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怎么做出来的:民国人物选六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8 11:20:18

51,孔祥熙

(1880年-1967年),字庸之,1880年9月11日(清光绪六年八月初七)出生于山西省太谷县一个亦商亦儒的家庭。其父亲孔繁慈,是清末贡生,早年做过票号生意,后开办私塾授课。其母亲庞氏,知书达礼,在孔祥熙4岁时,就亲自教他诵读《三字经》、《论语》,为其启蒙,但不幸于1886年病逝。

  在母亲病逝后的三四年中,孔祥熙一直跟随父亲在私塾学习各种儒家经典,因此打下了较好的国学根底。1890年,在父亲的许可下,孔祥熙进入美国基督教太谷分会创办的华美公学读书;5年后,又经华美公学教师魏禄义推荐,升入美国基督教会在直隶通州开办的潞河书院学习。在潞河书院学习期间,孔祥熙不仅正式皈依了基督教,而且喜欢运用基督教义抨击满清朝廷的腐朽统治,并在孙中山组织兴中会、从事反清革命的影响下,秘密团结10余名同学成立了兴中会通州分会(对外称“文友会”),进行反清宣传。1900年,孔祥熙因为毕业成绩优异而被潞河书院推荐往美国欧柏林大学继续深造。次年秋,孔祥熙抵达位于美国中部俄亥俄州的欧柏林大学,主修理化课程;两年以后,又兼习社会科学。1905年夏,孔祥熙从欧柏林大学毕业,又考入位于美国康涅

  狄格州的著名学府——耶鲁大学,并于两年后荣获经济学硕士学位[1]。

  孔祥熙考入耶鲁大学不久,曾赶往俄亥俄州的克利夫兰市,拜见途经那里的孙中山。孙中山在接见他时谆谆教诲道:“不论兴办任何事业,都得从大处着眼,小处着手。尤须持之以恒,方可有所成就。至于革命工作,尤应自启迪民智开始。”[2]这番教诲使孔祥熙大受启发,他当即向孙中山发誓要追随其从事革命工作,并要求加入同盟会。孙中山欣然应允。

  1907年秋,孔祥熙学成归国,直接返回太谷故里,创办了当地第一所中学“铭贤学校”(英文名为Oberlin Sansi Memorial School,是山西农业大学的前身)。他自任该校校长,兼教史地、体育,并四处聘请外国传教士及其他人才为教师,开设数学、生物、矿物、国文、音乐、经史等课程,培养德、智、体均衡发展的新式人才,从而为太谷教育事业的近代化作出了一份不菲的贡献。

  1908年,孔祥熙和其在潞河书院就读时的女同学韩玉梅结为夫妻。3年后,武昌起义爆发,引发了席卷全国的辛亥革命浪潮。山西革命党人随即起兵响应,于1911年10月29日光复了省城太原。太谷县的清廷官吏闻讯后溜之大吉,遂使得该县陷入了群龙无首、治安失控的无序状态。与此同时,从太原溃败下来的清兵又成群结队向太谷方向流窜,对该县的社会稳定构成了严重威胁。在这种形势之下,孔祥熙挺身而出,将太谷县城内的商团团员、巡警及其学生组织起来,成立太谷营务处,自任总办,承担起保境安民、维持地方治安的重任。此后,当袁世凯派出一支清军镇压山西革命时,孔祥熙又派出三批学生组成敢死队,奔赴娘子关抗击清军;而他则继续坐镇太谷,负责维持地方治安。

  孔祥熙是一个富有经商头脑的人。1912年,当他看到火油已成为中国百姓夜间生活照明的必需品时,立马判定经营火油生意有厚利可图,于是设立祥记公司,向英国亚细亚火油公司交付40万银元作为保证金,取得了在山西全省经销亚细亚“壳牌”火油的总代理权。从此,孔祥熙走上了经商致富之路,每年都能通过经销“壳牌”火油获取一笔丰厚的利润。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孔祥熙开始走上经商致富之路的得意时刻,他的结发妻子韩玉梅因染上肺病而撒手西去。这一意外的打击使得孔祥熙一度悲痛不已,意兴阑珊。偏偏在这个时候,国内政治形势又因为袁世凯镇压了孙中山等人领导的“二次革命”而日益恶化。于是,孔祥熙只好压抑丧妻之痛,追随孙中山前往日本,从事革命活动。

  孔祥熙到日本后,恰逢好友王正廷推荐他担任东京中华留日基督教青年会总干事。他欣然就职,并以此为掩护,替孙中山等人在日本从事革命活动提供种种便利。1914年7月,孔祥熙协助孙中山在日本成立中华革命党,并成为首批宣誓入党者之一。在协助孙中山成立中华革命党的过程中,孔祥熙结识了著名华侨资本家宋耀如的长女、时任孙中山英文秘书的宋蔼霖。两人于1914年春在日本横滨结为夫妇,并在1915至1921年间陆续生下两双儿女,即长女孔令仪、长子孔令侃、次女孔令伟、次子孔令杰。

  1915年,鉴于袁世凯阴谋复辟帝制,孙中山特派孔祥熙和宋蔼龄夫妇回国,在山西秘密从事反袁活动。是年秋,夫妇两人顺利回到太谷故里。次年元旦,袁世凯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在北京称帝。孔祥熙获悉后,写下一份《上袁世凯书》,送交报馆发表,对袁予以痛斥。在从事反袁活动前后,孔祥熙一面主持铭贤学校校务,一面扩大其商业经营活动。他抓住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外国需要军工原料的机会,把山西阳泉所产铁砂运往天津出口获利,并创办裕华银行作为融通资金的枢纽,还向上海商业储蓄银行和中华书局投资入股。

  1916年6月,袁世凯因复辟帝制失败死去。此后,孔祥熙被军阀阎锡山聘为山西督军兼省长公署参议,积极协助阎在山西推行以“六政三事”[3]为内容的村政改革运动。1919年,五四运动爆发后,他立即组织铭贤学校师生予以声援。1920年,山西发生罕见的旱灾,他又出面向华洋义赈会借得100万美元贷款,用以工代赈的办法,修筑晋西和晋东公路来救灾。结果,一举三得:既使得众多灾民安然度过灾荒,又促进了山西交通和社会经济的发展,还为自己赢得了社会声誉。

  1923年,孔祥熙根据孙中山的指示,赴东北秘密结交奉系军阀张作霖、张学良父子,以贯彻孙在当时推行的“联奉反直”的斗争策略。1924年初,他又秘密携带孙中山所著《建国大纲》手稿赴北京策反直系军阀的干将冯玉祥。冯玉祥因此倾向革命,并于同年10月发动了北京政变,使得直系军阀的统治迅速崩溃。1925年3月12日,受冯玉祥邀请赴北京共商国是的孙中山与世长辞。在孙中山逝世前夕,孔祥熙日夜陪侍其左右,并因此成为著名的《总理遗嘱》见证人之一。孙中山逝世后,他又担任治丧处主任,悉心为其料理后事。

  不久,北方政局趋于混乱。孔祥熙乃于1926年春去美国游历,并接受母校欧柏林大学赠予的法学博士名誉学位。在旅美期间,他为铭贤学校募集了100余万美元的办学基金。同年7月,广州国民政府发动北伐战争,在短短半年内就歼灭了直系军阀吴佩孚、孙传芳的主力部队,将革命势力由珠江流域扩展到长江流域。孔祥熙看到这一大好的革命形势后,于12月从美国赶往广州,担任广东省财政厅长兼广州国民政府代理财政部长,总揽后方财政事务,支持北伐战争。1927年1月,国民政府由广州迁至武汉,并于3月增设实业部,任命孔祥熙为该部部长。孔在广州宣誓就职,但事实上并未赴任。

  1927年4月,蒋介石在南京另行成立国民政府以后,孔祥熙极力劝说时任武汉国民政府财政部长的宋子文到南京投靠蒋介石,为其当家理财,并和夫人宋蔼龄一起促成了蒋介石和宋美龄的婚事。从此,他的政治命运便和蒋介石紧密联系在一起。

  1928年3月,在蒋介石的提携下,孔祥熙出任南京国民政府工商部长。1930年12月,又改南京国民政府实业部长。在担任这两个要职的三四年时间内,他不仅两度发表施政宣言,表示要恪守孙中山的“民生主义及建国实业计划”,[4]以促进中国经济发展,改善人民生计,而且在有关专家的协助下,主持制订了《工会法》、《商会法》、《票据法》、《公司法》、《海商法》、《工厂法》、《船舶法》、《商标法》、《交易所法》、《保险法》、《工厂检查法》、《渔业法施行细则》、《农村合作社暂行规程》、《矿业监察员规则》、《中央农业试验所章程》等100多种经济法规,试图依靠法律手段来为中国的经济建设保驾护航。另外,他还试图通过采取一系列经济政策举措如厉行工商注册、创办工商刊物、筹办国货银行、推进国际贸易、实行关税保护、提倡劳资合作等来促进中国经济的发展。

  1931年12月15日,蒋介石由于对日本侵占东北采取不抵抗政策而遭到全国人民的强烈指责,再加上国民党内一部分势力的反对,被迫通电全国,辞去国民政府主席、行政院长和陆海空军总司令职务,但仍在幕后掌握实权。孔祥熙为表示与蒋介石共进退,也于同月底辞去了实业部长职务。次年3月6日,在和主要政敌汪精卫达成了权力分赃协议(即由汪掌管行政和外交,而由蒋掌管军事)后,蒋介石正式复出,担任了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随后,他委派孔祥熙以“中华民国考察欧美各国实业特使”的名义出访欧美,实际上是要孔向德、意等国商洽购买军械、飞机事宜。

  孔祥熙这次出访欧美,历时近1年。其间,他不仅圆满完成了所负使命,而且会见了意大利法西斯独裁者墨索里尼。在会见墨索里尼以后,他马上把墨氏提出的中国国防建设“应从空军着手”,因为“空军发展起来比较快”,而且将来战争胜负“取决于空军”的建议[5]电告蒋介石。蒋深以为然,于是采取了多种发展中国空军的举措,如设立中央航空学校、设立飞机制造厂、修建飞机场、从意大利进口军用飞机并聘请空军顾问等。此外,在这次出访期间,孔祥熙还曾和英国经济专家商讨改进中国经济面貌的方法。

  1933年3月,孔祥熙从欧洲回国,随即于4月初出任中央银行总裁,积极协助行政院副院长兼财政部长宋子文实施废两改元,以在中国确立统一的银本位币制。同年10月,因为反对蒋介石不顾财政困难任意增加“剿共”军费等原因,个性刚烈的宋子文毅然辞去行政院副院长兼财政部长的职务。蒋介石随即敦促孔祥熙接任这两个职务,以为他发动“剿共”内战提供财政支持。孔祥熙假意推辞一番后,先于10月底就任行政院副院长,又于11月初就任财政部长,并仍兼中央银行总裁。从此,他掌握中国财政金融大权,长达11年之久。

  孔祥熙在就任财政部长之初,一方面明确提出要以“开源节流”为理财方针来解决国家的财政困难,并推动社会经济的发展,另一方面又强调“有急需增加的新预算,亦不能因节流而停止”,并一再保证要尽力为蒋介石发动的“剿共”内战筹措军费,“务期早日肃清匪共”。[6]为此,他一反前任宋子文力图实行的平衡预算的财政政策,实行扩张性的赤字财政政策来为蒋介石发动的“剿共”内战提供军费。实行这一财政政策的结果是导致了巨额的财政赤字和公债数量的急剧增加,进而使得国家的财政更加困难。后来,由于受西方干涉主义经济思潮和抗日战争的影响,他又将赤字财政政策长期化,试图以此来促进中国社会经济的发展和为国民政府坚持抗战提供军费。也就是说,他在长达11年的财政部长任内,基本上奉行了赤字财政政策。而在奉行这一财政政策的同时,他为了维护国民政府的统治,又在继承宋子文所推行的有关政策举措的基础上推陈出新,在财政金融方面实行了一系列的重要举措。大致说来,这又包括两方面的内容:一是他在抗战之前先后实行的财政金融举措,如废除苛捐杂税,减轻田赋附加,确立县级预算,以整理地方财政,减轻农民负担;进一步修订关税税则,以增加财政收入,保护民族经济;整理内外债,以减轻国库负担,恢复国家债信;开征所得税这一直接税种,以革新中国税制;进一步发展由中央、中国、交通、农民四行构成的国家银行系统,以控制全国金融;实行法币政策,以顺应时代潮流,改善中国币制等。二是他在抗战时期为适应战时需要而实行的财政金融举措,如扩大税种,提高税率,建立战时税制;竭力募集内债,大量举借外债;实行田赋征实;改革财政收支系统;举办消费品专卖;推行公库制度;增加货币发行;加强金融管制;实施外汇管理;建立大后方金融网;由中央银行独占法币发行权等。这一系列财政金融举措的实行,既推动了特定时期内中国社会经济的发展和财政金融制度的现代化,又为国民政府建立国家资本主义经济体制和抵抗日本帝国主义侵略提供了财力支持和物质保障,但也在很大程度上压制了私人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损害了广大人民的利益,而且其中的个别举措,如募集内债、增加货币发行,因为与孔祥熙长期奉行的赤字财政政策密切相关,还在抗战时期造成了日益严重的通货膨胀,使得大后方的社会经济趋于凋敝。

