腐蚀人。
    但至少在1991年9月那一刻,他讲了句真话。
    
    计划经济的破产,令市场浪漫主义再度回归。
    但,此浪漫非彼浪漫,经1929年大萧条的经验教训,人类已破除了对市场的迷信;而计划经济的破产,也破除了对国家控制的迷信。
    现在大家的共识是:市场经济并不完美,但它是害处最小的模式。
    
    人类,是从不断的灾难中成长的。今天的人类应有足够的智商应对那些老问题。    所以,我相信这场危机会很快过去,各国政府一定会救市干预,世界经济会受到影响但不致命。
    
    但,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专家和惯于耸人听闻的媒体,每天都狂轰滥炸般误导公众。
    当然,他们变脸也快:仅半年后他们就又莺歌燕舞,言必称“复苏”了。
    这是后话,至少在2008年,他们都是来报丧的。
    
    我不信他们的话,我只信自己的判断。
    但公众信他们的话,因为公众中学习过经济学的人并不太多。
    
    更何况,我们拥有一种孔斜眼这种败类都能横行无阻的教育制度,这种制度专门培养孔斜眼这样冷血又冲动、狡猾但反智的乌合之众。
    2011年日本大地震后的“抢盐”闹剧,非常充分地体现了乌合之众奇怪的对立统一。
    
    专家,媒体,乌合之众,所有这些因素的合力造成了一个结果:2008年底-2009年初,10多年来一直很热的房地产市场,第一次出现了萧条;一直上扬的房价,第一次出现了下滑。
    
    高房价是否合理?
    这是另外一个问题。现在要谈的,是错误信息对市场的影响。
  
    专家整日哭丧着脸时,我的心里却阳光灿烂。
    因为,我发现我正站在金矿上。
    
    公众对未来糟糕的预期,导致市面萧条,卖盘多、买盘少。
    我正需买房,买方市场令我在谈判桌上财大气粗。谈谈崩了我也不怕,反正老子不怕拿钱买不到。
    而因市面萧条面临生存危机的中介,也不得不提供最周全的服务:我是他们的财神,我这单飞了下一单不知猴年马月才轮上。
    
    2008年11月24日进京,12月29日我签订了买房合同。
    很多朋友和亲人都劝我“再看看”,但我一意孤行。
    公众的预期越糟糕,我的获利空间就越大;而且,我还知道这轮恐慌导致的萧条一旦结束,就会有一波报复性反弹,变本加厉。
    到那时,我就该当卖家了。
    
    最终,我砍下20万价,以130万买了150平的房子,单价8600元。
    1年后我就把这房卖了,得了320万。我并不属于特别聪明的人,外表也“一脸老实相”。
    只是,我学会了把所有决策都建立在客观真实基础上,而不是幻觉或理想上。
    冷静、理性、全面、独立思考,这是生活教会我的本领。
    
    来京2年半。
    2009,第一年,买房,出书。
    2010,第二年,换豪宅,买车。
    2011,第三年,办公司,拍电视。
    那么,2012年,我又会如何?
    
    我不是官二代,富二代,也不靠领导提拔。但我一样走在通往成功的路上。
    一切在于我心中有个梦想,我为之坚持、奋斗和舍弃。
    起点,就是2008年11月24日我舍弃了南方所有的一切,拎着拉杆箱走入北京西站的那一刻。
    
    当然,期间我经历过很多失败,但我越战越勇。
    哪个领域失败过,我都会成为这个领域的准专家。
    失败是成功之母?不绝对,对很多人来说,失败了就OVER了。但我不是,我不承认我属于乌合之众,我有灵魂,所以我有坚持。
    我相信我避免不了失败,但我不相信我会被打垮。每一次失败,都成了我成长的契机,我从失败中汲取力量。四、不安分的人妻
    
    人妻是我的一名Q友,我们算未曾谋面的老相识。
    是老相识,不是老相好。
    
    2008年底,我告别苏区,通过万里长征开辟了新的革命根据地。
    作为身在新区的故人,她熬过漫漫长夜,终于盼来了亲人鼠委员,自然要箪食壶浆迎王师。
    当然了,还是我买单。
    
    饭后她开车送我回家。
    车里,她突然说:“能答应我个要求吗?”
    “什么要求?”
    “吻我一下。”
    好在我是老革命了,这玩意对我来没什么难为情的,我满足了她。
    
    革命群众热情很高,又向组织进一步靠拢:“你不想摸摸我吗?”
    我诧异。因为我知道她的背景:上过大学,当过白领;自由恋爱,新婚燕尔;老公勤奋,事业小成;有房有车,生活幸福。
    总之,是个标准的都市良家少妇。这类人跟孤独的酒吧老板娘不同,她不该存在任何非分之想。
    如果接吻还能勉强算比较摩登的礼节的话,这“摸一摸”显然已是非礼范畴了。
  
    作为党组织,有必要正确引导群众的革命热情。于是我问:
    “摸哪儿?”
    “随便摸哪儿。”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想得到你的爱抚。”
    
    日,看来这里革命形势大好,比我预料的还要好。
    当然,我是个负责任的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向来满嘴仁义道德。我知道,要引导革命从胜利走向胜利,既不能盲动主义,又不能逃跑主义,更不能关门主义。
    怎么办呢?
    
    出于对群众革命热情的尊重,我轻轻摸了摸她的脸蛋。
    她的头和身体一起扭动,迎合着领袖指引的方向。
    
    “好了。”我收回手正襟危坐,“开车吧。”
    “不,还不够。”革命群众不答应。
    “我摸了你了啊。”
    “还想让你摸摸这儿。”革命群众指了指坦荡的革命胸襟,上边有两支异军突起。    还是出于礼貌,我勉为其难地摸了摸那两个基本点。
    那是对标准的半圆,丰满有弹力,应算一副好奶,绝无三聚氢胺等填充物。
    “可以了吧?”我抽回咸猪手。
    “还有下边呢。”
    我无语。只好礼貌性地把手放在一个中心,替她隔靴挠痒。
    革命运动此起彼伏。
    
    当然,作为革命家,我很清醒地认识到:对这位已婚少妇,还是坚持以教育为主,勾引为辅。
    酒吧老板娘虽也是已婚少妇,但她当时婚姻不幸、满怀绝望。我的插足不仅抚慰了她,而且令其原本不道德的婚姻死亡。虽然她最终没离婚,但她在婚姻关系中已不再是受委屈的弱者,并获得了心理平衡。
    但这位少妇不同:她原本生活幸福,我插上一脚,那就真的不道德了。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这是党教给我们的革命法宝。
    
    于是我说:“好了,到此为止。”
    “为什么?”群众不解。
    “你有老公,而且你自己说婚姻幸福。你这是干什么嘛,这已经是底线了。”我恢复了假道学的本来面目。
  
    “嗯,好吧。”群众终于平静下来,发动了汽车。
    “你老公到底怎么样个人?”我问。
“挺老实,而且很聪明。”
    “正派吗?”
    “正派。”
    “对你怎么样?”
    “很宠着我。”
    
    “我说你真是有病。”假道学把革命群众放在道德审判台上,“这么好的老公,你得珍惜。”
    “谁说我不珍惜他了?我对他伺候得很好,我很爱他。”
    “那你这算什么呢?”
    “这怎么啦?我爱他,不等于我没有自己的生活和快乐啊?”
    假道学无语。心想:看来革命理论又被天才地发展了一大步,连我都跟不上形势了。这真叫:”三天不学习,赶不上刘少奇;两天不用功,追不上毛泽东”啊!
    
    就这顿饭功夫,我就被迫与她礼貌性接吻,礼貌性爱抚,这么发展下去,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迟早得礼貌性上床。
    
    不行,我不能这么做。
    为了那个我从未谋面的陌生男人的尊严,我宁可不讲礼貌也得把假道学的面具戴下去。
    所以,当她送我到家门口,我以革命领袖斩钉截铁的口吻断然道:“OK,谢谢你,我要休息了,你回去吧。”
    革命群众并未显失望,而是冲我笑了笑并抛个飞吻,开车离去。    晚十一点,我突然接到群众来电。
    “我老公跟朋友出去喝酒了,我想跟你聊聊天。”她说。
    “哦。聊什么?”
    “想到哪儿聊到哪儿呗!怎么,你不愿跟我说话?”
    “哪里哪里,没有。”
    “对了,我问你个问题。”
    “好。”
    “你觉得,我是不是个放荡的女人?”
    说实话,这当然是肯定的。但毕竟初见,我不好意思这么说。
    
    “啊,不,你不是。”
    “本来就不是。我算是很守妇道了,只是跟你,老相好啊,别人我都不会这样。”
    “是老相识,不是老相好。”我忙纠正。
    “哈哈,都差不多。”
    “差多了。”
    “那咱们上过床不就成老相好了?再说了,你刚来北京,我作为首都人民理应鸣礼炮表示欢迎嘛。”
    我忍不住笑了:“这礼节也太隆重了吧,哈。”
    见我笑她更来劲了:“你没看过《跟网友见面不上床的后果》那帖子吗?你总不会真的禽兽不如吧?”
    “......”    “对了,我有个提议,你答应我。”她说。
    “什么提议?”
    “你先答应我。”
    “你得先说是什么。”
    “不行,你必须先答应我。”
    “那怎么行,你要建议我跳楼,我答应你了又做不到,那不是我食言了?”
    “怎么会!肯定不会害你。”
    “嗯......除了鸣礼炮,我答应。”
    “不上床。”
    “那就好,我答应。”
    “你试过电话做爱吗?”她问。
    “电话做爱?”瞬间,我像刚进上海滩的土八路,看着十里洋场既兴奋、又恐惧。
    
    “对呀,没见过?”她继续挑逗。
    “没见过。”
    “好多三级片里有啊。”
    “我从不看三级片。”我正色道,“我一般看A片。”
    “哦,哈哈。”她笑了,“能想象怎么做吗?”
    “能。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咱们做一个?”
    “不行。”
    “你说话不算数,刚才你明明答应我的。这又不叫上床!”
    “这是擦边球......”我明白我中了这小荡妇的套了。唉,猎了一辈子鹰,反被鹰给啄了眼睛。    “反正你刚答应我了的,你说话得算数。我这又不是跟你上床,本质区别。”
    “好吧。”老革命遇到了新问题,让她给钻了空子。可覆水难收,我只得应允。
    “第一步,咱俩先都脱光。你不能糊弄我,要真脱。做人要讲诚信。”
    “好。”反正我只穿了条内裤在床上,随手脱了就是。
    几秒钟后她问:“你脱了吗?我都脱光了。”
    “脱了。”
    “能感觉到我的肉体吗?”
    “感觉不到。”
    “喂,你不能投入点?!想象一下你在抚摸我,快!”
    “好,我在抚摸你。”
    “摸我奶子。”
    “好。”
    “拽我奶头。”
    “好。”
    “轻点,我好疼。”
    疼个屁。我心想。
电话里传来明显的呻吟声,估计她在自摸。
    “我的奶子好看吗?”
    “好看。”
    “大吗?”
    “大。”
    “想吃吗?”
    “想。”
    “啊,啊啊,那就吃吧。”
    我真想说:吃个屁。但又不想败她的兴,只好默不作声。
    
    “吃到了吗?”
    “吃到了。”
    “现在,舔我肚脐眼。”
    “好。”
    “往下面舔。”
    “好。”
    
    呻吟声明显变大:“好舒服啊,你喜欢舔我下面吗?”
    “喜欢。”
    “现在插我。”
    “好。”
    “啊,好舒服,使劲插,插死我。”
    “好。”
    “啊,啊啊,啊啊啊。”
    “......”
    “我到了。你到了没?”
    “没。”
    “为什么没到?”
    “......”    “你一定要到。否则对你不公平。”
    “不用。”我忙谢绝好意,“你到了就行,我无所谓。”
    “不行,你必须也到,我喜欢听男人快到时的喊声。”
    “这有必要吗......”
    “有必要,我可以陪着你再来一次。”
    “好吧。”
    
    “你现在插进去了吗?”
    “进去了。”
    “你戴套了吗?”
    
    我心想这是什么问题?抱着个电话隔山打炮,还要考虑戴不戴套?
    “没戴。”
    “干吗不戴?”
    “戴着不舒服。”
    “那不行,你得戴。”
    “为什么?”
    “谁知道你干了多少女人,脏死了。”
    “我呸,我干的都是跟你一样的良家妇女。”
    “那也不行。我可不想怀上别人的孩子,对不起我老公。”
    “......”    “你还没到?”她催问。
    “快了。”
    “好,你快点。”
    几分钟后,我假装“啊啊”两声。
    “我到了。”
    “你骗人,明显是装的。”这小荡妇耳朵倒还挺尖。
    
    “你饶了我吧,我可不喜欢自摸。”
    “不行,我刚才是真的到了,你这样敷衍我,我伤自尊了。”
    “......”
    “求你了,快,很容易的。我想听你到的时候的声音,真的。”
    “不行。合着你完全拿我开涮啊?好歹我是客人啊,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
    “好吧,这次我放过你。不过你得再回答我一个问题。”
    妈的,这小荡妇事情还不少。
    
    “说吧。”
    “你的女网友里,跟你发生过关系的有多少?”
    “没有。”
    “我不信。”
    “真没有。”
    “你敢发誓?”
    “我不敢。”
    “哈哈!让我猜着了吧?我就知道你悦人无数。”    “没那么夸张。”
    “得了吧,看来以后跟你做还真得戴套。”
    “谁说我要跟你做啦?”
    “你自己也承认跟女网友睡过,凭什么不跟我做?我就那么没魅力吗?”
    “我上的都是单身......”
    “那我也是单身。”
    “你有老公。”
    “他跟我分居了。”
    “你放屁,刚才你还说他对你很好。”
    “我回来就跟他吵了一架,分居了。”
    “.......这不算。”
    “算。”
“不算。”
    “就算。”
    
    靠,眼见变成小男生与小女生的车轱辘话了,我连忙打住: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绕了。我劝你,还是好好跟你老公过,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你老公如果真是你说那样,你没理由不珍惜他。要是不谨慎,到时候你连哭都来不及。”    “没那么严重。”她不以为然,“咱们这又不是真做。”
    “那也不行,你老公要知道你这样,会气死的。你这能算心灵出轨了。”
    “那我就不让他知道。”
    “我说,你真是个自以为是的蠢女人。你以为纸里能包住火?趁你老公还没发觉,赶紧收心吧,发觉了就晚了。”
    
    我的威吓似乎让她有所收敛:“问你个问题,我也一直很困惑。你说,女人要是出轨被老公知道了,是不是一定会死的很惨?”
    “也未必,得看是遇到什么样的老公。换做我,如果我所爱的女人一时冲动出轨,我不会太当回事。可要是长期的,说明她对我的感情已经没了,我就选择分手,但也不觉得十恶不赦。人嘛,都是有弱点的。可要换了别的男人,根据我的了解,基本上不会宽容这些的。”
    “唉,要是男人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
    “不可能。”我回答说,“我也不是一直这么想的。而是我经历了一些,学会了不为难自己,也不为难别人。往前推十年,我一样不会容忍。但我这样到底是对是错,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只能说,这是我、现在,所具有的想法。”
    “你特殊,你上过的女人太多了,女人再怎么出轨,跟你也扯不平。”
    “或许吧。我觉得夫妻相处,平衡是很重要的。”
    “哪里会有平衡?男人在外花总是被原谅,女人出轨却被说成十恶不赦。”    “不是这样,我说的平衡,是大体的平衡,不可能事事半斤八两。女人会生孩子,再有本事的男人也生不出,这就是不平衡。现在男女结婚,女的进门就得要求有房有车,这也是不平衡。虽然男人接受了这种不平等,但他是有条件的,就是你必须对他保持忠贞。否则,他辛辛苦苦赚钱养你,你却在外边偷人,对他会是怎么样的伤害?这涉及到男人的尊严,而尊严问题是会闹出人命的。所以我再三劝你老实点。世上没后悔药,要想不后悔,就想清楚再做事。可有很多自以为是的蠢货,喜欢后悔,却不知怎么防止后悔。”
    
    “可是我也上班挣钱啊?我挣的也不少。”
    
    “但你要记住,至少你的家里,你的男人依旧是顶梁柱。而且男人戴绿帽是奇耻大辱,这是几千年传下来的传统,无论穷人富人,都接受这个传统。我是特例,我抛开了,但你的男人没有抛开时,你就不要去挑战它。否则你会造成不可收拾的后果。我见过很多蠢人做事不顾后果,后果出来又哭天抢地,追悔莫及。对这种自作自受的蠢货,我不同情。”
  
    “凭什么只要求女人不要求男人呢?现在是个男人都想出轨。不是有个说法嘛,男人有钱就变坏。”
    
    “好色是男人的天性。”我解释道,“雄性动物就是这样,以拼命扩散基因为目的。实际上人是基因的奴隶,它通过赋予人各种欲望以完成复制自己的目的。所以,我认为男人好色不是什么大错,男人不能承担起责任才是最不可饶恕的。”
    
    “你这是为男人出轨辩解。”
    
    “不,我不是辩解。我自己都不太在乎我的女人出轨,我为男人辩解什么?我只是认为,既然我们活在现实中,那么首先得尊重现实。女人不忠之所以成为古今中外声讨的对象,男人的花之所以成为社会默许的东西,它是有一定合理性和现实依据的。如果你不想自讨苦吃,就别以身试法。”
    
    “可是我总是觉得很憋闷。”
    “为什么憋闷?”
    “我觉得我老公太优秀了,又勤奋,对我又好,我总觉得我无论怎么做都不可能回报他。”
    “所以你要给他戴一顶绿帽报答他?你这是什么逻辑?真是狼要吃羊,总会想到理由的,你老公太优秀,也能成为你出轨的理由?”
    “反正我觉得压力很大,跟你这样也是一种发泄。”
    “你这是自卑感作祟,你觉得他太好了,你赶不上他,索性来个破罐子破摔。”
    “是,我是有这个想法。”  “可你为什么不想想另一种途径,”我说,“让自己变得更优秀,哪怕追不上这差距,缩小也可以?”
    “可缩小还是有差距,万一我努力了,他到时候还是看不上我怎么办?”
    “唉,你为什么要去幻想那些未曾发生的事?并要拿这种幻想做行动的指南?真实莫名其妙。”
    “我总存在这种担忧。真的,现在我是年轻,可十年后呢?他可能更有钱了,我却老了,我拿什么拴住他的心?”
    
    “你变得优秀,他会受益,你自己更受益!既然他能从你身上收益,又为什么要离开你?真正成熟的男人是不会只被精虫上脑的,他们要看是否能从你身上受益。退一万步,即使他跟你分开了,那只意味着他享受不到你的优秀所带来的好处,受益的是你自己!你这么不进反退,对不住他不说,还害了你自己。怪不得很多女人到了中年,不但外形丑陋,而且疑神疑鬼俗不可耐令人作呕,原来是这种心理作祟!这样下去,或许真有那么一天,他会像扔垃圾一样把你扫地出门。”
    
    “可很多很不错的女人还不是被抛弃了。”
    “那又如何?尽人事,顺天命。你做到力所能及事还不成,那就是天意了,你又有什么可后悔的?”
  
    电话那头她沉默很久,终于说:“你说得有道理。都是我自卑惹得祸。”
    我松了口气。
    “你看我能变得优秀起来么?”她问。
“你本来就已经很优秀了,”我勉励她,“只是你停止了成长。很多女人婚后都会停止成长,陷于衣服化妆品、电视肥皂剧和家长里短中去,搞这些东西,你得不到任何成长的机会。而你的老公,却因为要养家糊口不得不在社会中搏杀,他仍在迅速成长。你想改变,可不知怎么改变,因为你身边的女人都是这么过的。可她们中年后又常遭抛弃,你又恐惧。所以你会觉得,与其被他抛弃,不如暗中出轨;这样即使将来被抛弃了,你也能平衡一点。”
    
    “天哪!”她惊叫,“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所想?”
    “你是这样想的吗?”
    “可能没你说得这么条理,但你说的每一句话,我似乎都曾想到过,只是我想到时全是零零碎碎的,今天你把我的苦恼全总结出来了。”
    “哦。”连我都奇怪,我怎么说中了她的心理。
    “我觉得你完全可以当心理医生了。”她说,“我也曾咨询过心理医生,可他们说实话全是庸医,一个说准的都没有。”    “也不能这么说。”我说出我的看法,“心理咨询行业在中国还很不成熟。因为咱们中国人一大特点就是讳疾忌医,对心理疾病更是讳莫如深。你说我有病,我还说你有病呢。况且心理病只能慢慢引导,不像别的病那样能药到病除,人们就更不相信了。所以,心理医生的生意很难做,钱赚得也不多,这样留住不好医生的。”
    “你怎么知道这些呢?”
    “我自己就曾是个心理病人。”我答道,“离婚前后,我的心理非常痛苦。那时我就想,有个好的心理医生该多好啊!可惜很久找不到,自己承担了很多痛苦。”
    
    “那你怎么走出来的呢?说真的我看不出你心理有什么不健康。”
    “人人都有不健康的时候。心理病跟别的病一样,你避免不了的。我走出来一是靠自悟,二还是找到了一个好医生。他给我很多精辟的分析和建议,都切中了我的要害。他还推荐过我几本书,看了之后我豁然开朗,因为这些书把我婚姻中的一些困惑,都分析到了。”
    “怪不得以前在QQ聊天时,我说一些事你总能分析得头头是道,原来你是受过培训的。”
    “那哪叫培训?我那是现学现卖,好多都是现场抄书、百度给你的。”
    “哈哈,好,遇到你这么个网友,就是不上床我也认了。”她开了个玩笑,问,“知道我为什么对你这么热情么?”
    “为什么?”
    “其实我不是个随便的女人。我心理难过时也曾想找人咨询,病急乱投医嘛,在QQ上找陌生人聊天。可那些男人,有的直接就问,‘一夜情不’?那种玩暗示的都算好人了。可你呢,一句暗示都没有过,我问什么,你都认真解答。我当时心想,这真是个少见的好男人,对你感觉特好。”
    “哈哈。”我笑道,“那时我在南方呢,我就是想跟你一夜情,也没那条件啊?”
    “那你也没挑逗过我。”
    “呃......这是我的一个原则:预计没有产出的事,我就不投入。反正也搞不成,我还费那个嘴皮子干嘛?”
    “那你为啥要回答我那些问题呢?”
    “嗯,那时我觉得,每回答你一次,也就是强迫自己学习一次。解答了你的同时,也成长了我,所以算是双赢嘛。”    “我觉得认识你真是走运。”她说,“你比我想象得要阳光多了,而且愿意为别人付出,还不求回报。这样的人太少了。”
    “你错了。”我答道,“我才不是活雷锋呢。只是我认为,只有让我身边的人舒服了,他们才会让我舒服。与别人作对,就是与自己作对;损害了别人,最终也会损害自己。所以我尽量与人为善,能让别人受益就去做。不过我是衡量成本的,咱俩虽是朋友了,假如你要换肾需要我捐献一个,我绝对不干。”
    “哈哈哈,那倒是!”她开怀大笑,“你真是一点不虚伪。”
    “唉,人在世上生存不易。”我叹道,“我想让人与人友善一些,多点幸福,少点痛苦,多点收获,少点代价。其实这能做到的,只是很多人不这么认为......”
    “慢慢来吧。”轮到她勉励我了,“至少对我,你做到了。”
    “嗯。尽人事,顺天命吧......”
    
    结束通话,这才又想起前半场淫声浪语的表演,自己都觉得好笑。
    奶奶的,我的表演技术进步这么快,角色转换只是瞬间的事。靠这功力,完全可以进中央戏剧学院当博导了。
    
    她,这个原本不安分的少妇,最终成了我的朋友。当她遇到这样那样的烦恼时,常找我倾诉。我都尽力帮助她解决困惑。
    不,不是我帮助她,而是我们互相帮助。因为,她的每一个困惑,都是我成长的机会。
    
    多点幸福,少点痛苦,多点收获,少点代价。其实只要我们努力,真的能做到。
五、诡异的萝莉
    
    有人说,老鼠是进化最成功的动物了——一流的生存能力,一流的繁殖能力,还有很高的智商。甚至有科学家断言,未来人类灭绝后,统治地球的必将是老鼠。
    但我们鼠辈并非天不怕地不怕——不知哪个没屁眼的家伙发明了一种叫“捕鼠器”的东西,其恶毒程度令人发指。
    这玩意儿之所以可怕,在于它以老鼠的食欲为诱饵。一旦等你入套,“啪”的一声,不死也得褪层皮。
    多少年来,无数年轻的鼠辈被这致命诱惑夺去了生命......
    
    诡异萝莉是我经历的最姿色平平的女人了。
    常用电驴的朋友应有经验:我们下载AV时,都要先看女优照片再决定下不下,以免下个终结者,导致看后产生心理障碍,甚至造成终生不举的杯具。
    作为好色之徒,理论上我下载的应全是美女文件,姿色平平的女人不在考虑之列。
    
    但萝莉文件显然不是我点击的,但不知怎地莫名其妙进了我的任务栏,且在一分钟内自动完成下载。
    懂电脑的网友知道,这类自动下载的文件一般叫恶意程序。可我当时防范意识不强,把她误当做正常文件打开了。
    杯具由此开始。    严格的说萝莉不算丑,而且身材高挑,打扮入时。
    可惜入时的衣衫下,多少总露出点泥土气息。
    总之,走在街上不至于吓着人。
    
    但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与我下载的其他文件相比,差距就比较大了。
    多大的差距?
    想象一下,甘肃与上海的差距有多大?
    
    曾经沧海的我,第一眼见她就变成了坚定的柳下惠主义者,彻底的清教徒,六根清净的高僧,断绝尘欲杂念的居士。
    
    但萝莉有她的特长:主动。不劳我老人家动手,她自己搞掂一切。
    认识我三天,吃了三顿饭,就缠着我到我家玩。
    
    老鼠的优点,也是弱点,就是喜欢为人民服务,不愿让女人不爽。
    既然她有胆进我的狼窝,在我的码头里我还怕什么?
    况且这些年来,老鼠的足迹踏遍大江南北、长城内外,不知多少身怀绝技的巾帼英雄成了我的枪下鬼,多少桀骜不驯的女中豪杰成了我的胯下骑。
    见过这么多豪华阵容,还怕你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不成?    也许这些年我的把妹史太辉煌了,有些得意忘形,以至于忘了老祖宗的几句忠告——
    骄兵必败。
    有志不在年高。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麻痹出事故,大意失荆州。
    
    我带萝莉回我的住处。
    我虽买了房但未交割完毕,所以在亚运村租了套一居室暂作栖身之所。
    
    聊了几句,因我还要赶时间写个投资计划,就安排萝莉看电视,我进里房忙活。
    电视声音有些吵,我关上房门。
    写完后,通过MSN与合伙人交换意见。
    
    忙完才想起来:萝莉还没走!
    一看表,凌晨2点了。
    
    来到客厅,见萝莉正津津有味地嗑瓜子看电视。
    “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吧?”我提醒她。
    我之所以说“回去”,不说“回家”,是因我知道她是个走江湖的,四海为家。
    
    萝莉看看表:“两点,这么晚没公交车了。”
    “那我送你。”话虽这么说,可我实际上并不情愿。我在北五环,她住南五环,折腾一次来回得2小时。
“不用了,道太远,再说晚上也不安全。”萝莉很善解人意,“要是方便,我晚上就睡你这里吧,将就几小时罢了。”
    
    我想想说得也对,就答应了她。    “我先去洗个澡。”萝莉放下瓜子说。
    
    十分钟后,卫生间传来她的喊声:
    “你有衣架吗?”
    我取了衣架,一进门就呆住了。
    
    萝莉一丝不挂,手里拎着洗过的内衣胸罩。
    我靠,这萝莉也太、太、太、太、太他妈OPEN了吧?连我这久经沙场的老淫棍都被她雷焦了。
    
    我虽然平时没少干举个望远镜偷窥对面楼里小夫妻的缺德事,可见到萝莉的裸体,我的第一反应不是冲动,而是惊慌,仿佛是我被剥光了似的。
    
    递过衣架,我羞惭退去。
    
    我没鸠占鹊巢的习惯,所以安排萝莉睡客厅沙发。
    进屋我反身锁门,可发现门锁是坏的。
    杯具的要素全凑齐了。
    
    果然关灯不到五分钟,她推门进来说:“沙发不舒服,你让我在床上将就一下吧,反正你这床又宽。”    这种情况下真君子该怎么办?
    肯定是爬起来自己睡沙发,把床让给萝莉。
    
    可我偏偏是个伪君子。
    我找了床被子,让全裸出镜的萝莉睡床的另一侧。
    忘说了,我也有裸睡的习惯。
    
    一对功能正常且一丝不挂狗男女同榻而眠,你说,怎么可能不捣鼓出点事儿来?
    
    一分钟——只一分钟,萝莉就进了我的被窝。
    尽管她的长相实在乏善可陈,可肉体还是很青春的。
    软绵绵,热乎乎,滑溜溜的嫩肉一下裹住了我,我老人家是硬也得硬,不硬也得硬。
    
    不过,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老革命,我还是有足够的冷静,在开战前订个胯下之盟。
    
    “等等,我有话要说。”老革命推开新战士。
    “什么?”
    “我觉得有些话要先说清楚比较好。”
    “你说。”
    
    “首先,我不占别人便宜。如果你觉得是占你便宜,我立刻睡沙发去。”
    “这哪是占便宜,是我想做。”
    “好。其次,我认为两人相处必须看感觉,如果任何一个人感觉不好了,一句‘不合适’就是充足理由,不要纠缠不休。”
    “废话,我还看对你的感觉呢,我感觉不好你也别纠缠我。”
    “好。第三,我不认为上床就一定代表什么,上床就是上床,不要乱扯其他东西。”
    “那当然。你以为我是那些老辈人啊?只要我愿意,我想和谁上床是我的自由,不上床也是我的自由。”
    “好,太好了。”
    
    见约法三章成立,我也就放下包袱,开动机器办了她。    作为久经沙场的老革命,我早已完成了从士兵到统帅的转变。
    在我眼中,杀敌已不靠狭路相逢勇者胜,而是靠四渡赤水出奇兵。
    所以,我指挥的战役,一定要以对方缴械为结局。
    
    掌握敌情、合理布阵;进攻有序、张驰有度;
    万炮齐轰,左右开弓,前后夹击,狂飙突进;
    最终,打一个漂亮的奸灭战。
    
    而且,我懂得穷寇莫追的道理,只要敌人不再负隅顽抗,我就适时鸣金收兵。
    我不要屠杀的快感,而要征服的乐趣。
    
    所谓征服,就是要把对方干挺后,还要她心服口服,盛赞你是文明之师、仁义之师。
    就像诸葛亮七擒孟获。
    
    所以,我对生理刺激倒不在乎,我在乎心理的快感。
    而心理快感要想达到,必须女人在我面前嗨掉。
    谁挺到最后,谁笑的最甜。
    
    萝莉年纪虽不大,却战斗经验丰富,攻击技巧高超。
    上下两张嘴同时开工,舔兄含吊吮缸之类的前卫战术炉火纯青。
    只见她:鞍前马后,如花木兰转世;东突西杀,似穆桂英重生。
    
    老革命毕竟技高一筹,银枪一闪将其挑落马下;
    小萝莉到底初生牛犊,惨叫一声再无还手之功......    不过与这个萝莉鏖战,我既无生理快感,也无心理快感。
    见她缴械,我也不再恋战,全身而退。
    我不想享受那一秒快感,因为那一秒后会很麻烦。
    虽然流产是女人遭罪,可我一不想让女人受苦,二觉得堕胎是很重的罪业,我须竭力避免。
    所以,哪怕措施到位,我也常以牺牲一秒钟快感减轻罪业。
我也无心理快感。这个萝莉是自己送上门的,我没有任何征服的乐趣。
    征服本身没有意思,征服的过程才有意思。
    就比如人生,人生本身注定是杯具,可人生的过程却可以丰富多彩。
    如果为了人生的终极目的-死亡—活着,不如现在就死了算。
    
    而她的相貌,说实话我连征服的念头都不曾有,纯属友情演出、义务顶贴。
  
    完事后我睡了,夜里做了个恶梦。
    惊醒后看到萝莉还在熟睡,却闻到有种让我不悦的味道。
    不是臭味,而是我不喜欢的味道。
    我皱了皱眉头,睡了。
    
    第二天起床洗漱,萝莉却赖在床上不肯起。
    我催她:“快起来啊,你上班远,别迟到了。”
    “我不想上班了,今天就住你这里行吗?”
    
