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海钓:第三章 用无为来征服世界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9 12:58:18
第三章 用无为来征服世界

译文:

  追求知识的学生着重在每天多学一些。

  追求「道」的学生着重在每天失去一些。

  借着继续失去,一个人就达到了无为,借着无为,每一件事就都被做了。

  那个征服世界的人通常是借着无为而达成的。

  当一个人被迫去做些什么,世界就已经超出了他所能够征服的。

《道德经》原文:

  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之,以至于无为,无为无不为。取天下,常以无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

 

  知识是什么?为什么所有那些开悟的人都深深地反对它?

  知识是一个去跟存在抗争的设计,知识是自我手中的一个工具,知识是一种冲突:部份试图要籍着知道整体的奥秘来征服整体,知识是基本的自我旅程。

  就好象金钱是自我的旅程,权力是自我的旅程,知识也是,但是它比金钱来得更危险,比权力来得更危险,因为知识更微妙。

  我必须告诉你那个古老的亚当被逐出伊甸园的圣经故事。那个寓言具有多层面的意义,其中一个意义是属于老子的:神创造了这个世界,他叫亚当不要去吃知识之树上的果实,为什么要特别禁止知识之树上的果实呢?事实上,它似乎很荒谬。如果他禁止亚当杀人,那个我们能够了解,如果他禁止亚当进入性,那么世界上所有的宗教都能够了解,但是神既不禁止性,也不禁止暴力,而是禁止知识,知识似乎是原始的罪。

  为什么神要禁止它?为什么知识是危险的?因为要知道奥秘的努力是一种侵略,是最深的侵略,想要揭开奥秘的努力是暴力,想要知道奥秘的努力意味着你准备要去抗争,否则你要知识做什么?

  知识是一种侵略、抗争、和冲突的设计,部份试图要反叛,部份试图要有它自己跟整体分开的存在中心,部份试图要变成世界本身的中心!

  并不是说有一个神在禁止。昨天我告诉你说神喜欢故事,现在我必须告诉你说神本身是一个很美的故事的一部份。神是最美的寓言,任何地方都没有象神这样的东西。不要找寻他,否则你的找寻将会徒劳无功,你将永远都碰不到她。神是一个寓言,但是是很美的!它说出很多事情,如果你认为神是一个人,那么你将会错过,神并不是一个人。

  有一次,我听到了一个伟大的哲学对话,我坐在一个有钱人的家里,坐在他家很美的客厅里,他一直在喋喋不休,但是后来在另外一个房间的电话铃响了,所以他必须离开我,他离开是好的,否则我一定会错过这个伟大的对话。

  就在我的旁边有一个很大的鱼缸,有两只金鱼在里面游来游去,那一只比较年轻的突然停止而问另外一只说:你相信神吗?那只比较年轻的鱼看起来很哲学化,是一个求道者,那只比较老的以师父的口吻说:是的,否则你认为每天是谁在帮我们换水?如果没有神,你以为是谁每天在帮我们换水?

  所有神的观念都是象这样——你认为是谁创造了这个世界?你认为是谁继续在控制着这个世界,继续在驾驭着这个世界?只是很小的头脑、很小的观念。神并不是一个观念,它是一个寓言。

  所以要记住:当我说「神禁止」,我并不是意味着有一个人在禁止,我只是将它看成一种说话的方式。存在禁止知识,存在允许天真,但是禁止知识,因为在天真当中,部份跟整体融合,跟整体在一起,跟整体合而为一,而当它开始知道,自我就产生了,自我就结晶起来了。现在部份已经不再跟着整体流动,现在它已经有了它自己的头脑——要做某些事,或是不做某些事,现在它已经有了它自己的选择,现在它已经有了它自己的喜欢和不喜欢。

  这就是亚当和夏蛙突然被逐出伊甸园这个故事的意义。

  你一定会想要知道那个乐园(伊甸园)在哪里,它并不是一个地理上的地方,它是一种头脑的心理状态。天真就是乐园,知识就是被逐出。

  每一个小孩被生下来的时候都跟亚当和夏娃一样,都在乐园里,但是之后我们就开始教他们,开始制约他们,所有这些给予制约的老师和所有这些试图使小孩子变得知识渊博的人都是蛇,它试图说服夏娃说如果你吃了知识之树上的果实,你将会变得好象神一样,你将会有你自己的中心,就好象神有她自己的中心一样。如果你知道,你将会变得跟你现在不一样。