  1936年12月12日,张学良、杨虎城发动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之后,孔祥熙以行政院副院长的资格代行蒋介石的行政院长(蒋于1935年12月复任该职)职权。其间,他一边以处变不惊、老成持重的政治作风,与地方大员和驻苏、日、英、美等国使节保持密切联系,以稳定内政和外交,一边以确保蒋介石的生命安全为最大目标,协同宋子文、宋美龄等国民党内的主和人士,竭力遏制以何应钦为首的主战派的武力“讨伐”图谋,最终从另一个角度推动了西安事变的和平解决和全国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初步形成。后来,他在撰文回顾这一段经历时说:“余既受命兼代行政院长,自念当此危疑震撼之日,而所有政治、外交、军事、经济诸大计,萃于一身,责任重大,设有一着之误,即将沦国家于万劫不复,尤苦时机急迫,不容有从容探索余地。”[7]这番话语既反映了他在西安事变发生后虽力持镇静而又不得不仓卒应对的复杂心态,又折射出他为和平解决这一重大历史事变进而拯救国家命运所作出的积极努力。

  1937年4月,为准备抵抗日本的进一步侵略,蒋介石和国民政府委派孔祥熙以“中华民国庆祝英王乔治六世加冕典礼特使”的名义访问欧美,秘密向英、法、美等国商洽借款和购买军火事宜。在这次历时半年的访问过程中,孔祥熙不仅与英、美、法等国达成了多笔借款合同,订购了大批军火,还曾施展多国外交手段,呼吁英、法、美等国出面促成一项“太平洋与远东和平协定”,[8]希望借此迫使日本放弃全面侵华的打算,但无果而终。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当孔祥熙在伦敦出席英王乔治六世加冕典礼时,英国外相艾登曾称赞他是改革中国财政金融制度的“一位最伟大的理财家”[9]。

  1937年7月7日,日本制造芦沟桥事变,悍然发动了全面侵略中国的战争。同年10月18日,孔祥熙结束在欧美的访问,平安抵达上海。此时淞沪会战仍在激烈进行之中。11月12日上海沦陷,国民政府随即决定迁都重庆,继续抗击日本侵略。同月19日,孔祥熙以行政院副院长兼财政部长、中央银行总裁的身份移驻汉口办公。

  1938年1月1日,孔祥熙由行政院副院长荣升为行政院长,同时继续担任财政部长和中央银行总裁的要职,成为领导抗战时期国民政府行政和经济事务的最高长官。同月,他根据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常委会通过的《中央机构调整案》的规定,将行政院所辖机构的数量精简为七部二委,即内政、外交、军政、财政、经济、教育、交通部和蒙藏、侨务委员会,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克服了以前行政院机构庞大臃肿、职能交叉、政出多门的弊病,既明显提高了行政院的工作效率,又直接促成了国民政府战时行政体制的建立。是年3月,他又以行政院长的身份发表了一篇题为《非常时期经济政策之商榷》的讲话,提出“在非常时期,一切经济设施,应以助长抗战力量求取最后胜利为目标”[10]的原则,并据此对中国在抗战时期的农业、工业、交通、外贸等各项经济建设事业作了政策性规划。从基本精神上看,他的这篇讲话实际上是随后在汉口召开的国民党临时全国代表大会所通过的《非常时期经济方案》的决策蓝本,对于抗战时期中国的经济建设工作显然具有方略上的指导意义。与此同时,他还参与了国民党临时全国代表大会所通过的《抗战建国纲领》中有关经济建设条文的制订与研讨工作。这一切都说明他在担任行政院长之后在宏观政策层面上为抗战时期中国的经济建设工作付出了积极的努力。此外,他还在一些具体政策措施上为抗战时期中国的经济建设工作付出了积极的努力,如命令有关部门发放工业贷款,协助沿海民营工厂内迁和恢复生产;兼任中国工业合作协会理事长,以合作社方式组织民众在大后方发展小工业和手工业;饬令国家银行大量发放农业贷款,促进大后方农业生产;命令有关部门增加对大后方交通建设的投资等等。

  1938年秋,因日军进犯武汉,孔祥熙随行政院各机构迁往重庆办公。次年12月,在宋子文等政敌的攻击下,他施展以退为进的政治策略,建议蒋介石亲自担任行政院长职务,而他本人则改任行政院副院长,仍在实际上掌管国民政府的行政大权。此后,他为了使国民政府能够坚持抗战,于1940年11月提出了“我于外交、军事、经济各端,莫不集目标于华盛顿”[11]的对外关系准则,希望通过奉行以亲美为中心的外交路线和外交政策来获取中国抗战所急需的各种援助。在他主持和参与之下,国民政府继1939年从美国获得2500万美元的桐油借款之后,又在1940至1942年间陆续从美国获得了总额近6亿美元[12]的四笔借款以及大量的物资援助。这些来自美国的借款和物资援助对于国民政府克服战时经济困难并最终夺取抗战的伟大胜利起了积极的输血作用,但也使得它在经济、军事和政治上日益依赖于美国政府。

  1944年 6月,国民政府派孔祥熙率团参加在美国布雷顿森林召开的国际货币基金会议,而蒋介石则责成他和美国政府商讨有关援助中国抗战的一切事宜。孔祥熙率团到达美国后,经过一番艰苦的努力,最终为中国争得了在国际货币基金会议中的第四席位,并使中国成为国际开发银行12董事国之一。同年秋,他又奉蒋介石电令,协助以顾维钧为首的中国代表团在美国敦巴顿橡树园会议上为中国争得了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席位。其间,孔祥熙还经过多次交涉,与美国财政当局商妥购买2亿美元黄金,用于抑制中国的通货膨胀和稳定中国的经济形势,并迫使对方同意以2.2亿美元结清国民政府为驻华美军垫付的军费开支;同时,他又应蒋介石要求,说服罗斯福总统撤换了驻华美军司令兼远东战区参谋长史迪威将军。这些都是孔祥熙在外交上取得的不凡成就,但也使美国财政当局及罗斯福总统对他产生了不满,进而为其政治生命的终结埋下了伏笔。

  1944年秋,由于多年抗战的巨大消耗和通货膨胀的愈演愈烈,大后方的社会经济险象环生,普通民众的生活困苦到极点。长期掌管国民政府行政和经济大权的孔祥熙因为对此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遭到朝野上下的一致抨击。与此同时,关于孔祥熙及其家人利用权位贪污敛财的丑闻也不断被人披露出来,而美国总统罗斯福则以孔祥熙政治声誉不佳为由要求蒋介石更换财政部长人选。在这种情况下,孔祥熙只好于1944年11月自美致电蒋介石,宣布辞去财政部长职务;次年5月和7月,他又相继辞去行政院副院长和中央银行总裁职务。至此,孔祥熙和蒋介石在政治上的亲密合作关系宣告完结,而其政治生命也基本结束。 抗战胜利之后,孔祥熙曾试图东山再起,如在1946年11月参选“制宪”国民大会代表并当选为大会主席团主席,但终因国民党内政敌的抵制而复出未果。

  1947年秋,孔祥熙以陪护宋霭龄治病为由,由上海赴美国纽约定居,从此再未踏上中国大陆一步。两年后,国民党政权在大陆覆亡,蒋介石率残兵败将退踞台湾。又一年,蒋介石宣布复任“总统”之职,并聘孔祥熙为“总统府”资政。12年后,孔祥熙因思念中华故土,由美国赴台北定居至1966年。同年,他改变在台北颐养余年的初衷,飞返美国求医。

  1967年8月16日,孔祥熙因突发心脏病在纽约去世,享年87岁。遗著有《二十五年来中国之工商》、《西安事变回忆录》、《抗战以来的财政》、《孔庸之先生演讲集》等。

52,上海三大亨-杜月笙

  杜月笙(1888-1951)是近代上海青帮中最著名的人物,原名月生,后改名镛,号月笙,出生于江苏川沙(今属上海市浦东新区)高桥南杜家宅。四岁以前,母父相继去世,先后由其继母和舅父养育。十四岁到上海十六铺鸿元盛水果行当学徒,日夕与流氓、歹徒为伍,又嗜赌成性,不久被开除,转到潘源盛水果店当店员。后拜青帮陈世昌为老头子。陈世昌是小东门一带的流氓头子,绰号“套签于福生”,在青帮中属“通”字辈,杜月笙按序排在“悟”字辈。由于陈世昌等人的关系,杜月笙获得机会进入黄金荣公馆。他机灵诡诈,善解人意,很快获得当时法租界华探头目、黑社会头面人物黄金荣的赏识,成为其亲信,由佣差上升为鸦片提运,并负责经营法租界三大赌场之一——公兴俱乐部。

  因善于纠合同伙,勾结军阀,他成为鸦片提运中最有势力的一个。1925年7月,杜月笙在租界与军阀当局庇护下,成立“三鑫公司”,垄断法租界鸦片提运,势力日大,成为与黄金荣、张啸林并称的“上海三大亨”之一。同年,担任法租界商会总联合会主席,兼纳税华人会监察。在上海三大亨中,有“黄金荣贪财,张啸林善打,杜月笙会做人”的说法。比起黄、张来,杜月笙确实高明一些,他善于协调黑社会各派势力之间的关系,善于处理与各派军阀之间的关系,善敛财,会散财,他通过贩卖鸦片、开设赌台等活动,大量聚敛钱财,然后,又以这些不义之财,笼络社会上各种人物,从政治要人、文人墨客到帮会骨干,无所不有。由于他在上海善待下台总统黎元洪,黎元洪的秘书长特撰一副对联:“春申门下三千客,小杜城南五尺天”。他因此被其党羽吹捧为“当代春申君”。杜月笙也做些收买人心的事情。他持续多年购买预防传染病的药水,送到浦东老家,按户免费发放。每逢上海及附近地区发生灾害,他必定出面组织赈济。他有时装出维护工人利益的形象,出面调解劳资纠纷。他一改传统流氓身着短打、手戴戒指、卷袖开怀的打扮,而是四季身着长衫,打扮斯文,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形象。他附庸风雅,广结名流,大学者章太炎、名士杨度、名律师秦联奎都是他的座上客。由此,杜月笙的社会地位不断提升。

  1927年4月,杜月笙与黄金荣、张啸林组织中华共进会,为蒋介石镇压革命运动充当打手。4月11日晚,他设计骗杀了上海工人运动领袖汪寿华,随后又指使流氓镇压工人纠察队。他因此获得蒋介石的支持。南京政府成立后,他担任陆海空总司令部顾问,军事委员会少将参议和行政院参议,虽是虚衔,但有助于提高社会地位。同年9月,任法租界公董局临时华董顾问,1929年任公董局华董,这是华人在法租界最高的位置。

  1929年,杜月笙创办中汇银行,涉足上海金融业。通过结交金融界徐新六陈光甫、唐寿民等著名人士,他的银行业务颇为兴旺。

  1930年起,杜月笙在家乡买地五十亩,大兴土木,起造杜家祠堂,1931年6月8日至10日,举行家祀落成典礼和“奉主入词”典礼。仪仗队有五干人之众,自法租界杜公馆出发,长达数里,巡捕开道,鼓乐震夭。杜祠开酒席三日,每日干桌。包括蒋介石、淞沪警备司令熊式辉、上海市长张群等在内的党国要人都送了匾额。排场之大,靡费之巨,极一时之盛。1932年,杜月笙开始组织恒社, 1933年2月25日,举行开幕典礼。杜月笙自任名誉理事长。社名取“如月之恒”的典故,名义上是民间社团,以“进德修业,崇道尚义,互信互助,服务社会,效忠国家”为宗旨,实际上是帮会组织。杜月笙借此广收门徒,向社会各方面伸展势力。恒社初成立时,有一百三十余人,到1937年达五百二十余人,国民党上海市党部、上海市社会局。新闻界、电影界等许多方面的人士都参加进来。1934年,杜月笙任地方协会会长。