    那怎么行?我连你的底细都没摸清,怎敢单独留你在家?    萝莉在一家房屋中介上班,我是看房时认识她的。
    当时我跑了二三十家中介,见了几十个经纪人,收了几十张名片,但谁是谁根本对不上号。
    萝莉所在的这家店我也去了,但最终没有看上她推荐的房子。
    
    按理说,房子买了与中介的关系就该断了,可自那时起中介每天都给我打好几十个电话,接的我不堪其烦,想换手机了。
    不过我理解他们:他们要生存,要吃饭,面对那种萧条行情,他们日子很难过。
    
    萝莉也给我打过电话,知道我买了房后很失望。
    别的中介知道我买房后就把电话挂了,但她没有,反而跟我聊了起来——搞中介的都健谈,这是他们的必备技能,否则就“粘”不住客户。
    就这样,我被她“粘”住了。
    
    “你不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劝道,“现在经济不景气,万一搞丢了工作,再找就难了。”
    她这才不情愿地起床,跟我一起出门。
    
    临下班我接到萝莉电话,又要我请她吃饭。
    我心想:靠,每天请你吃饭挺美不是?问题是饭店油水那么厚,老这样我实在吃不消。
    但碍于面子,我还是答应了。
    吃完她又缠着去我住处。    第三天下班,她又要我请她吃饭。
    我已经颇有些厌烦了,便撒个谎说晚上有应酬。
    不过我确实常有应酬,因我初来乍到急需建立社会关系,请各色朋友吃饭就是一种方式。
    
    萝莉说:“那我晚上等你?”
    “不必不必!应酬起来回去会很晚,我都说不准什么时候。”
    放下电话,我才约了几个哥们吃晚饭。
    
    应酬回来已11点了,下电梯竟发现萝莉站在门口。
    我开始觉得她是个麻烦了。
    
    见到我,萝莉发出一阵抱怨。
    我制止她:“我说过今晚有应酬,没邀请你来。”
    “你不邀请,难道我就不能来?”
    我皱皱眉头不再说什么,开门进屋。
    
    我觉得有必要跟她谈谈“尊重彼此个人空间”了。
    我告诉她:“现代社会大家都很忙,彼此需要空间。要是你这样天天缠着我,会耽误我很多时间。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约会要先先约好,这样不请自来是很没有礼貌的。”    萝莉听完一努嘴:“什么空间啊?难道咱俩还需要空间吗?睡都睡了。再说我都把咱俩的事告我妈了。我妈说你是不是太老了,我说‘他看上去一点都不老,像三十出头’,我妈就不反对了。还说如果将来办事,一定热热闹闹的办,让三村五里的人都来,还要请个戏班子......”
    
    我直接晕菜。
    “停!”我大喝一声,“你跟你妈说这些干吗?你跟我现在哪里谈的上这些东东?”
    “怎么不能说?咱俩不都上床了吗?”
    “我不是跟你约好,相处看感觉吗?”
    “可我感觉很好啊?”
    
    “我觉得现在远远不到这一步。”我尽量缓和语气,“你扳指头算算,你跟我才认识几天?连正式的恋人都不算,哪里能扯得上这种事?”
    “认识少又怎么了?过去我爹我妈进洞房前,就说媒时见过一眼,一辈子还不是过来了。”
    “那是你爹妈!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这种农民方式行不通。”
    “我觉得没什么行不通的。”
    “我觉得行不通。”
    “那我已经跟你睡了,又算什么?”    我眼前发黑,心想:这回掉坑里了,摆脱这个萝莉的纠缠恐怕很麻烦。
    
    “咱们上床前有过约法三章。”我提醒道,“你当时答应过我的,不以上床要挟我。”
    “你倒是想的美。睡了白睡,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那你要什么?”我紧张起来,心想:夜路走多终遇鬼,这下碰到绑票的了。
    
    在萝莉之前,我也曾遇到过个难缠的贪婪女人。当我意识到此人对我是个麻烦后,我决定摆脱她。只是性格决定了,如果我觉得某人不可交一般不采取“决裂”方式,而是选择“淡出”。
    她也纠缠了几天——但只有几天——见我意志坚决就转向其他人投怀送抱了。
    
    见她识趣,我也也就和她保持一种若即若离的朋友关系。她有什么难处需要我时,只要我力所能及,我一般还是会出手相助。
    
    但那女人毕竟是城市白领,长得漂亮。我离开了,她轻易就找到了接班人。
    
    而眼前的萝莉,则是另外一个类型了。    我靠,说好的不算,这不是坑爹么?
    
    病毒,超级病毒。若不迅速摆脱,我这条狗命就要被她劫持了。
    我脑子里的杀毒软件向我发出红色警告。
    但如何摆脱?
    我有些乱了方寸。
    
    并非我在与萝莉的实力对比中处于劣势,而是有其他顾虑。
    这世上大多数的犯罪都与两样事有关:钱和情。
    小偷、骗子、强盗、贪官,他们都是为钱;仇杀、情杀、奸杀、自杀,都是为情。
    还有一类变态杀人狂,追溯他们的成长历程就发现,他们往往都在某些方面受过伤害,产生报复心态,归根结底还是为情。
    钱和情,说通俗点,都围绕着“二巴”需要。
    
    如果以硬碰硬,萝莉无论从体力、实力、社会经验等方面,完全不是我的对手。
    但有一点,狭路相逢勇者胜。很多时候战争的胜负不仅取决于实力,更取决于钢铁般的意志、必死的决心。
    可我,有必要跟她死磕么?    这场摊牌来得意外,我猝不及防。
    在没有摸清萝莉的底牌前,我决定暂时服软,静观事态发展。
    
    萝莉是房产中介人员。
    这不是很高级的职业,可仍算正当职业。
    但相处几天后,我惊诧于萝莉特别有闲的同时也产生了疑问:她哪来这么多时间?
    
    于是我问:“最近你们店生意怎样?”
    结果非常意外:“那家店关门,我失业了。”
    难怪她这么有时间。
亮出老底后她提出搬我这里住,因为她快付不起房租了。
    时值三九寒天,她租的老式民房不通暖气,冷如冰窖,我这套热气腾腾的房子很吸引她。
    而且还免费。    我忽然觉得,我成了她的猎物。
    以往都是我在猎艳,今天却被人猎狼。
    年轻的她如经验丰富的猎人,脸含微笑,从容地看着我进入有效射程,等待最佳角度,轻触扳机。
    然后,我一枪毙命,她享受这顿丰盛的美餐。
    
    就一个不经意间,我从天堂到地狱,从猎人到猎物。
    而这一切,源于我太自负于自己的手段和经验。
    什么胯下之盟、什么约法三章,在真正的猎手眼里不过是诱饵,目的是引蛇出洞。
    想想也是。你见过哪个猎手在猎狼之前还跟狼谈半天条件的?
    太可怕了。
    
    自我开始把妹生涯以来,习惯于按常理出牌;而我经历的那些女人,基本都遵守游戏规则。
    所以我才能从容不迫,才能游刃有余。
    就跟网络游戏一般,虚拟世界里我是刀枪不入的一流玩家,但现实世界里如果有人真的砍我一刀,我还是得挂掉。
    
    我才意识到,保护我的不是令我沾沾自喜的技巧,而是大家约定俗成的游戏规则。
    现在遇到一个不守规则的玩家,我该怎么办?    而这个猎人,并不是锦衣玉食后,打猎寻开心的贵族。
    贵族打猎是为取乐。若猎物跑得太快,或境况太危险,他会考虑放弃。
    毕竟他不指望这块肉活着,打到了他自然高兴,打不到也无所谓。
    
    但萝莉猎人不同。她太窘迫了,以致必须孤注一掷。
    就像杰克.伦敦笔下的狼和水手,相遇在荒芜的冰原上,不是狼咬断水手的脖子,就是水手喝干狼的血。
    这已不涉及道德与否,一切只为了生存下去。
    
    我怕了,我这个情场老手、把妹达人终于吓得魂不附体。
    我知道,人在生存受到威胁时做事是不考虑后果的。
    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我善于与白领丽人们在风花雪夜中周旋并自得其乐,从未考虑过如何应对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而萝莉太熟悉人民战争的超限战术了——
    没有吃,没有穿,自有男人送上前;没有车,没有房,男人给我造。
    我生长在这里,每一寸身体都是无价滴;想吃了豆腐就遁去,我一定和他耗到底。    萝莉含笑,步步紧逼。
    不见鬼子不挂弦。现在鬼子送上门,她从容挂弦。
    “轰”的一声,鬼子挂了,身首异处。    她打开鬼子的电脑,用卫星地图指出她家乡方位。
    之前她曾自我介绍说是某某省某某市人,我就相信她是某某省某某市人。
    
    她并不算骗我,只是这句话她没说完。
    现在该说清楚了。
    在某某省某某市后面,要加上一句:某某县某某乡某某村某某组。
    
    吐血。
    并非我看不起农村人,而是我作为自幼长在单位大院里的城市仔,实在不喜欢那种坐了火车转汽车,转了汽车转拖拉机的长途跋涉。
  
    更恐怖的还在后边。
    萝莉得意洋洋地告诉我:她那村子同属一个家族,有两千多号人。全村人都是亲戚,遇事往往全村男女老少齐上阵。曾经,因水源与邻村发生纠纷,他们村把邻村打得人仰马翻。
    
    我眼前顿时浮现出个可怕场景:
    几百号,或几千号农民弟兄,浩浩荡荡,手持扁担铁棍,高举横幅堵在我家门口。
    横幅上用鲜红的大字写着:
    “揪出现代陈世美、玩弄妇女的流氓犯李杰!”
    “血债血还!严惩真凶!”
    间或,有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手捧萝莉的遗像,哭得死去活来......    我吓得魂不附体,拼命开动脑筋想,我还有救么?
    人家这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要血一盆”的拼命三郎式战术,用来收拾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资男人,我哪里招架得住?
    完了,没救了。
  
    我跟精神病人般反复叨念:没救了,没救了,没救了,没救了......吗?
    
    不,天无绝人之路。我毕竟是条老狐狸。
    萝莉虽勇猛无畏,但她毕竟是人不是神。
    毛主席早就教导我们:“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
    是,我打不过,难道我不可以跑么?
    
    跑?跑到哪里?
    跑到美丽坚合众国是个不错选择,听说那里专门庇护我这种走投无路的可怜人。
在亲人奥巴马同志的保护下,在几百万武装到牙齿的美国大兵的捍卫下,估计萝莉的三叔四大爷短时间无力追杀过去。
    啊,天大地大不如奥黑子的恩情大,爹亲娘亲不如山姆大叔亲。
    
    可问题是,我去了那里该怎么生活?
    就凭我这相声水平的英语,我是刷盘子呢还是扛尸体?
    更何况我不甘:凭什么我原本还算滋润的人生,就这样被她毁掉?    我冷静下来,开始分析敌我力量对比。
    我还就不服了:莫非我受党教育这么多年,熟读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和三个代表的重要思想,在把妹时一向坚持科学发展观,就对付不了个农村出来的土萝莉?
    不,我只是被吓怕了,我还有很多本领没有用出来。
    
    这世界就是这样,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萝莉显然属于不要命的,她摆出副要么喜结连理、要么同归于尽的架势,但她不是没有弱点。
    
    她的弱点是什么呢?
    请问:萝莉为何要威胁我?
    是为了要逼婚。
    请问:萝莉为何要逼婚?
    是为了得到更好的生活,在这个大都市站住脚,改变自己的命运。
    
    既然她是为了“更好的生活条件”,可见萝莉本质上也是商人。
    只是她没有资本,只好用身体做资本。而那些威胁,可以理解为强买强卖。
    而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获利。
    
    但问题是,市霸们强买强卖是建立在有黑道支持的基础上,他们是有实力的,你不服从就要挨扁。
    而萝莉,是没有实力的。
    所以,萝莉的威胁,可被称为“虚张声势。”
    
    既然没有实力,那她是打不赢持久战的。
    她的工作没了,正坐吃山空;她的房子到期,马上要居无定所。所以,她更加迫切地要解决生计问题。
    或许她抱定了跟我耗到底的决心,但她的状态决定了她连“耗”的本钱都没有。    所以,萝莉要求速战速决速胜,这也是她迫不及待摊牌的原因。
    既然如此,那我就跟她打持久战。我耗得起。
    
    遇到这种事,很多人可能会想到:给笔钱了断。
    
    万万不能。
    第一,给钱等于给了她耗下去的资本,她可以续租房子,多跟我耗一阵,引出新的麻烦;
    第二,给钱等于承认自己有愧于她,她会坚信自己拥有道义优势,坚定耗下去的决心;
    第三,给钱等于刺激她对未来好的美好预期,认为这个男人好对付,鼓励她的战斗热情;
    第四,给钱等于默认她违背契约精神的正当性,这样给即使了钱也形成不了新的契约。
    
    对一般人,我算是慷慨的;但对失信者,我必须做铁公鸡。
    
    既然她惯于玩人民战争,那我就坚决搞空中打击。
    你们土八路再牛,再人海战术,再兵民不分,你找不着我,跟谁打?
    跟你躲三两个月的猫猫,不用我出手,你自己就垮掉了。    反正,我这部手机被中介扰得烦不胜烦,正准备换掉;这套房子是我暂时的栖身之所,早晚会退租;而我所混的圈子,说真的,跟她差了好几个层次,她纵有万般能耐,也是挤不进去的。
    
    想到这里我镇静了:一俟这些工作完成,我就可以从她眼皮子低下从容蒸发。
    
    跑,一定是要跑的。
    但怎么个跑法,是可以斟酌的。
    我可以抱头鼠窜,也可以潇洒地走。
    一切,看怎么处理。
    
    谁说不要命的就最狠?
    塔利班个个都不要命,还不是被美国人打进山洞当老鼠?
    这是个实力为王的世界,没有实力一切都无从谈起。
  
    当然,萝莉也会“胡萝卜加大棒”策略,在步步紧逼的同时,她也给我一些温柔的东西。
    
    比如,她拎着亲手包的饺子,在我应酬完毕、酒足饭饱回住处后在门口守候,逼我把冰凉的饺子吃下去。再比如,她亲手为我做了条红裤衩,只是那裤衩是完全农民式的,针脚粗大还带着暗花,穿在身上不伦不类像个小丑。还比如,她挤出几块钱在路边摊上买对塑料镀银的连心锁,一个给我,一个留给她自己......
    
    总之,土八路搞对象能用的方式,她全用到了。
    
    为麻痹她,我接受这一切。
    但我非但没有丝毫的感动,反而觉得这种土法上马的“爱情”太可笑了,就像一幕滑稽剧。    只是,当看到她风雪无阻守候在我已决计退租的房门前,我多少有些可怜她。
    是,如果你不用这种方式,我完全可以资助你回家的路费,甚至可以借你钱交房租,或帮你找个好点的工作。
但现在已不可能了,我不敢再跟你有任何关系。
    并非我不喜欢助人,也并非我真的冷血。但我实在不想把自己的后半生搭上,陪你过我讨厌极了的小农生活。
    
    而从小农们传统的眼光看,萝莉是真心的,是铁了心要嫁我的。
    甚至很有可能,她会成为一名贤妻良母,做饭洗衣服看孩子,外加伺候我到舒舒服服。
    之所以她认为事先谈好的契约毫无约束力,是因为她觉得在她那份真心面前,这些东西本该不值一提。
    是啊,一个女人铁了心跟你闯天涯,你好意思拒绝么?
    
    但是,她的“真心”同时却是虚伪的——她为什么会看上我而不是看上街边的叫花子呢?
    因为我比叫花子有钱。
    这颗“真心”后面隐藏的真实动机,是“利益”。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我不在乎你要谋利,但一定不要打着“爱情”的旗号。
    
    即使这样,我依旧不愿弄个不愉快的结局。
    我也不想让她的心灵受到伤害——当然前提是不能危及我的安全。
    所以,我依旧选择了“淡出”,并在暗度陈仓时和她谈心,希望我们能友好分手。
    
    但遗憾,这种努力没有奏效。    我租好新住处,旧房提前退租。
    按约定,我损失1个月的押金3000元,外加2个月已付房租。
    合计损失9000元。
    对比起她打算强加给我的可怕生活,我认为这点损失根本不算什么。
    
    我乔迁新居,她还蒙在鼓里。
    她又拎着她煮好的饺子守候在那套空房门前,给我打了个电话。
    我告诉她我有应酬,今晚可能不回来了。
    
    “不行,你必须回来。”她说,“我已经到了,你不回来我晚上住哪儿?”
    “我没跟你约好今晚你来。”
    “这还用约吗?这些日子哪天不是这样?”
    “但今天不行。”
    “为什么今天就不行?”
    “因为我有应酬,而且我并没跟你约好。”
    “不跟你废话,你不回来我就在这里等一夜。”
    “话我已经说到了,随便你。”放下电话,我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看电视。    片刻,她又打来电话,口气软了些:“你晚上不回来也行,你先回来给我开门让我进去你再走。”
    “不行,我正在应酬,而且我在通州,我回不去。”
    “那你吃完饭回来给我开门。”
    “不行,我吃完饭还要陪朋友喝茶。”
    “我不信,你就抽不出一点时间?”
    “我就是抽不出,你还是回去吧。”
    “不,你要忍心让我在外边冻一夜,你就别回来。”
    “随便你。”我心想:我早已向你多次提示,请尊重我的私人空间。可你一意孤行非要强占,造成的后果你自己承担。
    
    结束通话,我知道她这一夜会骚扰不断的,索性关机。
    
    第二天开机,先收到她一堆抱怨短信。
    其中有一条我看后大喜过望:“你对我这么不在乎,我还上什么杆子?分手算了。”
    
    啊,太好了,假如你真的这么想,我可要给你烧高香了。
    于是我回道:“我觉得我们之间确实不适合,观念和生活方式差距很大,也没什么共同语言。所以我也同意分手。”
    
    发完这个短信我暗自庆幸:看来萝莉还是比较识趣的。要说错,就错在我以前始终拉不下面子,不肯这么绝情。    我只高兴了一分钟。
    
    她马上打来电话:“你在哪里?有些话我要跟你说。”
    “电话里说吧。”
    “不行,电话里说不清楚,我必须见你。”
    “我马上要上班。”
    “你就不能请假吗?”
    “不能。”
    “那我去你单位找你,你单位在哪儿?”
    
    我忍不住冷笑一声。萝莉,我承认你很勇猛,可毕竟缺乏经验。光记着逼婚了,却忘了问我在哪个码头混。现在问,晚了点儿吧?
    
    “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我单位在哪里与你无关。”
    “怎么与我无关?你是我男朋友。”
    “我不是。而且你自己说了要分手的,短信还在呢。”
    “我那是气话,随便说说,不算数。”
“可我说话很算数。”我口气冰冷地答道。
    
    “在我们那里跟你睡了就是你的人,你要不娶我,以后怎么见人?”她继续发问。
    “你这叫什么话?你又不是处女,前边有人跟你睡没娶你,你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我就是处女,你是我第一个男人。”
    “你当我傻子啊?你床上玩那套功夫一看就是老手,还装什么处女?我又不是没见过处女第一次是什么样子的!”我不由得为她低估我的智商感到有些恼火。    “我就是处女。”
    “有何证据?”
    “你回去看看你的那个床单上,是不是有证据。”
    
    什么?她还留了证据在我床单上?
    我赶紧翻了翻身下的床单,果真发现了一小块红色的东西。
    
    我不由觉得人心险恶。
    很显然,萝莉一开始就做了个局:先假装答应我的契约跟我上床,然后为加重砝码还弄了点鬼知道是什么红色抹在我床单上。
    也就是说,第一晚她就是有备而来的......
  
    尽管平时我非常注意抑制自己的情绪,但被人如此耍弄,我也忍不住有些窝火。
    你骂我我人品不好我没意见,因为那玩意是虚的,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但你低估我的智商拿我当白痴就有意见了,我的智商可是有分数证明的。
    
    到这一步,我已完全不再相信她的任何鬼话。
    尽管萝莉工于心计、狡猾诡诈,但我还是说,她很不明智。
    她的目标是想占有我这个人,可她采取的每个策略都是南辕北辙。
    都是不懂心理学惹得祸。
    
    很容易判明,萝莉对我是不存丝毫爱心的。
    尽管她疯狂地想结婚,但支配她的不是任何与爱有关的东西,而是占有欲。
    
    占有欲,是人对美好事物想据为己有的念头。比如说对钱财。
    一百万现金,或者一大堆金条放在你面前,你很想据为己有。
    但你爱它们吗?会照顾它们,呵护它们吗?愿意为它们付出你的一切吗?
    不,你不会。
    你只是想挥霍它们,你爱的是自己。
    
    在爱情中,爱与占有欲常常纠结在一起,令人迷惑。
    所以,我们会把那种死缠烂打、以死求爱的人说成是爱得走火入魔,其实他们根本不是。
    爱表现为你愿意为她做一切她所需的事,让她幸福快乐;
    如果她不需要你,那么你真爱她的话就该离开,否则你会让她陷入痛苦,这就违背了爱的初衷。你如果还要纠缠,就与爱无关,不过是满足自己的占有欲。
    尽管我躲开她了,但心里仍不踏实:我相信她不会就此罢休的。
    或许,我该跟她谈谈,给她笔补偿结束这一切?
    但问题是:她从来就不按游戏规则办事。我跟她谈完这笔补偿,谁能保证她遵守契约?
    
    我可以马上换掉手机,但我没有,还是接她的电话。
    因为我还是想尽最后一份努力安慰她,让她明白她不是真爱我,而且我们真的没有共同语言。
    断然消失,我担心她希望过高却猛然绝望,会失去平衡伤害她自己。
    
    我只想摆脱她,却不想让她受伤害。
    当然,如果不满足她的占有欲就算伤害了她的话,我也无能为力。
    我还没有好到可以舍己为人的地步。
    
    无论如何,我必须永远消失在她视野里,可以电话谈,但决不能见面。
    一见面,谁知道她会弄出什么新的骗局出来?
    
    我静静地等待,我知道她一定会变出新把戏。
    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她该不会诡称怀了我的孩子吧?
    认真回忆了与她有过的几次后断定:决无可能。
    因为,每次措施都到位,且意识到问题后我还着重强调要她服事后药。
    
    更何况,我一次都没享受那三秒钟乐趣。
    
    果不出所料,几天后她又在纠缠中告知:她怀孕了。    这时我会怎样?
    我不会再有任何惊慌,而只是好笑。
    人只会在意外时惊惶失措,你想好了的事,还会惊慌吗?
    你只会有料事如神的成就感。
    
    我嘲讽道:“哦,那孩子爸爸是谁?”
    “还能有谁?是你!你该不会不认账吧?”
    “我不认帐。”
    “你躲不了!你是我经历的唯一男人,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根本不可能。跟你的几次算是三重保险了。更何况我事后提醒你吃药的。”
    “我忘买药了。”
    “呵呵,话我已经说到位了,我没有责任。你不听,责任自负。”
  
    “你必须见我。商量一下孩子的事。”她继续讹诈。
    “呵呵,我不信。”
    “你怎么背着牛头不认账?我只和你一个人睡过?而且我没吃药。”
    “谁说睡了就会有?你想收粮食,光有地没种子可不成。”
    “反正我是有了,你不能这样不负责任,你逃不了。”
“那你什么都得不到。”    说到这里,没电了。
    OK,这个号码我注销,一辈子不会再用了。
    她现在唯一能找到我的方式就是这个号,注销了,我就从她眼前蒸发了。
    
    几个月后,我看《新京报》时,突然看到一则消息:《轻生者跳地铁导致停运两小时》。
    我的心“咯噔”一下,瞬间每分钟跳为120次。
    等看完新闻,我长松一口气:轻生者是男的。
    
    还是那句话:尽管我不愿拿自己给她当垫脚石,但我并不希望她想不开。
    
    拿破仑被流放到圣赫勒拿岛后曾说:“我的一生有过无数辉煌的胜利,但滑铁卢一役抹去了所有这些光荣的记忆。” 
    对我而言也是如此。
    不管我以前在与女人周旋时多么从容不迫,但遇到这个疯狂的萝莉——尽管我摆脱了她——却让我以往所有的胜利与征服都变得不值一提。
    
    我不想伤害女人,只是喜欢和女人做游戏,在游戏过程中静静观察、品味、判断,以期找到那个与我有共同语言的人,然后与她幸福地携手度过一生。我将对她呵护备至,保持对她的忠贞到我死去。
    征服者,尽管戎马一生、斩杀无数,但还是有子孙绕膝、颐养天年的时候。
    
    不要认为我这样的人就不可能有忠贞。不,对比起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感情菜鸟,我的忠贞更为坚定。因为我经历过太多的人,一切诱惑对我而言不过如此;品尝过太多失败,才对成功格外珍惜。一旦我遇到了对的那个人,我决定为她负责,还能有什么东西能撼动这种决心呢?    而我遇到的其他女人,她们也在游戏,同时跟我怀着相似的目的。尽管我们游戏后会发觉这样那样的问题而未选择彼此,但因珍惜缘分的馈赠,也遵守共同的游戏规则,所以我们能保持长久的朋友关系。所以,对我而言征服女人是件美好的、快乐的事,被我征服过的女人也怀有美好的、快乐的回忆。
    
    我承认我是采花大盗,但盗亦有道。
    我一直尊奉着为盗之道,从不自食其言。
    比起那些信口承诺的男人,我这个从不承诺的男人给予女人更多。
    
    唯独这个根本无规则可言的萝莉,却让我第一次感到原来征战是如此凶险。尽管我躲过一劫,但心境却再也无法复原。并非因物质上损失了什么——那不足挂齿——而是让我失掉了对征服女人所怀有的快乐。我自认为我做的很好,善待了每一个遇到的女人,我在不断寻花问柳过程中没有负罪感,却有着自己是“仁义之师”的道德满足感。
    而萝莉的出现,粉碎了这一切。就如同拿破仑的最后一战。    尤其是,我并不认为萝莉是心如蛇蝎的坏人——她只是太窘迫、太想摆脱贫困了。她跟我活在并行交错却又格格不入的两个世界里,虽具有现代都市人的衣着,却怀着远古小农的内心。她们受了太多的苦,以致于把人生理解为一场不断受苦的过程——只要能生活的好点,住上大房子, 开上好车子,手里有票子,她们愿意为你生一大群孩子,并且认为这就是全部幸福了。至于其他的,兴趣、爱好,共同语言、价值观世界观、人生目标、生活方式,都是些虚的不能再虚的鬼话。
  
    甚至,你清清楚楚对她们说明了这一切,她们也意识不到——难道老婆孩子热炕头还不够吗?你还想要什么?你是不是有病?!
    
    有一种不讲信用的人,并非他蓄意欺骗你,而是他根本不认可你的那些条条框框具有什么约束力。他们坚信,一切他们不熟悉的高尚与高雅都是虚无,只有他们习惯的低俗与低级才是真实。
    而往往是这种人,比真正的骗子更偏执,更极端,更难摆脱。
    
    对这样的弱者,我本该出手相助,或者劝导。可最后,我还是一步步被逼成了穷凶极恶的无耻混蛋——或许在她眼里,我既骗走了她的身体,又骗走了她的感情,还粉碎了她对未来的美好忡憬。
    
    她会不会真的轻生?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是一百次告诉自己:不关我的事。
    可总是一百零一次问起:你,真的问心无愧吗?六、前妻妹妹
    
    从萝莉手下死里逃生后,很长时间我惊魂未定。生怕哪天她会活在我的面前,或者死在我面前。
    
    上帝保佑,她真的消失了。
    
    我应该感到万幸,我生在这个时代。
    就我办这些事,远的不说,放30年前,足够被当成流氓犯枪毙10次了。
    而我遇到的那些女人,无论外表多么迷人、气质多么高雅、职业多么体面,也早都脖子上挂着破鞋游街示众。
    而萝莉,在那个时代,一定是忠于爱情的楷模。
    
    不止是那个时代,上溯几千年,自从这个小农国家进入文明社会以来,这是一成不变的规矩。
    我们离那个时代并不久远。那时无论什么烂人,都有权冲到你家里,对你的私生活指手画脚。
    如今,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空间,我们可以按照自己的个性和意志,选择我们想要的生活。
    前提是,我们不妨碍别人合法的权利。
    
    不管谁,如果他要牺牲我换取他的幸福,我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不”。
    这就是进步,我们不再是某些人的奴隶,不再需要按照他设计的方式去生活。
    尽管这个时代有些混乱,但我仍然喜欢这个时代。    但是,与萝莉的这次偶然交集,不但令我我身心俱疲、损兵折将,还给我留下了后遗症。
    我怕了,此后再不与她那个世界的任何人打交道——无论这人外表上看起来多憨厚朴实,我都不愿再招惹。
    当年的萝莉,乍看上去也很朴实憨厚。
    
    我不恨他们。但他们跟我们,虽讲着共同的汉语,却有着完全不同的含义。
    我们互不理解,难以交流,所以还是井水不犯河水比较好。
    
    我关掉了我的电驴。我不想再下载新的文件了。
    多走山路终遇虎,如果我继续下载,没准哪天又有个升级版的萝莉向我讨债。
    够了,我经历的已经足够,我需要韬光养晦了。
    
    至于我的天命,她究竟在何方?我这一生还有没有可能遇到她?
    我不知道。
    就这样吧,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我也删除了我的旧文件。
    既然已经断定没有未来,我还留着干什么呢?
    不是删除她们的联系方式,而是再不与她们保持暧昧的感觉。
    
    除了一个人——冰清老师。
    之所以没删除她,是因为我有些喜欢她,敬佩她。
    我知道我和她也没有未来,但我还是舍不得删掉她。
    人的一生,遇到这样值得永久保存的人,并不多见。    转眼到了2009年“五一”。
    
    放假前,前妻跟我约好,长假期间要带儿子到北京来玩。
    “秦香莲带儿子找陈世美了,你打算怎么对付我们娘儿俩?”电话里她开玩笑。
    “哈哈,你别老这么有受迫害幻想好不好?”
    “就是。哼,我要看你怎么欺负我们这孤儿寡母的。”
    我笑着挂了电话。
    
    我买那套房子是二手房,原本有装修,保持得不错但有些显旧。
    我没再重新装修——十几年我装修过六七套房,平均每2年折腾一次,已经审美疲劳懒得折腾了,遂返璞归真。
    
    这么高频率的装修让我成了半吊子装修顾问,明白装修里的各种门道,以至于有书商跟我约稿让我写一本实用装修技巧方面的畅销书。
    我答应了,但苦于一直忙碌没时间动笔。这次,假如时间充裕,我可能会提到一些。
    
    得知他们要来,我请了几个钟点工彻底打扫了一遍。
    虽未焕然一新,但也窗明几净。
    
    “五一”我起了个大早。
    站台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我远远看到娘儿俩——前妻拉着行李箱,一手牵着儿子。
    一阵亲切,一阵温暖。
    一个声音在心底呼唤:亲人啊,我的亲人!    “爸爸!”儿子挣脱前妻的手,向我扑来。
    我伸出双臂,将小家伙紧紧揽在怀中,亲吻他肥嘟嘟的脸蛋。
    之后我抱起他,陪前妻走出站台。
    
    出租车上前妻说:“北京真凉快啊!现在N市都热死了。”
    “那是。”我说,“跟N市不能比。”
    “唉,早知道,大学毕业你真该直接奔北京的,我就是随便在北京找个工作,咱俩肯定混得比现在强。”
    “嗯。我也这么觉得。那时我要进了住建部,凭我的个性和爱好,98年机关改革时我肯定出来搞房地产,没准现在早成地产商了,又一个任大嘴。”
    “哈哈,你是李大嘴。”前妻同意,“而且离我父母远点,咱们俩的矛盾没准不会那么激化。”
    “可能吧。”
    
    的士驶过宽阔的街道、鳞次栉比的高楼,以及四通八达的立交桥。
    “北京就是好。”前妻感叹,“我真有些喜欢这里了。”
    “你以前又不是没来过,那时你怎么没说好呢?”
    “那还不是因为老公在这里。”
    
    离婚后前妻一直没嫁,也没对我改口。    “我说你,考虑问题总是这么主观主义,哈。”
    “女人嘛,都是感性的。”前妻答道。
    
    到家了。
    我打开房门,收拾得一尘不染的敞亮客厅呈现于三人面前。
    “这是哪儿?”儿子问我。
    “这是咱们的家呀。”
    “是咱们在北京的家吗?”
    “对,咱们在北京的家。你喜欢吗?”
    “喜欢!”
    