  整个知识是想要变成你所不是的东西的诱惑,所有的知识都在创造未来,所有的知识都在创造欲望,想要变成某种你所不是的东西。

  天真就是去享受那个你是的,知识就是为那个你所不是的作努力。

  那条蛇是世界上的第一个老师,那条蛇创造出一个裂缝,那个裂缝在于「存在」(being)和「想要变成什么」(becoming)之间。所有的知识都会创造出这个在你的「存在」和你的「想要变成什么」之间的裂缝,它创造出一个梦、一个诱惑、和一个幻象说你可以变成象神一样,但是,你并不是神,你可以变成象神一样。天真说:你「存在」,不需要去「变成什么」,另外的样子是不可能的,你是整体的一部份,你具有的品质跟整体所具有的品质是一样的,你是神性的。天真说:你已经就是那个。不需要做什么,你只要去享受它、庆祝它、高高兴兴地存在于它里面。知识说:就你现在的样子,你是遭到谴责的,你什么都不是,你将必须变成象神一样,试试看!作一些努力!做一些事!规范你自己!

  记住,到了一个小孩开始想到未来的那一天,他就丧失了天真,只有在他还继续享受现在这个片刻的时候,他才是一个小孩——天真的,本质没有受污染。「想要变成什么」的概念尚未进入,他仍然处于乐园之中。

  乐园并不是什么,乐园就是在此时此地享受你自己的能力。

  你处于乐园之中,但是你却失去了它,因为你无法享受此时此地,你在思考和计划未来,在某一个地方当你变成象神一样,你就可以享受它。

  知识会创造出未来,知识会创造出欲望,知识会创造出「想要变成什么」,知识就是那个轮子(欲望之轮),当你处于轮子里面,你就会在那里面一直绕、一直绕,哪里也到不了。

  知识就是世界。当耶稣说:我的王国不属于这个世界,他是在指那个「想要变成什么」的世界,他并不是在指这个有树木、有小鸟在歌唱、有下雨、有天空、和有云的世界,不,他并不是在指「这个世界」——这个围绕着你的世界,他是在指那个围绕着你的头脑和你的存在的世界,他是在指那个「想要变成什么」和欲望的世界,就是佛陀所说的「塔那」(tanha),它就是那个想要成为那个跟你已经是的不一样的欲望。

  那是不可能的,你将会经常处于地狱之中,你只能够成为那个你已经是的,其它的都不可能,你只是试着在做那个不可能的。

  你无法成为任何其它的东西,你怎么能够这样呢?一朵玫瑰花试图要变成一朵莲花,一朵莲花试图要变成其它的东西……但是它们并没有那么愚蠢,它们仍然是乐园的一部份。就在你旁边的玫瑰花丛仍然处于乐园之中,但是你没有,就坐在你旁边的小孩或许仍然处于乐园之中,但是你没有,我就在你的面前,我处于乐园之中,但是你没有,所以乐园并不是地理上的问题,它是内在空间的问题。

  知识造成裂缝,它腐化了天真,它使你变老,否则你一定会一直保持象小孩一样。当耶稣说「除非你变成象小孩一样,否则你无法进入我神的王国」,他这样说是非常正确的,那是再度打开那个关闭的天空之门的秘密钥匙。

  是知识将你逐出乐园,而不是神。没有神,那只是说出同样事情的一个方式。为了要以比较容易的方式来表达,我们使用你能够了解的寓言来说。当你变成有很多知识的,你就自动被逐出,没有人在驱逐你,当你放弃知识而再度变天真,你就被接受回来,没有人在接受你。

  知识是跟整体抗争的一个设计,你怎么能够跟整体抗争?它就好象一滴海水要跟整个海洋抗争,它将会是一个非常非常悲惨的、如地狱般的现象。一滴水怎么能够跟整个海洋抗争?它能够继续抗争,但是它永远不可能征服整体,它将永远都会遭到挫败,那就是地狱,永远都遭到挫败,永远都是一个失败。

  老子说:知识是唯一的罪恶。所有那些领悟到他们内在天真的人都这样说。

  抛弃知识而变成天真的,变成象小孩一样,重新获得你失去的孩提时代,突然间你就变成了一个圣人,什么都不缺。除了这个想要变成其它东西的欲望之外,没有什么东西在阻挡你的路。

  追求知识的学生着重在每天多学一些。

  追求「道」的学生着重在每天失去一些。

  那些对知识有兴趣的人,他们的整个努力就是要知道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他们继续累积,他们累积得越多,他们就负荷越多。你可以看一下你的周遭,每一个人似乎都携带着如此的一个重担,似乎都被他自己所累积的东西压扁了,他在受苦,但是他仍然执着于它,因为他认为那是宝贵的东西。

  如果你注意看你自己,你将会感到惊讶,你继续执着于你的痛苦,你继续在欲求说某一天,在某一个地方,那个狂喜将会发生,但是你继续执着于你的痛苦,你从来不肯放掉它。记住,它并没有执着于你,它不可能执着于你,知识不可能执着于你,是你执着于它,你不仅执着,你还继续滋长它,你继续帮助它越来越成长。

