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巴斯夫中国公司:哲夫:生态安全与国家安全(连载二)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9 20:21:17

生态安全与国家安全

 环境污染比战争更可怕

哲夫

 

第一章

(黑龙江大兴安岭调查报告)  

绿林好汉们向中国报告:大兴安岭已经没树可砍!

 

4、亲人敬献的毒酒 

 科学的发展观在对待矛盾和问题方面,如同对待环境污染一样,尽量不搞末端治理,而是牢牢的把住开端的关口,以予防为主,防微杜渐,尽可能把问题消灭在萌芽阶段。否则就会走向反面。科学使上天入地,摘星揽月,移山填海,呼风唤雨,日行万里,心脏移植手术等等曾经的梦想和神话,成为了一种可能和现实。可是随着工业化进程的深入发展,急功近利和庸俗的实用主义也大行其道,人与自然唇齿相依的纽带关系被人为割裂,具体表现为生态破坏和环境污染的日益加剧。

我居住的那座城市曾经大气污染排名世界第一,近年来发奋图治,成效显著,在有风的日子里已经可以见到蓝天了。遗憾的是大气中的可视性污染颗粒减少了,可看不见的可吸入性颗粒却增加了。大气污染中对人体危害最大的不是可视性颗粒而是可吸入性颗粒。可视性颗粒会弄脏白领,迷人眼睛,进入口鼻和呼吸道,不过可以通过水的洗涤,随着痰和鼻涕排出体外。

  可吸入性颗粒是肉眼看不到的,而且其中什么样的成份几乎都有,有镉、铅、铬等等对人体有害的重金属,有强致癌物苯并比以及各种氨、氮、硫等等对人体会产生不良影响的化学物质。

可吸入性颗粒能够随着人的呼吸进入人的肺部,填塞人的肺泡,使人得矽肺病。还可以通过各种途径溶入水中,进入人的呼吸道和消化道,甚至融入人的血液中。有些可以排出体外,有些却不能够,呆在人的脏器或是骨髓中,河里的泥沙一样慢慢在人体积淀,到一定程度便会出现各种疑难病症,重创人的生命。

离这座城市不远处,有一个不算小的堡子,堡中的人都源自一个祖宗,上百户人家都姓白。过去山青水秀,是个可供旅游的去处,近年却少有人去了。先是堡里有个人创办了一个小化工厂,本来是土打土闹,不料机缘凑巧,经营得法,发面一样膨胀起来。

几年过去,厂房鳞次栉比的构建,积木也似堆垒资产,魔方一样运转财富,七巧板那般拼接市场,成了赫赫有名的大企业。

农耕地上盖起工厂,堡人没地种,却有工做了。大多人进工厂当了各个工段的工人,月月领一份很丰厚的薪水。企业家是个有良心的,致富不忘乡亲,给堡里的家家户户都建起别墅一样的豪宅,许多人购置了私人轿车。堡人对企业家的感恩戴德可想而知,企业家自然而然也成了全省抑或全国知名的人物。

 奇怪的是,近年来,堡子里突然像中了邪似的,开始接二连三的死牛、羊、鸡、狗。接着就开始死人,死的还不是老人妇孺,多是一些青壮年。大凡在堡办化工厂干过七、八年活的人,到一定时候都会得一种莫名其妙的病,且没有药石可医,只能回家等死。

但是更为奇怪的是从来没有堡人告状,因为企业家是个悲天悯人的大善人,不仅抚恤金给得多,还很会处理善后工作。

堡里不是七大叔八大姨的亲戚,就是姑表之类的亲人,人人心里都明白一件事:打断骨头连着筋,要想不过穷日子,首先得想法设法保住这个化工厂,没有化工厂的兴旺发达,堡人就过不上这种一人发财大家沾光的富裕生活!

知情的人们议论说:别看堡子里家家富的流油,人人穿金戴银,可那富裕是以生命为代价的。厂里排出的污水真叫毒,牛喝了牛死,羊饮了羊亡,周围寸草不生。堡里隔三岔五的死人,工厂在村里,总部却搬去上海。企业家说了,等村里实在不能活人时,俺出钱,让全村人都搬上走,搬到上海的外滩去住家!

