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比你小男朋友缺点:马 奈 《奥林匹亚》—近代绘画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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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 奈 《奥林匹亚》—近代绘画的序曲 高阶秀尔著 范钟鸣译  

2011-01-31 09:26:26|  分类: 看名画的眼睛 |  标签:马奈  奥林匹亚  作品  提香  库尔贝   |字号大中小 订阅

马 奈《奥林匹亚》  ——近代绘画的序曲

〔画布油画,130 x 190cm , 1863年作,巴黎卢佛尔附属印象派美术馆藏〕

 

最大的丑闻

一位赤身裸体的女人横躺在床上,她的双眼毫无羞耻地直视着我们。这幅作品在舆论界引起了巨大的骚动,而且如此巨大的骚动在西欧美术史上还未曾发生过。(即使有过的话,也还是同一个画家马奈引起的。在这幅作品发表的二年前,“落选沙龙展”中曾展出过马奈的另一幅作品《草地上的午餐》,它也引起了一阵骚动。)这幅《奥林匹亚》比《草地上的午餐》晚一年参加沙龙。展出之后,当时几乎所有的报纸和文艺评论家都争先恐后地嘲骂。“卑鄙的、不知羞耻的作品”,“黄肚皮的娼妓”,“用印度橡胶制成的雌猩猩”,“ 临产的太太们和良家闺秀请回避”等等,诸如此类的句子占满了报刊的篇幅。《草地上的午餐所引起的攻击和这幅西相比,还算好一点。据说当时库尔贝评论过那幅画,他称赞那幅画为“刚出浴的黑桃皇后”。

对于《奥林匹亚》的攻击不仅限于语言上的诽谤,如果仅仅是语言上的谩骂,也许反会引起人们要去看这幅画的欲望。在展厅里,《奥林匹亚》前面每天确实有很多人聚集在那里,议论纷纷。但他们谩骂之余还向作品掷去了手杖。这一年的沙龙为了公平起见,作品是按性氏笔划排列的。但这幅引起混乱的作品,却被挂在展厅最后面一扇写着“并不是所有糟糕的作品都能挂于此”字样的门上。虽然这样,这幅画前的愤怒的人群还是有增无减。

    究竟是这幅作品的哪一部分,引起了如此之大的骚动呢?

 当然不会是女子裸体的原因吧。因为女裸体的作品,文艺复兴以来无数的画家都曾画过,而且在当时的卢佛尔美术馆内就挂有许多幅裸女画。那么裸女在床上横躺的姿式是否有些过分呢?显然也不是。因为在《奥林匹亚》出现的半个世纪前,戈雅就曾画过一幅《裸体的玛哈》,画中玛哈的动作并不比《奥林匹亚》规矩多少。(马奈很早就对西班牙艺术抱着浓厚的兴趣。这幅《奥林匹亚》无疑是受到戈雅的巨大影响。)不仅仅是这些方面不足为奇,就连这幅画的主题本身也并非马奈独创,在古代它就有过先例,而众极为著名的先例——藏于佛罗伦萨乌菲齐美术馆的提香的名作《乌尔比诺的维纳斯》。

   把马奈的这幅作品和提香的作品比较一下,非常明显,马奈原封不动地借用了提香的主题和构图。从横躺着的裸女的形态,到画面的背景,两幅画的整体构图完全一致。画面从中间一分为二,左边是平坦的空背景,右边是一个女佣人的形象。裸女的姿态:重叠的双腿、放在腹部的手等等,两幅画也是一样的,甚至裸女的手镯、戒指及身下白床单的皱纹都一一对应。两幅中的裸女脚边都有一只小动物,所不同的是,提香的画上是一只盘睡的小狗,而马奈的画上则是一只伸懒腰的猫。仅有的几个不同处中还包括女佣人的不同,提香的画上有二个女佣人,她们正在整理衣服,而马奈的画上只有一个女佣人,一个黑人女佣人,她正向裸女送着也许是崇拜者送来的鲜花。

《乌尔比诺的维纳斯》一画早就闻名于欧洲。马奈在学生时代还特意临摹过它。毫无疑问,他对画中的一切是极为熟悉的。提香的“美神像”未曾受到过“无耻”、“卑那”之类的责难,因此,马奈的《奥林匹亚》至少在构图上以及裸女的姿式上并不应遭到攻击。

 对裸女似乎无可非议,不过却有人指责黑人女佣人送花的举动有些奇怪。其实这种指责也是全无道理的。因为女佣人给女主人送花这个主题也不是马奈的创造,他是借用约翰·齐拉贝尔的《宫女》一画中的主题。那幅画在1842年的沙龙中受到过好评。

齐拉贝尔这个人现在几乎完全被世人遗忘了。但他在当时是一位名噪一时的通俗学院派画家。《宫女》这一主题是沙龙所指定的,是强加于人的。因此要指责马奈画这一借用来的主题,这似乎也是强加于人的。

综上所述,这幅画好象并不是由于它的主题内容而激怒了观众的。

 