  老子说:追求知识的学生着重在每天多学一些。他的整个努力就是要学得更多,累积更多,知道更多。他知道得越多,他就越不在里面,因为这样的话,他的本性就丧失得越多,然后他就变成一个数据堆,一个垃圾场,他找不到他自己,他不知道他在哪里,他迷失在他自己知识的丛林里。

  追求「道」的学生着重在每天失去一些。

  追求「道」的学生刚好相反,追求真理,而不是追求知识,追求本性,而不是想要成为什么,这样的学生刚好相反,他每天都继续在失去,他卸下自己的重担,他脱掉学习,他唯一的学习就是如何脱掉学习,他所感兴趣的唯一事情就是如何完全卸下重担。

  有一个德国的哲学家来找玛赫西拉曼,当然,他是旅行了很长的路才来到的,他一定对他要问的问题想了很多,当他到达拉曼那里,他说:我来是想要坐在你旁边多学一点。拉曼带着很深的慈悲看着他,然后说:那么你找错人了,因为在此我只教导脱掉学习。如果你是要来学习的,那么你来错地方了,你要去其它地方,但是如果你已经准备好要脱掉学习,如果你已经够成熟要脱掉学习,那么你就可以留在这里。

  他这样说是对的。接近一个圣人,你是要去脱掉学习的。当你对你的学习已经感到腻了,当你已经学了很多,但是什么也没得到,当你知道很多,但是却迷失在你的知识里,当你知道很多,但是你已经完全忘掉你是谁,当你知道很多那些不必要的事情,或是非主要的事情,而关于你自己本性最主要的事情却丧失了,那么你就去找一个圣人未脱掉学习。

  那是最大的臣服、最大的「交出」。要交出你的财富是很容易的,因为它外在于你,强盗可以将它抢走,它也可能被偷走,它并不是你的一部份,它是外在的!你很容易就可以抛弃它,但是你的知识已经变成了一个内在的现象,它已经进入了你的内在,它在你的血液中流动,它已经变成了你骨头的一部份,它已经变成了你骨髓的一部份,你很难将它交出来。

  要学习一件事很容易,但是要脱掉学习却非常非常困难。当你已经知道一件事,要如何脱掉那个已经习得的?要变得不知道真的是非常非常困难,要如何抛弃它呢?它已经那么地深入到你里面,除非你超越头脑因为你跟头脑认同——否则你无法抛弃它,因为当你知道了某件事,你会认为「它是我」,然后你会把你的知识想成你的本性。

  走开!所有的静心技巧都是要从头脑走开,使你跟头脑之间有一些距离,使你变得有一点超然,而不跟它认同,使你超越头脑,而变成山上的观看者,好让你能够看到头脑里面正在发生的事。唯有当你跟头脑分开,才有可能抛弃某些束酉,才有可能抛弃知识,才有可能脱掉学习。

  追求「道」的学生着重在每天失去一些。

  那就是他的获得,他籍着每天失去一些来获得,那就是他的学习,他籍着每天脱掉一些来学习,有一个片刻会来到,到时候他会再度变成一个小孩,什么都不知道,有一个片刻会来到,到时候他会再度进入乐园。

  他已经尝到了知识的苦果,但是他发觉那是愚蠢的,知识是很深的愚蠢,他发现了,现在他再度进入乐园,现在已经没有蛇可以引诱他,他已经变成熟了,象小孩一样,但是是成熟的,是一个小孩,是天真的,但是是警觉的、有觉知的、有意识的。

  现在他已经达到了一个更伟大的纯洁,因为一个没有觉知的纯洁一定会失去。有人将会来引诱,有人将会来腐化,而如果没有人,你本身将会腐化你自己,因为你并不警觉。

  亚当必须被逐出乐园,他就只是很天真。就某部份而言,他象一个佛,他很天真,就某部份而言,他象耶稣,他很天真,但是有一部份缺少了,他并没有觉知。

  亚当是开始,而耶稣是结束,亚当只是一半,而耶稣是完整的,另外一半已经变得有觉知。耶稣是不能够被腐化的,他不只是纯洁的,他同时是不能够被腐化的,他的天真是绝对的。

  追求「道」的学生着重在每天失去一些。

  借着继续失去,一个人就达到了无为。

  这是非常微妙的,你要尽可能去注意它。关于它,你要尽可能静心地去看它。

  你或许不知道,静心(meditation)这个字跟医药(medicine)这个字来自同样的字根,而那个字最原始的意义是:变完整的技巧,变健康的技巧。医药是具有医疗作用的,静心跟它一样,也是具有医疗作用,它使你成为完整的、整合的、健康的。