    我把买好的变形金刚玩具拿出来给儿子玩,陪前妻参观每个房间。之后,她带着满足的疲惫,躺倒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
“不错不错。”前妻问,“多大?”
    “150平。”
    “花了130万?”
    “对。”
    “太值了!”前妻很兴奋,“不得不承认,你确实会折腾。现在明白了,你喜欢折腾,原来是个好品质。”
    “你这不废话嘛,呵呵。”我笑道,“你以前不许我折腾,可问题是不折腾哪里有钱呢?流水不腐、户枢不蠹,财源都是滚来的,不是躺在那儿等你白捡的。”
    “看来北京适合你折腾。”她说,“一来就是个开门红,不错不错!只是以后发达了别忘了我们娘儿俩啊。”
    “那怎么会呢?我今天就把话说到这里:今后不管你我什么关系,只要我有口饭吃有口气,我就不会让你饿着。终生有效。”
    “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我跟你认识15年,咱俩吵归吵,可我对你的哪句承诺放过空炮?我李某人千不好万不好,信用方面从没有过不好。”
    “我信。”前妻眼圈忽然红了。她抽出张面巾纸擦了擦,说:“我去做早点吧,你这儿有米吗?”    “哦,没有。”我答道,“我也是刚搬进来,只买了些锅碗瓢盆,油盐酱醋还没来得及添置。咱们出去吃早点吧,楼下有个宏状元,早点做得很不错。”
    
    吃罢早点,我带母子俩去故宫、北海游览。
    时年四岁的儿子是第一次进京城,在幼儿园里总是听老师讲“天安门”,今日终于登上城楼,他格外兴奋。
    我知道他爱上了北京,和我15岁时第一次到北京一样。
    儿子,老爸会努力,帮你实现拥有北京的梦想。
    
    我不断为母子俩照相,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快乐的微笑。
    在外人看来,这三口是亲密的小家庭,绝想不到我们是离异2年多的前夫前妻。
    是的,经历了数年的反目成仇和形同陌路,我们终于认识到:倘若心灵不够阳光,就一定享受不到快乐的人生。
    
    我们丢失爱情本是无意的,但赶走憎恨却是有意的。当完成了这个过程,剩下的是曾相濡以沫十多年攒下的亲情。
    经历了这些,我和她都成长了。    晚上回家时,前妻已经累得不行了,一进门就瘫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
    儿子却意犹未尽,缠着我跟他玩变形金刚对战。
    陪着儿子玩了一会儿,前妻叫我:“老公,我脚好痛,能给我揉揉吗?”
    我让儿子自己玩,坐到沙发上为前妻揉脚。
    
    “老公。”前妻叫道,“这种感觉真温馨。”
    “呵呵,是。”
    “我发现你脾气变好了,今天咱俩一句都没吵。”
    “我本来脾气就好,以前吵是被你逼得没办法。不吵,家里就要蒙受损失,我能怎么办?”
    “不,你脾气变得更好了。以前让你给我揉脚你都不干。”
    “这是胡扯。以前我可是都干的,十多年了,都是我伺候你。”
    “有几次你没照做。”
    “呵呵,这就是你的问题:你习惯记下别人偶尔的不好,却忽视别人一直的付出。就比如你离婚前跟我吵架,说我连去医院都不陪你。可你就没想过,十几年来一直都是我陪你去医院,你都没记住。唯一就那一次你却记了十多年。这就叫选择性记忆。”
    “嗯,是,我是有这个毛病。”她回忆了片刻,承认道。
    “这个毛病主要是你太主观太感性。不过这也是女人的通病。你们女人习惯于揪住一点、不及其余,放大自己感受强烈不满的几件事,却忽视更多更重要的东西。这导致你对我产生误判:你总是抱怨我不够爱你,忽视你。其实根本不是。直到2005年咱俩感情崩溃之前,我可以说一直对你很呵护。但你的选择性记忆却给你以错误信息,导致你做出错误判断。所以你想报复我,变本加厉地找我茬,最后导致我的压力太大。我觉得你简直不可理喻,没完没了麻烦不断,最后我决心为摆脱麻烦而离婚。”    “唉。”她叹了口气,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现在想想,那时真不懂事,就像得了魔怔。”
    “能这么想就是成长的开始。希望以后咱们俩能多沟通,一起成长。”
    “嗯。”前妻点头称是。
    “咱们的关系处理好了,对小家伙成长有利。”我看了眼在阳台上玩的儿子,“他生下来不久咱俩就闹离婚,这些年他承受太多了,我想起来都觉得有些亏欠他。所以,今后咱俩都要对他好点,让他接受更多的爱和关心。”
    
    “老公。”见我提到儿子,前妻开启了一个话题,“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了儿子咱们复婚?”
    “复婚?”我想了想答道,“我不排除这种可能,但也不能承诺你。而且,假如我要跟你复婚,也不是为了儿子,而是因为我感觉和你找到了共同语言。我现在才明白了,人只有首先有能力对自己负责,才有资格对别人负责。”
    “那你觉得是什么影响了你,不想跟我复婚呢?”
    “我觉得咱俩还是缺乏共同语言。”
    
    “什么共同语言啊,都老夫老妻了,哪来这么多名堂。”前妻不屑道。
    “呵呵,你说出这句话本身,就证明你我还没找到共同语言。”
    “唉,你也是的,想共同语言都有些偏执了。”
    “我不管我是否偏执,重要的是这是我真心所要。”我回答道,“你也不必强迫我改变我的偏执,你过去强迫我改变,我也强迫你改变,结果怎样?我们谁都没被改变,付出的代价却非常高昂。”    “其实我也被你改变了。”前妻说,“比如,我现在再不干涉你的投资计划了。”
    “那是因为被事实证明过,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我答道,“你的一个巨大缺陷,就是看不到未来;但你又不愿接受你这方面不如我的事实。为了这个改变,我付出了100万的直接代价,如加上衍生损失也许是两三百万。你不觉得这个代价有些高昂了么?要是每一处不合都需要这么大代价才能弥合,那我付不起。”“唉,我以后得学学夫唱妇随了。”她说不过我,只得又叹了口气。
    “其实不必。夫唱妇随是小农时代的模式,就是男人是错的,女的也得跟着。但我认为一贯正确的人是不存在的,我希望我的妻子能在我犯浑时,坚持她心中正确的事。但首先,她必须有足够的见识。”
    “其实要女人这样做是不现实的。”前妻道,“女人都是感性的,没法做到男人那么理性。你没看过《女人来自金星,男人来自火星》么?男女之间的思维天壤之别。”
    “我看过那本书,有一定道理,但我并不认同。首先我觉得,他的立论——男女来自两个星球,即便是比喻——就是错的。男女都来自地球,都是智慧生物,一开始就假设男女在智力上存在巨大差异,就不是尊重事实。而且,女人中有智慧有理性的也大有人在。还有说女人天生不具谋财能力,可十大富豪里有三个是女人。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男女之间是有差异,但本来不至于像渲染的那么大。只是无论是原始狩猎时代还是小农耕作时代,女人因体力不如男人不得不屈居家庭之内,久而久之社会形成了一种偏见:女人就该比男人弱智,女人就该不能赚钱。而你们女人自己,也受这种想法暗示,放弃了对自己智力的提升要求。现代很多职业不再需要体力很强了,需要更多的智慧,可你们却顽固地坚持‘女不如男’的想法,拒绝成长——因为成长是件相当痛苦的事。而同时女权主义又很张扬,你们又接受了女权主义并曲解为女人要享受就是女权主义——因为这种曲解可以让你们安逸。这当然符合人类趋利避害的本性,但这导致很多女人变得不可理喻、非常讨厌。但你们没有弄清楚,享乐虽可让你们舒服一时,拒绝成长会害你们一生。”    “不说这个了。”前妻道,“过来,抱抱。”
    我遵命和她拥抱。
    “还爱我吗?”她问。
    “爱。”我的回答相当肯定。
    “是把我当老婆吗?”
    “嗯......不是。”
    “那是什么?”
    “妹妹。”
    “妹妹?”
    “对呀。”
    “有什么不同?”
    “差别大了。老婆,那是需要跟自己有共同语言的,思维水平跟自己不相上下的,价值观跟自己差不多的。对老婆,是有要求的。可对妹妹,没有要求,只有一味的好,无论干什么当哥都得有担待。”
    “那还是当老婆的感觉好。”
    “可如果把你当老婆,咱们又会吵,哈。”    前妻和儿子在这里玩了整整一个假期。
    临走,我送她件小礼物——一张2000元的购物卡。
    她喜欢钱,我就投其所好。
    
    果然,她抱住我一阵亲吻:“我真爱你,老公。”
    我笑了笑:“对儿子好点,别老吼他。”
    
    我把母子俩送上火车,陪儿子玩了一会儿。
    开车铃响起,我不得不下车了。
    儿子突然抱住我,亲我的脸:“爸爸,我舍不得你。”
    我心里也突然有些难过,摸着他的小脸儿:“好宝宝,快放暑假了,到时再来北京过。”
    
    我下了车,注视着列车启动,渐行渐远,直至在视野里消失。
    
    我返回家中,热闹了几天的房子里静悄悄的,有点冷清。
    我真奔电脑,一张张仔细翻看儿子和前妻的照片。
    一个声音在心底呼唤:亲人啊,我的亲人。
七、富婆大姐
    
    初来乍到,我急需建立我的社会关系,所以经常出去应酬。
    在我应酬的客人中,有一位富婆。
    
    富婆有多富?
    我不知她有多少钱,只知她开着家连锁超市,外加一个现代化养鸡场,一个生产风力发电设备的科技公司。
    而这个科技公司,正在上市辅导期。
    
    我很纳闷,这三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行业怎么都会在她的旗下?
    而这三个公司,假如你拥有任何一家,你都算牛人。
    总之,这是个三个牛人相加,也就是犇人。
    
    富婆很豪爽,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兴致来了还跟我们一起吞云吐雾。
    但她很有气场,练出来了。
    
    也许你奇怪,这等层次的富婆怎么会跟我这等小人物坐一个桌上?
    是缘分。
    因为她的公司要上市,她的朋友介绍我的朋友做PE,于是我们凑到一起。
    没什么神秘,经常应酬只是为了认识更多的人罢了——有些人认识了会管用,有些人认识了不管用。    说起应酬,中国人比西方人花在应酬的时间和金钱成本要多很多。
    原因是什么?
    除了传统酒文化、食文化的影响,还有个原因:试探。
  
    西方商人的诚信要比中国商人好,诚信已是他们文化渗入骨髓的一部分。所以西方商人间打交道一般比较简约,有事说事,了不起合作成功庆祝一下,没必要再试探了。
    但中国相反:虚伪、欺诈是我们的传统文化。什么无奸不商、尔虞我诈,是很多人对商人的认知;也有很多商人确实是这么做的,比如往牛奶里添三聚氰胺的那些没屁眼的奸商。
  
    欺诈是违背基本做人原则的,而且奉行欺诈原则的人必然走不远,且谁都不愿被别人欺诈。三鹿蒙了大家很多年,问题一出来,马上垮掉了。
    这样,一部分人意识到为商要讲诚信。
    但你意识到了,不代表别人也意识到了。
    所以,大家不得不经常接触、不断试错,以期寻找到正确的合作伙伴。
  
    无论多牛的人,他掌握的资源都有限,只是相对多些而已。
    当代社会分工太细密了,所有人都成了盲人摸象,只对自己熟悉的领域有所长。
    所以,人们需要交换。
    你之所需,或许正是我所长;我之所长,或许还未找到用武之地。
    如果我提供给你服务,你付我报酬,我们就做成了笔生意。
    于是,资源实现了共享。
    
    牛人是怎么变牛的?因为他掌握的资源多。
    而这些资源被他直接掌握的实际上有限,他通过资源共享扩大他的势力范围。
    而这些掌握资源参与交换的人,在初步试探后,形成了一个个圈子。
    商人们应酬,往往就是圈子聚会。
    大家互通有无、共享信息,彼此寻找发财的机会。
    
    这圈子是有门槛的。你必须有什么东西可换,人们才会接受你。
    这圈子也是有规则的。你可以很坏,但你不能不守信用。
    如果一个信用很差的人侥幸进了这个圈子,那不久就会被踢出去,失去参与资源共享的资格。
    
    所以,这个圈子里的人,都视诚信为生命。失去了它,也就失去了摇钱树。    人天生是恶还是善?不知道。
    但人一定天生自私。自私是万恶之源,却也是人类发展的动力。
    
    人为什么会劳动?
    因为要赚钱。
    为什么要赚钱?
    因为要得到更好的生活条件。
    得到更好的生活条件,这就叫自私。
    所以,若没有自私,人类就会停止劳动,会走向灭绝。
    
    有人把损人利己叫做自私,这是种误解。
    损人利己只是自私的一种表现形式,自私还有很多表现形式——比如说诚实劳动、公平交易。
    
    但是,创造财富永远比掠夺财富更为困难。因为创造财富需要有睿智的头脑。
    创造,是无中生有;掠夺,则是吃现成饭,只是要用卑鄙手段。
    所以,对一些无创造力的人而言,实现自私的捷径就是掠夺。即便是对有创造力的人而言,掠夺还是比创造来得轻易。
    
    (我说的掠夺是广义的,包括偷盗、诈骗、抢劫等所有以“损人”为手段实现的利己。)
    
    但若人人自私过度,世界一定混乱不堪、互相掠夺,最后是人人没有安全感。
    当代的中国,就是这样,一切人反对一切人时代。
    因为,在中国这个仍以小农思想为主的国度里,掠夺是实现自私的第一选择。    小农们为何喜欢掠夺?
    因为小农普遍缺乏创造力,他们的智慧眼界不足以让其通过创造获得财富。
    所以他们诈骗、山寨、盗版、剽窃、制假,直至公然打劫。
    一句话,他们狡诈无比,却又缺乏智慧。
    
    所以,我们需要建立游戏规则。
    这个规则是建立在“恶”的有罪推定之上,约束你的行为。
    你可以自私,可你必须有度,不能损人利己。
    只有你服从了这些规则,才能互相友好地相处下去,实现所有人的胜利。
    
    我喜欢这个圈子的游戏规则。
    我知道,这才是我的世界,跟小农世界格格不入的新世界。
    而萝莉之所以贫困潦倒,就在于她所在的那个世界太不讲规则了,而且习惯于赢者通吃、成王败寇,很少有人考虑什么“双赢”。所以人们斗狠斗恶,血拼肉搏,孤注一掷,交易成本极高,并常导致两败俱伤的结局。    马克思说:资本主义是充满罪恶的。
    李克思说:我们每个人都要对资本主义心存感激。
    
    难道不是么?资本主义出现几百年时间,人类所创造出的财富和知识就大于几百万年人类历史的总和。今天我们所使用的一切:家电、汽车、手机、互联网、救治疾病的药物,还有其他数不清的产品,有几样不是受惠于资本主义的馈赠?
    即便是小农时代的就存在的农业,也是到了资本主义时代,才第一次达到了可供所有人健康成活的产量。
    
    马克思是德国人,他在英国写下了对资本主义的诅咒。
    他曾经预言,未来的无产阶级革命将会首先在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取得胜利。
    可惜,他的预言落空了——无论是德国还是英国,都没建立“无产阶级专政”。
    
    为什么呢?
    因为到19世纪末,无产阶级已经享受到了资本主义带来的好处。
    恩格斯晚年曾回过一趟德国,他对德国工人阶级生活条件的改善感到惊讶。
    于是,他改变了很多在《共产党宣言》里对资本主义的认知。
    当然,我们很多人不知道这些,因为党妈妈把恩格斯晚年的思想阉割掉了。
    须知,写下《共产党宣言》时,马克思、恩格斯不过二三十岁的年轻人——这个年纪,人的观点往往还没脱粪。
其实也不怪党妈妈的阉割。因为党妈妈从俄国学来的本身就是二手货甚至三手货——梅毒病人列宁同志和迫害狂斯大林同志都已经把它阉割得不成样子了。    富婆大姐给我留下奇怪印象:不像女人。
    倒不是说她长得丑,事实上她的长相是“顺眼”级别,身材高挑清痩,皮肤也保养得很好。
    可以推测,她年轻时应是小家碧玉。
    
    之所以没法把她当女人,首先是因她太强势:言辞犀利、斩钉截铁,丝毫没有女人那种小鸟依人的温柔气息。其次她的相貌看不出年龄,说她老,可她皮肤显嫩;说她年轻,眼神却饱经沧桑。
    
    几次聚会后,富婆记住了我。
    
    几天后,富婆突然打个电话约我吃饭。
    我很惊讶:我记住她是正常的,因为她太牛了,令我敬佩到五体投地。
    作为色狼,我敬佩女人一般都六体投地,但此刻只能五体投地。
    还有一体,被萝莉打残了,还在疗伤。
    
    而富婆记住我就奇怪了——她这样的人,怎能将我这种小混混看入法眼?
    “马总(我的朋友)人不错,”富婆解释说,“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这解释很合理。
    在生意人那里,只要你有一点利用价值,他们就会把你变为朋友。    我们共进晚餐,扯了些关于马总,马总的朋友,马总朋友的朋友,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一些事。
    得知我刚在道上混,富婆显出了前辈的豪气:“以后有什么需要照应,尽管开口。”
    
    在这个圈子里,这话并非虚套。
    这是对你的肯定,表明她愿意跟你打交道——前提是有利可图。
    她照应了你,你就要拿出资源还给她;若你暂时没有,可以先挂到帐上;若你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那就这一锤子买卖了。
    
    出于对前辈的尊重,我说了很多恭维话。
    讲恭维话也是门艺术,不是你不要脸使劲拍马屁效果就好——那只表明你是个低级奴才。
    会讲恭维话的人,吹捧别人时自己显得谦虚,可谦虚里却露着力量和尊严。
    
    富婆显然很受用,自谦几句后给我个好评:“小兄弟挺上道,是块当老大的料。”
    我憨笑两声。
  
    气氛显然融洽了。
    我渐渐不再把她看成财大气粗的富婆,而看作可能合作的伙伴。
    我说了一个可能的项目。
    
    她很感兴趣,立刻进一步商讨细节。
    这样的人,你实难把她当女人,当带头大哥更合适。    我刚到新码头,还没买车,饭后她送我回家。
    “我听马总说你还是单身?”富婆突然问。
    “嗯,是。”
    “哦,我也单身。”
    “哦。”我没表示诧异,这年头单身的太多了。
    
    “你猜我多大?”
    我看了看她,说实话我看不出她有多大。像30出头,也像40出头。
    我决定往年轻里说,女人唯一能无条件接受的谎言就是夸她年轻漂亮。
    “30出头?”
    “什么30出头啊,”富婆笑的很灿烂,“30出头我还会叫你小兄弟吗?”
    “那多大?”
    “39啦!”
    “哦,大我3岁。”
    “咱俩可是正好啊,女大三抱金砖嘛!”富婆开了个暧昧玩笑。
    “哦,呵呵,是吧。”我又憨笑两声,不置可否。
    
    两三天后富婆又约我吃饭。
    我当时已甩了萝莉,但此事令我很长时间心烦意乱,很想找人倾诉一下。
    富婆是大姐——知心大姐嘛——我觉得可以跟她说说。
    但我没有以“我”的身份,而是诡称“我有个朋友......”
    
    叙述到萝莉的自食其言时,富婆生气地打断我:
    “你朋友真是优柔寡断,这种贱人还跟她耗什么?我最讨厌这号贱人了!”
    我惊讶地看着富婆,很莫名其妙这事怎么惹她生气了。
    
    “可她很穷,我朋友不想伤害她。”我说。
    “穷?这个年代能比我年轻时更穷吗?”富婆反问,“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当然想知道。富婆是我事业上的偶像,而偶像愿意谈自己的发迹史,这样的课花钱都买不到听讲门票。    “我是贵州人。”大姐开始娓娓道来,“贵州有多穷你知道吗?”
    “知道,地无三分平,人无三分银。”
    “对。我家是山区的,兄弟姐妹好几个。你知道70年代贵州多苦吗?那是天天吃不饱穿不暖。我长到十岁连双鞋都没穿过,一到冬天脚后跟都冻掉。你看我瘦,知道为什么瘦吗?小时候经常没粮食,红薯下来天天吃红薯,把胃弄坏了。我上学上到小学毕业,再上不起了。14岁那年,北京有个劳务公司来我们这里招保姆,家里给我报了名。”我继续洗耳恭听。
    
    “我记得很清楚。”大姐说,“那是1983年。我第一次走出穷山沟到北京,看到天安门激动得直哭。心想天底下还有这么好的地方?我怎么就生在那种穷乡僻壤呢?我当时就想:我再也不回去了!我一定要在这里扎根发芽!后来我被分配到一位大学教授家当保姆,每月才15块。现在都说保姆难缠,可我那时就一门心思:一定要把保姆干好、把孩子照顾好,对的起人家,人家才能对的起我。我干活起早贪黑,对人家的孩子尽心尽力。刚到时我还不习惯城市生活,做活经常出岔子,主家不满意时也从不顶嘴。因为我觉得人家是首都的教授,见识肯定比我多,我只要按人家的吩咐去做,就肯定能学到东西。后来我干活越来越熟,主家也越来越满意,给我涨了5块钱。那时候大学教授也没钱,可家里有书啊?教授跟我说:‘你年轻,不能就这么废了自己,上不了学,多看看书也有好处。’我记住了,天天除了干活就读书。那五年我几乎一次电视都没看过。后来教授觉得我好学,就给我开了个书单,说按着这书单去读。我照办了,果然进步很快,明了很多事理。”    “当时跟我一起出来的有几十个年纪差不多大的保姆。可她们没人象我这样天天看书的;也没人像我这样把主家当成亲人伺候的。5年做满后,我在大学院子里成了最抢手的保姆,多少人想挖我过去,有人愿意给我40块的薪水。按理说这在当时很优厚了,比一般全民厂的工人挣钱还多。可我想,我不能一辈子就当保姆啊?我看这么多书,为什么不能学着自己做点事呢?你知道吗?5年里我一件新衣服都没买过,都是穿主家不要的旧衣服——这些衣服在我眼里都好的不能再好了!所以我存了笔钱,我记得很清楚,整整1100块。我就拿这些钱买了个推车,在路边卖水果,我的事业就是从水果摊开始。
    
    等真干起来了,才知道自己做买卖有多辛苦。我一个19岁的农村姑娘,在这里无依无靠,找房子、躲工商、躲流氓、进货、刮风下雨下雪......第一次进香蕉我不懂香蕉不能冻,结果全变黑变烂了。大冬天零下十几度,我一个人坐在路边哭。很多次我后悔出来干,想再回去舒舒服服当保姆,可只是想想罢了,开弓就没有回头箭。”
    
    “说的对,大姐。”我评论道,“成功者的基本素质,就是你敢不敢想,想了敢不敢干,干了能不能坚持。”
    
    “太对了!”大姐击节称叹,“诶,我说小李你真有两下子啊?一句话把我这么多年的体会总结出来了。怪不得马总老跟我说你是文化人呢,了不起,真了不起!”
    
    “过奖了大姐。”我自谦道,“我是说话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大姐继续她的故事:“跟我一起出来的姐妹也都不想回去。可她们多是找个本地穷人嫁了,当家庭妇女;运气好、有门子的在街道工厂做个临时工。可我就是不想拿身体做留北京的本钱。我心想:只有找到我爱的人——不管他是谁,不管有多穷——才嫁。
  
    离我摆摊地儿不远,有个本地小伙子——也就是我前夫。他当时是待业青年,自己开个电器维修部修电扇洗衣机什么的。他很高很帅,还特白,我从他门前过总忍不住往里看两眼,他也时不时到我摊上买水果。后来,我记得很清楚,1988年夏天,有天晚上我正啃馒头——那时为省钱一日三餐都吃馒头——他突然走到我跟前递给我两个盒饭,说:‘别老吃馒头,得吃点菜。’我看着他,突然鼻子一酸哭了——他,就是我一直等的那个人!”
  
    说到这里,大姐眼圈突然泛红,赶紧抽了张面巾纸擦了擦。
    
    平静片刻,她继续道:“为了留北京,一起出来的那些姐妹很多都嫁了老光棍。纯粹为利益,哪有什么感情?可我不肯这样,结果我反而嫁的最好——我前夫也是北京人,又年轻又帅,还对我那么好!所以我说,人心里要没点坚守,为点蝇头小利卖了自己,就别怪自己命不好。”
    
    “你们感情基础这么好,怎么离了呢?”我问。
    
    “唉,这事在后面,听我慢慢说。我俩谈了两年恋爱结婚,一结婚就有了孩子。今年我儿子都要考大学了。我跟前夫都没工作单位,当时别人是瞧不起的。我俩不服气,心想我们可得争口气。我开水果摊,他开维修部,我俩合二为一,维修部里也卖水果。那两年中国人喜欢置办电器,可国货质量差老出毛病,维修部的生意可好了,就扩大店面,招了两个学徒。店面大了,我的水果摊也开始进蔬菜和肉食,成了便民小超市,慢慢发展起来了。你知道我开着个连锁超市吧?它的前身就是这水果摊。”    “从水果摊到小商店,从小商店到小超市,最后变成连锁店。每次扩大都有风险。有不少人也干这个,可他们为什么做不大?因为他们或不敢承担风险,或急功近利坏了口碑。其实人都不傻,你坑人谁看不出来?了不起吃一次亏再不来了,这不是坑自己吗?可是怪了,好多人还就喜欢损人害己。我从来不想这种歪门邪道,就一个字:干!我是干出来的。纵使我没混到今天这地步,在街头开个小超市,不比当年在老家穷的连鞋都没的穿强多了?”
    
    “没错!”我赞叹道,“姐,你是个值得敬佩的人,也是个很有底线的人。”
    
    “我一点不同情那些说自己生在穷家不公平、觉得满世界都欠了他的,非要投机取巧的人。要论穷出身,我敢跟任何穷人比,中国人是穷,可再穷能有几个能象我当年那么穷?可人穷不可夺其志,没有志气的人,活该穷!”
    
    “对,对极了!”我忍不住高声附和。
    
    “我开超市时发现养鸡赚钱,就用开超市的利润办了个养鸡场。我前夫打理养鸡场,我打理超市。我那时耍了个花招儿:我经营别的产品定价都比别的超市低一点,吸引了很多顾客;但鸡肉鸡蛋是我们自己的,我的定价稍稍贵一点,还不愁销路。这样养鸡场规模也越来越大。后来房地产开始火了,我和前夫又用积累跟朋友合伙开了个房地产开发公司,这下发大财了。”
    
    “我的天!”我忍不住心生艳羡,“姐,改革开放的每一步,都让您给赶上了!”
    
    “不是我运气好,而是我天天操这个心。贫富差距为什么越来越大?不是没机会,是很多人懒得操心怎么挣钱,或者瞎操扯淡心——那些见天儿高谈阔论国家大事的,你能赚到钱么?谈一辈子中南海也不会派人接你当国家主席。”“哈哈哈,是是是!”我忍不住大笑。
    
    “象我这样从无到有干起来的,天天操心,哪一步我都盯着,怎么可能错过机会?”    “可前夫做了房地产后,变坏了。”大姐表情变得凝重,“其实也不是他很坏,就是禁不起诱惑。他手下有个秘书——农村考大学出来的,长得也不算漂亮,就是年轻——说不清谁勾引谁,反正搞上了。我前夫最初只是逢场作戏,可那女的有心计,怀上了,还背着我前夫生下来,然后就寻死觅活的。”
    
    听到这里我怔住了:我晕,这又是个翻版萝莉——不,应该说是萝莉的先驱者。
    
    “要不我听说你朋友遇到那个贱人玩这套我生气呢?这些臭不要脸的都是这么干的,拿你的恻隐之心当她们发财的工具!你转告你朋友,别怕,她要死就让她去死,这种人死一个少个祸害。不过她们绝不会真死的,她们也是买卖人,这笔生意敲不到,她们会换个人继续敲,直到遇到个傻子被她们捏手里。”
    
    “好,我一定转告他。”我应承道。
    “一定要你朋友用最狠的方式对付这贱人,我这就是前车之鉴。”
    “按说你俩都是道上人,怎么就对付不了这么个女人呢?”
    
    “我前夫先开始不答应,说给笔钱。可那女的死活不干,割腕被送医院。我后来问了大夫,其实那伤口根本死不了人。可我前夫被吓怕了,跟我说:‘我对不住你,可我实在是怕。再说她也生了个儿子。要不咱们离了,其他钱都归你,给我留套房就成。’可那女的死活不干,怂达着我前夫还是割了一半走。我恨死这种烂人,卖B都卖出个天价,我辛辛苦苦干这么多年,还得分财产给这种臭不要脸的!”说到这里,大姐咬牙切齿。    “那他们现在怎样?”
    “那女的完全是个泼妇,动不动就寻死要挟,把我前夫管的死死的。”大姐道,“钱被她弄回娘家不少,七大姑子八大姨全都鸡犬升天了。按说她要死就死,可我前夫这个不争气的,还就吃这套。后来前夫勉强撑了几年,实在没劲了,也不干什么正事了。现在每天无所事事,打麻将吸毒,坐吃山空。”
    
    “你还是可怜他,对吧,姐。”
    
    “怎么能不可怜呢?当年他对我那么好,我一直记在心里。可这也是他自己找抽,谁让他那么不禁诱惑呢?耳根子又软。我早看出那女的是讹他,可他就执迷不悟。所以我说你们男人有时候也挺白痴的,为这个烂人不惜抛妻弃子。伤我他不怕,人家讹他倒怕。这么多年的感情,不如一个不要脸的装死一次顶用,想起来都寒心。现在他混到这一步,也是活该。”
    
    “唉。”我忍不住感叹,“有句话,叫‘愚蠢的人不配享有幸福’。”
    “对!你说得对!愚蠢的人不配享有幸福,小李你这话太经典了!”大姐又击节赞叹了。
    “呵呵,哪里哪里,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你那个朋友最后怎么处理这事的?”大姐又问。
    “我朋友坚决不上套。”
    “好,好,好!”大姐一连说出三个‘好’字,“就该这样,你朋友是个明白人。”
    “唉,就是不知那女的以后会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去找下一个白痴呗。遇到这类人,一点心软都不行。”
    “可这种穷人用这种伎俩,说实话也可怜。命不好啊。”
    “命?命都在自己手里。出身只管前20年,以后的日子都是自己选择的。就像我,家里只供到小学毕业。你知道我现在什么文凭吗?我是清华大学EMBA毕业,我就是不服这个气!”
    
    “大姐,您真不是一般人。”我怀着五体投地的钦佩,毕恭毕敬说出了这句话。
    “我就是一般人。你见我多长两个脑袋还是多长了一只眼?只是我有志气——我,这个穷山沟里出来的小保姆,就能靠自己的努力在这里扎根发芽,还能树大根深!那些当年嫁给老光棍的姐妹,现在差不多老公都死光了,就是没死的,还不都在吃低保?这都是自己的选择!我虽然离婚了,可在场面上没任何人敢小看我一眼。钱倒是小事,就是现在我被剥夺个一无所有,就靠我这双手,再过三年我还能东山再起!”    看着大姐激情澎湃、笑傲江湖的豪气,我敬佩之余,真的还是有些怀疑她的性别。
    
    “传奇,您真是个传奇。”我忍不住再度赞叹,“大姐,什么时候我要能学成您这样,这辈子我就算没白活。”
    “慢慢来。你秉赋不错,聪明勤快。缺点也有,有点书生气。”
    “对,我知道。所以我说我是说话的巨人,行动的矮子。念头倒是不少,可做事总缺乏执行力。”
  
    “文化人爱犯这毛病。”大姐评论道,“想太多了反而瞻前顾后,等下决心机会也早丢了。你看人家温州人,文化都不高,为啥成功呢?因为他们想到就去干,干了自然会有收获;失败了也不怕,人经历了失败才会成长。”
    “对,没错。”
    “一定要记得混圈子,圈子里的任何人都别错过。出门靠朋友嘛。我要是没那么多朋友,我也做不了这么大。”
    “嗯,大姐,我知道。我来时间不长,也都靠朋友照应着。”
    “诶,我怎么不觉的你小啊?以后别管我叫大姐,好像我挺老似的。”
    “呵呵,您就是比我大。真的,无论是年龄、事业、经验和人生感悟,您都是我当之无愧的大姐。”
    “别别别,你这么一口一个大姐的,我可受不了!我不想老那么快!”她发出一阵豪爽的笑。    吃完饭大姐送我回家。
    “对了。”大姐又开始传道授业,“刚才忘说了,一定要讲义气,一定要舍得。舍得舍得,不舍不得;你先舍,才能得。朋友有难一定要帮,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你为人家做了事,人家心里也记得。交情就是这么建立起来的,到时候人家手里有了什么资源才会跟你说。”
    “嗯,我知道,而且我一直挺舍得的。”“那就好,我就看你挺上道的。”
    
    “你怎么还没买车啊?”她问。
    “哦,我刚来,路都没认熟。不过也在看呢。”
    “那你打算买个什么样的?”
    “二十万左右的。”
    “那怎么行?二十万那得多破的车啊?”
    
    我很奇怪大姐为何这么说话,因为她开的车也比这档次的高不了多少。
    
    “你不能看我这车。”她说,“我现在用不着开好车趁自己,巴不得低调点。你不一样,你是男人,男人就得有好车,就跟古时候英雄要骑好马一样。你这是要在场面上混呢,没个好车怎么成?”
    “二十万的车可以了啊?再说我也就这么大能力,什么能力办什么事。买个卡宴啥的,维修保养又贵,刮了蹭了还心疼。等我啥时候不把好车当宝贝看了,再买好车不迟。”
    “那不对。”大姐不认同,“你现在是刚起步,还真得拿部好车去装装门面。你不得不承认,现在就是狗眼看人低的社会。你实力小的时候,要再没部好行头趁着,那别人更不信你的实力。”
    “哦,呵呵,是吧。”我又憨笑两声。    “听我的没错,买部好车啊。你是男的,最好开越野。卡宴,途锐,X6,Q7都不错。”
    “哦,呵呵,是吧。”我笑了笑,根本没听进她的话——那几部车确实好,可是它们离我都还比较遥远。
    
    送我到家,大姐问:“不请我上去坐坐?”
    我连忙邀请。
    
    大姐从后备箱里拿出两瓶五粮液:“头回登门,也没时间买礼物,就拿这个代吧,别嫌寒碜。”
    我连忙按住她:“不不不,大姐,您甭破费了。你看我在饭局上都不喝酒,在家自己更不会喝。”
    “是嫌我东西不好?”
    “不是!真的不用您破费。您一上门就两瓶五粮液,那我以后不带东西敢上您的门吗?礼是送给不常走动的朋友,要常走动,每次张罗这个多累啊?”
    “也是。”大姐想了想,“你真不爱喝酒?”
    “真不爱。您回忆一下,我在饭局上端过几回杯子?”
    “好像是啊。那你喜欢什么?喝茶?”
    “嗯,我喝茶。”
    “今儿我车上没装,改天给你带点。”大姐爽快地说。    进屋后淇了两杯信阳毛尖,我继续和大姐聊天。
    
    “说说你?”大姐刨我老底。
    “我?我没什么好说的,白活三十多年,一事无成。”
    “什么白混啊?你们干这行多牛啊?我还不是得求你们。”
    “那是马总牛,我只是他的马仔。”
    “没事,我觉得你比他聪明,关键是更谦虚。马总什么都好,就是太自负。”
    “这也是人之常情。我没实力,不谦虚怎么成?估计到了马总那份儿上,我也自负了。”
    “呵呵,你还挺实在,我喜欢实在人。”
    
    喝了口茶,大姐又问:“你怎么还单身啊?我觉得你这样的人身边不该缺女人。”
    我心想:是,我确实不缺女人,可就是没决定跟谁结婚。
    
    “嗯,没遇着合适的。”
    “以前结过婚吗?”
    “结过。”
    “哦。”大姐打住,不再问了。    正聊着,大姐接了个电话,大概是下属打来的。
    
    只见大姐眉头一皱:“嗯,我知道,什么?这事你问老胡没?他什么意见?没搞定?你们干什么吃的?我养你们有什么用?你马上去找老李,老李的弟弟管这事,你就说是我要拿这个项目。不管怎么样你都得约到!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这事都干不了,给我滚吧!一帮废物!”
    