  1937年7月,日本帝国主义发动卢沟桥事变,8月,又发动进攻上海的八一三事变。上海人民与全国人民一样,投入英勇悲壮的抗日斗争中。在全国人民抗日要求推动下,杜月笙参加了上海各界抗敌后援会,任主席团成员,兼筹募委员会主任。他参与劳军活动,筹集大量毛巾、香烟、罐头食品,送到抗敌后援会。他弄到一些军中急需的通讯器材、装甲保险车送给中共将领。他应八路军驻沪代表潘汉年的要求,将从外国进口的一千副防毒面具,赠送给八路军使用。

  上海沦陷后,杜月笙拒绝日本人的拉拢,于1937年11月迁居香港。在香港,他利用帮会的关系,继续活动。他担任中国红十字会副会长、赈济委员会常务委员和上海党政统一工作委员会主任委员,从事情报、策划暗杀汉奸等活动。其中最著名的是,他在上海的门徒协助军统特务刀劈了大汉奸、伪上海市长傅筷庵。1940年他组织人民行动委员会,这是在国民党支持下的中国各帮会的联合机构,杜月笙为主要负责人,由此实际上成为中国帮会之总龙头。

  1941年12月太平洋战争爆发以后,杜月笙迁居重庆,建立恒社总社,向大后方发展势力。他组织中华贸易信托公司、通济公司等,与沦陷区交换物资,借此中饱私囊。抗日战争胜利以后,杜月笙于1945年9月初返回上海、收割旧部,重整旗鼓。这时,由于租界已被收回,国民党势力可以公开活动,帮会的作用不再像以前那么重要。1946年12月,上海参议会选举议长,杜月笙经过多方活动,虽然以最高票当选议长,但因国民党不那么支持他,所以,他当选后马上辞职。此后,他致力于向工商、金融交通文化教育新闻等各业中发展势力,担任各种各样的董事长、会长、常务董事、校董达六七十个。

  1948年,蒋介石为了挽救严重的财政危机,派蒋经国到上海实行市值改革,发行金圆券,要求民间将所持法市外币及金银一律兑换成金圆券。杜月笙的儿子杜维屏没有完全照办,被蒋经国以投机倒把罪逮捕,后被判了六个月的徒刑。经过此事,杜月笙明白自己在上海大势已去。1949年4月,人民解放军在解放战争中连获大胜,上海解放指日可待。5月1日,杜月笙携家仓惶逃往香港。1951年8月16日在香港病逝,终年63岁。

  青帮大头目杜月笙在抗战中作出的贡献

  在大陆的报刊、书籍中,人们常看到有关旧上海青帮头目杜月笙的文字,大多述及他的种种劣迹,间或提到,杜讲义气,有骨气,在抗战中作了一些贡献。也许这也是污点斑斑的黑社会头子人生的另一面。《北京日报》刊文,请《海内与海外》杂志社编辑部副主任朱小平对这位传奇人物在抗日战争的贡献进行了解读。

    文章称,杜月笙是旧中国上海青帮(亦称安清帮)的大头目。蒋介石在1927年“四·一二”反革命政变中夺取政权,杜月笙在政变中起了关键的作用,雇用流氓为上海总工会送锦旗放烟雾、诱骗杀害总工会委员长、中共党员汪寿华等,致使上海总工会80万会员群龙无首,数千工人猝不及防被蒋介石杀害。作为旧上海黑社会的大头目,杜月笙身上有很多污点,但是,他也并非漆黑一团。在抗战中,他曾多年担任中国红十字会副会长,做过一些有益的慈善事业,特别是他任副会长时正值抗战前后,于救助伤兵输送物资、建立抵抗部队,做出了贡献。文章认为,杜月笙在抗战中大致有四大贡献。

  全面抗战爆发后,杜月笙以中国红十字会副会长名义组织上海市救护委员会,救护了抗日受伤军民数万人

  1937年8月13日,日寇全面进攻上海,上海守军奋起抗战。杜月笙以中国红十字会总会副会长名义,联合各团体组织上海市救护委员会,并同时成立救护队10队、急救队13队、临时救护医院24所,征集救护汽车98辆,并特约公、私医院16所收容受伤军民。据统计,杜月笙所领导的救护输送医疗工作,共救护了抗日受伤军民44398人。此后,杜月笙又筹划在松江、昆山、苏州、无锡、杭州、南京等地设立重伤医院,每年医院少则收治伤员二三百人,多则达三四千人。南京沦陷之后,中国红十字会总会及各地工作人员大多撤退到汉口。杜月笙亲自乘飞机到汉口,与政府有关部门统一商定救护方针,在汉口成立临时救护委员会,设置医疗队37队,后因需要逐渐增加至178队,共有工作人员近3000人。据统计,至抗战结束,红十字会所救护的军民总数已达260万人。这一可观的成绩,与红十字会广大工作人员的努力分不开,但杜月笙在其中的领导作用不容忽视。救护工作所需的物资、车辆,许多都出于杜的号召,也不排除他自己的“毁家纾难”。在这一点上,他号召他所能影响的团体包括他的帮会组织捐助抗战,是起了很大作用的。在抗战中,他坚持在上海,包括参加抗敌后援会工作,直至11月上海沦陷,他才秘密撤退。

  在上海抗战中,与戴笠共同创建了一支一万人的武装游击部队,配合正规军,参加抗战

  杜月笙在上海抗战中所办的另一件大事是与戴笠共同创办了“苏浙行动委员会别动队”参加抗战。尽管戴笠一生以与中共作斗争为己任,但在抗战中,他的思想倾向基本属于黄埔系中主战的少壮派军人阵营,在这一点上,“人之爱国,谁不如我”的杜月笙与他是一致的。两人本来即为挚友,在抗日这一点上又有共识,所以两人商定在上海建立一支1万人的武装游击部队,以帮会和工人为基础,配合正规军作战,并负责肃谍防奸等工作。杜月笙自己出钱捐赠了5000支快慢机手枪,又利用自己的影响,动员了帮会成员、工人、学生、店员、失业青年入伍。10月,这支仅以一月时间仓促成立的游击部队,在上海南市和苏州河两岸配合正规军与日寇作战,尽管作战力差,但大多成员异常英勇顽强,为中华民族抗战作出了牺牲。据事后统计:别动队战死兵共1500人以上,受伤500余人。据说,杜月笙颇为悲痛,他不是心疼钱,而是哀怜那些为国捐躯的青年,其中很多人是他的徒弟。

  中国红十字会总会理事室迁移香港后,杜月笙亲自主持工作,筹措救护事业经费

  1938年春,中国红十字会总会理事室迁移香港,杜月笙亲自主持工作,并设立总办事处,以接受海外捐助的物资,并同时筹措救护事业的经费。可以说,杜月笙此时是非常辛劳的。当时,国民党政府还设有中央赈济委员会。“八·一三”抗战后,蒋介石安排杜月笙为该会常委,负责粤、桂、闽三省称第九救济区工作。为了工作方便,杜月笙将第九救济区办事机关与中国红十字会机关合设于香港九龙柯士甸道他的宅寓也在此,并在香港最大的饭店辟有房间,专与各方接触。当时,海外侨胞对抗战捐助的物资及对难民的救济品,都由杜月笙接收运往汉口或重庆。同时,杜还负责与戴笠合作布置向沦陷区搜集情报及锄奸策反工作。据说,上海另一帮会头目张啸林投敌被暗杀,也与杜月笙有关。另外,轰动中外的高宗武、陶希圣脱离汪伪集团,并公布“汪伪密约”,也是杜月笙与戴笠共同策反的。

  香港沦陷后,杜月笙撤退重庆,主持红十字会会务工作,办理前方救护、后方空袭救护、医疗等工作

  在抗战的开始阶段,海外物资大部分通过香港转运国内,杜月笙以红十字会名义办理接收、转运,为抗战事业做出了一些贡献。香港沦陷后,红十字会总会于1940年移设重庆,杜月笙也撤退重庆,主持会务工作,办理前方救护、后方空袭救护、医疗等工作。1942年,杜月笙筹建了重庆医院,当时有床位300张,各科设备齐全,是当时最先进的战时后方医院,受到舆论的称赞。另外,杜月笙在搜购、抢运战略物资方面也做了大量工作。抗战胜利后,杜月笙返回上海,督促上海复员工作,并协助恢复、加强了上海红十字会分会的组织,对该会推进各种社会服务工作奠定了基础。

  上世纪50年代后,杜月笙客居香港。1952年,他弥留前对妻子云:“把我的尸骨带回上海,葬在浦东高桥老家。”但他的遗愿终未实现,1952年11月遗骨被运往台湾,至今暂厝台北南效大尖山麓。

  杜月笙不去台湾的内情:蒋介石拿我当夜壶

  杜月笙晚年曾忿忿然说:"蒋介石拿我当夜壶,用过了就塞到床底下。"这一形象比喻,既是这位大亨对蒋介石怨恨的发泄,又是失宠后凄楚处境的哀叹。

  抗战后,杜月笙自以为劳苦功高,想趁蒋介石论功行赏的机会,捞个有影响的职位过过官瘾,他把目光定格在上海市市长,起码当个副市长。他把这一想法透给了军统局长戴笠。戴笠心领神会,转达给蒋介石。

  1945年8月底,杜月笙带着一帮随从,前呼后拥兴冲冲回到上海。始料不及,走到半路,传来千真万确消息,蒋介石已任命钱大钧为上海市市长、吴绍澍为副市长,负责接收上海全权。原来是蒋介石对杜月笙的态度发生了变化。

  令杜月笙沮丧的事还在后头:火车快到上海时,门徒上车报告,市政府已通知取消原定的欢迎仪式,连本已搭起的牌楼也已拆除,北火车站还贴出了"杜月笙是黑势力的代表"、"打倒杜月笙"等标语。杜月笙闻讯气上加气,为避免难堪,临时改在上海西站下车。靠站时,竟没有一个要员迎接。

  1946年夏,蒋介石为体现"民主政治",下令"民选"上海市参议会议员。杜月笙信以为真,有意竞选议长席位,于是组织门徒大张旗鼓活动,摆出种种理由宣扬议长一职非杜月笙莫属,又不惜大把花钱拉票。哪知就在胜券在握时,传来蒋介石的口信:议长一席,希望由潘公展担任。潘公展是CC系骨干,蒋介石的亲信。这对杜月笙不啻冷水激顶,自知胳膊拧不过大腿,无奈何作了识时务的"俊杰",在选举结果他当选议长后,马上宣读了一份"辞职呈文":"上海系通都大邑,议长责任重大,本人为多病之人,不能担此重任,辜负诸公厚意,多请原谅,再予改选。"主持选举大会的市长吴国桢立即表示接受听从本意,另行重选。于是第二次投票,选出潘公展为议长。

  一件件,一桩桩,杜月笙与蒋介石的矛盾日益加深。

  三大战役结束,内外交困中的蒋介石被迫下野。杜月笙知道蒋家王朝气数已尽,开始谋虑去从。为退路办了三件事:卖了杜美路上的一处公馆,得款60万美元;改任意挥霍为量入支出,裁减雇员,紧缩开支;去了香港一次,物色准备购买的住宅。

  1949年3月下旬,杜月笙一回到上海,就被蒋介石请去南京,对他说:"上海看来是难以守住的了,杜先生应有所准备,必要时携家小去台湾,协助党国共图复兴大业。"

  杜月笙似乎料到蒋介石的这番"关心",爽快地说:"我是准备放弃上海以后的退步了。"

  蒋介石曾听说,中共方面委托黄炎培等,劝杜月笙留在上海,他无论如何不愿杜月笙被"统战"过去,便以告诫的口吻加了几句:"杜先生与中央合作有年,民国16年清党时,为铲除共党鼎定上海立下大功,也因此与共党结怨甚深。共党是讲阶级讲斗争的,他们决不会放过你,切不可有丝毫的侥幸,以早日去台湾最好。"