  注意,尽可能静心地去听它。当你很静心地去听,你就能够了解,当你很专心地去听,你是在学习。如果你专心地听,你将会得到知识,如果你静心地听,你将会失去知识,那个差别非常微妙。

  当你很注意地听,注意意味着一种紧张,它意味着你是紧张的,你太想要去学习、去吸收、去知道,你对知识有兴趣,专心是走向知识的道路。当头脑集中在一件事上面,当然,它可以学得更多。

  静心是不集中的头脑,你只是静静地听,头脑里面没有紧张,没有一个冲动要去知道或学习,不,你是全然地放松,你处于放开来的状态,你的整个存在是敞开的。

  你听并不是为了要知道,你听只是去了解,这两种听的方式是不一样的。

  如果你试着要去知道,那么你会试着去记住我所说的,在内在深处,你是在重复它,你在头脑里面作笔记,你在你的记忆里面将它写下来,你想要使它深深地印在你的脑海里,好让你不会忘记,然后它就会变成知识。

  同样的情况也可以变成脱掉学习和了解,那么你就只是听,你对累积它没有兴趣,你对将它写在你的记忆里或写在你的头脑里没有兴趣,你只是敞开你自己来听,就好象你在听音乐一样,就好象你在听树上的小鸟歌唱一样,就好象你在听着风吹过古老的松树,就好象你在听一个瀑布的水声,没有什么东西要记住,没有什么东西需要记忆,你不用一个鹦鹉的头脑来听,你只是没有任何头脑地听,那个听是很美的,它是狂喜的,在它里面没有目标,在它里面就是狂喜的,在它里面就是喜乐的。

  静心地听,不必集中精神。所有的学校、专校、或大学都教你集中精神,因为那个目标就是要记住,但是在这里,那个自标并不是要记住,那个目标根本就不是要去学习,那个目标是要脱掉学习。

  静静地听,不要去想说你将会忘掉,不需要去记住,只有垃圾才需要被记住,因为你会继续忘掉它。

  每当你听到真理,你并不需要去记住它,因为它不可能被忘掉。你或许记不得那些文字,但是你将会记住那个主要的本质,它将不会成为你记忆的一部份,它将会成为你存在的一部份。

  我在此说了一些事,老子透过我在此说了一些事,来显露出你那被隐藏起来的本性的一部份。他并不是在用新的数据来喂你,他只是在揭开你,在重新发现你,他只是在让你瞥见你的本性。

  借着继续失去,一个人就达到了无为。

  知识是一种作为,它是一种冲突和奋斗,达尔文称之为「适者生存」,它是在跟自然抗争,它是人类在反抗整体的一种经常性战争,多么愚蠢!但这种事是存在的。

  当你想要学习一些事情,事实上你是试着要学习去做一些事情,所有的知识都是实用性的、实际的,你会将它转变成你的实务,你会用它来做一些事,不然你会说:为什么要学习?有什么意义?你以一个实用的东西来学它。

  那就是为什么在一个实用的、经验的世界里,艺术会渐渐消失,没有人会想要去听诗,没有人会想要去听音乐,因为那个问题是:你能够用它来做什么?你可以从它来赚钱吗?你可以从它变得很有权力吗?你能够用它来做什么?籍着听音乐,你能够修理一辆车子吗?你能够盖起一个房子吗?不,它无法被使用,音乐是非实用性的,它没有实用价值,那就是它的美。

  整个生命都是非实用性的,它没有目的,它并没有要去到任何地方,它就只是在这里,它并没有要去到任何地方,它并没有什么目标要达成,它没有已经被注定的命运。它是一个字宙的游戏,印度人称之为「利拉」(leela——一个游戏,只是小孩子在玩,没有既定的目标,游戏本身就是目标,他们在享受它,他们在它里面觉得很高兴、很快乐,就是这样!

  学习总是为了要去做些什么,它是走向成为一个伟大的做者的一种技巧。如果你知道得更多,你就可以做得更多,那么脱掉学习是要做什么?它是要使你成为一个「非做者」。

  渐渐地,你将会变得什么都不知道,你将不能够去做,渐渐地,当知识从你身上消失,作为也会消失,你将会变成本质,这样的话,你可以存在,但你将不会是一个做者。我并不是说你不会去做任何事,甚至连佛陀都必须去乞食,甚至连老子都必须想办法取得三餐,或是做一些必要的生计。当下雨的时候,他必须找到一个庇护所。他寿命很长,而且他过着一个非常健康的生活。不,我并不是说你什么事都不去做,我的意思是说你变成一个非做者。事情开始发生,你并不去做它们,它们自己发生,那个做者、那个操纵者没有了、融解了、消失了,随着做者的消失,那个自我也就找不到了。

  人们来到我这里说:我们怎么能交出自我?你无法交出自我。如果有自我存在,要由谁来交出?这是自我在问,自我在问说要如何将自己交出来(臣服)?