    我微笑地注视着大姐发飙。
    放下手机大姐忙自我解嘲:“没办法,不这样镇不住这帮孙子。”
    “呃,是。”其实我是不赞同这种方式的,我更喜欢人与人之间相互尊重和礼貌,哪怕是虚伪的。
    
    大姐见我不语,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女强人了?”
    “呵呵,是有点儿。”我笑道。心说:不是强人,是猛人。
    
    “什么女强人啊?我才不是女强人!我其实很温柔一个小女人。生意场上那是没办法,你不强势他们就不好好干活,不强势也拉不来项目。平时如果不谈生意,我还是很女人味儿的。可说实话这帮人确实差劲,我觉得小菜一叠,他们唧唧歪歪半天说这不行那不行,我能不来气吗?不过,我也觉得有点累了,要真有个能撑得起、信得过的人帮帮我,我也不至于总这么累。”
    “您摊子太大了。”
    “是啊,所以我真的很想有个男人,给我点帮助和鼓励。”
  
    我是干什么的?这么多年花丛寻芳,还听不出这话中话?
    我嘿嘿一笑,装傻。    此后隔三差五,大姐一有时间就约我吃饭。
    她是苦出身,没什么架子;对员工虽凶,对我则另眼看待。
所以跟她交往没感觉累。
    
    可我就是没法把她当女人。
    还是那句话,当带头大哥更合适些。
    
    但我依旧愿意跟她交往,因为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况且她本身就是个极佳的励志范本,对我这种商海菜鸟很有借鉴意义。
    
    因没把她当女人看,所以交往非常自然。
    可也是冷漠的,因为男人和男人的交往,与男女交往有太多不一样了。
    说话内容、语气、眼神、肢体语言,甚至呼吸频率、心跳次数都不同。
    
    所以,她开始抱怨我“冷漠”。
    
    “我发现你一个缺点。”有次她说,“你这个人亲和力差了点。”
    “是吗?”我很奇怪,“我的朋友们说我亲和力挺好的啊?”
    “那奇怪了,我总是感觉你让人不易接近,好像你防范什么。”
    “不会吧?”
    “或者,你不太善于与女人打交道?”
    
    我心想,怎么可以这么说呢?和女人打交道我不算骨灰专家的话,起码也是资深爱好者。我下载那么多文件,哪个不是从零开始,最后征服她们的?    过了很久我才想清楚原因:她看待我们的关系,是男女关系;我看待我们的关系,是男男关系。
    所以,我以对男人的方式跟女人相处,当然显得冷漠——假如你不是基佬,没事你会一边抚摸男人的头发,一边情意绵绵地与之交谈吗?
    
    “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她总是问我这个问题。
    “不错。”
    “什么叫不错?漂亮还是不漂亮?”
    “呃......”
    “说实话。”
    “还行。”
    “这是说不好看。”
    “不,还行,按你这个岁数算不错了。”
    “你说话太打击我了。”
    “不是,我是说,如果你改变一下形象,或许更好一些。”
     
    她来了兴致:“额?你觉得我的形象不好?我哪点不好了?”
    “不是不好,是不够女人味儿。”
    “我挺女人的啊,从来没人说我不像女人。”
    “那是他们不敢说。”
    “那你说,我哪里不像女人了?”
    “我觉得,女人该多捣持一下自己。你看你的头发,不长不短的。”
    “我以前也留长发,可太麻烦了。”
    “还有衣服,几个女人没事天天穿夹克?女人穿裙子比较好。”
    “嗯,这也是为省事。还有呢?”
    “还有鞋,女人穿高跟才显得漂亮、身材婀娜。老穿个休闲鞋......”
    “咳!我一辈子都没穿过高跟鞋!那不是找罪受么?穿高跟鞋我都不会走路。”
    “这不得了?你一天到晚中性打扮,怎么能显出女人味呢?”
    “你是看衣服还是看人呢?”
    “你不想想,要不看衣服,分男装女装干吗?”
    “也是,有道理有道理。”她又显示出闻过即改的优良品质。    几天后她又来接我吃饭。
    上车后她突然问:“见我今天有什么变化?”
    我看了一眼:“你烫头了?”
    “还有呢?”
    “穿裙子了?”我笑道,“姐准备做女人了?”
    “去你的。我跟你说,我临来路上还专门买了双高跟鞋呢!不过现在开车我不敢穿,等会儿吃饭时穿给你看。”
    
    路上谈了一些她的生意,以及她的朋友。
    
    我发现,人与人交往时,都喜欢谈及自己的朋友。
    我是这样,萝莉也是,大姐也是。
    
    只是萝莉的朋友都是些生活很差的人。因生活差,事就多:张三欠李四50块钱没还啦,王五找到每月两千的工作就踹了赵六啦,刘七跟孙八婆媳不和喝农药自杀啦,等等。不认识的人,罗嗦的破事,听得我极其厌烦,经常打断她禁止再讲下去。
    
    富婆也喜欢谈她的朋友,都是些商业领域的大牛小牛,谈怎么在生意场上纵横捭阖,哪笔生意大赚,哪笔赔钱,谁是怎么发家的,谁是怎么败落的,等等。同样是不认识的人,我却听得津津有味,生怕漏掉一个字。
    
    这大概就叫趋炎附势吧。我是俗人,故免不了俗。
    不过我真诚地觉得:听穷人讲那些鸡毛蒜皮的屁事对我确实没什么用处。    边吃边聊中,她忽然大叫一声:“呀,我忘换高跟鞋了。这记性!”
    “算了算了,也没必要今天就穿。”我其实对她穿不穿高跟鞋并不感兴趣。
    “不行,我刚才跟你说好了的。”
    
    说完她下楼。须臾,穿高跟鞋歪歪扭扭走了进来。
    
    “怎么样?好看吗?”
    “啊,不错。”
    “这回有女人味了吧?”
“有,有了。”
    “给我打多少分?满分100。”
    “呃,80,怎么样?”
    “真的假的?”
    “真的。”
    其实我很为难:即便她穿上了这身女人衣服,我还是难以按给女人打分的标准给她;但看她这么努力,也不好打击她。
    
    “我本来很温柔的,但要看对谁。对自己爱的男人,我从来都很温柔。”
    “哦,呵呵,是吧。”
    “而且我这样的女人,如果我爱上一个男人,我愿意为他飞蛾扑火。”
    “嗯,是。”
    “你还觉得我不温柔吗?”
    “不,姐对我一直都很不错。”
    “我不是问你,我对你好不好!”大姐一摆手,“我是问你,我对你究竟温不温柔?”
    “呃......温柔。”我心想:真是温柔啊,都赶上逼供了。    吃完饭上车,她问我:“你还看不看我穿高跟鞋?我得开车。”
    我强忍笑意:“呵呵,不看了不看了,安全第一。”
    大姐忙换上休闲鞋:“我说你们这些男人,非要女人穿高跟鞋,毛病。穿着多受罪啊?就这一会儿我脚都疼死了。”
    
    我实在忍不住了,大笑不止。
    
    驶出停车场,大姐问:“今晚还有别的安排吗?”
    “哦,没了。”
    “现在还早。干脆,到我郊外的家看看?”
    我想了一下,点头同意。
    
    有点堵。一小时后,到了北郊的普罗旺斯。
    “这房子我平时不怎么住,太大,一个人在这里挺瘆人的。”大姐说。
    
    之后,她领我楼上楼下参观一遍,问:“觉得怎么样?”
    “挺好。”
    “以后每个周末,要是没事的话就来这里住?我做菜技术很好,你想想我干保姆出身的,什么川菜京菜贵州菜,我全拿手。”
    “哦,呵呵,是吧。”
    “说呀,别老打哈哈。来不来?”
    “啊,好,看时间吧。”
    
    沿着人工湖散了会儿步,我一看表,快十点了。
    我告辞:“姐,我该回去了。”
    “哟,快十点了。”她也看看表,“回去也得深更半夜,不如晚上就住这儿。我也不想回城里了,你在,我正好有个伴儿。”
    我想了想,留了下来。
    
    回到她的家,大姐又问我:“你不会抱定要单身吧?”
    “不是。只是没遇到合适的。”
    “我也是。你知道我想找个什么样的男人吗?”
    我用表情示意我在倾听。
    
    “我不会再找大老板了。我不需要更多钱,而且老板做久了都挺强势,不好沟通。干的事儿也差不多,生意场上那些话回家再讲一遍,想着都没意思;我也不想找个小白脸,一看就知道是为钱,没准哪天就把我坑了。我只想找个真正对女人好的男人,比我教养好,比我有学问,喜欢我又能包容我。”    “对,你想的很对,要求也不算高。”我评论道。
    “不高?不高我怎么这么多年就找不到呢?”大姐反问,“说实话这些年追我的男人一大把,可不是老板就是一穷二白的小白脸。前一种拿我当管家婆,后一种拿我当傻大款。说实话,难啊。”
    
    “呵呵,也是。你的要求,硬指标不高,可软指标很高,可以无限高。”
    “对。软指标其实比硬指标更难达标。对了,你呢?你是不是也是软指标订高了?”
    “呵呵,是。”
    
    “说实话,这些年我都有点灰心了。去年有个上海做外贸的老板对我挺不错,长得也体面,上海男人嘛,很优秀的,也很会疼女人。我觉得他比较接近我的要求,差点答应了他。可后来想想不行——他恨不得比我还忙,每天坐飞机周游列国,这嫁了他,恐怕大部分时间得在电话上见面了,那多没意思啊?”
    “呵呵,也是。”
    
    “所以我就想,我要找的人,不能是一穷二白的小白脸,他必须自己有点事业;但也不能是太大的老板,不能忙得一年到头看不到人。我觉得要是有这么个男人,而且能让我信任,我可以慢慢辅佐他,等他真的成熟了,我也就不干了,把我这一摊交给他打理。或当个副手,或干脆当家庭主妇伺候他都成——反正我干保姆出身的,伺候人我最拿手了。”
    “哦,呵呵,对。”我当然知道她指的是谁,只好装傻。
    
    “我跟马总见面挺多,马总老跟我聊起你这个人。说你有才,憨实,而且脾气特别好,从来不生气,是不是啊?”
    “哪儿啊?”我说,“我要从来不生气怎么会离婚呢?只是后来想开了,人活这辈子太短,与其每天气这个气那个自讨苦吃,不如干点实事快活。”
    “对,就是这个道理!哎呀,我可是有感受,累哪能累死人?人都是气死的。当年那个臭不要脸的到家里闹时,我那个气啊,恨不得买点炸药跟他们同归于尽。可挺过来也想通了,咳,跟这帮王八蛋生什么闲气?不如把自己的事业搞大,我谁也不指望,也就没人能伤我了。”
    “姐,你说对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你怎么老叫姐啊姐的,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叫我名字!”
    “哦,呵呵,好。”
“那你到底想找个什么女人呢?”大姐问。
    “我?”我想了想,“我也是订的软指标,不好描述。”
    “不好描述也总得有个大概的谱吧?”
    
    “我觉得,我所找的女人,必须能让我仰视或平视。而我仰视还是鄙视一个人,跟她有多少钱无关,而是跟她的品行有关。我希望这个女人跟我有接近的价值观,这样我们不会常因意见不合而争吵;这个女人的眼界必须开阔,心智必须成熟,不会把我拉入鸡毛蒜皮的纠纷给我找麻烦;这个女人做人必须有跟我接近的做人底线,不能让我鄙视。”
    “那不是挺象我的?”她马上接话。
    “哦,不过,我原来设定择偶条件还有个杠杠。”
    “什么杠杠?”
    
    “三不。一是钱不能比我还多,二是年纪不能比我大,三是身材不能比我高。”
    
    其实为照顾大姐的自尊,我还有个硬指标没说出:这个女人必须是百里挑一的美女,她有着披肩长发,苗条身材,清爽小脸,清澈的大眼睛。她必须有优雅的气质,良好的教养,十足的女人味,让我看了她就懒得再去偷鸡摸狗。甚至,她的相貌我都在这么多年里暗暗想得八九不离十了,而大姐显然不靠边。
    
    这几条累加起来,让我成了个婚姻市场上的老大难。
    不过,我想要什么人,不是我的错,因为我已做好准备,找不到的话宁可独身终老。
    
    我的婚姻我作主——我爱上什么人,我的想法是不是过分,与他人无关。
    我选择,我承受。    “你这是什么杠杠?没道理。”大姐马上反驳,“钱多是坏事吗?钱多怎么了?钱少怎么了?在乎这个干什么?你自己都说要看品行,别人想找傻大款不对,可拿钱多当短处也不对啊?还有那个年龄,大三两岁算是个事吗?人家英国过去有个首相找了个大他十几岁的寡妇,还不是过得很好?年龄不是问题,有没有共同语言才是问题。”
    
    “是,姐。话虽这么说,可我是男人。这是个男权社会,男人必须学会做主导。你若不如女人有钱,别人会说你是吃软饭的。”
    “我就是有钱,还是让你做主导。”
    
    “不是这个意思。你看,你说‘让’我当主导,这说明我不是主导,你‘让’我当,我才能当;你不让我当,我就得下课。不说别人怎么看,这样你让我当的主导我自己心里这道槛都迈过不去。我的想法是什么?不管你让不让,我就是老大,我就是发号施令的人,我的号令你必须要听。我不会发出过分要求,在生活上、情感上我可以无限尊重女人,给女人照顾关心,这对我来说没有任何难度。但我必须是不容置疑的老大,一个家庭只能有一个方向,各行其是决不会有好结果。而且这个钱多钱少也不是绝对的,如果我有一个亿,你有两个亿,我不是太在乎;可我有几百万,你有几个亿,这我不能不在乎了。”
  
    “你看,我原先没看错你吧?你还假装谦虚说是甘当马仔,我一眼就能看出你是那种野心勃勃的男人。”
    “呵呵,”我这才意识到失态,“刚才只是随便说说,胡说八道。”
    “不。这才是你的心里话。我欣赏这样的男人,这才是真男人!”
    “呵呵,姐过奖了。不过我确实不是假男人。”    是夜,天下太平。
    大姐这样的人,不会和萝莉那样想方设法纠缠你。
    即使她有需要,首先想到的仍是尊严。
    她会暗示,但绝不会走出第一步。
    这就好,我很安全。
    
    应酬其实是件痛苦的事:每天重复着同样的生活,与不同的人见面、结识,先侃侃生活感悟、交流价值观,以窥测对方是否值得合作;再捕捉信息、交换资源,彼此帮办一些能为对方办得到的事积累交情。
    
    比如,你某个新朋友要买商业用房,而另一个新朋友是拍卖公司老板,手里恰好有类似房产。这两人原本互不认识,交易就比较麻烦。
    OK,现在通过你,他们成了朋友,交易成功。
    拍卖公司收到佣金,买楼老板得到实惠。
    而你分文不取,两人就都欠你份人情。
    
    这样,他们单独请你吃饭或者唱歌,回头你又请他们吃饭或看戏。
    来来往往,互相认定是靠得住的人,交情就加深了。
    那么,下次如果有很好的机会,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年轻时,我曾极厌恶官员们公款吃喝、贪污腐化、挥霍民脂民膏。
    现在我明白了:这种应酬,其实官员们也不喜欢——谁不愿每天和老婆孩子一起安享天伦之乐?谁又愿每天喝得醉醺醺的?谁又愿到处赶场子吃饭、染上脂肪肝酒精肝?但中国传统文化就是酒桌子文化,没有这餐饭大家建立不了感情,没有感情就无法谈及合作。
    
    虽然官员吃喝和商人应酬有个本质区别——前者吃公款,后者自掏腰包——但我知道官员们还是不喜欢天天应酬。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若对这种风气不满,首先要问责的不是官员个人,而是这种可以随意损公肥私、中饱私囊的制度。正是这种制度,导致了大批精英削减脑袋往上爬。
    
    这是个几千年的官本位社会,学而优则仕嘛。所以,官场里也不乏头脑清晰、颇有见地的人才。只是大家都进了这个身不由己的大染缸,时间久了,外表都被染成一样了。
    
    很多咒骂官员贪腐的底层屁民,真等他们上台,往往还不如这群人——他们并不比官员们受染缸文化影响小,而且在智力、学识和品质上还往往不如官员。
    比如,萝莉讲过的欠50块钱都不还的张三,找到月薪两千工作就踹了赵六的王五,这种人若要执掌权柄,又能干出什么好事?
    
    只是,如此多的精英人物挤进官场,真是人才资源的巨大浪费。他们本该用聪明才智创造更多财富,而不是挥霍它们。“如果能有一种制度......”很多人一定经常这样想。
    秦始皇也想:“如果能找到长生不老药......”
    阿基米德也想:“给我一个支点......”
    
    可见,当人把决策放在一种幻想上,注定是要失败的。
    认识到这个制度的缺陷,并且有理想改变它,那就该先设法融入这个制度,再用制度赋予自己的权力,去改变。
    我最尊敬的政治家,戈尔巴乔夫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但戈尔巴乔夫的改革险些完败。
    最终,付出了国家解体、本人下台的巨大代价完成了还权于民的过程,而且还不算彻底。
    在我眼里他是伟人,因他跟我们这些俗人不同:我们是用牺牲良知为代价追求权力,而他则以牺牲权力为代价追求良知。
    但在大部分中国人眼里他是拱手让权的白痴,在部分俄国人眼里他是祸国殃民的笨蛋。
    
    他为什么会失败?
    因为他的改革缺乏支持——在他改革时,苏联并没有形成商业精英阶层;而权力几乎还是所有人趋利的不二选择。
    无论是改革派还是保守派,很少有真正大公无私的人,全都把夺权作为第一目标。
    
    夺权?向谁夺?肯定向戈尔巴乔夫夺。
    所以他下课了。    外力改变、革命,也是种方式。
    但那是性价比最差的方式——代价最高,效果最差。
    今年正好是2011年,辛亥革命100周年了,我们又进步了多少?
    
    蒋介石是个独裁者。
    胡适说:在蒋那里,自由是多和少的问题;在毛那里,自由是有和无的问题。
    所以,胡适坚决去了台湾,尽管他和蒋介石互不待见。
    而那些相信毛比蒋更民主的知识分子,等待他们的将是:镇反、反右、四清、文革......
    别说自由,连幸存下来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
    
    台湾人和我们同文同种,他们终于学会了如何不用暴力变革社会。
    我很羡慕他们,他们从此不再是劣等的支那人。
    他们怎么做到的?
    
    除了台湾,韩国、智利、突尼斯,都实现了无痛转型。
    这是因为即便在原有独裁格局下,也还是发展壮大着一个商业精英阶层。
    人们获得利益的方式,即便不在官场,也能在商场获得。
    
    商业精英人数或许不算多,但他们绝对是有实力的。
    他们不仅有钱,还有脑子。
    即便未达到精英标准,独立面对市场的人,就比在温室里呆着的人聪明。
    
    金钱+智慧=实力,他们有实力向独裁挑战。
    而独裁者如果还有一点点良知,再辅以民众的压力,和平转型就有可能。    那么,为什么不鼓励怀着美好理想的人钻进官场——就像戈尔巴乔夫那样——等待机会呢?
    因为人的天性是趋利避害的,权力对人的腐蚀是巨大的。
    
    像戈尔巴乔夫这样真正坚定的理想主义者,是全世界几百年出一个、全中国几千年出一个的稀缺人物。我们若要指望这种人降生于这片神奇的土地上,不知要到猴年马月。
    当然,在这个山寨大国、制假天堂里,不断有人自我标榜是理想主义者——譬如毛——可我们知道,这种自我标榜的家伙往往是骗子。即便他有些理想主义,但最后也被权力腐蚀掉了。
    
    我不相信人的品德,我只相信人性——光明与黑暗并存的人性。
    一个有理想的人进了染缸,染缸的黑与恶多少都会影响他。同时,染缸所带来的巨大利益,也会销蚀他心中那份坚守。
    几十年之后,这个曾经的理想主义年轻人,就和仲永一样,“泯然成众人矣”。
    
    况且,权力体系本身并不创造财富,它只是分配利益格局,或提高、或扼杀人们的创造力。
    所谓的苏联模式为什么最后搞不下去?因为这种模式扼杀人的创造力。
    苏联在经济建设中曾取得过短期的巨大成就,甚至能跟美国人比划比划。但是,这种成就是建立在对人民最残酷的掠夺和大规模使用奴隶劳动基础上的。
    
    在这种体系下,所有劳动者都被剥夺了致富的可能,只能靠国家给予的生活费过活;农民遭受了最惨重的掠夺,致使农业一蹶不振;而且它还建立了数以千计的古拉格(劳改营),大规模使用奴隶无偿劳动。
    而且,苏联是世界幅员最辽阔、资源最丰富的国家,过度开发、浪费资源短期内它撑得起。
    所有这些,导致苏联在几十年内取得了表面上的“奇迹”,而付出的代价是严重污染的环境、过度浪费的资源,当然还有几千万冤魂的性命。    但这种制度归根结底无法与民主的市场经济制度竞争。
    因为,这种体系下为寻找新的奴隶劳动力,国家不得不发动一次又一次大规模迫害,把更多的“自由民”弄进古拉格。
    几十年后,这个国家里很少能找到未受害者。对这个体制的仇恨将越来越强,甚至党和国家的领导人都对它深恶痛绝。这种体系为了自身稳固,会想方设法消灭一切可能的挑战。所以,消灭各种各样的精英——无论商业的、科技的还是文化的——成了政权的日常事务。
    20年代,苏联消灭了文化精英和商业精英;30年代,苏联又消灭了政治精英、科技精英和军事精英。结果,苏德战争爆发时,苏联根本找不到几个称职的将领。
    
    当然,精英是会不断涌现的,总会生出一些头脑聪明的人。于是一批优秀将领在战争脱颖而出。
    最终苏联是“胜利”了。可苏联的“胜利”付出了2800万人生命的代价,而被它打败的德国,苏德战场上不过死了400万人。古希腊有个城邦伊庇鲁斯国王皮洛士,一生喜欢打仗。公元前279 年,皮洛士与罗马军队进行了一场会战。最终,罗马军队损失6000人,皮洛士损失了3500人。部下向皮洛士庆祝胜利,皮洛士痛苦地说:“再来这么一次胜利,我们可就回不了家了!”
    后人就用“皮洛士式的胜利”来比喻接近失败的胜利。
    皮洛士之战损失只是对方的一半多一点,他就认为算是失败了,那么苏联7倍于敌人死亡,还能叫“胜利”么?
    苏联打赢德国不意味着苏联体制有任何优越性,只是因为它的人口和资源拼得起这种豪华战。    精英的丧失导致苏联在经济领域根本无法与西方对手竞争。苏联生产不出任何好用的民用工业品。即便是引以为傲的军工业,在与西方武器的比拼中还是远远落后,只是苏联资源丰富,它走了以量补质的歧途——它的资源暂时耗得起。直至海湾战争,苏联武器与西方武器进行了一次真正的较量——结果苏式武器就是人家的活靶子。苏联的高科技领域也还凑合,但没有什么技术是原创的,基本是靠俘虏的德国科学家垫底、克格勃不断盗窃得来。
    到了80年代,这个国家的一切资源都穷尽了,再也无力发展下去。
    
    一个丧失创造力的国家会是什么样子?请看看金二统治下的朝鲜就知道。
    
    相比苏联巨人的轰然倒地,中国人找到了另一条途径:改革开放、市场经济。
    其实这完全是因祸得福:毛从苏联学来的二手马克思主义比苏联的还要山寨,加上这个国家资源贫乏,玩了27年还是穷的连裤子都没有。
    
    穷到最后,他们干脆不讲理、不要脸了,提出:“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宁要社会主义的慢速度,不要资本主义的快车道”。
    这句不讲理、不要脸的话,反映出他们的自暴自弃。
    
    邓爷爷还是比较聪明的,也比较有良知。他想为这个体制找到条延寿路径。
    于是他说:“贫穷不是社会主义......”
    
    生物面临灭绝才会进化,于是毛的三手马克思主义进化成了四手:特色社会主义。    而特色社会主义搞了30年,我们看到,它在经济上的确是成功的。中国人从穷的连裤子都没有,到现在丰衣足食之余,还可以玩汽车、互联网和IPAD。
    这个进步你不能否认,否则就是没有良知。
    如果不是当年邓爷爷打开国门,你我不会比金太阳照耀下朝鲜人民幸福到哪里去。
    当然,也有几个败类——比如孔斜眼——说朝鲜好的很,只是他们似乎不打算移民那里。
    
    所以,我们这些人都应感谢邓爷爷,真诚地感激。
    
    当然,邓爷爷并非如金家王朝那样“一贯正确”,他也有缺点。
    邓爷爷的特色社会主义本质,是威权+资本主义。这和民主+资本主义,在上层建筑上是有巨大区别的。
    
    威权资本主义在早期还是有生命力的,因为它毕竟允许了资本主义发展。于是一潭死水的经济活跃起来,人们在短期内创造出神话般的财富,从饿肚子到了小康。
    为什么会允许资本主义呢?因为邓爷爷有个良好品质:考虑问题从现实出发——穷得连肚子都弄不饱,还打肿脸充盘子,这实在是可笑——提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但邓爷爷的局限性,就是他只肯在经济领域尊重现实。不过我理解他——他毕竟老了,很多事已经无法再深思。    尊敬邓爷爷,不等于要为尊者讳;而分析他的过失,仍是瑕不掩瑜。
    与其说是邓爷爷考虑不周,不如说他的继任者缺乏继往开来的勇气和魄力。
  
    心理学上一个常识:回避问题、得过且过,不会解决任何问题。
    而问题得不到解决,不会自行消失,还会随着时间推移导致问题越来越棘手。
    经济基础不尊重事实,穷的没裤子;上层建筑不尊重事实,现在已弄到“炸弹还是选票”的地步了。
    
    当然,除了选票还有一种可能:孔斜眼们提出,回到不要脸、不讲理的时代。
    
    这种道路有没有可能?
    有可能,非常有可能。
    因为,它非常符合中国小农“不患寡患不均”的历史传统。
    
    小农时代有这个传统是正确的。因为小农时代生产力相当低下,而农业一业独大,其他产业都微不足道。
    小农模式是分散、落后、靠天吃饭,缺乏抗风险能力。
    平均分配尚且勉强糊口,一遇天灾还要卖儿鬻女;如土地过于集中,小农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从汉代到明末,2000年时间中国人口从5950万到6000万,几乎没有增长。
    期间经历了数十次改朝换代,每一次变革都付出几千万人命代价,最终尘埃落定却又回到老样子。
    同样,农业生产方式没有更多变化,产出也没多少变化。
    也就是说,2000年间中国的财富没有多少增加。
每一次改朝换代,新的统治者往往采取平均授田的方式以提高生产力——这样做效果是很明显的。
    但人不断会发生精英—乌合之众的不断分化,总有人更勤奋、更聪明、更节俭,于是他们通过买卖土地变成地主。
    有人变成地主,就有人沦为雇农。
    随着人口增长和贫富分化积累,无地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形成流民。
    流民也要吃饭,没饭吃他们就造反。
    于是乎,一场横扫一切的农民起义(本质上是流民造反)爆发了。    两千年里,周而复始,中国始终走不出这个怪圈。
    
    清代似乎有所突破——到1840年前,中国人口已达4亿。
    原因是,清代幅员辽阔,更多农田被开垦出来。
    资本主义在西方崛起了,更多的新技术、新作物传入中国。
    尽管闭关锁国,但还是会有东西传进来,比如说鸦片。
    
    但清代生产力的发展,赶不上人口增速。
    乾隆朝是清代的盛世,却是个贫困的盛世。
    极度贫困,导致中国人精神状态从停滞走向猥琐和倒退——若吃饭成了人每天都难解决的问题,那么根本抽不出多少时间去发展心智。
    
    19世纪初期英国使节马尔嘎尼写到:“自从北方或满洲鞑靼征服以来,至少在过去的一百年里没有改善,没有前进,或者更确切地说反而倒退了;当我们每天都在艺术和科学领域前进时,他们实际上正在成为半野蛮人。”
  
    而且马尔嘎尼发现,中国贫富差距之大,远远大于西方国家——“所经过的地方以及河的两岸,大多数房子都是土墙草顶的草舍。也有很少一些高大、油漆装饰的房子,可能是富有者的住所。很少看到中等人家的房子。在其他国家里,富有者和赤贫之间,还有着许多不同等级的中等人家。”
    
    马尔嘎尼到中国时,清代统治已持续了一百多年。
    中国正酝酿着一场新的农民起义——太平天国运动。这场叛乱又将以平均主义作为旗帜。
    
    为什么每次小农起义都高举平均主义大旗,改朝换代后却仍走向极端贫富分化?
    因为这个国家太崇拜权力,缺乏私产观念,没有真正的财富所有权——即使你辛苦积累几十年发家致富,只要统治者想剥夺,瞬间就可以剥夺——不光剥夺财富,甚至还有身家性命。
    所以,中国人实现个人财富的积累,更倾向于依附权力去剥夺别人的财富从而放弃了财富的创造。而剥夺本身,是不会创造财富的。
    
    所以,马尔嘎尼说:“中国人没有宗教,如果说有的话,那就是做官。”    太多的人痴迷于做官,导致人才和社会资源向官场倾斜,它的结果就是今天这个样子。
    如果这个世界有更多大姐这样坚强、勇敢、智慧和有底线的人——哪怕你比她的成就小——那么这个世界一定要比现在好很多。
    当然,你的人生,你选择,你承受。
    
    不同圈子间也存在交集。
    你有另外一个圈子的朋友,他愿意拉你入伙,亮出你的筹码, 大家认可,你就可以在另外一桌出牌,成了两个圈子、三个圈子直到N个圈子里的人。
    圈子越多,意味着你的实力越强,同时也意味着你的自由越少。
    
    尽管我刚来时热衷于参加每个圈子,结识每个朋友,但很快也有些微微厌倦。
    钱是很需要的,可自由也是很宝贵的。
    
    而圈子里的人,据我所知,没几个整日忧国忧民的愤愤。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就是太忙,以至没时间爱国了。
    但这个国家之所以生机勃勃,从一个贫穷落后的小农国变成世界老二,靠的不是爱国愤愤,正是这帮绝口不提政治的人。
    
    大家都在忙自己的小事,管不了天下大事。
    只有无所事事的人,才有时间义务管理国家。
  
    某日我与另外一个圈子里的朋友聚会,认识了一些新朋友,其中一位是某公司CEO。
    我们理所当然聊起各自的朋友,我说起大姐这个人。    “你怎么会认识她?”他很惊讶,“她可是位传奇人物啊,想当年......”
    