  杜月笙的话仍是半明半暗:"总裁放心,我对共产党绝无侥幸之心。"蒋介石听了当然不满意,双方不欢而散,但蒋并不就此罢休,还要设法争取,把杜月笙逼去台湾。

  对于去留与去向,杜月笙早有盘算权衡。虽然中共方面通过黄炎培等劝他留下,但他自己判断反共20余年,四一二反革命政变时,就杀了包括上海总工会委员长汪寿华在内的众多共产党人,可谓血债累累,所以不敢不走。至于去哪里呢?与蒋介石嫌隙既生,孑然一身去台湾,还不是寄人篱下?杜月笙选择了去号称自由港的香港。

  杜月笙鲜为人知的四个侧面

  一、重视文化。杜月笙曾这样回忆童年:“当时一个月学费只有五角钱,可惜因为家里实在太穷了,读到第五个月,先母缴不出学费,只好停学。”失学儿童的痛苦经历,让他永生难忘。他虽是粗人出身,但很看重文化。成名后,他一直在努力提高自身文化修养,门厅高悬对联“友天下士,读古人书”,时时鞭策自己。然而毕竟识字少,无法去“读”,他就重金聘请高明的说书艺人长期为他讲《三国》说《水浒》,学习历史知识和古人处世方式;他勤练书法,签名写得相当漂亮;他非常注重仪表文明,不论天气多热,他长衫最上面一颗纽扣也从不解开,并禁止衣冠不整、赤膊袒胸的徒众出入杜门。

  杜月笙还广结名流,许多文化界大名鼎鼎的人物如章太炎、章士钊、杨度、江一平、郑毓秀、秦联奎、陈群、杨云史、杨千里等,都是他的寻常座上食客,连同名震天下的大教育家黄炎培也是他的好友。

  文化的熏陶,使杜月笙的整个气质脱胎换骨。著名老报人徐铸成回忆他年轻时第一次见到杜月笙的情景时说,他原本以为此人定会是青面獠牙,见了面才知道原来是位言谈举止都很斯文的瘦削老人。

  二、重视教育。杜月笙对子女的教育高度重视,严格要求他们的学业,严禁他们沾染烟赌娼。儿子杜维藩高中时一次大考逃考,被他狠甩两个耳光;女儿杜美如一次外语考试成绩不佳,被他用鞭子责打十下。其八子三女都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培养,至今活跃在海外商界,其子杜维善还是一位著名收藏家和古钱币研究专家。杜月笙还在法租界善钟路创办了一所正始中学,亲任董事长,聘陈群任校长;并在老家浦东耗资10万元,建起“浦东杜氏藏书楼”,附设学塾……

  三、积极抗日。抗战开始后,杜月笙参加了上海各界抗敌后援会,任主席团成员兼筹募委员会主任。仅月余时间,杜月笙主持的筹募会就筹集到救国捐款150余万元,有力地支援了前方的抗战。他筹集了大量毛巾、香烟、罐头食品用以劳军。八一三抗战后期,他得知驻守在四行仓库的谢晋元团缺乏食品时,仅用了一天时间即向谢团送去了20万个饼。他主动将杜美路的私宅借给财政部“劝募委员会”作办公地点,发动与组织上海各界力量认购了救国公债7500万元,几占全部发行量的1/6。杜月笙还弄到一些军中急需的通讯器材、装甲保险车送给中共将领,并应八路军驻沪代表潘汉年的要求,将从荷兰进口的一千套防毒面具,赠送给晋北前线的八路军将士使用。

  杜月笙还直接参与了部分军事行动。八一三抗战爆发后不久,戴笠奉蒋介石之命与杜月笙合谋,利用帮会组织苏浙行动委员会。在苏浙行动委员别动队的5个支队中第一、二、三支队的司令均是杜月笙的门生,支队成员中有不少是因帮会关系而被拉去参加的。上海沦陷后,蒋介石为了阻止日本海军大规模溯江西侵提出了封锁长江的计划。杜月笙顾全大局,率先指令自己的大达轮船公司开出几艘轮船行驶至江面凿沉。在杜月笙的带领下,其他轮船公司也纷起响应,凿船沉江,阻塞了长江航道,迟滞了日军的进攻。

  国民革命军撤出上海前,上海市各界抗敌后援会曾召开国民对日经济绝交委员会成立大会,通电全国组织对日经济绝交执行机关。杜月笙等27人被推选为绝交委员会执行委员。10月19日上海银行业根据绝交委员会的决议通知各行庄停止对日汇兑证券交易时,杜月笙主持的中汇银行、中国通商银行等单位一体照办。

  上海沦陷后,杜月笙还以市各界抗敌委员会负责人的身份仍在租界内坚持了一段时间。他曾不惜巨资买了不少中共党组织设法出版的《西行漫记》、《鲁迅全集》等进步书籍,烫上“杜月笙赠”的金字送给租界内的各大图书馆,为广大市民提供抗日救亡的精神食粮。接下来,杜月笙拒绝日本人的拉拢,于1937年11月迁居香港。在香港,他利用帮会的关系,继续开展抗日救亡工作,从事情报、策划暗杀汉奸等活动。其中最著名的是,他在上海的门徒协助军统特务刀劈了大汉奸、伪上海市长傅筷庵。杜月笙主持的上海敌后工作统一委员会采取各种办法迫使上海资产阶级的头面人物虞洽卿等人离沪赴渝,制止了黄金荣公开出任伪职,并成功地策反高宗武、陶希圣脱离了汪精卫汉奸集团……

  四、看淡金钱。1949年后,杜月笙想去法国,希望蒋介石给他办护照。老蒋说,护照可以办,先交15万美元手续费。杜月笙仰天长叹,才明白天下最狠的流氓原来不是他姓杜的。杜月笙晚年,拿出多年来别人写给他的各种欠条,全部予以烧毁,并告戒后人不得追讨余债。其中光是王新衡就欠了杜月笙500根金条,还算是少的。杜月笙去世时,只留下了10万现金,每个老婆各拿一万,儿子一万,未嫁的女儿六千,已经出嫁的四千。据其女杜美如说,杜月笙去世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没希望了,你们还有希望,中国还有希望。”

旧中国黑社会老大杜月笙野史

 

    杜月笙是20世纪上半叶上海滩上最富有传奇性的一个人物,他从一个小瘪三混进十里洋场,成为上海最大的黑帮帮主;他文质彬彬,却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他为虎作伥,却又有着鲜明的爱国心;他狡猾、奸诈,却又很讲义气,他出身贫民窟却又成为涉足娱乐、文化、教育、金融、新闻各业的财富大亨,他出入于红道、黑道,游刃于商界、政界,他是上海滩黑社会里最引人注目的猛汉,一生都是惊心动魄的传奇……

53,白崇禧简介

  白崇禧,(1893-1966年),字健生,广西临桂县人,回族;中华民国国民革命军一级上将军事家,有「小诸葛」之称。属国民党「桂系」,地位仅次于李宗仁。白崇禧是回族,祖先可能是移居中国的阿拉伯人

  李宗仁和白崇禧人称「李白」。二人是国民党内最具实力的地方军事势力–桂系的中心,多年来一直合作无间。最初二人一同加入孙中山广州的革命阵营,又联合一起驱赶广西的旧军阀北伐时,率广西军队攻至山海关。北伐成功后,和蒋介石及其他地方势力多次开战;八年抗战爆发后,二人动员广西的军队抗击日军,合作指挥多场大战,并屡有胜果。

  战后白崇禧担任国防部长,李宗仁获选中华民国副总统,桂系的实力得到局部肯定。解放战争解放军取得三大战役胜利后,蒋介石被迫下野,李宗仁继任代总统。然而国共和谈失败,桂系无法保住中华民国的半璧江山,本身势力亦无法维持。李宗仁先赴美国治病,1960年代回到中国大陆。白崇禧则前往台湾,却未能担任要职,抑郁而终。

辛亥革命爆发。当时在广西省立初级师范读书的白崇禧,加入广西学生军,开赴湖北,随后入武昌陆军预备学校、保定陆军军官学校。

  1916年,白崇禧于保定陆军军官学校毕业。之后在广西陆军第一师任营长。

  1921年,白崇禧代表当时已是旅长的同学黄绍竑,到广州见孙中山,要求参加革命。孙中山任黄绍竑为广西讨贼总指挥,白崇禧为参谋长。二人与李宗仁合作,于1924年分别打败旧桂系军阀陆荣廷沈鸿英。白崇禧在统一广西的过程中充分表现出他的计谋和军事能力,被称为「半个小诸葛」。同年,「李白」加入国民党。李、白、黄三人的合作使广西纳入国民党控制之下,三人亦成了国民党内桂系的骨干。

北伐战争开始。白崇禧任国民革命军副参谋总长。1927年初,白任东路军前敌总指挥,从江西攻取浙江。1927年4月,白崇禧任淞沪卫戍司令,配合蒋介石在上海清党。同年1月,3月,8月和10月的多次战役中,白崇禧战胜孙传芳。孙传芳部下唐生智被迫在1928年初在湖南投降。

  1928年北伐成功,到1937年抗战爆发十年期间,桂系多次以军事和蒋介石对抗。1929年3月,桂系先在蒋桂战争中败于蒋介石,白崇禧被迫逃到越南。同年11月,李、白、黄回到广西,联同张发奎进攻广东。1930年,李、白又在中原大战中出兵支持冯玉祥阎锡山反对蒋介石。

  1931年9月发生九一八事变,国民党内各派系谋求妥协,桂系亦跟南京议和。1932年4月,李宗仁出任广西绥靖主任,白崇禧任副主任,和省主席黄旭初成广西三巨头。自此至抗战爆发的五年内,桂系一方面「自卫、自给、自足」及「寓供兵团、寓将于学、寓征于募」,透过创立学校、改革税收、清乡建设广西;另一方面在军事上则对蒋介石堵截红军的要求阳奉阴违

  1936年5月 ,李、白联合广东陈济棠,以「抗日救国军」名义反蒋。由于广东军队被蒋介石收买,陈济棠被迫下台。至8月,李、白宣布支持由蒋介石领导抗日,遂与蒋介石和解。

抗日战争爆发,白崇禧任国军副参谋总长兼军训部长,成为蒋介石的谋士之一。白崇禧提出了「游击战与正规战相配合,积小胜为大胜,以空间换时间」的策略。八年抗战期间,白崇禧和李宗仁指挥各场大小战役,包括:

 

  1938年李、白指挥台儿庄会战,取得在国军抗战中的首次重大胜利。

  同年6月,白崇禧指挥武汉会战

  1940年2月,白崇禧指挥桂南战役,在昆仑关两度挫败日军。

海南岛赴台。据李宗仁的说法,白是受蒋介石承诺委以国防部长职务而赴台。白崇禧到台后,仅被委任总统府战略顾问委员会副主任,以及「中国回教协会理事长」等闲职。据程思远忆述,周恩来曾经这样评价白崇禧:「白健生颇自负,其实在政治上无远见,竟听信蒋介石的话,给骗到台湾去了。」晚年白崇禧接受中央研究院近史所访问,出版《白崇禧先生访问纪录》。

  白崇禧在1966年12月1日于台北逝世,死后身体发绿,口吐白沫,床单撕破多处,有很大可能是蒋派特务暗杀。死因至今是个迷,

54,戴笠(1896一1946),

小名春风,字雨农。浙江江山人。早年曾在浙军周凤岐部当兵。后脱离部队到上海,在交易所结识蒋介石戴季陶等人。1926年入黄埔军校,毕业后任蒋介石侍从副官。1928年开始进行情报活动。1930年建立国民党第一个特务组织调查通讯小组,深得蒋介石宠信。1932年3月,蒋介石为加强特务统治,先组织力行社。后在南京秘密成立“中华复兴社”(又名“蓝衣社”),被任为特务处处长。

  以残酷无情著称的戴笠,号称“蒋介石的配剑”、“中国的盖世太保”、“中国最神秘人物”。‘杀人魔王’戴笠,恶名昭著。他任国民党军统局长8年,曾密令残杀了许多革命烈士,是双手沾满烈士鲜血的刽子手。欠下血债累累,本书作者通过收集大量历史资料,进行细致比较、深入和生动的描述和评析,揭示了当年国民党特务系统活动的内幕。