  你可以弯下你的头,你可以将你的头放在我的脚下,然后说「我臣服」,但是这个说出它的「我」就是必须交出来的东西,现在它将会继续存活,而透过臣服本身来得到滋养,它将会去告诉别人说:我已经完全臣服于我的师父。我已经不复存在了,但那个「我」还是继续存在,它宣称什么是不会有任何差别的,它可以透过每一件事来宣称它自己——透过臣服或是透过弃俗来宣称它自己。

  不,自我无法被交出来,但是如果你开始脱掉学习,有一天你会突然发现,自我从来不曾存在过!一开始它就不存在,而你却在问一个愚蠢的问题说:要如何交出它?打从一开始它就不在那里,它从来不普存在过。突然间你会开始去看你自己的内在,在那里你找不到它,甚至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它从来不曾在那里,它是一个虚假的概念,它是透过作为(doing)而来的。

  所以有一个系统:知识可以帮助你变成一个做者,然后当你变成一个做者,你就变成一个中心,当然,那是一个虚假的中心,你无法成为一个真实的中心,因为你跟存在并不是分开的,唯有当你能够跟存在分开,才可能有一个真实的中心,但是你能够跟整个存在分开地存在吗?你能够不要有空气围绕着你而存在冯?你能够不要呼吸而存在吗?你能够不要有太阳继续给你生命和能量而存在吗?你能够不要有树木继续给你水果,以及大地继续给你作物而存在吗?你能够不要有雨水、沙石、和海洋而存在吗?你能够不要有星星和月亮而存在吗?你无法如此,跟整个存在分开的话,你就不能生存。

  这样的话,你怎么能够说你有一个中心?只有整体能够有一个中心,事实上只有整体能够被允许说「我」,其它没有人能够这样做。

  但是籍着失去知识,你会渐渐使你的整个房子都解体。那个解体要从基础开始,那个基础就是知识。失去那个基础,抛弃那个基础,然后房子就会开始垮下来,那个房子属于作为。那个基础属于知识,而那个房子属于作为,在那个房子里面有一个假想的、好象鬼魂一般的东西住在里面,那就是自我。

  当那个基础消失,房子就垮下来,当房子垮下来,你就突然觉知到没有人住在那里,那个房子一直都是空的,它只是一个概念、一个偶发的念头,只是头脑的一个梦——一个恶梦。

  借着继续失去,一个人就达到了无为,借着无为,每一件事就都被做了。

  这是奥秘,籍着无为,每一件事就都被做了。每一件事都已经被做了,你是不必要地介人,你不必要地造成很多纷扰,没有你的存在,每一件事都已经进行得很美。

  一旦你知道了它,你就抛弃那个做者,你变威那个流的一部份,你随着河流漂浮,你甚至不去游泳。目前你试着要逆流而游,那么当然你会觉得疲倦,然后你觉得你被打败了,没有人试图要打败你,河流并没有试图要打败你,事实上,河流完全不知道你有存在这个事实,这对河流来讲是幸运的,否则如果她知道你,知道你的存在,她将会疯掉,有那么多疯狂的人。不,河流完全不知道那个事实,她很喜乐地不知道你的存在,不知道你逆流在跟她抗争。

  有一次,就象今天一样,在下雨,村子旁边的河流泛滥了,突然间,人们都跑向木拉那斯鲁丁的家,他们说:那斯鲁丁,你在这里做什么?你没有听说吗?你太太掉进了河流,赶快去救她!因此那斯鲁丁很快地跑过去。

  没有人想到他居然会跑那么快,因为每一位先生多少都会想说他太太在某一条河流里面被淹死,那是很好的,而且村子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说他们两个人处得不好,事情总是不对劲,他们一直在吵架,所以那是一件高兴的事,那是来自上天的一个祝福,但是木拉那斯鲁丁却跑得那么快,他们都不相信他那么爱她。

  他跳进了河里,然后开始试着跟河流抗争,他开始逆流而游。人们说:你在干什么?你是一个傻瓜吗?河流已经将你太太带往下游!你要去哪里?