“无耻”的近代感

不论怎样,这幅作品引起了如此大的骚动,这一事件本身已说明了这幅画所具有的个性之独特,所含有的历史意义之深远。有人说,一百年前的人们,他们当时没有水平来欣赏这样的作品,或者他们的理解力不足。这种说法似乎过于简单了些。也有人干脆说这种骚乱与艺术毫不相干。我认为不能过于轻率、简单地对《奥林匹亚》下结论。提香的维纳斯给人以和平、安逸之感。但这幅《奥林匹亚》却似乎在什么地方引起了人们的紧张不安。让我们暂时不谈那些抨击和骚动是否有理,排除先入之见,客规地分析一下这幅作吧。它确实带有某种紧张感,这种紧张感就象一根柱子勉强地支撑着摇摇欲坠的雄伟建筑时给人的感受。我们只要感觉到这一点,就会和那些责难这幅画的人们一样感到不安。

当时新闻界和普通市民们对这幅画的攻击,其冲夹杂着各种各样的因素。首先是时代的因素。当时正是拿破仑三世的统治时代。马奈的友人波特莱尔在他的《恶之花》中曾抨击了这个时代。作家福楼拜也在他的小说《包法利夫人》中对这个时代进行揭露。这个时代表面上好象充满自由和繁荣,但实质上它和所有的专制时代一样,是十九世纪法国最严厉、最专制的时代——第二帝政时代。这当然也是“奥林匹亚”这样的少女所难以生存的时代。

从这个方面来说,马奈的作品之所以成为当时一大丑闻的原因,就在于它的“近代性”,也就是波特莱尔所竭力提倡的诚实地面对现实的“近代性”。当时的学院派画家所画的官能性的裸女像,一般都和提香的作品一样,在名义上它必须是某个女神的画像或者是寓意性的历史画。人们已经习惯于欣赏那些躺在床上的典雅的希腊女神形象,而对那些描绘街上任何一位少女露体形态的作品则不能容忍。虽然普通少女的裸体与女神的裸体在性质上是相同的,可是人们似乎一定要守住她们之间的这条虚伪的界线。人们对《奥林匹亚》的愤怒,其实就象大人对小孩子毫无顾忌地叫穿着“新衣”的皇帝为“裸体人”时,想训斥一番一样。那是一种虚假的愤怒。

除了这幅《奥林匹亚》马奈还有一幅作品也同样被称为产“无耻之作”。那就是作于二年前的《草地上的午餐》(卢佛尔美术馆藏)当时也是一片谩骂声。其受指责的主要之处,就是一位裸体少女竟然同两个身穿“时尚服装”的男人同席而坐。那幅画当时成了众矢之的。一位评论家当时激烈泛抨击道:“这样的裸露超出了我的想象。”然而,从那以后还不到二年,马奈又发表了一幅更赤裸裸的裸体画,因而观众也更为愤怒了。

   人们不仅认为《奥林匹亚》是和他们同时代的普通巴黎姑娘,并且把她视作与《草地上的午餐》一画中的“无耻”女人一样下贱。连马奈自己也不掩饰这一点。这两幅作是的模特儿确实是一个人,她叫维多丽娜·姆朗。据说马奈在巴黎的学生街上偶遇她,而后就让她成为自己的模特儿的。并且她后来成了马奈最喜欢的模特儿。除了这两幅作品以外,她还在马奈1860年时期的许多作品中出现过。马奈没有把模特儿理想化或使其更漂亮,他忠实地再现了模特儿的本来面目。而结果上,他却惹怒了当时的人们。

 

大胆的绘画

以上的时代背景固然重要,但就艺术而言,这毕竟只是一段不太相干的历史插曲。从美术史的角度着眼,《奥林匹亚》的重要性体现在更多的方面。马奈的这幅作品,对文艺复兴以来的西欧传统绘画提出了一个巨大的问号。在社会风俗上,《奥林匹亚》是一个反叛之徒,在绘画上,它也是四百年来西欧绘画史上的叛逆者。

库尔贝式的画家们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自称社会叛逆者的库尔贝,他虽然对《奥林匹亚》所引起的社会骚动听而不闻,但对它在传统绘画上打下的问号却无法无动于衷。他曾赞誉《奥林匹亚》一画中的模特儿是“刚出浴的黑桃皇后”,这说明了库尔贝对这幅画的关心。 

《奥林匹亚》确实有些象“黑桃皇后”。因为它的构图以及色彩都有些象朴克牌的图案。我们不妨再把《奥林匹亚》和《乌尔比诺的维纳斯》一画作一个比较。很明显,构图的相似掩盖不了表现手法的截然不同。

简而言之,马奈在他的作品中极力否定深度空间,而追求平面的两度空间。这是马奈与提香的最大不同处。提香在那幅作品中利用地板的透视感,在画面背景上展现出具有深度感的房间。而马奈却把背景画成毫无变化的平面。此外,两幅画中的女人体虽然极为相似,但许多微妙的不同之处还是明显的。例如两条相叠的腿,在提香的画上,维纳斯的压在下面的那条腿有些向后弯曲,从而形成了一个阴影部分,提香借助这块阴影表现了肉体的真实感,而《奥林匹亚》的双腿却几乎是平行地直放着,阴影部分完全消失。还有,提香把维纳斯放在右腿上的左臂的肘部处理在阴影中,马奈却以近乎乳白的色调平涂左臂。维纳斯的头微微有些倾斜,提香通过头的倾斜表现出裸女的颈部、面颊、嘴唇等的立体感,而马奈的画中所有阴影部分几乎完全消失,“奥林匹亚”的全身近乎是一个单一的色块。《奥林匹亚》与提香的《维纳斯》相比,上身更直直地挺着,也许马奈是想尽量从正面来描绘女性的上身和脸的缘故吧。总之,马奈的这幅作品明显地具有平面装饰感,就象扑克牌图案一样。