    遇到大姐这样的传奇人物,我不可能没有一点犹豫。
    
    我很喜欢钱,我想要数不清的钱——不是为我挥霍,而是要向自己证明:我不是根废柴,我活在这世上并非白来一遭,我是带着创造价值的使命来的。即使我死了,化为烟雾,变成分子或原子,我的价值还在。
    
    因不具备天才的头脑,我无法像牛顿或爱因斯坦那样让人类获得飞跃;可我希望通过其他方式留下我的痕迹——至少我不能像一只渺小的蝼蚁那样自生自灭。
  
    可正因我需要向自己——而非别人——证明自己,所以注定我不能玩下三路把戏。
    把戏是骗人用的,却骗不了自己。
    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多少年来坚持的底线,不就存在于内心中么?
    它的约束力,比一切外部监督的约束力更强,更无孔不入。
    
    通过努力,我早已不必像萝莉那样靠依附别人谋生,我可以衣食无忧而体面地活着。
    但这远远不够,我现在只能说,我的价值是养活了自己。
    
    没能力造福别人,没能力按我的意志去完善一个规则、完成自己的使命,这就是男人的失败。
    若靠女人,即使有朝一日开着最高档的保时捷招摇过市,我也是个卑微的可怜虫、吃软饭的废柴——只不过是开保时捷的废柴。
那样,富贵又有何意义?
    我是男人。而男人活在这个世上,是有使命的。    当然,大姐也不是要包二爷,她是想寻找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男人。
    这个男人要有相当的品质与能力,对的起她的地位及厚望。
    可我是吗?我不是。
    
    我不怀疑自己的能力、决心和勇气,而是因为——
    我不爱她。
    
    对,爱,这是决定一切的因素。
    如果我爱她,我会坦然地接受她的邀请。尽管她的财富可能是我的一百倍,那不要紧,我们是真的有爱。而真爱,是不会被这种世俗门槛所阻拦的。我依旧可以继续我自己的事业,得到她的指点。没准来个爱情事业的双丰收,真正的不虚我的人生之旅。
    
    可问题是,我不爱她,我只是尊敬她。
    如果我不爱她,却因野心和欲望违心与她牵手,那我的行为与噩梦般纠缠我的萝莉,又有何不同?    我做了几年寻花问柳的浪子,但并非为放浪而浪。
    我是按离婚时点拨我的大哥的经验,去多比多看。
    而目的,就是想寻找一个与我有共同语言的人。
    而那些文件,相处后得知都不是她——尽管某一方面可能像,但总体相距甚远。  
    所以,试错完毕我均选择放弃。
    
    我一直在等一个人,只需一个她就能充满我的心,成为我的唯一。
    经历的女人越多,她的样子越清晰,对她的渴望越强烈。
    我总觉得这个人存在,可又不知她在哪里?
    我勾勒出她的形象,甚至她的身材外貌,她纯洁坚定的目光,她的内心世界,她冰清玉洁却遭伤害的痛苦挣扎。
    
    我完全按自己的渴望去意淫,觉得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让我永远去爱。
    我一点一滴刻画,直到把她的样子牢牢刻在心里。
  
    这样的女人不存在。某一方面有可能,这么完美肯定不可能。
    可我就是偏执地相信有这个人,并且在等她。
    每每夜深人静孤独无眠,我都会想起她的样子。
    我知道,她一定在世界某个地方等着我,可我们就是无缘相识。
    尽管我从未与她谋面,但心里有一个信念告诉我:只有遇到她,我才会有爱情。
    我心中已经有了她,所以再容不下任何人。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宁可独身终老,也再不随便凑合。
    浮华过后,我选择坚守和等待。
    
    想到这里我淡定了。每天韬光养晦,白天赚钱,晚上健身。
    我把全部的爱和精力积攒起来,等待她的出现。    隔三差五,大姐仍约我吃饭。
    某晚饭后,她说要带我去个浪漫的地方。
    那是元大都城墙遗址,被历史的风雨逐渐摧毁的城垣,化作十几里绵延不断的土丘。
    绿树成荫,鸟语花香。
    护城河静静流淌,微微泛着波光。
    我们静静坐在河边长椅上,听取蛙声一片。
    
    “我今天很累。”她靠到我肩头,“从早到晚就没停过。”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别说你,我都常这样。”
    “跟你在一起才会感觉轻松点。”
    “哦,呵呵,是吧。”
    
    “我发现你有个口头禅。”
    “什么?”
    “哦,呵呵,是吧。”
    “哦,呵呵。”
    
    “这口头禅是滑头的表现。”
    “为什么?”
    “我发现所有你不置可否的问题,都用这句话。”
    “哦,呵呵。”
    
    “能吻我一下吗?”
    “吻你?”我有些为难。
    “吻我。”
    我想了想,俯身吻了她。
    
    “你现在还觉得我不像女人吗?”她躺在我怀里问。
    “像。”其实我口是心非。我已经无法改变印象了。
    “你还把我看成大姐吗?”
    “嗯。”
    “你干吗总这么想呢?”
    “因为你大我三岁。”    “大三岁算什么呢?真的不算大。”
    “算。”
    “我觉得你在思想上一点不比我小,你很成熟,也很圆滑,还让人觉不出来你滑。”
    “哦,呵呵,是吧。”
“你看看,不知道的以为你是个软面条,其实绵里藏针。不是针,是尖刀。”
    “哦,呵呵,没那么厉害。”
    “就有,你这人,心理年龄得有五十了吧?”
    “哪里啊,那我不未老先衰了。”
    “所以我一直感觉不出你小,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外表很年轻,可却真老成。所以,我不觉得年龄是个什么问题,我一样挺依赖你。”
    “但我心理上只能把你当姐看。”
    “现在姐弟恋也挺时髦啊。”
    “哦,呵呵,是吧。”
    “讨厌,又耍滑头。”
    “哦,呵呵。”
    
    “你定下来买什么车了么?”她问。
    “嗯,我打算买帕萨特。”
    “帕萨特?早过时了。我不是建议你买越野吗?”
    “哦,途观也行。”
    “途观太小,起码得卡宴。”
    “那太贵了。”
    “这样吧,我给你买一辆。”
    “不用。”
    “为什么?”
    “我买车,为什么要你出钱?”
    “算是姐给弟弟的礼物。”
    “那也不行,无功不受禄。”
    “你这个人啊,”她感叹,“油盐不进,冷冰冰的总让人感觉被拒于千里之外。”
    “哦,我没有啊,你看咱们不是抱在一起吗?”
    “我要的是心在一起。”
    “哦,呵呵,是吧。”    “今晚到我普罗旺斯去吧?”
    “不行,我晚上还有事要做。”
    “带我那儿去不行了吗?”
    “文件留在家里。”
    “那我晚上去你家?”
    “哦,呵呵,是吧。”
    “别打哈哈,同意不同意?”
    “好吧。”
    
    到家我安排她睡客房,忙了一会儿,回主卧睡觉。
    又是一夜太平。
    
    第二天早晨洗漱时她说:“行啊,你还挺有种?你就是那个段子里说的禽兽不如的男人。”
    “哈哈。”我笑。
    “难道我就这么没吸引力?”
    “不是,”我推卸责任,“姐你又没允许。”
    “废话,这事还要我发通知啊?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我是真傻。”
    “我服了你。”
      
    她送我到公司,然后忙她的去了。
    
    几天后她又约我吃饭,说带我去她旗下的科技公司参观。
    我也想开开眼界,跟着去了。
    这是在中关村的写字楼,她的公司占了整整一层。装修精致典雅。
    
    转了一圈,到她办公室。
    “怎么样?”她问我读后感。
    “很棒,很气派。”
    “生产基地不在这儿,在廊坊。这里只是办公用。”
    “哦。很不错。”
    “对了,有个想法要跟你商量。”
    “姐你说。”
    “我想再增加个副总裁职位,主管融资。”
    
    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因为我的资源就是融资,这是为我专设的职位。
    “干几年熟悉了业务,你再当总裁。还可以给你股份。”她说。    我默不作声。
    我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
    
    卡宴也好,别墅也罢,都扯淡。
    作为一名早过小康线的男人,这些东西对我没什么诱惑力。
    
    但,作为一个急于在事业上有建树的男人,这是一步登天的绝佳机会。
    如果说事业像栋100层的大楼,那我现在勉强爬到第二层。
    如今,她送我部电梯,让我瞬间就能升到99楼。
    
    这样的机会,人生中有几次?
    这样的机会,多少人梦寐以求而不得?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从此我会跻身富豪行列,成为名副其实的牛人。
    只要我吼三吼,不说整个地球抖三抖,起码手下几千号人要抖三抖。
    
    我不是满脑子浆糊的小白,我有我的想法和能力。在这个位置上,我也能靠我的本事逐渐赢得人们的承认。
    而且,我还能跟她保持暧昧关系却不越雷池,大不了一两年无果,她开了我或我走人。可那时我已经是圈子里的牛人了,我通过这次跳跃可以掌握更多,更雄厚的资源。我感觉气温很高,空气缺氧。
    这选择太难做了,我没法马上决定。
    
    “哦,呵呵,是吧。”我回答道。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我想了很多天。不是我徇私情用你,而是我觉得你是个人才,特别在资本圈有不少人脉,于我有用。”
    “哦,呵呵,是吧。”
    “怎么,很难决定吗?”
    “是。”我回答,“让我考虑几天?”
    “可以。”
    
    送我回家途中,她说:“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为什么?”
    “因为你值得信任。”
    “哦。为什么觉得我值得信任?”
    “因为你太不容易被收买。”
    “哦,呵呵,是吧。”
    “但你也有个致命缺点。”
    “什么?”
    “你得碰到对你有足够耐心的人。”    我把这话理解为一次警告:她已对我的过度矜持有些不耐烦了。
    是的,从她首次暗示至今已过了五个月,我始终跟她玩躲猫猫,甚至连逢场作戏都不曾有。
    作为目空一切的强势女人,她的耐心已足够多了。
    
    这次,她亮出底牌:靠耍滑头已经不行了,我必须给出明白答复。
    何去何从,都在我一念之间。
    
    其实我还有种选择:假装答应,口是心非,继续与她虚与委蛇。
    这是我的特长,我可以长久地让任何一个感兴趣的女人感觉我爱她。
    其实根本不是,我只是习惯性地对人照顾得比较细心周到罢了。
    这是本能,却常会因一些我意识不到小事让女人感动。
    
    有一次我喂一个文件吃西瓜,她忽然说:“你真是个好男人。”
    这话听上去没头没脑:喂你吃西瓜算得了什么呢?我还喂过宠物呢。
    
    她说:“你把每一颗籽都挑出来了。”
    “是吗?”
    我这才注意到,我正小心细致地把每颗籽都挑到一边,然后挖给她吃。
    吃完西瓜,她就劈腿了    相较于其他男人的粗心自私,这种细心照料往往会被女人错解为爱。
    当然,也算一种“爱”,毕竟我付出了。
    但肯定不是“爱情”。
    
    这种游戏能玩多久就玩多久,积累财富、经验与资源。
    等玩到她快发疯,我摊牌,或找个理由,作为一名新贵离开她。
    她受伤,我成长。
    
    我说过,我贪财好色、趋炎附势,决不是什么好人。
    可我从不承诺我做不到的事。
    对一般文件,我避免任何承诺,却让她们感觉我很实在。最后我离开,她们也不觉得我是言而无信的小人。
    
    但是对富婆,这位咄咄逼人、比我还聪明的女人,继续玩下去的话我不能不承诺。
    而如果承诺了,我又做不到,我就丧失了信用。
    即使想方设法令大姐放过我,我也放不过自己。
    
    没办法,尽管我不是基督徒,可心中有个上帝。    当然,我心中的上帝一定是雄性,因为他从不干涉我把妹的事。
    可别的事,他毫不通融。
    甚至,我上小学时打瞎子骂哑巴之类的缺德事他都不放过我,唠唠叨叨好几十年,令我想起来就汗颜。
    
    “你就不能放过我吗?”一次,他又唠叨起那些陈芝麻烂谷子时,我忍无可忍。
    “不能。”
    “为什么?”
    “因为你干过。”
    “可这都是小错。我没往奶粉里添三聚氰胺,没贪污受贿,没强拆杀人,没用地沟油给人做饭。你为何不审判他们,专门来审判我?”
    上帝沉默片刻,说:“有些事我也管不了,但我能管的事,我必须管。”
    
    “那我的罪孽,何时才能赎清?”
    “等你进进棺材那天。”
    
    小事他都这么管我,若这次我骗了大姐,他绝对会审判我一辈子,让我至死不得安生。
    不是我人好,而是我怕报应。    曹操之所以花大本钱收买关羽,是因欣赏关羽忠义。
    大忠大义之人,若能忠义于我,花多少本钱都值得。
    可正因“忠义”二字,关羽注定不会被收买。
    
    我也一样。
    只是,我忠于的不是刘备,而是我心中那位女神。
    有点可笑吧?我甚至没见过她,不知她是谁,叫什么名字。
    可我就是忠于她。
亲爱的,你在哪里?
    在我老去之前,能否遇到你?
    倘若有个上帝——真有个上帝的话——他还要我经过多久等待、多少煎熬,才能让你和我相逢?
    
    大姐坚持着耐心,没逼我立即答复。
  
    有次吃饭时她突然问:“你知道XXX这个人吗?”
    “不知道。”我答道。
    “你连他都不知道?他可是商圈里大名鼎鼎的啊。跟他比,我是地道的穷人。你知道他在中国富豪榜上排第几吗?”
    “确实不知道。”我说,“我只盯着自己的圈子,更高的我从不关心。”
    “为什么?”    “我习惯制订一个能达到的目标,这个达到了再谈下一个,到哪步说哪步的话。盯着太高的人,我会失去从容、浮躁嫉妒、急功近利,这都容易导致失败。”
    “不错。”大姐赞道,“你心态真不错,做人就该有这份淡定。”
    
    “你知道吗?他最近秘密离婚了。”大姐告诉我。
    “哦。”
    “他老婆就是某某(明星)。”
    “哦。”我没问为什么。我知道这种典型的钱色婚姻有一万个崩溃理由。
    
    “他比我大九岁,比你高,比你也帅了。你在男人里根本不算很帅。”
    “哦,呵呵,那当然,我知道的。”
    “我以前能起来,他也照顾了很多。”
    “哦。”
   
    “他向我求婚了。”
    “哦。”
    “他说,他已经过了玩的年纪,不想再找花瓶了。他很实在,对我坦白说,自己多高级的女人都玩过了,也无所谓了。现在老了,打算彻底金盆洗手,做个德高望重的商界长辈。他想找个能辅助他,把家业守下去并继往开来的女人,还说我就是这种人。”
    
    “他说的很对。”我评论道。
    “对什么呀?我不喜欢。”
    “为什么?”
    “我跟他太熟了,打了快二十年交道。他前后几任太太我都认识。他为人确实仗义,给过我很多帮助。可我只能把他当前辈当大哥看,敬重他,却就是没法把他当老公。”    其实,大姐对这位大哥的感觉,跟我对大姐的感觉完全一样。
    不管是大姐这样的蓝巨星,还是我这样的黄矮星,命中注定只能做特立独行的主序星,而决不会甘当别人的伴星——不管那颗主星有多璀璨多耀眼。
    
    这是我们的价值,也是我们的悲哀。
  
    “姐,我觉得你真该考虑一下。”虽明知她怎么想,但我还是建议道,“他比你大的不多,又有形象,家底那么厚,你们又知根知底。这样的婚姻,真是珠联璧合。我知道你不缺钱,可他对你一直很好,而且再也不花了,这远远好过再找个不知底细的人。”
    
    “这道理我都懂。”大姐道,“可我对他就是没感觉。有什么办法呢?可能是太了解吧,反而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唉!人哪,他追我我不干,喜欢你你溜肩膀。咱们这是干嘛呢?都吃饱撑的。要跟穷人似的吃了上顿没下顿,就没这些烦恼了。”
    “呵呵,是。”
    
    “诶,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想不想来我这里干?”
    “姐,我想了,我干不了。”
    “为什么?”她很惊讶。
    
    “我知道你对我好,定这个职务是为照顾我。可我毕竟刚上道,一没自信二没经验。直接到这个位置我怕搞砸,让姐失望。”
    
    “咳!谁说我照顾你了?你以为我打算养小白脸啊?再说你也不是什么小白脸。我是看你有些悟性,历练你几年肯定能担起来。”    “我觉得不行,我现在还管不了几百号人。”我说,“姐你是从摆地摊一步步干起来的,每一步都是逼出来的。只有你掌握了这一步的奥秘,你站得稳,才能看到新的发展空间。可我呢?我一直是工薪族,别说一个集团,我甚至从未独立负责过一个部门。这样贸然提上去,别人怎么服我?我又怎么应对别人的议论?即便有您顶着,别人当面不说,背后也得议论纷纷。说实话我也很想当官混几百万年薪,可权衡再三我真干不了。”
    
    她皱着眉头沉思片刻:“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不急着做决定,你我都考虑考虑。”
    “嗯。还有,姐你别忘了,你这是股份公司,你只是相对控股。这种高层任命,董事会能不能通得过都是问题。别因为我让你跟其他股东闹意见。”
    “嗯,我前几天也有些苦恼该怎么说服其他股东。不过问题不大,都是老伙计了,他们一般都听我的。”
    “你要考虑到,你照顾我进去,别的股东会不会也想安插人?你不提我,别人不敢有想法;你提了,别人要有想法你答不答应?答应,或许那人还不如我;不答应,你把老伙计得罪了。我可不想成老鼠屎坏了你一锅汤。”
    “没想到,你比我想得还周到?”
    “哦,呵呵,是吧。”我心想:您对我是迷了心窍了,可我没有。
并非我不喜欢当这个副总,而是我权衡了可能性,做出这样的决定——作为董事长,大姐确有最后拍板权,但其他股东意见也得考虑。我作为在商圈没什么名气的新人,突然冒出来任高层,即便大姐费很大气力说服其他股东,也要欠多大一笔人情债?这种情况下,若继续拒绝大姐投怀送抱,我就成了忘恩负义之辈。万一翻脸,我的职位不保不说,在圈子里的名声也臭了。
    逃脱萝莉的魔掌,我轻而易举;但逃脱圈子里的监督,难比登天。
    
    所以,为了自由,以及尊严,我不能吃这块天上掉下的馅饼——尽管吃下它,我可能省去几十年的奋斗过程......    几天后。
    一位朋友约我吃饭,席间突然给我一张卡。
  
    “这卡上有十四万五千,给你的。”他说。
    “给我的?”我莫名其妙。
    “是啊,你忘了?那次你帮忙从夏总那里买A商业大楼的事?”他提醒我。
    “我没忘。可你们不是没买到吗?”
    “是没买到。”他解释说,“可最后的买家为摆平我们,私下给了笔可观补偿。扣除成本后,余下几个合伙人,包括你,我们均分,每人十四万五。”
    
    原来如此。
    几个月前,我曾介绍这位朋友给另一位朋友夏总,竞买A商业房产。朋友原本志在必得,谁知另一买家来头更大,朋友在较劲中败北。但另一买家也够聪明,他怕其他几个买家哄抬物价,就设法找到他们,每人给了笔可观补偿令他们签约同意放弃购买。
  
    我只知他们竞买失败,却不知他们得到补偿。
    而朋友也没私吞,按“利益均沾”原则坐地分赃。
    这就是“多赢”——最终人买家没用黑社会手段对付其他买家,而是给予补偿令其放弃;其他买家则见好就收,最终买家也得了个称心价。朋友拿到补偿后,见者有份予以分配。
    
    这场游戏的参与者,原本是针锋相对竞争者。按说“同行是冤家”,但在一个善意的规则下大家非但没有结怨,反而办成了朋友,皆大欢喜。
    所以有时我很纳闷:为什么有些人,就能把事情办得两败俱伤呢?    想象一下,这件事还能办成另一种结果:
    来头大的买家一毛不拔,包括朋友在内的其他买家不甘示弱;牛人买家生气,找人修理朋友等人;朋友报复,找人砍了牛人买家。
    最后,大家进医院的进医院,进法院的进法院,成为光荣的“两院院士”。
    
    这种结果是不是很糟?
    可无论从公交车抢座还是黑社会火并,很多同胞都喜欢这么干。
    
    这是笔意外之财。
    我想了一秒钟,坚决推辞掉了。
    “我不过给夏总打了个电话,陪你们吃了顿饭——实在不算出力。这钱是你们应得的,若非买家仁义,你们也可能白白出血。所以这是你们的风险收益,我不该得。”
    推让再三,我没收这笔钱。
    
    不是我仁义,而是我觉得这样的朋友留着有更大用处。
    
    是,我们是相互利用。
    相互利用的前提,是遵守游戏规则。
    规则是:首先你有资源,其次你有信用,第三你相信双赢。
    所以,在互相利用中,不但能收获财富,还能收获友谊。    大姐依旧约我吃饭,只是不再提邀我当副总的事了。
    
    虽谢绝了她,我却很长时间放不下此事。
    心里反复想象:若顺着她的意思当上这个官会怎样?或许不那么糟?或许脸皮应更厚些?
    
    我想起了冰清老师。
    当年,她在金领朋友的糖衣炮弹下也曾动摇过。
    我们都是凡人,不是天生的钢铁战士。欲望和坚守总在搏斗。
    搏斗后,我们都选择了坚守。
    
    坚守,为谁坚守?
    放弃这一切,只为给心中的女神,留下个位置。
    可我都不知道,何年何日在何地,我们会相逢。
    甚至,或许今生永不会遇见她。
    但我依然无悔。
    
    大姐的耐心越来越少,抱怨越来越多:“我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你太冷漠,也太硬。你这样下去,会失去很多机会的。”
    冷而硬,这是钢铁的特性。生活把我慢慢炼成了钢人。
    
    大姐是聪明人,她终于明白:这块冷硬的钢铁是不可能被感化的。
    所以,我们就该结束了。
    
    我能善待一切我经历的女人,因我头脑一直冷静。
    大姐却不是。所以我无法把大姐转为我的资源。
    男女之情,是最易让人失去冷静、进而迷失的东西。
    一旦清醒,往往会后悔自己的付出。
    
    我们的结束仍客客气气。
    大姐最后一次抱怨,我则“大姐”长“大姐”短喊个不停,却一直避实就虚。
    最终大姐说:“好吧,我祝你好运气。”八、成长的代价
    
    不知为何,我从小就喜欢仰望星空。
    观察星星的闪烁,是我童年放学路上最快乐的事。
    幸亏那时汽车不多,我仰脸走一路也安然无恙。
  
    1981年。我9岁,小学3年级。
    某次开班会,老师要我们谈论自己的理想。
    小伙伴们大多数都相当科学家、解放军、医生。
    轮到我,我说想当宇航员。
    “为什么?”老师问我。
    “我想看看外星球,上面究竟有什么。”我答道。
    我是班上唯一想当宇航员的人。
    
    1984年,我12岁。
    通过《少年科学》的一则广告,我从江苏省武进县张里湾镜片厂(不知这个厂还在不在)邮购到两枚镜片。在父亲的帮助下,我按附赠的简单说明书,用牛皮纸、木棍和罐头铁皮,动手制作了架20倍功率的简易天文望远镜。
    
    透过这架望远镜,我亲眼看到了月球环形山、木星和它三颗最大的卫星,以及仙女座星云(M31)那朦胧的光斑。还有北斗七星中的一颗,原来是对双星。
    那种探索-发现的快乐,难以用文字形容。
  
    成人后,我生活的城市日新月异,但光污染日益严重——我很少有机会像儿时那样仰望星空了。
    但我对天文的爱好始终不渝。我几乎看遍了所有科幻电影,经常订阅天文学杂志。
    互联网出现后,我又通过网络搜索天文网站,我电脑里储存最多的照片不是美女,而是哈勃望远镜的下的宇宙深空。
    
    即使在童年,每当我仰望星空时总会想到:相比我头顶的宇宙,我为何如此渺小?我为何会来这个世上?在我来之前是什么?在我死后又是什么?    1980年代前,我国尚未接受“大爆炸”理论,科学界承袭19世纪天文学观点:宇宙无始无终、无边无际。
    这个理论是恩格斯赞同过的,所以在以马列主义为指导的国家里,大爆炸理论不被承认。——至少,有关书籍都是以“四无”来描述宇宙的。
    
    那时我也相信宇宙无始无终无边无际的说法,因为教科书就是这么教的。
    可我总有一点想不通:既然宇宙无始无终无边无际,我们为什么有始有终有边有际?
    而让一个满眼都看到“有穷”事物的人,去理解“无穷”的宇宙,我该如何说服自己承认这对矛盾?
    
    “无穷”的宇宙像根无线延伸的直线,“有穷”的事物则像线段。
    可奇怪的是温度却是射线;它有起点,却没有终点。
    -273度是绝对零度——宇宙中温度的最低值——所以宇宙中永远找不出-274度的地方。
    而温度的上限,却没有。
    
    为什么会是这样?
    我问老师,老师也说不清。
    直到现在,谁又能说得清?    成年后,我并未实现做宇航员的梦想,学的也非天文专业。
    可对天文的爱好一直保留下来,并深刻影响到处世哲学。
    
    人,以及所有生命,只是宇宙演化的副产品,是物质存在的若干种方式中一种不起眼的方式。
    组成你我的材料,或许是一场超新星爆发的遗迹。
    它在宇宙中化为尘埃,因万有引力重聚,形成太阳与地球。
    之后,衍生出你我,衍生出大千世界、万种风情。
    
    而宇宙,本不介意我们的存在,以及我们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我们所做的一切,从来都不足以影响宇宙的过去与未来。
    就像雨水落在地面,瞬间起了个气泡,瞬间又破灭。
    
    或许,我们能改变宇宙某个微不足道的角落——比如地球——的某些面貌,可对于宇宙、甚至对地球,这些改变都不值一提。
    谁说2012是地球末日?不,若真有2012,那也只是人类末日,地球还是安然无恙。
    
    再伟大非凡、拥有再多财富权力的人,都制止不了自己的死亡。
    所以,他和我们没有差别,我们同为微尘。
    从这个角度看,整个人类都很可怜。
  
    既然我们同命相怜,为何还要自相残杀?
    所以我自幼就是和平主义者,渴望合作互利,厌倦暴力纷争。    若干年前,我是名再普通不过的工薪族。
    朝九晚五,早晨不想上班,下午盼着回家。
    每天想着把房子换大点,电视换大点,家具换漂亮点。
    在菜场买菜精打细算,偶尔看三流电视剧也被感动的热泪盈眶。
    
    我也爱国,经常上网抒发爱国情怀。
    我也自认为正义,什么反腐倡廉、建立公正、苏联解体、美国反恐.....全地球的事都归我管。
    
    我也曾有个看上去相当正常的家庭:房子、车子、妻子、孩子都有了,银行里还有不多的票子。
    那时的我没更多想法,只想当个好员工、好老公、好父亲、好儿子,平安度过此生,老了领退休金,最后到火葬场爬烟囱。
八、成长的代价
    
    不知为何,我从小就喜欢仰望星空。
    观察星星的闪烁,是我童年放学路上最快乐的事。
    幸亏那时汽车不多,我仰脸走一路也安然无恙。
  
    1981年。我9岁,小学3年级。
    某次开班会,老师要我们谈论自己的理想。
    小伙伴们大多数都相当科学家、解放军、医生。
    轮到我,我说想当宇航员。
    “为什么?”老师问我。
    “我想看看外星球,上面究竟有什么。”我答道。
    我是班上唯一想当宇航员的人。
    
    1984年,我12岁。
    通过《少年科学》的一则广告,我从江苏省武进县张里湾镜片厂(不知这个厂还在不在)邮购到两枚镜片。在父亲的帮助下,我按附赠的简单说明书,用牛皮纸、木棍和罐头铁皮,动手制作了架20倍功率的简易天文望远镜。
    
    透过这架望远镜,我亲眼看到了月球环形山、木星和它三颗最大的卫星,以及仙女座星云(M31)那朦胧的光斑。还有北斗七星中的一颗,原来是对双星。
    那种探索-发现的快乐,难以用文字形容。
  
    成人后,我生活的城市日新月异,但光污染日益严重——我很少有机会像儿时那样仰望星空了。
    但我对天文的爱好始终不渝。我几乎看遍了所有科幻电影,经常订阅天文学杂志。
    互联网出现后,我又通过网络搜索天文网站,我电脑里储存最多的照片不是美女,而是哈勃望远镜的下的宇宙深空。
    
    即使在童年,每当我仰望星空时总会想到:相比我头顶的宇宙,我为何如此渺小?我为何会来这个世上?在我来之前是什么?在我死后又是什么?    1980年代前,我国尚未接受“大爆炸”理论,科学界承袭19世纪天文学观点:宇宙无始无终、无边无际。
    这个理论是恩格斯赞同过的,所以在以马列主义为指导的国家里,大爆炸理论不被承认。——至少,有关书籍都是以“四无”来描述宇宙的。
    
    那时我也相信宇宙无始无终无边无际的说法,因为教科书就是这么教的。
    可我总有一点想不通:既然宇宙无始无终无边无际,我们为什么有始有终有边有际?
    而让一个满眼都看到“有穷”事物的人,去理解“无穷”的宇宙,我该如何说服自己承认这对矛盾?
    
    “无穷”的宇宙像根无线延伸的直线,“有穷”的事物则像线段。
    可奇怪的是温度却是射线;它有起点,却没有终点。
    -273度是绝对零度——宇宙中温度的最低值——所以宇宙中永远找不出-274度的地方。
    而温度的上限,却没有。
    
    为什么会是这样?
    我问老师,老师也说不清。
    直到现在,谁又能说得清?    成年后,我并未实现做宇航员的梦想,学的也非天文专业。
    可对天文的爱好一直保留下来,并深刻影响到处世哲学。
    
    人,以及所有生命,只是宇宙演化的副产品,是物质存在的若干种方式中一种不起眼的方式。
    组成你我的材料,或许是一场超新星爆发的遗迹。
    它在宇宙中化为尘埃,因万有引力重聚,形成太阳与地球。
    之后,衍生出你我,衍生出大千世界、万种风情。
    
    而宇宙,本不介意我们的存在,以及我们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我们所做的一切,从来都不足以影响宇宙的过去与未来。
    就像雨水落在地面,瞬间起了个气泡,瞬间又破灭。
    
    或许,我们能改变宇宙某个微不足道的角落——比如地球——的某些面貌,可对于宇宙、甚至对地球,这些改变都不值一提。
    谁说2012是地球末日?不,若真有2012,那也只是人类末日,地球还是安然无恙。
    
    再伟大非凡、拥有再多财富权力的人,都制止不了自己的死亡。
    所以,他和我们没有差别,我们同为微尘。
    从这个角度看,整个人类都很可怜。
  
    既然我们同命相怜,为何还要自相残杀?
    所以我自幼就是和平主义者,渴望合作互利,厌倦暴力纷争。    若干年前,我是名再普通不过的工薪族。
    朝九晚五,早晨不想上班,下午盼着回家。
    每天想着把房子换大点,电视换大点,家具换漂亮点。
    在菜场买菜精打细算,偶尔看三流电视剧也被感动的热泪盈眶。
    
    我也爱国,经常上网抒发爱国情怀。
    我也自认为正义,什么反腐倡廉、建立公正、苏联解体、美国反恐.....全地球的事都归我管。
    
    我也曾有个看上去相当正常的家庭:房子、车子、妻子、孩子都有了,银行里还有不多的票子。
    那时的我没更多想法,只想当个好员工、好老公、好父亲、好儿子,平安度过此生,老了领退休金,最后到火葬场爬烟囱。 但几次打击,让我改变了想法。
    
    首先是失去了父亲。
    我与父亲的关系,与一般的父子有所不同。
    多年来我一直与他之间进行着思想交流,他指点着我每一步的方向,却尊重我的选择。
    即使我错了,他也不责备我,而是帮我想办法应对。
    我与他,全然感觉不到代沟的存在。
    总之,他不仅是父亲,且与我亦师亦友。
    
    可他去世了。
    他去世后很久,我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我第一次感到了孤单——从此,再没人能像他那样,为我指点迷津。
    
    父亲去世七年后,我仍未完全恢复。
    每天、每时、每刻,无论清醒还是梦中,我都能看到他、想起他。
    我不知他被带到哪里,他在那个叫天堂的地方活得怎样。
    我不知他是否还能感知我对他的思念,不知他是否赞同我做过的那些事。
    
    人生,就是不断拥有又失去的过程。
    我们拥有亲人,又失去他;我们拥有友人,又失去他;我们拥有爱人,又失去他;我们拥有生命,最终也会失去它。
    而每一次失去,都伴着撕心裂肺的痛楚。
    就仿佛有一把锋利的刃,不停绞割着你的心。
    不止是我,谁又没经历过这种伤痛?
    