  那斯鲁丁说:别吵!我知道我太太知道得很清楚,她永远都会逆流而游,她不会住下游走,那不是她的本性。

  每一个人都在逆流而游,都试着要跟河流抗争,为什么?因为在抗争当中,你可以创造出自我的概念。在挑战当中、在抗拒当中,你可以创造出自我的概念,如果你放弃抗争,然后随着那个流漂浮,你就会渐渐知道说你不存在,那就是为什么人们会喜欢挑战、喜欢危险、想要抗争。如果没有人可以抗争,他们就会创造出一个东西来抗争,因为唯有在抗争当中,他们的自我才能够被保持,它必须持续地被保持,它就好象一辆脚踏车,你必须继续踩它,否则它会倒下来,你必须继续踩它,自我需要继续被踩,每一个片刻你都必须继续跟什么东西抗争,一旦你停止抗争,你就会突然发觉那个轮子不动了。没有抗争,自我无法存在。

  学习能够帮助作为,作为帮助抗争,抗争创造出自我,这就是那个系统、那个科学。宗教的一切就是关于这个。抛弃知识,忘掉它,变成象小孩子一样地天真,突然间你就会看到事情在改变,如此一来,你就不是一个做者。当你不是一个做者,并不是说事情就停止发生,它们还会继续,你是无关的,当你不存在,不受打扰,事情还是照常发生,太阳还是跟现在一样,每天都会出来……

  你是否听过有一个年老的女人,她住在一个小村子里,她相信说是因为她的缘故,所以太阳才每天都出现在那个村子。她养了很多只公鸡,就在太阳出来之前,它们会开始发出噪音、开始啼叫,她相信说就是因为那些公鸡,所以太阳才每天升起。

  那听起来很合乎逻辑,事情总是:它们发出一些噪音,然后不久太阳就开始升起,从来不会不是这样,所以她告诉村民们说:太阳是因为我才升起的,一旦我离开了这个村子,你们都会生活在黑暗之中。听到这些话之后,他们都笑了,她觉得很生气,因此她就带着她所有的公鸡离开了那个村子。

  她去到了另外一个村子,当然,到了早上的时候,太阳还是照常升起。她笑了,然后说:现在他们知道了吧!现在太阳出现在这个村子!现在他们将会又哭又泣,而且会后悔,但是我不要回去。

  没有你的存在,事情还是一直在发生,没有你的存在,事情一直都很完美,当你不在这里,每一件事都会跟以前一样地完美,但是你无法相信它,因为如果你相信它,你的自我就消失了。

  当那个做者消失,事情还是会继续。

  借着无为,每一件事就都被做了。

  每一件事都在发生,因为有整体在运作。当你不抗争,你也会变成整体的一个工具、一个通道、一支内在中空的笛子,整体会继续透过你来歌唱,更好的歌曲将会透过你而来。

  甚至在现在,不管你的存在,它们有时候还是会来。有时候你会突然感觉到有宁静的心情来临,你不知道它来自那里——就这样意外地出现。它出现,因为不知道怎样,在那个片刻你忘记抗争。你忘了,你本来或许有试着要抗争,但是你忘了,突然间,每一件事都变得很美。

  但天空并不是永远都保持那么敞开,云会再度聚集,因为你会开始再度去做些什么。就在那个你觉得每一件事都很美的片刻,突然间,你又会开始去做些什么,头脑会开始去想:这个片刻将会维持多久?我或许会失去它,所以我必须做些什么来保护它,使它变得很安全!

  如此一来,你就介入了,那支笛子就不再是空的,它充满着你,那个音乐就不再流动了,它丧失了。当它丧失,你就会想说:看,我应该更努力一点。是因为你的努力,它才丧失的,但是你的头脑会继续说:你应该更努力一点,然后它就一定会继续。

  有时候,坐在星星底下,你会感觉到在你的内心有一种喜乐产生,它似乎不属于这个世界,你感到很惊讶,你无法相信它。

  我碰过一些单纯的人,他们在他们的一生中曾经碰到有很多象佛一样的片刻,它们属于基督意识,但是他们从来没有将那些事告诉别人,因为他们本身不相信那些事是可能的,事实上,他们将那些事压抑下来,他们一直在想说,那一定是他们想象的。没有我的任何努力,它怎么可能发生?一个人怎么可能突然变得很喜乐?

  你可以在你自己的生活当中记得那些时候——在你完全没有期待的情况下,只是去上班,在处理日常的事务,太阳高挂在那里,而你在流汗,突然间,有某种东西让你感受良深,一下子,你变成不是旧有的你,天堂再度被获得了。

  然后它会再度失去,你会忘掉它,因为它并不是你生命型态的一部份,你甚至不去谈论它,因为你认为:「那一定是我想象的,这些事情怎么可能?我什么事都没做,它怎么可能发生?它一定是幻觉,或是一个梦。」因此你不去谈论它。

  因为我深深地观察了千千万万人,我常常碰到很多人在他们的一生当中都有碰到这样的片刻,但是他们从来不将这些事情告诉别人,即使他们试着去告诉别人,人们也会笑,他们认为:你太愚蠢了,他们不相信,他们会去压抑那些事情。