马奈的这种对画面平面性的追求。与文艺复兴以来欧洲美术致力于表现物体的深度、厚度、圆度的写实主义倾向是背道而驰的。从马萨乔乃至更早一点的乔托开始,欧洲画家所追求的是如何在两度空间的平面上表现出三度空间的现实世界。西欧绘画中的透视法、明暗法质感表现法等传统技法都是在这种追求中诞生的。这些连库尔贝也没有怀疑过的技法,在马奈这里却被全盘地否定了。马奈好象从未想过要在面面上表现出三度空间世界。

实际上,《奥林匹亚》中的女子维多丽娜·姆朗是一位具有肉感的巴黎姑娘,原来就不是什么“黑挑皇后”。她给人以人体的活生生真实感,而且马奈对这种真实感的表现并不是依赖于传统的明暗等技法的,他借助精确的轮廓线和带有玫瑰色调的、闪着乳白色光彩的肌肤感,完美地表现出了真实的女裸体。

用精确的线描表现立体感,用平涂的色块表现装饰感,马奈的这些技法是从日本浮世绘版画中得到启发的。法国的第二帝政时期,正好相当于日本的幕府到明治维新的转变时期。当时我国的浮世绘版画大量外流,巴黎、伦敦的美术爱好者们都极其喜欢这些版画。马奈及他的朋友们无疑也被那异国版画的大胆的艺术表现所震动。马奈为友人左拉作过一幅肖像画(卢佛尔宫藏),在那幅画的背景上,马奈画上了日本浮世绘花鸟屏风。这种对日本美术的爱好,大多数人只是出于对异国情调的好奇,而马奈却从中得到了艺术的新启示。尤其是《奥林匹亚》画上的轮廓线,它非常接近日本的浮世绘。

当然,我们也不能忽视马奈的敏锐之极的色彩感觉。他不单在《奥林匹亚》一画上借用了提香的构图,他的其它作品中也有许多是借用了前人的构图的,例如,《草地上的午餐》是以乔尔乔内的《田园合奏》和拉斐尔的《巴黎的审判》为蓝本的。还有,描绘表妹贝尔德· 康里索的《巴尔空》(卢佛尔宫藏)一画,他借用了戈雅同名作品的构图。由此可见,马奈对于画面的构图似乎是漫不经心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才能。但在对主题的处理,特别是使用颜色方面,他则应该列入著名艺术家的行列。《奥林匹亚》的成功之处在于,它具有的活生生的肉体真实感,同时还有绝妙的色彩表现力。

然而,追求对象的真实感和强调画面的平面性之间又存在着矛盾。这对矛盾处理得当,可以使它们之间不至对立。马奈在作品中为了保持这一对矛盾的均衡,他奇迹般地着重处理了人体各部位的转折处,使其显得极为完美,但同时也使画面随之产生了紧张感和不安感。

 

历史背景

爱德华·马奈(1832 - 1883)是推动+九世纪绘画向近代绘画发展的革新者。自马奈以后,绘画的历史开始沿着与以前完全不同的道路发展了。从这个意义上说,马奈在绘画史上的作用远比库尔贝重要得多。

库尔贝是资产阶级的叛逆者、革命的思想家,可惜不是革命性的画家。因为库尔贝原封不动地继承了传统的表现技法。而马奈却坚决与传统一刀两断。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竭力要保持自己资产阶级地位的马奈,实际上却比自称革命家的库尔贝还要激进。历史常常就是这样自相矛盾地发展的。事实上,库尔贝完全是一个土气十足的粗汉,而马奈却是一个精明能干的花花公子。他喜欢来往于上流社会的社交圈中,外出时总是对自己的服饰一丝不苟。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公子哥儿。在作品被沙龙拒绝的情况下,库尔贝意气昂扬,以自己的革新主张来坚决对抗,而马奈却显得丧魂落魄。他的气质是属于保守的,小市民气的。具有这样性格的马奈,一旦面对画布就格外大胆,他完成了库尔贝不可能完成的大胆的革新。自马奈开始,近代绘画便朝着《奥林匹亚》暗示的方向——打破三度空间,强调绘画的平面性的方向发展。这个发展趋势得到了后人的公认。马奈自己也未能理解到他的作品的历史意义。画家马奈具有如此大胆的革命性,而凡人的马奈却如此地保守。从某种意义上说,马奈自己也许是他天才的牺牲品。实际上,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他付出了遭到世人猛烈攻击的代价,才得到了历史给予的不朽的荣誉。十九世纪后半叶开始的近代绘画史就证明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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