    人生就是杯具,这点毋庸置疑。我们都是可怜的水泡,生死在一瞬之间。
    
    但在承担这些痛苦时,我却发现同时也在成长。
    ——痛苦锻炼了我的神经,让它变得坚强。
    ——痛苦锻炼了我的能力,让它充满力量。
    ——痛苦锻炼了我的阅历,让它变得深厚。
    ——痛苦锻炼了我的胸怀,让它变得宽广。
    
    经历了最初几年的混乱与不适之后,我锻炼出来了:
    我做出任何一个决定,都无需问第二个人;而且这种决定大部分是正确的。
    我,已彻底从男孩成长为男人。    对我的第二个打击,是失去了家庭。
    准确地说,不是我失去了前妻,而是我抛弃了前妻。
    我没抛弃儿子,他是我基因的延续,我对他无条件负有责任。
    
    之所以抛弃前妻,是因她与我甩掉的那个萝莉,出身于类似的环境,也信奉接近的法则。
    可以想象,我们之间的冲突会有多频繁多激烈了。
    
    她见识很少,蛮横霸道,一切投资她都会乱插一杠子,常弄得不了了之。
    她喜欢控制,疑神疑鬼,每天翻我手机、翻我腰包,弄得我要窒息。
    她充满物欲,挥金如土,挤占不少资金,妨碍了我的原始积累。
    她没有教养,出口伤人,弄得家庭不和,婆媳关系紧张。
    她逃避责任,懒惰肮脏,令我不得不承担大部分家务,疲惫不堪。
    她喜怒无常,脾气暴躁,弄得我每天担惊受怕,生怕她河东狮吼。
    她吝啬贪婪,待人冷漠,而男人如果没朋友,一定是混不开的。
    她自命不凡,狂妄自大,喜欢打击我的自信,常把我贬得一无是处。
    
    她曾经在一次吵架时质问我:“你有什么本事?”
    甚至,在她眼中我不如她那个当兵转业开车的哥哥。
    “男人不当兵,像你一样,就没有男人味儿。”她说。
    
    还有一条最恶劣、最不能容忍的品质:她向来言而无信,跟她费劲商谈好的事转眼间就翻脸不认人。
    
    尽管如今她已成长了很多,我们间也保持着亲人关系,但谈及离婚前的她,我仍不得不说:她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不是好妻子。
    
    当然,前妻跟我在一起,也远谈不上“幸福感”,在她眼里我也不是什么好男人。
    
    她觉得我很小气,总妨碍她买漂亮时装和化妆品。
    她觉得我很乏味,她花几千块买的高级时装我都不正经看一眼,反而抱怨她乱花钱。
    她觉得我很变态,总是神经病般到处看房子,买回不能吃、不能穿的钢筋水泥鸽子窝。
    她觉得我很木讷,走到哪里都抱着几本书看,话都懒得多说。
    她觉得我很孤僻,她的亲戚朋友到家里拉我打麻将,我都拒绝参与。
    她觉得我不体贴,我们刚结婚时她生病打针,我逃了一次。
    她觉得我很无能,无法提供她大款太太般穿金戴银、前呼后拥的生活。
    她觉得我没水平,连婆媳矛盾都处理不好,总是抱怨她有错。
    她觉得我很无趣,因为我不是上网就是看书,极少看电视,她看肥皂剧感动得热泪盈眶都没人交流。
    
    还有一条最坏的:我处世极不圆滑、心胸狭隘,她随口说说的事我都当真,并逼着她兑现承诺,兑现不了我就暴跳如雷、对她破口大骂。
    
    总之,我是个极不称职的差劲老公,她时常后悔嫁给我,跟我吵架时不下二十次提出离婚。
    不过,只要我接话表示可以考虑离婚,她反而不提了。    那么,我们间到底孰对孰错?时至今日,我已学会了不用简单的“对与错”评判婚姻矛盾双方的行为。
    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他(她)想要的生活。
    并且,他(她)也有追求自己所喜欢的生活方式的权力。
    是啊,人生苦短,有何必要委屈自己,去过一种不喜欢的生活?
    只需一个前提:不损人利己,就不能叫错。
    
    若前妻碰到一个男人,能提供她所想要的一切,或许她会感觉更幸福。
    但那个人绝对不是我。
    若我碰到一位女子,能帮助我实现我的野心与梦想,我会对她感激不尽。
    但那个人肯定不是前妻。
  
    在价值观相悖的男女关系中,矛盾双方只会互害。
    于是我们互相轻蔑、互为贬损,到最后,每天连十句话都没有,我忙我的,她忙她的,甚至连性都没了。
    婚姻走到这一步,想不死都不成。
    
    总之,和她一起生活,我很累。
    她不会为我解决任何麻烦,相反她是我最大的麻烦。
    我几乎全部精力,都耗在解决她这个麻烦上。
    而且,看样子解决的期限是无期。
    
    我筋疲力竭,却一事无成。
    我思考再三,决定甩掉这个麻烦。
    虽有十几年的感情,而且我为她投入了很多——从感情、精力、金钱,甚至前程——但我决定止损了。
    于是,我独立作出自己的第一个重大决定:休了她。
    
    人都是有价值的么?
    不一定。有些人不善于创造价值,只会消耗资源。  
    他们还善于给你制造无穷的烦恼,让你无法继续你创造价值的活动。
    这样的人,是负资产。
    
    尽管该有的都有了,可我的负资产太多。
    所以认真审计一下,我是个失败的经营者。
    而这笔负资产的存在,仅仅是因我不懂止损。
    
    离婚,对一般人来说是人生败笔。
    可对我而言,却是人生转折。
    名义上我失去了60%的资产,却因之摆脱了100%的负债。
    
    就像企业资产重组,用一个老壳和一部分资产承担所有负债,再把优质资产划出来成立一个新公司。
    
    老公司一天天烂下去,破产清算;新公司一天天好起来,生意兴隆。
    我的净资产一下转为正数,资产负债率趋于0。    不过,尽管当时很愤懑,现在我反而感激前妻了。
    不止是因她用青春陪伴了我,而且是因为这段经历事实上锻炼了我。
    
    她蛮横霸道导致的失败,让我明白决策时必须有足够的魄力,坚持正确判断。
    她喜欢控制导致的窒息,让我懂得与人交往必须尊重彼此的空间。
    她充满物欲导致的争吵,让我知道男人必须有足够的创富能力才能赢得尊重。
    她出口伤人导致的矛盾,让我清楚必须不断提高修养,尊重他人。
    她懒惰娇气导致我劳累,让我锻炼了自理能力,走到哪里都不靠别人。
    她喜怒无常导致的不和,让我学会了人必须牢牢驾驭好自己的脾气。
    她吝啬贪婪导致的冷漠,让我明白人必须慷慨大方,不能唧唧歪歪。
    她自命不凡导致的后果,让我知道人时刻要有自知之明。
    
    而我们志趣不投,也给我大量时间阅读与思考。我掌握了很多新知识,又发现哲学水平不够,继续恶补。
    知识扩大眼界,哲学提高度。
    当你站得足够高、看得足够远,你会发现眼前如山的困难都是小CASE。
    
    这正应了那句古话: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所以巴尔扎克说,苦难对强者而言是财富。
    不过,老巴这句话完整地说是:“苦难对强者而言是财富,对弱者则是万丈深渊。”
    只有具备从苦难中获得成长的本事,你才能当上强者。
    而想通了这一点,对她的怨恨也烟消云散了。
  
    还不仅如此。
    离婚前,对她的问题都看透彻了。
    离婚后,我开始反思自己的问题。
    
    我错在哪里?
    为何我费最大精力经营的婚姻,处处以“好男人”标准要求自己,最终却完败?
    
    若以一般人的标准,我是不折不扣的好男人——
    我没有恶习,吃喝嫖赌抽一样不沾。
    我勇于牺牲,毕业时为感情果断抛弃前程,选择留下。
    我勤劳吃苦,做饭扫地抹桌子看孩子我样样能行。
    我言而有信,对她做出的全部承诺都一丝不苟实现。
    我生活简朴,她买衣服一掷千金,我却常在超市解决。
    我善于投资,看中的投资项目大都赚钱。
    我勤于学习,每天抱着书本扩大知识量。
    我性格温和,我们间的争吵90%是对方挑起......
    
    已然如此,还能怎样?
    既然如此,为何还失败?理所当然地,我离婚前后像很多人般把对方指责一番,推卸自己的过失。
    但静下心来,逐步剖析,我发现了自己的问题所在。
    当然,这个过程是漫长的,渐进的。
    
    第一个错,我忽视了应该重视的。
    恋爱时就发现我和她相处很累,两人志趣多有不合。
    但凭一股激情,还是走进了婚姻。
    婚后那些差异非但没有磨合,反而持续发酵。
    激情散去,两人间却横亘着一条鸿沟,怎么也无法填补。
    
    因缺乏共同语言,两人成长的方向背道而驰。
    她沉迷于做美容、买时装、看肥皂剧;
    我则沉迷于投资、思考和读书。
    我们间的差距非但没因同处而缩小,反而越来越大。
    
    我明白了:人,首先要寻找到自己的共同语言,才会有一个好的起点。
    
    第二个错,我抛弃了不该抛弃的。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梦想,我也不例外。
    我热爱北京,那是我喜欢的地方。
    为了她,我抛弃了我的梦想。
  
    但实际上,梦想不因你抛弃而离开。多年后它成了我的心病,令我每每悔不当初。
    于是在与她发生争吵时,我都会懊丧地说:“当年为了你......”
    可她并不买账,她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而且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于是我更加后悔。
    
    我晓得了:人,首先要有能力为自己的梦想负责,才能谈得上为别人负责。
    
    第三个错,我改造了不该改造的。
    择偶,本质上是选择生活方式。
    没有共同语言,导致我们互相不满,因为——那不是我想要的。
    我和她,都为了维持婚姻却又追求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互相改造对方。
    当然,结局必然是背道而驰、两败俱伤。
    
    要知道,价值观的差异,不是可以沟通和磨合的。
    若硬要磨合,必然付出很重的代价。
    就比如损失一百万后,她终于相信了我的投资眼光。
    这种代价,你付得起么?我是付不起的。
    
    我懂了:人要坚持自己认为对的东西,同时尊重别人的选择。
    
    第四,我要求了不该要求的。
    既然我为她做出很多牺牲,那么,我理直气壮地要求回报。
    这就让那些牺牲变成了投资。
    而她非但没有给我什么回报,甚至连妻子该尽的义务都想逃避。
    我最大的一笔投资血本无归,我很受伤。
    
    但对她而言,我的那些付出是应该的。
    “是你自己选择留下来,关我什么事?”她说。
    这就是我们常犯的错误:我们以为很重大的付出,对方却未必需要。
    就比如,萝莉给我做了条红内裤,我却觉得很滑稽。
    所以,这种投资很难获得回报。
    
    我知道了:人若爱一个人,就不必要求回报,默默为她做一切她所需要的。    在得到大哥“多比多看”的点拨后,我开始用电驴下载文件。
    尽管最终发现这些文件与我都缺乏共同语言,但与她们的相处却令我恢复了自信。
    因为她们告诉我:仅凭剩下的半壁江山,我就堪称她们眼中的优秀。
    应该说,她们中的每一个都值得我感激不尽。
    
    离婚多年,前妻始终守在我身边三十米处,既不嫁,也不为未来做任何打算。
    甚至,她从未改过口,一直叫我“老公”。
    我失去婚姻,却从未失去前妻。
    
    我没报复她,那多没意思。
    我不愿我们象别的离婚夫妻那样反目成仇形同陌路。
    若是那样,就意味着战争尚未结束,只是脱离接触。
    
    在悟到自己那些过失后,我对她更好了。
    我为她花钱,为她买礼物,接她出去度假,为她的晋升出谋划策。
    还向她推荐一些我认为有用的书,助她成长。
    果然,在停滞了十多年之后,她开始变得越来越优秀。
    
    但我已把她降格为普通文件,而不再是我的唯一。
    
    我的那些花花草草,我也不背着她。
    她眼里只有我,瞒不住的。
    但这并不妨碍她想跟我复婚。
    
    有一次,在她第N次提出复婚请求后,我问:“那些女人你该都知道。不吃醋么?”
    “这是代价。”她说,“我把它看做以前不珍惜你的报应。”
    “假使复婚,你以为那些经历都会抹去吗?”
    “我相信你会知道谁是最珍惜你的人,我会等到你愿抛开所有人的时候。”
    “如果我不抛开呢?”
    “那我也愿意跟你在一起。”“为什么呢?你不是曾质问我有什么本事吗?”
    “那时我像个瞎子,看不到最优秀的男人就是你。”
    
    那时她的确是瞎子,居然认为我没当过兵就不算男人。几年后我已跻身首都精英阶层,她那有男子汉气概的哥哥还在县城开黑车,连买车钱都是找她借的。
    当然,我不并因此沾沾自喜,因为我从没把他当成比较对象。
    
    我笑了笑,不知该说她什么好。    我受到的第三次打击,是事业上的。
    并非富婆大姐给我那个机会——那别人的“施舍”,不算我的“机会”。
    本就不属于我,丢了也没什么了不起。
    就好象,央视大裤衩本来就非我所有,2009年春节它起火烧糊了小弟弟,我连热闹都懒得看。
    
    对我能构成打击的,是自己在事业上的挫败。
    
    以前我是工薪族时,谈不上什么事业——工薪族做到退休都谈不上“事业”;跟班而已,即使做到高管,也不过是高级跟班。
    买房子,不过是小打小闹——本来也没几个钱,弄几套房求点安全感罢了。
    
    当决定自己做老大之后, 我才开始真正能称为“事业”的事业。
    
    我有位大学同学,跟我一直很有交情。
    多年来我待他如手足,只要他需要,我都尽力提供帮助。
    这位兄弟的职场生涯起起伏伏,从打工仔到大公司高管,又独立创业。
    很不幸,失败了。
    败得一无所有,连处了几年的女友都离他而去。
    
    那时他几乎山穷水尽,连返乡路费和生活费都是我们借给他的。
    不,不是我借的,是我母亲借的。
    那时我的钱被前妻管着,我手头一般不超过两百块钱。
    
    临走时他与我长谈。
    “人贵有自知之明。”他说,“我输就输在没有自知之明上。”
    我安慰他:“没事,都还年轻,再过几年又是一条好汉。”
    他摇摇头:“我算明白了,我能做好军师,但不具备做老板的天赋。”
    “做老板还需要天赋?”身为工薪族的我感到莫名惊诧。
  
    “是的。”他回答,“老板的素质,是敢不敢想,想了敢不敢干,干了能不能坚持。我错就错在,我根本不敢想。”
    “你怎么不敢想呢?”我反问,“你都赶炒了xx集团另起炉灶,这够胆大了,你只是运气不好。”
    “不。”他说,“我说的敢想是创新能力,手里有几个钱的人都能注册个公司干事,但没有创新我就跳不出老框框,只能在已知领域与行业大佬们死磕。可人家摸出的路子人家最熟,我无论从资金、规模还是竞争手段上,都拼不过人家的成熟模式,所以一败涂地。”
    “哦。”我听天书般听他的战败检讨。    那年,他战败疗伤、归隐山林,我则打响了离婚大战的第一枪。
    
    几年后,我到了北京。
    一次去广州出差,兄弟二人在宾馆重逢。
    
    “你为什么还不创业?”他问我。
    “我?”我惊讶地问。那时我刚到京城人生地不熟,且陶醉于追回梦想的喜悦中,还没创业的任何想法。
    “对啊,你该创业,自己当老板。”
    “我干不了。”我连连摆手,“再说我这单位也不差,一年给我开几十万,有事没事再参与点影视创作捞点外快,够了。”
    “你不做老板,可惜了。”他说。
    
    “哦?”我来了兴致,“你倒说说看,怎么可惜?”
    “你有做老板的天赋和品质,只是你不知道。”  
    “我有什么天赋?做老板还得天赋?”
  
    “是的。”他回答说,“我认识你整整二十年了,而且我看人一向是非常靠谱。我在XX集团时看着有出息的人,现在果然混得个个了得。只是我以前看不清自己,只缘身在此山中吧。”
    “那你觉得我有什么天赋,可以做老板呢?”
    
    “首先你很仗义。”他说,“这20年以来,无论我什么时候、什么事需要你帮忙,你都二话不说照做,而且从未要求过我有回报。你知道我也是个很心高气傲的人,一般人我看不到眼里,但对你我始终高看。即使你以前跟王佳(前妻名)一起没什么想法时,我就觉得你早晚有一天会脱颖而出。为什么?因为仗义意味着人格魅力,意味着你能收拢人心。一个好汉三个帮,单打独斗是干不出什么大事的。但很多人流于刻薄,即便收买人心也是假惺惺。这样他们留不住人才,部下离心离德,最后也就混成孤家寡人了。但你的宽厚不是装的,是天生具有的,所以你朋友多、路子多,号召力也强。就比如我,假如你一声令下要我当你的帮手,我毫不犹豫就能放下现在的工作跟你干。因为你对得起我不说,我有什么过失你转眼就能放下,对我一如既往。现在企业家成天说什么领导艺术,什么是领导艺术?领导艺术就是怎么收买人心。可刻薄的人即便讲究领导艺术,多半也是装出来的,只是作为手腕在用。可日久见人心,糊弄人一时好说,糊弄一世绝不可能。所以,宽宏大量、尊重别人、乐于助人,这些你天生就有,跟你做朋友就是一个舒服!也就是说,你天生具备领导艺术,不用向什么专家去学。”
  
    “那是我觉得你很守信,我最高看守信的人,最鄙视不守信的人。而遇到的人里守信的太少,所以我对你一直另眼看待。什么优点,都没有守信宝贵。”我回答道,“而且,我对不守信的人,也是很刻薄的。”“这就是你第二个优点——特别守信,对信用的执着到了变态地步。”他接着说,“商家个个说自己守信,可见信用是商人的生命。但那些往奶里添三聚氰胺的家伙,是真的守信么?不是,他们只把信用当噱头,心里根本没把信用当回事。信用与利益发生冲突时,他们会毫不犹豫抛弃信用。可还是那句话,骗人一时易,骗人一世难,早晚有穿帮的一天。可你对信用这么执着,对身边人信用也这么看重,一旦遇到利益与信用的冲突,你是宁失千金、不失信用。坚持信用,短期内可能会付出些代价,但想做个长久企业,没有信用是不可能的。”
      
    “呃......这倒真是,啊?”我将信将疑看着这位兄弟,等他继续。
    
    “第三,你不记仇。跟谁有过矛盾,哪怕被人欺负,事情过了就过了,你一点不放在心上,也不想着报复。”
    “那是当然。”我笑道,“放在心上是跟自己过意不去,气急败坏是自己身上癌细胞增多,去报复还得再追加成本,有毛病吧?我大学时最讨厌看武侠小说,因为里边的人在我眼里都是群傻逼,屁大点的事就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都是群什么东西呀?呵呵。”
    “这就是优点啊?你想想看,商人间肯定有竞争,有竞争就免不了结梁子。可你能放得下,一不动火二不报复,也就不会做丧失理智的事。你不报复别人,就减少了别人报复你的可能性,甚至有能化敌为友。”
  
    “宰相肚里能撑船,这道理大家都懂。”我说。
    “很多道理大家都懂,可就是做的时候给忘了。所以大多数人都不具备成为领袖的品质。”
    人都喜欢被夸奖,我也不例外。现在轮到我追问了:“那还有呢?”
    
    “你有创新精神。”他说,“你一直喜欢写文,但我从不认为你是文人,而一直认为你是商人。你写文,是你不知道自己商人天性前的一种创造,你喜欢创造。”
    “这么说倒也对。我确实不喜欢墨守成规做事。写文时我感觉自己是上帝,我可以安排一切,我喜欢这种感觉。”
    “这就是老板与跟班的区别。”
    “谁不喜欢做老板呢?谁都想当上帝。”
  
    “可上帝不是人人能当的。”兄弟说,“想当上帝得有上帝的素质。上帝是干什么的?上帝创造新世界。我为什么当不了老板?因为我没这个素质,可你却有。”
    “问题是除了写两篇破文,我也没什么创新啊。”
    “你有,可是你忘了。”
    “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事情?”    “记不记得你上大学时联系家教?”
    
    我记起来了。
    上大一时,同学们都喜欢出去做家教。那时行情是1小时3块,一周2小时6块,1个月才24块。我做了一学期后,感觉与其做家教不如联系家教,就自己上街联系回单子后,向家长收10块、学生收10块。
    
    “那时你就懂得,会干活不如会找活。”兄弟评论道。
    
    当我走上街头,发现旁边也有联系家教的——不止我一个人懂得找市场。只是当时学生普遍没有美术功底,在白纸上随便写歪歪扭扭的“家教”二字,很不美观。而我觉得若想提高成功率必须吸引更多眼球,要想吸引眼球必须不同凡响。于是,我找了块三合板蒙上红色电光纸,并用黄广告色写上一行工整的美术字:XX财经大学家教。那时是财经热,很多家长希望子女上财经大学,举出这块牌子自然吸引了很多目光,签约成功率很高。同时,其他家教联系者都是弄个破本子或纸条记信息,而我专门请打字社弄了套正规表格。家长们一比较,更相信我的“正规”。结果第一天出去就成了10个单子,赚了200块。
    
    “就这段经历就包含了很多创新。”兄弟说,“一是你懂得品牌效应,财大牌子一打,人家就来了。二是你注重形象设计,据我所知直到咱们毕业时,各企业才开始搞CI设计,可你那时就想到了。三是你注重内部规范化管理。”
    “哈哈,听你这么一分析,倒真是那么回事。”
    “这套本事是谁教给你的?”
    “没人教我。”
    “这就是无师自通,天生具备创新意识。你,具有成为上帝的潜力。”
  
    “那还有呢?”听到这里我已非常兴奋,马上追问。
    “还记得你大四承包KTV么?”
    
    1995年,我大学四年级。因临毕业闲的蛋疼,又谈了女友(前妻)感觉缺钱,就承包了学校旁一间KTV。
    
    那KTV于1993年开业,2年间换了七八个老板都干不下去。
    原因何在?
    
    ——它规模太小,只能容纳60个人,且只有一个大厅没有包间;
    ——档次较低,有钱人不会去;
    ——收费太高,唱一首歌5块,对当时月生活费只二三百的穷学生而言,实在消费不起。
    
    但一首歌收5元也非漫天要价:房租、水电、税费,分摊下来每天固定成本接近200元;按每首歌5分钟,连唱3个半小时、40首歌才能把成本唱回来。
    可KTV每晚只能营业5小时,还要再考虑不满座和天气不好时的风险。
    这样,即使是收5元而且满座,也只能获得微利。
  
    可问题是5元一首歌的门槛对学生而言太高了,满座根本不可能。
    非但不能满座,而且门可罗雀,前后七八个老板个个很受伤。
    这时,我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二杆子精神,接下这个烂摊子。
    
    我在KTV里观察了一晚,只有一对学生情侣来唱了2首情歌对唱。
    一晚营业额10元,成本却要200元。
    难怪这里老板换得比走马灯还勤。
怎么办?
  
    那对情侣买单后准备走人。我叫住他们:“等等。”
    他们惊讶地看着我。
    
    “今晚我生意不好,没人气,你俩愿意唱的话就接着唱,我不收你们钱了。”我说。
    
    他们将信将疑,觉得这个年纪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小老板肯定被惨淡的生意气糊涂了。
    但,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他们还是坐下开唱了。
    直唱到午夜,两人唱得口干舌燥、声音嘶哑,在我那里消费了好几瓶饮料。
    卖饮料,也是有利润的。    等两位情侣心满意足,准备出去买草珊瑚含片疗养声带时,我已有了对策。
    
    “回去跟你们同学说说,我这里不按单曲收费,是卖门票。每个人,每晚,5元。”
    两位情侣面面相觑。片刻,男生嘶哑地说:“真的啊?”
    “真的。你看今晚我就按5元门票收了你们钱。”
    “好,太好了!”女面带惊喜。
    “这个价格,你们觉得合理吗?”
    “太合理了!”
  
    合理个屁。我心想。要让你们白唱大概你们就更觉得“合理”了。
  
    第二晚,两位义务推销员就带回了十几位顾客——都是他们班同学。
    人多,大家就轮流唱,正好也可以呵护一下声带。
    真服了那对情侣,天生的铁嗓子。
    
    大家快快乐乐唱歌,我快快乐乐数钱——门票加饮料,马上要顾住本钱了。
    第三晚,歌厅里有了三四十个顾客,我有点忙不过来了。
    第四晚是周末,我的歌厅爆棚了,数钱数到手抽筋。
    之后,每晚都满座,有时甚至连过道上都有人——我还卖站票。
    
    其实那么多人,就一个大厅,每人每晚才能轮一首,说到底还是5块钱一首歌。
    
    《庄子•齐物论》:宋有狙公者,爱狙,养之成群。能解狙之意,狙亦得公之心......恐众狙之不驯于己也,先诳之曰:“与若芧,朝三而暮四,足乎?”众狙皆起而怒。俄而曰:“与若芧,朝四而暮三,足乎?”众狙皆伏而喜。
  
    “这说明你懂换位思考。”兄弟评论道,“你知道学生爱图个热闹,又没钱。这样各取所需,你们实现了双赢。”
    “那当然。求双赢是我一贯风格,赢者通吃长不了,而且道义上过不去。”
    “是啊。道义,一个生意人能时刻想着道义,想着为别人提供急需的东西,这就是赢者的禀赋。”
    “可生意人都为别人提供产品,不能满足消费者需要的话,自己也干不下去。”
    “问题是,大部分生意人——包括我在内——在做事时考虑的首要问题是自己发财。”
    “谁不想发财呢?我也是想发财。”
    “但你想发财是第二位的,第一位的是你想着怎么满足消费者的需要。这很重要,因为你先有服务意识,出发点是客观,才能提供出最能满足消费者的产品,然后能赚钱。而我们做生意时,先想到的是自己怎么赚钱,出发点是主观,导致我们决策时一厢情愿,忽视了客户的需要或研究不透彻,也就想不出好办法吸引顾客。那KTV前后换了那么多老板,怎么只有你想出这个人人开心的办法?就是那些人太主观了,只想着:‘我一曲收5块钱才勉强护住成本’,却忽视了学生的需求和能力。”
  
    哦。原来如此。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我把妹时也总想着“双赢”,原来双赢观念早已渗入骨髓,潜移默化地指导我每个行动。
    也怪不得那些文件都还觉得我不错,我虽闪了,但总能提供给她们额外的惊喜,所以她们愿意让我把着。    “再有就是你的决断能力和市场感觉。你能看得到未来并坚持下去。”兄弟说,“比如10年前你就催我赶紧买房子,那时没听你的。现在想想后悔死了。”
    “我催过很多人买房。”说到房子我有些得意,“几乎所有认识的人,我都跟他们说过我的观点,后来都应验了。以至于我们单位领导买房时都专门咨询我的意见——地段、房型、价位,我说什么他们信什么。”
    “这就是天赋。”兄弟说,“别人看不到的你能看到,这难道不是天赋么?”
    “谈不上天赋。”我答道,“只是我会按事实分析。十年前我处理国企改制破产,那时各地市财政赤字眼中,公务员都发不出工资。国企垮完了,私企又没壮大,财政去哪儿收钱?想来想去只有一个途径——卖地。因为这毕竟是人家的江山么。那时我看电视,当时大连市长薄西来在访谈节目中讲‘经营城市’,他说,‘环境上去了,投资才会来,连带房地产市场也会繁荣’,那时我就感到,卖地将会成为地方财政一项重要来源。”
    
    记住,1990年代末的大连市长才是引燃房市火爆的普罗米修斯。
    公众总是善于遗忘,现在没几个房奴记起这份功劳了。
    但饮水不忘挖井人,我觉得发财了大财的房地产商应牢记这一切,否则就是忘恩负义。
    
    “我不是没看他的访谈,可我就没吃透传达出的信号。”兄弟说,“后来即使明白了,也不敢把想法化为行动,所以没抓住机会。”
    “或许是吧。”我答道,“不过我也不是次次都准。比如房价从一千多到五六千时,我感觉差不多了——大城市房子就该这个价。但没想到会一路破万。”
  
    “房价上万后,为什么你还敢进去?”
    “我调整了评估方法,发现以前有几个因素没考虑进去——10年前环境与现在不同,城市化、通胀、攀比心理、公众对住房预期的提升,这些因素都要考虑进去。”“这就是你又一个禀赋:执着。”兄弟说,“你喜欢的事会专注到底,最后就成了专家。你能理性分析,全神贯注研究吃透,而很多人就不行。不说别的,天天看房市那份枯燥就受不了。”
    “那是要赚钱呐,赚钱才是世上最有趣的事。以前上大学时我坚持四年不打扑克,毕业后也很少看电视,就是因为那赚不到钱,对我而言就没吸引力。”
    “所以你才会有时间研究一些有用的东西。”
    “是。”
    “所以我说你骨子里就是个商人。”
  
    “的确是。”我承认道,“我发现,人认识自己是件很困难的事。几乎所有认识我的人都觉得我是文人,连我都认为是。十年里我至少三次动了去媒体的心思,可最后都发现我根本无法忍受那种清贫。我也很郁闷:我到底是什么人?我能干什么?好好的央企待着不踏实,向往中的媒体也不想干,难道我是根废柴?”
    “因为你只适合做老板。”兄弟说,“你只是一直没弄清自己的角色。”
    
    “你刚才说的都是优点,那弱点呢?”我问。
    “弱点你也有。首先你不懂舍得。至少在1997年,你和王佳还没结婚时我就提醒过你,王佳是俗到骨子里的人,你则是清高到骨子里,你俩结合只有三种可能:或你搞定她,或她搞定你,或两败俱伤。两败俱伤的可能性最大。可你当局者迷,居然就挺了十年。我都纳闷你怎么有这么强的承受力。记得你打电话通知我你离婚时,我是怎么反应的?”
    “记得。你哈哈大笑,然后说,‘恭喜,你终于离了’。”
    “对。我就知道你俩一定过不下去,分手是早晚的问题。”
    “现在来看,离得有点晚。”
    “还好还好,没弄到快退休才离算不错了。要是挺到退休,那才叫惨呢,这辈子都废了。”    “其实我一点不清高。”我说,“凡事利字当头,这谈不上清高。”
    “我说的清高,并非‘君子耻于言利’。”兄弟说,“言利没什么可耻,谁活着不是为利?不为利早死翘了。说自己不言利、不自私的,完全是虚伪。只是有些人没谋财的本事,只好胡扯什么‘君子耻于言利’了,那是假清高,本质上是又穷又酸。人都这样,自己没本事做到的,就贬损能做到的,为自己无能开脱。”
    “哈!”我笑道,“这话我爱听。”
  
    “所谓真清高,就是坦然大义。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有勇气承认自私,并在实现自私时兼守底线,这才是真清高。”
    “哎呀呀,你的话句句讲到我心里。咱俩兄弟一场,果然是知己。”
    “我这些年韬光养晦,研究自己的同时也研究别人。古人说‘人贵有自知之明’,又说‘物以稀为贵’,可见有自知之明的人很少。人都是自恋的,都是自以为是的,每个人都按自己心中以为的正确行事。可为何有人成、有人败?我总结了自己,发现最大的是失败就是没自知之明。为什么没自知之明?因为思考问题总跳不出主观的局限,所谓的当局者迷吧。”
  
    “你说得对。”我感叹道,“舍得舍得,不舍不得。我是离了婚才知道这个道理。以前跟王佳没离婚时,虽苦不堪言,可一想:‘唉,奋斗这么多年该有的都有了,还图什么呢?若一离婚二一添作五,这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值得吗?再说我刚成人就认识她了,可以说她是我半辈子真正经历的唯一女人。若离了她,我该怎么过?谁还会找我这老男人呢?就是找到了,难道女人不都跟王佳差不多吗?还能指望找到什么仙女?’这么一想,就把自己吓住了。等离了才知道,我攒那点坛坛罐罐算个屁,外面有金山银山!天涯何处无芳草,大丈夫何患无妻?优秀女人一大把,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这么一比,我算活明白了:人不能坐井观天,舍不得那口井就得不到整个世界。”
    
    “对呀对呀!”兄弟忍不住拍手称是,“你这才算是活出境界了。以前你有禀赋,可这个弱点妨碍了你。现在你跳出来尝到‘舍得’的甜头,估计再不会畏手畏脚了。”  
    “这就叫‘无产阶级失去的只是锁链,得到的却是整个世界’!哈!”
    