相信类似的情形在具有中国特色的广大地区相当普遍,这是一个相当奇怪的现像,污染者是被污染者的亲人,被污染者沦为污染者的同谋,大家自觉自愿的喝着亲人敬献的毒酒,正在很悲壮的走向不归。相比浑浑噩噩没有知情权的局外人最为可怜,明明知道却无动于衷甚至还参与其中的人,则罪不可赦。

有感于此,拟散曲一首《亲人敬献的毒酒》,附在这里,做个去大兴安岭收秋的油头:

 燕尔都会,愁云惨絮,好一似风波亭岳飞遇着个秦桧。没力气吹醒桃红杏白,反生出嗔怪,风也真个无赖。满腹怨艾,便把些毒尘臭霭,往一个繁华镜上乱盖。江河含悲,有色有味,好一似鲍鱼肆中,劣酒勾兑。童叟亦欺,壶中君子小,坐上魍魉大。古今圣贤多饮者,意到深时酒却伪,真情难醉。月明星朗,碧铺翠盖,竟无杯可酹。打春年年掐头旱,逢夏病虫害。日月暧昧,不调风雨也无奈。山如牛屎堆,河似月经带。仰天长啸,乌烟瘴气处处,玉宇皆狼狈。无语触目伤怀,红尘之恙,青山多半秃头癞。江湖情,今已了,清清亮亮全不在,绿水都埋汰。想问,谁是人间大祸害?究竟该何许人愧对?

是也是个非,忠也是个奸,黑也是个白。人前冠猴沐虎,暗室狼剥蛇蜕。嘴巴胜过扩音器,脸色儿不改,响鞭充炸雷。眼睛亚赛验钞机,铁公鸡也能揭层皮,悭钱难抵赖。有奶喊娘亲,无利苟富贵,丑态难描绘。杀鸡只为取蛋早,钱多升官快,可着劲儿把危卵垒。竭泽而渔发大财,吃跳蚤留啥后腿?瘦是瘦,肥是肥,贫富是块五花肉,悬殊才有味。饮鸩止渴妙验方,鸡犬升天,弹冠全在丰收外。金堆山银塞川,绞着脑汁把河山败。遑论稚童老太,休提贵贱尊卑,少不得个个履薄临危。自然流徒,锦绣杂烩,举国上下喝着亲人敬献的毒酒走向不归。真个也难分解:到底图的啥富贵?甚是个民安国泰?

因为许多不如意,污染的天空一样,心里时常灰灰的,在纸上和嘴上发发牢骚也是有的。好多朋友劝我学聪明些,最好是知难而退。理智也明确表示继续下去收获的只能是徒劳。可心却仍在坚持,不肯就此罢休。死性也罢,犟脾气也罢,老牛也似死死拽住一线希望不肯放弃。近年来理智越来越被政治家或商人所倚重,功利而且世故,有实用和机会主义嫌疑,已经失去了心灵的信任。

心灵有七窍,可以通天地,达万物,聆听自然生态世界的呼唤。它可以脉动八方,随四季而悲喜,经络世界,举阴阳而大千。

每每徉狂于本性之天真,视花鸟虫鱼豺狼虎豹皆为己出;往往耽迷于混沌之未凿,将美丑善恶真伪好坏均置怀中。

处子是它的常态,此时的它喜欢和头脑分庭,如同在多心经上行步,已经滑倒过释迦黄老之术。脱兔是它的异形,彼时的它擅好与理智抗礼,好似在莲花座中说法,蓄谋颠覆帝王封建之道。抚膺自问,还是决定,听从心灵的招唤! 

5、生态安全与国家安全 

 撂过这个不愉快的话题,走去看二战时日军修筑的一个地下防御工事。位于内蒙古东部的海拉尔军事要塞是当年日军构筑在这里的十四个筑垒地域中较大的一个。在海拉尔的北山上有一段保存相对完整的日军核心地下要塞,呈东西走向,大洞套着小洞,宽处可走汽车,窄处仅一人行。顺着一溜台阶,盘旋而下,大热天且穿着军大衣,仍觉寒气袭人。坚固的水泥和混凝土的洞壁上布满时光荏苒的痕迹。洞里设施齐全,其布局如文革期间修筑的一些考究的防空洞。据我的观测估计,整个工事如果利用起来,可容纳一个军不止。

后来看到相关资料,才知我的估计很是正确,该要塞总面积9513平方米,干道长5481米,计有十一个入口,分别与地面部队集结地、火炮阵地、观察所等相通,要塞中应有尽有,不仅有发电室、仓库、弹药库、卫生所、兵营,还有宿舍、将校室、指挥室什么的。坑道呈拱形,高两米,宽不到两米,两侧有许多房间。交叉路口和转弯处均设有狙击用的射击孔。坑道底部有排水的沟槽,每隔五十米,顶部即有一个通风孔,空气流通良好。当年被俘虏的日军在走出山洞后透露,要塞全部是靠地面开挖,做完了以后再把它被覆上土。洞内物资供应齐全,在没有任何外来供给的情况下,一万多人的部队,可以在这个洞中生存半年。让人叹为观止。

最让骇异的是其坚固结实的程度,半个世纪前修筑的地下工事,不论用料还是施工,质量都堪称一流,绝没有丝毫伪劣之处。至今完好无损,似乎再过几百年,也不会坏。由是想起被浪头撕开的长江大堤和无故垮塌的彩虹桥,以及种种偷工减料的工程,想起那些粉饰浮夸被前总理怒斥为豆腐渣的工程,心里就有一千只虫子在爬,爬出一身的冷汗。此虫被五色,拥百足,名字叫:死而不僵!