  人类不仅压抑了性,压抑了死亡,人类还压抑了人生当中一切美好的事。

  人类被迫去变成好象一个机器人,所有那些进入未知的线索和门都被关闭了。

  但是老子说得对,他知道他在说什么,我也知道,事情继续自己在发生。

  有很多年,我一直都没有做什么事,甚至也没有去想它们,它们继续自己发生。去看事情如何继续自己发生是一种纯粹的喜悦。

  没有你的作为,有很多事发生。当它没有你的作为而发生,它具有它本身的美,在它里面没有暴力,它具有一种优雅,它很可爱,当你去做它,当你去强迫它,那个优雅就丧失了,它就变得很丑。

  暴力不可能是优雅的。要成为非暴力的,那是唯一的方式,就象老子所说的,要抛弃知识,抛弃那个做者,只要存在,也让事物存在,每一件事物都会开始开花、开始流动。知识使你冻结。

  借着继续失去,一个人就达到了无为,借着无为,每一件事就都被做了。

  那个征服世界的人通常是借着无为而达成的。

  当一个人被迫去做些什么,世界就已经超出了他所能够征服的。

  那些做出很伟大的事的人都是「非做者」(non-doers)。做者或许会出现来做很多事,但这些事并不持久。

  亚历山大、拿破仑、希特勒、墨索里尼,他们都很努力地去试着做很多事,但他们只是在他们的周围和他们自己里面创造出恶梦。他们自己的作为使无数的人和他们自己都付出很多代价,他们自己的作为变成自杀的,他们杀死了好几百万人,到了最后,他们也杀死了他们自己,那就是一切所发生的。他们以一个恶梦存在,他们是疯子、神经病人、和谋杀者,那些人并不是征服者,他们并没有征服世界。 然后看看一个佛、一个老子、或一个耶稣,那是一种不同形式的开花。好几世纪过去了,不同的时代来了又去,老子仍然保持开花,他的芬芳仍然保持跟以前一样地新鲜,它的新鲜一点都没有丧失,它并没有变老,它并没有染上很多灰尘,它就跟今天早晨的露珠一样地新鲜。

  生活在现在的人永远保持在现在,他们从来不属于过去。

  老子比任何希特勒或墨索里尼更跟我们是同一时代的人。在千千万万年之后,老子还会保持跟我们是同一时代的人,他将会永远跟我们都是同一时代的人。耶稣永远都不是过去历史的一部份,他永远都是现在的一部份。他过世了,但是他从来就没有过世,他还继续活着,那就是基督教复活的寓言故事的意义。他死在十字架上,但是隔天被发现走在路上。不要就字面上的意义来看它,这是一个很美的寓言。,它具有很深的意义。你在十字架上杀死他,但是你杀不死他,几天之后,他又会走路,他再度可以行动。

  你无法杀死一个耶稣,一个已经知道无为的人无法被杀死,因为只有自我能够被杀死。自我能够被摧毁,但是一个人的本质存在永远无法被摧毁,他复活了。

  在基督教里面,刚好是它的相反发生了,那个十字架变成了最重要的东西。复活应该是最重要的东西,而不是十字架,因为有很多人死在十字架上,那并不很重要,最重要的事是复活,整个基督教应该要依靠那个——耶稣无法被杀死。我们杀死他,我们将他钉死在十字架上,但是他无法被杀死,他仍然保持新鲜,他永远都是新鲜的,现在你可以在十字路口碰到他,可以在任何地方找到他。

  在印度,我们从来不把任何神的化身,比方说南姆、克里虚纳、佛陀、或马哈维亚,画成年老的,并不是说他们不会变老,他们也会变老,身体必须遵循同样的法则,自然从来不相信例外,那个规则是绝对的。南姆、克里虚纳、怫陀、和马哈维亚,他们也会变老,但是我们从来没有把他们画成年老的,我们一直都把他们画成年轻的。存在于印度的所有形象都是年轻的马哈维亚、年轻的佛陀、年轻的克里虚纳、和年轻的南姆,他们从来不是年老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因为我们知道他们的年轻,我们觉得他们从来不会变老。身体来了又去,但是他们的青春继续保持。他们的芬芳和他们的天真具有一种永恒的品质在里面。

  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征服者,而他们什么事都没有做,一个人从来不知道老子做了什么,他什么事都没做,你找不出一个比老子更无事的生活。没有什么事发生,只有一件事发生,他发生了,就这样而已,其它没有什么事发生。

  那就是为什么这些人在历史上不被重视,最多他们只能够成为小小的注脚,因为他们没有任何自传,他们什么都没有,而希特勒有一本很厚的自传,有很多事在他的周围发生,但是在他里面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有一件事从来没有发生,那就是他的本性。其它有很多事发生,你可以继续一直写好几千页,仍然还有很多没有写到的,但是老子呢?只要一个注脚就够了。