    “所以我早不劝你创业,晚不劝你创业,偏偏这时劝你创业。”兄弟接着说,“你离婚后我就推测,如果第一步你离了,第二步你很可能舍了N市去北京,因为你明白了舍得的道理。当然有可能你还是舍不得,因为跟王佳生活久了你不可能不受她的影响。如果你不舍得N市那些坛坛罐罐,我也不会劝你创业。一个短板就会导致你失败。现在果真你去了北京,我这才放下心来——这说明你学会了舍得和决断。事到如今你创业的条件已经成熟,再无短板了。”
    
    “还是有。”我不由眉头紧皱,“现在创业,再不可能像80年代白手起家、90年代千冤案垫底了。现在是资本时代,没个几百万,拿什么创业?机会怕是已经错过了。”
    
    兄弟掏出支烟递给我,又自己燃上一支,深吸一口:“你为什么不翻过来想想:为什么现在没几百万就创不了业?”
    “因为有钱人太多了。”
    “对呀。有钱人多,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
    “再想想。你脑子够用,不必我点拨。”
    “意味着......”我眼前忽然一亮,“资本过剩!”    对,这是个资本过剩年代。
    1980、1990年代,资本相当稀缺——大家都很穷,顾生活尚捉襟见肘,没多少人能拿出充裕资本去投资。
   
    物以稀为贵。
    当你得不到稀缺资源时,你不得不辛辛苦苦靠双手挣钱。
    终日累得筋疲力竭,所得也只有限的一点。
    我记得80年代第一批“万元户”里,有一家嫩江“种粮专业户”,报纸上介绍他们时曾提到:一年里他们家男女老少,光粪就捡了16万斤。
    那时,你想融点资,不是借高利贷就是向银行求爷爷告奶奶,还未必搞得到。
  
    而现在和那时最大的不同,就是满世界流动资本——不管来路如何,一部分人的原始积累是完成了的。
    资本的本性是什么?
    是趋利。
    当资本不再稀缺,资本家们不得不放下架子,满世界找投资项目。谁说这个年代,白手起家的人就赚不到钱?
    只要有足够的智慧与勇气,你还是能玩转资本家。
    
    先富起来那帮人如何带动后富?
    小农们总是想:共人家的产、分人家的田。
    吃干喝净,还是穷的没裤子穿——就像新中国的前30年。
    
    智慧的人,靠借鸡生蛋创造新世界。满足人们需要的同时,实现致富目标。
    实现这一切,有赖于彻底的多赢精神。
  
    我说过,我不信人的道德,只信人的本性——天使和魔鬼并存、光明与阴暗共生。
    只是看哪个多一点,哪个少一点;哪个有底线,哪个没底线。
    而底线的存在,也并非某人一定崇高,而是先人一步意识到:不遵守这个底线世界很可怕。
    
    为什么基督教把耶稣称为先知?
    因他对人性之美丑先知先觉,想为人类划出条底线。
    这条底线可能会因时代进步而有所改变,但,一定要有这条底线。
    
    同样,资本也不具备道德。它既不特别高尚,也不特别邪恶。
    被资本主义吓破了胆的小农们,究根问底他们也说不清干嘛要诅咒资本主义。
    因为马克思说了,小生产者不能代表自己,他们必须需要一个权威,匍匐在权威脚下,接受权威带来的阳光和雨露。
    
    所以,小农们从来只反贪官,不反皇帝;皇帝做什么都有理,哪怕皇帝在三年自然灾害期间在各地大修别墅也有理;他们真诚地相信,胖得猪一样的皇帝本人也跟他们一样饿肚子。
    那是他们的信仰,他们宁可相信皇帝不吃肉的圣旨是真的,却不信皇帝那时喜欢上吃海鲜了。    若要为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小生产者寻找反对资本主义的理由,尚勉强说得过去:毕竟资本会买走小生产者的生产资料,让他们沦为不掌握生产资料的——雇佣劳动阶级。
    小生产者虽然小,但好歹一亩三分地是自己的,心里毕竟有点底;沦为雇佣劳动者就比较可怕了,今天雇你就有饭吃,明天不雇你就要饿大牙。
    
    所以,他们反抗资本主义的理由,归根结底还是维护自己的利益,而不是“无私”。
    马克思说无产阶级是“最大公无私的阶级”,转眼又说要“无产阶级要获得整个世界”——真是说了前面忘了后面。
    
    不过可以理解,毕竟马克思那时才三十来岁,还没脱粪。
    
    可成功的“社会主义革命”,并没如愤青马克思所设想的那样发生在资本主义国家,反而发生在:俄罗斯、中国、古巴、越南、柬埔寨、阿尔巴尼亚。
    为什么十五个社会主义国家只提了这几个?因为其他九个都是苏联强加的,不是自己搞革命成功的。
  
    请看这几个自己搞革命成功的,哪个革命前是发达资本主义国家?
    即便是俄罗斯,十月革命前的俄国80%的人口仍是农业人口,资本主义不过刚长毛。
    其他几个国家连资本主义的毛都没摸着,却发生了“社会主义革命”。
    
    因人类文明发展的不平衡性,这些落后国家还没来得及尝到资本主义创造财富的甜头,就被一群反资本主义的“先进分子”劫持了。
    “先进分子”劫持手段其实也不算很有技术含量:煽动小农对有产者的仇恨、鼓吹平均主义,共别人的产、分别人的田,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就跟历史上多次重复的那样。
    为何多次重复?因为屡试不爽。
    
    人的本性都是自私的。萝莉的张三、李四朋友,并不比我的朋友道德上更有优势。而且他们往上爬的欲望更强——甚至不顾底线、不择手段。
    我很理解:作为同样长了一个脑袋两只眼的人,看到别人比自己过得好,别人能干成的事自己干不成,很容易心生艳羡甚至愤懑。而愤懑的艳羡,就是嫉妒。
    
    1967年,我家老爷子作为目击者看到造反派批斗一位戏剧大师——他受到了极其残酷的虐待——而批斗者的身份,却是他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同事。
    那位演员属老一辈艺人,可以称得上德艺双馨。
    
    何以至此?
    老爷子苦思很久,终于得出答案:是嫉妒。
    
    嫉妒,是人类情感中最坏、最邪恶的一种。
    它与仇恨相似——因为都要报复;但它比仇恨邪恶百倍。
    仇恨必然指向特定对象;嫉妒则没有明确对象,一切比自己强的人都属报复对象;
    仇恨是因合法利益受到侵犯、尊严受到侮辱滋生;嫉妒则可以无端产生。
    仇恨的报复是有限的,一般以对等伤害为原则;而嫉妒的报复是无限的,将对方置于死地而后快。
    清华大学的才女朱令,之所以惨遭毒手被人下铊,其原因就是——嫉妒。
  
    有人说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其实不对。这世上就有无缘无故的恨,那就是嫉妒。    兄弟一席话令我欢欣鼓舞,可又有些迷惘。
    
    “那干什么事好呢?”我说,“毕竟在体制内久了,我有些愚钝。”
    “不着急。”兄弟说,“慢慢看,相信你早晚会有想法。我现在把话丢在这里:只要你想好了一声令下,无论何时、何地、干什么,我立刻抛弃广州这里的一切,跟着你干。”
    “好!”我非常激动,“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咱弟兄俩也是有缘!我要是刘备,你就是我的孔明!我今天也把话丢这里:今后无论干什么,有我的就不会少了你的。”
    “这我信。”兄弟笑了,“咱俩做弟兄二十年,谁能比我更了解你?”回北京后我立刻着手观察可操作的项目。
    果然,我发现机会原来离我并不远。只是以前没动这方面脑子,人就如同睁眼瞎一般,放着机会白白流失了。
  
    我有位学术界朋友,是某学科全国最知名的专家之一。
    他不是那种学术混混,而是一心一意把精力都献给了学术。
    长期钻研学术、生活在象牙塔内的人多少有点木讷,对市场更是白痴。
    
    按说这样的专家,是应能争取到科研经费的。
    可他太老实了,一不会拍二不会叫,争取到的经费也少,常捉襟见肘。
    他学术上硕果累累,财富上只勉强混个小康。
    没办法,这个体制列币驱逐良币,搞汉芯的骗子动辄能忽悠上亿经费,扎扎实实搞研究的倒弄不来什么钱。
    
    见到他的困境我都纳闷:这个国家、这个时代怎么还有这种人存在?
    我要把他拉下水。
    
    当然我不是教他学坏,只是帮着为他的学术成果找到市场。
    而他,完全可以继续搞研究——资金更充裕的研究。
    
    我还有位金融界朋友,专玩资本运作。
    不必说他的名字,圈里都叫他“大鳄”,一搜满世界都是他的消息。
    
    而这两位朋友之所以在我这里产生交集,是因生命中的某个时候,我通过不同方式给予过他们帮助或友谊。
    
    我说过,我很乐于助人。
    别说人,儿时我见到街上无人要的病残流浪狗都捡回家去,给它们疗伤。
    最多时,家里曾养了十几条这样的狗。
    父母经商很早,我们养得起。
  
    我怀疑狗与狗之间有思想交流。因为至少发生过2次,有残疾的流浪狗深更半夜抓我们家的大门请求收留。
    所以,我一生不吃狗肉。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见到每一个无助的生命,我都会发出深深的叹息,继而产生悲悯。
    若我不做,我心中的上帝会谴责我很久。
    当然做这些有前提:我有力,且不会蒙受太大损失。
    还是那句话:舍己为人,我是不做的。
    
    我单位所在的写字楼里有几个大公司,有次我去食堂吃饭,对面坐着另一公司的一位陌生年轻人。
    他看到我装门禁卡和饭卡的塑料袋很实用,随口问了句:“您哪儿买的?”
    我说:“在我小区门口的地摊上。”
    他失望地“哦”了一声。
    
    换做你,会怎么做?
    多数人会很快忘了这桩小事。
    我没有。当天下班路过那个小摊,买了几个,第二天吃饭时送给他。
    
    我并不认识他,也不指望这小孩给我什么回报。
    但,善待我遇到的每个人,是我的习惯。
    当然,若我判断帮助某人会带来无穷烦恼,我就不再这么热心肠了。
    
    有人可能感觉我这篇文字多少有点心理学水平——尽管不算很专业,但我还是能看透一般人的内心。
    这是因为在过去3-4年中,我至少帮助过500位以上的心理困惑者解决心理问题,完全是义务的。
    之所以这样,是因我曾熬过很多痛苦,当自己挣脱后对别人的痛苦感同身受,也就愿用自己的经验和思考,帮助别人摆脱心灵的痛苦。
    
    我不知效果如何——我不知道那些人是谁,99%连面都没见过。
    但至少我尽力了。
    
    当然我也有收获,在帮助别人时更深入地研究心理学,思考了很多人生哲理,最终把我炼成了可以驾驭好自己的人。
    
    驾驭自己,难道还需锻炼?
    当然需要。人最难的就是驾驭自己。很多人活了一辈子都没搞清自己是个神马玩意儿,迷失于自欺与欺人中,更遑论驾驭自己。    当资本遇到技术,如鱼得水,意味着丰厚利润。
    三人一拍即合,相见恨晚。
    一幅美妙的蓝图初具雏形:凭学术朋友的技术与名气,这个领域必将有广阔市场和盈利能力;而金融朋友的雄厚资金,可让这新公司一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但,这并不是最主要的。
    
    金融朋友专玩资本运作,他圈子里全是风险投资的大鳄小鳄。
    如今这么好一个项目,他这领头羊令旗一树,羊群效应凸显。
    “公司先转起来,然后不断扩股、融资,最后上市。”他说,“对我们来说,这很容易做到。”
    
    果真,筹划期间,大鳄小鳄马上逐腥而至。
    
    最终确定五个股东,里边有四个牛人(我除外),三个新贵(我和学术朋友除外),两个明日之星(我和学术朋友)。
    大家公推——我,做新公司的No.1。 一帆风顺,已到选定办公地址注册的地步了。
    踌躇满志的我路过东三环CBD,看到块巨大的广告牌。上边几个穿礼服的男人带着自信的笑俯视着芸芸众生。
    他们是最近上市的一家公司,股票卖到天价。
    
    在我眼中,他们变成了我们五人——一票下来,三位牛人更牛,两位小康将双双变牛。
    “不久,我们就会取代你们。”我对宣传画上的几个男人说。
    
    成功指日可待。
    我踌躇满志,更相信自己无所不能。
    我将创造一个新的神话——在我的指挥下,原本并无交集的资源整合在一起,堆成一座金山。
    
    我忙打电话告知兄弟,并请他出山。
    他笑了:“金麟岂是池中物。我就知道你这条真龙,早晚会一跃升天!”
    
    这社会上有很多跟我一样的混混,张嘴投资、闭嘴上市。
    其中很多人,最终会成为名副其实的混混,一辈子就混过去了。
    因为他们有发财的欲望,却没资源、也没能力拥有资源。
    
    我不但有资源,还有不断扩充资源的本事。
    两年前我来京城时,陪伴我的只有一个拉杆箱,里边放着我的衣服。
    还有屈指可数的几个熟人。
    我甚至不认识路,买了张地图找落脚点;也舍不得打车,拎着拉杆箱到处找公交站牌。
    
    仅一年后我就成了拟设股份公司的CEO,8位数的注册资本。
    虽然我还是个混混,可我是个比较出色的混混。
    
    作为一名比较出色的混混,我做事讲究章法。
    我交朋友,一不靠喝酒受伤,二不靠坐地分赃,三不靠一起嫖娼。
    我靠的是竭尽全力,为别人办一切我能办得到的事。
    
    这个圈子里的人多还有些素质。我为他们尽力,他们也愿为我尽力。互相尽力中,交情就产生了,资源也拥有了。
    
    至少在我们这个圈子,实现了“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我们不靠政治教育、不靠道德说教,而靠对利益的制衡和对人性的驾驭。
    
    五个发起股东,四个都是各行业里响当当的牛人。
    我是最差的,资源是最少的,所以只能做总裁了。
    天时、地利我都不占,唯一的武器是“人和”。
    
    但很遗憾,此时此刻,我毕竟还只是名混混,并非真正的牛人。
    所谓牛人,除了掌握很多资源,道行还要到一定境界。
    创业难守业更难,没有道行,再多的财富也守不住。
    很多暴发户的兴起靠机遇或歪门邪道,所以往往缺乏必要的道行,最终只能昙花一现,无可奈何花落去。
    
    我虽已掌握了些资源,且在“人和”的特殊环境下成了这个团队的领袖,可惜我还没到必要的境界。
    
    因看好前景,各方牛人纷沓而来。
    毕竟我们是混圈子,把这事做成国家机密不大可能。
    
    “牛人多了不好么?人多力量大,人多好办事,一开始就不同凡响。”
    这就是我境界最欠缺的地方。
    
    五个股东是原始发起人,这是大家谈好的。
    这意味着还有个潜台词:再进来淘金的,只能按溢价出资入股。
    我就是在这个问题上犯了糊涂。
    
    又来了2位新牛,一位是地产大鳄,一位是资本巨鳄。
    地产大鳄还好说,基本上是看这事赚钱,弄点钱进去跟投,上市后等收成。
    资本巨鳄就麻烦了。
    
    五位发起人里,本身就有位资本大鳄。
    1号资本大鳄之所以信心充足,是料定他可控股,牢牢把握新公司的走向。之所以力推我这个第五大股东当总裁,就是因他知道:我在,方便他控制。
    他脑子里早有盘成熟的棋,而我是棋盘上的“帅”。
    这是实力为王的世界,谁做“帅”不要紧,谁是真正的棋手才关键。
    
    如今又来了条巨鳄,而2号巨鳄的实力比1号大鳄的实力还强。
    巨和大,还是差一个数量级的。
    因此2号巨鳄开出的条件更优厚,打算掏的资本更多。
    他脑子里也有盘成熟的棋,而且这棋必须他赢。
    作为一名实际上的混混,我从商经验和境界的确欠缺得不止一点。
    2号巨鳄来谈了后,我就主张把他作为发起股东。
    
    我想得简单:这么雄厚的资金进来,会更有竞争力。
    可我就是没考虑到:一个草创公司,还没开展主营业务,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古人云:一山不容二虎。
    我却利令智昏,忘了这话。
两条鳄都奔控股才来,结果必然两败俱伤。    因2号巨鳄的介入,1号大鳄变得谨慎起来。尽管他有浓厚兴趣,但他不愿得罪2号巨鳄——他们本在一个圈子里,彼此是对手可也是朋友,在资本市场上联手的机会比对抗更多。这件事从起初他全面垄断变得失控,令他很失望,从急着注册变成一再表示“再议一议”。
    而2号巨鳄见久议不决,也就去忙别的事了——他不止这一个投资方向。
    
    于是,这艘设计好的巨轮搁浅了——虽没沉没,却比一年前离成功更远。
    
    说到底,我太需要成功、太需要高起点了,所以没考虑到这些微妙因素——跟“大跃进”一样,犯下贪大求洋、急于求成的错误。
    
    而归根结底,是自己人性中的弱点并未完全征服。
    这个弱点是什么?
    是贪婪。
  
    出师不利,令我很长时间闷闷不乐。
    到这个年纪,我已学会了抑制痛苦和愤怒,但还没法抑制沮丧。
    
    我终于知道,我还未完全学会驾驭好自己,也就谈不上驾驭他人。
    而人性的弱点中,最后一个还未被驾驭的弱点,就是贪婪。
    
    贪婪,是人类进步与发展的动力,可同时也是人类灭亡的隐患。
    因为贪婪,我们奋斗、学习、提升、创造;
    也因为贪婪,我们征战、厮杀、嫉妒、毁灭。
    
    怎样留下动力,却又消灭贪婪?
    我还没找到合适的路径。
    
    我不得不承认:至少在此时此刻我还只是个混混,远没到能堪大任的地步。
    承认自己无能是件不容易的事,但我确实无法逃脱责任。
    
    那段时间我常失眠,每到夜深人静我都一遍遍在客厅踱步。
    抽了很多支烟,房间里飘满淡蓝色的雾。
    我知道:一次挫折并不算什么;多一次阅历,就多一笔财富。
    
    我喜欢这城市。它犹如天鹰座星云的“创造之柱”,不断产生新的神话,锤炼着我的心灵,增添我的经验,也带给我很多感悟。
    我需要休整、反思。
    我的勇气还在、资源还在,我还有机会东山再起。
    
    然而,在这种平静的蛰伏中,我感到强烈的孤独。
    心中的女神,在我眼前若隐若现。
    亲爱的,你如今身在何处?
    我这一生,究竟还有没有机会与你相逢?
两条鳄都奔控股才来,结果必然两败俱伤。
    因2号巨鳄的介入,1号大鳄变得谨慎起来。尽管他有浓厚兴趣,但他不愿得罪2号巨鳄——他们本在一个圈子里,彼此是对手可也是朋友,在资本市场上联手的机会比对抗更多。这件事从起初他全面垄断变得失控,令他很失望,从急着注册变成一再表示“再议一议”。
    而2号巨鳄见久议不决,也就去忙别的事了——他不止这一个投资方向。
    
    于是,这艘设计好的巨轮搁浅了——虽没沉没,却比一年前离成功更远。
    
    说到底,我太需要成功、太需要高起点了,所以没考虑到这些微妙因素——跟“大跃进”一样,犯下贪大求洋、急于求成的错误。
    
    而归根结底,是自己人性中的弱点并未完全征服。
    这个弱点是什么?
    是贪婪。
  
    出师不利,令我很长时间闷闷不乐。
    到这个年纪,我已学会了抑制痛苦和愤怒,但还没法抑制沮丧。
    
    我终于知道,我还未完全学会驾驭好自己,也就谈不上驾驭他人。
    而人性的弱点中,最后一个还未被驾驭的弱点,就是贪婪。
    
    贪婪,是人类进步与发展的动力,可同时也是人类灭亡的隐患。
    因为贪婪,我们奋斗、学习、提升、创造;
    也因为贪婪,我们征战、厮杀、嫉妒、毁灭。
    
    怎样留下动力,却又消灭贪婪?
    我还没找到合适的路径。
    
    我不得不承认:至少在此时此刻我还只是个混混,远没到能堪大任的地步。
    承认自己无能是件不容易的事,但我确实无法逃脱责任。
    
    那段时间我常失眠,每到夜深人静我都一遍遍在客厅踱步。
    抽了很多支烟,房间里飘满淡蓝色的雾。
    我知道:一次挫折并不算什么;多一次阅历,就多一笔财富。
    
    我喜欢这城市。它犹如天鹰座星云的“创造之柱”,不断产生新的神话,锤炼着我的心灵,增添我的经验,也带给我很多感悟。
    我需要休整、反思。
    我的勇气还在、资源还在,我还有机会东山再起。
    
    然而,在这种平静的蛰伏中,我感到强烈的孤独。
    心中的女神,在我眼前若隐若现。
    亲爱的,你如今身在何处?
    我这一生,究竟还有没有机会与你相逢?十、失败的女人们
    
    11年前,我曾动心思到北京一家媒体并通过了入职测试。
    几天和同事的接触中,我认识了一位女孩。
    当时她刚大学毕业,长得挺水灵,而且据说颇具文采。
    所以,人是很清高的。
    
    我最终没去媒体,因嫌薪水太低——我总是挣扎在理想和现实的矛盾中,虽想追随理想的步伐,却又不愿付出代价。我不想做为一名蜗居、蚁族、鼠族、北漂之类到这里。
    尽管北京是我的梦想,可还是缺乏实现梦想的勇气。
    况且,那时和前妻尚能维持,家庭对我还有吸引力。
    所以,我和那女孩只一面之缘,点头之交。
    
    十年后,我开着德意志战车趾高气扬杀回京城。
    当年媒体的几位朋友请我吃饭,席间谈到了十年前那次饭局里几个出场人物。
    我自然提起那女孩。
    
    “她?还单着呢。”一位朋友说,“莫非这些年你对她念念不忘?”
    “哪儿的事,呵呵。”我笑。
    “你要是想和她接触,我这就给你俩撮合,保准成。”
    
    “这么多年她就没嫁出去?”我诧异。
    “哈,这里这种事多着呢,不稀奇。据说北京有70万大龄剩女。怎么样,你俩见个面吧?”
    
    我那时心无所属,就默许了。
    
    朋友立刻拨通电话:“喂,你好啊,今儿得空吗?没啥,给你介绍个人,男的。还记得李杰吗?10年前到咱们报社、最后没来那个?哦,不记得了?没事。啊,挺帅的,比我强多了,金融部门。对呀,成功人士呢。你住哪儿?哦,天通苑?有点儿远。那好,今晚六点,南锣鼓巷,OK,就这么定了。”
    
    朋友关了电话冲我挤挤眼:“瞧,顺利吧?”
    “呵呵,是。”我心想:哎呦,我还打算约个日子呢,没想到人家比我还急。
    
    晚六点,我和她相遇在南锣鼓巷一家茶馆。
  
    见到她第一眼,我非常讶异于岁月对女人的摧残如此之大——我记忆中的她是位秀丽苗条、明眸善睐的小姑娘;可如今面前却是位憔悴的中年女人。
    
    作为好色之徒,我瞬间否定了她。
    但毕竟算老朋友了,友善的聊天还是得以继续。
  
    席间我数次观察她的眼睛——那双曾清澈明亮的眼睛,早已没了神采,只剩一片灰暗。
    我明白,她这十年过得肯定不舒心。
    我通过朋友知道:她谈过恋爱,但无果;换过工作,但没钱;至今仍租房住,四处漂泊。
    十年前她还有青春美貌做资本,现在没了,成了彻底的无产者。
    
    一句话,这是位人生彻底失败的女人。“你怎么不想着买套房呢?”我问。
    “唉,当时没想到。总想着嫁人后对方该有房的。”她愁眉苦脸道,“另外媒体薪水也不高。”
    我想,薪水不高只是为自己谋划失败寻找借口,因为跟她拿一样薪水的男同事都买房了。只是人家动手早,现在看那时四五千的房价真不贵;而她,现在更不可能买了。
    
    是依赖心理害了她。
    她年轻时做的人生计划里,起点就包含了“依赖一个男人的经济基础”。所以她赚了钱就花——买时装化妆品,品位美食,听音乐会——过着优雅时尚、风花月夜的小资生活,却从没考虑买房投资这类现实问题。
    
    而且据朋友说,她以前很清高,拒绝了好几个“条件不怎样”的男人,一直期待着白马王子出现。
    
    有人说现在的女孩都“太现实”了,可我却不这么看。
    我认为,现在的女孩恰恰是“太不现实”了。
    为何这么觉得?
    
    通过前妻,我知道女孩们心中“白马王子”的标准形象:年轻潇洒、多金大方、学富五车、品位高雅;对她爱的死去活来,除了她眼里再无别人;里外一肩挑不说,还能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总之,这是个矛盾综合体。
    
    我说过,心智不成熟的女孩考虑问题较少从客观现实出发,而是从主观愿望出发——前述那个白马王子确实优质,可问题是这样的优质男绝对属抢手货,凭什么他会被你抢走?
    即便这次被你抢走,谁能保证别人就能善罢甘休?
    还有,一个被女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犬男,又怎能多金大方?
    一个多金大方的优雅男,凭什么被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一个做饭洗衣服看孩子的宅男,又怎能历练得风流潇洒、举止优雅?
    一个风流潇洒、举止优雅的绅士,又有多大兴趣做饭洗衣服看孩子?
    
    这其中重大的逻辑矛盾,女孩们在设计自己心中那个人时却不予考虑。她们所设想出的那个人,现实中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这不是不现实是什么?
    
    按这个标准衡量,男人基本上都不靠谱。
    但多数女人,会慢慢被现实教育得降低水准,明白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或找个多金老男人直接享受,或找个没钱的犬男体会当女王的感觉——两个互相冲突的优点,总得舍掉一头。
  
    可最终,找了多金男的女人往往独守空房,变成怨妇。
    找了犬男的女人往往守着蜗居,甚至想守蜗居而不得,还是变成怨妇。
    所以有人总结说,结婚,其实怎么都是错的。
    
    但我不这么觉得。
    我觉得,这句话要加个主语:“心智不成熟的人”结婚,怎么都是错的。
  
    一部分女人向现实妥协,一部分女人会守着梦想继续等待。
    等着等着,就等成了剩女。
    
    可那毕竟是想象出的基础,不是现实的基础。
    当这个白马王子始终不出现,她就没基础了。
    而等她意识到这一点,她的青春也没了。
    
    如今,她心中的白马王子终于出现了。
    
    她立刻显示出极大热情,第二天就主动约我看电影。
    我借口很忙婉拒。
    此后又有几次吃饭、听音乐会的邀请,我一概婉拒。
    我是好色之徒,不在乎女人穷富,但对女人“不够漂亮”实行一票否决。
    
    尽管我是她眼里的白马王子,可这个白马王子却和她有着不同的打算:
    
    骑白马,挎洋枪~
    三哥哥吃上了八路军的粮~
    等到打下那榆林城
    呼而嘿呦
    一人一个女学生~
    
    当然,八路军的歌虽这么唱,可我并不喜欢女学生。
    
    一般而言,男人其实是最专一的动物:一生都执着地喜欢18-25岁肤白貌美身材好的女人。
    可我有点不一样。我只喜欢比我稍小的女人,随自己年龄增长水涨船高。
    这个年纪的女人,已是青春渐逝,可我偏偏喜欢。
    而年轻的萝莉,对我却没很大吸引力。
    尽管眼球也会被萝莉们的粉嫩娇颜和修长玉腿吸引,可看完了就完了,没啥进一步把控的想法。
    
    一次和客户出去唱歌,随便点了个女孩。一问,93年的。
    一种负罪感油然而生——这把年纪找93年的萝莉玩,还真成怪大叔了。
    于是那晚我真的当了回柳下惠,连根毛都没碰。
    当然我也没和道貌岸然的老干部般,摸着人家女孩私处谆谆教导:“你还年轻,要好好上进......”
尽管萝莉们外表光鲜,可惜内心往往较贫乏——没阅历、没积淀、没思考,也就很难有共同语言。
    男欢女爱并非是简单的劈腿抽插——若这么理解,人与动物无异。
    
    人确实脱胎于动物,但人不是简单的动物,而是有智慧的动物。
    因为有了智慧,动物本能带来的感官满足远不是全部。
    还有很多交流的需要——情感、语言、思想等等。
    只有高级的需要交流契合了,才会获得真正的满足。
    
    越是心智发展高级的人,对心智交流的渴望越强烈。
    但人与人之间,发展是不平衡的。
    只有意识到灵魂存在的意义的人,才会去发展心智,追求灵魂的呼唤。
    
    我相信世界是由20%有灵魂的人和80%无灵魂的乌合之众构成的,多数人实际并不具备灵魂这个东西。
    所以,有灵魂的人往往是孤独的,譬如冰清老师。
    
    男人想把妹还有种途径:买春。
    在我看来,这是件很无聊的事。
    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买春行为阉割了男欢女爱的精神交流,变成一桩低级无趣的肉体交易。
    一切都假惺惺赤裸裸,妓女与你上床并非折服于你的魅力,而是因钱。你和妓女上床不是因你爱她,而是想射点东西。你得不到胜利感、征服感和满足感,体会不到慢慢围捕猎物的快乐,也得不到对方发自内心的迎合.......
    这种事,想想都无趣。    冰清老师是位脱俗的女人,我相信她是有灵魂的。
    可她还是喜欢钱,否则她不会背着我和多金朋友偷偷约会。
    当然,钱不是她唯一想要的,所以那位朋友最终没能得手。
    
    可问题是:那位朋友的预算是几万块。这个数字,她拒绝了。
    朋友若直接甩出几十万、几百万,她还会拒绝么?
    不知道,因为多金朋友没那么疯狂。
    
    我跟前妻感情尚好时,曾开玩笑般问她:“如果某男给你一万,你会不会跟他睡?”
    “当然不会。”她斩钉截铁。
    “十万?”
    “不会。”
    “若他给你一百万呢?就跟你睡一觉?”
    “这......”她犹豫了,“那你还要我吗?”
    
    前妻在不断上涨的数字前崩溃了。
    
    我并不生她的气。
    我相信,面对这样的诱惑,99%的女人都会动摇,甚至很多女人的动摇点比她还要低——她毕竟很早就步入了小康,生存压力没那么大。
    而诱惑足够大时,足以动摇一个人的信仰。
    别看有人成天嚷嚷着忠贞啊什么的,真有金山砸来,没几个人会躲闪。
    其实没什么,这就是人性。
    
    研究透彻了人性,我不再轻易相信别人的誓言。
    同时,若需我发誓,我必将思虑再三、权衡有无兑现能力后再说。
    
    这是个实力为王的世界,一切值得相信的誓言,必须以实力为基础。
    就如金本位时代纸币发行要靠黄金为储备,纸币才能保值。
    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后,通胀再不可避免。
    黄金就是实力,誓言就是纸币。纸币贬值时,往往一钱不值。
    
    我也曾受富婆大姐的诱惑,我坚持住了。
    不是诱惑不大,而是因我认为那些好处不足以买走我的自由。
    尽管她有几个亿,可我并不担心自己会穷到衣食无着的地步,所以钱对我边际效应变小。
    她长得不合我意,让我没感觉,一切都白搭。
    若富婆宛如我心中勾勒的女神,她根本不用诱惑,我定会扑上去。
  
    我刚到北京时遇到的土萝莉,倒是对爱情充满了“坚定的信念”。
    初期我还没显示出明显不耐烦,她问我:“你到底想要个什么样的女人?”
    “至少是不会给我找麻烦。”
    “什么叫找麻烦?”
    “屁事太多,阻碍我赚钱。”
    “你会怎么对待阻碍你赚钱的女人呢?”
    “一个字,踹。”
    “你们男人就是心狠。”土萝莉说,“我跟你正相反,我是为了爱情宁可放弃亿万财富。”
    
    我忍不住冷笑:你穷的连房租都快付不起了,还好意思说你放弃亿万财富?人啊,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谈论起牺牲自己根本不曾拥有的东西时,一个比一个慷慨,仿佛这样吹牛就能找到优越感。
    谈及为爱的牺牲,你先权衡一下有无这个资格。
    
    但我理解她为何说出这样的话:人总是自恋的、自以为是的,人总是试图证明自己比他人优越——无论金钱还是人品。
    金钱是个硬指标,摆在那里多寡一望便知,所以炫富的总是少数;
    人品是个软指标,它看不见摸不着,所以没有别的资本的人特别热衷于证明自己的“人品”更优越。
    所以我们会看到:越是现实中的失意者,越喜欢站在道德制高点上。
    因为除了这个制高点,他再没别的东西可以炫耀了。
年轻时,我曾是个理想主义者。
    而且,比起发两句牢骚、在网上叫两句“理想”的人,我的理想主义坚持得更坚决、更有力、更多变为行动。甚至惊动真理部。
    
    可经历很多之后,我承认,我的理想主义只是因为无知与幼稚。
    正如当年的红卫兵,梦想建立一个没有剥削和压迫的理想国,把红旗插上白宫,解放四分之三水深火热中的人民。
    
    当红卫兵们经历了很多,他们反而变为比谁都实用主义的一群人。
    如今当道的贪官,都是当年的红卫兵成长起来的。
    理想因挫败而崩溃,这不是杯具,而是进步。
    因为,按照那种幼稚的理想,建立的一定是个万劫不复的人间地狱。
  
    理想,总是美好的。现实,总是冷酷的。
    我们都想长命百岁,很想再活五百年。可惜无论怎么保养,最多活一百挂零。
    所以现实教会了我一样东西:考虑一切问题,都以现实为基础,而不是以理想为基础。
    你若按活500年的理想去规划你人生的每一步,那么到死你还在抱洋娃娃。
    
    民主,就是基于现实为基础。它承认人性的恶与自私,但试图从自私的个体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
    共产主义,就是以理想为基础。它想得倒是美,可做起来尽出斯大林毛泽东波尔布特和金正日。
    而共产主义的创始人马克思先生,在著书立说之余也不忘勾搭女仆;而他伟大的助手恩格斯,干脆是个剥削者。
    
    倘若恩格斯这种剥削者不去剥削工人,哪有钱养活马克思这种闲汉?
    所以,理想归理想,现实归现实。
    尽管他们不遗余力地叫喊“消灭剥削”,可他们照样剥削。
    
    至于嫖娼不幸中彩染了梅毒的列宁同志,拿着敌对国德国的几亿金马克回来把自己的祖国引入内战,这种行为完全可以被称为俄奸。
    
    可他们都被称作“理想主义者”,哈。
    
    我曾很信奉他们的学说,可现在,我抛弃了他们。
    我承认我心底的自私与欲望,承认我的恶。
    反而,我的心灵变得更阳光。    我终于找到了一种“道”。
    而这个“道”就是:扔掉一切自命神圣的伪装,怎么想就怎么做;想好了就立刻去做;搞得成就搞,搞不成就跑,再不纠结于一人一事的得失。
    
    至于曾有的那些投入——就算成长的代价,成功的成本。
    再纠结于那些投入?
    我不那么傻,不会为一单注定亏本的生意再追加笔利息。
    
    没错,我比年轻时要冷酷很多,但内心比那时坦荡很多。
    因为我的冷酷是基于冷酷的现实,所以我在冷酷中学会了驾驭现实。
    承认自己的恶与自私,就是面对了现实。
    若你试图用高尚的语言掩盖,那你永远驾驭不了自己,也驾驭不了现实。
    
    我也不再抱残守缺,捂着不着调的理想对着现实唉声叹气却束手无策。
    我承认存在的都是合理的,再不因任何匪夷所思的事义愤填膺。
    匪夷所思,只因你见识太少。
    
    当马诺在《非诚勿扰》里说出“宁可在宝马里哭,不在自行车上笑”而招致骂声一片时,我反而很理解她。
    那是她想要的,她说出了很多人想说却不敢说的话。
    她选择,她承受。关你鸟事?
    