时下环保豆腐渣工程多多,仅我知道的就很多,仅举两个国人都知道的,1993年始治理准河污染,十载春秋,本想毕其功于一役,孰知黑臭依旧,高昂的财力、物力、人力的投入,挡不住沿河排污依旧,只是打了一连串的水漂。世纪末变清之说沦为一个笑柄。太湖和滇池也是,二者相加累计投入何止上百亿,也不过听了个响儿,有成效的只限于给人看的那一片水域,离彻底根治距离遥遥。四边里的污水滚滚依旧闸不住,国家和地方的钱财依旧还得往里投,不知何时是个了?绝非危言耸听,几乎中国大地之上十有八九污染的江河湖泊、大河小沟、大湖小库,污染治理都不奏功。问渠何不清如旧?却话源头污水来。让人徒唤奈何。

闸不住不尽污水滚滚下,也闸不住污染企业纷纷上,也就闸不住全国人民心中的悲观和失望。

人民曾经不信邪,面对污染横眉冷对:国家绝不会让污染横行,如果连污染都治不住还算什么伟光正!算你说对了!污染企业的老板和某些地方小官吏面有得色的发出冷笑。还看不出来,发展经济是个硬道理,环境污染,只是个软问题,吊问题,谁会正眼瞅它。只要经济效益好,万事就好!哦,原来只是做做样子,走走过场的!人民诧异之余,察言观色良久过后,也恍然大悟。

国家都是糊弄自己的,那我们人民还关注它干啥,有本事的到国外去住家,没本事的听天由命好了!

这是一种误会,也是一时的愤激之词。事实上这些年国家投入财力物力人力已经十分巨大。淮河两千年变清是前总理李鹏亲自在捉,一条河流的治理由国家总理亲自督办操持,这在全世界都是没有过的。举国上上下下,所耗心力之大,也是有目共睹的。不奏功缓奏功的原国,是因为全世界都知道做环保太难太难,而在我们中国尤其如此。环保局是地方领导,受掣太多。与污染对阵,有如打仗一样,奈何人不枕戈,马不上鞍,口不衔枚。总有通风报信的人在,总有举伞遮蔽的出现,总有老大后台出面说情。

国策轻抛,问题束之高搁,污染大户花钱买平安,环保沦为一口肥猪,时下社会之上,吃治污款的,喝环保酒的,分环保一杯羹的,以治理污染为名敛财的部门、人等,也不是个小数了。环保本是治理环境污染的一种神圣的事业,却养活了许多食腐者,诚中国环保事业的大悲哀。凡此种种,让人齿冷心寒,不知路在何方。

彩虹桥的倒塌是有声有色的,国家的环保工程项目,一个一个以失败告终,往往没有声音也没有痕迹,没有人去关心它们。形式尚存而内容已亡。许多过去著名的环保工事,早已在岁月中黄叶飘零,在奢华中腐烂如泥,并继续欺世盗名,吸引更多冤枉的投资。

比如淮河变清,比如滇池治理,多少年来,不间断的财力物力的投入,在不间断的污染反弹之中,打了一个又一个水漂,使其沦为黑洞工程。淮河治理的国家投入是最多的,还要往里投多少才可以名实相符真正变清?滇池已经投入了四十多个亿,还要往里投多少?不知道。只知道昆明人引远水解渴。世纪末已经变清的淮河如何?据有关最新消息说,已经反弹回十年前的污染水平了。

 这也是个工程,这是日本人在中国的土地上修筑的工事,他们曾经来过这里,也许他们还想重新回到这里,因为他们会想:中国的生态屏障已经很少,中国的大江大河都已经污染,跨过污染断流的黄河易如淌过一条小河,中国的商品和建筑质量似乎都很差,军用装备和工事大概也好不到那里去……多么巨大的耻辱和悲哀!