  你甚至可以删掉那个注脚,因为他并不是历史的一部份,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事件。但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征服者,他们继续在征服。老子仍然继续抛出他的网,而人们仍然会被抓住,人们仍然会被转变、被蜕变,从他们的坟墓中复活过来,那个奇迹一直在继续着。

  那个征服世界的人通常是借着无为而达成的。

  当一个人被迫去做些什么,世界就已经超出了他所能够征服的。

  永远不要强迫任何人去做什么事,永远不要强迫你自己去做什么事,让事情发生,然后神就会透过你来做它们。这是做事的两个方式:其中一个方式就是由你去做,另外一个方式就是神透过你来做它们。如果你去做它们,你会为你自己创造出焦虑、痛苦、和悲惨,因为这样的话,你就变成结果导向的,你会去想说:我会成功吗?你会变得对结果比对过程更加顾虑,然后你会经常担心,不论有什么样的事发生,你都将会感到挫折。

  如果你成功了,你将会感到挫折,因为那个成功没有办法带给你那些你认为它可以带给你的东西。而如果你失败了,当然你将会处于痛苦之中。

  那些失败的人处于痛苦之中,那些成功的人也处于痛苦之中。事实上,那些成功的人比那些失败的人更是处于痛苦之中,因为失败之后仍然还可以存有希望,而一个成功的人已经无法再希望了,他变成完全地绝望,现在他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因为他已经成功了。去问那些非常富有的人,为什么他们处于如此的痛苦之中?如果他是一个穷人,那么我们能够了解,但是为什么富有的人也过得那么痛苦?他们已经成功,现在,在成功之后,他们已经了解到那是没有用的,成功并没有带给他们任何东西,它只是浪费掉他们的整个生命。

  现在,那些失去的时光已经无法再重新获得,似乎已经没有未来,也没有希望,因为他们或许已经有了千万家财,而如果他们在同一条在线继续的话,最多他们只能够再增加一些财富,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原有的那么多财富并没有能够给你任何满足,再多增加一些财富也还是无法让你满足。

  「满足」(satisfaction)这个字必须被加以了解,这个字非常奇怪,它来自拉丁文的字根satir,满足(satisfaction)、满意(satisty)、和饱足(satiate),它们都是来自satir这个字根,而satir这个字来自一个梵文的字根sat。sat意味着真实的,那个绝对真实的。从同样的这一个字sat又导出一个日本字叫作satorir(三托历),它的意思是一个已经达成真理的人。

  Sat意味着成为真理,或是一个已经达成真理、已经达到三托历的人。但是在求得满足或饱足的过程当中,他们丧失了跟他们原始的根的接触。除了真理以外其它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满足,所以当你在世界上成功的时候并不会有满足。只有真理能够满足。

  你可以累积无数的金钱,但是突然间你会发觉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满足,你的饥渴仍然保持一样,它并没有被止渴,而现在已经没有希望了。你学到了一个诡计——如何成功,现在你成功了,但是你在这个成功当中已经浪费掉你的整个人生,然而满足还是没有出现,只有一个深深的挫折,一个绝望的状态。如果你失败了呢?当然,那怎么会有满足?在世界上,如果你失败,你就失败了,如果你成功,那么你也是失败。

  你们有一句格言,你们说:没有象成功那么成功的。我将它改变了一些,我说,没有象成功那么失败的。

  失败失败,成功也失败,只有一个可能性:你必须知道你的本性,你必须知道真理,只有那个能够满足,只有那个从来不会失败,但那并不是「想要变成什么」的一部份,它跟时间无关,就在当下这个片刻,它已经有了,它已经以它全然的光辉在那里。国王就在你里面的宝座上,但是你从来不去看那里,你在找寻金钱、知识、声望、和权力,你走到外面去。所有那些走到外面去的人,进来吧!

  抛弃学习,学习如何脱掉学习,进到里面来,放弃做者,学习如何以无为来做事。

  有一个奥秘,这是所有的奥秘里面最伟大的,这是能够发生在任何人身上最大的奇迹,那就是:你只是变成一个通道、一个工具、一支中空的笛子,然后神圣的歌曲就会开始流经你。

  你只是不要挡在你和你自己之间,这就是所有瑜伽、谭崔、和宗教的全部。拜托,将你自己摆在一旁,不要挡住那个路,只要站在旁边,让神的马车经过。如果你只学会一件事:如何站在旁边,那么你就算是学到了一切。

  然后你会了解,每一件事都自己在进行,整体一直都在运作,部份不需要去运作,它只需要参加,它只需要不去制造麻烦和冲突,它只需要跟整体在一起。

  跟整体在一起就是成为宗教的,跟整体对立就是成为世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