  1938年特务处扩大为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简称军统),任副局长。1942年.美蒋联合组成特务机关“中美特种技术合作所”,戴兼为主任。1943年,兼任国民政府财政部缉私总署署长,不久又兼任财政部战时货物运输管理局局长。1945年被选为国民党第六届中央执行委员。毕生积极发展军统特务势力,排除异己,残害人民,破坏革命。1933年6月暗杀民权保障同盟副主席杨铨,同年11月捕杀察绥民众抗日同盟军第二军军长、共产党员吉鸿昌,次年将上海《申报》主持人史量才刺杀于沪杭道上,种种血腥事件,都由戴一手布置。1946年3月17日,戴笠从北平飞往上海转南京途中因飞机失事丧命。

  一位外国记者后来这么回忆戴笠:一个隐面人,总是藏在房间的暗处,而其他人则处于一览无余之下。然而个别的几个在太平洋战争期间当戴笠处于鼎盛时期见过他的西方人,却对他有强烈多彩的印象。 “从一方面看,二战中没有一个人形象要比他更黑;而从另一方面去看,又没人比他更白,”几乎所有的人都被他锐利的目光所震慑。一个戴笠领导下的在敌后工作的OSS(美国战略情报局)人员说:“戴笠的身材中等壮实,外表粗犷强硬,有军人的干练。他的脸轮廓分明,尖锐的目光咄咄逼人,还有一张坚毅的嘴。”一个出生于中国传教士家庭的美国军官写道:“他英俊瘦长,有一双纤细优美的手,走起路来像是脊梁骨上了钢条,步子大而有力,像是中国戏台上的英雄人物

夸大了的步伐。他那犀利审视的目光,像是要把人的五官和个性记下来以备日后之用。”

  对于40年代在中国的大多数外国人来说,戴笠是一个传奇式的人物,被普遍认为“不是中国的卡那瑞斯上将,而是亨利希?希姆莱”。

  戴笠给人的印象是聪明而有想象力,残酷而不择手段。他是中国国民党希姆莱。他几乎是所有美国民主理想的敌人。在蒋的统治下,他企图通过铁腕来统一中国。他冷酷、狡猾而残忍。

  纳粹冲锋队头子的帽子不是轻易摘得掉的。那些将戴笠简称为T.L.的西方人经常把戴笠称做“中国的希姆莱”。那时在美国政府的情报圈子里,大多数官员都相信“戴笠将军以刽子手闻名;以他为首的“蓝衣社”,是个类似盖世太保的组织,至少在上海是众所周知;对政敌他有自己的集中营;他不喜欢外国人,而且外国人很少有人见过他”。

  戴笠自己知道这个绰号,而且他不止一次企图向他的美国朋友们证实“他支持民主”。1945年4月3日,蒋介石检阅了中美合作所的“精锐部队”,即坐落在重庆外的歌乐山的第九部。那天晚上戴笠举行了一个奢华的宴会,耗尽了他从家乡浙江带来的200斤珍贵黄酒。歌乐山乐队学会了演奏“扬基歌”和“迪克斯”,而且当人群里的美国人为这些歌曲拍手欢呼时,演员们还准备演中国戏。这时戴笠突然打断了聚会,并坚持要说服美国朋友不要相信关于他的坏话。戴笠通过正式翻译刘镇芳语无伦次地说了半天,无非是想表明“他不是希姆莱”,而只是“总司令的戴笠,仅此而已”。

  戴笠原名戴春风,是在报考黄埔军校第一次落榜了后改名再考的,黄埔六期学员,据说改名也很有讲究,算命先生算他是双凤朝阳,但五行缺水,名字中带水方大利,同时也是为了纪念一同参加考试的好友徐亮,王孔安(后来也是军统的重要角色),戴笠名字取自“卿虽乘车我戴笠,后日相逢下车揖;我步行,君乘马,他日相逢君当下”,言交不以贵贱而渝也,纪念贫贱好友,字雨农也是当时改的,都是名字中五行补足水,不过从那之后戴笠也是逐步飞黄腾达了,这是后话,不过戴笠最终也没逃脱在暴雨中暴毙的厄运

  沈醉是上海站的站长,戴笠的总务处处长,他指出其上司对蒋介石走狗般的效忠,说他乐意当蒋的“爪牙”戴笠自己的“犬马之劳”的说法似乎也透露出他愿意从主子那儿接受这种非人的待遇。

  戴笠自己为能够“秉承领袖意志,体念领袖苦心”而感到骄傲。而在他的对手们看来,这种自负是戴笠狂热地效忠于蒋介石“有公无我,有我无公”信念的表示。就像所有专制政治的奴仆一样,戴笠是一个强和弱的矛盾结合。他作为蒋介石内部圈子里的人,大权在握。然而他对蒋的谦卑、对领袖的服从,最终又证明了他个性上的软弱。

  戴笠是最受总司令信任的下级和警卫,只听从总司令的命令。他替总司令作内部调查工作,并负责总司令的警卫。戴及其无处不在的特务组织,被认作是中外之间非正式“业务”成交的媒介,而且其效率很高。(共产党在重庆的联络人周恩来曾说,戴笠通过他的秘密组织控制着军事通讯、财务及外交事务。)……他的秘密警察组织在当时被用来抗衡“CC”派系控制下的党部警察,具体体现了总司令控制国民党最基本的政策原则之一,即在各势力之间通过制约达到平衡。他是后来国民党专制倾向的具体象征。

  作为蒋介石独裁的具体象征,戴笠也代表了国民党政府里最强大的组织之——军事调查统计局。

  1943年美国武官这么形容军统(MSB):

  这个组织并未列在中国政府机构的名单上,然而它却是中国最强大最重要的组织之一。它是中国军队内高层次的领导机构。它的领导戴笠先生(将军)也许比其他军事委员会成员具有更大的权威。实际上这个局是中国的特务机构,并且据可靠情报,它拥有20,000以上的男女成员。它的主要作用之一是打击共产党活动。不过所有的间谍和情报工作都是在它的领 导下进行的。它的许多活动与军事行动委员会情报科有重复,而该科的副科长与这个局有直接的联系。该局还控制着上海和国统区以外其他地方的中国特务。戴笠是蒋介石原黄埔军校的军官之一,他通常被称为“将军”,但是据说他并没有正式的军衔。消息灵通人士说,在今天的中国,除总司令以外,他比任何人都要有权力。他被认为是唯一一个能与蒋介石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见面的人物。

  所以,很难将戴笠作为中国最强大的秘密警察之一的头子所具有的个人影响与他和蒋介石之间的密切关系分开。在众人的想象中,他至少代表了独裁的阴暗面;如沈醉所说,他是总司令的一把利剑,而在百姓的眼中则是蒋的刽子手。事实上,戴笠可能享有的独立性来自于他本人所具有的威慑力,但是反过来说,这种威慑力几乎全来自于他与蒋的接近——加上他那些众所周知、无所不在的耳目与爪牙。

  像所有的警察头目一样,戴笠的威慑力来自于人们相信他的人无所不在。在中国和外国均有人认为:“众所周知,军统是中国的秘密警察,而且比起世界上任何间谍网来,它在特

  工人员的数量上要更加庞大,在地理覆盖面积上要更加辽阔。” 1946年,美国军事情报机构估计戴笠有18万便衣特工——其中4万人全天候地为他工作。这些着特别制服和军队制服的特工人员包括:7万武装游击队,2万别动军,以及美国海军认为具有15291名士兵的“忠义救国军”和在中国沿海为数4万人的有组织的海盗。这些加起来总数有325万的实际或潜在的人员在为这个秘密警察的头子效力。

  一篇提到戴笠是“中国的间谍大师”的文章说,凡是有中国人的地方就有他的情报人员在活动,这些地方包括:印度支那、印度尼西亚、婆罗洲、福摩萨、暹罗、马来半岛、南太平洋群岛、锡兰、缅甸和印度。

  到了战争的后期,戴笠的特务不仅在地理上而且在战略上都可以说无处不在。他们在马尼拉有城墙环绕的区域里发送气象预报,一直到麦克阿瑟登陆。他们在南京、汉口及所有被日本人占领的中国城市内组建警察部队。日本人发现这些警察愿意合作,便让他们照常管理,却不知所有中国的警察都是戴笠的人。他们在日本空军内有一个单独的傀儡飞行队,接受秘密命令,将日军的轰炸机于9月15日转交给戴笠在西安城内的组织。而且在整个战争时期,在日本本土的东京皇宫里就有戴笠的特务。

  美国的读者——公开的与秘密的——对有关戴笠无所不及的特务网络的例子十分着迷。据报告,一位美国战略情报局的上尉在回到他坐落在福州西边的住宅时,发现他的翻译正在与两位身着深色长衫的陌生人说话,那两人一见他进来便离开了。这翻译浑身吓得发抖地告诉他这两人差点儿杀了他,因为他回到上尉的房间时正见他们在翻上尉的东西。他乞求上尉保护他。当上尉责怪他莫名其妙时,他又开始发抖,并说:“不,这不是莫名其妙。他们是老板的人。”这位军官回忆说:“于是我一夜没睡,整晚在膝盖上架着把该死的冲锋枪,因为那两个来访者是‘老板’的人。”

  另一个美国情报官在日占区执行秘密任务时路过一个小村子,在当地的客栈下榻。他与客栈老板一起喝着地方酒并成了朋友。于是这位美国人冒昧地建议他们去搜索所有顾客的行李。说到底,这难道不是客栈主人的“老板”要他干的吗?后来,当他们在醉意下搜索了旅店的其他房间后,美国人说他原以为这个小村子对于安置一个常驻的秘密警察特工来说太小了点。“多小没关系”,据说那店主这样回答,“在中国每个地方都有老板的特工。”

  当然,在一村一屯安插特工并不足以使戴笠赢得他所得意的普遍恐惧。他在外国人和中国人眼里的形象部分出于他残酷的名声。美国观察家认为:“许多中国人悄悄传说他用火车头内燃炉烧烤的方法来惩罚叛徒,而且他操纵了关押政治犯和其他犯人的集中营。”有些中国人,如蒋介石的对手李宗仁,他们对戴笠“作为一个聪明而含蓄的人”具有好感,但同时对他“笑里藏奸”感到震惊。尽管在他的组织里他偶尔会以漫不经心的样子出现,但据说万一有人不遵守他的纪律,他便残酷无情。戴笠的批评者们因此向外国人指控戴笠应对许多文科教授和其他进步人士的监禁负责,同时把他形容为“中国的法西斯分子”。

  尽管他最终喜欢施刑,残酷本身却并不是他那威慑力的关键所在。他虽然杀了很多人,但并非病理性的虐待狂。他自己也并不喜欢这么做。他对杀手们下令行刺时,通常总是略与计划保持距离。他无疑为自己能在远距离外置他人于死地的权力有种变态的快感,但这正是一位神秘的复仇女神不可遏止的满足所在:死神既遥远又近在咫尺。于是,戴笠保持孤僻和神秘的能力使他变得无法预测,于是在人们的眼里变得更加奸诈危险。

  他许多让人费解的特点与他不让人察觉他在场及保持隐名埋姓的奇妙能力有关,部分也与他不愿被拍照有关。作为“中国近代历史上最神秘的人物”,戴笠特别刺激美国记者们的想象力,因为他完全符合他们把他当做现代的富满洲大夫的形象。

  戴笠被认为是经历过战争的最神秘的人物。但那些知道他长什么样的中国人通常不这么看。据说近四亿五千四百万的人从没有见过他,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他从不公开露面,也不让记者采访,而且几乎从不让人给他照相。

  《柯莱尔斯》杂志管他叫做“亚洲的一个神秘人物”。据说戴笠是个“具有可怕权力和声名狼藉的人”,他从不接受照相或采访。

  戴笠是中国近代历史上最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之一;甚至在政府官员里,都很少有人认识他;很少有他的照片。他在受到一些人赞赏的同时,又被很多人深深地仇恨和惧怕。

  一个中国官员在提到他时说,他“制造了这么一个幻象,好像他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可能实际上并不存在”。

  而且,他无疑总是力图隐藏自己的踪迹。在二战时期的重庆,他一个人住——除了他的警卫们和连他在外就餐时都替他采购、烹饪和尝食物的白发仆人贾金南以外——这个秘密警察的头目故意地随意往返移动于三个住处间:曾家岩151号的公馆,上清寺康庄3号的一座小洋房和在神仙洞的另一座公馆。就在重庆城外,他在杨家山占有一座公寓,在松林坡有一幢房子,在歌乐山中美合作所总部的大礼堂后面还有一个临时的客房。他在西安、兰州、成都、贵阳和衡阳也各有一个秘密住宅;战后他又秘密地在上海、南京、汉口、天津、青岛、北平、郑州、福州、厦门和苏州买下了一些秘密住所(在那里他总放置一两部随时备用的车)。