战争和环保一样是一个不愉快的话题。可以这么说,战争是一块永远无法痊愈的常揭常新的疮疤。好象鲁迅笔下的祥林嫂,曾经活跃在过去岁月里的苍狼,虽然已经远去,并开始减少和绝迹,但吃掉阿宝的历史,将如瞳孔一样永远挂在祥林嫂的眼球之上。

科学的发展观需要时常进行换位思考,摒弃了对世界的片面认识,单一决策,科学的论证,全面、及时、准确的占有来自方方面面的信息,分析并把握这些信息,借以更加客观的做出全方位的判断和决策,更加有效的缓解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更加及时的谐调人与自然的关系以及经济发展和环境保护不相一致的冲突。

环境保护和战争相类似,和战争一样有生死和对抗,有伤亡与胜负。某种意义上,环境污染和生态破坏比战争更残酷,带来的危害比战争更大更持久更可怕。环保与战争最大的不同的是,当大量人群在慢性中毒死亡时,还分不清敌我亲仇,水污染和大气污染是人人受害的事,往往社会上绝大多数懵懂的人们,都呼吸着兄弟们排放的毒气,喝着亲人敬献的毒酒,正在不知不觉中步向死亡。

生态安全直接关系国家的安全和民族的未来,如果我们还不彻底警醒,还想有所保留,还不迷途知返,还要自己毒害自己,长此以往,不必费人家一枪一弹,只须耐心等待,就可以不战而胜。

古老的文明并非决胜现代的法宝,新疆的楼兰、尼雅、世界巴比伦文明古国灭绝的原因很值得我们借镜。武装到牙齿的侵略军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毁生命健康,战争起来,没有力气和斗志对抗打上门来的侵略者。这种悲剧绝不能在中华民族的身上重演。

不争的事实是,生态安全与国家安全,是唇齿相依的关系,放眼国家的前途和民族的未来,它们同等重要,二者绝不可偏废!

 

6、大兴安岭,名存而实亡 

 在海拉尔市北山宾馆住了一夜,次日凌晨5时许,便乘火车前去加格达奇。大兴安岭原本的山水景色可谓奇秀无比,风光绚丽,犹以冰雪景色著名。中国最北部的漠河村有世人向往的“北极村”,夏至前后可领略“不夜”美景,一睹北极光的奇异风采。沿江两岸风光旋旎,青山绿水,夹岸林灌蓊郁,仍然美不胜收。在黑龙江上游戈,隔江相望对面的邻居俄罗斯,还可领略异国风情。

我们坐的是林区一列有名的慢车,出租车一样,招手即停。车箱很旧也很破烂,让人想起60年代它的风光,慢的让人想起在吆喝声里拔慢步儿的老牛。时间在这里倒流,太空人一样拔慢步儿。好在绿色慢慢多起来,列车两侧的山坡上树逐渐多起来,那些树生长的很茂密,只是有些细小,细小的让人疑心这些树不属于大兴安岭林区。怎么都是些毛毛树?是人工林?还是次生次生次生林带?

等于说,儿子的儿子的儿子。不觉想起刚刚看过的海拉尔西山森林公园中的那些满山满坡枝干笔挺树冠秀美的樟子松,曾几何时,生长在这里的崇山峻岭之上满山遍野之中的,大约都是那种躯干维纳斯也似健美,粗的两个男人也搂不住的高大的樟子松吧?可它们现在都去了哪里?是香消玉殒还是背井离乡?是变成一根根柁?一方方枕木?一堂堂家具?不得而知。

       倚闾怅望的老人一样,我和老尚望了一整天,望酸了眼睛,也没有从铁道两侧望见一株与大兴安岭原始森林赫赫声威相匹配的大树。老尚喃喃的说:大概是还不到正经地方吧?再往里边走走,也许会有粗一些的树吧?!

邻座一个森警发笑,并森然道:都是过去的黄历了,过去这山上全是搂不住的大树,可现在没了。都砍掉了,运走了,烧光了,只剩下这些次生林了!

沿途的毛毛树似乎在诉说:大兴安岭绿色的壮男健妇几乎已经全军覆灭,剩一些幼弱病残坚守在天然林的岗位。原始森林是千年古树遮天蔽日人迹罕至天荒地老的代名词,与年轻化幼龄化现代化相悖。大兴安岭原始森林的威名还在,可事实上已经提前进入幼龄化,罕见老字辈,中青年也少,全是些背着书包上学堂的小儿郎。

瞠然之下,终于明白这个残酷的现实,古来征战几人回,过去的几场大仗打下来,青壮人等,大部份都已经为国捐躯,剩下的树多是老弱病残与稚孺,满山遍野,全是些毛毛孙子,科头而卧。虽然有小不愁大,但树木之期不是十年,而是百年,需要很长时间。

有这些毛毛孙子青葱葱的活着,苍郁永久的希望就绵绵不会断绝,如果耐不住现在就砍去它们,那就等于是斩绝现在的希望,摒弃未来的企盼,是急功近利,是轻率的自毁之举,万万不可以。

心头怅然的是那么多的原始森林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殁了?

有天灾也有人祸,森警幽幽的说:都是那场大火惹的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