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石飘窗装修效果图:黄昏雪堂梦箫声——解读“雪堂箫声”之八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30 02:59:04
 
         沿东坡雪堂前的小溪散步时,一支洞箫的可爱悠扬在黄昏的水香里,声音如空气一般悬浮着。
         我沉醉于洞箫所创的那份美妙的意境中。那一刻,似乎一切的美好都在缓缓地从天际走向这溪畔,连西空的晚晖也灿烂地移动步子,盈盈地向这儿走来。
        偶尔有微风吹起,悠扬的箫声便似一种立体的形象飘向我的身体,使我想起很久以前初学吹箫时,为她演奏《踏着夕阳归去》时的心情。
        记得她靠在我肩上,问我是否真的有一个温馨的地方等待着相爱着的人们归去?我说,应该有吧。
        她按住箫眼问,我们去向哪里?我想说走向夕阳深处的、等待我们归去的雪堂,但那一刻我突然发现我久蕴于心底的爱情不是语言所能表达的,于是我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地抚摸她的头发……自此以后,无缘无故地再也没有见过。
        后来的一段时间,当我一个人走在夕阳中的时候,回想她的美丽与种种可爱,几乎是我散步的一个主要内容。我曾迷惑于自己为何陷入这份无法排遣的没有根由的相思之中,而我并不想再见到她。
        隔岸的田垄里,有辛勤的妇女在那里劳作,她们穿着或蓝或白的肥大衣裤,弯下腰又直起,姿态优雅而健美,融在落日的余辉里,仿佛一幅移动的水粉画。她也是在这样的一个黄昏离我远走越远的。她走后,我几乎做了一个隐者,淡静宁静,禅心一片。
        清晨,步行到郊外,看见一辆公共客车开过,我向客车扬手致意。若有哪一个孤寂的旅人在那一刻凭窗看见了我,或许,我那轻轻的挥手能洗濯他旅途的疲惫与孤寂。我相信,我那无所谓的挥手,能带给他一片明朗的天空,让他觉得生命中的一份可爱。
        风清日丽的午后,走进一家人迹疏疏的歌舞厅,要上一杯茶,看着空旷的舞池和歌台,耳畔是温柔如水的音乐,没有喧哗、掌声,没有烟熏酒浊,没有娇情客套的问候;平日里高朋满座时嗲声嗲气的小姐伏着一张桌子睡着了,服务员在酒柜后眉飞色舞地传播新闻……只有我一个人,坐在一张临窗的桌边,看外面往来的匆匆行人,品茶赏曲,别有一番韵味。
        当我以种种从容平淡的方式,使孤独的情绪以体面的形式解体,体会生命中的闲逸与恬淡之时,我感到已解体了的、细碎的孤独又汇聚成温柔,我正借助孤独一步步走进温柔之乡。
        水香弥漫,氤氲之中想起从前,我的快乐走进的那个误区。那是古老而神秘的东坡雪堂,她坐在一把高大的紫檀椅上,手边的洞箫和线装书,让人生出隔世之感。我看见她时,她在微笑,那微笑照亮了雪堂里所有的角落,所有的角落都充满着温柔。但同时,我亦清楚地看到了她身旁的另一把椅子,椅子上积满淀了厚厚的灰尘,那是我沉淀了多年的相思么?我不知是否该坐那把椅子,因为我走入的是误区。
        我壮起胆子,努力地走近她,一步,两步,低着头走,我看见遍地散落着梅花花瓣。这梅花是雪堂门前那株梅树上的么?这时失去生命力的她依旧迷人的美丽,使我产生温柔的感觉和抚摸她的冲动,可我站在原地没动……雪堂里堆满了我的相思,我怕与我的相思拥抱后一无所有,温柔尽失,我折身而返……
        黄昏的溪边,孤独愈发纯净,清澈如明朗早晨里的风景。在这样的遐想中,关于她的记忆温柔地剪成一个优美的影子,叠印在了黄昏里。我的脚步轻松而且潇洒。当她的可爱被升华为一种图腾的结果现于我的纸上时,我已别离了那份相思,已不可能再去陷入少年的忧伤。那份朦胧带泪的浪漫与相思,已是一张美丽的书签了……
        洞箫的可爱在水香中悠扬,越走越远,温柔已散浸到我能触及到的所有地方,乃至我的回忆。我一步步地伴随悠扬的箫声,走出黄昏,走出雪堂,走出少年的梦。                                                               (原载2000年3月12日《黄冈青年报》)