  几乎没人知道戴笠准确的近况。他在中国到处有住宅和藏身之地,而他的路线和去处总是隐瞒着的。一个跟他一起旅行的美国人曾经告诉我“他从来不让任何人知道他从这一刻到那一刻将去哪儿,而且他在去任何一个地方之前,总是播散谣言。说他要去X地,然后他总是去了Y地”。在城市里他的人总给人打电话说他上路了,他们知道这电话会被窃听的;与此同时,戴笠去了另一个什么地方。正因为有窃听,所以他禁止他的办公室在电话上为他安排约见。美国人发现,他们约见他的要求必须封在信封里,而且答复也是以同样的方式递交的。

  他甚至能在别人的面前隐藏自己。记者爱泼斯坦回忆起在他去延安采访共产党之前国民党为他召开的一次会议。会议由被美国人认为最受蒋信任的何应钦将军主持,国民党的日本情报专家王本胜也出席了,还有董显光。只是在会议结束时爱泼斯坦才记得还有第四个人在场,他在屋子的后面几乎没被注意到。那人黑黑的皮肤,胡子拉茬,虽然不见得阴险,但在爱泼斯坦看来有副癞蛤蟆样,他自然就是戴笠。

  深色的皮肤也是他给别人包括他后来的副手“玛丽”梅乐斯留下的强烈印象。

  从外表上看戴笠在许多美国人眼里与其说是中国人不如说是拉丁美洲人。他矮个子,壮实,深色的皮肤。有人说“他有点像巴第斯达”。他在战时穿得很普通:通常是黑马靴,普通的蓝制服,过时的欧式帽子。他外表中最突出的是他的双手。“它们奇怪但可爱”,一个美国人曾经这么对我说。“它们不比我的三个手指更大。你见他坐在书桌前,穿著丝织的中国长袍,脸上挂着狡诈的微笑,突然出现了中国瓷娃娃般的手。假如你在这之前就以为他是一个残酷的人,他此刻就显得更加阴险。”

  别人既能感到他的外表古怪畸形,又能感到戴笠为这个特点而骄傲。他衣着的暗淡单调更增强了这一点,同时使他更能有意地隐名埋姓。正因如此,尽管他经常大宴宾客——尤其在重庆,他在公馆的马殿或虎殿里的宴会在美国人中以其精致的餐具、绝妙的咖啡和拿破仑白兰地而闻名——但他的生活其实相当简单。

  比如在南京时,他以对自己的生活条件不在乎而出名。他在鸡鹅巷53号的房子里用的是草织垫子而非地毯,他在上海法租界枫林桥附近租的一座两层楼房子也非常普通,跟当时他的那辆小斯特德贝克车一样不起眼。于是,虽然有人认为他发了大财,尤其发了战争横财,然而另外一些人认为他除了在与他人,包括手下人做交易以外,他从根本上对钱不感兴趣。

  一般人认为戴笠财产数额巨大,然而还是没人知道到底有多少。他宣称为蒋介石政府无偿工作,这使他的个人收入变得非常神秘。有人说他的收入来自与敌人的秘密交易。美国空军飞行员曾说是来自鸦片,说他们曾从西面的成都起飞把水银运往北方各省来换取鸦片,然后交给戴笠。但正如其他人指出,蒋介石对任何与鸦片有关的人和物都毫不留情,而戴笠对蒋和他的各项原则的忠实向来是无可指责的。 

  据梅甘主教记载,戴笠作为反走私机构的头子(当时挂名在财政部下),他所处的地位使他极容易了解(并获利于)非法交易和走私活动。然而,对当时中国的情况信息十分灵通的梅甘认为,戴笠自己并没有卷入任何这类活动。

  戴笠对机密和匿名的执迷使他的权力带有另一个特点,那就是所谓的刀枪不入。《柯莱尔斯》杂志的那篇使他在美国传奇化了的文章一再提到戴巧妙地逃脱逮捕、定时炸弹及日本人的捉拿:“戴笠无懈可击的说法很快就成为他个人传奇的一部分。”

  另一个美国作家曾描述戴笠怎样“以其惯用的销声匿迹的方式”逃脱了敌人159个便衣的捕捉;即使在有报道说他死于飞机失事时,他仍然可能在与死亡游戏而不伤一根毫毛。 “没人知道到底有多少次戴笠的敌人想逮住或杀死他,而他一次次地捉弄了死亡,结果使他享有刀枪不入的传奇式名声。”

  尽管戴笠孤僻诡秘,他仍在社会各阶层有广泛的熟人和朋友圈子。其中大多数人对他有用,这些人包括老警卫队的人,也有重要的军官、银行家、海外商人、上海黑帮和四川秘密社会的头子们。《苏报》和《甲寅》周刊的主编章士钊也曾是他的好朋友,在1946年戴笠的葬礼上他曾经也写过赞词。

  有意思的是,他的一些朋友都是佛教或者天主教的教徒。在天主教徒中,戴笠的朋友包括中国的红衣主教田耕莘,法国在重庆的主教,还有中国天主教牧师于斌。其中他与于斌的关系可能包括业务上的接触。因为正是通过于斌,戴笠才得以在河南陕甘边界区的一个当地的天主教教堂里,开展起在军事委员会西北站控制下的情报收集活动。但是戴笠更大的朋友圈子则超出了简单的宗教或非宗教的划分,尤其是在他取得了名望后。他后来也同足球明星李惠堂,与招待会女王陈云裳,南京《救国日报》的头目龚德柏及京剧演员言慧珠建立了关系。

  在上海咖啡馆社会的所有成员中,戴笠最臭名昭著的朋友是唐生明,他经常陪同秘密警察逛妓院和赌场。戴笠在上海的浪漫生活也是他面目的一部分,对于这一点唐曾说:“戴笠是个奇怪的人,他简直离不开女人的魅力。”也许这就是唐生明为什么一定让他的妻子徐来把电影明星胡蝶介绍给戴笠的原因。胡蝶后来在太平洋战争中成了这个特务头子的情妇。

  这些朋友,尤其是那些继梅乐斯将军关于中美合作所的回忆录问世后写出并在台湾出版的各种传记的朋友们,他们对戴笠的形象则有不同的描述。大批歌颂戴笠的书籍涌现出来,包括乔家才、毛钟新、刘培初等写的传记。一生致力于描述现代中国北方的《水浒》类英雄的台湾作家章君谷,在二手材料和对原军统官员采访的基础上编写了一部戴笠的传记,将这位秘密特务的头子描绘成一个“热忱的爱国者”,对领袖怀有“烈火”般的赤胆忠心。戴笠的头脑周密细致,冷酷无情地洞察到任何颠覆行为的蛛丝马迹,而对朋友和下级却待以慷慨宽容。在30年代后期,和戴笠接近的一位同事对章君谷这样形容这位秘密警察头子:

  戴先生这个人,实在是极理智,而又极富感情的,由于他自小流浪,接触面异于常人的广泛,同时,又因为他勤勉苦学,读了很多的中国古书,所以他能将儒佛侠精神,兼而有之。戴先生的部属,对他无不既敬且畏,即使受过他的处分,人前人后,从不埋怨、怀恨,甚至于直到他死后22年的今天,也依旧对他毫无怨言。

  戴笠所有的老搭档都强调他们的头目具有极强的记忆力和旺盛的精力。据说,他能够几天几夜不睡觉而一点儿也不显得累。而且即使累了,他也能立刻察觉出一个局势或一个人的动向,然后设法来充分利用局势。所以他手下的人相信,在任何情况下对这位秘密警察头子隐瞒真相都是徒劳,因为他能毫无例外地戳穿骗局。

  而且,他斩钉截铁的领导作风和雍容大度的气量,一再证明了他的果断、左右局势的能力和才干。

  国民党将军胡宗南用这样的话概括戴笠的个性:“雨农,这位自负为孙悟空的人,认为天上的月亮都捉得下来,几乎没有过不去的难关。他最大的长处是深谙人情世故,最大的缺点是任性、急躁,不能保守秘密。”

  尽管对戴如此谨慎地进行描述,人们还是无法将他在国民党拥护者眼里的英雄形象和他在死敌共产党中间的名声对上号(他的许多拥护者甚至认为,如果他没在1946年3月17日坠机事件中死去,中国共产党就不会在内战中取胜)。我们曾在《红岩》里见过后来中华人民共和国关于戴笠和军统的军官们是残酷无情的虐待狂的描写。戴笠一死,左翼记者们立刻指控戴暗杀了中国民权保障同盟领袖这类杰出的政治领导人,强奸和折磨了无数个手无寸铁的妇女,并屠杀了成千上万反对蒋介石野蛮独裁的中国青年。

  “秘密世界是一个病态的世界,它对那些为自己的真实身份感到疑惑的男女们具有诱惑力,他们只有在秘密的遮盖下才感到安全……这将他们与一个由理性因果关系组成的实际的世界隔离开来,同时也许会使他们以为由于自己了解了他人不知的事情,就有能耐不受常人所受的限制而为所欲为。”每当我们提醒自己这一点时,对戴笠的这些截然相反的描述便无疑会产生怀疑。

  而秘密世界的特殊性可能正好解释戴笠充满疑云的形象,但这种模棱两可的情况不应当使我们放弃去了解戴笠的义务,因为他起码代表了现代中国意识的某一个具体方面。特别是,在一场中国革命推翻了帝制,而另一场革命即将来临,如果我们把戴将军的政治思想和实践只当做那个时代精神的一个折射,那么这个努力就不应当是个夸夸其谈的任务。那些政治动荡产生了一个由地下社会的残酷实践所导致,且饱受即将来临的震颤的革命想像力刺激的暴力文化。在所有这些历史的曲折中,戴笠只是他那个被扭曲了的时代的一个粗糙反射而已。

  (二)戴笠之死深究:1942年,蒋介石发现戴笠势力大为膨胀,这是他参加军统局成立10周年纪念大会时感觉到的。

  戴笠本意是通过大会展示军统实力,蒋介石虽然很满意,但是蒋介石同时也感觉到,戴笠的军统组织发展得太快,势力也越来越大。军统远远超过中统,军统的力量已由原来的纯粹特工组织渗透进军事、党务、政治、行政、经济文化、教育、警察、交通、财政、税务、外交、邮检、水路航运等各个要害部门,在国际上也很有影响。军统不仅有自己的武装部队、交通警察部队,还能调动税警、缉私部队,由军统掌握的武装有几十万人,而且大都是美械装备。军统组织严密,号令迅捷严明,其调动灵活迅速,火力装备之强,已超过他手下的任何一支正规军队。戴笠在国民党中上下左右关系无所不至,还要问鼎海军,连蒋介石的警卫部队也由戴笠控制。这已引起了蒋介石的戒备和警惕。

  蒋介石是一个猜忌心极重的人,他用人的历来作风是,防止部下和他的系统形成尾大不掉之势。他一生最重视特工和军事,也最怕这些部门的人权重震主。

  对特务工作,蒋介石一生中控制最严。其次是军事和财政,但后者他还能轮流交给别人掌管。但对于特工,他从来不交给别人,从不让给别人过问,只能自己去掌握。由此可见他对特工的控制。

  蒋介石对特工重视,视为生命,所以也想出不少办法控制,以免出问题。

  一是灌输忠诚思想。他后来极力学习德、意特工组织的经验,加强法西斯教育,使特务们对他产生崇拜心理,极尽忠诚。1933年,蒋介石派复兴社军统头目都梯、唐纵任驻德大使馆武官、副武官,一再交待要学习希特勒的组织方法。言外之意,就是让特务们学习仿效德国特务如何效忠希特勒,用法西斯精神驾驭特务。但德国特务组织头目如希姆莱等位高权大,蒋介石又想出办法,那就是对特工头目可以给权,但决不给高位,这就可以防止他们在政治上崛起,威胁自己。

  而且,特工的一切重要事情、任命都要由蒋介石亲自决定,以防止擅权坐大。以戴笠而论,干了10年军统头目,论职不过副局长,论街不过少将,而且始终是内部任命,直到1945年3月8日才由国民政府正式公布,可见蒋介石的工于心计。