    很多人其实不比马诺更高尚,但总试图用所谓“神圣的爱情”光环遮住真实的需要。
    甚至,他们自己都相信,他们真的相信爱情。
    可实际上,一个驾驭不了自己的人,是很容易被自己欺骗的。
    
    这会导致一个悲惨的结局:你追求了很久的东西,却不是你想要的。
    为什么很多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因为,他们原本要的就不是爱情,可他们当时被自己骗了,以为要的是爱情。
    
    马诺的话还算率真。至少大家谈生意时还都直来直去明码实价,没有矫饰与伪装,不必花太多心思去破解漂亮辞藻下的真实内容。
    根据我的经验,越是买卖时不肯说出底价的人,越想从你身上榨取更多。
    
    不过,我不会选择马诺,因为我理解她并不等于欣赏她。
    她也不可能选择我,因为我与她要求的那种身价差得远。
  
    我曾看过篇网文。
    某男发帖称:自己对老婆照顾体贴百依百顺,但偶见老婆QQ空间里写着对初恋男友的怀念,感觉自己被出卖了,对老婆大打出手四个多小时,把她打到遍体鳞伤又拽着他老婆去岳父岳母那里。
    
    无论这事件是真是伪,故事本身蕴含了一个道理:理想与现实的差距。
    男一号对老婆非常好,所以他理想中,女一号应对他忠贞不二。
    可现实是,她还怀念那个搞破了她处女膜的男人。男一号对女一号过去的一切行为,都建立在“忠贞不二”的理想上,可现实冷酷地告诉他不是这样。
    如此,男一号无法依据现实做出合理的反应,产生了人格总崩溃。
    
    事件本身的真伪不是我关心的,因为这样的理想与现实差距的事例实在太多。甚至,连我若干年前也这样。
马诺说出那句“宁可在宝马里哭”招致一片歇斯底里的骂声,原因也是骂她的人,产生了理想与现实的差距。
    
    一般而言,骂她的男人多半比较穷,马诺的话刺伤了他们的自尊心。
    而且,穷男人支付不起泡马诺的成本,狐狸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还有,穷男人理想的女人,是不计较自己穷富,能跟自己受苦的女人。女人若都如马诺般拜金,穷男人还有机会娶妻生儿育女么?
    穷男人的理想被马诺冷酷的语言打碎了,他们也产生了人格总崩溃,于是恨不得用口水淹死马诺。
    
    富有的男人是不太在意马诺这类言论的。首先马诺表达的是对这类男人的崇拜;其次马诺需要的是钱,而有钱男人,钱是他们能支付的最廉价的成本。
    
    我写这个帖子,并不在乎读者的评价。
    我早已明白:哪怕你全力以赴迎合别人,总还有人不满意,总能从鸡蛋里挑出骨头。
    
    七八年前,我曾发起过针对患病儿童的捐助活动,为此拿出一万元带头。
    当时我年薪不过十万,一万元对我也是笔巨款。
    在我带动下,患儿筹足了费用,生命得以延续。
    
    然而那时就有人说:你这是“沽名钓誉”——做了好事该不留名,可你留了名所以是伪善。
    还有人说:你才捐了一万就想落个好名声,太廉价了。
    我当时还辩解:我用个人号召力发起捐助,不留名谁肯相信?谁知真伪?
    若是现在,我根本不会对这类废人废话做一句辩解。
    因为,说,永远比做容易得多。
  
    话题转回冰清老师。
    脱俗的冰清老师遇到我时,也是有依赖性的。
    
    当时她居无片瓦,租房子住。
    我问她为何不买房?
    她的回答和那位媒体女孩一样:“要嫁个有房的男人,不用太大。这个要求不算高吧?再说我的收入太低。”
  
    我立刻纠正她:“你的择偶标准其实很高。你不光要求男人有一点经济基础,还要求男人有品、有貌、有修养,单看不高,综合起来就太高了。你是否考虑过万一你找不到这样的男人怎么办?”
    她一愣:“我还没考虑过。”
    
    “你打算一辈子租房住么?”我追问,“而且,假如未来你遇到了对的人,你带着笔财产嫁给他,岂不是锦上添花?”
    “嗯,是啊?”她恍然大悟,“我该怎么办?”
    “立刻买房。”
    “可房价太贵啊......我买不起。”
    
    “买不起新房买二手,买不起中心买郊区,立刻要买,房价还要涨。别的我不敢说,买房问题上,信我的没错。”
    我说这话是2007年底,那时房价只有现在的一半不到。
    
    冰清老师听了我的话,贷款买了套70平的二手房,花了30万。
    
    2010年,我到冰清老师的新居做客。
    她说:“幸亏当时听你的买了这套房,要搁现在我无论如何都买不起了。你可真是个益友。”
    我呵呵一笑:给朋友带来利益是我的快乐所在。
    
    “你有什么打算?”她问我。
    “哪方面?”
    “你的事业。”
    “哦,我给自己订的目标是45岁时有1个亿。”
    “我相信你一定会实现。”
    
    “哈哈。”我自我解嘲,“这只是一厢情愿的梦想罢了,真去实现很难;但人毕竟要有个目标,哪怕高一点,也能鞭策自己去奋斗。”
    “你会实现。”她说,“在我眼里你就是个神话。你过去曾对我谈过的每个理想,我都眼看着你做到了。”
    
    “其实还有很多没实现的。”我说,“只是你光盯着那些成功的。”
    “那又怎样?不管怎么说,几年里几个重大梦想你都实现了。我记得你临走时对我说,36岁高龄才去闯北京有些疯狂。我当时也这么觉得,很为你担忧。但随后我看到你不仅来得了、站得住、坐得稳,而且事业越搞越出色,光是这些,就让我由衷地佩服你。”
    “呵呵。”我苦笑一声,“到了那里,你就知道我是多么微不足道呵......”    前妻带儿子来北京度公休假了。
    我还没买车。有位开公司的朋友知道他们母子俩来,把他公司的一部车借给我开。
    
    我带母子俩游遍了北京周边,很累,但很快乐。
    
    某日前妻一位在京同学打来电话,约我们一起吃饭。
    我们践约前往。
    
    “对了。”路上前妻对我说,“她老公要跟她离婚。”
    “哦。”我一点不意外,“很正常。”
    “什么很正常?他俩比咱俩感情时间还长,初中就好上了。”
    “我记得我刚认识她时曾对你说过,他俩会分开。因为我总见到她对她老公颐指气使的。当时你不信。”“我记得。还真被你说着了。唉,可怜啊,刚才她跟我打电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咱们去劝劝她。”
    “好。”
  
    “对了,她还想请教一下你。”前妻说。
    “请教我什么?”
    “她想知道,这个年纪的男人究竟在想什么?而且,我觉得你和她老公在性格和社会地位上也接近。”
    “哦,呵呵。好。”
    
    那位同学基本上还是以前的样子,只是胖了,皱纹多了,脸肌下垂,长满痤疮;眼睛浮肿,面色蜡黄——一看就知是个深受打击后精神完全垮掉的女人。
    
    “我想问问你,我不知他怎么想的。”她说,“我的生活全乱套了,不知以后该怎么办。”
    我安慰她:“别急,慢慢说。先说你们俩离婚到哪一步了。”
    “他搬出去已经3个月了。之前只说想静一静,可上星期正式提离婚了。”
    “也就是说,还没离。”
    “对。”她答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问。
    “他对我有很多贬低,而且我猜他可能外边有人了。我的父母和朋友都劝我,没必要咽下这口气,离了算了。现在只是财产上有争执。”
    “怎么争执?”
    “我们有两套房,他答应把更值钱的这套留给我。这是当然的,因为我带孩子。”
    “两套房价格相差多少?”
    “四倍左右。”
    “那他对你很宽松啊?”
    
    “这能叫宽松吗?孩子是跟我的,要在这里上学,当然我得住这套房。”
    “这么说吧,抚养权是一回事,但财产的分割是基本上按一人一半原则来的,无论孩子跟谁。若他对你很刻薄,两套价格差距这么悬殊的房子,他完全可以找你要回差价。”
    “可他一个月才肯给3500的抚养费。”
    “一个人3500,夫妻合计该是7000,用在孩子身上够了。”
    “可我一个月才挣6000啊!他一个月四五万。我问了律师,他每月应该把三分之一收入用于抚养费。”
    “你准备打官司?”
    “为什么不打?”
    “如果一切公事公办,他完全可以要你补回房子的差价。你给的起吗?”
    “我给不起,几百万,我哪去找?”
    “这不得了?他对你手下留情,你为何要去撕破脸皮?”
    她沉默不语。
    
    “即便是离婚,”我说,“也没必要把事做绝。夫妻做不成还能做朋友或亲人,以后你有危难对方还可能帮忙。可事做绝了,你在对方心目中人格破产,那连朋友都不好做。很多中国人喜欢赌气,离婚时总流露出人性最卑鄙最凶恶的一面,宁可自损三千也要杀人一万。说实话,我不敢苟同。”
    
    “可我现在很绝望。若没足够的钱,我未来怎么办?”她问。
    “我认为你现在还不该绝望。毕竟从提离婚到最后离婚,会有很长的路要走。”我看了眼前妻道,“当年我俩,从感情破裂到离婚,纠结了整整两年。”
    前妻低着头不吭气。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这种生活太折磨人,我一天都不想继续。”前妻的同学说。
    “我觉得你首先该冷静下来。”我说,“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惊慌、悲伤和愤怒,但你必须冷静下来。不冷静会让你不知自己真的想要什么,从而做出令你后悔的决定。”
    “是。”
    “那么,你真的想和他离婚吗?”
    “不,我不想。可我的父母和朋友都觉得......”
    “不要管他们说什么,他们又不能替你活着。我问的是你自己的真实想法。”
    “当然不离的好,我这个岁数......”
    “你确实想挽回婚姻?”
    “是。”
    “好。那么,你们争执的根源是什么?”    “我和他没有原则分歧。”她说,“他自己也承认。他提出离婚的理由,我觉得很牵强可笑。不光是我,我说给朋友亲戚们听,他们大多也觉得不值一提。”
    “这个我可以说,他们的观点不正确。婚姻里几个大奸大恶的?都是些老百姓,想卖国求荣还没条件呢。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但鸡毛蒜皮的小事多了,积累到一定程度,就是大事。”
    “嗯,有道理。”
  
    我又看了眼前妻:“我与王佳离婚,其实就是鸡毛蒜皮积累的,你说我们之间感情基础好不好?当年我曾为她舍了北京留在二线城市,可最后我们还是离婚了。”
    “是,你俩离婚我也很意外。”
    “而且你刚才说,他提出的理由牵强可笑。万一他真是因这些理由感到痛苦呢?你这种态度说明你一直在漠视他的痛苦。”
    
    “可他提出的理由确实可笑。”同学争辩道,“比如,他抱怨我总是让他为我倒水喝。这么点事提得上桌面吗?再说男人给自己老婆倒杯水,这是爱的表现,拿到哪里去说人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啊?”
    “可问题是他反感。我再次建议你,一定要排除‘别人怎么认为’,因为这是你和他的事,不关别人的事。”
    “你说,男人会反感给老婆倒水?我不太相信。”
    
    我回答:“作为一个男人,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我们很讨厌。”
    她吃惊地看着我。“以前,这样的事也发生在我和王佳之间。”我解释道,“那时我在书房里忙我的事,她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常对我叫,‘给我倒杯水’,‘给我削个苹果’等。若我动作迟缓了她还会抱怨,说我不爱她了、没绅士风度了等等。我虽没跟她吵,可我还是很讨厌——你是个健全人,我在忙,你看电视,凭什么让我伺候你?你是成年人了,不要总把自己想成孩子或残废。偶尔一两次算我宠你,天天如此成了习惯,我非常讨厌。但我不会吵,因为这等小事不值得吵。平时也不会总想这种小不愉快,可一旦到了关系破裂权衡该走还是留的时候就很致命了。这种小事太多,会让我们觉得女人是个麻烦,必须甩掉。
    而且,从我对你俩一贯的了解,我认为你个性叽叽喳喳争强好胜,他个性沉稳不温不火,所以你们发生争执时,基本上你会占上风;他说不过你,会最终沉默。”
  
    “是。”她承认。
    “其实你没赢。你嘴上赢一次,在他心里就输一次。过去这些年你没有做到尊重他。”
    
    她争辩:“可我们一直这么过来的,从十四五岁在一起开始,一直都这样。”
    “但你要记住,河流一直是向前的,你不可能永远呆在原点。现在的事实是:他已经不愿再这么生活下去了。”
    “那是他变心了。”
    “为什么不多想想,你们原来的方式存在问题,导致他内心失去平衡?”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我建议你,尽一切可能挽留婚姻。”
    
    “可问题是还留的住吗?”她问。
    “我觉得有可能,毕竟还没有离婚。在拿到那张纸之前一切都有可能。但拿到那张纸就没可能了,那是质变,会给你们双方心理带来难以弥补的割裂。”
    “你是建议我,无论如何拖住他?”
    “嗯。男人嘛,拖个一两年不算对不起他。”
    “可我这年纪拖一两年更惨。”
    
    “即便你现在离了,”我反问她,“你觉得你会得到更优选择?我告诉你,基本不会。你到这个年纪,如果离婚你很难再找到和他一样优秀的同龄人。要么老很多,要么很穷很丑。我的话很难听,但很真实。你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我没必要再制造一些虚无的泡泡给你不切实际的幻想,最后害得是你自己。”
    “可我有个女同事,离了婚后找了个老公跟她一样大,还是银行行长。”
    “那是她,不是你。别人中了500万不等于你就能中。更何况他们能过多久现在还无从得知。别把结婚看成故事的结束,其实那只是个开端。”
    她低头思考我的话。
    
    “男女间一开始都是平等的。”我继续说,“甚至女孩子年轻时总把自己当公主,而男人似乎也接受。但到咱们这个岁数会变得不平等。从外貌上,你已是中年妇女了,可他还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相,出去别人都叫他小伙子。他年薪四五十万,每天开个宝马出去逛,你认为他会晃不来20岁的年轻姑娘?”
    “是,我相信,他晃得来。”
    “可你呢?就是有个20岁小伙子跟你套近乎,你敢要吗?”
    “是,不敢,也不会有。”
    “这就是不平等。离婚后你的选择余地很小,他的选择余地很大。所以你在这对关系中,你是绝对弱势。”
    “是的,我很明白我是弱势。”
    
    “作为弱势,我建议你不要跟强势逞强。”我说,“这世上最蠢的人,就是拿鸡蛋碰石头的。就跟萨达姆一样,天天跟美国单挑,最后美国说灭就灭了他。哭都来不及。”
    “可他不要我了啊,让我去求他,我拉不下面子。”
    “这就要看你究竟想选择什么了。你是要面子,还是要挽回这个人、这个家。其实这也没什么面子可言,出来混迟早要还,你当年的‘公主病’得罪了他,现在你得赎罪。你不过是承认现实、承认你的弱势。明明你弱势还要装强,那才叫装逼呢。你可以静下心好好想一个月,你究竟要什么。”
    
    “不用想一个月,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她抬起头充满渴求地望着我,“我想留住这个家。”
    “那好。我建议你,从今以后他说的每句话你都冷静地听;做出反应前在自己嘴里憋三次再说。他需要什么你就提供什么。而且你要展显出女人最温柔的一面。说真的我们这样的男人,女人越凶我们还越不怕,怕什么?我们实力在手。反而女人要是温柔,我们会产生感激和依恋。因为再强悍的男人都需要温暖。”
    她还是不放心:“可他真有小三怎么办呢?”
    “那你就跟小三比比,谁能提供给他更多。”
    “那我怎么比得过?我根本不年轻了。”
    
    我回答:“你错了。其实男人未必都图年轻漂亮。心智成熟的男人,选择是理性而全面的。即使他花心,找个女孩子睡睡,可这女孩不可能永远不老吧?所以年轻漂亮只对睡觉有用。可面对生活、事业以及心灵的归属感,年轻漂亮就没用了。况且作为年轻女孩,对他的了解绝对没你深,又存在代沟,所以跟他发生龃龉磨合是必然的。而你跟他有20年的共同记忆,纵然中间有不快,可还有很多甜蜜。比如我和王佳,你看即使我们离了,还不是跟好朋友一样?这就是记忆的功劳。因为我不再面临她给我找的那些麻烦,那些压力解除了,我反而会记起她以前的好。无论如何,她十八九岁就跟了我,而那时我什么都没有,我还是对她有感激的。如果你能控制或改变自己的弱点,抓住他的心,唤醒他对你美好的记忆,你未必竞争不过年轻女孩。”
    
    “可要是他执迷不悟怎么办?”她继续追问。
    “你还没有尝试改变自己,就为何先去设想他会执迷不悟?”
    “我得想到最坏的结果。”
    
    我回答道:“最坏的结果是——你本可挽回,但你做的不够好而错过机会。我觉得这涉及心态问题。如果某件事是你真心想要,那你就不管结果去争取。尽人事,顺天命。我相信你尽力了总会有收获。即使你没挽回这个人,但你尽力了,你就不会后悔。更何况,你如果克服了你的一些弱点,你会成长变得更优秀,无论和他怎样,对你自己都是一个提升。”
    “这我也懂。只是我没想到我会落到这一步,明明他有了人,却要我去挽回。”
    
    “赌气没有任何意义。关键是你要问清楚自己,究竟是否想挽回他。人的思维有时会骗自己,所以我劝你再三冷静。况且我觉得男人这种动物,即使有过一些花的行为,只要他最后的归宿是你,你就不必太计较。因为你得到了你最想要的,所以你是最终赢家。至于他经历了什么女人,你不妨认为这是你以往过错的代价,这样你就放过自己了。胜利,是要付出代价的。等你最终赢得他,你就不会再纠结于这些代价了。同时,我要你记住,不要把你的改变记在他的账上。你的改变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你自己的幸福。”
    “好,我听你的话。你是唯一一个建议我尽一切力量挽回的人。”
    “因为你说过几遍了,你最真实的内心是挽回他。”
      
    回去路上前妻说:“呵,你刚才那一席话,听上去象个婚姻专家。”
    “呵呵。”我笑,“离了回婚若还变不成专家,那才真算白白痛苦一回。”
    “我觉得算她走运,在这个节骨眼上遇到你这个明白人。”前妻感叹,“唉,想当年我可没这么好运气,跟你闹的时候,身边一群糊涂虫朋友,个个出的都是馊主意。你说得对,人常会被自己欺骗,那时我根本就不想跟你离婚,可做出来的事,却每个都与这个目的背道而驰。我被我自己骗了,又被一群损友误导。”
    
    “女人无朋友。”我答道,“男人间的友谊跟女人间的友谊很不一样。男人心胸开阔,而且理性,朋友多是因利益选择而聚合到一起,同时也是合作伙伴。因此男人出了事问朋友,一般都能得到比较理性、负责的回答。但女人不同,女人心胸小且喜欢嫉妒,交朋友也不考虑利益,多是玩得到一起就成了朋友。在一起吃喝玩乐、家长里短,这才是真正狗肉朋友。而且我发现女性朋友间翻脸比什么都快,人前好的跟亲姐妹似的,一转眼就能互相说坏话。而你们女人蠢就蠢在,家庭一有问题就要找女性朋友咨询,而她们又不是什么心理专家,给你的建议一定相当糟糕。因为女人普遍缺乏自知之明,越是年轻越是狂妄自大,她们会基于狂妄给你火上浇油的建议,导致你的行为越来越令人讨厌,最后失去家庭。”“老公。”前妻说,“其实我比那时成熟了很多,你看到没?”
    “我看到了。至少你没给你同学狂妄的愚蠢建议。”
    “不光这样。你不觉得我比以前心智成熟多了?”
    “是,成熟多了。”
    “你说,咱俩是不是找到了共同语言?”
    “呵呵,有一点,但还不够。”
    
    “你就不能给点鼓励?”她说。
    “我是务求客观真实地作出评价。有进步,但还不够。”
    “你一点都不知道哄女人开心。”
    “你都奔四了,别老把自己当儿童看。请你把自己当成年人看,否则你又会停止成长。”
    
    “你这个人哪,原则就是这么僵硬。”前妻嗔怪道,“有时还不是需要美丽的谎言。”
    “无论什么谎言,美丽的还是丑陋的,都是谎言。而谎言一定不会得到好结果。”
    “我就不信你生活中一句谎不撒。”
    “我的原则是,能不撒谎就不撒谎。”
  
    经过石佛营一条人车混行的次干道时,前面一辆车突然停住,不停按喇叭。
    我停下车,伸头观察情况。
    
    道路中央站着两位妇女,一个中年一个青年。
    青年妇女手里拎着刚买的菜,与中年妇女对骂。
    
    中年妇女说:“你长眼睛干嘛使的?眼瞎就别出来!”
    青年妇女说:“你长嘴干嘛使的?嘴那么脏就回家舔马桶去。”
    中年妇女转身面向围观群众激情演讲:“你们给评评理儿,这个卖逼的明明撞了我一下,反而在这里骂人,什么东西嘛!”
    “你说谁是卖逼的?你说谁是卖逼的?”青年妇女被激怒,嚎叫着扑向中年妇女,两人扭打在一起。
    
    很显然,因为买菜时一次意外擦撞,引发了这场血案。
    围观者越来越多——中国闲人多,首都北京也不例外。
    被堵在路上的车也越来越多,大家拼命按喇叭,刺耳的笛声此起彼伏。
    
    我见这争端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解决,索性把车窗全部放下,熄火,掏出支烟吸了起来。
    我倒是想看看,两只蠢猪是怎么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付出高昂代价。
    
    “老爸,前面在干吗?”儿子问。
    “两只蠢猪,因为一点屁事血拼。”
    “什么蠢猪?”前妻插话,“你怎么对别人一点不尊重,当着儿子不能这样。”
    “就是蠢猪。”我坚持道,“宝宝你看,这就是蠢猪的做事风格——一件很小的事,蠢猪们能为此打得头破血流。”
    
    对话间两女胜负已分——到底是中年妇女更泼辣,把青年妇女按在身下左右开弓。
    但杀人一万自损三千,那中年妇女也已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连胸罩都被扯出来了。
    
    眼见青年妇女已无还手之力,说时迟那时快,突然出现了一位年轻人,上去拽住中年妇女的头发拳打脚踢。
    我估计他是青年妇女的男友或老公。
    青年妇女站起身来,扑向中年妇女复仇——现在轮到中年妇女被打得头破血流了。
    可战局再度出现逆转,一位拿着木板的生力军对青年男子劈头盖脸地打来,令他难以招架......
    
    嚎哭声、击打声响成一片,围观群众脸上带着笑容或麻木,伸长脖子看这场免费的《功夫熊猫》。
    我看看身后,车龙已经望不到头了。
    
    最终,几位警察的出现结束了这场精彩的武打戏。终于可以通行了。
  
    我发动汽车,扭头问儿子:“刚才那几个人打架,知道是为什么事吗?”
    “为什么呀?”
    “就因为一个人走路不小心碰到另一个。这事多小啊,可他们最后打成什么样了?你看最后警察叔叔都抓他们了。”
    “他们是坏人吗?”
“他们是蠢人。”我说,“儿子,你必须学会一样本事:不要做没目的的事,这样你会节约很多时间,很多钱;不要生气,不要动不动就与别人发生矛盾。万一发生矛盾,要学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学会这些你这辈子就会顺利。”
    “嗯。”
    “没有目的的事,不仅费你的精力和时间,还会引发一些不可测的后果。这样你会惹上更多麻烦。记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做任何事、说任何话之前,你都要想想:有没有用。”
    “嗯。”
    
    “那俩女的也真是。”前妻插话评论,“一对神经病。”
    “这种人在中国很多。他们往往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正常,人没有灵魂,就支配不了自己的行为,靠动物的条件反射行事。”
    “你别老是这么居高临下,人跟人都是平等的。”
  
    “人和人平等么?”我反问,“你记不记得《辛德勒的名单》里,辛德勒和那些纳粹分子平等么?你真的这么觉得?为什么同是德国人,同样面对犹太人,他们做出了完全不同的选择?”
    前妻一时语塞。
  
    “辛德勒在最后演讲里说了句:‘做人还是做禽兽,你们可以选择。’”我接着说,“这句话本身就隐含了不平等:在选择做出后,人与禽兽就不是平等的了。有人说人无高低贵贱之分,我根本就不信。我一直坚持人是有高低贵贱之分的。论原料都是一堆碳水化合物,可做起事来却又如此不同。这说明除了那堆平等的碳水化合物,一定还有种东西导致了人和人的不平等。那就是灵魂。选择做禽兽,就是放弃了灵魂。为了眼前一点利益出卖灵魂的人,就是低贱的人;保有灵魂的人,就是高贵的人。”
    
    “那你呢?是有灵魂还是出卖了灵魂的?”她问。
    “我自信我是保有灵魂的。”
    “那是你自己这么看,在别人看来可未必。”
    “别人怎么看无所谓。至少我经常思考这个问题,我相信我就比从未考虑这个问题的人要强。”
    “不过你不该对孩子说这些,不该灌输不平等意识。”
  
    “恰恰相反,我认为我说的是客观真实。我就是要灌输他的不平等意识,培养他从小成长为高贵的人,让他自觉与乌合之众划清界限,任何情况下都不出卖灵魂。”
    “算了,我说不过你。”前妻换了个话题,“你觉得我同学跟她老公还有戏吗?”
    “我也不知道。但既然她想挽回,那就尽人事、顺天命吧。”
    “唉,女人真倒霉。到这个年纪出这种事,真是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万事皆有因果,出来混就得还。”
    “你说,她能改变吗?”
    
    “这话该问你。”我回答道,“你能改变,她就能。”
    “我是改变了的。我知道了,人是可以改变的,但人的改变一定要自己认识到自身缺点带来的危害,发自肺腑地想自新,才会做出努力。”
    “对。所以我说,人的死敌是人本身。”
    “那你改变了多少?”
    “我一直在改变。”我答道,“以前很愤,现在不愤了;以前很理想,现在很现实。以前常和你生气,现在已经不会气了。不光和你不生气,我觉得没任何事会让我气急败坏。这是我最好的改变。因为我跟你生了几年气,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就像场噩梦,折磨了你可同样折磨我自己。所以我发誓今生今世再不生气了。遇到事就解决,今天解决不了明天解决,实在解决不了就绕行。无论如何都不能破坏快乐阳光的心态。当我把快乐当成人生追求的终极目标,我发现确实没什么事能让我生气了。”
    “我也感觉到了。”她说,“其实我更爱现在的你。”
  
    路过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灯,一位漂亮的长腿女孩从我车前袅袅走过。
    
    “看那女孩多漂亮。”我对前妻感叹,“青春就是好啊!一不留神我们都老啦!”
    “哼,不如我年轻时候。”前妻不服,“我那时比她有气质多了,身材比她还好。”
    “哈哈哈,是啊是啊!”我大笑,“你们女人啊,就是喜欢吃醋。”
    “本来就是嘛!你自己拍良心说说。”
    “嗯。我觉得是比她强。只是那时你的脾气太坏。”
    “美女嘛,脾气没几个好的。都是被你们这些男人惯出来的。”
    “所以老了就要付出离婚的代价,呵呵,好一个福祸相倚。”
    
    回到家,前妻对我说:“对了老公,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你说。”
    “我想在北京做近视眼矫正手术。”
    “哦,可以。”
    “你会照顾我吗?”
    “那当然。”
    “你真是个好老公。”
    “呵呵。想在哪家医院做?”
    “哪家医院最好?”
    “好像眼科是同仁医院最好。”
    “能进得去吗?”
    “我有个朋友是做医疗器械进出口的,他曾跟我拍胸脯说,只要是我的直系亲属,想进哪家医院直接跟他讲。”
    “那你问问?”
    
    我拨通朋友的电话说明情况。
    “你前妻不是在N市吗?这手术是个小手术,技术很成熟了,犯不着来北京做。不过你一定要进我就去联系。”朋友建议道。
    “呃。在北京做方便我照顾嘛。”
    “呵?还想着照顾前妻?不错不错,有情有义啊?”
    “对呀。”我开玩笑说,“我这不是想评选全国‘十佳前夫’嘛!”
    “哈哈哈哈!”朋友也笑,“没问题,这事包我身上。不过我觉得不止‘十佳前夫’,你都能上《感动中国》了!”
    “好,好!到时候注意看我的获奖感言!”
    
    放下电话,我对前妻说:“搞定。”
送走妻儿,我抽空拜访了叔父。
    叔叔是位有50年党龄的退休老干部。我刚进京时曾看望他一次,之后一直穷忙,半年没见他老人家了。
    
    叔叔很高兴,问了很多情况。
    很快他聊到了政治。
    
    “你知不知道有本杂志叫《炎黄春秋》?”叔叔问。
    “知道,看过。”
    “哦。这本杂志办得相当好,敢讲真话。”
    “是,我也这么看。”
    
    “最近这本杂志展开过一场民主社会主义还是苏式社会主义的探讨,非常有价值。在我们这些退下来的老干部中反响很大。”
    “哦?他们怎么说?”
    
    “大家都觉得,人家瑞典、芬兰的民主社会主义才是真正的社会主义。我们这几十年搞的算什么?压制异己、灭绝人性;异想天开、共同贫穷;彼此仇恨、自欺欺人。最后搞不下去,还是免不了请资本主义收拾烂摊子。到现在经济上去了,可社会乌烟瘴气。唉,要是早就按民主社会主义那一套该多好啊。”
    
    虽然我也看过一些民主社会主义的书,但在叔叔面前我还是装作无知,聆听他的教诲。
    
    “我没料到老干部也会这么想。”我说,“以为老干部们都很左呢。”
  
    “‘左’的也有。”叔叔答道,“说实话我很讨厌那些人。我们在这个体制里待了一辈子,这种苏式体制的弊端和给人民带来的伤害我们都是亲历者和见证人。若说一个世事未谙、没有头脑的年轻人被几句‘左’的口号蛊惑我还能理解;可跟我一样经历了这一切的人还很‘左’,足以证明这个人缺乏起码的良知。他们的问题不是头脑问题,而是良知问题。小平说的对,不改革开放只有死路一条。那些‘左’们成天说改革开放坏了他们的大好形势,这是扯淡。不改革开放会什么样?朝鲜就不改革,就是朝鲜那样!”
    
    “没错。”我表示赞同。
    
    “人真诚地实现自我批判和自我否定是很难的。”叔叔接着说,“那需要极大的勇气和反思精神,还需始终坚持实事求是原则。但很多人做不到——他们一没勇气承认错误,二没能力洗心革面,三没胆量直面真实。反而对他们自己的罪过百般抵赖——比如拒不承认大饥荒饿死那么多人,或归咎于自然灾害、外界封锁。老天爷没长嘴,受了冤枉也没法自我辩护,只好由他们去胡说八道了。”
    我答道:“我也看到过他们的抵赖,心想这些人为何连起码的良知都没有呢?还好意思自称要解放全人类。”
  
    “我也曾信仰过苏式社会主义,否定这个体制等于否定我过去的选择。可我还是得否定,因为不否定对不起良知。”叔叔说。
    “他们还是有些欺骗性的,并非所有人都能识破他们。”
  
    “唉。”叔叔叹口气,“这个国家、这个民族,也就这个素质,遭这么多劫数也在情理之中。四十年代不是没人提过第三条道路,可无人听从。我们的民族太热衷斗争、太缺乏妥协;太崇尚暴力,太忽视和平。结果富人不肯让出权利,穷人又想一步登天,想调和的两边不讨好。最后两败俱伤。六十年了,穷人还是穷人,富人还是富人;富人骄奢淫逸,穷人又去抱着僵尸摇。这么多年,死了那么多人、走了那么多弯路,可一点长进都没有。”
    
    “或许有些长进,”我安慰说,“毕竟经济发展到了一定水平,打破了闭关自守状态,建立了开放社会,公民意识也强了点。”
    “咳,说实话我很悲观。你受过高等教育,不知道下面没受过教育的人过的有多苦、多愚昧,多容易被人煽动。可惜啊,文革后清算不彻底,那些虚假光环和谎言很多还是留了下来,给了野心家可乘之机。我们老了,没准哪天就去爬烟囱,想改变也没能力了。你们还年轻,还是要有自己的坚持。”
    “我知道。”
    
    “你入党了吗?”叔叔问。
    “没有。”
    “哦。”叔叔摆摆手,“不入也罢。”
  
    七月的一天,我接到邀请参加思想界的聚会。
    
    我是个混混,除了混过影视与金融,还有一个——“思想圈”。
    很多年前我是个愤青,看不惯现实的种种弊端,总觉得要说点什么。
    互联网出现前,想向公众表达自己的见解需传统渠道——上电视、上报纸或出书。
    这些传统媒体有两大弊端:一是有赖于编辑的认知水平,很多睿智见解很容易被庸人草菅掉;二是伴随严格审查,稍微脱离“主旋律”,你还是会被“毙掉”。
    一句话,表达需要高昂成本。
    所以,那时普通人都是哑巴;舆论则被特殊阶层把持着——御用文人。
  
    当美国人发明了互联网,一个新时代开始了。
    网络兴起之初,我和很多人一样,主要用它浏览色情网站,及收发邮件。
    后来发现网络还有个功能:BBS。
    
    第一次在BBS上发言并得到回复,令我非常兴奋。
    我突然发现:原来我不是哑巴,我也有交流的欲望。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于是那个浏览色情网站的年轻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动不动就写出万字长文、充满忧国忧民之心的“志士”。
http://club.kdnet.net/dispbbs.asp?boardid=1&id=6437870&page=381&uid=&usernames=&userids=&ac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