  戴笠一开始就被蒋介石牢牢控制住。十余年来,蒋介石也明白,他与戴笠的合作还是很默契的,作为戴笠靠蒋发家,报蒋知遇之恩,是绝对拥蒋、忠实于蒋的。蒋介石也很欣赏他的政治头脑、才干和善于揣摩自己心理的长处。所以,戴笠住院期间,蒋介石委派来美龄去看望,表明蒋介石对戴的器重和关心。在戴笠看来,这是“旷世恩典”,在国民党内部是没有几个人能享受到的待遇。

  另外,戴笠也明白,以他自己的资历、水平、能力绝对斗不过蒋介石,一是没有这样的胜望,二也跳不出蒋的手心。戴笠曾经看过多少与蒋介石抗衡的英雄豪杰们,还不是一个个败在蒋的手下?既便军阀们集体联合起来,也还是被蒋-一击破。所以,戴笠早就看透了,他惟一的出路只能必须得到蒋的信任,否则没有任何出路。戴笠多年来对蒋介石的思想、行动、心理、好恶、性格等无不研究透彻,揣摩迎合,所以一直得到蒋的欣赏;也在所有的特务组织中,最得蒋介石的信任。

  戴对蒋的忠诚也是无可挑剔的,“西安事变”后冒死进入西安就是一个证明,这连蒋介石也不否认。

  戴笠确实有野心,他自认为有“治国平天下”的本事。他曾与胡宗南计划,将来接蒋介石的班。但在蒋介石活着的时候,他并不敢推翻老蒋。他还要依靠蒋去发展势力。

  但蒋介石并不是等闲之辈。他决不肯让一只猛虎睡于卧榻之侧。

  当蒋介石逐渐怀疑戴笠有功高权重震主之威时,便逐渐有意识的采取措施加以抑制。他首先任命唐纵为军统局帮办,加以牵制。同时还借口抗战胜利,撤去戴笠的兼职,如缉私署长等职,防止他继续渗透。在军统与中统其它派系的斗争中也稍稍抑制一下军统,如枪毙活埋中统人员的戴笠亲信赵理君等。

  戴笠从蒋介石对他的态度中,渐渐感觉到蒋介石对他有所戒备的猜忌,不由得产生“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感慨。从此时起,戴笠便开始“读史”,以求醒悟。每有余暇便让秘书、他的小学同学周念行为他阅读讲解仁十四史》、《资治通鉴》等历史典籍。周念行曾毕业于日本明治大学政治系,对中国史学有一定了解,周念行在讲史过程,每讲到历代暴君杀戮功臣,便会引起戴笠的叹息。尤其讲到武则天时代有名的酷吏。特务首脑周兴、来俊臣为武则天忠诚效力、杀戮异己,终因知道武氏太多的隐私而被武氏所杀的这一段历史时,戴笠更有毛骨惊然之感。以古鉴今,他更加惶恐和惧怕。他感叹到:“我将来不死在共产党手里,也早晚会死在委员长手里”。可见戴笠已明白看出蒋介石对他的猜忌。

  当然,蒋介石现在还并不想除掉戴笠,他只是有所猜忌和戒备,只是先从抑制下手。戴笠也看透了蒋的心理,也开始防患于未然。对蒋介石更加忠心耿耿,极力与宋美龄、宋子文进一步密切关系;与胡宗南、顾祝同等实力派将领盟誓以为后盾,同时挟洋人以自重,向海军发展,免得被蒋介石借口只是个特务而被铲除。拉拢蒋介石周围各色人等包括唐纵的关系,使他们为自己说好话,继续巩固军统局内部,培养毛人凤,以为退路。戴笠也开始整肃内部,不给蒋介石以任何口实。

  蒋介石因在抗战时期,有用戴笠之处,故一直没有大动作。

  1945年10月10日,国共两党经过43天的谈判,正式签订《会谈纪要》(又称“双十协定”)。这个纪要的一个重要内容之一,就是规定国民党迅速结束所谓“训政”,召开政治协商会议,“保证人民享受一切民主国家人民在平时应享受的身体、信仰。言论、出版、集会、结社之自由,现行法令当依此原则,分别予以废止或修正”,尤其明确规定“取消特务机关,严禁司法和警察以外机关有拘捕、审讯和处罚人民之权”,并指出应“释放政治犯”。这些条款主要是共产党针对国民党特务机关军统、中统等提出来的。

  作为蒋介石来说,他是靠特务起家的,何曾想到要“取消”?他决不会放弃特务统治这一宝贝。从内心来说,签订纪要只是虚伪应付,他还是从骨子里要打内战,消灭共产党。和谈只不过是缓兵之计。但是,他要做表面文章,不得不应付共产党和其它民主党派,同时他觉得正好赶上时机有了借口,就是可以抑制一下戴笠和他的军统,使其不能再继续膨胀发展。

  蒋介石随即向戴笠秘密发出指示,要求他撤销军统局,化整为零,以减少中共及民主党派攻击的口实。

  蒋介石的这个指示很高明:

  一、撤销军统,使他有履行“双十协定”的信誉,应付了舆论。

  二、抑制了戴笠,使军统再也不能构成对自己的潜在威协。

  三、化整为零,并不是取消,等于加强,将来可以东山再起。

  四、打着履行“双十协定”的旗号,戴笠无话可说。

  五、将戴笠捏在手里,将来撤销军统局对戴笠用与不用,都在自己的手心之中。

  蒋介石的这一步棋确实非常高明。

  但戴笠看到蒋介石的命令,心情却极为恐慌。戴笠心里很清楚,他不可能抗拒蒋介石的命令,蒋介石终于要开始动手了。

  戴笠也明白,如果真的化整为零,他就再也没有什么本钱了。戴笠考虑,先将军令部二厅、内政部警政司掌握起来,将军统控制的军事情报、稽查和国民党军队各级谍报参谋人员划归进二厅,将特工警察划归进警政司。另外加快成立交警总局,将军统掌握的忠义救国军、军统特务团、军委会别动军、交警总队。交通警备司令部所属各团及税警部队,加上接受投降的汪伪税警团和汉奸部队共7个多师,全部编成18个交警总队(相当于陆军加强团)和4个教导总队,全部美式装备,机械化程度也很高。戴笠极重视这些军统掌握的武装部队,认为是最重要的本钱。1946年3月1日,交警总局正式成立。另外,戴笠计划将军统局本部及外勤机关划拨到司法行政部之下成立调查室。

  但是,尽管化整为零保住了大部分实力,但军统局一旦撤消,尽被分割,自己将无处可去。关健还是要夺得海军司令的职位,这只能依靠美国人。

  于是戴笠以视察为名飞赴青岛,与美海军第七舰队司令柯克上将加紧联系,并达成他为戴笠活动的许诺。随后,戴又飞赴天津,受柯克要求,策划美海军陆战队于渤海湾登陆事宜。戴笠立即与美驻津司令、海军陆战第三师师长拉上关系,并设立机构居间联系。

  这使得蒋介石有些犹豫,因为蒋极重视美国在华军事部队。蒋要打内战,一再请求美国部队登陆替国民党军抢占战略要道与铁路交通线。至1946年,美军在天津登陆就近五万人。蒋介石明白戴笠与美国人的关系的能量,所以还觉得戴笠尚有作用。

  戴笠也抓紧时间,加紧在国防部二厅、全国警察总署、交通警察总局等公开部门合法安置军统特务。仅军统举办的全国各特警班毕业生就达15万人,这都让戴笠绞尽脑汁。所以,戴笠一直在南京、上海、北平、天津、青岛等地来回奔走,研讨对策。

  戴笠还认为,只有寄希望于反共,军统才有出路。他也认为军统的牌子由于反共太臭名昭著,但决不会真正取消特务组织,只不过是否由他来继续执掌。

  1946年1月10日至31日,在重庆召开中国政治协商会议(简称旧政协)时,各党派再次提出取消特务机关的口号。

  正在筹备的国民参政会四届二次会议,受国共和谈、政治协商会议影响,也准备提出取消特务机关、切实保障人民权利的议案。

  戴笠的对立面和政敌陈果夫、陈立夫、陈诚、李士珍等党。政、军、警大员,也趁机兴风作浪,妄图挤垮军统,致戴笠于死地。

  1946年3月,国民党召开六届全会,大会开了近20天,国民党的权力机构代表、270名“中央执行、监察委员”,正在激烈辩论国民党从抗战转入战后的有关方针政策问题。会议期间,忽然有人喊出“打倒特务”的口号,并质问为什么《双十协定》、国民参政会、政协会议关于取消特务机关的三大决议没有得到贯彻实施?这一口号的质问得到大多数人出于不同目的赞成,这在国民党历届中央全会的历史上从来没有发生过。其实,这是很多人对蒋介石特务统治的不满。因为这270名国民党中央执行和监察委员,几乎没有一个人不厌恶、恐惧、仇恨戴笠和他的军统局,有的如孔祥熙、陈诚等军政大员,尽管拥护蒋介石,但却极端仇视军统。至于其它与戴笠有刻骨仇恨的陈氏兄弟等,必欲除之而后快。而一些稍有正义感的国民党人士,更以军统特务为不耻。所以,几乎全体中执、监委们,此时分外团结,一致倒戴,其阵线之统一,前所未有。

  更耐人寻味的是,特务统治的始作诵集大成和保护者蒋介石居然并不反对,甚至也持赞成态度。

  其实,这不奇怪。早在抗战结束前,戴笠负责肃奸接收,想趁机扩大实力,安插军统人员抢占要害部门如各地警察局长位置,就受到蒋介石的抵制。针对他扩张权力的势头,蒋成立了一个5人小组,秘密活动,对戴笠进行监视,并研究抑制的策略。

  5人小组由蒋介石领导,加上钱大钧、胡宗南、唐纵、宣铁吾共5人组成。宣铁吾是戴笠的死对头,新任上海市警察局长;唐纵早就负责监视戴的使命。钱大钧是蒋的亲信,胡宗南虽与戴为密友,但蒋正为了分化戴与胡,才让胡宗南参加,以示信任,让胡汇报戴的行动。胡衡量他与戴与蒋之关系利害,自然会投蒋取信。

  5人小组的成立,是蒋介石自以为可以控制和削弱戴笠,并对他全面监视,准备彻底解决对自己的威胁。

  在六届二中全会期间,蒋介石正好顺应形势,准备干脆“一锅端”。在会议中,马上亲自下手令,在原来监视戴笠的5人小组之外,又成立了一个8人小组,成员皆为特工、谍参、警界等机构的实力派人物。蒋介石交给他们的任务,就是彻底拿出对付戴笠和他所控制的军统的方案。8人小组虽然表面上有戴笠之名,但小组的另外7个人却排斥了戴笠,另外秘密提前搞成了一个“一锅端”的方案,准备在正式会议上发难。

  蒋介石同意了这个方案,并亲自数次电谕在平、津一带滞留的戴笠赶回重庆,参加准备向他发难的8人小组会议。

  而且,这几次会议传来的呼声,形成了巨大的舆论力量,使戴笠寝食不安。戴笠权力很大,但却没有资格参加这些会议,他不是中央委员,也不是政府官员,但是那种气势戴笠还是感到了。

  1946年2月,蒋提升唐纵为内政部政务次长,为唐出任警察总署署长作了准备。唐纵不仅从职务上超过戴笠,而蒋介石的真目的是想把由军统控制的警察权分而治之。

  蒋介石指定的对付戴笠的8人小组就有唐纵,其他人分别是宣铁吾、陈悼、李士珍、黄珍吾、叶秀峰、郑介民和戴笠。

  这8人中宣铁吾、陈悼、黄珍吾分别是上海、北平市警察局长和首都警察厅长,李士珍是中央警官学校教育长,这四人代表了蒋介石的意图,就是特工警察化。宣。李等人均与戴笠有矛盾。叶秀峰是中统局长,中统一向与军统势如水火。郑介民、唐纵虽然属于军统,但是被蒋介石笼络,两人早已不甘屈居戴笠之下,各自去向军政界发展。

  1946年3月初,蒋介石再次给戴笠发电报,命令他立即回渝参加8人小组会议。这期间,宣、黄、李等人已开始策划如何把军统彻底搞垮。毛人风等已获得这些人的捣鬼计划,在蒋介石通过军统发给戴笠的电谕纸背面注上“重庆宣(铁吾)、李(土珍)、黄(珍吾)在捣鬼,谨防端锅,请亲自呈复”的警告。

  戴笠见到蒋的电谕和毛人凤的警告后,十分气愤。但戴也明白,宣、李、黄三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蒋在利用他们整掉自己。戴笠遂回复了一封有愤激之词的电报,但毛人风以为用词不妥,压下未回复,来电请示修改。但戴尚未收到,已经飞机失事了。

  戴笠明白,与蒋对着干不是上策,开始考虑“以进为退”,始有出国避风的打算。

  就在蒋、戴之间斗法的关键时刻,一场事故使戴笠突然死亡,蒋、戴之间的矛盾自然化解,云消雾散了。

  戴笠的死使蒋介石省去了很多麻烦。戴笠的死实则是一个很偶然的事件。当时他在北平正在处理有关肃奸事宜。这时,蒋介石已知悉美国人建议、支持戴笠出任海军司令,但蒋介石没有答应,对海军进行改组,撤换海军领导人,任命陈诚兼海军署长。戴笠仍不死心,邀请柯克到北平,作最后努力。

  偶然中,戴笠在提审日本间谍、汉奸金壁辉时,知悉军统布置处负责人马汉三曾叛变投日,还从金壁辉处搜去了一柄乾隆龙泉宝剑。当时这把剑是孙殿英赠给戴笠转交蒋介石的,戴当时交马汉三保管。马汉三叛变时,剑又为日本特务田中所得,田中将此剑又交金壁辉保管。

  马汉三叛变后,因献剑免去一死,被释放。以后侥幸过关,仍在军统工作,爬到军统局布置处处长、北平民政局局长的高位。马汉三知道以戴笠的精明,早晚会东窗事发,所以一直预谋逃亡国外。

  戴笠在发现马汉三匿剑、投敌之事后,又发现他还有贪污的劣迹,非常气愤。但戴当时焦头烂额,要应付蒋介石的“端锅”方案,又要赴青岛再次与柯克会晤,还要赶往上海与胡蝶办理结婚事宜,最后还要回重庆汇报肃奸情况,参加8人小组会议,实在无暇分身。因而戴笠决定,先施缓兵之机,待机再处理马汉三的问题。

  戴笠采取了一些措施,稳住马汉三,先索回了宝剑,又散风要重用马汉三。但马汉三已看出戴笠在放烟幕弹,马汉三明白戴笠早晚要收拾他。按军统纪律,他自己的下场必死无疑。无奈之际,他与亲信刘玉珠密商,认为只有杀死戴笠,才可平安无事。他知道戴笠将去青岛、上海等地,于是立即派刘玉珠去青岛,密施暗杀戴笠计划--在戴笠的飞机上安放定时炸弹。

  戴笠在离开北平前,已经充分预料“一锅端”方案给他将带来严重后果。所以在1946年3月10日于北平怀仁堂主持军统北平办事处记念周,在讲话时说了一番深有含意的话:“去年领袖叫我当中央委员,我坚辞不就,因为争权夺利,不配做一个革命者……最近中央开六届二中全会,十几天来所表现的情况,未出我预料之外。对调查统计局的问题,看来是毁誉参半的。有人叫要打倒我们,我不知道什么叫打倒,什么叫取消,我只怕我们的同志不进步,官僚腐化。如果这样,人家不打,自己也会倒的。作为我时刻所想的,是如何对得起先烈,如何保持光荣历史,决没有想到别人如何打倒我。我个人无政治主张,一切唯秉承委员长的旨意,埋头去做,国家才有出路,个人才有前途。”

  从戴笠的这番话可以看出,他已做好应付“端锅”的准备,并也做好引退的准备。

  3月12日,戴笠约见郑介民(当时在北平执行军调处负责),把军统家底和善后工作作了交待。

  3月13日,戴笠赴天津处理军统特务贪污等案件。同时处理国民党第九十四军军长纳妾案件。

  3月15日,戴笠返回北平,赴医院秘密看望杜聿明,商谈有关军统在东北地区工作配合问题。

  3月16日,戴笠又赴天津,又于当日到达青岛。

  3月17日,戴笠决定11时起飞,赴上海与柯克会面。

  此时刘玉珠已到达青岛,以军统局华北督导员身份,借口登机检查“安全”,预放一颗高爆力定时炸弹。

  上午11时45分,戴笠登机起飞。起飞不久,即遇大雾,上海龙华机场也下大雨,不能降落。戴笠决定直飞南京。

  下午1时零6分,飞机到达南京上空。1时13分,炸弹爆炸,飞机坠落于南京江宁板桥镇戴山。机上人员戴笠以下13人全部遇难。

  3月18日,蒋介石获悉戴笠失踪,非常恐惧与紧张,马上令各有关单位寻找。

  3月19日清晨,戴笠失事被证实。军统人员为戴笠等收尸。

  3月21日,军统局总务处长沈醉专程去戴山勘查,找到了那把古剑,为以后查清戴笠之死找到了线索。

  同时,各报刊载戴笠遇难消息,以飞机失事定调。

  戴笠之死在国民党内部引起一片混乱,有人欢喜有人愁。

  蒋介石刚开始如释重负,因为他再不必费尽心思抑制其人了。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蒋介石又逐渐产生了痛惜内疚和若有所失的感情。

  蒋介石不得不承认戴笠是个特工奇才,蒋介石的江山稳固,戴笠是立下汗马功劳的。而且戴笠非常符合蒋介石的用人标准--人才加奴才。他的才干在蒋的心中比任何一个国民党内的官僚都不逊色。而且他能了解、揣摩、执行蒋介石的任何企图,防患于未然。他已成为与蒋默契之极的心腹,军统也成为蒋介石须臾不能离开的工具。

  戴笠一死,军统的接班人郑介民、唐纵、毛人凤都不能与戴笠相比,工作处处被动,不仅不能开拓发展,稳固蒋的统治,反而连维持现状都颇困难。戴笠死后共产党地下组织的发展,各大中城市频繁的学潮,民主党派的活动,都使蒋十分恼火。他认为,这是军统接班人不具备戴笠那样的政治头脑和政治手腕所致。因而每逢遇到棘手的麻烦时,蒋介石总想起戴笠,想起他处理事情干净利落、思考周全不给蒋带来政治后果、处处秉承旨意、时时体念自己苦心、双方默契协调几乎天衣无缝的种种长处。愈到后来,蒋介石愈感到戴笠的才干无人可以取代,蒋因而不时后悔把戴逼得太急,那时蒋介石还不知马汉三谋害内幕,总以为自己逼戴前来开会,才使他在恶劣气候中丧身的。

  蒋介石的后悔心清转为了他对戴笠的悼念活动的态度上。

  戴笠的悼念活动,在国民党的历史上几乎是空前的。其规模、声势,大的吓人。

  1946年4月1日,军统在重庆隆重举行了追悼会。蒋介石亲自到会主祭,并在讲话中流下眼泪。在祭礼完成后。蒋介石开慰问军统烈士家属,大概是想起戴笠又再次含泪以泣。蒋介石很少流眼泪,这很可以反映他的心情。

  随后,蒋介石下令在全国范围内为戴笠举行公祭。

  从4月中旬到6月上旬,全国各省的各大城市纷纷举行公祭。北平、济南、贵州、重庆、成都、昆明、南昌、上海、合肥、无锡。兰州、广州、福州、厦门、长沙、桂林、西安、郑州、沈阳纷纷举行了数千人乃至5万人的悼念祭礼。各地主祭人均为国民党军政要员,如北平是军委会委员长北平行营主任、一级上将李宗仁,山东是省府主席何思源,贵州是省府主席杨森,四川分别由卫戍总司令王缢绪(上将)和军委员会委员长成都行营主任兼四川省府主席张群在两地主祭。江西是省府主席第七绥靖区司令王陵基(上将),安徽是省主席兼第十战区司令李品仙(上将),江苏是国民党第三方面军总司令汤恩伯(上将)……

  因为蒋介石有旨意,所以这些要员心中明白蒋介石是有意把戴笠的追悼活动办得隆重些。

  6月11日,国民政府发布命令,追任戴笠为陆军中将。

  第二天,蒋介石亲率数百名军政大员为戴笠送葬。陪同蒋出席葬礼的有宋子文、陈诚、白崇禧、陈立夫、邵力子等。蒋介石亲送了题为“碧血千秋”的花圈,还亲笔写下了“雄才冠群英,山河澄清仗汝迹;奇祸从天降,风云变幻痛子心”,这很可窥见蒋介石失去戴笠的痛悔心情。

  蒋介石着特级上将制服,亲至南京中山路357号军统办事处戴笠灵堂吊唁,又亲自护送戴笠灵枢至钟山灵谷守志公殿。送葬队伍除数百名军政要员外,还有数万人参加葬礼。送葬队伍一律素衣白马。蒋介石在葬礼上亲自致读长篇祭文,哀叹:“唯君之死不可补偿”。在朗读祭文时,蒋介石又一次流下眼泪。

  两个月后,内战开始爆发。蒋介石却专门抽出时间,与宋美龄专程到灵谷寺凭吊戴笠,据说蒋介石一直面对戴笠遗像长时间凝视,也一直没有说一句话。

  蒋介石在戴笠死后,曾有一次对人慨叹:戴笠“生为国家,死也为国家”。因为蒋介石在他的政治生命中每每依靠戴笠化险为夷,每当风云变幻之际,戴笠也会以自己的政治敏感,为蒋提供情报,出谋划策。蒋介石在戴笠死后,愈发感到了失去戴笠的重要性。因此蒋介石每每歉疚,也每每怀念戴笠。

  凭吊之后,蒋介石决定亲自为戴笠选择风水绝佳的安葬地。毛人凤。沈醉等陪同蒋介石走向灵谷寺后山选址。但因宋美龄穿高跟鞋不适崎岖山路,蒋介石表示以后再来。

  半个月之后,蒋介石在毛、沈陪同下,再到灵谷寺后山选址,走来走去,直到满头大汗。

  1947年3月17日,戴笠灵枢正式安葬。蒋介石派陈布雷为代表致祭。戴笠棺木人穴后,毛人风与沈醉商定,怕人破坏,用水泥炭渣搅拌灌注,将整个墓穴与棺木凝结为一体。

  1949年,毛人凤觉得戴笠生前与共产党作对,罪恶太重,怕解放后掘尸毁墓,便计划迁葬到台湾。但因水泥灌注大结实,无法可想,只好放弃。其实,戴笠墓穴在解放后并未遭破坏,一直完好,沈醉在解放后被关押11年以后特赦出狱,曾数次去探视,至今无损。

  戴笠的老母一直不知道戴笠已死,由毛人凤一直模仿戴笠口气逢年过节发电报祝贺,以造成戴笠留在人间的假像。戴母在五十年代初期死于大陆,她一直以为戴笠无恙。戴笠之子戴藏宜因与戴笠之弟戴春榜杀害中共地下党员华春荣等罪行,解放后被政府镇压。戴笠儿媳郑锡英及三个孙子、一个孙女,回衢州娘家,不久隐居上海。孙女在回衢州之前送人。

  1953年初,一直不能忘怀于戴笠的蒋介石,在台湾站稳脚跟后,开始寻找戴笠遗属,命令毛人凤不惜代价将戴笠遗属和后裔从大陆接到台湾。

  毛人凤奉蒋的指示,派保密局特工从台湾潜至上海,与潜伏在上海市公安局的特务接上关系,找到了郑锡英一家,并为四人办好了去香港的出境证。1954年初,因前来接应的特工必须带领她们出境赴台,郑锡英只好将次子送给别人,让特工顶替次子之名,带她和另外二个儿子。同至香港,再至台湾定居。

  蒋、戴之间的恩怨至此结束。

  1948年,马汉三、刘玉珠等谋杀戴笠内幕被发现,蒋介石怕公布有损于军统和国民党声誉,便只以贪污罪等将马、刘等三人处决。

  (三)指贫贱的故人。周处《风土记》:“越俗性率朴,初与人交,有礼封土坛,祭以犬鸡,祝曰:‘卿虽乘车我戴笠,后日相逢下车揖;我步行,君乘马,他日相逢君当下’,言交不以贵贱而渝也。”孔平仲《送张天觉》诗:“万事倏忽如疾风,莫以乘车轻戴笠。”参见“乘车戴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